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焚档》 第一章:那夜,都城漫火 共和国十九年,西元一九六七年,正月廿四,夜 北京藏经馆胡同,如今的北京反封建胡同。虽然时才入夜,但胡同内家家房门紧闭火烛不燃,静悄悄的,静悄悄的不起一声犬吠鸡鸣,好似一个幽暗的深渊。 从深渊尽头最高的那座吊脚楼顶上看去,正西方的孔庙大院里一团熊熊烈火烧得极旺。跃动的火焰如一只肆无忌惮的狂舞妖魔,正在不断的撕扯摧残着人们脆弱不堪的灵魂。狰狞咆哮、耀武扬威。 “呼”的一声。火光突然咆哮着窜起,噼啪的燃烧声伴着“打倒孔家店”的口号声震动屋瓦。狂舞的火焰耀眼夺目,将整个死气沉沉的共和国都城勾勒的一清二楚。 微风卷带着腾空的灰烬和纸卷焦糊的味道飘然而至,自石穿鹰钩似的鼻尖前飞过。石穿轻轻的嗅了一下,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一声叹息对着那冲天的火光长长的吐了一口白气。 并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他习惯性的轻轻按在自己的眉心处揉了揉。一声叹息便是此前的一生过往,从此以后前尘种种都将似那惨白的云烟,在冰冷的夜空中渐渐凝聚又渐渐飘散 “朋友,给我一口酒”石穿放下手指,对并肩坐在他右手边的青年说道,没有丝毫客气。石穿从不曾对自己的朋友客气。即使这个朋友,与他相识不足一天。 身旁的青年苦笑了一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酒这个时候,酒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 “我不但知道你身上有酒,而且还知道你身上藏着的是地道的窖藏烧酒。更知道它在现在是多么不容易弄到。”石穿微笑着说完,又闭着眼睛轻轻的嗅了一下。直到这时,那个青年才明白石穿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上有酒的。 他轻笑了一声,把腰间的军用水壶取下递给了石穿,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推脱,虽然他的酒在现今价值几多粮票,虽然他认识石穿也仅仅不到一天。 一仰首,含有六十多度酒精的液体滚滚冲入石穿的喉咙里,辛辣刺骨。他的喉结上下窜动,一直持续了十多秒钟方才停了下来,哈出一口炽热的白气。 “好酒好酒好久没有喝到好酒啦哈哈哈哈”石穿将水壶一把递还给那个青年。青年也仰首喝了一大口,当然,他喝得不似石穿那么凶猛。但仅仅一口就让他洁白的脸上腾起一层红晕,好似一个羞涩的姑娘。他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石穿,飞快的拧上了壶盖。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朋友”石穿又品了品嘴里残存的酒汁扭头问道。这个问题很怪,身为朋友,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然而事实就是他确实不知道,而且他们两个也确实是朋友。 那个青年晃了晃有些眩晕的头,笑道:“岳枫”。 “真名” “我只能告诉你岳枫。” “好吧岳枫,你的酒从哪儿来的” “从我母亲那里。” “你还有母亲” “只要是人谁都有母亲,我为什么会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正西方的火焰在这一刻再次突然爆炸似的向天空猛地一窜,不知又有多少图书古卷被丢进了那恶魔的腹中,临死前发出了呜咽的鸣叫。 “你能帮我什么”石穿搓了搓手,再次毫不客气的问道,他跟朋友从不客气。 岳枫叹了口气,反问道:“你真的要去救他” “马上就去。” “你可知道,若是你成功了,明天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我不知道”石穿轻哼了一声,锐利的眼睛紧盯着远处跳动的火焰,好似火焰正在他的眼中跳动,他淡淡的说:“但我知道的是,如果我失败了,明天至少要有二十颗人头落地,我要用那些混蛋的血铺成十丈长路。以作祭奠” 远方的火光忽明忽暗,火光打在石穿的脸上就像打在了一柄雪亮的刀锋上。而偶尔发出的橙红色,就像刀锋上即将滴落的血珠。 冲动就如同其他人对石穿的评价一样。可转念一想,如果石穿不冲动,他又为何成为石穿 岳枫叹了口气,道:“一辆牛车一副棺材,两套绿色军服外加三天干粮。只有这些了。” 石穿点了点头,带着刀疤的手掌重重的拍了拍岳枫的肩,道:“带上这些东西在塔园东街等我。”说罢,他不等岳枫回答,颀长的身影缓缓自五人高矮的屋顶站了起来,脚下瓦片一声轻响,石穿片刻便稳稳的落在了楼下的青石板上。 胡同里仍旧静悄悄的,没有哪怕一声犬吠鸡鸣。石穿就像是一只敏捷到极处的野猫,身影旋即便在黑暗的城市里湮没。 正西方,大火最后一次爆炸似的腾起,满载着红卫兵们狂热的欢呼声缓缓熄灭。屋顶上,岳枫重重一声叹息,再次给自己灌下一大口烧酒,转身离去。黑暗好似汹涌的洪水般,刹那间淹没了所有的光明 都城已经入夜,可喧闹声却总是在搅碎着惯常的平静。 不知是不是商量好的,从反封建胡同一路向西,沿途竟然先后出现了十余支抄家队伍。那些佩戴着红袖标提着手电筒和木棒的红卫兵们,一个个飞扬跋扈,悍然砸开居民的屋门直闯进去,将里面正在熟睡或是正在用餐的人拖拽出来。更有一些直接就是劈头盖脸的殴打。 打啊,砸啊,为了领袖的号召而去努力啊只要打烂了旧世界,砸碎了旧规矩,新的世界就可以在废墟上建立起来啦 可是这些半大的年轻人还不明白,如果世界和规矩全都打烂砸碎,那么他们又要用什么去建立崭新的世界呢靠拳头板砖还是碎石残渣呢 那墨香浓郁的书斋前,鼻青脸肿的主人亲手捧起自己的藏书,一声叹息将之抛入了翻腾的火堆;那阴森幽暗的梨园外,身着戏服头戴木枷的名角们跪地指天赌咒发誓,将自己比作牛鬼蛇神,两行浊泪却花了脸上精美的粉彩;那往日相敬友爱的邻居呦,你为何要说我背叛革命,面目变得如此狰狞那原本懂事乖觉的孩子啊,为何你今日踢打着你的父母,声色俱厉的要与这些“过错”一刀两断 满地伤痕。 这个夜里,京城内火光四起烟笼大地。可不知,那些被点燃的,是百无一用的“四旧”还是整个民族积累千年的文明满地破碎的纸页擎着石穿的双脚,让他一路唏嘘一路龋龋独行。 忽然,石穿停了脚步。那是一处欧式风格的民居外,一名年轻的女子正在被几个红卫兵殴打,而她的两个幼小的孩子正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哭号。他看见了那两个孩子,于是又想起了一些并不愉快的往事。 烦乱、压抑、愤怒惨叫声和哭号声交织在一起传入耳朵,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偏偏其中还夹杂着殴打者不休的喝骂。可石穿没有出手也没有出声。他只是用右手双指按了按眉心。因为现在他还不能惹人注目。 旋即抬脚,石穿继续沿着自己早已确定的路线,在火光遍地的都城内快速穿行,奔向自己的目标。 目标在北京航空学院。 于是乎他在东门外停下,看了看黑夜之中仍旧人来人往的门口,双手抱胸把八角军帽的帽檐压低,斜倚在门墙外等待着。既然这里便是目标所在,那么他就要等他在等着自己的体力恢复到最佳状态,等待最佳的行动时机。 为了这个时机,他从大西南一路辗转北上,风餐露宿。抛弃自己光明无比的前途、抛弃自己安稳无比的生活,甚至成为自己以前最为厌恶的“人渣”也在所不惜,只为了这个目标,只为了这个时机这样的机会,很难有第二次。 故而这次行动决不能出错,故而他需要等,他不在乎短短的十五分钟。 感受到体内力量再次充盈起来后,充分热身的石穿顺手从背后抽出了惯用的三棱军刺,并将之收在了右手的衣袖里。他取出一件准备好的红袖标戴在左臂上,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这所大学的东门。 “最高指示:将大革命进行到底。同志,您找哪位”门口站岗的红卫兵对石穿礼貌的问道,言语中并没有多少怀疑。石穿如今也仅仅二十八岁,并不比他们这群狂热的青年大上多少。仅仅看脸的话,星眸薄唇的石穿甚至还能显得更为年轻。而如今的北航正是天下“有理想”的年轻人聚集的地方。 “最高指示: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同志,我是北京工业学院的,来找你们学校的张有才有点事。”石穿再出口时,原本的一点点陕西腔一扫而空,却是标准的京片子。 那个红卫兵显然不知道张有才是哪一个,其实石穿也不知道,他从来不知道有什么人叫做张有才。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混进去罢了,于是他就这么混进了北航的校门。 昔日培育高等人才的学校现在早已成了准军事基地的模样,红红绿绿的标语贴的到处都是,以前洁白的墙壁上也不知是被谁画上了大革命的宣传画,画面张力十足,有种让人躁动起来的魔力。四下里巡逻的红卫兵虽然缺乏训练,但也有了点保卫基地的架子。唯一有些差别的,就是他们手中握着的不是钢枪,而是木棒。 “希望薄家的二小子没有骗我”石穿左右扫视了一圈后,再次压低了帽檐,贴着大树的树荫转身向“地质学院”的教学楼走去。那里,就是他情报中的目标地,他要救的人就应该在那座大楼的二楼拐角。 第二章:以血为证,那一生的承诺 英雄末路,美人迟暮,都是人世间最无可奈何的悲哀。石穿过去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想,可是当他亲眼看着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出现在身前时,脑子里也不由自主的冒出这句话来。 地质学院教学楼二层拐角的房门半掩着,挂着大锁的铁链斜挂在地上,门口还能看到两个晕倒的红卫兵横陈的躯体。可是没有血,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似乎当窗外升起月亮,月光照射进来的同时,石穿便也进来了。 一样的清清冷冷,一样的了无声音。 他单膝跪在地面,双手颤抖着扶住了身前这位老人。曾经他心目中无比伟岸的英雄。如今,穷途末路的囚犯。 “老叔老叔别睡啦,该走了”石穿轻轻摇了摇老人的肩膀。老人鼻端细微的鼾声立刻止住,雪亮的眼睛突然睁开看着眼前的石穿,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西藏当兵么”老人一把攥住了石穿的肩膀,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严厉的问道。 石穿笑了笑,淡然道:“当然是来救你。” “救我你个混账小子,你也不想想,如果连你都能救得了我,我怎么可能会被抓起来”老人语气中满是不屑,根本没有把石穿的冒险当做一回事。言罢,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当了逃兵” “是的,我当了逃兵” 逃兵,若是在以往看来,这个词实在是与“人渣”无异。 石穿任由老人在他肩膀上的手掌加大了力气,默默的忍受着老人指端那仍旧十分强大的压力,语调却平缓的道:“老叔,走吧。保护您的命令已经下达很多天了,可是这帮兔崽子根本没有遵循的意思,你难道还真的要在这里等死么” “啪”老人用空出的手掌扇了石穿一个耳光,呸了一口道:“老子我当了一辈子兵,打了一辈子仗,从没有逃跑过就是四七年在陕北,我和你爹也带着胡宗南满世界绕圈子,最后把他绕在了里面你如今让我逃”老人的胸腔显然受了些伤,愤怒的说罢便开始剧烈的喘息起来。 石穿擦了擦嘴角道:“老叔,时代不同了,如今已经不是四七年了这个时代也不是你当初理想中的时代了所有人,包括那个人,都已经疯了” “唉”出奇的,这一次老人没有反驳石穿什么,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屋子里一时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唯有墙上发条时钟的钟摆还是“咔咔”摇动着。良久,老人松开了在石穿肩上捏得发白的手掌,对他问道:“有烟么” 石穿摇了摇头,突然笑着骂了一句:“你个老家伙” 老人也回骂了一句:“你个小兔崽子”忽然,两人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旁若无人。 “真的不走那个人这次不会放过你的。”石穿看着老人坚定的目光,虽然明知结果但却还是做了最后一次尝试。 老人摇头道:“老子我不会当逃兵。况且,正因为那个人不会放过我,我才更不能走。否则,明天天一亮,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他说的话,却与岳枫一般无二。 “可是你自己呢老叔等死么”石穿双唇颤抖着道:“如果现在你留在这里,你和刘老的下场不会有什么不同的” “我知道,或许只会比他更惨”老人换了一个坐姿,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掌凭空搓了搓,又各自伸进了另一条手臂的衣袖里。样子,像极了一个平平凡凡的老农。这幅模样,不识他真面目的人又怎么会想到这个老农曾经横刀立马征战天下,创下一个个不朽功勋 终于,老人抬起头,右手从衣袖中抽出了两皱皱巴巴的纸,双眼对着石穿充满期冀的眸子,认真的道:“我不能走,但是小穿,我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办完。我要你的一个承诺” 淡淡的光亮从窗口透了进来,映在老人不住蠕动的唇上,映亮了那些干裂苍白的纹理。最后,定格住了他那好似田间老农般憨厚的笑容。那一刻,似乎混沌的天地都被这个笑容映得璀璨光亮。 地走人面兽,风吹鬼面花。 这是个混乱的时代,是个混账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有人野心勃勃,有人愚昧无知,有人投机倒把,可是这个笑容告诉他们,这个时代始终有人胸怀天下。 离开北航学院的那一刹那,两行热泪猛的从石穿的眼眶中夺路而出,丝毫不受他的控制。他看了看手中多出来的一块雕镂着双鱼的玉佩,颤抖着右手拿出三棱军刺,猛地刺入了身旁坚硬的墙壁之中,锋利的钢口带的墙壁上石屑纷飞,也映得石穿脸上泪痕晶莹。 二十八年,这是他自懂事以来第二次哭泣。石穿心中有种预感,今晚一别,他恐怕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这个和他父亲无异的老人。那种预感是如此的强烈,就像当年她转身离去,留给自己一个凄艳的背影时一模一样。 如魔鬼般的冲动正在他心底里疯狂的吼道:“杀回去把那个老家伙打晕了带走”可是他终究如少年时那般,轻合双眼,回之以一声长叹。 擦干眼角的泪痕,石穿冲着地上呸了一口,唾液中还带着丝丝鲜血。 石穿很愤怒,很愤怒。他对老人的遭遇很愤怒,也对老人的态度很愤怒,他对这个已经扭曲了的时代很愤怒。他不是圣人,所以他需要发泄。抽出三棱军刺,将玉佩塞进怀里,石穿忽然转身便向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 速度极快,犹如脱缰的野马。 当他再次出现在那座欧式风格的民居外时,红卫兵们早已停止了对女子的殴打,因为那年轻的女子已经不能再动,也不能再叫了。 “喂你个走资派,别装死啊”一个红卫兵冲着地上的女人腹部猛踢了一脚,可是那个曲线玲珑的躯体却好似沙包一般,动了动就僵硬了下来。旁边被其他人死死按住的两个孩子还在声嘶力竭的嚎哭着,一声声的叫着“妈妈”。 石穿向前踏了一步,忽然感到脚掌处有些柔软。他低头一看,却发现脚下是一大束长长的黑发。黑发很长、很亮、很柔,看上去头发主人保养得极为不错。也能以此从一个侧面看出头发主人相貌之秀丽端庄。可是此刻石穿看见这束头发,却只是在心底里泛起阵阵恶心和愤怒。因为,这束齐根而断的头发只有一半 阴阳头红卫兵批斗女人时惯用的羞辱手段。对于怎样去折磨、羞辱一个人,石穿的同胞们从来不缺乏想象力。连石穿这个沙场百战的老兵看了这种手段也要自叹弗如。望着脚下那束头发,石穿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这个国,已经疯了。 “喂”石穿忽然开口,喊住了准备用开水“叫醒”女子的一个红卫兵,冲着他问道:“为什么这么对她” 夜深了,正月里的风依旧凛冽,呼呼的吹过早已变得空旷的大街。吹动着满地泛黄的纸页和精致的文具,吹动这些曾经价值不菲如今连垃圾都不如的废物翻滚扰动。 耳畔,两个孩童悲戚的哭喊声仍然不绝于耳,可是声音中又带上了一些骇然和惊怖。她们看着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一时不知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当那个红卫兵嘴里再次出现“走资派”三个字的时候,五六式军刺就已经破开了他的喉咙,鲜血霎时喷涌却没有一滴留在石穿的身上。 石穿犹如一个悦动的精灵,在五个红卫兵中间似挥毫泼墨般舞了一笔狂草。大地是宣纸,血水为墨浆,最后勾勒出的是一幅血花飞溅,尸首横陈的作品。每个人身上的创口都在喉咙正中恰好破开动脉和气管,分毫不差。 五六式军刺的创口甚为独特,三棱军刃破开皮肤之后不用太深,鲜血就会顺着血槽滚滚流出,很快便会带走一条生命。而石穿杀死五个红卫兵的时间,仅仅用了二三十秒。两个孩童的嚎哭还不曾换过气来。 石穿用尸体上的衣服擦了擦三棱军刺上的血迹,将之重新插回后腰的刀鞘里。信手翻出了几人身上的粮票和纸币。他走到两个孩童身前,对那个年纪明显稍大的女孩问道:“你们还有亲人么” 女孩一把拉过旁边还在嚎哭的男孩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有些害怕的对石穿哽咽道:“还有爷爷。” “爷爷在哪儿” “台湾”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珍,这是我弟弟高升” “跟我走吧。” 出奇的,女孩儿听了这句话后没有害怕,而是闪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将自己的左手伸向了石穿,被他那布满刀疤和硬茧的大手握住,拉着她们姐弟两个走向巷子的拐角处。背后,包括她们母亲在内的六具尸体已经都被堆在了她们的家里,家中早已燃起一把大火 塔园东街最深处的小巷内,当岳枫看着石穿带来两个孩子时,表情变得极为精彩。他挠头想了想,对石穿问道: “失败了” “不,我成功了。” “可是他没有来” “他不愿走也不能走,只是要了一个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 “我的承诺” “承诺了什么” “焚档。” “焚档焚什么档” “我只能告诉你焚档” 岳枫无趣的耸了耸肩,他知道,这是那个老人与石穿之间的秘密,即使他是石穿的朋友也绝不能分享的秘密。他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孩子,孩子们脸上此刻仍旧充满着悲戚,两双眼睛正在好奇的打量着两个大她们好几倍的高个子。 “这两个孩子” “我想让你来照顾她们,她们刚刚失去了母亲”石穿说话时,仍然没有丝毫的客气,他从不跟朋友客气。但这一次,岳枫却毫不犹豫的摇头道:“石穿,我现在自身难保” “那就交给你的家人,你的母亲,算我石穿欠你一个人情”石穿双眼直视着岳枫的双眸,直到岳枫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才俯下身子对两个孩子道:“以后,你们听这个哥哥的话,至少你们能够活下来。明白了么” 高珍和高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慢慢走向岳枫的背后。 “你现在就走”岳枫皱着眉头问道。 石穿一把从岳枫的肩上解下军用水壶,挂在自己的身上,语气果决的道:“现在就走,十万火急”耳畔,老人严肃的声音好像仍然在重复着说道: “四川成都永兴巷七号,在我的保险箱里找到一份带有红色封泥的档案,烧了它。” “那是什么档案为什么要烧它” “那是一份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档案,一份本就该焚烧的焚档记住,不要看里面的内容,找到后就立刻烧了它。不能被人看到,尤其不能被那个人看到,否则” “否则怎样” “我死不瞑目” 第三章:西北茂陵,祁连大墓 一九六七年的天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要比往年更为阴暗。当石穿踏上京广线的火车,在车窗中最后一眼眺望都城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还记得那一年,海棠树下落英缤纷。她放佛就站在不远处,冲着自己甜甜一笑。而如今,却天人永隔只留下脑海中灰蒙蒙的图画 呼啸的汽笛带走了滚滚而动的火车,将车窗外的京城拉得飞快倒卷,不一会儿天地间就再也没有留下这座共和国心脏的点滴影子。伟大之地,不外如是。石穿收起视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花了五毛钱和乘务员要了一份不需要粮票的长筒饼干,自己闭上眼睛慢慢的咀嚼起来。 胸口处,那块得自老人的玉佩正温温凉凉的,让他感到一种别样的舒服。虽然这种舒服并不能代替心中的失落,但是仍旧让石穿极为享受。 “这块玉佩与那份档案是一起呈交的,但是我看不懂它。而且自从它到了我的手里之后,总是发生一些怪怪的事情”脑海中,老人对他说过的话一点点的重新浮现出来,石穿的记忆力不错,尤其重要的事情,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其实,那份档案我也看不懂,它表面上是关于081基地建设过程中发生的一起离奇事故的调查报告,但是撰写者却在里面附加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科学猜想和大篇幅的猜想推论。可该死的是这个推论居然能够说得通虽然我还不能完全的看明白,但是它确实说得通于是我知道,这份档案决不能被旁人看到,尤其不能被那个人看到。” 老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罕见的肃然,与接下来的一句话反差实在太过强烈,以至于石穿将这句无关紧要的话也记在了脑子里。“永兴巷巷子口有个算命的老头,算得挺准的,你去的话可以找他试试。” “老东西”石穿突然一笑,又想了想老人最后一句不着调的话后打了个哈欠。再次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胸口处不断出来的温凉和坐下列车转运的震动。 天昏地暗,不知怎么石穿又回到了北京,回到了给他留下太多回忆的三里屯。 那里,她还在,他也还在。东五街上满树银杏飘落,金灿灿的好似一个童话中的世界。她一身火红的呢子大衣,白皙的脸上泪痕晶莹双眼通红也不知哭了多久。两人静静的对视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良久,良久。 终于,似是汽笛声,又似是催促声响了起来。她最后转身前冲着他凄然一笑,身影没入无尽的天地之中,就像橘黄天地间一抹刺目的鲜血 啊是个梦么 眼睛还没睁开,石穿便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三棱军刺。直到当视野中出现了狭窄的车厢和拥挤的过道手指也触碰到了那熟悉的刀柄,他这才松了口气也放开了手,顺势伸了个懒腰将刚刚的小动作掩饰了过去。 连年的前线生活中,他极少有机会睡得这么沉,而且也极少有机会去做这么美的梦。以至于当他真的做梦时,差点就误认为那是眼前的真实 醒来时,他用手搓了搓脸。天似乎还是微亮的,好像石穿并没有睡多久。可是等那个奇怪的声音再响起时,他才知道,原来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看了看那声音传来的地方,那是他对面座位上一个有些老实的中年人,一身皱皱巴巴的中山装却被他洗的极为干净。此刻,那个中年人正焦急的在自己的背包和地上来回的翻找着。 昨天上车的时候,石穿对面的并不是这个人。石穿有些懊恼的晃了晃头,自己居然真的睡了一整天连对面的人换过了居然都没有察觉,这在他以往看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看起来自己是有些累了。 “诶奇怪了,我的主席胸章哪里去了诶这不可能啊昨天上车的时候我一定带出来的,去哪儿了呢”中年人越来越焦急,看样子那个像章对他来说很是重要。 石穿看了看他别在胸口处正闪闪发亮的胸章,无奈的咳了咳,手指在那人的眼前一晃最后落在了他自己的胸前。 “诶呀”那中年人低头一看,一拍头,不好意思的的冲着石穿笑了笑道:“谢谢谢谢,嘿嘿,你看看我这个破记性,哈哈,骑驴找驴” “你说什吗”话音未落,一旁的几个戴着红袖章的年轻人突然站起了身子,气势汹汹的冲着那个中年人走来道:“你刚刚说什么是驴” 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红卫兵突然冲他一指骂道:“你敢反对主席” “不我不”还没等惊慌失措的中年人说出什么,一旁的另一个红卫兵已经狠狠的掴了他一巴掌骂道:“谁敢反对主席我们就打倒谁”雨点般的拳头随即砸在了那个中年人的身上,肉体撞击声和红卫兵的咒骂声将求饶声全都淹没了下去,直到最后那声音已经变得微弱不堪。 石穿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仍旧默默的嚼着干硬的饼干,探头看向窗外。身旁拳打脚踢仍旧继续着,直到最后几个红卫兵喊完了口号,自己也觉得无趣方才骂骂咧咧的回到座位上,讨论着踢开党委闹革命的事情。一脸青紫的中年人挣扎了半天,也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过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窗外的冰封山峦渐渐被白雪皑皑的千里农田取代,列车呼啸着驰过中原大地,在铁路两旁人民公社社员慵懒的眼神里一路南下,直到郑州。 那群串联的红卫兵包括中年人都在郑州站下了火车,石穿也一样。他现在要到西安转车到宝鸡,经过宝成线再到成都。只是,他并没有立刻去寻找那辆即将启动的列车,而是径直缀在刚刚那群红卫兵的身后,直到一处无人的街道拐角。 惨叫声响起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 片刻后,石穿甩了甩拳头上的鲜血走了出来,将一大把粮票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反身走回车站。在他的背后,六名红卫兵各自捂着身上的痛处躺了一地哀嚎不止。其实他们应该感到庆幸,毕竟石穿没有杀人。 年初“一月风暴”之后,全国的公检法机构破坏殆尽,无从指望。石穿便在那时起形成了自己的内心法条。内容很简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前提是他遇得上,管的了。这群红卫兵刚好符合条件,也很幸运的没有让石穿动用背后的三棱军刺。 “看起来,到成都的盘缠绰绰有余了呢。”石穿摸着鼓囊囊的口袋嘀咕了一句,随后踏上了前往西安的火车。两天后,他就站在了西安的土地上。只是,这座比共和国都城更要古老的城池,却并没有展现出任何特别的色彩。 出了车站后,放眼望去仍旧是满城花花绿绿的标语、横幅,街道上满是戴着红袖标颐指气使的红卫兵。时不时还有一群赶羊人在车站前走过,而后留下满地黑黑的小团块。 石穿在车站看了一会儿,随即走入了城市里。他需要在西安补充一些食物和装备,进入成都之后,他恐怕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凭借着大把的粮票,石穿先是购入了一些粗粮干粮和少量的白面馒头,又到居民家里去用粮票换了一件黑色布料的单衣。东西并不难找只是排队花去了他太多的时间。买下这些东西后石穿兜里仍旧很有些富裕,他在路边休息了一下,盘算着如何把剩下的粮票花掉。 突然,从他身旁传来的一句话吸引住了他的耳朵。 “听说了么山东省的红卫兵小将们把蒲松龄的墓扒开了听说他们还把蒲松龄的尸体拉出来鞭尸呢”两个红卫兵正一边走一边议论着,挖坟掘尸之类的话题对他们而言似乎仅仅是新奇而已,并没有任何的恐惧或厌恶。 “蒲松龄是谁啊” “写聊斋的,牛鬼蛇神,封建残余” “嘿,山东省的小将们倒是真不赖啊,大快人心啊” “最高指示:领袖教育我们要善于学习其他同志们的先进经验,怎么样,我们也行动起来吧” “去哪儿啊挖谁的坟” “挖谁的不行西安就是坟多,都是封建残余,我们要把这些旧思想旧习俗都给破掉” “对了,茂陵那里好像有个雕像,听说是什么霍去病的,不过今天早晨好像已经有人去了” 两人渐渐走远,但是他们所说的话却一字不差的进了石穿的耳朵里。没人注意到这个蹲在街边背着一包干粮的汉子;没人发现他正在用牙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没人知道,这个汉子也曾经年少过;更没人知道他少年时,心中的偶像叫做霍去病 石穿霍然起身,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目光渐渐锐利起来。一股淡淡的杀气自身周弥漫,让几只凑近的野猫吓得急窜而去。 石穿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不应当节外生枝,最为正确的选择应当是对刚刚的话充耳不闻,继续向成都出发去完成他的承诺。但是,石穿却仍旧压制不住心中的那股冲动。那座坟墓中埋葬的,是他的偶像啊 他忽然自嘲的一笑,心中不期然想着:人啊,有的时候总要放任一下自己的冲动,总要做出一些违背理性的事。有冲冠一怒,有心血来潮,这样的人生才有味道。 如果一个人永远都按照绝对理性和最佳选择去做事做人的话,他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而只是一具冰冷冷的机器罢了。 石穿扭了扭脖子,转身走向城外。城外西北四十公里的兴平县,茂陵就在那里 四十公里并不是个短距离,相反它长的很。以石穿的速度,也要走上五个多小时。不过他很幸运,遇到了一辆前往兴平县的驴车,付出五两地方粮票后,这个时间被缩短到了四小时。可是,仍旧有些晚了。 当石穿一路狂奔到茂陵村霍去病墓前时,看到的只有四十几名手握铁锹、钢钎的红卫兵在哈哈大笑着。地面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石人石马的碎块,整座形如祁连山的巨大墓体竟然已经被这些红卫兵们铲成了平地 石穿一把便握住了背后军刺的刀把,可是稍后却又松开了手指,只是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此刻心中杀意盈天,但是他却最终忍了下来。他有着容易冲动的缺点,却更有着能够在关键时刻压制冲动的忍耐力,这也正是石穿可贵的一点。他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一人杀死四十个身强力壮的红卫兵。 毕竟,他手中握着的只是五六式军刺,而不是五六式步枪。 取得“胜利”的红卫兵们在原地又发表了一通胜利感言,无非是些响应领袖号召,再接再厉不骄不躁的话而已。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在说这段话时,站在一旁的石穿是废了多大力气方才忍住自己心中的躁动,没有出手杀人。 只是他的齿唇之间已满是鲜血 到了傍晚时分,整个茂陵之内唯有石穿一人立在残破的墓前,痴痴的望着地上碎裂的雕像发呆。 天边,橙红的光芒落下,红云万里,残阳如血。“呼”的一阵冷风吹过,却让人遍体生寒。 石穿叹了口气,默默的走近这座已被毁坏的英雄冢。北击匈奴,弱冠封侯,马踏祁连山刻石记功而还。少年时那一段段激动人心,让石穿欲罢不能的故事此刻在心头却变得如此的悲怆壮烈。他伸手按了按胸口,此时胸前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似的,烧的石穿心口生疼。 脚步慢慢走近,天边的颜色却在极速转换。就好像冥冥之中的神祗正看着人间的惨象而愤怒的咆哮。 “咔嚓” 阴暗的乌云陡然凝聚,没有丝毫的预兆,更没有丝毫的过渡示警,霎时便是一声霹雳。 一道紫色闪电突然从天际斜劈而下,“轰”的一声打在石穿身前五步远的地方炸得碎石纷飞,电流激荡让他的头发根根直立转瞬间的强光险些让他的双目失明。而就在这时,石穿胸口处也忽的一痛,一股烧焦的味道自衣衫处传来,终于让石穿警醒,那刚刚从胸口处传来的痛感竟然不是错觉 他顾不得刚刚闪电劈下时的震撼,一把扯开胸口处的衣服。 那里,被红绳坠着的双鱼玉佩正缓缓变成赤红色,此时正如烙铁一般在“嗤嗤”的发出声响,白烟丝丝,竟然在他胸口处的皮肤上烫出了一块紫褐色的伤痕而且那玉佩的温度还在越来越高 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石穿想明白,头顶的闪电突然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连缀成幕。噼噼啪啪的闪电砸落在石穿身周,将满地碎裂的雕像炸得变成齑粉。白光大盛,天地间一片诡异的光亮,映得石穿的脸色飘忽不定。 四下里阴风鼓荡,转眼就将刚刚地面上纷乱的痕迹吹得一干二净。好像天神的清道夫正在收走残破的垃圾 向来百无禁忌的石穿,在这天地发威的一刻也终于开始有些惧怕了。未知,永远是惧怕的重要来源。 第四章:国乱战凶 滚雷自天边传来,轰轰隆隆,恍若万马奔腾风驰电掣。石穿的身周也已经是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巍巍乎,震震乎,眨眼间天地肃杀。 阴风慢慢在他身周形成一个高大的龙卷,而石穿竟然就诡异的置身于整个龙卷的风眼正中。身周,闪电轰雷簌簌而落,噼里啪啦的在他身周崩碎、炸响。光与影、声与电无一不在挑动着石穿此时紧绷的神经。 低头,胸口处,那块双鱼玉佩也已变成滴血的殷红,石穿皮肤与之接触的地方也早已被烧焦了。看样子再等一会儿,这块“烙铁”会一直烧透皮肉进入他的胸腔里面 石穿忍着剧痛,用军刺慢慢的将玉佩挑起,随即切断了红绳将之抛在地下。就这么短短三秒钟的时间,石穿却发现用精钢锻造的三棱军刺的尖端竟然有些融化的迹象。而那块玉佩一落在地面上,就立刻向地下坠去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火炭在烘烤着生肉。而地面上的泥土好似全都化成了水,竟起不到半点阻隔作用,双鱼玉佩几乎是直坠而下 石穿吃了一惊,赶忙伸手去抓玉佩。这块双鱼玉佩毕竟是老人所赠,事关重大而且意义非凡不容有失然而,他伸手的速度虽快,却竟然仍赶不上玉佩下落的速度。指尖深深插入泥土之中,却只能感受到刚刚玉佩经过时留下的温热。 “咔嚓”一道闪电再次在石穿身旁炸响,耀眼的光芒险些让石穿当场失明。他下意识的抱住了头,头顶的头发根根直立,好似一个个尖锐的蜂针一般刺得他手心生疼。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石穿想呐喊、想咆哮、想追问,却喊不出声,问不出来半梦半醒之间,似身周万物都变成了蔚蓝的颜色。好像置身于一片之内。霎时四下里的蓝色如同附身的鬼魂一般,一下子冲入了自己的脑袋里。那种感觉就似是人用钢刀在慢慢切割着头皮一样,头痛欲裂,简直难以忍受。 突然石穿身下的泥土也陡然下陷,轰隆一声,意识便在瞬间模糊掉了。 睁眼时,头顶阳光明媚至极,而身周的环境却早已不是正月严冬。四下里野花开得正艳,蝴蝶翩舞,蜜蜂丛飞。轻嗅一下,连空气都是甜的。 不明所以,石穿疑惑的坐起了身子,却突然看见一双皮靴立在他的身侧。他大吃一惊,立刻向后滚翻了几步伸手摸向后腰,一摸却发现后腰处空空荡荡了无一物。 身前是一个青年,一个衣着怪异的青年。但是石穿分明记得,自己刚刚是孤身一人待在茂陵的啊 他定了定神,并拢双指按了按眉心,慢慢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开始打量起眼前的青年。青年不过二十岁上下,火红的战袍一直垂落到小腿此刻在背后随风鼓荡,让整个人显得英武不凡。他头顶戴着黑色的皮弁,一身细铁扎甲下是红色的软衬,腰间则悬着一柄长剑。还有 雕镂着双鱼的玉佩是老人交给石穿的玉佩而且是一模一样的两块这里到底是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穿霍然一惊,刚想说什么却见那青年突然大步走向他,步伐颇大,两步便已到了石穿的面前,而石穿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似乎他的身体已经无故僵硬 还不等石穿骇然出声,那个青年便诡异的消失不见。冷汗瞬间打透了石穿的衣服,他在四下里看了一圈,却发现那个身影竟然已经在他背后,好像刚刚是穿过他的身体一样。 “此酒,乃陛下钦赐今日洒酒于金泉之内,令吾麾下将士一同痛饮”青年不知从何处举起一个坛子,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的河水中倾倒。那语言根本不是石穿听过的任何一种口音,甚至不像是国语,但是他偏偏却能够听得懂。 随即,四下里欢呼声响彻云霄。石穿再眨眼看时,自己已是置身于红色的人群当中,身旁顶盔挂甲的将士不知其数,纷纷涌向河水岸边汲水痛饮,人影纷乱、脚步错动、刹那间意识再次模糊 “咳咳咳咳咳”当石穿再次清醒时,他仍旧置身于茂陵之中。不远处,汉武帝那高大如山的陵墓正在残阳的照耀下泛出阵阵光华,四下里云淡风轻,却哪里有刚刚红色军队的半点影子 手掌一动,掌心处冰凉的触感传来,正是双鱼玉佩。 “梦还是幻觉还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嘶”石穿倒吸着冷气,单手捂着脑袋站起身子。他的头脑显得晕沉沉的,里面似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并隐隐作痛。 他定下神看了看四周。不远处,被毁坏的霍去病墓仍旧显得凄凄惶惶,只是那些破损的石像残块却已经消失不见地面上,还有块块焦黑的痕迹。 至少,那些闪电不是假的 石穿在心中暗暗做出一个判断,但双手却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甚至于他想将双鱼玉佩放入怀里的尝试都失败了十多次方才成功。骤然爆发的后怕已经超出了石穿的意志力,根本无法控制。 石穿强自镇定心神,做了十多个深呼吸后将玉佩塞入怀中便要转身离去。“嘶”胸口处,突然发出一阵锥心般的疼痛让石穿倒吸一口冷气,冷汗再次流下让他知道刚刚玉佩的诡异变化也不是假的。但是石穿对这一切根本没有任何判断和推理。现在,这颗曾经清晰无比的脑袋里昏昏沉沉完全没有任何的逻辑可言。 石穿心中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赶紧逃离此地,越快越好。他飞快的跑出几步,可是又停下了脚。莫名的转过身,冲着已经成为平地的霍去病墓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 夜,终于暗了。 石穿那天夜里喝光了水壶中的酒,一直喝,一直喝直到夜尽天明。石穿很少怕过什么,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害怕。人,总有害怕的东西。尤其是在未知面前。那一夜,石穿的手一直在抖,回忆起茂陵中的种种遭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后怕。 当自小以来被灌输的无神论也失去了权威作用时,人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害怕。从这一点上看,人和人之间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真正的勇者是在害怕过后产生浓重的好奇,而真正的弱者却是从此戚戚惶惶甚至精神崩溃。 幸好,石穿是前者。 于是乎,那抖了一晚的手在天亮时再次变得稳定如山。在接下来的三天内,石穿花了一天平复自己的心情,另外两天则又去茂陵当中勘察情况。细致到翻看每一寸土壤然而,这一次他却再也没有任何奇遇。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他胸口的烧伤开始慢慢恢复,口袋里的粮票则开始迅速缩水。 在陕西境内的第四天,石穿终于放弃了漫无边际的好奇,踏上了前往宝鸡的列车。旋即,又转车南下前往成都。不论那日茂陵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石穿还活着。既然活着,他就要尽快去完成自己的承诺。至于好奇,先放在一边吧。 越过秦岭之后,四周的景象再次一变。皑皑白雪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大片枯黄与翠绿相互交织的树林和低矮山丘。抬头望去,却是无穷无尽的阴暗天空。一如此时人们的心境。 列车在即将到达广元的时候突然停下,而后便再也没有启动。石穿又冒充红卫兵几番打探,方才了解到前方的铁路竟然已经被人为破坏了。众多乘客只得在火车上等待着,毕竟铁路被人破坏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个时代,人们早已习惯了无可奈何。 可是,石穿却有些等不得。他在西安耽误了三天,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广元站是川北大站,只要到达广元,那么肯定能够找到南下成都的列车。因此,石穿独自离开了温暖的车厢,沿着铁路线向南走去。此地,距离广元尚有五十公里。 “又回来啦”石穿转过一处山坳,看见满眼独属于南方的冬日葱翠时,突然说出了一句标准的四川话,说罢却把他自己逗笑了,笑得胸口处的烧伤生疼。自西安以来一直压抑的心情在慢慢的舒缓。和北方比起来,他在西南待的时间更长,对这里更加的熟悉。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睹物思人,几年前他还是战斗英雄,她还是张将军身边的秘书。如今,他已是西藏军区的头号逃兵,她却已经成了天地之间的一缕游魂 看着看着,身周的景象愈发熟悉起来。淡淡却不合时宜的悲伤被石穿强行压制了下去。他终于开始担心起自己逃兵的身份。现在军队以及军队的执法系统还保持着独立,没有受到大革命太大的波及。处罚逃兵的话,并不困难。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毕竟这里已经算是张将军的地盘了” 正想间,突然一阵爆豆似的枪声传进了石穿的耳朵,让他心脏险些骤停。枪声并不算太密集,火力也并不猛烈,但是听在石穿的耳朵里却是如同上百门加农炮在狂轰滥炸一样。 军队,难道也终于介入大革命了么 那是最为可怕的结果,一旦军队也开始参与这场所谓的“革命”,整个西南必将成为一片火海。“天下未乱蜀先乱”,难道这句预言再次成谶张将军呢他难道能够放任这种乱局 石穿尝试着冷静下来,并拢右手双指按了按眉心而后再仔细的分辨。随后,紧揪着的心才慢慢得到了舒缓。因为他通过凌乱的枪声分辨出正在交火的并非如今的制式五六式步枪,而是早已少见的日本九九式步枪,俗称三八大盖。并且,其中还包杂着老式鸟铳和基本已经被淘汰的国民军中正式步枪。 “是民兵”枪声的杂乱和奇异引起了石穿的怀疑,他立刻低伏下身子,沿着道路旁边的草丛极速掠近。最后靠在一处山坡顶端,匍匐下来观察着这场特殊的战争。而等他通过眺望看到交战双方胳膊上的红袖标后,才终于明白了什么这场“战争”是怎么一回事。 这也是革命的一部分是年初“一月风暴”之后,随着愈演愈烈的夺权行动,而发生的红卫兵派别间的“斗争”。可是,这么大规模而且动用了枪支的“斗争”,已经堪称内战了看的石穿心惊不已,同时心痛不已。 这个国,已经疯了。 交战双方的人数很多,至少逃亡一方的人数就有近千人上下,广袤的田野之上人影憧憧。不过,让石穿奇怪的是其中有一部分是些没有武器的女人和半大的孩子。另一部分的人数更多却清一色的持有武器。双方奔跑在石穿对面的几片宽大农田之内,一追一逃,同时激烈的交火着。 无论哪一方都没有经过正经八百的军事训练,这一点就算石穿不是个老兵也能一眼看得出来。因为整个战场上虽然子弹到处乱飞,却鲜有几个击中目标的。甚至有几枚流弹射到了石穿面前,打碎了几块小石头。这里距离战场边缘也至少有三百多米远,吓得石穿又是一身冷汗。 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似乎并不长,最起码在石穿视野之中持续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多一点。逃亡一方本无心恋战,而追击一方似乎打算从两翼包围上去。因此,逃亡一方在依托山梁阻击了一阵后,便又迅速向北逃跑。 追击一方也有了一些伤亡,不敢追得太紧,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继续追在逃亡者的后面。看样子,是想把逃亡者逼迫得精疲力尽再行突击。 石穿并不再关注这场战争的结果,无论战争结果如何,都不是他现在能改变的了的,况且这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斗争”演变成“内战”,这个国,已经疯了。 此刻,他双眼一眨不眨,只是盯住留在追击队伍最后的三个年轻人。他们手里拿着的,是清一色的毛瑟手枪 s: 儿童节快乐 第五章:地火明夷 三个年轻人看样子是因为体力有些不济方才落在了队伍的最后,他们从外表看起来并不比石穿小上多少,但是石穿仍然在心里将他们骂做“小兔崽子”,而且每骂一句双眼就热切一分,不是因为这些小兔崽子,而是这些小兔崽子手中的家伙毛瑟军用手枪石穿更爱把它叫做盒子炮。 那,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尤其对现在的石穿而言。 三人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谈论着刚刚战斗的情况,互相攀比着杀伤了多少“敌人”,却丝毫没有注意旁边的动静。 旁边确实没有什么动静。 空旷的田野上风轻轻吹过,甚至带不起多少尘土。在吹过草垛和土高炉的时候偶尔会发出瑟瑟呜呜的响声也根本无法引起三人的任何注意。石穿在无声无息的接近着,直到三人身后十米时,其中一个人方才若有所觉的转过头来。 “噗”的一声,一只三棱军刺直直击碎了他的喉结,一把破开了那人的喉咙。石穿在那年轻人胸口踹了一脚,借势拔出了军刺,在第二个人转头之前将之反手插入了他的耳朵。此时,最后一个年轻人方才刚刚转过头,面色惊恐的看着鲜血满面的同伴们,以及一脸杀气的石穿。手中的手枪甚至都忘记了抬起。 “噗”石穿并没有给他适应恐惧的机会,军刺带着一条血带直接刺入了他的眼睛里,一声惨叫后那位年轻人轰然倒地彻底失去了生机。整个过程,不过十秒。 石穿用几人胳膊上的红袖标擦干军刺,随后他才从三把枪中选出了一把保养最好的,而且有些意外的发现他拿到的这把枪竟然都是中央军特配的20响订制型。这可真算得上意外之喜。 手枪的枪身上刻了两个汉字“要武”,不知是不是主人的名字。石穿又在尸体上搜罗到了近四十发子弹,而后将手枪别在腰里,随口冲着尸体说了一句:“杀人者死,你们并不冤枉”便迅速离开现场,继续向南走去。 战争中的双方,没人注意到这个意外的插曲。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石穿。只会觉得战争中多了三具尸体而已。或许是三名“烈士”,或许是三名“逆贼”,但这一切都与石穿再无关系。 又经过两天,石穿方才踏上成都的地面。迎接他的是一场淋漓的冬雨。 雨水凄凄沥沥,连珠成串,自瓦片上滴答滚落。石穿缩在车站的屋檐下,一边嚼着干粮一边看着外面雨中的世界。一九六七年的成都也并没有和其他地方产生太大的不同,在这个时代,似乎天下所有的城市都是一副模样,彻底没有了差别。 灰蓝色的中山装和军绿色的绿军装就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也都必须接受的衣服。街道上两色交互错杂,了无生气。甚至连人们手中的伞也都是一样的灰暗,在雨中的街道上勾勒出另一片乌云。 这时,石穿忽然又记起当年银杏雨中的那抹殷红。心中莫名的有了一些激动,为那如火的红色和张扬的热情所激动,毕竟,眼前的世界太过单调了。 曾几何时,他记忆中的成都并非如此的单调。那时,满城芙蓉花开,香透长街。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蜀音透着富饶,擦肩而过的姑娘眉眼弯弯含笑,可如今是怎么了为什么都消失了这就是自己父子两代一直为之奋斗的未来么 那些通红的辣椒、翻滚的火锅、酸辣的凉粉都没有了么石穿不无遗憾的想着,可是他的遗憾转瞬而逝,这些东西太过遥远而不切实际了。他晃了晃头,在头脑里飞快的闪现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进入成都,石穿便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虽然从现有的情报上看这份任务并不太难,只需要找到那份档案然后烧掉它就行了。但是石穿的直觉总是在告诫他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一次他会面临十足的危险。到现在为止,石穿凭借直觉躲过了十次炮弹、两次狙杀外加两颗地雷。因此,他直到现在仍旧在做着准备,避免一切可能的危险。 当雨终于停下时,时间已是下午。石穿已经吃饱喝足,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和后腰处的军刺,立刻向着永兴巷走去,脚下积水纷杂,踏碎的是他刚刚沉静的梦。 对于成都,石穿并不陌生,他至少来过这里四次,可是从没有听说过永兴巷。因为这里实在太不起眼。就连当地人也想不到,共和国三线建设的副总指挥竟然会居住在这么低调的地方。低调的简直不可思议。 这是离闹市区不太远的一条小巷,里面有许多四合院,大都是明清时代的建筑。院墙较高,将外面的世界与里面隔断。每个院子里都有很多住房,既各自相对独立,总体上又相近相靠。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树木,巨大的树冠覆盖着屋顶,冬天里院子便显得有些阴冷。 站在巷子口,石穿向里面望去,原先布置了哨兵和警卫的七号院子如今空无一人。大门上似乎也贴着封条,门前灰土甚多,怎么看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石穿只是看了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去。现在还是白天,白天不能明目张胆的进去。这,也是他的直觉。 但是他并没有走多远,因为他在巷子口旁边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位衣着破旧的老人。那是个奇怪的老人,冬天还坐在冰凉地面上的老人,当然十分奇怪,尤其是老人面前的地面上还用沙土画出一幅八卦。 “难道,他就是那个算命很准的老头”石穿又想起那句不着调的叮嘱,忽然对这个奇怪的老人产生了兴趣。他也不急着走,而是在路边的马路上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一边吃着馒头,一边看老人在那里闭目独坐。 老人的胡子很长,花白花白的,一直垂到了胸口的位置。两个小时过去,老人没有丝毫的变化,连眼皮都没有睁开一下,唯有那道长长的胡子随风摆动,让他区别于一尊石质雕像。 正当石穿觉得不耐烦时,忽然,一群身着绿军装的小子们手提着木棒一股脑的冲着老人冲了过来。石穿心下一紧,知道这群人是来“破四旧”的。立刻关切的看向了老人那里。然而他却见老人不慌不忙,眼睛仍然没有睁开,却飞快的用脚在面前的地面上一擦,随即竟然伸了个懒腰,躺倒在了地面上。 小红卫兵们跑过来后,自然没有了八卦图。他们看见老人这幅样子也都愣了愣,随即在队伍里骂了几句,就向下一个目标冲去,毕竟和那些名胜古迹相比较,一个白胡子老头不值得浪费多少时间。而等红卫兵们一走,老人又翻身起来,在地上画起了八卦。 “这群瓜娃子豁老子索”老人睁开了一只眼睛撇了一眼那群红卫兵的背影,淡淡的骂了一句,颌下的白胡子左右乱摇,显得甚为得意。可他忽然眼角一挑,因为他看到了一双布满灰尘的绿色军鞋那军鞋的主人慢慢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的模样。 “老人家,你是在算命么”石穿的脸上一副解放军标准的笑容,灿烂如花。可是面前的老人却好像看到了什么妖魔一样,嘴皮乱颤,疯狂的摇着头,却像一个拨浪鼓。他穿着布鞋的脚掌再次伸向地面,却被绿色军鞋一把勾住,不得寸进。 石穿点了点头,慢慢蹲下身子看着老人,而后道:“那么,老人家,给我算一卦吧” “你看不懂摇头的意思么我我不会算卦” “那你在地上画得是什么” “是大饼北方的大饼” “哦,那咱们就算一卦吧。” “我说了,我不会算卦那是封建迷信要破除的” “哈哈哈哈哈”石穿忽然一阵大笑,在身边抓起一把沙子俯身帮老人把地上的八卦画完,淡淡的道:“谁说,封建迷信就一定都是错的呢” 那老人愣住了,愣了足足十秒钟,却也哈哈大笑起来。有些干枯的手掌拍着石穿的肩膀道:“好好好,要是这么说,我就为你算上一卦。你这个小子,很对我的脾气。想要算什么” 石穿想了想,索性坐倒在老人面前道:“算算最近的运势吧。” 老人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把一分钱的硬币。他不像其他算命先生那般对客人问东问西,只是看了看石穿的脸就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那些硬币在手中攥握良久后忽然被抛向天空,旋即便叮当的坠落满地。那老人一边扒拉着看着正反不同的硬币,一边在口中念叨:“上六、六五、六四;九三、六二、初九嘿嘿,居然是地火明夷” “地火明夷”石穿重复了一遍,问道:“那是什么当做何解” 老人随手收起了地上的硬币,对石穿道:“日入地中,光明被伤;万事阻滞,等待时运。年轻人,你的运气看来不怎么样啊。此卦乃是异卦相叠。离为明,坤为顺;离为日;坤为地。日没入地,光明受损,前途不明,环境困难。嘿嘿,你要吃些大苦头才是了。” 石穿哈哈一笑又问道:“那请教老先生,我该如何处置” 老人忽然正色道:“坚守正道,韬光养晦。” 石穿先是一愣,右手双指按了按眉心随即点了点头道:“坚守正道不错,可是韬光养晦我却做不成了。呵呵,或许命中注定当有此一劫也说不定。”说罢,石穿取出一些粮票和干粮递了过去,起身对老人行了一个抱拳礼,道:“多谢老人家了,小子谨受教”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可是转身的刹那,那老人忽然开口叫道:“小子” 石穿站住身子,回头问道:“老人家还有什么交待” 老人忽然双眼闪烁,视线只是紧盯着石穿的胸口转也不转,让石穿觉得莫名其妙。过了好一会儿,那老人才叹了口气道:“山水太极,外圆内方。顺势而动,逆天而行。切记,切记” “顺势而动,逆天而行”石穿若有所思的咀嚼着这句话,而后又对老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入夜,成都白日的喧闹被黑幕笼罩、替代,终于归于沉寂。二月末的夜里,尤其显得有些阴冷。成都永兴巷的巷子口,一个淡淡的黑影突然在灯光下一闪而过,如狸猫般窜上了院墙,脚步轻盈的弓身而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第六章:扑朔迷离 黑影一跃便上了巷口处的街墙,手脚并用慢慢的向前移动着,直到昏暗的路灯照耀下才闪现出石穿那坚毅的面孔。石穿慢慢的沿着街墙走到了永兴巷七号,鹰钩似的鼻子嗅了嗅,随即纵身一跃进入到了院中。落地时脚尖轻轻地一点地面的石砖,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好似跳落地上的,真的是一只深夜回归的猫咪。 系紧了身上的黑色单衣,石穿四下里张望了一圈,起身踱步走向与大门正对面的屋子。据老叔所说,那份焚档就在那间屋子里屋唯一的保险箱内,并不难找。 石穿的脚步轻轻盈盈,脚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就好似地面落上了一层寒霜一样,如此的自然贴切。黑色的装束与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没有半分不谐。但每走一步,石穿都要左右仔细的张望好久,谨慎的似乎有些过分。而且他一边走着,一边还将腰间的手枪拿在手里,甚至他还打开了保险。 按理来说,石穿并不需要如此的谨慎。毕竟,这个院子里面除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大门上不单上着锁而且还贴着两道完好的封条。再加上地面上的尘土已经堆积了不少,看样子久已无人了。可是即将靠近正房的石穿步伐却是越来越慢,动作也显得越来越谨慎。而他自己,也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任何的多余。 直觉告诉他,这个院子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这个环境也没有预想当中的那么安全。杀机在暗处潜伏,无数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他没有发现也不知道杀机从何而来。 因此,现在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虽然这种直觉如此的没有来由,如此的没有道理。 “吱呀”干硬的门轴在转动时终于还是发出了响声,在空旷寂静的院子里响声显得甚为突兀,让无奈的石穿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他索性也不再掩饰,整个人突然向门中一窜,顺手掩上了房门。 房间内静静的,没有光,也不需要光。 石穿进门之后便将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整个人蹲伏在地上静静的倾听着,让整个环境变得更加寂静。到了最后,空间之中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之外再无其余声响。也直到这时,石穿方才确认整间屋子里面再也没有旁人。 屋子里面因为长时间的封闭,使得空气变得极为压抑而且其中混杂着浓重的霉味,时刻刺激着石穿那灵敏的鼻子,甚至于让他感到自己的嗅觉快要失灵了一样。但是这些味道却并不意味着危险,至少,不是意味着迫在眉睫的危险。 石穿不觉松了一口气,将手枪的保险关掉,放回自己的腰间。刚刚紧张的一阵子,让他整个人身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擦了擦汗水,开始搜寻起保险箱来。在黑暗中找到一件东西似乎并不容易,不过对于石穿来说这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在没有旁人干扰的情况下,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经过十多分钟的寻找,石穿终于在里屋摸到了那个冰凉的保险柜。可是,找到了保险柜的石穿心头却顿时一沉,一股浓重的危机感霎时让他全身的汗毛直立,刚刚干涸的冷汗再次流满全身。 保险柜,竟然是开着的 不光是开着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里面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文件和档案,空空荡荡唯有冰凉的钢铁内壁,这消失的文件中当然包括那份最为要命的焚档 怎么回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叔当然不会用一个空着的保险箱来跟石穿开玩笑,而屋子里显然没有第二个保险箱。那么答案就只剩下“第三个人”了。是除了石穿和老叔外的第三个人将保险箱内的文件洗劫一空。那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拿走的档案呢 石穿此时再也顾不得行踪暴露,立刻摸索到了电灯开关将钨丝灯点亮。有些昏黄的灯光霎时将满屋的黑暗驱逐干净。也让整间屋子里的场景暴露无遗。一看之下,石穿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房间内家具凌乱纸张四散,桌椅东倒西歪显然一副遭遇洗劫后的模样,而最为关键的是屋角的衣柜后面,竟然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死人,一个死的不能再死的死人,地面上大滩早已干涸的血液和那一动不动毫无起伏的躯体很能说明这个问题。可即使如此也让石穿感到了阵阵的心悸,他根本没有嗅到任何死亡的味道。这对于一向以嗅觉灵敏而自恃的石穿而言实在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但是这里为什么会有死人他又是怎么死的 石穿掏出了手枪,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的向那个死人靠近。很快看清了他的面容。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穿着绿色的军装并且打着武装带和弹药夹,领口处还有标准的红领章,这确实是一个正规军的战士,而非红卫兵或者其他杂人。并且,石穿似乎认识这个战士。 “是老叔的警卫员”又看了看那张尚未腐烂的脸,石穿终于在心中确认了这个结论。可是,这个结论并没有让他感到半分轻松,反而心头更加一沉。老叔的警卫员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翻过尸体,石穿在那尸身的背上发现了一处深达两寸的伤口,伤口位于左边的后背,一举切进了心室,是最为致命的伤口。而除此之外,整具尸体上再无一点外伤。看样子是被人从背后偷袭,一下子便结束了性命。尸体的变化程度不大,看样子也就是在这两天里死去的。 石穿又翻看了一下那战士的武器,五六式步枪和里面的子弹纹丝未动,杀人者显然看不上这些东西,甚至连翻检触碰的痕迹都没有留下。石穿又看了看地面,在血液之中,他发现了两个脚印。其中一个鞋底的花纹很繁复,好似是一种经过精心设计的防滑鞋底。而另一个鞋印却显得有些老土模样,平平滑滑好像千层底的样子。二者的差别有些太过悬殊。 石穿并不是公安更不是侦探,他到现在为止对于整个事情没有半点主意。况且,他现在关注的问题不是这个警卫员如何死去的,而是保险柜中的焚档去了哪里。那,事关他的承诺。 “如果,杀死警卫员的人,就是盗取焚档的人呢”石穿嘀咕了一句,随即又摇了摇头。且不说这个结论有没有办法证实,就算是证实了,以他现在所掌握的线索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寻找到凶手。这个思路,并不显得多么高明。 直到这时,石穿方才把视线转移到房间的其他角落。看向了其他的地方。钨丝灯的灯光因为长期不曾点亮,此刻显得有些闪烁,将屋内的影子摇曳的亦幻亦真。 里屋相当于卧室,也是老叔平时办公的地方,因此里面的家具稍有些多。可仍旧不过两个衣柜一张办公桌罢了。 石穿通过这些家具的位置判断出,现场虽然杂乱无章,但是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看起来,好像是潜入房间内的人杀死了警卫员后,在屋子里进行了排查式的搜索,而且不惜对里面的东西进行破坏才造成了这幅模样,最后他们把保险柜中的文件和档案全部洗劫一空 真是这样么石穿摇了摇头,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他伸出右手双指按了按眉心,尝试着让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慢慢的思考。 房间内存放重要文件的地方显然就是保险柜,其他的东西简陋异常根本没有任何翻找的价值,毕竟老叔不是土财主也不是特工间谍,没必要在房间内设置什么暗格机关。但是,潜入房间内的第三者既然能够打开保险柜,为什么还要在其他地方去搜寻翻找呢 莫非他们并没有在保险柜中找到他们想要的的东西 石穿双眼突然一亮,顿时心中好似开了一个天窗一般霍然开朗。“看起来,我来的还不算太晚”他眼角一动,忽然又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小笔记本,本子只露出了一角,若不仔细去看根本不会发现这个本子。 而等他打开这个本子的时候,神情又是一变,有些警惕的左右看了看。似乎,并不是盗窃者没有发现这个本子,而是这个本子已经失去了它的价值。其中明显有两页被人生生撕去了。石穿立时联想到老叔交给他,至今还在他随身口袋里面的那两页皱巴巴的纸张。他忙从黑色单衣下面的军装口袋里取出了纸张,两相对照,撕口纹丝不差 “怪不得,这个笔记本没有被人拿走”他信手翻阅着这个似乎是工程笔记一样的笔记本,轻声的嘀咕着。 翻着翻着,在翻到缺页紧接着的那一页时,石穿却忽然一笑。好像发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秘密般,将最上面的一张白纸撕下,随手从跌落在地上笔筒中抽出一支铅笔,在白纸上斜侧着刷刷描画起来。 很快,一道道淡淡的描痕便勾勒出一副简易的笔迹。石穿自然认得,那是老叔的笔迹。 “葭萌关、楼兰、四姑娘山、北海、凉山、青龙山”石穿轻松的念动,整张纸上不过写了一堆毫不相关的地名而已,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是石穿知道这是老叔的习惯,每当遇到重大或是疑难的问题时,他总会习惯一边思考,一边把要点在纸上记录下来。说不定,这些东西就是那份焚档的线索。留下它,会有用处的。 在最后确认了一下没有其他线索之后,石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痕迹,随即转身离去。 事情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但是他也并非没有一点方向。至少,在石穿的脑海中还有一个人能给他一点惊喜或线索,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去那里的时候,毕竟,天又要亮了。只是石穿没有发现,在他刚刚从墙头翻出院子的那一刹那,院子里的一间偏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道缝隙,一双有些阴鸷的眼睛朝外面看了看。 黑暗中的门缝里,终于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冷哼。 出了永兴巷后,石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住的招待所。推开门,把自己一下扔在有些发硬的床板上,开始闭上眼睛整理着头脑中的思绪。 事情从一开始就变得极为棘手,恰好印证了他的直觉。 且不说在茂陵出现的诡异景象。单说如今,焚档丢失,一名警卫员牺牲情况就已经堪称“危急”二字。 不过还好,杀害警卫员的人似乎并没有得到焚档或者他得到了焚档但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情况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抢先一步追查到焚档的下落。不管杀害警卫员的人是不是冲着焚档而来,都不能让焚档的内容被其所知。 “否则怎样” “否则,我死不瞑目” 老叔临别时严肃的叮嘱又在脑海当中翻腾,让石穿平白叹了一口粗气。夜沉沉的,终究抵不住身体的疲倦,石穿也那么沉沉的睡去。第二天,他必将面对更加危险地局面,因此他必须有一个充足的体力。 第七章:诡异事故 天亮了。 略显昏暗的光线透窗而过,唤醒了沉睡的石穿。睁开眼,映入视野中的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与成都的往日并无异样。他又把眼睛闭上,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除了胸口处的那道烧伤还在隐隐作痛外,身体其余部分力量充盈,状态极佳。 吃了点干粮后,石穿便想要出门。但是想了想,他又回到了房间里,取出那两张缺页,翻看了起来。和以前一样,除了让自己毛骨悚然一翻后,两页被撕下的纸张上面的故事并没有让石穿得到什么线索。现在,他对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是一无所知。看来,一切都得等到今晚过后再说。 索性,石穿把纸张重新装回了口袋,自己出了门,向城中走去。他的步伐很小,脚步很缓,就像在城中散步一样。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在散步。不同于昨日的踩点侦查,今天石穿的足迹明显有些杂乱,全无方向只是随便逛逛而已。 简言之,他在耗费时间。 虽然石穿的心中早已勾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路线,但是他却没有急着动作。一切的事情,都要等着晚上再办,这是最适合侦察兵行动的时间。长期的军旅生涯早已让石穿打磨了一副上好的耐性,他也已习惯了在最佳时间行动。 闲逛一阵后,莫名的,石穿又走回了永兴巷。他想要再去见见那个奇怪的老头。可惜的是,那老人今天不知去了哪里,连带着那个沙土画成的八卦也不见踪影。趁兴而去,败兴而归,时间就在这些闲极无聊的思绪和脚步里慢慢挪到了夜里。 夜里,成都的风略显阴冷。 石穿慢慢走过人影萧索的马路,踱步走进满城附近的桂花巷。桂花巷离少城公园不远,在这个季节却是没有什么桂花,只有那几株枝桠婆娑的桂树在夜幕之下舒展着身姿。不过稍让人惊奇的却是,这座巷子里的灯光比其他地方都要明亮一点,在整个昏暗的成都市里显得有些引人瞩目。 石穿穿巷而过,径直走到尽头的一座四合院前停下。四下里看了看,手掌半握叩响了房门。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刺耳,但却连几声狗叫都没有唤起。这个时代,人们早已不愿在夜里出门惹上麻烦,连狗也不敢在夜间乱吠。终于,在敲门声响到第四遍时,院子里才传来一声不太耐烦的回应“来啦来啦,是哪个” “石穿”石穿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况且他也知道,他发出声音的时候院子里的人自然会清楚他的身份。声音轻轻的传入,却让院子里的人一下子闭上了嘴巴。 静,院内院外就这么静静的无声对峙了一分钟左右。石穿没有继续敲门,院子里的人也没有任何动作。 终于,在一分钟后院子门才“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了后面带着银边眼镜的一个中年人来。中年人的面容有些消瘦,眼镜很厚,一头黑白夹杂的背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他紧咬着牙,有些惊讶又有些恶狠狠的看着门外的石穿,一时却没有说出话来。 石穿抬了抬头顶的八角帽,对那中年人笑了一下道:“刘秘书,好久不见。” 刘秘书尴尬的回了一个微笑,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是啊,好久不见。” “不请我进去么” “这里不欢迎你” “为什么” “我不想再和那个老家伙扯上任何关系” 石穿的脸色突然一沉,压低了嗓音对刘秘书道:“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他也是你的老上级” “可他现在头顶牌子上写着的是叛徒叛徒我还有妻儿老小,不能陪着他死”刘秘书也咬着牙,恶狠狠的回应道,抬手就要关上院门。 石穿呼出一口气,左手手掌突然一翻从门缝中一把掐住刘秘书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推进了门内随手带上了院门。刘秘书那有些单薄的身体被一股大力一搡,轰的撞在了石墙上,带的眼前金星直冒,连眼镜都差点震飞出去。 石穿将刘秘书按在墙上,右手的三棱军刺死死抵住刘秘书的脖颈,压低了嗓音喝道:“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试试” 刘秘书没有重复,他不敢重复,也不能重复。石穿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掌握力极强,此刻已经快压得他喘不过气,哪里还能说出话来他两只手掌板住石穿的虎口试图解放他的脖子,可是他那单薄的力气却又丝毫无法撼动那只铁钳。刘秘书手脚徒劳的挣扎着,就好像一个正在被侵犯的孱弱少女。 好一会儿,在刘秘书即将断气之前石穿松开了手掌,刘秘书颓然跪倒在地上双眼圆瞪,双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咳嗽着声音终于惊得屋子里面的妇人点亮了油灯。 “当家的,怎么了” “咳咳咳没事,我喝水呛到了,你们先睡,有个客人在这里,不用管我” 石穿微笑着蹲伏下身子,对刘秘书道:“看来你现在愿意和我谈谈了是吧”刘秘书怨毒的看着石穿的眼睛,恶狠狠的道:“你个狗日的锤子,还是这么冲动,难怪他会把你扔到西藏当兵” 石穿一把搀起刘秘书,呵呵一笑道:“能骂人是好事,说明咱们还不至于生死相见。那个时候动的就不是嘴,而是刀了。走吧,咱们就在院子里坐下慢慢谈。” “你想知道什么你老叔被抓走当天我还在广元出差,知道的事情不多。”刘秘书被石穿搀扶到台阶上一屁股坐下,不怀好气的说道。 石穿一双大眼睛转了转,反问道:“你去广元干什么难道是为了调查081基地的事故” “你知道”刘秘书的双眼因惊讶而再次等得圆圆的,好像马上就要从镜片后面蹦出来一样。 “知道,但是完全不清楚细节。那是什么事故” “咳咳是什么性质的事故,我也总结不出来。那件事情是三个月前发生的,事件的性质太过诡异,过去几乎都没有遇到过。情况就跟聊斋差不多。” “你在开玩笑” “我会有心思和你开玩笑么不相信的话,你大可以现在就走,我还等着睡觉呢” “说下去。” “当时081基地正在开挖一处防空洞。在山体内开挖两百多米后遇到了特殊岩层。钻眼、爆破、清渣一切都在按照规程进行。但是在一次爆破之后却发现最深处的一队五人的工程兵失去了联系。工程指挥部立刻派出了一个由十二名战士组成的队伍入洞救援,可是救援队下去了一个小时,居然也断了联系” “什吗救援队也失去了联系” “更加诡异的是,在救援队失去联系后,那个深洞里面竟然隐隐传出了对话的声音,像是一群人在激烈的争吵。偶尔还会有几声野兽咆哮的响动,野兽嘿嘿,你能够想象得到么在一个刚刚人工开挖出的山洞里,居然会听到野兽的咆哮声可是那该死的声音,还真就被人听到了我在前去调查的时候,也曾经听到过一次真他狗日的该死 那声音时断时续、模模糊糊,根本无法听清。随后,人们就向洞里面喊话,可是也无人回应。于是乎第二支更加精锐装备也更齐全的救援队便在第二天下到洞里,这一次队伍中配备了最精良的器械武器还有医疗力量,战士也都是侦察连中的高手,领队的是一名老工程兵,据说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件,就是怪异失踪的事件。按理说如此豪华的配置几乎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唉这一次入洞后过了两个小时最后终于有了消息。” “怎么样” “第二支救援队活着出来了两个人,一个士兵一个护士,那个士兵很快重伤不治,出来后不到十分钟就咽气了。另一个护士则神志不清,手里头攥着一枚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奇怪玉佩。” 听到“奇怪玉佩”四个字的时候石穿心头一震,但是仍然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刘秘书叹了口气,此时他的呼吸已经顺畅起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继续道:“人是出来了,但是无论问她什么东西她都是目光呆滞神情恍惚,而且尤其怕天黑,或者人稍多一点的话她就会癫狂的大叫大跳唉,人是彻底的完了” 石穿眉头一皱问道:“伤重不治的那个他受的是什么伤” “没人能认得出来,那种伤口像是被动物咬的,却又像是被小刀子切割出来的。他的整个下半身的肌肉和组织几乎都被切掉了,找到他的时候两条大腿血肉淋漓已经能够看到骨头。伤口的大小很一致,都是宽三寸深一寸,呈菱形。”刘秘书的调查看起来非常的仔细。 他顿了顿,忽然道:“其实,这样的伤以前倒是有过记录” “哦是什么记录” “史书的记录。它像极了一种古代的刑罚凌迟” 凌迟 两个字从刘秘书口中说出来时,就像是一道最冷的寒风,让石穿刹那间打了一个寒颤。可是随后他就更加的感到无法理解,这件事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如果那个士兵是被人一刀捅死一枪打死的话石穿或许还能接受可是凌迟会有什么人什么东西,能够那么极有耐心的一刀刀给一个活人凌迟呢 忽然间,石穿双眼瞪得浑圆。他一下子想到了两页纸张上的内容。本来荒诞不经的故事一旦前因后果得到对应,便全都随之贯通起来。时空刹那间倒转,似乎是石穿自己回到了那个诡异的山洞,正手里握着笔记本,率领着第二支救援队下到了地下洞穴之中。 第八章:有七个影子 “队长,这里有脚印”最先下洞的士兵对身后的军官招呼道,大功率手电筒打量了他有些欣喜的脸庞。 军官和其他五人很快凑了过来,果然在湿软的泥地中发现了杂乱的脚印。军官抬头看了看,手电筒打着的地方显得极为宽大,竟然在人工挖掘的洞穴之下还有一个洞穴,这种怪事倒是第一次遇到。 “似是溶洞,却又没有石灰岩,暂时没有发现暗河。”军官在笔记本上刷刷的写罢,挥手道:“继续前进,小心警戒。”看着旁边电测仪绿色的指示灯,众人的心头都感到了一丝放松,队伍按照原先的阵型继续向前摸索着。 这个洞穴果真很大,是真的很大。它头顶由人类开挖的洞穴与之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可让人奇怪的是,整个洞穴中并没有溶洞里该有的石笋石柱,反而是成拱形四壁都显得有些平整坚硬。虽然没有见到多少人工的痕迹,可是这个洞穴怎么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众人沿着脚印继续向前走着,不一会儿功夫,果然来到了一条暗河的旁边,而此时他们身周的洞穴已经扩大成一个宽大的厅堂了。 有了暗河,似乎这个地下洞穴的成因也就有了解释,虽然仍旧解释不清为什么会有平整的洞壁存在,但也算有了解释。众人的心随着这个解释稍稍的松了松,至少目前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范围之内。直到一直追踪的脚印在河边消失。 简单的测量了一下水深后,士兵们熟练的用第二条绳索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通道。当先开路的侦察兵趟着暗河的河水深一脚浅一脚的摸过了河去。而后,便开始帮助其他同队队友过河运送装备仪器。 军官让两个女孩在他之前过河,自己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暗河的位置后,方才最后一个踏入了河水当中。水温有些低,不过还可以忍受。他攥着绳索,在对面士兵的帮助下慢慢的向前移动着。他看了看四周到底环境,暗河流动的速度不快,深度也不是很深还没有没过膝盖。可是刚刚他下河的时候分明感觉到落差足有一米,难道说 军官忽然一凛,边走边对对面的队员道:“你们七个人一起拉我,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这条暗河似乎有点不对劲啊”军官的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自己差点因为惊恐而松开了手中的绳索,脚步也紧跟着一个趔趄。 其他六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仍旧按照军官的指示一起拉动,将他飞快的拽了过来。来到河对岸的时候,军官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他却顾不得这些,一把抓住了当先开路的那名侦察兵的肩膀,神色惊慌的问道:“刚刚你有没有感觉什么东西爬在你的背上” “东西背上”那名士兵很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众人闻言都去看了一眼他的后背,那里倒是落了一只小小的蝼蛄,这种虫子在全国大部分地方都有分布,却也不值得怎么大惊小怪。 梳着短发的女孩儿看着仍旧一脸震惊的军官,有些奇怪的问道:“队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防毒面具的镜子有些花了” 军官咽了一口口水,声音略带颤抖的道:“不可能我好得很刚刚我分明看见他的背上有” “轰”的一声巨响,似是是野兽咆哮一般,暗河中陡然拍过一道大浪。涨潮了,这正是刚刚军官所说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次涨潮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声势。这简直不像是潮汐,而是海啸 “快走离开河岸”军官大声的下达了命令,七人赶忙互相搀扶着跑向了洞穴的更深处。而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时候,“轰”的一声,又是一道更大的浪头。巨大的水浪直接砸到了那名负责架线士兵的脚跟上,他身形不稳之下顿时滑倒,索性被其他人及时发现拉住了双手。只是,他负责携带的电话却随着浪头被卷回了暗河里面。 此时根本不是后怕的时候,暗河的水位上涨的奇快,眨眼间就已经没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在地下洞穴里和暗河比速度,恐怕没有比这更加愚蠢的行为了。军官左右看了看,终于发现了不远处一块较为突出的平台,平台距离现在的水面足有两米之高,爬上去的话应该就可以躲开危险。 “快那个平台”军官此时干脆将头顶的防毒面具摘了下来,大声的对其他人下令道。几个士兵也发了狠,各自拉着医生或是装备疯狂的向平台的位置冲去。负责开路的一名士兵最先手足并用的攀上了平台,可是正当他打算拉下面的队友时,却忽然愣在了当场。 此时他的手电光线刚刚好照射道所有的救援队成员,下洞里的一共有七人,除他之外下面的应该有六人。可是,他分明看到了七个正在跑动的影子 “石穿,石穿”刘秘书看着石穿双目失神的样子,连续叫了他好几声,终于才让他从自己的回忆中醒过神来。石穿双眼恢复了神采,背后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那两张笔记寥寥几百字的记录,竟让他还原出如此可怕的场景。 第七个影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显然不会有答案。石穿右手的双指按了按眉心,思考一阵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呵工程事故很常见,但是这么邪门的事故就完全没有先例了。工程指挥部决定暂停这处施工,封闭了洞穴,对外说洞穴内有毒气体引发的安全事故。之后他们将所有资料和那枚玉佩汇总后送到三线指挥部也就是老叔的手里。我奉命和指挥部下派的调查员过去调查,但是仍旧没有什么发现。在没有确认危险源的时候贸然进洞实属不智。 所以,我们只好根据现场情况,大致推测出几种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方法做了篇调查报告应付对,没错,是应付。连我们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解释太过苍白无力。呵总而言之现在,那个防空洞已经彻底封闭了。” 石穿听后默然,双手默默的摩挲着三棱军刺的刃口。这件事的诡异程度确属罕见,那个洞穴的深处究竟有什么竟然把三队解放军的战士都留在了下面第七个影子,又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听过之后却并没有过分的惊讶。在茂陵经历了那次诡异的傍晚后,他对于这些诡异的事情似乎都有了一些免疫。而且在他没有亲自调查之前,他也不便发表任何的评论。 石穿只是在想,这样一件事的调查报告,又究竟有什么是值得老叔如此重视的,甚至还说出了“死不瞑目”那句话。难道那个所谓的“猜测推论”最后得出的是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么 石穿没有想出结果,他晃了晃头索性放弃这种无用的猜想,对刘秘书问道:“对了,对于这件事情有一份调查报告,是送到老叔手里的。你清楚么” “调查报告你是说我后来撰写的那份么还是再之后工程指挥部交上来的那份” “都不是,应该是在老叔被抓之前。”石穿想了想,又补充道“时间应该很近,恐怕是刚刚送上来,老叔就被抓了”。 刘秘书一下子也陷入了对记忆的搜索,石穿不加打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刘秘书才终于“呀”了一声,拍了拍脑门道:“我知道了在我出发前,确实是有过一份调查报告,是081基地内一名工程记录员撰写的。那个人好像姓候叫做侯明。” “那份资料归档了” “没错,是你老叔亲手归档的,级别是绝密。哦,这么一提我还想起来了。那份调查报告送来的当夜,老叔好像一夜没睡” 就是它 石穿心头略有些激动,看来今晚这次是真的来对了。他连忙对刘秘书问道:“那份档案现在在哪儿你知道么” 刘秘书点头道:“这个我清楚,老叔被抓走后,我把他保险柜里面标注机密以上级别的档案全都整理了一遍统一送到三线总指挥部的档案馆里了” “没在老叔的保险箱里”石穿声音都有些变化的问道。 刘秘书却恍若未觉,诧异的道:“当然不在,是我亲手送进档案馆的” “档案馆在哪儿”石穿激动之下竟然一下子攥住了刘秘书的衣领,把他吓了一大跳。刘秘书赶忙道:“你们怎么都这么性急档案馆就在李总指挥办公楼的隔壁,蜀都路第额”话没有说完,刘秘书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像是皱眉,又像是微笑。油灯的光亮打在他的脸上,竟显得如此阴森可怖。 “刘秘书” “该死胡子果然是。芙蓉花虎王天府,青城夜风开灵国呵呵呵呵” 他浑身突然一颤,整个人怪叫一声一下子扑向正对面的石穿 石穿顿时吃了一惊,赶忙伸手去挡,却发现刘秘书竟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烂泥一般倒在他的身前。石穿的鼻尖一动,立刻嗅到一股正在弥漫的浓烈血腥气。而耳畔又紧接着连续的响起了“噗噗”的轻响。 石穿果断的将刘秘书的身体挡在身前,整个人向着屋檐猛地一个鱼跃迅速隐身在一道台阶下面。台阶上的石砖随即传来“砰砰”两声轻响,竟然凭空碎裂开来 石砖当然不会自己凭空碎裂,那是小口径手枪加装消音器后才能造成的结果。石穿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自后腰处拔出手枪拇指搓开了保险。 院子当中,竟然还有第三个人 第九章:敌影重重 又是“砰砰”两声,石穿藏身的台阶上再次石屑纷飞,将他刚刚想要直起的身体又压了回去。让石穿又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一股腥味极重的暗色液体顺着台阶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石穿知道那是刘秘书的血。再看看他半天不动也不叫的状态,石穿就已明白刘秘书已经死了。 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刘秘书还是说,那人本来打算杀的是自己难道他就是在永兴巷里袭杀警卫员的人么 石穿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可是仍旧被头顶“砰砰”的子弹撞击声打断了思路。“妈的,真当我好欺负是不是”石穿一把抓下了帽子,随手向空中一扔同时身体猛然跃出台阶一步重重的踏在了墙壁上。 黑暗中的袭击者下意识的去瞄准第一个移动的黑影,当他意识到不对劲时石穿手中的毛瑟枪已经响了。 “砰”石穿手中的枪可没有消音器,这一声清脆的枪响直接引得四下里犬吠盈天、无数的灯光亮起。可是石穿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麻烦事了,他就地一滚贴紧了墙壁,甩手又是三发点射向着刚刚袭击者所在的位置射出。 等了几秒钟仍然不见那边的动静,石穿也不犹豫立刻挺枪向那个墙角的阴影处扑去。却发现那里已经了无一人唯有地上一大滩鲜血。血水并不止这一处,滴滴答答一直延伸到竖起的墙壁上。看来袭击者是受伤后翻墙而去的 “糟了”石穿暗道一声糟糕,愤恨的一拳砸在墙壁上,反身跑向院外。背后,妇人的惊叫和哭啥声尖锐的响起,石穿咬了咬牙却不耽搁,整个人飞快的向着蜀都路上的三线建设指挥部档案馆而去。 现在,拼的是速度了 枪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出来看看情况,“明哲保身”是这个时代最为实用的哲学。也因此,担忧中的混乱拥挤并没有发生。石穿一路冲出桂花巷,辨认了一下方向后迅速向着市中心奔去。 夜已经深了,此时的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石穿便霸道的奔跑在马路正中,向着他预定的目的地一路狂奔,心中的热血不断翻涌。那是他每次上战场时都会出现的症状。兴奋、激动、紧张。 几滴冰凉的水珠打在脸上,转瞬便是蒙蒙细雨。成都的夜雨很是恼人,冬日的夜雨便更让人厌恶。棉质的军装很快便被雨水打个通透,沉甸甸的装在身上让人说不出的难受。但是石穿一路奔行的速度却似没有任何的减缓。半个小时左右,那座在蜀都路上并不起眼的房子便透过空隙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拐过街口,距离档案馆不过二十多米的距离,石穿甚至已经看到了档案馆那虚掩的大门 “希望,还来得及”石穿粗重的喘息了一下,赶忙继续向前奔跑。但是在他视线中的房屋,却好像突然闪了一闪 那一刻,好像时间被人为的放慢了一样。 那座石穿眼中的小楼竟然慢慢发出强烈的白光并渐渐的变成了通体的赤红色,一下子在街道中变得如此的显眼而且那赤红色竟然还有向外喷发的势头。“档案馆”三个大字在黑暗的夜里诡异的闪现出大片金光,旋即又凭空跳动起来。整栋楼房都在剧烈的扭曲、膨胀、发出夺目的强光。 而也就在那一刻,时间的洪流再次滚滚而动 “妈的” “轰”霎时间炽热的高温伴着高达数百分贝的音波急剧的扩散,随之而来的强烈冲击波夹杂着建筑崩炸时飞旋的砖头瓦块一股脑的轰到石穿身上。凛冽的罡风好似一道道锐利的刀子,在他那浸透的衣服上划出大片雪白的棉花,而那些棉花又转眼便被染红 爆炸就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但是扩散的冲击波却一直肆虐了将近十几秒之久。当漫天的沙石尘土簌簌而落时,那座夹在两栋楼房间的档案馆竟然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仅有一个巨大的深坑。 与之相邻的两栋房屋也受损严重,东边的那座二层楼甚至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堵残墙,建筑里面都燃烧起熊熊的烈焰,即使在蒙蒙细雨之下也没有多少要被扑熄的样子。 档案馆里的燃料实在是太过丰富。 石穿缓缓放下挡在身前的双手,鲜血顺着破烂不堪的衣袖滴答的滚落,砸碎在浅浅累积的水潭里。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石穿身上却已经多了数十道细小的伤口。 “呸”石穿重重的吐出一大口口水,伸手拔出手枪和军刺,缓步走向刚刚爆炸过后的废墟。每走一步牙齿都要阵阵轻颤,身上的伤口都好像一个个依偎在身边的少女一样不住的低语呢喃。开开合合,让鲜血顺着皮肤、棉絮慢慢流淌。 整栋档案馆已经被彻底的摧毁了,破碎的档案柜和焦糊的牛皮袋散落的到处都是,不少纸张还在废墟的死角里飞快的燃烧着。能把这座三层高的建筑摧毁得如此彻底,可见炸药物分量十足。 “怎么可能这么快”石穿死死攥住武器的握把,双眼圆瞪盯着地上那些根本无从分辨查找的文件在心中暗暗地发狠。档案馆毁了,这些文件大多都已经无从辨认和解析,那么最为要命的焚档自然也在其中,任务已经完成了。 显然不可能。 石穿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诸多巧合,但是他不相信这些巧合会一个不落的全都发生在他的身上。老叔交给他一个关于焚档的任务、负责焚档警卫的战士突然身亡、焚档的整理者刘秘书突然被杀、焚档的存放地突然爆炸那么最要命的焚档,还有什么理由不被人盗取呢 那份档案里显然包含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杀人者、袭击者也显然都是冲着这个秘密而来。焚档只有在他们得到手的情况下,这栋档案馆才可能被炸毁以掩盖这个事实。不然的话,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道理可言。除非他们早已预知焚档的内容,也想要将它焚毁。 那显然不可能 虽然这些事情都是石穿自己的推论,但他坚信这样的推论不会与事实相差太远。 “不对,不对,不可能这么快”石穿突然神经质似的摇了摇头,右手食指中指狠狠的在眉心按了按。他闭眼沉思了几秒钟,忽的又睁开双眼,霎时扫过四下空旷的街道和紧闭的门窗。 袭击者是从刘秘书那里得到消息后才赶来的,他受了枪伤,而且只比石穿早了十几秒钟离开桂花巷。即使他骑了单车或是乘坐了汽车,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焚档、埋下这么够分量的炸药、引爆炸药再逃脱的无影无踪。 他肯定还没有走远 石穿小跑了几步来到马路正中,借着两侧尚未熄灭的火光搜寻着四下里的痕迹。冬雨夜,这样漫无目的的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石穿并没有趴在地面上一点点的检查,而只是在街道拐角、凸起的墙边等几个特定的地方挨个看了一遍,随即就发现了蹊跷。 石穿对着一道街墙上不自然的弧形烧灼痕迹嘀咕道:“爆炸的时候马路上没有人,既然你没有走远,那么肯定会在拐角处查看爆炸的效果。那也就是说,你探出的身体至少会挡住小半的冲击波”随即他嘴角突然一勾,身影即刻消失在那道小巷的尽头。 五分钟后,街道内的枪声再次响起,只有一声。石穿的枪法一直不错。 在他身前三十米远的地方,此时正倒着一具身着黑衣的躯体,那躯体不断地在地上蠕动着并不断发出痛苦的。 石穿慢慢走近,先是在那躯体的右臂上又补了一枪,声霎时变成了刺耳的惨叫但石穿却根本无动于衷。他就那么举着枪,静静的看着在水滩里不住挣扎的袭击者。当他看到那躯体的手掌痉挛似的抽搐已经无力握紧后才走过去捡起了那把带着消音器的小巧手枪。 “t autatic1903马牌撸子”石穿看了看枪身上的铭文忽然露出一个冷笑,他俯下身子,一把攥住那湿漉漉的头发将一张惨白的脸拉到身前。那张脸上满是惊恐而且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不过仍旧能看出那是个棱角分明的青年人。 “你是台湾那边的”石穿的声音很轻,可是在这个细雨纷杂的夜里却显得格外冰冷。那个人蠕动了一下嘴唇却并没有说出什么。随后,他手臂上的伤口便被石穿一把捏住,拇指以一个霸道的力量不断向里面挤压着,将里面的弹头血肉越压越紧,又创造出一声更高声调的嚎叫。 “一个问题,我不打算问两遍。”石穿的声音仍旧很轻,仍旧很冷。 “没错住手吧我是台湾那边来的” “姓名,军衔,部队番号。” “胡伟杰,空军39特战队下士军官,中队代号:暗狼” “你们的任务。” “这个额啊我说,我说是来盗取一份档案的”在那条受伤右臂被彻底废掉之前,胡伟杰终于说出了这个最大的秘密。 石穿的眉头一挑,一把将胡伟杰拉起扔到墙角,让他靠在墙壁上继续问道:“什么档案你们怎么知道有这样一份档案又是为什么要来窃取这份档案” 胡伟杰终于能腾出左手按住了伤口,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不过依旧惨白。他吞了吞口水,声音略显急促的道:“一个月前我们中队接到了任务,说:台北截获了大陆的一道电报,内容是透露出了西南地区的一座大规模化武基地,而关于那座基地的资料档案被伪三线建设副总指挥收藏。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将它盗取出来啊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放手啊” 化武基地 看着胡伟杰那已经失去了人色的面孔,石穿终于点了点头,松开了插在他肩膀上的三棱军刺。 “刚刚在桂花巷的是你” “嘶没错” “杀人的是你” “是我” “刚才的炸药是你放的” “不,不是我,不知道,我刚刚也是想进入档案馆找到档案,不过发现你追过来以后我就没进去,本来打算的是先骗过你后再去找的,可是没想到它它居然就炸了” “真话” “真话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石穿自然不信,随手便要在他的身上搜查。胡伟杰赶忙道:“我真的没有骗你对了对了刚刚在进入巷子的时候,我还见到了这个”说着,胡伟杰将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牌递了过来。 石穿将它接到手里,却发现这只是快普通的铁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也没有什么信息。铁牌呈盾形,背面用隶书刻着一个“王”字,而正面则是一头隐在芙蓉花中的老虎。石穿看了半天,突然联想到了刘秘书临终前的那段磕磕绊绊的话“芙蓉花虎王天府,青城夜风开灵国”。 他一把揪住胡伟杰的衣领,沉声喝问道:“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我刚刚捡到的,我想可能是炸毁档案馆那人的东西啊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啊嘶饶饶命啊” 石穿抽出了三棱军刺,又在他身上搜检了一番但却仍旧一无所获,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真的不知道 胡伟杰的供词看起来并非作假,那么也就是说焚档不在他的手里。可是不在他的手里,又会在哪儿呢这块铁牌,是否和这件事有关若是有关,又会是谁的呢芙蓉花虎王天府这句话,又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刘秘书会在临死前不顾一切只是说出这句话 突然,身后的大街上响起了隆隆的马达声,随即纷杂的脚步甚至让雨水的滴落都变得微不可闻。这么大的爆炸再加上枪响,军队和警察终于出动了。 石穿面色一沉,立刻将胡伟杰那张惊恐的脸拉到身前,对他低喝道:“听着,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明白么” 胡伟杰心中一凛,此时他也明白了石穿的身份非军非警,可是他不明白的是石穿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看着石穿的眼睛,看着那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杀意终于点了点头,道:“我什么都没有见到,我是被人偷袭打伤的,没看到偷袭的人是谁。” “很好”石穿微微一笑,右手握着的枪柄突然重重击在了胡伟杰的耳下三寸处,将他击晕过去。马牌手枪被重新放在胡伟杰的手中,做好这一切后石穿才站起身子,如狸猫般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身后,军队的布控人员很快发现了晕倒在墙角处的胡伟杰,又是一阵了不得的大呼小叫 第十章:急转直下 雨还在一直下,分毫没有减缓的意思,继续冲洗着古城千年的繁华。夜空里乌云渐去,却没有露出一点点星辉月光,大地笼罩在沉沉的黑暗中显得生气全无。 拖着伤口密布的躯体,石穿在黑夜中摸索着慢慢的走出成都市区,一路向北。 这一晚他在成都弄出了太大的动静,恐怕整个成都市都处在半戒严的状态,稍不留神就会被逮起来。现在他一身血污外加一身伤口,这样的形象和状态可并不适合回到招待所去。因而,石穿一边走一边注意消除着痕迹,一路向北在九里堤附近找到了一间破屋子。 其实屋子本身并不破,房梁和墙砖看起来也还很坚固耐用。只是外表长时间无人打理显得有些过于破败罢了。屋子在郊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本身也没有任何引人注意的地方,更加上无人居住因此十分符合石穿的要求。 简单的将屋子整理了一下,石穿便脱掉了衣服开始处理起身上的伤口来。一身伤口大大小小足有数十处,大多都是在爆炸的过程中所受,但是在随后的追击和隐蔽的过程中又有所牵动,导致伤口扩大了不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身伤口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肌肉和骨头,所以对石穿行动能力的影响并不算大。 在西安置备的药品和纱布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只不过药品的种类太过稀缺,只有一些基本的创伤药罢了,不过此时此刻聊胜于无。止血、清洁伤口、敷药并缠绑纱布,一系列的动作处理的准确到位有条不紊,比起战地医生来也不遑多让。这些小技能都是石穿自己在战场上摸索出来的,关键时刻自然能救他一命。 “唉”一边包扎着身上的伤口,石穿却忽然一声长叹。右手双指又在眉心处按了按心思再次开始飘飞,重新在他这几天经过的地方一一盘旋回映。 永兴巷警卫员的尸体 保险柜里面空无一物 桂花巷刘秘书突然被杀 蜀都路档案馆突然爆炸 突然出现的“暗狼”、芙蓉花虎的谶语、意味难明的铁牌 事情的复杂早已远远超过了当初的预期,老叔所给他的情报也早已失去了应有的价值。如今,焚档仍旧失踪,敌人仍在暗处。 胡伟杰的身上没有焚档,而档案馆如今早已被炸成了一片白地更是全无痕迹。可以说,再想去找到焚档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性了。但是,石穿又怎能不去找呢那可事关他的承诺啊 但是想找,又该怎么去找呢 甩甩头,暂时将焚档的事情放下。石穿忽然感到一阵阵的疲惫,不顾身上的伤口就地躺倒在一床肮脏的被褥上,枕着手臂仰头看着破碎的屋顶。他的双眼一时有些失神,呆呆的望着阴暗无光的天空。 他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一个被自己忽略了许久的问题自己以后要去做些什么不论焚档最后能不能找得到,他总要继续生活下去的。可也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生活下去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 在这个户籍制度已经建立的时候想要隐姓埋名的重新开始,并不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如今的岁月动荡不安,想要安静的生活简直就是一种奢望。直到这时石穿方才发现,自己除了军队之外,竟然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而军队,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原本崇高的理想早已随着她的死分崩离析,如今仅剩的信念却也随着他的被捕而烟消云散自己,以后又该往哪里去呢 天地悠悠,却是如头顶的破洞般灰蒙蒙一片不见方向。 “妈的,想那么多干嘛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石穿暗骂一句,便不再这个问题上多费脑筋,转而再次思考起焚档的事情来。一个个细小的线索不断开始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进行着排列组合以期能够找到一个恰当的结论。 没有结论 所以,这样的排列组合就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石穿突然“呀”的一声坐了起来。一个极为细小的细节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让他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兴奋。 “档案馆在哪儿” “你们怎么都这么性急” 刘秘书临死前的一句话忽然让石穿的双眸开始发亮,“你们”“你们”“你们”刘秘书说话时用的词是“你们”而不是“你”这说明向他问询档案馆位置的人不止一个也就是说,除了石穿、刘秘书和在现场偷听的胡伟杰外,还有第四个人知道并在意焚档的下落 石穿霍然起身,立刻在屋子里不断地踱起步来,丝毫不顾及刚刚绷紧的伤口。他的头脑在飞速的转动着,不断地思考着与焚档相关的一系列问题。 第四个人会是谁呢他又代表了哪方势力 首先,不会是“暗狼”,如果胡伟杰等人已经得知了焚档的下落,那么他接下来的动作就无法让人理解。那时刺杀刘秘书反而会让人对焚档的事情生疑,所以这支力量的嫌疑可以暂时排除。 会不会是那个人呢 石穿忽然站住脚步,双眼开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但旋即,他忽然摇了摇头。不会是他,现在整个中国都是他的势力范围,若是他想要调取一份档案,根本用不着如此费力。况且,他在这方面的情报也不该如此准确。 那就是说,这是一个全新的不曾被他所探知的势力所为。 “看来,我还是得回桂花巷看看才行至少,要去碰碰运气。”石穿打定了主意立刻将破烂的军棉衣穿上,又收拾了一下房间里的痕迹飞速离开。 此时天还正黑。 淅淅沥沥的夜雨慢慢的停了,化作满地不规则的镜子。乌云不知为何彻底的消散开来,竟然让成都的天空中也出现了明亮的星光。正北方的天际,一颗硕大的光亮跳入了石穿的视线。那是启明星,石穿于是乎知道,天,就快亮了。 细雨清洗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让空气都带上了一丝清冷。夜尽天明,整个成都的气氛也为之一变。第二天清晨,街道上巡逻的军队忽然多了起来。早已快关门的公安队伍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骑兵和摩托车散布在大街小巷与红卫兵们一起挨家挨户的搜索着陌生人的踪迹。这在大革命开始之后是极为少见的。可见昨天夜里弄出的动静,确实不小。 石穿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绿色军装左臂上戴着红袖标,还在外面套了一件黄呢子大衣。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撞到了他的怀里。石穿一路跟在巡逻骑兵的身后,一口地道的四川话也在不断询问着沿途的居民:是否发现了疑似反动派特务的可疑分子。 一路走去直到桂花巷外。身边的枪口如林,可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一下石穿这个年轻的红卫兵。如水潭般波澜不惊的一路,正如一路波澜不起的水潭。 此时的桂花巷已经被公安封锁了,荷枪实弹的白色制服站满了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让石穿找不到哪怕一点点的机会。他装作帮忙调查的样子又在巷子口转了两圈后,仍旧没有发现可趁之机终于选择了放弃。可他刚要转身离去,却忽然听到背后一声大喝: “喂,你站住” 石穿浑身一震,当下果断的拔出了腰间的毛瑟手枪,看也不看甩手就向声源处射出一梭子弹。刚刚那个声音他听得很真切,那声音的主人赫然就是昨晚被他制住的台湾特工胡伟杰这个时候他本该在看守所里面接受调查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借着开枪的机会,石穿迅速的窜到了巷子口处闪身躲进了拐角。他眼角的余光向刚刚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手臂裹着绷带的胡伟杰居然穿着一身白色的公安制服,此刻正捂着流血的大腿在不断招呼着周围的警察。 “该死的”石穿低声骂了一句,却不再停留,迅速的沿着墙边向前跑去。身后的巷子里面呼喝声此起彼伏,纷乱的脚步声竟恍若疾风暴雨。 枪声终于又在转过两个街道后响了起来,那是五四式手枪的声音,枪响的同时石穿便感觉到自己左肩肩膀上突然一麻。他闷哼一声,却不敢停下来查看,只能把脚下的速度加到更快。脚下纷乱的积水片片踏碎,水渍大块大块的喷打在军大衣上弄出大块的暗色,却不几乎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血。 追兵追的很紧,甚至背后的巷子里已经响起了马蹄的咚咚声,而远处的街道上马达声更是轰鸣震耳。石穿咬了咬牙,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手足并用爬到了身旁的院墙上,他竟然开始沿着院墙和屋脊奔逃。 刚刚几次枪声惊动了很多人,巡逻的骑兵、军队加上公安的增援已经越来越多,渐渐将整个桂花巷周围的地区都包围了起来。而更外层的地方则遍布着手提钢钎、铁棍,一路咋咋呼呼的红卫兵。 形势,已是急转直下 s:感谢两耳草、cute和榴芒莵 几位的慷慨打赏,真是吓了我一跳呢加更一章以示感谢 第十一章:再去广元,我一路向北 “在上面在房顶上面”巷子里一个声音大声的叫道。几乎与此同时,原本零星的枪声陡然变得激烈而密集,已经有不少骑兵和公安发现了在房顶的石穿,子弹顿时瓢泼而来好像春节时欢快的爆竹。 骑兵手里的卡宾枪来源不一,但却是清一色的美国货,子弹的威力颇大而且射速极高。石穿骂了一声,果断的纵身跃下房顶,而他刚刚动作,脚下曾经站立的瓦片便被纷纷炸碎。一颗子弹甚至擦着石穿的头皮飞了出去,带走了一小撮头发,更是让他的额头多了一层冷汗。 落地之后的石穿顾不得后怕,一脚踹开了院门继续在四通八达的巷子里面来回穿梭着,拼命摆脱身后的追兵,但他却是再也不敢企图攀上屋顶。追兵自四面八方而来,马蹄声和马达声的响动也越来越大。石穿清楚,对他的包围圈正在慢慢地缩小。 “这样不是办法,迟早会被抓到的”石穿心中焦急万分,但是脑子里却愈加的冷静。越是在危急的时候,他越是能够保持冷静。这是一个优秀侦察兵必备的素质。 一步踏出小巷来到一个三岔路口,石穿猛然停了脚步,迅速观察了一下地形。 眼前的两个路口仍旧是小巷子,不过稍有不同的是这些巷子里面的房屋更加的老旧,几乎是清一色的木石结构,屋檐低长,屋角如同鸟之飞翼向天空高高的翘起极有历史和艺术的气息。立柱和砖墙在常年的风吹雨打下呈现出乌黑的深沉之色,一如这座深沉的古城。 石穿心念一动,腾出右手从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上摸下一大把鲜血来,在正前方的小巷积水滩里将之洗掉,随后他脱下鞋提在手里放轻了脚步几下攀上了一栋房屋的立柱。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翻上房梁,反而三两下便缩身在屋檐之下的角落里,后背冲上尽力压低了自身的气息。 五秒钟,大队的追兵便从巷子口急追而来,打头的是四名手持卡宾枪的解放军骑兵,在看到岔路口后,四人迅速的勒马观察,让小巷里不断回荡起马匹的长嘶和咚咚的踢踏。 “班长,你看地面有血”一个骑兵将枪口冲地上指了指,那名班长立刻打马上前查看。果然,左边巷子地面的积水中一缕缕殷红的血液正慢慢的浮沉,一滩水正在慢慢地变成淡淡的红色。 “班长,那个小子看来就是从这里跑的,我们追吧”身后的战士纷纷催促着,但是班长却摇了摇头冷哼道:“得小心他声东击西,我们分头去追,发现目标后直接开枪。胡同志说了,那个人是敌特,危险的很。明白了么” “明白了” “走,驾驾” 四名骑士分成两队,马匹踏着隆隆的鼓点声渐渐远去。随后,大队的公安和红卫兵组成的追兵队伍也迅速赶到,他们却只是稍稍看了看便找到了方向,一行人咋咋呼呼的冲向了有血迹的胡同,脚步声仍旧似一阵狂风暴雨。 鼓声渐远,风停雨歇 当最后一名追兵的背影也远远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时,石穿方才舒展了一下身体,从房檐中一跃而下,仔细的擦掉了滴落的血液和周围的痕迹,这才穿上鞋子迅速向反方向奔去。走上马路后,他的速度方才变得缓慢起来。 染血的军大衣已经被他随手丢弃,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顺手偷来的黑色棉袄。棉袄的尺寸显然不够,让身材颀长的石穿看起来像一个乡下来的老实农民。不过此时大街上早已没有半个闲人,穿梭来往的都是继续向小巷深处奔去的军队和公安,他们哪里还有观察农民的闲心呢 石穿低头走在大街上,一路不徐不疾,尽量避免被旁人关注。身旁的军警和红卫兵们来来往往却根本没有几个人看他一眼,即使看了看也很快的将视线跳了过去,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乡巴佬又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呢 就这么一直走了两个小时,他才终于回到了人影稀少的郊区,而这时石穿早已脸色惨白,过度失血已经让他的脚步都在打晃了。能够在受伤后狂奔许久又强撑着走到这里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妈的”石穿用了最后一丝力气钻进了一个水泥洞里,意识旋即消散。 全城范围内的搜捕行动持续了整整三天,最后在全城范围内逮捕了将近二十名嫌疑人,其中有十几人被革委会“宣判”处死。这次的审判也再次展现了革委会对于“反动派的特务”的处置之坚决,即使那十几人中有几个还是未成年的孩子。 又一翻腥风血雨,又一翻重新洗牌。不管怎么样,风声总会过去。敌特破坏所带来的影响很快便被新的“斗争”所取代,不同派别的红卫兵们继续在大街小巷内开展着革命,成都再次恢复了原本的面貌,天空依旧阴霾。 第四天的时候,石穿肩上的伤势已经不大影响他的行动了。他伸手推开了破败不堪的窗子,又向灰蒙蒙的成都看了一眼,空中平白多了一声叹息。 “我的老家在泸州”背后,一名须发灰白的老人正一边整理着叠成一排的银针一边感叹道:“当年刘大帅组织川军团的时候,我还曾经把我的儿子送过去,结果他就再也没有回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最让人难以忍受,可是我还是忍下了。因为我觉得,忍下痛苦才能够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盼来好日子。” 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就好像在和石穿聊天。可事实上,石穿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屋子里只不过是老人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已。 “所以,我接下来又开始盼着中央,盼中央、盼中央,结果盼来了中央更遭殃。然后我又开始盼着解放。呵呵解放军进城的时候,我这把老骨头居然也跑去夹道欢迎,那个时候啊我真的是感觉好日子已经来了” 石穿仍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双眼仍然出神的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在他的身后,老人正一边清洗着染血的纱布,一边摇头苦笑。 “那些小鬼突然冲进我的家里的时候,我还在外面给人针灸。他们二话不说就是一通乱砸。我珍藏的几件明清时期的古董全都没了,这都没什么,最可惜的是传了几代人的医书啊老伴在那天之后就吓得病了,一病就再也没有起来。而我自己,却还得赌咒发誓向他们保证,自己再也不信那些牛鬼蛇神呵呵你说说看啊,现在我还能盼些什么” “我不知道”石穿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他说出的话却没有任何的价值。 老人似乎也知道这样的结果,只是笑着摆了摆手继续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以前忍耐下来的那些日子是不是真的有价值,也许,我应该一直呆在泸州” “活着的价值”石穿转过身,似乎有些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摇头“恐怕没人知道。不过,你也不应该轻易的否定它。” “不否定它,谁又能证明它” “历史吧” “历史么” 一阵沉思,一段沉静。过了好一会儿,石穿才又开口问道:“对了老人家,您有没有听说过芙蓉花虎王天府,青城夜风开灵国这句话” “那是什么” “没什么,一个灯谜而已” 说罢,屋子里重又归于寂静,静的落针可闻。也不知这寂静究竟持续了多久,石穿只知道,他再开口时,天已经黑了。 “我得走了。” “去哪儿” “广元,那里,或许会让我找到接下来的方向。” “有方向是个好事,好好珍惜吧。” “珍惜珍惜什么” “珍惜你的生活,因为你的生活还有目标,你还没有迷茫。” 将随身所有的粮票都留下后,石穿告别了老中医,也告别了成都。他现在不准备去调查胡伟杰到底是怎么穿上公安制服的,也没有去报复他的兴趣。一来,那样做会很危险;二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寻找焚档。 现在,所有指向焚档的线索几乎都已经断裂。表面上看来,石穿已经再也没有办法了。但是石穿手上却还有一条信息,一条对手们没有发现的信息老叔的手记。 手记上记录的信息是他被抓走前最后的信息,合理的推断下,这个信息就应该是与焚档相关的内容。手记上第一个地名是葭萌关,坐落在广元境内。而焚档的起源地081基地,也坐落在广元。 广元,这座川东北的大镇,现在已经成为石穿能否找到路径的关键。于是乎,他重新背上行囊,混上北去的火车再次启程。 第十二章:生死广元(一) 广元是川北大镇,而且还是武则天的老家。从火车站出来没有多远便是为纪念她而建的皇泽寺,里面供奉的弥勒佛据说还是根据女皇的模样复制雕刻的,不过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早在五四年修建宝成铁路的时候,隆隆的火车便碾碎了皇泽寺大片的建筑群。现在留在石穿眼前的,不过只是一间残破的大殿而已。残破到红卫兵对它都没有了兴趣的地步。 广元的生活水平比起成都来更要差上不止一个档次,虽然已经通了铁路但是物资供应和粮食生产上都不能彻底的保障。城市里的人们大多骨瘦嶙峋,身上的衣服也多有破烂,除了那些精力过剩的年轻人还在大街上叫嚣着大革命外,普通人多是目光呆滞的看着身前,视线扫到的地方,却又全都是他们自己。 石穿身上的粮票全都留给了老中医,如今可谓是身无分文。不过这些倒是难不倒他,随手抓几个倒霉的红卫兵也就有了。但是现在他面临的问题是:有了粮票却也没有粮食。人满为患的粮站前斗大的简化字分明写着“今日无粮”,让他忍不住狠狠攥了攥口袋里的粮票,而后又狠狠的攥了攥。 不得不说,石穿到来的时机也正当其时,又遇到他初到广元境内时看见的两支“斗争”主角。只不过,现在的“斗争”已经告一段落了。 经过一个月的激烈对抗,广元境内的两大红卫兵队伍终于决出了胜负。市区的红卫兵队伍联合周围八个乡镇的红卫兵一同将一个县城的红卫兵队伍击溃。追击队伍从四川开始追,一直追到陕西境内,通过一场惨烈的包围战将所有逃窜的“敌人”全都抓了回来。恰好,他们就准备在今天将被俘虏的“敌人”公开处决。 “哗啦啦啦”似乎预感到危险的麻雀们成群的飞离城市的上空,在远处的天际不断地盘旋久久不停,似是在不断催促着石穿也赶快离开。于是乎,石穿就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所谓的“处决”意味着麻烦、意味着杀戮、意味着生命的消逝、意味着血石穿并不厌恶这些东西,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喜欢忍受这些东西。 可是似乎命运和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紧赶慢赶最后仍旧让他赶上了这项“盛举”,因为处决这些犯人的地点,竟然就在他出城不远的空地上。 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石穿很有些无奈的向四周看了看。被捉回来的“逆贼”“叛徒”“走资派”“帝国主义的走狗”大概有五百多,大多衣衫褴褛神情呆滞的跪在广场正中央,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 而在他们的四周,手里提着长枪的胜利者却有足足一千余人,光是这两队主角便把整个空地和通道塞得满满当当,可赶来看热闹的普通人还在不停的向前挤着。到现在石穿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中国人这么喜欢凑热闹,尤其还是这么危险的热闹。可是他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想要不声不响的从人群中穿过去,实在是太难了。 胜利者的“领袖”开始宣读失败者们的罪行,唾沫横飞眉飞色舞。他从逆贼们随地大小便的丑事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了他们意图“破坏世界”“意图颠覆解放人类正义的事业”上去。其实,现场估计压根就没有几个人在听他说什么,在猫即将玩死老鼠的时候,观看老鼠临死前表情的,一定会远远多于观察猫的。就连石穿也不例外。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几个被打断了手脚的男人身上,那些人的骨架不错,看样子没受伤之前应该是队伍中的领军人物,所以也被着意特殊对待了一番。双手双脚都被折断,此刻竟是反折着被绑在了身后,咿咿呀呀的低声痛呼,似乎一直都没有停过。 成者王侯败者贼,这句话在如今竟然是这么的贴切。 随之落在石穿视野里的,是几个年轻的女孩儿。女孩儿们的目光都显得有些呆滞,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灰泥和着眼泪好似花猫一样,但是仍旧能够看得出她们的样子都是不错,一个个正是花一样灿烂的年纪。 只是,她们凌乱的衣衫和被撕破的裤管很能让周围围观的人产生联想,联想到她们在被捉住之后的夜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不需要联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不是所有人都会痛心疾首。 石穿收回了视线,颤抖着双唇长长的出了口气。“砰”就在这时,枪声响了。一名身材颀长的红卫兵第一个开了枪,此刻还保持着射击时优雅的姿势。被击中的是一个缺了胳膊的男人,可是他却没有死,因为子弹打断了他另一条胳膊。 惨叫声和哄笑声同时响了起来,像极了猫在虐杀老鼠时欢快的场景。 这不像是在进行一场政治原因的处决,更像是在进行一场狩猎、一场游戏、一场屠杀枪声响起的愈加急促,一个又一个活着的人死去,一个又一个活着的人想要死去而不能。 枪很快被传送到了旁观者的手里,似乎胜利的一方想要让更多人都能体会到他们胜利的光荣。于是乎,这场“处决”又多了一种叫做“报复”和“泄愤”的功能。一个个这辈子可能都不曾杀过鸡的人举起了枪,处死了一个个他们平日里和他们一样行走坐卧的人。 那人或许是瞥过他一眼的邻居,或许是骂过他打过他的一名壮汉,可能是他曾经想要追求而不得的一个女孩儿也可能是与他素未平生的陌路之人。但他们如今统统该死总而言之,一切都无所谓,在今天的环境下,只有一场最最单纯的杀人狂欢而已。 枪,很快被递到了石穿的手里。 送枪的红卫兵递给石穿一颗子弹,看着石穿熟练无比的拉开了枪栓,上膛、瞄准。他突然间叫了一声“慢着” 石穿果然慢了下来,枪口缓缓低垂,探询似的看向了他身旁的那个红卫兵。这个人,正是刚刚第一个开枪的家伙。 “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这号人。你是哪儿的”那红卫兵有些疑惑的打量着石穿,一双浓浓的眉毛蹙得紧紧的。石穿笑了笑,用标准的四川话道:“我是从成都串联来的,正好碰上你们的胜利革命,因此才来凑个热闹。” 那红卫兵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开始绕着圈打量起石穿来。石穿咳了咳,干脆把枪交给了旁边的人,自己低着头向南面走去。他本就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哪怕一秒钟,此时更是急急的往外走着。 “等一下”红卫兵在背后叫了一声,不知是石穿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没有理会,他行走的脚步反而更快了。“我说,叫你等一下”那个红卫兵又是一声叫唤,这一次声音更大,让其他几个红卫兵也看了过来。 突如其来,一名红卫兵自旁观的人群中闪到了石穿的面前。石穿一个立足不稳便撞进了他的怀里,他脚步一转,便想侧身从旁边绕过。而刚好此时,背后那红卫兵的大手已经一把抓向了他的腰间。 想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 “是李要武的枪”那个红卫兵突然一声大叫,整个行刑现场都因此而看了过来,枪声终于出现了短暂的停歇。 “你怎么会有李要武的枪快说”红卫兵指着石穿的后腰大声的喝问道。周围几个正在行刑的人闻言,都似有意无意的掉转了枪口。这一声大喝,整个现场数千人都霎时变得安静起来。只有被处决的“犯人”中,那几个小姑娘似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在不住的哭泣。 嘤嘤的哭声在寂静的空地上显得如此刺耳,石穿沉默着、侧耳倾听着,听得让人不由得阵阵心疼。 本是花一样的年纪啊本应当是花一样的人生 他停下了脚步,身子微微一阵颤抖。似是又想起了当年在银杏树下殷红的背影,那刺目的红色,岂不是和今日空地上的血一样一样的刺痛人心,一样的决绝似死。 石穿,你还要再忍下去么 已经忍无可忍了吧平日里你不是叫嚣着杀人者死么今天怎么了怕了 既然已经忍无可忍,那么杀吧 石穿暗叹一声,忽然转过身。那时,刻着“要武”两字的毛瑟手枪搓开了保险,枪口瞬间便已对准了那个红卫兵的额头。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枪口在对方的瞳孔中不断地放大,再放大。 “杀人者死” “砰”的一声,天空中盘旋的麻雀霎时惊散,呼啦啦啦的飞远。终于,惹来了天大的麻烦 s:在这里说下四川斗争的事情,据查到的资料记载,四川的斗争在全国开始的最早结束的最晚,从1967年五月开始,到1970年初才结束。四川重庆两地的斗争极为激烈,各个势力之间除了抢夺一般军火库外,甚至还动用了军舰、抢夺飞机机关炮、攻打县城、市镇。斗争已经彻底演变成了内战。川蜀大地兵灾连连死伤惨重,乃至周总理亲自下令弹压。在这里为了行文方便,我摘取了一段重庆地区的真实斗争事件冠在了广元头上,广元的童鞋们不要生气啊。想要了解一下这段历史的同学们可以自己去查查。 第十三章:生死广元(二) 小时候,对于那些特别贪玩的男孩子们而言,大多干过捅蜂窝的勾当。而捅过蜂窝的人也都知道,对于捅蜂窝这件事来说,最好的时机就是在群蜂外出采蜜的档口。这个时候遭遇到抵抗的激烈程度最小,也便于逃跑。否则,若是没有纱布、棉被作为护具的话,其下场必定会十分凄惨。 如今,石穿就又捅了一次蜂窝,而偏偏所有的蜜蜂都在他的身边,此刻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满场死寂。 石穿是个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彻底的人。 杀人者死 所以那一枪他根本就没有虚张声势,直接将那名红卫兵的额头打出了一个血洞,子弹旋转着破开那人的后脑,带走一大片红白相间的液体。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得呆了。嘈杂无比的现场在那一瞬间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没有半点声响。 石穿自然也没有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他紧接着又向几个站在高处的红卫兵开了枪。当第二次枪响的时候,行刑现场终于如蜂窝被捅翻了一般炸了窝。数量庞大的围观者们霎时间如受了惊的蜂群,没头没脑的四下里乱窜着,拥挤着向广元城涌去。 石穿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一边闪避着红卫兵们的回击一边飞快的挤进最为密集的人群中,跟着人流一路向城内逃窜。背后,恼羞成怒的追兵们正在向天空鸣枪大声的喝骂着,试图将陷入慌乱的人群安定下来,却没有想到,这样的举动使得人群变得更加的慌乱。 那个“领袖”犹豫了半天,最后仍旧没有敢下令向人群开枪。只好指挥着其他的人去追击石穿。毕竟,那些围观者就是这广元城里的乡亲。 石穿在逃跑的途中还不断用三棱军刺偷偷袭击旁边正在逃窜的人,继续加剧着人群的慌乱。对于这群麻木无情的围观者们,他可没有一点心慈手软。这些人不该死,但是却可恨、可怜。记得鲁迅先生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石穿此刻方才发觉,这句话真是太特么正确了。 所以,对于用这群人作自己挡箭牌这件事,石穿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而且他一路上对那些开过枪的看客们不停地下着黑手,继续着他捅蜂窝的壮举。 于是乎,还留在广元城里的人们便看到了这难得一见的盛况。本来出城去观刑的万余人忽然间像炸了群的惊马,带着冲天的烟尘一路狂奔了回来。嘴里大呼小叫的,好似背后正有成群的恶狼在追赶一样。蚂蚁般涌入了城内。 背后确实有一群饿狼 恼羞成怒的红卫兵们开始用刺刀开路,凶悍的挤开人群,向混在前面的石穿冲去。而另一些见机快的家伙们已经乘了自行车和一辆挎斗摩托绕过了几条巷子,突然出现在了人群的正对面。硬生生的用枪口将受惊的人群拦了下来。 可是此时,石穿早已经借着混乱的机会趁机逃开了。 在四通八达的城市街道里,他才能够很好的将自己的一身本事施展出来。若是在城外,盲目逃跑的他会成为彻彻底底的活靶子。然而,石穿仍旧少算了一点,这一点也差点让他阴沟里面帆船。那就是这里是广元。 这里是广元,是那群红卫兵们土生土长的地方,却不是石穿的主场。还不等他跑出两条街便被几个正在拾粪的半大孩子发现了踪迹,红小鬼们的几声呼叫后,成群的红卫兵便再次出现在了石穿的身后。狼奔兔逐,枪声阵阵,城市里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若是此刻能够从空中俯瞰的话,便能够发现,此时的广元街道里,五道绿色的长线条正在四下里包围着一个正快速移动的小点。长线条移动的很快,可小点跑得更快,像极了蛇追青蛙的样子。 “妈的还没完没了”石穿看着身后再次出现的追兵,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脚下的步伐再次加快三两下便闪进了一道胡同里,可那是一到死胡同。石穿不惊反喜,加速冲了过去,在靠近底墙时猛的一跃,双腿连动几步踏上墙头一把翻了过去。 “那家伙爬墙过去啦” “快过去追”“别让他给跑了”“墙太高了”“打死狗日的” 墙的另一边,仍旧是人声鼎沸。几个人还试图搭人梯爬上这足有两人高矮的土墙。 石穿哼了一声,随手从地上捡起块砖头冲着墙的另一边扔了过去,他也不管砸到了什么人反身便跑。他跳进的墙里正有一家三口围坐在院子中吃饭,看见石穿突然从院子里跑出来时惊得目瞪口呆。 石穿也不客气,径直跑过来伸手从桌子上抓起一个粗粮窝头,丢下一沓粮票在三口人呆滞的表情中又跑了出去。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嘴里还嚼着窝头的孩子茫然问向父母,可是还不等两个大人说出什么来,“轰”的一声巨响,他们那并不算坚固的院墙忽然倒了下来带起大片灰尘。数不清的人影自灰尘中冲出,带着刀枪棍棒向刚刚离去的身影急追而去,霎时间又把孩子吓得呆滞起来。 追兵追得很紧,而且他们远比石穿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往往石穿自以为逃脱大难的时候,追兵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路紧追紧逃让他叫苦不迭。体力正在飞速的下降,饶是他曾经跑出军区五公里越野的纪录也架不住这样的折腾。 满身大汗,气喘如牛。 “不行,得想个办法否则不被打死也要活活累死了”石穿边跑边思考着,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耸立于半山的屋檐。那是一间残破的佛殿,火车道自它的旁边碾过,早已将它变成了半个废墟无人问津的废墟 皇泽寺 石穿咬了咬牙,飞快的调转方向向皇泽寺冲去。皇泽寺现在早已人去寺空,敲钟念佛的僧人大多已经被大革命逼迫着还俗,香火已经断了。此时寺庙前的空地早已成为堆粮、存物外加停车、倾倒垃圾的所在。 这不,他奔跑中就在破旧的寺庙旁边发现了一队正在路边暂停的卡车车队。这个时候,能用卡车作为车队的只有一种可能:驾驶这些车辆的都是军人 石穿一边跑一边观察着,但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猛地一脚踹开寺庙前那早已破烂不堪的大门,几步进入大雄宝殿。这里黑黑暗暗的,却没有多少东西可以供他藏身躲避。 绕过金身布满尘埃的女皇弥勒,又几步窜到了院墙后。墙后便是那几辆卡车,外加一览无余的铁轨。看起来,只能躲在卡车上了。 石穿向前疾奔几步,刚要攀上卡车却猛然停下了脚,鞋底与地面狠狠的磨擦了一下带起一片灰尘。他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几个正举枪瞄准他的士兵 十几秒而已,寺外巷子口的地方再次冲出了大量的追兵,当先一个人头破血流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脑袋,样子显得有些狰狞。他四下里看了看,街道空空旷旷的,哪里有半个人影。眼前唯一还有些可疑的,就是那间破旧不堪的皇泽寺了。 皇泽寺紧贴着宝成线,离车站仅仅百步之遥,此刻路边停放着几辆解放军的卡车而已。看样子,那个家伙十有就躲在这里面。“砰”的一声,当先追捕的人冲着天空开了一枪。 “狗日的,给老子出来”他冲着街道上大吼大叫着,却当然不会有人傻傻的出来。追兵们四下里叫嚷着,又是一番极为难听的侮辱和谩骂,然而毫无效果。躲藏者却只当那是狗叫,不肯露出哪怕一点痕迹。 “搜”人影霎时间布满了整个大雄宝殿,能够藏身的地方无非是佛像背后,外加几个粗大的柱子而已。可是这几处地方也没有一丁点的痕迹。再有,就是寺庙之后了。终于,追兵们还是把视线投到了卡车上来,却也难怪。因为整个空旷的铁轨旁边,只有这几辆卡车让人起疑。 追兵们慢慢的围拢过来,将四辆卡车全都围在了当中,张头张脑的探看着。车顶上,藏身于此的人一动不动,挺尸似的紧紧爬在了上面。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帆布上,印染了大片的灰尘。他的手指已经慢慢扣上了扳机。 “给老子搜”领头的追兵一声令下,十几个身手矫捷的红卫兵便要去拉动车斗上的帆布。只消这只手稍稍用力,车顶上藏着的家伙就再也无从藏身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粗狂的北方口音突然喝道:“谁敢” 红卫兵们停了手,寻声看去。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威严军官正举着手枪,背后七名汽车兵正各自举着手中的半自动步枪对准了人群。那军官冲着地上吐了口浓痰,嘿嘿的骂道:“你们这群小王八羔子,搜老子的车搜一个试试” 年轻气盛的红卫兵们立刻也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两下里顿时对峙起来,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第十四章:基地里的秘密(一) “解放军同志,我们可是在追捕反革命劝你少管闲事,不要站到人民的对立面去”那个脑袋被转头开瓢的家伙指着八字胡喝道,站在他身旁的众多红卫兵们立刻踏上一步,手中五花八门的枪械各自指开,很有些凶神恶煞的气势。 大胡子哈哈一笑,猛然呸了一口道:“啊呸反革命老子看你们就像是反革命说,你他妈的反了几个革命啦一个个长得跟王八羔子似的,肯定是哪个王八生出你们这群没屁眼的东西,跟老子我叫板,操你姥姥” 这军官说话粗鲁不堪词不达意,显然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让众多红小将们愤怒不已。想来不过又是有些军功的胡子一个。这些受过大革命洗礼的红卫兵们顿时都在心中将他狠狠的鄙夷了一顿,可却又因此而不敢妄动。 他们不怕讲道理的人,却怕别人让将他们变成讲道理的 大胡子眼见这些兔崽子仍旧没有后退的意思,勃然大怒,突然抬手向天上连开了三枪。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让对面的红卫兵们大为紧张,几个手指哆嗦的家伙险些走火,等到确认没有一枪是射向自己一方的时候,方才偷偷的松了口气。 虚张声势而已,这个泥腿子是个好对付的。 被开瓢的红卫兵冷冷一笑,自己把枪口垂下,向前踏了几步高声的叫道:“我们一切行动都是听从党的指挥响应领袖的号召为了祖国和人民,为了伟大的gcbs “你敢制造血案么”身后的红卫兵们顿时被煽动起来,齐声聒噪着。仗着现在人数上的优势,渐渐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一个个跳着脚叫嚣着很有些群情激奋的模样。勇气就像是一个羞涩的姑娘,只有当人数多起来的时候她才敢羞答答的露出自己的侧脸,无论对什么人群来说都是如此。 大胡子却也不多话,反而抖着脚尖,冷冷的看着眼前这群“王八羔子”。不到一分钟,突然间人群的后面响起了一片惊呼声。近百名解放军的士兵手持着武器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且不同于这些红卫兵们的随意站位。这些军人一到现场立刻便排出了散兵线,呈战斗姿态开始瞄准着,显然一副准备大打出手的架势。 步枪、冲锋枪居然还有班用机枪这是负责保卫广元车站的士兵大胡子三声枪响竟然把整个车站的卫戍部队全都给招来了这群曾经踏上过藏南战场的老兵一亮相便是一阵冲天的气势。 对于靠人数堆起来的勇敢,就要用人数和实力上的差距再给打压回去。大胡子看起来深谙此道。 一时间,现场的聒噪声全都被这股气势压了回去,红小将们哪儿还有刚刚的嚣张气焰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可不是能随意打砸的“四旧”,也不是那些只会提提笔杆的私修右佬1。那可是死神的请帖啊 “血案”大胡子再次呸了一口骂道:“血你大爷”说罢,他猛然一脚踢出,只把那个被开瓢的红卫兵踹倒在地。紧接着,他又向地上开了两枪,将想要上前帮忙的人都逼了回去。这才一步步的走近那个满地打滚的躯体。 “血案”大胡子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狞笑。“老子前些天才听到家乡来信,说:我弟弟被人给整死了就他妈是被你们这群戴着红袖标的王八蛋给整死的,这他妈才叫做血案你他妈明白吗”他一把揪住那个红卫兵的衣领,恶狠狠的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看着那瑟瑟发抖的躯体,大胡子嘴角带笑道:“顺便告诉你一下,我只有一个弟弟。” 突然,那大胡子的枪口对准了那红卫兵已经被砸开了瓢的脑袋。顺手搓开了保险。那个红卫兵终于害怕了,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家伙不是自己平日里对付的软弱绵羊,也不是那些声音比本事大的红卫兵,这是一匹真正的恶狼。是个不会与你讲道理的混蛋 “砰”的一声,枪响了。子弹擦着那红卫兵的额头飞上了天空,只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红红的擦痕。射击者的枪法实在是精湛,可以如此写意的进行操控。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突如其来的恐惧和后怕一下子袭上心头,竟是再也无法遏制。眨眼间,那红卫兵的裤裆便已经濡湿,一股淡淡的恶臭四下弥漫开来。看着那再次逼近额头的枪口,那红卫兵只觉得手脚发凉,再也无法移动分毫,牙关对捉着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妈的这把破枪又他妈走火了喂老子刚刚在问你话呢”大胡子忽然笑了笑,比恶魔的哭泣还要可怕的笑,连那两道看似猥琐的八字胡都似变成了阎王爷的眉毛,只听他低哑着嗓子问道:“听明白了么” 红卫兵立刻点头如同小鸡啄米,生怕慢了一星半点。 “真明白了” 双膝一软,那红卫兵险些就跪了下去,直把头点的如同拨浪鼓一样。 “那就滚吧”大胡子猛的一搡,脱离魔爪的红卫兵们霎时间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其他人眼见带头人都破了胆,自也不敢在这里逡巡。刚刚气势冲天的队伍一霎间散了个干净。一如天上那群久久不曾聚集的麻雀一般无二。 也直到这时,四下里的解放军战士方才敢松了一口气。互相看一看,在这个尚属隆冬的季节里,众人的衣背却都已经被汗水打透了。也只有他们自己方才明白,刚刚到底有多么凶险。斗争开始以来,可不止发生过一次与军队间的武装冲突 大胡子也径自抹了一把汗,走到卡车旁喘着粗气道:“我靠,头你每次惹出的事情似乎都不怎么小啊。”大胡子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拉捆绑帆布用的麻绳。很快,一个身影便纵越着从车顶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大胡子的身前。他右手双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扭了扭刚刚有些闪到的腰肢,正是石穿 “水壶”石穿毫不客气的伸出手,连眼睛都没向大胡子那边看一看。 “给”大胡子早把水壶解了下来,直接递给了石穿。水壶上豆大的繁体字却是歪歪扭扭的刻着“李存义”想来就是水壶主人的名字。至于下面的部队番号则小的可以,真让人替他担心:万一水壶失落,拾到者能不能找到失主。 “军用地图” “给” “老婆” “还他妈在丈母娘肚子里” 两人相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旋即两人便再次分开,一个顺着铁路打算绕路向南,一个走向卡车,径自驾车西去。整个过程中石穿没有没有说出一句“谢谢”没有一句客气,那个名叫李存义的大胡子也没有问上一句“为什么”没有一句好奇。好似他们早已心有灵犀,又好似他们根本就形同陌路。 骤然相见,骤然相散。 可不管怎么说,一段惊心动魄的插曲过后石穿又一次踏上了他的旅程。重新开始追寻着他的目标、他的方向。他的时间太紧了,没有任何闲暇可以供他挥霍和叙旧。即使,那人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真正过命的朋友。 顺着铁路开绕,等到重新回到正确方向时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石穿离开广元实在是太过匆忙,以至于到最后,石穿在广元的所有收获就只有几个偷来的地瓜外加一个顺来的水壶,这让他在心中暗骂了整整一路。 081基地位于广元南部的一座葫芦形的山谷里面,从地图上看和葭萌关的距离倒是不远。 距离那著名的山水八卦的风景更是相近,石穿从车顶上还曾贪婪的看过一眼。百忙之中也要感叹一句世间造物的神奇瑰丽。 山水为景,蜿蜒而成八卦太极图。背山面水五行不缺,081基地建在这么个地方,倒是真有些藏风聚气的味道。甚至于临近了之后才感觉到两地甚至完全可以看做一处。只是连绵的群山将只有十几公里的一地生生的分割成了两地而已。 不过,差别还是存在的。那就是除了军车之外,再也没有直达那里的交通工具,这是最让石穿无可奈何的问题。经历了十多次提心吊胆的倒车,外加一天一夜的跋涉,忍饥挨饿的石穿才终于看到了基地外围的巡逻哨兵。 驻扎在081基地的是一个工程兵部队的团级单位外加一个担任保卫工作的战斗连。几十公里荒无人烟的山岭,中心的山谷却是一片人声鼎沸干得热火朝天。大队运输着重要物资的卡车不断驶入营地之中,片刻后又拉着成吨的渣土轰隆着行驶出来。 三线建设基地大多都是重要的军事基地,其中的081基地更是重中之重。为了防备敌特的渗透和破坏,担负保卫工作的一连战士都经过了特殊的训练和告诫。每一辆进出基地营盘的车辆都需要经过仔细的查检,每一名进出基地营盘的人员都必须进行身份核对。 而在出现了诡异的施工事故之后,081基地的防卫级别又更是提高了一层。这是惯例,却也是让石穿无奈的地方。 葫芦谷四下的山峰都颇为陡峭,而稍稍平缓些的密林地带也早已被士兵们布置下了为数众多的警报装置、铁丝网和陷阱以确保无人闯入。进出基地的唯一路径便是山谷的葫芦口处,因而保卫连在这里布下的岗哨也是最为严密,甚至还有两个机枪垒。 “必须得先混进去才行”石穿将哨兵和关卡的位置扫了一遍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随即将身上的东西稍稍整理便悄无声息的爬下山坡。他在一块从山顶滚落的巨石后藏住了身子,一直等到了夜幕降临。 夜,沉了。 基地营盘内。靠近葫芦谷中段的一座峭壁下面,一名老工程兵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伸手解着自己的裤带。片刻后峭壁下的岩石壁上便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 “呼憋死老子了”老工程兵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刀刻般的线条慢慢的开始舒缓,甚至有了闲情逸致慢条斯理的吹起了口哨,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五个小时,这才得到了一个放水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舒适所以放松了警惕,亦或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警惕心。总之,正在放水的老工程兵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顶上方正凌空悬着一段绳索。更没有注意到绳索上面三四米的峭壁上,此时正趴着一个人影 “老李你的喷浆机清理好了没得四号洞都等着用呢”突然,远处的营盘里传来了一声吆喝。那名正在“喷水”的工程兵几乎条件反射似的刹住了水闸,飞快的提上了裤子。“狗日的”他暗骂了一句,一边回应着一边飞快的向身后跑去。 直到那块石壁附近再无人注意时,绳索才哗啦一下彻底放下。石穿顺着绳索缓缓坠落。“呼”他抖了抖已经被磨得发紫的手掌,赶忙将绳索收起、藏好,然后闪身沿着几顶存放物资的帐篷走近了营盘。 081基地是一个系统的庞大工程,除了近千人的工程兵队伍外还有数百名的工程技术人员和后勤保障人员。整个狭小的山谷内恍如一座闹市,来来往往人影如织。即使是夜晚车辆的轰隆声和嘈杂的呼喊声也是此起彼伏,共同勾勒起小城内的喧嚣。如此规模的营盘里,自然不会有谁在意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一身工程兵的打扮。 头戴钢盔手提大功率电筒,肩上缠着两捆导爆索和绳子。石穿在路过物资帐篷的时候可没少搜集东西,身上光是火柴就弄到了足足一大盒。将从广元一路走来的怨气都发泄了一个干净。 081基地现在正在开挖施工的共有四个山洞,但是只有最东边的一个山洞口是空空荡荡的,别说人影就是连必要的照明设备都看不到。石穿只是向那里扫了一眼便立即确认:那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石穿不动声色的跟在两队工程兵的后面,借着他们的掩护不断向最东端的那个山洞靠近。他需要亲自去那个诡异的地方看一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更需要这些信息来判断一下焚档内容的大体方向,以便继续进行追查。 他现在对于焚档,几乎是一无所知。 空气中的汗味夹杂着炒菜的油烟和汽车的尾气在山谷中弥漫不散,很是让石穿皱眉,而他的嗅觉又远比一般人要来的灵敏,故而痛苦更是加倍的沉重。 一会儿功夫,那两对工程兵便转道进入了紧邻那座山洞的另一处施工现场。石穿则装作检查物资的样子在那个特殊山洞的正前方蹲下了身子,一边摆弄着顺来的导爆索和雷管,一边偷偷的打量起了远处黑漆漆的山洞。 山洞的洞口半径与其他几个山洞相差无几,但是差别在于没有防护装置也没有安防任何设备和物资。空空荡荡的好像早已废弃了一样。不过那个山洞的外层却又两个哨点,四名战士端着枪械在那里游动着,看样子已经将那个山洞戒严了起来。 这无疑是个很让人懊恼的消息。因为一旦施工单位在那里布置了哨兵,想要不声不响的潜入进去,几乎是难于登天。可是石穿却没有着急,而是,一边收拾好了东西,一边缓缓向他正对面的另一个洞口走去,眼角却是在继续慢慢观察着。 突然,他的眉头一动,一双凤目不由得霍然睁开旋即又合紧。 是机会么 山洞确实已经被哨兵戒严,只不过,那两个哨点距离山洞的距离怎么会那么远那么偏后面的一条阴影通道,看起来就好像是故意露出个巨大的破绽一样。机会还是陷阱如果是陷阱的话,是谁布下的陷阱如果不是陷阱的话,又为什么会这样 石穿停下了脚步,右手双指按着眉心闭目细想。一时间,思绪已经飘回到那战火纷飞的1962年。那年,他在藏南战场的时候倒是也曾经遇到过类似的状况。 那时,石穿还是侦察连的一名排长。在一次攻坚战的前夕,他意外的在印度军队一座重要阻击阵地的背后发现了一条很是隐蔽的羊肠小路。从那条羊肠小路上去,可以直接攻击到印军阵地背后的薄弱地带,一举攻破这块横亘在进军路线上的钉子。 而且,印军似乎对这条小路完全没有设防。那时的石穿很快便下定了决心,准备趁夜带领侦察排的战士进行突袭。 然而,事后他才发现,那条小路的尽头居然是印度军构造的三个小型堡垒阵地火力网的交叉地带。 幸好当时的印度军队败退的太快,那个想出诱敌深入计策的印军指挥官还没来得及施展,便被败兵裹挟着一路退出了辛苦营建的陷阱。否则,印军只要再坚持几个小时,石穿就必定会变成一名烈士。 过往的教训让此时的石穿变得极为谨慎。他没有贸然向那个山洞进发。反正此时他已经身处葫芦谷内,且无人发现他的踪迹。他大可以慢慢调查一番再做决定,反正,现在的时间还是站着他这一边。 喧嚣声一直持续到夜里十点钟,好像是在一个约定好了的时间点上。所有的机器都停止了轰鸣,所有的工程兵也都停止了劳作一一回到住宿地营地去。整个喧嚣鼎沸的葫芦谷突然间变得无比的安静。 夜里,唯有营帐中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在宣示着生气,营地之中,除了几队巡逻兵外再也无人走动。田鼠和野猫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追逐 石穿将自己藏在了一座存放物资的帐篷里,一边休息一边也在打量着巡逻兵们的巡逻路线和换班时间。在基本掌握了规律后,小小的假寐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亮。一声清脆嘹亮的起床号便响彻了整个山谷,回音似突起波澜的涟漪,在山谷中往复数次方才最后停息。 三分钟不到,所有的工程兵们便已经穿衣洗漱完毕,一个个摩肩接踵的走向露天搭建的简易食堂就餐。石穿也混迹在了其中,默不作声的顺来了两个馒头一碟咸菜,甚至还让他弄来了一水杯青菜汤。 石穿没有急着落座,反而是等到最后座位就快满了的时候找到了一个空隙,连挤带推的坐上了一条长板凳,开始大口吃喝起来。 注释:就是右ai,下文都用这个词代替 第十五章:基地里的秘密(二) 石穿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顺来的早餐,一边吃却又一边侧耳倾听着四周人们的闲谈。自来中国人就有在饭桌上聊天的习惯,而往往重要的消息也都是从这里流传开来的。这一次,石穿没有失望,很快,隔着他两个桌子的闲谈飘入了他的耳朵里。让他不由自主的挪了挪身子。 “侯明被杀的案子还没破么” “谁知道啊,快三个月了,反正那是领导们关心的事情。就像四号洞一样,那” “嘘小心点说话” “唉我这张嘴,差点就给忘了总之反正是与咱们无关。” “嘿你倒是心宽你就不怕凶手杀到你头上” “倒不是心宽,那个家伙平日里就不大合群,谁能知道他招惹到了什么人啊。被红卫兵杀了也说不准” 两人一边谈着一边向西侧的洞口走去,但是石穿却仍在原地皱眉思索,右手双指按着眉心狠狠的揉着。刚刚两人的谈话内容中似乎有点什么东西引动了他的记忆,他此时正在努力的搜寻着大脑,试图把它找出来。 是什么呢 等等对了,是名字是那个名字侯明 那不就是焚档的撰写者么他也死了这会是巧合么 石穿摇了摇头,太多的巧合就意味着阴谋,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成都出了那么一连串的事情,现在焚档撰写人的死亡也就不那么让人意外了。只是,到底是谁杀了他呢“暗狼”么以胡伟杰等人的手段想要弄死一个普通的工程记录员确实是小事一桩,可是,那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他们已经从侯明口中套出了焚档的内容,然后再杀人灭口可是时间上的顺序不对啊还是 真是可惜,既然谋杀案已经被这些普通工程人员知晓,那么现场和相关物品势必也已经在公安人员的控制下了。否则,石穿倒不介意先去侯明的住处搜查一番。 晃了晃头,石穿按下了心思,他已经知道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去探一探出事山洞的情况。而且事不宜迟。吃光了早餐后,石穿便立刻离开,不让任何人有过多注意自己的机会。 紧接着,他在基地内用了两天的功夫,方才终于弄清楚了山洞外奇怪岗哨的底细。消息的来源也是在餐桌上,只不过这个消息在石穿看来实在有点太过搞笑。 居然是闹鬼 石穿不信鬼。虽然在茂陵他经历过一次极为诡异的遭遇,可是从心底里来说“无神论者”的标签还是牢牢的钉在身上。一个钉了将近三十年的标签,不是那么容易就撕下去的。 只是,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他却突然想起了那第二章“撕页”。那个老工程兵军官留下的最后一段未能写完的讯息,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的诡异 “砰砰”的声音连连响起,浪潮不断拍打着洞内的岩石,如困兽般狰狞肆虐着。暗河果然不负众望,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将水位涨到了平台之下。过了良久,方才慢慢的安静下来,让山洞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平台上的众人看着近在脚下不远处的河水无不是阵阵后怕。若是刚刚的动作再慢上一会儿,现在估计就得在水里面挣扎求生了。可是,在一块木头都没有的地洞里,再如何挣扎也只会死,不会生。 而现在虽说处境仍旧狼狈,不过众人却可以坐在相对干燥的平台上休息,平复一下刚刚剧烈奔跑带来的脱力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七个人互相背靠着背,半数人双腿悬在平台外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静静等待着水位的退去亦或是继续的上涨。总之,现在大水仍旧磅礴,他们任何事情都做不了。当然,除了恐惧。 “队长,你刚刚是不是是不是也看到了”担任尖兵的士兵悄声的对身旁的军官说问道,说话时,他的双肩还在微微的抖动。对于一个从枪林弹雨中闯过的老兵来讲,这样的胆怯是如此的没有道理,如此的不合时宜。 可军官却并没有丝毫责备他的意思,连他自己也只是无力的点了点头,嘴唇都开始泛着惨白的颜色。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尖兵也是声音颤抖的问道。军官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尖兵噤声。这件事目前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为好,否则只会徒然打击士气。 军官轻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子,想了想。颤抖的双手还是摊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将之翻到了新的一页,用圆珠笔歪歪扭扭的写道:“影子大概一人高矮,通体漆黑似有鳞甲。眨眼间便可以进退趋避,行动之迅捷绝非人类所能做到。但,其动作却僵硬异常,手足似不会弯曲,只能僵直运动” “队长,你看,快看水退了”仍旧背着58式火焰喷射器的士兵手指着平台下面,高兴地叫道。众人闻声看去,果然,刚刚险些要了人性命的大水攸而来去,此刻竟是又已经温顺的退回河道里,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片大大小小的水渍。 水退了,那么也就意味着众人暂时全都安全了。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消息。 可就在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子的尖叫声传来,险些刺破了众人的耳膜。军官立刻扭头看去,只见扎着双辫的女孩儿瞪圆了双眼,一张小嘴此刻却长得塞得下一个椰子,浑身颤抖的伸出左臂指向平台下面,好似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竟吓得无法言语。 又是那个东西么军官定了定神,随即顺着着那手指的方向看去。 水流退去的地方,一个浑身漆黑的影子正站在平台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它的身旁,刚刚来不及携带上来的电测仪就停在那里,不断闪烁着的绿色光芒映亮了它的身体。第一次,让众人看到了它的模样。 “它浑身上下似都长着密集的鳞片,细密的鳞片不断的蠕动着。它那人类似的头颅正自仰着,没有五官的脸直直对着我们。距离五十多米,我却甚至能够听得到从那个身体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霍然,石穿打了一个寒颤。 他想着“撕页”最后那段未曾完成的描述,背后的汗毛不自觉的又竖了起来。抬起双眼,再次看向已被封闭起来的四号洞。他口中不由得喃喃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脑海中各种各样的思路不断似浪花般腾起,却又似浪花般拍散。最后定格在脑海中的,却是与刘秘书郑而重之的那段对话 “其实,这样的伤以前倒是有过记录” “哦是什么记录” “史书的记录。它像极了一种古代的刑罚凌迟” 当晚石穿便借着夜色的掩护,快速的来到了东端山洞的入口处。不管地下究竟有着什么东西,这都是他此刻所能掌握的唯一线索。说不得,他必须要冒一次险。 看守山洞口的岗哨因为距离太远,也就不可避免的留下了防守的死角。石穿再次施展出当年在前线侦查时锻炼出的潜行能力,沿着那条处于监视死角的小道悄无声息的避过了岗哨的注意。 闹鬼的山洞口架设着阻拦木架,上面还贴着危险警告。石穿很果断的无视了封条和警示标语,他在最后回头确认了安全明确岗哨中人确实没有发现自己后,便立即跨步跃入了洞口的黑暗之中。 山洞很宽,但是并不算高。从洞顶最高点到地面的垂直距离是三米上下,看样子是个供人员躲避空袭的简易人防设施。这样的设施通常也不会太长,一般在三百米左右就会从另一面挖掘出合适的紧急出口。而从山体规模上看,眼前这个防空洞的设计规模,起码纵深应该在四百米左右。 但或许是因为地势的原因,整个山洞并不是水平挖掘的,在水平挖掘了六十米左右便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坡度极大的斜角。整个山洞都开始沿着斜角倾斜着向下,尽头隐在了黑暗之中。 幽深阴暗的洞口恍如恶魔张大的嘴巴,正在借着四下里深沉的黑色发出呜呜的低吼。 石穿用顺来的碎布在手腕上缠绕了一圈后打开了大功率的手电筒,集束的光线透破沉沉黑暗射入了洞里,在十余米外照出了一个鹅蛋型的光圈,映亮了地面。 从视线所及处看去。山洞更深处的洞穴已经挖掘到了百米开外,而且还没有中断,看样子整段工程都已经快进入收尾阶段了。这个阶段的工程最大的危险在于渗水和坍塌,可是没想到,最后毁掉这个洞穴工程的,居然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力量。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加小心。石穿摸了摸后腰处的手枪和军刺,心中登时一定。 稍后,他举着手电筒,缓步走下了斜坡,踏着细碎的土壤和石块慢慢挪动脚步。山洞里静悄悄的,洞外嘈杂的机械轰鸣和人语喧嚣伴着夜风轻轻吹到洞口,被恶魔的嘴巴一挡便即消散。防空洞的通风竖井似乎有些阻塞,空气的流通比较糟糕。不过好在气味还能忍受。 一路走下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突然出现的怪物、也没有诡异奇怪的声响、更没有什么古人设下的机关陷阱。石穿一路无惊无险的走到了三百米的洞穴尽头,竟然连一点的意外都没有发生。勉强能够算作意外的,就是他在洞内发现了一群老鼠。而且这些老鼠不怎么怕人。 有老鼠,说明这里的空气应该没有问题。石穿稍稍安下心,开始打量着周遭的地面,根据笔记的记录:那个所谓的地洞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安静,整个山洞安静的有些过分了。就连那些老鼠们都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只是歪着头看好奇的向石穿。山洞的尽头上已经能够看到尚未爆破的岩层,手电的光线照射上去还能看到石英反射出的阵阵光华,没有坍塌掩埋的痕迹。 可是石穿四下里找了一圈,却仍旧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地洞入口在哪里。时间一久,让他也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 就在他心情烦躁的档口,忽然那群老鼠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霎时间一起涌向一处岩石的后面,眨眼间消失不见。 石穿先是一愣,随即便在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怪不得他连番寻找也毫无结果,原来那洞口竟是在这儿 第十六章:暗河惊魂 洞穴入口果真如那工程兵记录的一样隐蔽,整个被藏在了一道石壁后面,若非这几只老鼠恐怕石穿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它的踪迹。洞口似是一道深井,直径大概有一米见方,洞穴内黑漆漆的看不清具体情形。不过万幸的是,那支救援队的绳索还钉牢在旁边的岩壁上,倒是省了石穿不少的力气。 簌簌之声响起,片刻而已石穿便顺着绳索滑落至底。脚下的泥土很是松软,看样子是半潮湿的环境所造就。大功率手电筒向前一照便能看见杂乱的人类脚印,只是现在石穿却已经认不出这些脚印哪些是属于救援队,哪些是被救援的了。 脚印分成了两个方向,从足迹上看,应当是有人折返时又经过原地造成的。而且,回来时的脚印跨度略大,人数也少了许多不只是许多,而是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看着那几个显得如此醒目的反向脚印,石穿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只是那两个最终逃离山洞的幸存者留下的痕迹。其他人则全都留在了洞穴的深处。 他将大功率手电交到左手,右手却已经抽出了腰间的手枪顺手搓开了保险。从现在开始,真正需要提起十万个小心了。石穿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即缓步向前走去。 这个地下洞穴果真开阔,行走在其中就恍若进入了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的走廊。四下里水流和着他的脚步声阵阵回响,环境显得幽静、诡异。洞穴中的空气并不怎么流通,却也不显得过分气闷。只是石穿紧了紧衣服,总觉得有些阴冷。 然而一路走去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或是奇怪的地方,一路竟然是无惊无险的到达了暗河的水边。甚至让他看到了刚刚那一窝老鼠正泅水渡河的场面,可此时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猎奇之心了。那第七个影子呢最要命的麻烦怎么还不出现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只有一个人,所以麻烦都不屑于找上门来么 依旧是沿着第二支救援队留下的绳索,石穿飞快的趟过了河去。这次的河水没有任何异样,水面仅仅只到了石穿的膝盖。除了有些出乎意料的冰冷之外,却也没有太大的麻烦。 “有些不大对劲啊”过分的平静让石穿忍不住有些诧异,他习惯性的按了按眉心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也分明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气息。直觉中也没有任何的示警。难道说,危险源已经消失了么 来到对岸,石穿默默穿上了鞋袜,放下了裤脚。空气中的气味开始变得愈发沉闷,让他灵敏的鼻子不由皱了起来。“不管了,既然没有危险,那就先去找找以前那些人的踪迹再说” 看着手电光亮中重新出现的足迹,石穿举着手枪,缓慢的跟了上去。 毫无疑问,这些足迹属于第二支救援队。一共七双鞋子在地面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痕迹,其中两个脚印过小,显然属于两个女子。与暗河另一边一样,这里的脚印也是分成两个方向,只不过这里的脚印数量明显为多,那也就意味着这个时候队伍还算是整齐。 石穿点了点头,顺着向洞内走去的脚印继续观察前进。 救援队在这段路程里应当是排成了两列纵队,在向洞内慢慢摸索着。突然,石穿双眼一凝,在泥土当中他发现了一个闪光的东西那是一枚弹壳 石穿快速的跑了过去,将之捡了起来。“762乘25毫米钢芯弹,是五四式手枪”石穿捏着那枚黄橙橙的弹壳,忽然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立刻将手电筒的光柱向远处探了探,果然在那里,他发现了满地的橙黄 黄橙橙的金属弹壳散落了一地,似乎还在耳畔发出“砰砰”的枪响爆出刺眼的闪光,仿佛那激烈的驳火仍旧在身边上演一样。十枚、二十枚六十枚数之不尽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石穿不再看数之不尽的弹壳,迅速向着前方跑去。救援队不会让敌人贴近了身体才开枪,在这片弹壳的前方一定有着什么东西一定有 “啊”霎时,石穿的脚步停住了。他的猜测一点不错,在那片弹壳散落的地面前二十米远的地方确实有东西。那是一堆散落着可怖的漆黑骨头。硕大的眼洞正歪歪扭扭的望着这里,早已失去皮肉的嘴巴在电光的照射下竟似在慢慢开合一样,发出无声的咆哮这等场景在这样的环境里着实吓人。 石穿按住眉心,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等石穿走近一看忽然惊疑了一声。“咦”这些黑骨似是完全的断裂开来,整个摊成了一堆堆在那里,骷髅上面还有着数不清的窟窿。 等等 那些就是弹孔 难道说救援队的几把枪近百发子弹就是就是在射击这么一具骷髅 石穿拾起那骷髅的头骨,放在手电灯光下仔细的查看着。骷髅是很平常的人骨,只是上面布满了弹洞,显得有些破碎,漆黑的颜色似是被高温烧灼而成。除此之外这骷髅倒也没有显出什么特别的。就算是突然出现在眼前,救援队也犯不上一下子倾泻出那么多的子弹吧这具骷髅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忽然,石穿的手指感到了一丝不谐。他猛的翻过头骨,一下子愣住了。那头骨的内里竟然有几道细细的切口。不是弹痕的擦磨,而是像用小刀子切割出来的细细切口。是什么人会如此的无聊,在头骨内里用刀切口呢 石穿忽地一惊,一个念头刹那间自他的脑海中闪烁而过。他猛地把头骨又翻了过来,果然头骨的外侧也一样有着密密麻麻的切口,只是相较于内里的切口来说太过细小,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此时发现了这个事情,石穿身上的汗毛却尽数倒立而起。 因为他眼睛扫过的地方,整具骷髅的骨头上竟然全都是这样的切口,密密麻麻恐怕不下数万一霎间,石穿又想起了那段对话和刘秘书临死前最后的对话。 “其实,这样的伤以前倒是有过记录” “哦是什么记录” “史书的记录。它像极了一种古代的刑罚凌迟” 石穿松掉了手中的骨头,阴冷的环境让他不由得阵阵战栗。他的身体略有些颤抖的站了起来,向旁边倒退了两步。凌迟这种伤果然像极了凌迟。可是可是又有什么人会在这样的环境下极有耐心的施展凌迟呢 黑漆漆的洞穴里,一个黑影正举着一尺长的小刀切割着肉体。一寸、一寸凄厉的呼喊声霎时间弥漫整个空间 “嘎巴”一声脆响,石穿心中的幻想顿时消失让又是一惊,他感觉得到自己似乎又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慢慢转过身,手中的手电筒立刻将他脚下的东西照了出来。 一霎间,石穿又起了一身冷汗,手掌不由自主的撑住了身旁的墙壁才没有摔倒。 他的脚下踩着的,竟然又是一堆人骨骷髅 不是一具,也不是两具,而是一堆大功率手电筒照射出的地方至少有近五具黑漆漆的骷髅,堆在一起堆成了一个小型的骨头山。而更让石穿心惊的是,这些骨头上无一例外的,全都布满了那些细密的切口凌迟一样的切口 “啪啪啪”忽然,从山洞更深处传来了几个有节奏的声响。那声响一下下的,似是书本落在了桌面,又似是水滴滴落了岩石,更像是人类的脚步。 石穿一下子抬起右手,枪口对着那重重叠叠的黑暗,喉咙里“咕咚”一声已经咽下了一口唾液。刚刚还在说一路上太过轻松,想不到麻烦这么快就来了。石穿一手举着枪,另一只手慢慢的将手电筒移动过来,光圈缓缓的靠近正前方的黑暗,边缘在微微的颤抖着。 来的是什么真的会是人么 冷汗顺着脸颊淌落,脚边的骷髅们似乎都在无声的狞笑着,一个个显得如此的诡异而又张狂。 “啪啪啪啪”,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在山洞内传出阵阵轻微的回响。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显示着那个东西已经在向他飞速的跑来石穿飞快的藏身到一堵石墙之后,翻转着手电筒在黑暗中静静的蛰伏起来。 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忽然,那让人心惊的脚步声又再次消失不见。山洞内重新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石穿诧异的从石墙后站起来,不解的摸着脑袋。刚才莫非是自己听错了 “吼” 就在这时,一声闷雷似的兽吼声突然自石穿的背后响起,他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同一时刻长大,冷汗霎时流淌遍了全身。下意识的,石穿蹲伏下身子向前面猛的滚翻出去,手电筒的光圈也终于颤抖的迎上了背后的声源。也在那一瞬间,石穿的瞳孔倏尔缩小 “它浑身上下似都长着密集的鳞片,细密的鳞片不断的蠕动着。它那人类似的头颅正自仰着,没有五官的脸直直对着我们。距离五十多米,我却甚至能够听得到从那个身体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就是它么第七个影子的真面目 石穿一连退出了二十余米方才止住了身形,手电筒光亮所能看清的极限处。一个黑色的影子人立在那儿,一双手臂似是脱臼般僵直的垂立在身体的两侧,那颗布满了黑色鳞片的头颅缓慢的向上仰起,似是正在打量着石穿。 而那具身体,体表的鳞片缓慢蠕动着,体内却传出了“咯咯”的笑声,在安静空旷的山洞内显得如此诡异而狰狞。 第十七章:起舞骷髅 “咯咯咯”磨牙似的笑声似涟漪般在山洞内阵阵传开,又随着石穿体表细密的汗珠一同在空气中渐渐消散。那个“人影”好似在打量着石穿,僵直的手臂在空中不住的晃荡,那咯咯的声响就像是在一边打量一边发出满意的笑声一样。 这种场景,像极了屠夫看着待宰的羔羊或是肥猪。 石穿不是羔羊,更不可能是肥猪。若要是比的话,他现在更像是一头离了群的独狼,此刻正面对着不知底细的对手在原地徘徊、逡巡着。他将手电筒照在那个“人影”的脸上,高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是不是081基地的工程兵” 那人影抬起左臂遮挡着光线,身体内却还在不断发出“咯咯”的笑声。完全没有理会石穿的问话。不一会儿,它又将僵直的左臂放下,那张脸上竟是看不清五官和轮廓就像是一块黑色的石板。 “嘶”诡异的场景让石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的汗毛霎时颤栗又被他渐渐安抚下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你到底是不是人”石穿颤抖着右手,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问道。 独狼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缓慢挪动着脚步向后退却,蜷缩着尖锐锋利的爪牙像极了一只小犬。他不怕凶残嗜血的敌人,不论敌人多么厉害也终究是人。但是他害怕这种根本超越经验和阅历的未知。尤其,这种未知的形态还是如此的可怖。 “啪”那“人影”突然向前走了一步,顿时让石穿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绷紧。“别别过来再走一步,我就开枪啦”独狼对敌人发出低吼,却是无力的威胁,就连石穿自己都知道自己现在说出的话是有多么的无力和心虚,可是他此刻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因为它们此刻也正不停地颤抖。 “啪”那“人影”完全无视了石穿的警告,又踏上了第二步。“砰”的一声,枪响了。763毫米口径的手枪终于射出了子弹,火光在漆黑的洞穴内霎时爆出一片光明,映亮了石穿坚毅的面孔。 准星、右眼、目标三者连成了一条完美的直线 或许在决定之前他还在心惊胆战着,或许之前还在犹豫不决。可是一旦做出了决定,石穿又变成了那个敢带着两个新兵孤军深入敌人指挥部的坚强战士。又变成了那个敢在枪林弹雨中只身生擒对方指挥官的战斗英雄独狼终究开始了攻击,一旦攻击,它就是无所畏惧的草原狼。 枪响了,子弹沿着笔直的线路径直飞入了“黑影”的额头。石穿甚至可以在枪声轰鸣之中分辨到那声清脆的骨头碎裂。开枪的时候,石穿绝不会抖,哪怕他开枪前一秒的时候还怕得要命。 弹壳高高的抛飞出来,叮当的坠落在地。抬手、收枪,石穿对自己的枪法有着十足的自信。他现在就要去看看,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还不等他抬脚,自己的双眼便不受控制的瞪得圆了。 “咯咯咯”黑影仍旧在咯咯不停的笑着,他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被击得后仰,此刻却又像根本没事一样慢慢直了起来看不清五官的脸在电光的照射下发出暗色的反光,却没有显露出哪怕一个弹孔和伤口 没打中 不可能 石穿对自己的枪法有着足够的自信,刚刚的一枪绝对击中了黑影的额头,可是 “啪”黑影向前迈出了第三步。石穿再次抬起右手,这一次他不再吝啬子弹,一梭火全都搂了出去,霎时间山洞内的枪声响成了噼啪一串。石穿在闪烁的火光和手电筒的光亮下清楚的看到,那黑影被一颗颗弹头击中,好像木偶一样被打出了一个个滑稽的姿势,像是在跳一支搞笑的独舞。它身上黑色的鳞甲片片跌落,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咔咔”一梭子弹射空,扳机扣动中却只能发出咔咔的声响。石穿抬起头,目眦欲裂的看着对面那个慢慢爬起身子的黑影,那黑影左右摇晃了几下居然仍旧再次站了起来身上仍旧没有哪怕一个伤口 怎么会 打不死么 世界上没有打不死的人,可如果真的打不死的话无外乎两种解释:1,它身上有护具,并且它的护具完全可以阻挡子弹;2,它本就是个死人自然不会再死。 西元一九六七年,这个世界上似乎还没有这么轻型且高级的护具。而如果说它本就是个死人的话,岂不就是说鬼 鬼 “我不信不信就不信这个邪”石穿猛的从衣袋里抓出一把子弹,挨个飞速的将之压入枪膛里。国军定制型的二十响再次奏出了象征着死亡的音乐。漆黑的洞穴中,火药炸响时爆出的光亮一次又一次闪烁着,手枪的枪口一次又一次剧烈的跳动着。 抬手、射击、抛弹、枪空、压弹、抬手、射击石穿此刻心中完全没有其他的心思,全部的精力和全部的身心都放在这个五个简单又机械的动作之上,重复,再重复直到,最后一刻子弹射空,枪机再次发出“咔咔”的空响 “咣”失去价值的手枪变成了一堆废铁,重重坠在地面上。石穿抬起眼,咬着牙,看着那再次蠕动起来的躯体,不由得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鬼怪不成这个世界上有鬼怪么 石穿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在枪林弹雨中都不曾后退过一步的他此时却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和他放对的家伙不是人人不可能打不死的如果不是人的话,那不就只有鬼怪了么如果是鬼怪魑魅的话,他一个肉体凡胎又怎么能够敌得过 逃了吧,走了吧。 三十六计不是说走为上计么 俗话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么 独狼遇上了猛虎,总也会估计一下形势,不会轻易犯险的不是么 退着退着,一边退一边身体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终于,手电的光亮中看不见那个怪物的轮廓了,继续退一点,是不是就能逃脱生天了“啪啪啪”山洞内的脚步声偏偏也在随之响起,那个怪物居然不愿放过他,正在向石穿的方向追来 怎么办 这个时候该怎么办还要继续退么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自他脑海深处响了起来。那个始终泛着驴脾气的老家伙傲气十足的教训他“老子我打了一辈子仗,从来没有当过逃兵”就在这个时候,石穿不退了。他站稳了脚步,右脚的脚尖用力在地面踩踏了一下,踩出了一个借力用的浅坑。 退么退到哪里才是个头呢 石穿赤红着眼睛,微微低伏下身子,自后腰处拔出了三棱军刺。猛虎既然不愿意放过独狼,那么独狼也就不退了。呜咽的狼嚎声宣誓了狼族的勇气,也宣示了独狼的决心狭路相逢,勇者生 “杀”石穿一声怒吼,猛然窜了上去。对面僵直的黑影站稳了身子,好奇的打量着冲来的石穿,随后便又向前踏出了第四步、第五步眨眼间竟然也冲着石穿对冲了过去它竟然跑了起来 独狼开始了攻击,像月光下的一道闪电。 身后的手电筒光亮因为颤动而大幅度的晃动着,摇曳着正在战斗的两个身影。僵直的躯体,却不是僵直的动作。那一下下闪退趋避竟比常人还要快上一倍有余,而且往往能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避过突刺的钢刃,而且还能向石穿发动反击。 独狼遇到了真正的对手,可怕的对手。 尖牙和利爪在电光的晃动下不断闪烁着寒光,一次又一次的刺入对手的躯体之内,却直如刺破了一层肉甲。那僵直的黑色躯体恍若浑不在意,粗大黝黑的手臂一次次的向石穿砸来。一下闪避,那手臂竟然在旁边的岩壁上砸出了一个硕大的缺口 “妈蛋,到底是什么鬼玩意。”石穿看了看擦着脸皮而过的凶险,忽然一声暴喝,左腿猛然向对手的胯下踢去。若是平日里,上次对于这样的无赖招式自然不屑一顾。可是如今,对付这样一个还不知是不是人类的东西,他却必须痛下杀手了。 踢啊,踢吧。这条曾经在训练中踢断过小树的抬腿,今天再就次发挥一下威力吧 “砰”的一声,这一脚正中对手的胯下,踢得极为结实。黑色的身影甚至被这股大力踢得向后倒飞,随即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石穿自然不会停下,他猛然扑到了那身影的身上,手中的军刺一下下的在它胸膛、腹部、颈部和其他关节处痛下杀手。映在墙壁上的影子就如同一个正在切割肉类的屠夫,每一次挥刀都那么机械、精准。 良久不远处的电筒光亮终于彻底的稳了下来,得以聚焦的光线最后定格在了那个对手的头部。 “啊”一声惊叫,石穿被他所看到的东西惊得跳了起来,一直退到了岩壁附近方才停下。 他浑身颤抖着,握着军刺的手掌都在急促的冒着汗水,让他有些抓不住武器的感觉。眼前的东西确实不是人类,而且它的脸也不是一个整体。在手电筒光亮的照射下,石穿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东西脸上密密麻麻的竟然全都是硕大的蝼蛄 这些蝼蛄远比一般在地面上看到的虫子为大,最大的足有半个手掌长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老鼠。而它们却偏偏还一个咬着一个的贴在一起,那密密麻麻的样子更是让人看着心里发毛。 “丝丝”的声音立刻在山洞内响成了一片,那具被摧残毁坏的躯体终于缓缓垮塌了下来。露出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上面覆盖着的蝼蛄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开始向手电筒的方向聚集。蝼蛄具有趋光的特性,被手电筒吸引的蝼蛄不一会儿就彻底的抛弃了它们曾经依附着的躯体,转而将手电筒牢牢地罩住。 石穿此刻忽然明白了地面上为何会布满了弹壳,却也因此大致猜测出了对面那个黑影的真正底细。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山洞内再次陷入了黑暗。只剩下石穿粗重的喘息声 第十八章:诸葛连弩 “果然是骷髅么”石穿喘息了一会儿,忽地自言自语道。从刚刚开枪时开始,石穿便在心中怀疑,那个黑影与满地的橙黄弹壳和破碎的骨骼都似乎有着紧密的联系。而直到此时,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刚刚看到的一系列场景究竟是因何而发生的了。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最先看到的那些尸骨为什么会是焦黑的 石穿慢慢自岩壁旁走向了刚刚被他击倒的白骨身边,这确实是一具白骨,遍布切口的骨头上泛着的是让人心悸的惨白。 大块骨骼上面则布满了类似小刀切割丝的痕迹,与之前所见的骨头略同。头骨、腿骨上有不少弹孔和裂纹,显然是刚刚在石穿开枪的过程中损毁的。胸腔的肋骨差不多完全断裂,脊椎也已经彻底的折断,四肢上的关节更加惨不忍睹,这些伤痕则是三棱军刺的功劳。 “怪不得”石穿拿起了一根腿骨,在地面敲了敲道:“怪不得这个怪物会有这么大的力量,他身体的肌肉和组织竟然都是靠蝼蛄们拼凑而成的,用骨头作为连接以至成了人形。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的蝼蛄竟然能够将一具白骨给协调成这样的地步那还是蝼蛄么” 石穿的脸上神色越来越凝重,右手两指又不由自主的按在了眉心上。刚刚与他对战的显然是一群习性极为特殊的蝼蛄,群体行动协调完美。可是转一个观念来想,这些蝼蛄能将一个人形骨骼驾驭的如此完美,哪里还能以一种低等的虫子来看待呢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文明 “第二支救援队,想来就是碰上了它们才会打出那么多子弹的吧”石穿离开白骨,回身走去将手电筒收了起来。抬脚踩死了聚拢成一片的蝼蛄。下脚的时候声音“嘎嘣”作响,听得人牙根发软。 这些体型超大的蝼蛄确实很有些不简单,不过还好挡住他去路的蝼蛄人只有这么一个。石穿提着手电,一路小心谨慎的前行,却是再也没有遇到新的麻烦。 从石穿渡过暗河一直走到这里,将近过了近五百多米了,可是山洞仍旧似没有穷尽的模样。一路上走去,石穿倒是能够不断地发现一些人类遗留下来的东西。或者是三两件破碎的衣服,或许是几把工兵铲。这些东西散布在前进的道路上,倒是也让石穿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了几分。 看起来,就是刚刚那种蝼蛄人将工程兵们给拖入山洞的深处的。可是它又是怎么对付第二支救援队的呢那些人无一不是侦察部队里的精英啊 忽然,石穿脚下一绊,猛的一个踉跄。 他赶忙将手电筒的方向调转,看向了身后。忽然发现,那里竟然是一柄闪着亮光的手弩“咦”石穿顿感诧异,弯腰将那个手弩拾了起来。这是一柄只比手掌大不了太多的手弩,手弩在光亮的照射下闪着亮银色的光,通体竟然都是用精铁打造弩机呈一个匣子的形状,没有扳机和扣动的激发装置,但是在弩匣后面有一个活动的拉杆。 将那个拉杆上下一阵拉动,手弩的尖端突然射出了一支钢钉般的弩矢,“砰”的一声钉在了对面的岩壁上。坚硬的岩壁竟然被这支弩矢全部钉了进去,可见其威力之大。石穿心头一动,忽然又拉动了一下拉杆,“砰”的一声,第二支弩矢也钉在了岩壁上。 “诸葛连弩”石穿讶然的一叫。看着这支手弩的样子,心头霎时间浮现出这四个字。虽说诸葛连弩早已经失传近千年,但是能够连发连射的弩在历史上也只有两种而已。马均弩还是根据诸葛连弩改进而成的,其后也已经失传。 伸手抚过手弩的表面,触感光滑平顺,弩弦也依旧富有弹性。不知这支弩在这里沉睡了多久,表面竟然没有锈蚀和变形。如此精妙的古代武器,放在任何一个战士的手中都会让他欣喜不已。就如同一个最贪玩的孩子发现了一个最精巧的玩具。但是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拉开弩匣,里面还有两支弩矢。 石穿的眉心上再次按住了两跟并拢的手指,他用力的揉捏着,却仍旧没有想出任何一个合理的解释。前后三支失踪的人员都是军队编制,除了制式武器和必要装备之外,不会有人带着这种东西进来。况且,如今也没听说有人能够重制诸葛连弩 还是说在此之前的岁月里,古时的人们就曾经来到过此地甚至于,这个山洞就是古代人开凿的 “啪”突然一声轻响打断了石穿的思索,声音很轻,很熟,一如人类的脚步声。 “又一个”石穿将手电的光亮照射到了身前,二十米外的地方,明显有一个朦胧的人影正伫立在拐角处。有过一次经验的石穿这时已经不感到怎么害怕,他将连弩收起,缓缓拔出三棱军刺,身体慢慢的蜷伏下来,时刻准备着突击。 可是还不等他做好动作,远处那个人影忽然似发现了什么,掉头便跑,转眼间脚步声便已远去。动作竟显得极为流畅 “喂等等” “喂等等等等等等”回音渐行渐远终究消散。 人影却终究没有停下,很快消失了踪迹。 石穿不敢怠慢,立刻向前追击。 虽然在不知敌人情况的时候贸然追击显得很不明智,可是这一次石穿却没有多少犹豫。因为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影和刚刚那个蝼蛄人似乎有些不同。这个人影的四肢似乎显得更加的协调,动作也更加的流畅。那种感觉,就好像身前的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 那种感觉 追出几步,绕过了拐角。 眼前的人影忽然间消失不见,一如刚刚的回音。脚步声完全的消失,就好似刚刚那个人影根本不曾出现过一样,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不过是石穿心底里的幻觉。 真的是幻觉么可是,那脚步声分明如此的清晰啊 “你又在瞎想了,小穿”耳畔,那黄鹂般的叫声又在轻声的责备。蓝天里,草地上。好像石穿又回到了那落花时节,在海棠树下仰望着她那娇媚的容颜。重又躺在了她的腿上。呢喃着,说着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和曾经的梦境,任凭那纤秀的手指戳动自己的额头 眨眨眼,却发现自己仍旧在这个诡异而幽静的山洞里。自己依旧是自己,孤身一人。山洞内静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紧绷的心跳。石穿吐着白气,慢慢向山洞内继续的探索。 自打进入这个山洞以来,石穿便觉得自己似落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有太多石穿无法理解的东西,有太多无法窥探的秘密。每走一步都让人感到惊心动魄、毛骨悚然。但是石穿却不曾心生退意。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石穿总觉得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不断地暗示他继续向前走。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个声音很是真实,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 自打他进入防空洞开始不自打他从西安离开时起,那种强烈的吸引力和催促感便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耳边唠叨。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命中注定将要来到这个洞穴一样。 命 石穿忽然讪笑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自认为标准的无神论者也开始相信命运了亏得自己还是一个党员,对于石穿来说,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顺着这个“命”字石穿忽又响起了当日在永兴巷那个老人说的奇怪谶语。 “山水太极,外圆内方。顺势而动,逆天而行。” “啊”石穿突然停下了脚步,双眼瞪得大大的。刚刚一瞬间,他脑海中似是一道闪电划过,记忆中的文字和图像一下子融在了一起。葭萌关山水太极。防空洞外圆内方 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原来,原来自己的行动早已被他看破否则怎么会这么准怎么会准到一语成谶 记忆中,那老人看着石穿,忽然叹了口气道:“山水太极,外圆内方。顺势而动,逆天而行。切记,切记” 谶语的前两句已经应验,那么后两句呢什么叫做顺势而动什么又叫做逆天而行这些意味难明的谶语,到底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石穿突然感到了一阵危险。那是来自直觉的反应,是对危险本能的直觉预判是他在无数枪林弹雨中得以保住性命的重要技能 于是乎,石穿的身体不经过大脑的支配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后一跃。身体的本能在这一刻全力发动起来,全身的肌肉紧绷,双手完全下意识的交叉挡在胸前。手电筒的光线划过了一道弧线,光线扫过洞穴在黑暗中猛的照射出了一张惨白而又惊恐无助的脸 “呼”的一声,一道巨大的火焰猛然喷涌而出,自石穿的身前掠过,正对着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石穿的衣袖霎时间便被燎着,这束火焰来的太猛太烈突如其来,躲无可躲。炽热的外焰甚至已经烧焦了他的头发。皮肤都在因剧烈的温度而产生着刺痛。 红光大盛,满洞皆是酷热 连眨眼的时间都不到,石穿的身前身周,霎时竟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第十九章:幸存的女孩儿(一) 满眼都是通红,那是火的颜色啊。 石穿看着,想着,总觉得这样的红在哪里见到过。最后忽然一声讶然,那不正是当日她最后转身离去时,那一身几欲滴血的风衣吗 “砰”后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得真狠,就像是被人从背后一棍子用力打来一样,一下子打散了他的回想。眼皮好沉,好沉,沉得几乎完全无法睁开。迷迷蒙蒙之中,借着火焰的余光和手电筒的反射,石穿看到了一张略显好奇的面孔。 啊,那是人类的面孔 虽然脸色惨白,上面遍布着泥灰,但是那眼、那眉、那嘴分明都是人类才有的如果是人类的话,自己应该没有多少危险吧应该没有吧没有吧 身体各个位置都相应失去了联系,最后连大脑也被突如其来的疲惫所攻占,一瞬间石穿便陷入了最为深沉的睡眠之中。连续几日的颠簸、紧张,他真是有些累了。 过了多久似乎只有一瞬,也似乎已经过了千年。 恍惚间,石穿似置身在了一个极深极深的峡谷之中。头顶的天空被两侧的岩壁割裂成了一条狭长的直线,灰蒙蒙的不见点滴蔚蓝。低头看去,身边却已经站满了人。有中国人,还有长着黄毛、蓝眼睛的外国人。他们各自拿着没见过型号的枪械,而所有人的枪口都在对着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仔细去看,在他正对面还有一个小姑娘,被人按着跪倒在地,小脸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一双眼睛也在死死的盯着他看,眼神中除了委屈之外似乎还有一些歉意。 正当石穿打算走上前去问个明白的时候,突然间,他的耳畔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那声音如虎啸龙吟,震得人耳膜生疼。突如其来的刺激让石穿从自己的梦境中骤然回过神来,一下坐起,惊恐的打量着身周的情形。 咆哮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震动整个山洞,耳膜呜呜的颤抖着,让人的脑袋都有些发涨发痛。 右手又下意识的摸向后腰,三棱军刺还在。 石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似乎少了一点什么。可不等他想明白,忽然,一道强烈的白光便对着他的眼睛打了过来,骤然发动的强光直接打在眼睛上让石穿险些被晃得失明。大功率手电筒的直射对眼睛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石穿虽然来得及闭上眼睛,却仍旧在视网膜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光斑,久久不散。“是什么人”他惊慌的问道,同时向后退了退,发觉自己已经碰到了背后的石壁。后脑碰到了石壁上,却是蓦地一疼。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脑竟然肿起了这么大的一个包。记忆慢慢回溯这才记起刚刚晕倒前突如其来的火焰,还有火焰中那惨白的面孔 “你是什么东西”另一个声音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反而自顾自的问道。 石穿忽然一愣,这个声音很是清脆,虽然因为惊恐和疲惫而显得稍有些沙哑,但是整个音调仍旧带着一丝婉转。似乎是个女孩儿的声音。这样鬼蜮一般的山洞里,还有女孩儿 石穿皮肤上顿时起了一层疙瘩。 想起那火焰和火焰中惨白的面孔,心中更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是女鬼还是女妖这是石穿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问题,但旋即又被他挤出了脑袋。如果真的是妖魔鬼怪在作祟,那么刚刚何不趁着他昏迷不醒时把他剁碎了吃肉,何必现在还来问东问西 石穿定了定神,一边用左手挡住迎面而来的强光舒缓着神经一边慢慢的将右手探向后腰处的刀柄道:“我我是人,不是什么东西。我叫石穿,是081基地派出的救援队成员,前来搜索之前失踪的人。” “把手放下否则,我烧死你”女子的声音无可置疑的命令道。石穿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不过还是依言照做。既然身前的不是鬼怪,那么就必定是幸存者而如果这是一名幸存者的话,那么她所知道的事情必定极有价值。 放下了手臂,强光无遮无拦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单薄的眼皮根本起不到多少遮挡光线的作用,一时间石穿只觉得眼睛难受的紧,似是有不少液体正在不受控制的涌出一样。 手电筒的光线忽然放低了一点,让眼睛没有那么难受了。似是持有者正在进行思考。“你真的是人不是东西”那女子的声音仍旧带着浓浓的疑惑问道。听了这样的问题,饶是深处险地也让石穿顿时哭笑不得。 不过,现在看来对面倒真的是一个女孩儿,而且石穿也在这时想起了一个细节。第二次入洞救援时,救援队中有两名女护士,其中一个最后侥幸生还却陷入了疯癫。难道,眼前的就是另一个 终于,手电筒放了下来,让石穿的手臂也有了一点轻松的时间。他捏了捏自己还带着光斑的眼睛,慢慢看向对面的人。 确实是个女孩儿 虽然她那一身绿色的军装早已破败污损,虽然她的脸上遍布着泥浆和擦伤,但是从胸口和眉目的特征上仍旧能够辨认出她的性别。这真的是一个人类的女孩儿。 石穿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手中的刀柄。他试着站起身,可刚要动作却猛然听到一声娇喝“别动不然我烧死你” 石穿吃了一惊,赶忙举起来双手。他此时才注意到,那女孩儿的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物件,而一柄类似喷头一样的东西此刻正握在她的手中,喷嘴正对准了自己。 “这是” “58式火焰喷射器”女孩儿镇定的答道,神色间一片沉稳。“嘶”石穿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女孩儿认真的神情,他毫不怀疑,如果他真的胆敢妄动分毫的话,一束无可抵挡的火焰会瞬间让他失去生命。 他乖乖的举起来双手,语气尽量放的平缓道:“同志,你是第二支救援队的护士吧请问怎么称呼” “呵越装越像了”女孩儿忽然冷笑了一声,缓慢的扳动了喷头上的捏柄。石穿的喉咙咕咚咽了一下,他虽然没有使用过58式火焰喷射器这种东西,但是依据常识判断,那个捏柄捏到底的时候,炽热的火焰就会再次喷出来而现在石穿背顶着石壁正对着喷头,根本躲无可躲 “我叫石穿,是081”石穿赶忙的辩解道。 “闭嘴你如果是工程兵或者军人,为什么会没有领章”女孩儿冷冷的打断了石穿的解释,向后稍稍退了退,笑道:“越来越厉害了你们这群怪物。” 怪物越来越厉害什么意思 石穿自是一头雾水,可是他从军队出逃之后为了避免麻烦就把领章丢掉了,现在却又上哪儿找去想不到,自己在081基地都没有被注意到的疏漏,居然在这里被一个小姑娘给抓了出来。 “去死吧”女孩儿突然一声娇喝,眼看就要按下那喷头的捏柄。石穿心急如焚,偏偏此刻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吼”忽然,山洞内又是一声巨大无比的咆哮,让整个大地都因此而颤抖了一下,女孩儿和石穿都是一个立足不稳踉跄着坐倒。 而就在这时,石穿的右手摸到了一块钢铁,那个形状在他手中被感知,很快让他有了判断。 “死吧”女孩儿重新坐正了身子,喷嘴对着石穿一声大喝。而与此同时,石穿也猛然举起了右手,左手在手腕的位置上猛地一拉。 “砰” “呼” 炽热的火焰从喷头中喷射了出来,可那个喷头却突然飞离了女孩儿的掌控。如同火龙仰首一样,在空中划过一个巨大的弧线之后,一下子摔在了洞顶的石壁上。捏柄失去了控制,火焰霎时间便已止息。 女孩儿目瞪口呆,全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也没有思考的机会。在她的视线刚从洞顶的喷嘴转移回身前的时候,石穿便已经合身扑来将她一把压在了身底下,三棱军刺死死抵在她的喉咙上,让女孩儿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别动”石穿冷冷的说道。 第二十章:幸存的女孩儿(二) 女孩儿确实听话的安静了下来,事实上她也已经不能动了。她背上的58式火焰喷射器此时就像是一个巨大而沉重的龟壳,一旦被掀翻在地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翻过身来真还是很有些难度,况且如今她身上还压着一个百十多斤重的石穿 银亮的刀锋抵在女孩儿雪白的脖颈上,锋锐的尖刺在那略有些灰尘的皮肤上带出了一点红色的血珠,石穿冷冷的看着身下的女孩儿,眼中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刚刚,确实太过凶险了。 “你你真的是人”女孩儿挣扎着扭动了一下身躯,无奈却分毫动弹不得,最后竟然又问出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石穿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没有了说笑的心情,他忽然沉声道:“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如果你再敢耍花样的话,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我不介意辣手摧花。” 石穿真的生气了,他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和耐性太好的家伙,相反,容易冲动和愤怒才是他的常态。刚刚若不是石穿在跌倒时恰好摸到了诸葛连弩,又在千钧一发之际打飞了女孩儿手中的喷头,此刻他早已变成了一头烤乳猪了。 人如果死了,也就无所谓风度了。 女孩儿显然没有适应这突然易位的局势,从刚刚制人到现在制于人也就是眨眼间的变化罢了。她一双好看的眼睛还在不停的眨着,似是仍在思考回忆这变化发生的全过程。可石穿没有给她时间。 “你是不是成都军区派来081基地的救援队成员” “” “说”石穿把军刺调换了一个角度,斜侧着擦过女孩儿的脖颈,尖刺在表皮上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不深,却是无比的疼痛。 女孩儿尖叫了一声,疼痛终于让她感到了危险,她也终于明白了如今自己面临的境况。双眼通红噙着眼泪,女孩儿点了点头。 石穿哼道:“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否则你受的苦只会更多。我来问,你来答,听懂了么”女孩儿刚想要点头,但看着石穿那双锐利的眼睛,她最后还是轻轻的说道:“听听懂了”。 “你是不是成都军区派来081基地的救援队成员” “是” “你的名字,职务,部队番号。” “罗月,野战医院医生,成都军区野战医院总院。” “救援队一共几人” “八人” “除了你,还有谁活了下来” “小李和张瑛,张瑛应该渡过了暗河,可是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能够活下来” “小李和张瑛是不是两名年轻的士兵” “不不一名士兵,另外一个是和我一起来接受任务的护士,是个年轻的女孩儿。” 没错 到这里,石穿终于确认了女孩儿的身份。没错,她就是第二支救援队的幸存者石穿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仍旧板着脸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袭击我”这个问题必须得到满意的回答,否则石穿绝不会放任一个未知的危险在身边的。 女孩儿的身体很柔软,趴在上面感觉无比的舒服。可是石穿却不会忘记,在女孩儿的身下还有一架58式火焰喷射器,那突如其来的炙热高温曾经两次将他带到死神的身边。他不想再去第三次 女孩儿闻言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还以为以为你是那群怪物呢实在是对不起。” “怪物”石穿双眉一轩,立刻想到了刚刚与他交手的那个蝼蛄骷髅。莫非,这女孩儿口中的怪物,就是它么可是自己虽然算不上英俊,但是好歹也是人类的长相啊怎么会让她认错成那个连五官都看不出来的虫子集合体呢 “你说”石穿刚想要继续追问,可忽然,山洞内再次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咆哮。“吼”那声音似虎啸如龙吟,震得整个大地都在剧烈的颤抖着,石穿慌忙收起了军刺,以防震动的时候误伤了女孩儿。 山洞在持续的震荡着,洞顶的石块和灰尘簌簌而落,雨点般砸在石穿的背上,旁边的岩壁甚至出现了不小的裂纹。石穿一时间有些惊慌起来,照这样震荡下去,这个山洞岂不是要塌方这时,他身下的罗月忽然道:“不用担心,这是暗河又涨潮了,巨大的浪头拍在河岸上的声音,不碍事。” 石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暗河涨水一条暗河涨水会有这么大的声势” 罗月虽然被石穿压在身下,却仍旧挤出了一个笑脸,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儿虽然行为有些奇怪,但是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她似安慰的对石穿解释道:“这条地下暗河也不知道发源在哪儿,流到哪儿去。第一次看见涨水时我们也吓了一大跳,还差点送了命。不过,看看也就习惯了。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涨水,而两个小时过后,涨水会停止,六个小时候会慢慢的退回原样。” 石穿略有些疑惑的看着身下的女孩儿,刚刚还势弱疯癫的姑娘此刻却是静如处子,一颦一笑与正常的女孩儿一般无二,可谁又能想到刚刚这个女孩儿还举着58式火焰喷射器的喷头威胁着要烧死石穿呢 想了想,石穿慢慢的站起身来,又伸手将罗月拉了起来。不论怎么说,现在看起来罗月都不再有那么强烈的敌意了。既然如此,还是站着说话比较好,而且刚刚的姿势有些暧昧了。 罗月也没有怎么抗拒,任由石穿把她拉了起来,将58式火焰喷射器的管子收起又拢了拢肩头的短发,道:“走吧,我们先要离开这里。一会儿那些东西就该集体出来了,我们要躲一躲。” “那些东西你说的是蝼蛄么”石穿皱着眉头问道。罗月忽然有些惊奇的问道:“怎么,你见过” “不光见过,我还放倒了一个。那东西怎么说呢是怪渗人的。”石穿耸了耸肩,绕过罗月将不远处射出去的弩矢收了回来,重新压入钢制的弩匣里。失去了毛瑟枪的他总有些不大习惯,可能这支诸葛连弩让他多少能够安心一些吧。 “只是瘆人么你还真是呵”罗月轻笑了一声,不知笑中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将腰间的系扣系的紧了紧,又提起石穿的大功率手电筒,转身向洞穴深处走去,边走边道:“先走吧,我一会儿和你再详细说说,这里太危险。” “可是你不想出去么怎么还往洞里走”石穿奇怪的问道,这一次罗月却没有做出回答,反而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石穿见状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跟了上去。眼前的洞穴、眼前的女孩儿、眼前的情景,在他二十八个春秋的生命里都不曾遇到过,现在,还是先慢慢观察适应一下这里为好。 一路走去,洞穴的深处便显得越来越宽,洞顶的高度也越来越高,几个地方甚至足有高过五米的宽敞所在。而这里的洞穴依旧没有任何溶蚀的迹象,全似开凿挖掘出来的,让石穿心头惊异不已。 那个问题不由得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终于,一路紧赶慢赶走到了又一处宽敞的空间里,罗月停下脚步,抬头指着头顶一处高过地面四米余的平台道:“走吧,上面就是我这些日子待的地方,不是很舒服,不过还算安全。我们得赶快上去,没多少时间了”说罢,也不等石穿发问,她便率先背着58式火焰喷射器手足并用的攀爬了起来。 没多少时间么 石穿见状想了想,也将身上的其他装备背在背后,学着罗月的样子开始攀爬。这四米多高的平台可不像看上去那么容易,整个岩壁光秃秃的,几乎没有什么搭手和借力的地方。即使是对他这样一个老侦察兵而言攀爬上去也极为费力,可是对于罗月这个貌似弱不禁风的女孩儿居然可以背着58式火焰喷射器一同攀爬着实让石穿心中产生了不小的惊讶。 四米高的地方,石穿足足用了十分钟左右才爬了上来,可见其难度之大。当他最后一次用力窜上平台时,实在是忍耐不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算是爬上来了啊” 一声不由自主的惊叫,石穿骇然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情景,这个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兵居然也无法抑制那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若非先登上平台的罗月见机快一把抓住了石穿的手臂,他甚至可能会直接跌落下去 “抓住了”趴在平台上的罗月也是一阵心惊,慌乱中手中的手电筒从平台上一下子跌落了下去,耀眼的白光在昏黑的洞穴中画出一道道白龙。罗月本就白皙的面孔一下子又变的有些惨白,如樱小口轻声嘀咕道“糟了” 四米余高的平台上,阴风阵阵,石穿借着罗月的助力终于爬上了平台。他口中喘着粗气,双眼骇然的瞪着身旁不远处的昏暗,刚刚借着手电筒的余光他分明看了个清楚,就在他身前的不远处正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具惨白的骷髅 第二十一章:百鬼夜行 “抱歉,刚刚多谢了”石穿平息了一下心神,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不就是几具早就死球的骷髅么有什么可怕的石穿在心中暗自骂了一句。如果不是罗月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臂,从四米高的地方跌落下去即使是石穿也绝不会好受的。而且,自己还在这个丫头面前丢了面子,这件事倒是让石穿更有些烦心。 身旁没有回应,罗月怔怔的望着平台下还在泛着白光的手电筒出神,好像根本没有听见石穿的道歉一样。口中喃喃嘀咕,听上去却都是同样的两个字“糟了” 石穿诧异的看了过去,借着平台下泛起的淡淡光亮,他分明能够看到罗月眉宇间那浓重的忧愁。“怎么了”他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罗月摇了摇头,伸手解下背上的58式火焰喷射器,对石穿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得去把手电筒捡上来”还不等她说完,石穿便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纵身探下了平台笑道:“有我这个爷们在,这种事哪里用得着你这个丫头”说罢,他便飞快的从平台上探了下去,却没有理会罗月急急的劝阻。 在女人面前丢了面子,男人就必须在第一时间把这个面子找回来。石穿的父亲生前一直这么告诉他,而他也一直牢记这句教诲。至于说妇女到底是不是“半边天”,他可从来都不上心。 四米高的岩壁,对于有过一次攀爬经历的石穿来说已经算不上多大的障碍,他顺着早已摸清的石缝、岩块和凸起不多时便已到了平台下,伸手拾起了有些碎裂的手电筒。 “看样子还能用呢”石穿将之抬起,冲着平台上晃了晃示意无事。平台上,罗月趴在边缘附近正急急的对石穿喊着,样子却极为惶急。“喂你快上来危险” 危险哪里来的危险 石穿左右看了看,除了无尽的黑暗之外,却又哪里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危险 “唉,丫头就是丫头”他随意的耸了耸肩,将身上乱七八糟的装备紧了紧,这才准备重新向上攀登。可忽然,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却让他强忍着停下了动作。 “啪” 声音很轻,但是在这个空旷的洞内空间里落针可闻,这般轻的声音此时竟听得无比清晰。那是脚步声 石穿霍然转过身去,手电筒冲着身后射出白晃晃的强光。那里,一个身穿绿色军服的人影正冲着自己一步步的走来人影低着头,看不清面孔,身上的绿色军服破旧不堪,上面还满是血迹、污痕。但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看到这样一个身影,石穿却还是心头一松。 那是幸存者 在这样的地方,多一个人总是极好地。 “你也是幸存者我叫石穿,请问你怎么称呼”石穿高兴的打着招呼,也向着对面的人影走了两步。 “石穿石穿”人影的声音低哑难听,听起来就像是磨盘在碾动一般,让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可是石穿此时却哪里会在意这些多一个幸存者,他对于这个洞穴的了解就会多一分,而且有人活着总是比有人死了更让人愉悦。 “对,就是石穿,你呢怎么称呼”石穿走近了人影,伸出手想要和对面的人打个招呼。可就在这时,头顶上罗月那惊慌的声音如一道闪电般突入了他的耳膜:“快闪开那不是人,是怪物,快走” 怪物 还不等石穿反应过来,人影突然间动了。 两条僵直的手臂猛地抬起,似一道铁钳般向石穿的头颅夹来。兔起鹘落,石穿下意识的蹲伏下身子躲过了攻击,只听那两条在他头顶发出巨大的撞击声,那声音绝不是是两条血肉做成的手臂所能发出的,倒像是两根坚硬无比的钢铁 整块头皮都在一瞬间颤栗起来,石穿甚至不用思考也知道若是被刚刚那一下砸中了头颅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也因此他心中开始了无尽的后怕。手脚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砰”不等石穿好好思考一下,他的胸口便又被一记大力的踢踹击中。那“人影”以一个诡异无比的姿势调换了身形,下腰的同时一脚踹中了石穿的腹部,巨大的力道让他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后背重重的撞在了石壁上。 “该死”石穿咬着牙,单手捂着翻江倒海的腹部,强撑着站了起来。这一击势大力沉,若是常人恐怕已经站不起来了。而从这个动作里,石穿也确实分辨出眼前的东西绝不是“人类”。 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身体弯曲变化成那种地步这完全违背了常识也违背了科学 “快上来”平台上,罗月的声音显得更加的惶急,似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石穿当下不敢怠慢,赶快反身向上攀爬了起来。被攥在左手中的手电筒一时没有拿稳,再次跌落了下去,可石穿此刻也没有去捡拾的心情了。 “啪啪啪啪啪”背后的声音竟也是越来越急促,那个“人影”竟然已紧追着石穿也向平台上爬来,速度竟是比石穿还要快上一倍扭头看去,借着手电的余光,他分明看得清楚,这哪里是什么人影,那张脸竟然又是一个没有五官没有表情的蝼蛄集合 又是这种东西么 真当我好欺负么 “哼”石穿冷哼一声,突然间松了双手反身坠落下去,惊得头顶上的罗月一声尖叫。那个“人影”显然也没有料到石穿会这样动作,呆滞之下被石穿一起砸落岩壁。“死球去吧”石穿一声低吼,人在半空时便反手从腰间拔出了三棱军刺,双膝压着那“人影”的肩部,一下下猛烈的击刺着。 “轰”的一声,人影和石穿同时跌落下去,在洞内狠狠砸出一个巨大的声响。强忍着震动带来的恶心感,石穿手中的军刺仍旧在一下下的狠狠穿刺着“人影”的关节连接处,下手的地方不断传出“噼啪”的碎裂之声。也不知到底砸碎的是蝼蛄还是骷髅 过了好一会儿,石穿方才停下手来,飞快的起身退回岩壁剧烈的喘着粗气。和“蝼蛄人”较量过一次的他很清楚这种东西的弱点,而在明确了对手的弱点之后,单打独斗的时候石穿少有失手。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人影在地上不断地蠕动,试图挣扎着重新站起。然而,却又“哗啦”一声跌倒。果然,关节被大部分破坏后的它最后只能碎成一地的骨头,附着在上面的蝼蛄四散离去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骨架。 终于解决了 石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打算重新攀爬回平台上,却忽然眼角一动。他惊讶的发现那些蝼蛄没有像上次一般四散而逃,反而重新开始聚集向他所在的地方爬来,速度比起刚刚似乎还还要快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惊之下石穿立刻本能的用脚去踩,噼啪乱响间也不知踩死了多少体型硕大的蝼蛄,可忽地他脚腕处传来一阵疼痛。石穿低头一看,发现一只大蝼蛄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他的脚背,在他脚腕处隔着袜子狠狠的咬了一口,一下子便是鲜血淋漓。 “石穿快点上来,他们会把你活活吃掉的”罗月的声音从平台上传来,声音中甚至带出了一点哭腔。就在这电光火石的档口,他却似忽然明白了什么,刹那间竟是恍然大悟。 为什么那些骨头上会遍布小刀般的切口,为什么那个逃出洞穴的侦察兵下半身如遭凌迟原来,罪魁祸首竟然就是这群蝼蛄 大惊之下,石穿再也不敢怠慢。慌忙拍落身上的蝼蛄,便飞也似的冲着岩壁攀爬上去。身后“丝丝”的声音让他遍体生寒,那种“凌迟”的制造者们,正在他的身后不舍不休的追赶上来。 该死的,我可还没有做好葬身“虫腹”的觉悟呢。 石穿心中暗骂不止,手脚的动作也一刻不停。四米高的平台,这一次他只用了不到三分钟便攀爬了上来。当最后罗月拉住他的手臂将他一把拖拽回来,后背躺倒在平台那平整的岩石上时,石穿竟也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触。 “呼”的一声巨响,身旁,58式火焰喷射器再次喷发出炙热的烈焰。罗月的侧脸显得极为坚毅,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此刻竟也锐利犹如钢刀,刀锋上跳动着夺命的焰火。“噼噼啪啪”的声响里,冲上平台的蝼蛄们全都被烧的焦黑,口器里竟然发出濒死前尖锐的鸣叫。 不多时,鸣叫声终于止息,火焰熄灭,山洞重新归于沉静。 “唉”罗月一声长叹,双腿软倒在地,和石穿一道在黑暗的空间中粗重的喘息着。 “那些东西”石穿低声的嘀咕着,却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罗月忽然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别急着感叹,你可以过来看看,这一次手电光吸引来的东西,可不止那么一个呢” 嗯 石穿疑惑的爬了过去,和罗月一同趴在平台的边缘冲着平台下看去。第二次跌落在地的手电筒仍旧发展白光,只是因为电池即将耗尽,光亮显得有些不稳。在忽明忽暗中,石穿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因为惊恐,瞳孔在快速的缩小。 那光亮积聚的地方,数不清的“人影”正一步步移动而来,身体僵直犹如僵尸一般。近百个没有五官的面孔齐齐的看向平台之上,“啪啪”的脚步声还在不断的传来。这种场景忽然让石穿响起了孩童时期村头老人常常讲起的鬼故事。 “十五望日,鬼门大开。是夜,百鬼夜行” 第二十二章:奈何,奈何 长舌吊死鬼、红衣枯骨女、披发溺死魂、黑白无常索很久很久以前,当石穿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村头巨大的古树下,那个老人就常常以讲这些荒诞不经的故事吓唬小孩为乐。 石穿还记得,那篝火旁、槐树下,身周不时有蝉鸣蛙叫响起。老人抽着旱烟,眯着眼睛,说着村子里以前发生过的古怪历史,说着狐狸、黄鼠狼和蛇精怎样迷人心窍,如何拍掉人身上三盏灯的可怕故事。 四下笼罩在阴暗中的山里时不时会响起一两声狐狸叫,让小伙伴们无不是瑟瑟发抖,偏又好奇无比的聚在一起,聚精会神的听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家伙吓唬着自己,就那样过了一个又一个有趣的夜呢。 想想看,在那个时候啊,倒是只有石穿自己是个例外呢。 在那星光灿烂的孩提年代里,整个村子唯有他石穿会边听故事边啃着玉米,翘脚坐在石头上,咧着小嘴嘻嘻哈哈的指点笑骂着,全然不把那些狰狞可怖的东西放在心上。因为他从小便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他不相信,他的父亲和那个叫做副总司令的家伙也不相信。所以在当时的他听来,所谓鬼怪不过就是一些荒诞不经的笑话罢了。 可是如今,当这个诡异可怖的场景清晰无比的浮现在眼前时,饶是石穿也不由得感到无助的心慌、心悸。那些本来只有在梦里、故事里才会出现的东西们此刻竟似集会一样聚集在了眼前,就聚集在他们栖身的平台之下,一个个抬着根本没有五官的头颅,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没错,它们一定是在盯着自己。身体内数不清的细胞都在发出同样的声音:那些该死的东西正在盯着自己 “那那些都是什么东西难道,都是蝼蛄”石穿惊恐的问向身边的罗月,想当然他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罗月勉强用手支撑住身体,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撩了一下遮住眼角的头发对石穿道:“没错,就是蝼蛄。不过,你如果现在就开始吃惊的话,那还真是有些太早了” 石穿深深的做了两个吐纳,却仍旧没有压抑住狂乱的心跳。刚刚对付一个蝼蛄人就耗费了他大半的体力,此时若是这么多的怪物一拥而上的话,就是十个石穿也只有葬身于此的结局吧。 罗月随手放下了58式火焰喷射器的喷头,叹了口气道:“算了吧,本就没有出去的希望了,早些死了也早些解脱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石穿恼怒道:“现在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别说这些丧气话” “呵”罗月轻笑道:“是啊,你叫石穿是么你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说丧气话不是你有多么勇敢,而是你还没有看到让你震惊的东西,更没有看到无法解脱的死局。” “死局”石穿心头忽然一震。 “没错啊死局,兵法中有一种地形叫做死地,棋局里有一种残局叫做死局说到底,还是老人们说的最到位,上了奈何桥,心中就只剩下奈何两个字了”罗月说着,眼眶中的泪珠却已经同时滚落了下来,洗净了她被灰尘遮蔽的脸颊。 白皙的皮肤,就像是剥开蛋壳的蛋清一样欺霜傲雪。呜呜的啜泣声响起,在这个空静的洞穴里被衬托的如此哀伤、如此绝望。到底是什么,让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孩儿彻底失去了希望到底是怎样的难关以至于成了女孩儿眼中无解的死局 难道说,就是眼前的这些怪物么 哭了一阵,罗月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忽然笑道:“真是的,都快死了还哭什么。革命者应该流血不流泪,倒是让你笑话了” “没有的事”石穿此时心情已经平复,一边和罗月说着话一边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行动。围在平台周围的蝼蛄人越来越多,不过它们大多都聚拢在手电筒光线的地方,那应该是与生俱来的趋光性所导致的。看样子暂时不会来招惹石穿二人。 可是石穿看着那忽明忽暗的手电光亮,心中却又开始了一丝焦急。大功率的手电筒耗电更是厉害,一旦电池里的电量耗尽,那么聚集在一起的蝼蛄人们恐怕不会对石穿二人怎么友善的。而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恐怕就真如罗月所说,是不死不休的死局了吧 “想听听我的故事么”罗月忽然说道,让石穿略有些怔楞。罗月也没有等石穿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我老家在四川,却是在北京长大的,家就在原先地安门外不远的地方,小时候我经常跑到那高高的城门楼上去玩。” 洞中忽然吹起的风抚乱了她的头发,却没有抚乱她的思绪。罗月双手抱住膝盖,陷入了回忆之中,嘴角却挂着甜甜的笑容。石穿在旁边听着,丝毫没有打断的意思。此时,平台下的怪物们又多了几分,拥拥挤挤的都凑到了手电筒的周围。 “我的爸爸是民国的一名普通法官,妈妈则是北大的教授。我两岁的时候全家搬到了北平去,那时候啊,北平还刚刚从日本人手里拿回来不久。父亲和母亲的待遇都不是很好,因为很快又开始打仗了,他们这些清水衙门里自然也没有什么资金。小的时候,我和其他的孩子没有多少区别,既没有穿的多好,也没有什么佣人、轿夫之类的,我没觉得别人怎么普通,别人也没有觉得我怎么特殊” 罗月说着,石穿听着,下面的蝼蛄人则在“吱吱”的叫着。身边是几具静静倒在那里的骷髅,平台下却是越聚越多的蝼蛄。 “北平解放的时候我很害怕,因为好多当兵的都涌进了城里。但是爸爸妈妈却告诉我不用怕,说好日子就要来了。那一天我还记得,大街上人山人海我就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拍手看着解放军一排排的走过地安门。他告诉我:好日子就要来了。后来,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的。即使是当那座家门前的地安门被拆毁的时候,我也一直认为好日子越来越近了,因为爸爸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手电筒的光线愈发的不稳了,灯光忽明忽暗,照的那些怪物的身影也是一个个光怪陆离。罗月的眼光里,石穿正在随手抛着绳索毫无规律和冷静可言,样子像极了破罐破摔的失意者。 罗月说道这里顿了顿,复又低下头去“但是,到了五七年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忽然都变成了右佬无可救药的右佬。而我也忽然变成了小右佬无可救药的小右佬,学校里面的同学再也不和我要好了,没有人理我也没有人过来关心我。包括老师在内,所有人都在让我写检讨书,让我自己认识自己的错误。可是,我用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发现自己到底哪里错误了。却又不得不写下那么长那么长的检讨书” “啪”的一声轻响,手电筒终于灭了。聚集在平台下的蝼蛄人们霎时间一阵骚乱,“丝丝”的叫声不绝于耳,听的人耳膜生疼。罗月仍旧在平静的说着,石穿也仍旧没有打断,一边向平台下扔着绳索一边静静的听着。好似,不远处即将到来的危险,对他们已经再也没有意义了一样。 黑暗中,石穿似又在罗月的脸上看到了一星晶莹。“然后呢”石穿第一次出声问道。罗月猛的仰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 “然后啊,然后我就跑到禁闭室,狠狠的狠狠的扇了我爸爸一个耳光。”罗月忽然又一次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里,双肩不住的颤抖着,哭着,哭着。石穿没有说什么,仍旧在静静的倾听等待着。平台下的蝼蛄们叫声越来越大,这些本来也听不到多少声响的虫子此时发出的声音竟然如此的刺耳,而且越来越响。 过了良久,罗月把头重新抬起来,黑暗中的双手擦了擦脸。“然后啊我对自己和其他人说:我是党的孩子,不是右佬的孩子。我要和那两个人划清界限。于是乎,老师又开始喜欢我表扬我,同学们也开始和我接触,说我的思想觉悟变得高了,政治理想变得正确了。组织上还认为我的行为具有代表性,让我到其他学校去演讲。你知道么是一个人的演讲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演讲” 罗月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激动,石穿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的小丫头该是多么的自我陶醉。胸前带着鲜艳的小红花,无数个学校数不清的同龄人要向她学习要为她的“勇敢”和“正确”而鼓掌。 “十八岁的时候,我报名参军。因为之前表现的极为出众,所以身为右佬后代的我居然通过了政审也能够进入军营,成为一名解放军的战士。来到四川,走进西藏。在战争中立功、受奖。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美好,爸爸没有骗我,好日子真的来了,好日子真的已经来了。直到直到”突然,罗月又一次哭了,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抑制,哭得很伤心,哭得很难过。 嚎啕之声震动了整个山洞,那些聚集在平台下的蝼蛄们终于发现了把目标重新定在了两个人类的身上,无数张没有五官的面孔霎时间又投到了平台上来。数之不尽的脚步声隆隆响起,如同正在攻城的部队。 “直到”直到发生了什么罗月没有说,石穿没有问。他当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本来以为美好的生活变得不再美好。可是,石穿却又应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啊,怎么会美好呢 当心底里的良心和自己一直所接受的理念发生剧烈冲突的时候,当整个人被传统和现实撕裂成两半的时候,生活又怎么会变得美好呢 骑在父亲脖子上欢笑的女孩儿、扇了父亲一个耳光面貌凶狠的女孩儿、没有参加父亲葬礼决绝的女孩儿最后啊,只能是眼前这个哭泣的丧失了所有希望的女孩儿吧难怪她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希望,难怪她口中一直都在喃喃嘀咕着“死局”。她的心,是不是也早已随着那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而一同埋葬了 无数的蝼蛄人开始攀爬起了岩壁,“咯咯”的低吼声四处回荡,就如同一群看见猎物的野狗。野狗的数量多了,就算对手是独狼也不再会放在它们眼里了。何况独狼的身边正有一个哭声,哭声还是如此没有气力。 死局,无解可用的死局。 “都成为历史啦别多想,喝点水,然后我们就走吧”突然,石穿对罗月笑了笑将那刻着字的水壶塞进了她的手里,语气就像是在对邻家小妹说着春日的郊游一样的轻松写意。 走,去哪儿 罗月捧着水壶疑惑的抬起头,58式火焰喷射器突然喷出的火光映亮了她那婆娑的眼睛和眼前那坚毅挺拔的背影。一束火光霎时间涌出,四个刚刚爬上平台的蝼蛄人浑身着火刹那间解体坠落了下去化作了满地灰烬。 又是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悲鸣之声。 然而,在火光照映下,罗月二人却分明能够看到平台下正在攀爬的蝼蛄人已有近百个而远处的黑暗中还不知到底隐藏了多少密密麻麻的蝼蛄人有些还穿着人类的衣服,有些是绿色的军服,而更多的则是破烂不堪的木质扎甲。 更让人心惊的是,有几个蝼蛄人的手中,罗月甚至看到了武器,好像是木棒又好像是石块,可不论是什么那终究都是武器会使用武器的怪物若非那僵直可笑的动作,却又哪里分辨的出他到底是人还是怪物这难道就是真正应该惊讶的地方 58式火焰喷射器烧毁了一批怪物又来了一批,打散了一队又来了一队。 反反复复,好似永无止境。这些由虫子构成的怪物们也好似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死亡为何物一样。前赴后继,一往无前。 身前的石穿紧咬着牙,将身后的罗月牢牢挡住。手中的喷枪死死的攥着,捏柄一直捏在最底处。空气中,很快便漂浮出了一阵烤焦的味道,而且越来越浓。 罗月轻轻呷了一口水,嘴角尽是苦涩。 终于,又一次到了所谓的死局么 第二十三章:垂死挣扎 “石穿,别费劲了这一次真不行了”罗月收起了水壶,一手轻轻攥着石穿的衣角道:“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们整支救援队八个人拼尽了全力,最后却仍旧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别再浪费力气了” “咔”的一声,似是呼应着罗月如同死灰的心境,石穿手中的58式火焰喷射器戛然而止,火焰转眼间变小而后熄灭。第三个瓶子中的稠化汽油彻底用尽了。最为得力的武器也失去了使用价值,连垂死挣扎的机会也彻底消失了么 石穿随手将火焰喷射器抛掷而下,沉重的钢铁罐子砸中了一个蝼蛄人的脑袋,将它及它身后三四个蝼蛄人一同带落下去。石穿扭头笑了笑道:“喂,丫头,离见马克思可还早着呢,你给我打起精神来”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圆柱体,另一只手则抓住了绳索的一端。 他要干什么 罗月好奇的瞪大了眼睛,虽然心中仍旧一片死灰,可石穿奇怪的动作仍旧调动起她仅存的好奇心。 “那是雷管那绳索是啊”罗月掩嘴一声惊呼,随即噼噼啪啪的爆炸声便将她的声音和惊讶彻底淹没了下去。刚刚被石穿抛掷在周围的不是绳子,而是导爆索白蓝相间的火光争相舞动,欢快而惨烈。爆炸声在四下里响成了一片,在山洞的聚拢作用下声响被放大了数倍,冲击波毫无规律的四散崩飞着。整个山洞又一次剧烈的震荡起来。 轰轰隆隆,近数十米长的导爆索一圈圈的炸开,如同一朵正在绽放的璀璨烟火、绝美花朵。火焰中,那无数张没有五官的面孔被冲击波割裂成一片片不成形的骨头,附着在其上的蝼蛄们被远远的甩飞了出去。本来挂满了岩壁的蝼蛄人一个个被炸的四分五裂,在爆炸中发出尖锐的叫声。 刹那间映在视网膜上的光斑竟然形成了一副壮丽的抽象画。有几个人能够理解这夹杂在生死之间的画面 罗月骇然看着脚下的场景,两个月来的每一天她都在这黑暗的洞穴中思考着自己的结局。想来想去自己无非是迟早成为这些蝼蛄的食物罢了,可是她绝没有想到在临死前竟然还能看到这样痛快淋漓的反击那些吞噬了她同伴们的怪物一个个惨叫着燃烧、崩解、死亡 忽然,她心中突然一动。难不成,还有希望么 “是时候了”石穿突然拍了一下罗月的肩膀,后者回过神的时候,眼中只看到石穿将刚刚射出的诸葛连弩挂回腰间。石穿忽然凑到了罗月的耳边,吐着热气的嘴唇在她那冰凉的耳垂旁轻轻的道:“别害怕,一会儿抱紧我。” 他要做什么莫非他要跳下去么 “轰”的一下,伴着脚下剧烈的爆炸声罗月的脑子也霎时一片混乱。恍惚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石穿一把抱了起来,整个人从平台上飞跃而起,一下子荡过了地面仍在绽放的烟花。 脚下,烟火正自傲然绽放。仰头,则是石穿那布满坚毅的面孔。她忽然在想,若是生命就此终结,那么就完全同那首诗歌所唱相反:“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若是“生如秋叶之寂静,死如夏花之璀璨”,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欣然间,她一双手臂抱紧了石穿。就如同当年骑在父亲脖子上的时候,她伸手抱紧了父亲的头。脚下烟花灿灿,眼前红旗招展。过往与现实刹那间重叠,又霎时在骤然白亮刺目强光和轰鸣中归于永久的沉寂。 就这么死了么 真是满足啊 真不甘心啊 又是“轰”的一声,突然从身体传入大脑的震荡和痛感将罗月唤了起来,双腿触地时那剧烈的冲击感,双臂环绕在石穿腰部的触感,双耳的轰鸣和头脑的轻微眩晕无一不在让罗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还活着。 没错,她真的还活着。 回头望去,原先的平台和爆炸后的火光竟已被她们抛在数十米开外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石穿在她耳边大声的喊着,随后一把抓住了罗月的胳膊,拉着她飞快的向暗河跑去。 石穿永远是一个行动在思考前面的人,或者说他只要一有主意就会立刻将之付诸行动。他不能算无遗策,更不会三思而后行,过分的思考只会动摇自己的决心,丢掉转瞬即逝的时机。但是那份准确的判断力却总是能够让他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一次,他又对了 火焰喷射器阻隔怪物的攀爬,同时在四下里抛散导爆索,在爆炸彻底阻挡并吸引住怪物注意力的同时用弩箭将绳索射向远处的洞顶,最后依靠绳索飘荡离开平台。 一步不差,又一次完美的逃出生天 计谋得逞的石穿拉着满心疑窦的罗月一路狂奔,踩着湿软的泥土一路冲向了暗河河岸。潮水渐渐退了,地面变得泥泞难行,深一脚浅一脚尽是在泥地中顽强的挣扎。可是不论如何,他们还是已经来到了暗河河边。只要从这里渡过河,便离开了危险地带,随后离开洞穴便更是彻底安全了。只是不知为何罗月却还阴沉着脸。 “丫头,我背着你怎么样”石穿半蹲下身体,冲着罗月拍了拍后背。谁知罗月却摇了摇头,哼道:“别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去了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我们的队伍会全军覆没你仔细看看那暗河里现在有什么再说吧” 暗河 石穿疑惑的转过身,丢失了手电筒的他也就丢失了光源。不过好在他还有不少火柴,轻轻擦燃一根,随手向前一抛。火光在无风的洞穴中划过一道温暖的弧线坠落向水面,忽然映出了水中密密麻麻的细长身影。 “噗通”一声,一条巨大的怪鱼从水中一跃而起,将尚未坠落的火光一口吞了下去。岸上的石穿打了一个冷战,在火焰熄灭的那一刹那他分明看了个清楚:那条怪鱼长着一片细长而锐利的尖牙 “这是”石穿瞪圆了眼睛,再次划燃了第二支火柴,这一次他看得更加清楚,整条暗河如今全都被这种隐含危险的怪鱼所填充,密密麻麻的鱼群几乎看不到边缘和尽头 “食人鱼吧,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只知道这群东西把小董彻底吃了”罗月站在石穿的身后,有些苦涩的说道。逃离了平台又如何终究不过是换了一个死亡地点而已。那支集合了军区精英的救援队最终都在这里全军覆没了,多出了这么一个家伙又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终于啊,在山洞中挣扎生存了两个月最后仍旧要葬身在这个地方。两个月前的那一天,遭遇到大批蝼蛄人的之后不一样是如此么唯有小李背着张瑛冲过了暗河,可那是救援队牺牲了其他所有人才为他们创造出的机会啊 “啪啪啪啪啪”突然,身后的山洞里,让人心惊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那些怪物们已经追来了。前有阻拦后有追兵,难道说真的要葬身在此难道说这真的是个无解的死局么 石穿忽然焦躁起来,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开始袭上心头。这里果真如罗月所说是兵法中的死地,是棋盘中的死局。是被顶着头的马后炮、是被逼入绝境的错镫车、是无法破解的连环马 等一等等一等,别急,别灰心,冷静下来。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石穿忽然闭上了眼睛,强迫着让自己静下心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再次合紧抵在自己的眉心处,狠狠按压脑海中开始急急的思索起来。 先前渡过暗河的时候并没有被食人鱼袭击,也就是说这些鱼是在自己渡河之后才出现的。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让它们来到这里的呢 涨潮 对了,一定是涨潮的缘故。涨潮的时候上游的水量剧烈增加所以将这些东西也一并给冲下来了。可是涨潮并不止一次,以前涨潮的时候这些怪鱼也一定会被冲下来,那么为什么自己渡河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呢 难道说,这些怪鱼无法在这里久留,潮水退去之后便会离开 试一试吧 石穿霍然睁开双眼,一把拉住了背后的罗月几步跑到了靠近岩壁的山洞角落里,两个人一起趴伏下来,半个身子都淹没在了泥浆当中。“嘘,别出声,能不能熬过这关,就看咱们的运气了。”石穿在罗月耳旁轻声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从地面上挖着稀软的泥土,随手抹在两人的身上。 片刻而已,大批的蝼蛄人便也来到了暗河旁边,僵直的动作就如同一个个僵尸一样,行步踉踉跄跄的,行尸走肉一般,更增添了一种诡异的感觉。“僵尸”越来越多,大批的蝼蛄人不断涌来很快便将河滩这块小小的空地塞得满满当当,甚至石穿和罗月两人的身边就站着一个蝼蛄人。距离过近,他们甚至能够听见蝼蛄人身上那些蠕动的蝼蛄发出嘶嘶的低语。 两人不敢再看,连呼吸都被极力的压低下去。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半小时 终于等到一个多小时后,石穿才慢慢将头脸从泥堆里面拉了出来,伸手一把擦抹干净。原本就空旷的滩地重又变得空旷,潮水彻底的退下,已经再也听不到那奔腾的水声。暗河重又安静了下来。 “呼躲过去了么”他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确认再也没有蝼蛄人的存在后,这才站起身子拍了拍旁边的罗月。 没有回应。 石穿心中一惊,赶忙将罗月拉了起来,发现她已经晕过去了。也难怪,这番颠簸逃难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还是太过激烈了一点。不过好在没有性命危险。 石穿又走到河岸边,再次查看了一下河水。果然,原先那些相貌狰狞的怪鱼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游回了上游还是顺流而下到了下面,总之与石穿的关系不大。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把罗月和剩下的导爆索扛着肩上,再次淌着冰凉的河水过了暗河。 “呼这个丫头的分量也不轻啊”临到河岸的时候,石穿实在是有些吃不住力,一把将肩上的罗月丢在了岸边。他两腿还站在暗河之中,却也已经累得走不出几步了。不过只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走出地洞,回到基地之内。 就这么回去么 石穿忽然一愣,自己这次下洞来本是为了探寻洞中的秘密以期能够找到焚档线索的,可是现在自己虽然经历了九死一生,可仍旧没有发现半点有用的东西。如果仅仅是山洞中有些奇怪的生物,老叔至于会用那么严肃的口吻要石穿务必焚烧档案么若是这份档案只是有关于几个怪物的话,会让暗中隐藏的势力不断出手劫夺么 冰凉的河水仍旧冰凉,刺痛着石穿的脚掌心,也让他心中再次冷静下来。 若是现在起身返回确实能够得到安全,可是再想这么不声不响神不知鬼的进入山洞,恐怕就没这种机会了。可是继续深入的话,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凶险等待着他。甚至于直觉在不断的提醒他,如果这一去,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何去何从呢 “那是一份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档案,一份本就该焚烧的焚档记住,不要看里面的内容,找到后就立刻烧了它。不能被人看到,尤其不能被那个人看到,否则” “否则怎样” “我死不瞑目” “哗啦”一声,石穿猛的掬起一捧水泼在了自己的脸上,冰凉的河水彻骨的冰凉,一片涟漪荡开也终于定下了他的决心。“该死的老东西,真是给我出了一个要命的任务啊”石穿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盒火柴塞进了罗月的手里。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忽然发现罗月的背包中露出了一个笔记本,他下意识的将之抽了出来,一翻开顿时发现了其中存在好几张撕裂的痕迹,他连忙将自己身上的撕页取出与之对照完全吻合。 “原来就是这本笔记啊”石穿毫不客气的将之取走,反身又走回了暗河的彼岸 半个小时后,罗月挣扎着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早已经渡过了暗河回到了能够逃出生天的通道中。霎时间的惊喜险些又让她昏厥过去。可是她左右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刚刚还和自己一同逃命的石穿。 他呢去哪儿了 难道说,这个“石穿”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么 “嗤啦”一声,她点燃了一根火柴,温暖的火光映亮了身周,也映出了她手中多出来的一个水壶。水壶的正面似是用刀刻了几个字“李存义” 第二十四章:山水太极 原路返回的石穿没有再像原先那般大张旗鼓,他浑身涂满了暗河岸边的淤泥,将自身的形体、气味掩盖的不露一丝痕迹。一路上也不点亮任何的光源,因为蝼蛄都具有强烈的趋光性,光亮会引来难缠的怪物们。石穿就这么在黑暗中摸索着,一路尽量压低自己发出的声响,向着洞穴的更深处前行。 走啊走啊,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似是会一直这么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空旷而黑暗寂静的山洞里只有自己那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早已忘却了时间过了多久却只知道仍没有到达尽头。 更多更为恐怖的蝼蛄人还是其他怪模怪样的怪物 在这样枯燥的行走过程中,过分的安静只会让人更加的烦躁不安,石穿倒是巴不得再来一点紧张和刺激。可惜这些东西最终都没有再次出现,让石穿略有些期待的心情跌落了下来,这一路走去反而显得有些过分安静。 如此矛盾的期待偏偏又是这么的顺理成章,石穿就在这样的矛盾煎熬中走过了一段又一段漆黑不见五指的通道。触摸墙壁的手感觉湿湿滑滑的,脚下也略显踉跄。一路的弓腰摸索了耗费了不少的体力,饶是石穿这样的体质也有些吃不消了。而且经历过一次涨潮后,山洞中的空气也变得沉闷了许多,其中充满了潮湿的霉味,更是让人心头发堵。 这样的旅程可真是难受啊。石穿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倒着苦水,可是足下却是依旧坚定。“千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他石穿对人许下的承诺从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这是他父亲的教导,也是他自己奉为座右铭引为一声的坚守。 突然,伸在前面用来探路的三棱军刺猛的一顿,让石穿停下了脚步。他随即又惯例似的在上下左右几个地方各自刺了刺,这几下触感不再是往常的虚空,却是全无例外的坚实。 于是乎石穿知道,自己终于走到了尽头。 “嗤啦”一声,石穿点燃了一根火柴,温暖的光亮旋即扩散,驱赶了他眼前的黑暗。没有错,这一次石穿终于走到了山洞的尽头。这是一堵略有些平滑的石壁,呈半圆形,四下里毫无意外散落着泛白的骷髅,头骨层层叠叠像是腐木上长着的蘑菇。一个个空洞的眼眶也不知到底属于谁,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更不知它们临终前到底怀揣着怎么样的不舍和期望。 这一次,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石穿并没有多少心惊肉跳。 一根火柴熄灭,又点燃第二根。石穿小心翼翼的用身体遮挡着火光以防引来怪物,同时抓住每一分时光来观察眼前的东西。略显平滑的石壁上显然有着不少凹凸,似是一个有规律的图案一样。 借着一根又一个火焰的光亮,石穿在闪烁的火光里静静的观察起来。图案被青苔遮掩着,清理起来有些费劲,不过整个轮廓和细节还是在慢慢的清晰、丰满。谜团在渐渐的浮出水面。良久,石穿忽然“呀”的一声低呼,随后便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辛苦了这么许久,终于有些收获了,眼前的这个图案竟然像极了太极图 没错,两仪阴阳交汇,不是太极又是什么可是说是像,但却又与平常的太极图有些不大一样。 与他平日里所见的太极图相比,这个图案在两个交接的太极鱼中间居然还有一个正四方形,让原本熟悉的太极图显得有些不谐。这是个什么图案这里,又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在这里有这么一个东西 石穿退后两步,看着石壁上的图案复又思索起来。 从刚刚进入洞穴开始石穿便怀疑这里可能是一处古代的遗迹,等到此刻他见了这面石壁和石壁上的太极图后,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观点。只是不知道这个遗迹属于谁,又意味着什么。不过从表面上看起来,这里确实不是个普通的地下洞穴呢。 渐渐的,硫磺燃烧后的味道开始自身周弥漫开来,浓烈的味道在潮湿沉闷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鼻,地面落下的火柴已是越来越多了。 观察了半天,石穿却仍旧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手掌慢慢在墙壁上摩挲着,墙壁确实很光滑,无论凸起还是凹陷都经过了仔细的打磨,触感十分的舒服。可是除此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说整个洞穴开凿完毕就是为了刻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太极图 “嗤”的一声,火焰再次熄灭。有些灰心的石穿恨恨的用力向石墙上一推,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来到这里,得到的却是这么个不知所云的结果一个根本不知道用处和底细的太极图 百死不得其解。 石穿忽然想起了那本笔记本,他想了想立刻将之取出,划燃了火柴开始翻看。他心中隐隐有些期望:或许,这本笔记的主人会告诉自己一点线索。 然而翻着翻着,他的心便继续开始下沉。这是一本随身笔记,记录了一位工程兵在历次施工中所经历的种种技术难关和奇特的事件。若是平时来看的话,或许是一本不错的读物,可是对于此刻的石穿而言,却是没有半点帮助。 他飞快的翻着、翻着一路翻到了最后,那是撕页后面的第一页,也是整个本子的最后一张有字的页。那张纸张的笔记很杂乱犹如狂草,字的笔画之间几乎看不到原有的架构,四散分离着,好像写字的人正在经历迫在眉睫的危险一样。钢刀临身、火烧眉毛,以至于他只能用最为潦草的笔记匆匆写下这几个字。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那是三个字:不是人 “不是人”什么不是人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危险难道说,就是刚刚自己遇见的死局么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但对现在的石穿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更加让他陷入迷茫当中。想到这里,石穿心中那股焦虑不由得愈发的沉重,用在手上的力气也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狠狠的向石墙上按去。 突然,“咔咔”一声轻响。石穿放在岩壁上的手掌一颤,石壁上又一次发出了“咔咔”的响动。指端传来的感觉分明显示着他摸到了一个平滑的凹陷没错,是凹陷他的整条手臂都已经陷入石壁当中了 惊愕的缩手,石穿慌忙的点燃另一根火柴。 火柴光立刻移动到了眼前,然后石穿便看到了岩壁上的变化:那是一个沿着正四边形向内凹陷出来凹槽,整个四边形内的石壁都缩了进去,露出了里面更为光滑平整的内壁而看到了这个图形后,石穿忽然又是“呀”的一声惊叫,这个图案这个图案分明就是葭萌关外那处著名的“山水太极”地形图 “咔嚓” “轰”的一下,整个山洞都是猛然一颤,险些让石穿跌倒在满地骨头上,眼前的方形开始继续向里面剧烈的收缩。而收缩进去的墙壁极为光滑平整,露出了里面似金属又似玻璃般的内壁。与此同时,石穿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透过衣服开始不断地出现绿色的闪光,而且闪光的频率越来越快 那是双鱼玉佩的位置 石穿霍然解开了衣服的扣子,将挂在脖颈上的玉佩摘了下来。玲珑剔透的玉佩此时正不断的闪烁着翠绿色的光芒。好像正在呼应着什么,又好像是在呼唤着什么。耳畔,似有轻轻地呢喃、又似长吼咆哮在不断地诉说,穿透头顶的山体,直达万里苍穹 这是双鱼玉佩发生的第二次变化,第一次变化的时候是在西安茂陵之内,它发出的是赤红色的光泽,那时玉佩突然变得炽热无比以至于还烧伤了石穿的胸口,还带来了一段幻象。至少,石穿认为那是幻象。那么这一次呢在山洞内发出绿光的变化,又意味着什么呢它又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地发生变化呢 看着绿光闪烁不定的玉佩,石穿的双眸也开始闪烁不定起来。他脑中一道光亮一闪而过,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石穿赶忙将双指并拢按在自己的眉心,用力按压起来。 霍然石穿睁开了眼睛,“对了这块玉佩本就是出自这里的”那是刘秘书的话:这块玉佩是第二支下洞的救援队也就是罗月所在的队伍带回来的东西。也就是说,它本就属于这个洞穴,本就曾深藏在这个地方 “这块玉佩与那份档案是一起呈交的,但是我看不懂它。而且自从它到了我的手里之后,总是发生一些怪怪的事情”老叔临别时的话语也随之浮上心头,让石穿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判断。这块玉佩本就是出自这个山洞,那么山洞中玉佩发生的变化也必定与整个山洞的秘密有关。 或许,焚档的内容就要揭示了 石穿的双眼变得炽热了起来,双手攥住玉佩轻轻的摩挲着。玉佩表面的温度没有变化,但是闪烁绿光的频率却是越来越快,与此相呼应的,正方形的凹陷也变得越来越深,凹陷处还开始出现白色的光亮,而且愈发的明亮、刺眼。 就要出现了石穿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以一个从未有过的劲力在澎湃的蠕动着。 “啪”忽然,背后毫无预兆的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响动,让石穿激动的心情霎时间从云端跌落深谷,来自直觉的寒意迅速的将之冰冷起来。这个声音,不是个好的兆头。而这时山洞里原本沉闷的空气也中突兀的出现了一股腐臭味。石穿的嗅觉极为敏锐,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异样。他又轻轻的嗅了嗅,确认了这个味道他刚刚确实没有闻到过。 又是它们么这么快就又来了么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刻 他缓缓的拔出了后腰上的军刺,全身都开始慢慢的绷紧。直觉和经验都在告诉他:马上就会有危险到来。 这一次,他的判断依旧很准。静静的黑色夜幕突然破碎,耳畔突兀的响起了阵阵“沙沙”的声响,像是少女在翻动着书页,也像微风在卷积着时砂。那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却渐渐变得密集,渐渐变得迫近,在这个落针可闻的洞穴里竟是如此的突兀和显眼 石穿猛然转过头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的汗毛在一瞬间全都立了起来。他终于知道这满地白骨产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了 第二十五章:黑色军团 火光能够照亮的边缘,数以千计拇指般大小的蝼蛄正拥挤着从山洞两侧攀爬出来。那是黑压压的一片,竟然把整个山洞的通道都完全封闭了而且那该死的蝼蛄居然还是越来越多无数的细足踏在地面上,这才发出了让人牙根发软的“沙沙”声 而在它们之中,那些两腿直立犹如人类一样的“蝼蛄人”也夹杂在了其中,踏着“啪啪”的脚步慢慢的向他逼近。每个蝼蛄人分布的距离都恰到好处,就像是一个个带兵的军官,整个蜂拥而来的蝼蛄们竟似组成了一支黑色军团 潮水般的蝼蛄大军不断逼近,彻底封死了洞穴里的通道。不,它们已经不能称为蝼蛄了,有谁见过成人拇指般大小的蝼蛄就身形大小来看,它们完全可以媲美蟑螂,却又有谁见过数以万计的蟑螂聚集在一处又有谁见过蝼蛄能够呈现人形直立着走路 石穿并不知道如果让这些蝼蛄爬上自己的身上会发生什么,而他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可怕的一幕仍旧在他的眼前上演。此地已经是洞穴的最深处,而来路又已经被蝼蛄军团封堵,这一次可真的没有退路了。 蝼蛄军团的声音不光惊动了石穿,也终于让洞里的那一窝老鼠受到了惊吓。石穿这时才发现,原来和自己一同落入地下洞穴的这几只老鼠竟然也到了这里,这才想起它们刚刚是在自己之前泅水渡过了暗河,可是它们又是怎么一路避过无数蝼蛄跑到这里来的就不得而知了,也不知它们到底是太过幸运还是太过不幸。总之,如今这些老鼠们也和他一道被蝼蛄大军困在了这个洞穴的角落之中。 石穿不断划燃着火柴向身前远远抛着照亮四周的土地,他需要仔细观察一下蝼蛄们的动作,以便思考着脱身的办法。可就在这时那群老鼠却忽然有了响动。 这些反应略有些迟钝的老鼠此刻却是胆大的很。它们互相发出了一阵“吱吱”的叫声,旋即向着蝼蛄大军急冲而去。看样子,它们是想借助体型上的优势一路踩踏一举冲出包围。而这也正是石穿刚刚想要做的。 四五只老鼠拥挤成了密集的一团,突然整齐的向蝼蛄军团冲去。挡在它们正对面的几只蝼蛄全都被撞翻在地,有几个还被老鼠一口咬死,尸体被远远地甩飞。然而这种情势并没有持续太久,它们比蝼蛄大了四五倍的身躯只在地面上前进了不到两米 只有两米两米过后,那四五个“庞大”身影旋即便被黑压压的蝼蛄们所掩盖,最后居然是连一丁点的骨头都没有露出来 “你大爷的”看到了老鼠们的下场后,石穿终于绝望了。老鼠能够冲出两米,石穿又能冲出多少呢十二米还是二十米然后也被这些恐怖的家伙盖住全身最后不剩下一点骨头 原来,这就是满地骷髅形成的原因,原来这才是没有发现任何尸体的缘由,原来这才是罗月嘴里面真正的死局危险,从未有过的危险正在向他逼来 蝼蛄军团的前锋距他还有二十米。 危险临身时,人大多会爆发出平日里不曾有过的智慧、体力和机变。而这些东西附加在石穿的身上,只会变得更多更强大。他查看了一下身上的物品和工具后,果断的取下最后一捆导爆索一端攥在手里,随后将剩下的部分朝洞口方向用力掷出。 长长的导爆索在空中彻底的展开,就像一头凌空舒展的巨龙,最后“啪”的一声坠落到蝼蛄大军的队列之中。早已准备妥当的石穿已经取出了雷管,没有多少犹豫,石穿极为果断的将导爆索引爆。 此时,蝼蛄军团距他还有十米。 “轰轰轰”爆炸声连续响起,强光和爆炸时卷起的烟尘刹那间弥漫了整个洞穴,耳朵更是因为空间的拢音作用而被震得嗡嗡作响。蓝白相间的光焰再次勾勒出一条火龙在黑色军团的大阵中不断蜿蜒。 这种导爆索的爆炸速度是每秒钟五百米,肽胺和雷汞混合而成的烈性炸药瞬间引爆,发出了极为耀眼的光焰,长近百米的导爆索几乎在一秒钟内全部炸开,在洞穴通道里生生炸出了一条连贯的长线整个山洞都似被带的震了一震。 无数的蝼蛄怪物的身体被炸成了粉末,更多的则是被冲击波炸得倒飞而去,导爆索的周围竟然生生犁出了一道通道 石穿根本顾不得抱怨一下爆炸时双耳的轰鸣以及空气中弥漫不散的硝烟立刻飞速的向洞口方向冲去。石穿心里很清楚,眼下的这个机会绝不会太长 这个机会确实不长,但是石穿却没有想到竟然会短到这个地步从他起步到冲刺,只有三步。 三步,不到四米的距离,石穿就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随后飞快的向后退着。刚刚炸出的通道居然就在眨眼间便又被黑压压看不到尽头的蝼蛄大军所覆盖,而且这一次更加的密集竟让他再也没有下脚的地方。拇指大小的蝼蛄们层层叠叠的排成了一片,嘴里居然还能够发出“滋滋”的叫声 这他妈的还是蝼蛄 距离,九米。 石穿立刻把身上所有的火柴全都倒了出来,猛地擦燃一大把丢在面前,成堆的硫磺被同时点燃形成了一道火带暂时做了一下抵挡。石穿自己则急急的向后退去,同时在脑子里拼命的思索着对策。 没有对策。 距离,七米。 火柴燃烧的很快,而且那些蝼蛄们似乎并不畏惧火焰,悍不畏死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扑了上去竟然生生的将火线压灭看着眼前海浪般的蝼蛄军团,石穿竟然再也想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难道真的出不去了么 距离,五米。 等等不对劲第二支救援队曾经有过两个生还者没错,生还者就在这时石穿忽然想起了第二支救援队生还的那两个人一个士兵,一个护士。 但是想起这个消息的时候石穿丝毫没有任何的欣喜。因为他记得,那个士兵出洞的时候,整个下身都是血肉淋漓几乎只剩下了他大腿上的骨头现在看来,他的伤口他腿上的肉都是在奔跑的过程中生生被眼前这群蝼蛄和那些暗河里的怪鱼吃掉的 距离,四米。 深深的无力感霎时袭上心头,让石穿心中变得无比的狂躁。他猛然捡起两个骷髅头砸向了黑色军团,之后整个地面上的骷髅头都被他一股脑的倾泻在蝼蛄军团的阵列当中,却只是泛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后旋即又被更大的浪头所淹没。 一堆一堆的骷髅头砸了过去,蝼蛄们翻到重又站起,砸碎了便在同伴的尸体上碾过,蝼蛄军团的进程都没有被稍稍的阻挡一下。最前面的蝼蛄,已经距他的脚尖只有三米远近了 “砰”石穿的后背撞到了岩壁,手中仅剩的骷髅头颓然跌落,至此一切都清楚了。工程队为何会出事,剩下的两队救援队又为何会失踪,第二支救援队为何会一点痕迹都没有找到清楚了,全都清楚了。 而至此,一切,也要结束了。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石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却只能报以一阵阵的苦笑。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即将成为这起奇异尸骨的殉难者。火柴已经燃尽,导爆索已经用完,黔驴技穷之际蝼蛄军团却仍旧是无穷无尽这真的是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局 忽然,石穿低头看到了仍旧在不断闪烁着绿光的双鱼玉佩。神情中说不出的复杂。“应该就是你这个东西启动了隐藏的机关吧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和山洞同时发生变化。”石穿将玉佩死死的攥在手里,举到胸前,他心口的位置突然一阵火热的疼痛。 石穿撕开胸口的衣服一看,在原本被玉佩烫伤的地方忽然变得发红、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埋藏在他的胸膛里面一样。而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双鱼玉佩也碧光大盛,一时间翠绿的光线竟然晃得人睁不开眼。 暮然回头,石穿再次看了看身后那奇怪的太极图案。一句差点被他忘在脑后的话就在这一瞬间被记了起来。 山水太极,外圆内方。顺势而动,逆天而行 “顺势而动,逆天而行这是后半句谶语难道说”石穿叨念着这两句话,双眼突然一亮。一个疯狂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随后便立刻被付诸行动。石穿永远是个行动走在思考前面的人。 他向前猛冲了两步,就地一个扫堂腿替自己扫出了一块较为安全的空地。他紧贴着蝼蛄军团的前锋站定,霍然转过身来正对着闪烁着石英光泽的岩壁。 额头上满是汗水,整个后背的衣衫都已湿透。甚至连他的牙齿都在不住的紧咬着,发出“咯嘣”的响声。这时,他忽然又犹豫了。 这个决心很难下,一旦他判断错误的话,他会连挣扎的机会都失去的。不得不犹豫。 那个老头的话,真的靠谱么 要不要再想想,再好好想想 突然,石穿小腿上传来一阵锥心似的疼痛,打断了他的思考。一只蝼蛄已经扑到了他的小腿上生生切出了一道恐怖的伤口出来。就是这彻骨的一痛让石穿下定了决心,还想什么即使有了挣扎的时间又如何不过是将自己的死亡变得更加痛苦可怖而已,还不如拼一拼试一试 自己不是永远把行动放在思考之前的吗 那就赶快行动 他将双鱼玉佩重新带回了脖颈,用右手死死的攥住,一声大喝不顾连续扑击在他身上的蝼蛄们,整个人就那么直愣愣的狂冲向身前那堵坚硬似铁的石墙 或生或死,就在这一瞬间了 刹那间,石穿手掌中的碧绿色和他胸口处发出的火红色交织在一起,混合起来的金黄色光线骤然爆发出成片的光焰,临近的蝼蛄们的身体霎时开始了燃烧,让它们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光焰愈来愈炽,最终将整个漆黑的洞穴完全淹没 一点一点,石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在不断溶解一样,身体的各个部位一点一点的在脱离大脑的控制。先是四肢,而后是躯干,最后就连意识都开始渐渐的模糊起来。眼中所见唯有那不断闪烁的绿色光芒而已。 会死么 石穿在意识消散前默默的想到,整个身体渐渐变成完全的翠绿,最后与山壁融为了一体。思绪中那赤红色的衣衫和漫天飘零的银杏又出现在了眼前,最后变成了那诀别时的心痛。 终于,我也要去找你了。也是要死了啊可若是死了的话,承诺可就真的实现不了了。那可是承诺啊 “轰”整个葫芦谷都在这一刻轻轻地颤了颤。但是这比起爆破大不了多少的震颤居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是夜,081基地当天值班的工程记录员记下了这一日的工程安全日记,其中的一段如是说道:“081基地运转如常,各个施工地点没有发生安全事故,被封闭防空洞也没有任何异状。” 第一卷完 序章:胡大之怒 公元两千一三年三月二十七,新疆罗布泊,楼兰遗址西北 遍地黄沙,万里无云 金黄的世界里,一匹孤单的骆驼载着一名同样孤单的旅者慢慢悠悠的前行着,驼峰上的旅者一副汉族样貌,却偏偏穿了一身维族衣衫,黑金相间的褂子内里是白色的长衬,如果不是脸上粘着的假胡子因脸上的汗水过多而脱落,半粘不掉的挂在脸上,却也是个面貌精干的汉子。 汉子此刻正手捧着一幅地图,一边看一边对照着指北针,嘴里面骂骂咧咧的道:“靠,王郎那小子一定在耍我除了小河墓地之外哪儿还有第二个群葬墓地了这么简单的谎言我堂堂摸金手居然会上当害的老子居然要在这么个鬼地方啃沙子。草” 强烈的阳光无遮无拦的打在地图上,反射回来的光耀眼夺目竟是晃得汉子有些睁不开眼。勉强依靠指北针辨认了方向之后,汉子将地图收进了后面的包袱,拿出水壶狠狠灌了一口后一边骂着一边继续前进。蔚蓝与金黄之间突兀的多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在广袤的天地间竟是显得如此醒目。 不多时,天气忽然开始变得凉爽起来,原本燥热的几欲蒸干的身体忽然间变得无比的舒服。天空里竟然还有习习凉风吹过,让人不觉便想眯起眼睛犯懒。这是个让人舒服的温度,更是个让人舒服的环境。可是那骑在骆驼上的汉子非但没有感到惬意反而却是面色大变,身上诡异的出了一层冷汗。 只见他手忙脚乱的开始催促起骆驼,东张西望急急的寻找避风之处。一边忙着一边发狠道:“我草你大爷王郎老子我今年流年不利竟然还遇上了大沙暴,我要是有命出去一定要拿你小子放血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果然,不一会儿,空气中的风骤然变得大了。眨眼间便是铺天盖地的沙尘,剧烈的风裹挟着沙子一同吹起,犹如一柄柄小刀。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别说睁眼,就是隔着衣服被沙石打中也是疼得够呛。 天地间似乎陡然变得狰狞起来,大自然开始在这人烟稀少的遗弃之地发泄咆哮,就像是这片土地信奉的真神胡大在发泄着他的愤怒一般。天地昏暗,走石飞沙。那汉子用一块巨大无比的帆布将自己和整个骆驼都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在一处沙梁下趴伏了下去。 帆布外是肆虐的黄沙,帆布内则是胆战心惊的生灵。 大沙暴来的实在是太快,快的让他根本无法寻找更好的避风之地。此刻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生死都只在一瞬之间,能够让他活命的也只有那不知多少的奇迹概率了。 沙暴愈发的迅疾猛烈,沙石打在帆布上发出阵阵低哑的摩擦声,配合着那咆哮的风音变成了一曲魔鬼的低吟。曲调低缓、沉闷,却时不时会发出一阵高亢的让人心头发麻的高音,连人的精神都在这纵情高歌之间变得脆弱而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声音彻底停息,天地间再次归于平静的时候,汉子才终于试着站了起来。 他一共失败了四次,最后还是在骆驼的帮助下才终于从已经有一个土堆高矮的沙子中站起了身。幸亏他带的是一匹骆驼,若是一辆汽车此时他恐怕仍旧会被埋在沙堆下面。 掀开了帆布放眼望去,刚刚他走过的沙地沙丘早已在这片大沙暴中彻底改变了模样。沧海桑田却只在一息之间便发生在了眼前,如此的震撼甚至让他忘记了恐惧。连续几个小时在生死之间持续的煎熬已经让他的神经彻底麻木了。 回头看看那保命用的帆布,上面遍布着裂口就像是用刀子切割过一样,狰狞而可怖。在这番力量面前留下了性命,不得不说那奇迹般的概率真的发生了。 “呸,王郎王郎,我操你大爷”良久,那汉子才终于从颤抖不已的干裂嘴唇中咬出这么几个字。恍惚间,他扭过身冲着另一边坐倒在沙地上,打算让干渴的喉咙再品尝一下水的滋味。可是刚刚拿起水袋,那只粗大的手掌却倏尔一松,装满甘冽清泉的水壶顿时倒在了沙地上,珍贵无比的泉水汩汩而出沁润了沙地,可是那水壶的主人却似呆了一般,怔怔无语的望着远方,任由泉水肆意的浪费着。 好一会儿。 他霍然起身,又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急忙的将骆驼背后的望远镜取出来又确认了一遍。终于确信眼前的所见绝不是幻觉更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真真切切的实体。 一张嘴嚅嚅了半天,最后才从中挤出两个字来:“我草” 在他目光扫到的地方,一个巨大无比恍若八卦形状的城郭建筑正在沙海中傲然独立,对着平息了怒火的大自然和目瞪口呆的人类展示着自己的独有沧桑和魅力一如胡大的神迹。充满了神秘和谜团的楼兰圣城遗迹再次显露出它的神奇之处,重归于寂静的罗布泊马上就要迎来另一阵喧嚣之声 第一章:美人、豪杰?我们蓄势待发 公元两千一三年四月三日,北京,海淀区 在高大的写字楼前人头攒动,西装革履们摩肩接踵,将整个大楼门前的空地都挤得满满当当。早上八点半,正是各个公司上班族拥挤的高峰期。但是,随着一阵惊叫响起,原本黑压压排成一片的人群却忽然让出了一大块空地出来,皮鞋慌乱的敲击着地砖发出一片犹如暴雨似的响动。 一辆火红色的牧马人随之毫不客气的挤进了人群,伴着清脆的刹车声停在了西装们让出的空地正中,轮胎与地面剧烈的摩擦而过,拉出了一道两米余长的黑色痕迹。粗犷的车身和车主霸道的作风立马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猜测着不知这又是那一家公司的衙内在这里大耍威风。 “砰”的一声轻响,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率先出现的不是什么名牌皮鞋或是年轻人耍帅用的高档陆战靴,反而是一双穿着红色高跟鞋套着肉色丝袜白皙修长的美腿。驾驶员扎着头发,戴着一架精巧的金丝眼镜眨眼间透着十足的知性,竟是一个身着红色职业套装的白领丽人。 丽人的个头很是高挑,纤腰款款、酥胸微露,白皙的手腕上香奈儿钛陶瓷腕表更显得她气质不俗。只见她歉意的向四周一笑,抱歉道:“各位抱歉啦,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还希望大家原谅。”说罢,那精巧秀丽的容颜上便再次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让的正对着她的半圈男士心跳骤然加速。 美女的歉意总是更容易让人接受,这实在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一阵香风吹过,丽人早已飘进了大厅内的电梯,门前的众多白领们这才似恍然回过神来,一个个和身边人议论着继续他们的上班生活。好像刚刚的一刹那竟是一场美妙的梦境,不过梦醒了也就该去打卡了。 在大楼的第三十三层上,一个靠着窗子的老人看着这一幕摇头坐回了自己的皮椅,对房间内另一个中年人道:“唉,小杰这孩子还是那么风风火火的,一会儿您可千万别见笑啊。” “哪儿有哪儿有,陈小姐的干练作风我在哈佛的时候就领教过了,对此钦佩的很。”那中年人礼貌的笑了笑,示意并不见怪。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不到一分钟,房间的大门便被敲响了。 “还真是快啊”那中年人笑着对老人道,让老人又是一阵苦笑摇头。 “刘爷爷,是我,陈杰啊”门外的女声清脆悦耳,就像是百灵鸟的啼叫。 “进来吧”老人说。白领丽人随之便如一朵红云般飘然而入,推门、行礼、落座请茶,一系列的动作礼貌而又端庄像极了一位窈窕淑女,若不是刚刚窗外发生的那一切都被人早早看了个清楚,恐怕还真要被这位大美女骗过去呢。 “刘爷爷,您老现在都是大公司的董事长了,怎么还有空叫侄女我来喝茶呢”陈杰见屋子里还有陌生人,便按耐住自己心中的焦急,故意露出一副恬静的样子捡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对老人问道。 老人轻哼了一声,佯嗔道:“好你个小丫头,在我的面前也敢耍这些花枪收起你那一套吧,哼,和小颖那丫头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陈杰俏皮似的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样子娇憨可人,也实在难以让人对她发什么脾气。老人站起身,指着中年人对陈杰介绍道:“这一位是社科院的王柳峰王教授,教授曾经到过哈佛做讲座,你应该有印象吧。” “呀”陈杰讶然一声,赶忙起身对那名叫王柳峰的中年人行礼道:“王教授好,恕我眼拙,刚刚没认出您来” “好啦好啦,陈小姐,我也是刘老的半个学生,说到底也不是外人,不用和我客套。”王柳峰笑着打趣着,几人又简单的寒暄一番后,终于还是由急性子拉回了正题。陈杰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对老人问道:“刘爷爷,这次您说楼兰发现了神秘城郭遗址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详细的资料国家是否组织了科考队我有没有资格参加啊” 一串问题连珠炮似的打了过来,终于暴露了她心中的急切。老人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装不了多少,以为穿成这样就变成淑女了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有多少鬼心思我还不清楚” 陈杰闻言“嘿嘿”一笑,低头用手指捋了捋鬓边的头发。刘老又哼了一声道:“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另外王教授来这里,也是来和我商量这件事的。”说着,一旁的王柳峰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一张放大过的卫星图片,将之递给了陈杰。 陈杰赶忙接过,急急的看了起来。卫星图片不是很清晰,但是从中仍旧能够看到在一片象征着沙暴的阴影下,一座巨大的城郭状建筑出现在了罗布泊的沙海当中。城郭呈正六边形,中间的构图像极了一个八卦图案,隔着图片便喷涌出一股神秘莫测的味道。 红色套装包裹下的两座挺拔的山峰急促的起伏着,陈杰一张精致的脸上已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这是一张军事卫星拍摄的图片,我也是费了一些功夫才从朋友手中弄到的,记住不要外传。”王柳峰说着从恋恋不舍的陈杰手里收回了图片,笑着道:“陈小姐,正如你所见,这一次出现在罗布泊中的城郭遗址保存极为完好,按照我们目前的推测,它极有可能就是楼兰古国当年的圣城黑岩。” “也就是楼兰迁都之前的故都”陈杰问道。 “没错,因为从位置上判断没有其他可能性,这么大的城郭也只有黑岩与之相契合了。”王柳峰笑着解释道,随后也不再说话任由陈杰去消化这个消息。等了一会儿,一旁的刘老开口道:“这一次的发现纯属偶然,如果不是大沙暴掀开了上面堆积的沙丘,军事卫星又恰好飞临其上捕捉到了这个画面,我们恐怕就要永远错过这个机会了。” 陈杰闻言抬起头,眼中已经满是期待的火焰。“我要过去”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王柳峰笑着摇头道:“陈小姐,您应该知道您并非国家社科院的成员,在国内大学也没有挂着教职,想要参与这个国家级重点考古项目,恐怕有些不妥呢” “我要过去”陈杰坚定的说着,两只粉嫩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彰显着主人那坚定不移的决心。 王柳峰与刘老相视一笑,刘老指着陈杰笑道:“你这个丫头,就知道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放心好啦,既然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你,那就是让你参与啦。” “真的噢耶噢耶噢耶耶”陈杰一声惊喜,激动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个紧攥的小拳头四下张扬舞动着,经过芭蕾舞陶冶的躯体柔软而又坚韧,动作像是一只胜利后的小孔雀。王柳峰和刘老两人无奈的摇着头,来添茶水的秘书本来已经推门而入,可一见这番场景又马上变成了盲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这一份卫星图片来自于军方,我们是从私人途经弄到手的,所以不能够用于向国家申请立项。而对古城的研究和抢救保护又是刻不容缓,等不得层层审批慢慢拨款和慢慢组织考古队,我们必须尽快出发。”王柳峰顿了顿道:“所以我就想到了当年的老师刘老,而刘老又推荐了你。” 刘老对恢复了淑女模样的陈杰道:“你在哈佛就是高材生,在清理南美金字塔的项目时又表现出众,据说埃里克森教授还表扬了你嘿嘿,那个老黄毛可是轻易不夸人的呢。让你担任这次考古队的领队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啊不过就这么定了,刘爷爷,我现在可是全身都充满了干劲”陈杰一听还有“不过”赶忙抢上前几步,高跟鞋和套裙立刻变成了阻碍,整个人都踉跄着晃到办公桌前,一下子将淑女的本质暴露无遗。 刘老哼了一声,点着陈杰的额头道:“你呀你,这么快就暴露本质了,就这么定了说的轻巧,你父亲那里能通过” 一听到“父亲”二字陈杰原本娇憨的面孔顿时冷了下来,知性的金丝眼镜此时却衬托出了一股浓重的冷漠。陈杰哼道:“这是我的事情,和那个男人无关。他管不了我” “胡闹”刘老怒道:“万一你爹亲自来和我要人,你让我怎么解释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 “我才不管,我要做什么事情哪里轮到他来指手画脚,他就是想把我当一只金丝雀养起来”陈杰怒声的回应着,两只小拳头再次攥紧,可是这一次拳头上却彰显着那近十年跆拳道训练出的力量。 一看两人有说僵的势头,王柳峰赶忙出来圆场道:“刘老,陈小姐,不忙决定。物资准备,线路安排以及队伍其他成员的筛选至少还需要三天时间。陈小姐如果有家事需要处理不妨在三天内将之解决掉,现在大家不必争执。” 说着,另两人的情绪都随之舒缓了下来。王柳峰对陈杰道:“陈小姐不必心急,可以趁着这三天时间把顾虑好好解决掉,而后再做决定。不过,我还需要叮嘱您一句,这幅军事卫星图片的事情决不可以向外吐露,否则我会担上大干系的” 同一时刻,四川成都武侯区,一栋不知岁月的民宅里 相貌威严的老者举着手中的卫星图片,对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的青年嘱咐道:“记住,这幅军事卫星图片的事情决不可以向外吐露,否则我会担上大干系的” 那青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用粗大手指抠着鼻孔一边满不在乎的看着图片道:“诶呀呀放心好啦,不就是一张破照片么,想要的话我用手机再出去给你拍两张回来,你个扣扣索索的老头子” “草老子是你亲爹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老人晃着一头白发,怒不可遏的用手中的图片敲着青年的脑袋,那青年吃痛下赶忙告饶道:“诶呦呦,亲爹打死儿子啦,救命啊老妈” 这时,一名戴着围裙的老妇人忽然提着菜刀从门外闪了进来,一见屋内的情形立刻对那老者喝道:“李存义你敢打我儿子信不信我现在和你离婚,你个老不死的家伙,再打一下给我看看” 一声怒喝,现场情势瞬间倒转,原本还怒气冲冲的老父亲一下子就变成了陪着笑脸的好丈夫,拉着妻子的手一会儿端茶一会儿捏肩的说尽了好话。倒是那个儿子又恢复了那没心没肺的样子,随手将自己的迷彩背包系好背在背上,信步走出门外道:“嘿嘿,儿子我就先撤啦,老妈万岁,老爹您千万别气死啦,要不然我也跟着折寿。嘿嘿,拜拜了您内” “个狗日的,你这口京片子都跟谁学的”李存义一脚拖鞋甩在了关闭的门上,怒声喝问道。可耳朵立马便被儿子他妈死死的扭住,拉回了沙发旁边。“好啊李存义,我罗月当年嫁给你的时候你好话说尽,现在就对我儿子又打又骂,你良心都让狗吃啦你个没良心的” 李存义赶忙抓住妻子的手,告饶道:“诶哟喂我的姑奶奶诶,您就先让我把事情说清楚您再护犊子行么随风那小子这次可是要去新疆是去罗布泊” 一听到这个地名,还在撒泼的罗月忽然止住了撒泼,样子有些惶急的道:“你怎么不早说这难道那个老神仙的卦辞要发生了这可怎么办我还没准备好,这” 李存义按着妻子的肩膀让她坐倒在沙发上,自己蹲在妻子的膝盖旁敲着那不再坚韧美丽的大腿道:“诶,你准备个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就别再担心了。反正这也是随风的命。就像当年石穿老大一样,你操心也没用。” 说道“石穿”时,罗月的神色也暗了暗,一头银发低垂,她温柔的握住丈夫的手叹道:“距离石穿大哥去世也有四十七年了,过两天就是清明,今年我们再去祭拜一下吧。”李存义苍白的头颅点了点,叹道:“唉,世间事冥冥中自有定数,老大把你救出来你又嫁给了我,他自己却陷在了险地之中,这不是命又是什么算啦,随风的事情也就随他去吧” “唉” “唉” 第二章:龙门旅馆(一) 叹息是人类一种特殊的表达方式,或是表示无可奈何、或是表示伤春悲秋,其中囊括着极为丰富的信息量。一声叹息往往能够结束一段对话、结束一段感情、带过一段历史。无论是仰天长叹还是低头轻叹,这种表情总是在人类的历史上不断地上演着,经久不衰。勾起一个又一个故事。 这一日,公元两千一三年四月十日,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若羌县,龙门旅馆 愁眉不展的老板娘正蜷伏在柜台后面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粗大的眉毛在眼睛上不住的颤抖着以彰显其主人心中的百无聊赖。四月份,正是若羌县的旅游淡季,也正是龙门旅馆生意最为惨淡的季节。 春风扫过门前空旷的大街,却一如秋风扫过落叶。 在这个土地面积全国第一,足有两个浙江省大小的若羌县有数之不尽的旅游资源,“楼兰、丝路、绿走廊,米兰、库木、红枣香”靠着得天独厚的自然和人文景观每一年若羌都能吸引一批又一批的游客纷至沓来。近些年来这方水土也养活了一大批如同龙门旅馆这样靠游客发家的当地人。 可是,凡事有利有弊。靠着旅游业发家也总有些因为旅游而无奈之处,淡季旺季的区别就是其中最大的无奈。 已经是第几天了老板娘记不得,只记得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一个客人,更没有收到过一张毛爷爷了。别说红色的毛爷爷,就连绿色的毛仔都没有收到一张。 “唉”想到这里,她便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重又将头挪到电脑屏幕上斗的正酣的地主之战上面。今天晚上的菜还是少放些油吧 “当当当”柜台忽然被人敲了敲,老板娘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个身材魁梧一脸胡渣的背包客。那青年大概三十多岁,一头浓密的黑发,双眼很是有神。只不过那只不断抠着鼻孔的大手将他原本威严的相貌破坏了一个干净。 “老板娘,有空房么”青年打着哈欠问道。 老板娘好不容易见到了生意自然不会怠慢,赶忙道:“有普通大床房五十一天,高级大床房八十一天,最好的豪华大床房一百三一天,押金一律二百,有热水淋浴、空调、电视,不供应早饭,不过隔壁就是自家开的饭馆,第二天十二点前退房” “嗯嗯,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哦,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要最便宜的那种”青年听了好一阵子,见老板娘还没停下的意思方才打断了她的介绍,掏出自己有些污秽的身份证随手拍在了桌子上。虽然是最便宜的,可也是五十一张的毛叔叔不是。老板娘立马麻溜的拿起青年的身份证进行登记。 “李随风嘿,还像个文化人的名字呢。”老板娘看了眼身份证轻声的嘀咕了一下,而后又在心中补上了一句“这是个有没心没肺的家伙”,随即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了起来。 “草,那是当然的啦,老子我天生就是文化人,一身的文艺细菌,小时候街道王大爷都夸过我说我乃是诸葛武侯转世,天上文曲星下凡。”名叫李随风的青年大咧咧的说着,一点没有脸红的意思。“是不是你们那王大爷见谁都这么说啊”老板娘啐了一口,收了房钱和押金后拿出了钥匙道:“房子是302,上楼右手边就是,有事喊我。” “得嘞,您忙着”李随风拿起钥匙又打了个哈欠,这才慢慢腾腾的上了楼。 一笔生意进账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收获,可老板娘的兴奋度也就那么不大不小的提了提,随后便又是一声长叹,再次把头埋进电脑屏幕之中。五十块钱,够两天的伙食费么 “唉”说也巧了,刚刚一声长叹完毕,那柜台又被人“当当当”的敲了敲。 “老板娘,有空房么”一个略显清脆的女音响起,老板娘立刻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这一看简直是合不拢嘴,眼前的是一行五人,全都是游客模样看来是个驴友团。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女孩儿年纪不大,样貌却实在没得挑,一身军绿色休闲装戴着棒球帽显得极为精神,露出的一点白色内衬更是将胸口的两座“山峰”衬托的极为惹火。就连老板娘见了也不由得暗自啧啧嘴,暗道一声“美人”。 “有,请问你们几个怎么住我们这里设施完备,空调、热水、电视都不缺,隔壁就是自家的饭馆,并且还有豪华情侣大床房价格十分实惠一百三十一晚附带情趣用品”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手中的钥匙,毕竟美女和自己没太大关系,毛爷爷却是货真价实的衣食父母。一时间双眼都冒着金光飞快的说了起来。 “不用不用”女孩儿见状赶忙皱着眉头打断道:“给他们四个安排两间标间,给我一个普通的单间就好,卧具要干净。”说罢便将收好的身份证一股脑的拍在了柜台上,另外还有一沓红彤彤的毛爷爷。动作干练而迅捷。 “陈杰嗯,连名字都像个男孩儿呢”老板娘看了一眼身份证嘟囔着,却见那名叫陈杰的女孩儿一脸的不耐。看来这个姑娘是个急性子,老板娘心中暗自嘀咕一声,立刻开始登记收钱。 “房间有wifi么”叫陈杰的女孩儿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问道。 “歪什么玩意”老板娘抬起头,一脸不解。 “没事”女孩儿随即收起了手机,有些无奈的甩了甩脑后粗大的马尾。老板娘在登记收钱之后将钥匙交到了女孩儿手中。 “单间在301,上楼左手,两个标间是202、203,上二楼右手,有事叫”还不等老板娘说完,女孩儿便风风火火的上了楼去,剩下的四个男子互相看了看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只好各自取了钥匙,紧接着上了楼。 柜台上又只剩下了老板娘一个人,“今天生意似乎格外好呢,够一周的伙食费了,啧啧似乎这几天可以改善改善伙食啦。可没听说县政府要搞什么活动啊这帮人奔着什么来的”老板娘奇怪的嘟囔着,不过手中大把的钞票还是让她喜上了眉梢,“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经常有啊唉” “当当当”似乎是中了咒语一样,老板娘一声长叹还没换过气,柜台便又被人敲响了,兴奋外加惊喜一同涌上心头,让老板娘不由得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方才捋顺了喉咙。 这次站在她面前的也是一行驴友打扮的青年人,为首的是一名戴着鸭舌帽的俊俏男人,眉目五官都很精致,淡淡的胡子很好的衬托了他那份略微凸显的成熟,一张白皙通透的脸几乎可以与女子相媲美。 “老板娘,还有空房么”那俊俏的男人笑着说道。 老板娘半天才回过神来,赶忙看了一下人数。加上那男子一共有四人,剩下的房子倒还勉强算够。“普通房还剩下一间单间一间标间,不过我们这里还有豪华大床房每晚只要” “好啦,就要这两间房了”不等老板娘说完,那男子便直接做了决定,将身份证和一沓钞票工整的放在了柜台上,那张俊俏的脸蛋上还是挂着那极有魅力的微笑。 老板娘又是失神了片刻,然后才赶忙开始登记。“王郎”老板娘这次没有嘟囔什么,不过心中却是暗自叨念:“名字倒是挺亲,可心里头总觉得这个家伙不像是个善茬”完成了登记和收款后,老板娘将钥匙递给了王郎,道“单间在303,上楼右手,标间在201上楼左手,有事叫我。” “好的,谢谢您啦,漂亮的老板娘”王郎笑着接过了钥匙,对那满脸横肉卧蚕眉毛的老板娘道了声谢,随即便信步走上了楼梯,随手抛给身后一枚钥匙。看样子,是让剩下的三个人一同挤着一间房了。 不过剩下的三人却没有什么怨言,接过了钥匙后便闷声不响的跟着上楼,不过他们的背包显然更加的沉重,走起路来震得木质楼梯都有些晃动。 看着又一批财神爷上了楼,老板娘数着一沓毛爷爷,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一会儿工夫,她似想到了什么,却忽然又开始了唉声叹气“唉唉唉”叹息声一次比一次发自肺腑,一次比一次动人心魄,只不过,这一次却再也没有客人进门了 第三章:龙门旅馆(二) s:各位读者大大,毕竟是在新书期,你们觉得还不错就给些鲜花收藏吧。骑影感激不尽。另外,发现有同学问毛氏家族,这个从面值我们是从来分啦100块毛爷爷、50毛叔叔、20毛伯伯、10毛哥、5块阿毛、1块的就是个毛仔了 “唉”301房内,关上门的陈杰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见她脱了外套意兴萧索的走到床边,一下子坐倒在柔软洁白的床铺上,解开系带,随之甩飞了脚上略有些沉重的陆战靴,整个人呈一个诱人的“大”字倒了下去。 拿起手机,想要给朋友们发个状态,忽又记起这个旅馆并没有wifi,雪白的手掌晃了晃又颓然的放下。整个人都显得慵懒极了。 静静的躺着,她那双睫毛修长的大眼睛便眨啊眨啊,紧紧盯着天花板,却不知要从这毫无装修的苍白墙面上看出些什么。套在雪白内衬下的两团山峰起伏了一阵,随后又伴着一声长叹轻轻一颤,形成了一道炫目的波涛。 没办法啊没办法,一旦自己静下来,前些天的遭遇就像电视广告一样无可避免的浮现在脑子里。画面上的人物环境清晰真实,就好像那些事情是刚刚发生在几分钟前一样。 “我是你爹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个丫头片子还要造反啊不许去” “你是我爸爸,可现在我也长大了,我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选择,我不需要你来干涉” “嘿嘿,翅膀硬了是不是别看你现在长得人模狗样,在我面前你还是个光屁股的娃娃,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老顽固”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陈杰不由自主的又嘟囔了一声,一张嘴巴好看的嘟了起来。不出所料,在和她父亲说起前往罗布泊科考之后,父女二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争吵。除了把两人本就不睦的关系弄的更为僵化之外,似乎这个对话并没有产生什么其他作用。她的罗布泊之旅依旧成行,而她的父亲除了暴跳如雷之外,不过是通过手段冻结了她在国内的两张信用卡而已。 纤腰一挺,陈杰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脑后的马尾轻甩,似是要甩掉脑子里那烦人的记忆。她又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一条长短信再次读了读。 “李冰,北京大学考古系副教授,参加过西安768号汉墓清理;于业,西安交通大学博士研究生,参加过兵马俑第三次坑道清理;许一多,沈阳军区退役士兵,原属特种部队;史云龙,南京军区退役士兵,原属军区总院军医。” 看着这次与她组队的队员资料简介,陈杰那一双微蹙的秀眉终于跟着舒缓了起来。这次队伍的配置很是让她满意,关键是没有不懂行的官员在其中掣肘。而且她们所携带的专业设备无一不是刘老从国外引进的原装品,想着躺在车子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宝贝仪器,陈杰便愈发精神抖擞起来。 “下一步,就应该先研究一下路线和聘请向导的问题啦”陈杰锁上手机,眨着眼睛开始了思考。只要一涉及到她的专业时,陈杰就会立刻变身成为专家中的精英,精神百倍、心无旁骛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当然,如果隔壁的音乐声不是那么大的话。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连绵的青山脚下花盛开”隔音效果一般的墙壁将隔壁响着的农业重金属摇滚传递的清晰异常,巨大的噪音很快便磨光了陈杰的耐性。别说思考,就是让她想静一静都办不到了。 “喂,隔壁的住客,您把音乐关小点可以吗喂喂” 回答陈杰的只有声调越来越高的音乐,还有隔壁主人那开始展露的歌喉。 陈杰本就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胸前两团不小的山峰划过了一个惊人的弧度,她当即便赤着脚丫摔门而出。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完,图,斯瑞,佛,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诶诶诶诶额” 走了调的歌声即使是在走廊里也是清晰可闻,稍稍辨认一下就知道那是302号房里的住客正在发疯。鬼哭狼嚎的声音甚至让走廊里的木质扶手都在微微的震颤起来。 陈杰柳眉倒竖,提着气几步走到了302房的门口,雪白的拳头毫不客气对准房门便“咣咣”的敲了起来。谁知敲了半天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也不知是不是里面的人将这份敲门声给当成了音乐里面的伴奏鼓点,居然连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那该死的河豚音还在不断的从房间内扩散而出,污染着无辜者们脆弱的耳朵。 “里面的人给我出来快给我滚出来”陈杰气的胸膛起伏,狠命的砸着房门。终于,这一次房间里有了反应。听着“嘎达”的把手扭动声,里面的人应该马上就会开门出来。陈杰这里是信心十足已经准备了足够分量的说辞,一定要将这个没有公德心的家伙骂个狗血淋头才肯罢休。 “谁啊”伴着开门声响起的是一个略有些粗厚的男音,302的房门猛地拉开,一个一身胸毛围着毛巾,上身赤裸的青年便满脸疑惑的出现在了门口,一只手还在鼻孔中不断的扣着。正是那个被老板娘说成“没心没肺”的李随风。 陈杰正要开口,可随着房门的打开,那个估计有八十分贝的超强噪音也随之放了出来。就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同时咆哮一样,巨大的噪音竟然把她的话头一下子给噎了回去。顿时,整个旅馆里都是“最炫的民族风”那xiaohun的旋律。 还不等陈杰发脾气,303房的住客却突然推门而出。看了看赤着脚只穿着内衬的陈杰,又看了看赤裸上身只围着一件毛巾的李随风。那个相貌俊美的好似女人一样的俊俏住客摇了摇头,叹道:“小姐,您和您先生办理公务的时候不需要开那么大的音乐,我没兴趣听的。小点声可以么我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有些累了。谢谢。”说罢不等那两人说什么便又“咣”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什么公务什么先生陈杰疑惑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李随风,霎时间明白了过来,登时恼羞成怒掐着蛮腰怒气冲冲的指着那个还在抠鼻孔的家伙,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李随风也跟着左右看了看,发现陈杰的面色不对,他用抠鼻孔的手挠了挠头问道:“怎么了你是谁啊瞪着我干什么告诉你我可是正经人,不需要什么客房服务。” 陈杰微微低下头,强忍着做了两个深呼吸,又抬头挤出一个笑脸道:“先生,请您把您的音乐声音关小一点可以么” 李随风这时才讶然一声,道:“诶呀呀,原来是这样啊。这点小事你在隔壁喊一声不就好了么,犯得着还光脚出来敲门,要是生病了不还是我的罪过诶呀呀,现在的八零后九零后就是不懂得出门在外要爱惜自己的道理”一边唠叨着李随风一边用遥控器关上了电视。可刚一回头,迎面而来的却不是女孩儿的笑脸而是一只雪白的脚丫。 陈杰直接一个踢踹蹬在了李随风的胸口,李随风魁梧的身躯居然也被这一踹之力给踹的倒飞出去,“轰”的一下砸在了房间的地面上。陈杰拉着李随风的房门把手,冲着他怒声道:“我现在心情有些不好,你最好不要再来惹我ok”说罢,“咣”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倒在房间地面的李随风摸了摸被踹中的胸口,嘴角勾起一个猥琐的笑容,笑道:“啧啧,踢中我的时候居然还收了八分力道,真是个不可貌相的丫头啊。可惜,这次来不是来泡妞的,否则一定很有趣呢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还在轻声唱这歌的李随风就这么倒在地面上,仰头看着摆在床头柜上一个小型的监控显示器,显示器里:完成摔门动作的陈杰正摇着马尾赤脚走回自己的屋子。而在陈杰房门关闭的同时,303房的住客却推门而出,在门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而后冷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出了一口恶气的陈杰回去后便美美的睡了一觉,直到傍晚同伴于业来叫她吃饭时才揉着惺忪的眼睛起床,不知不觉竟让她睡了一整个下午。 待到陈杰简单的梳洗穿衣后,考古队的所有人都一同来到了龙门旅馆旁边的小饭店。这真的只是个小饭店,大厅的格局看起来狭小而又局促,可就是这样的空间内却满满当当塞下了两张大圆桌。等陈杰一行人来到饭店时,老板娘那维族血统的漂亮女儿正蝴蝶般的举着盘子在狭小的空间内穿梭往来,饭店的桌子竟早已被人占满了。 陈杰从中分辨出,四人一桌的是303号房间的房客,看起来那个相貌俊美的家伙是这群人的领队,其他三人都在静静的听他在低声说着什么。而另一张桌子却只有一个人,正是那被自己踹了一脚的李随风只见这个家伙大咧咧的把脚放在长凳子上,斜跨着一个人占了三个人的位置,最关键的是他居然还脱了鞋,一直大手还在抠着脚丫 陈杰那本就不高的食欲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一旁的队员们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李冰看了看对其他人道:“看来,只好和那个人拼拼桌了。”说完,便率先走了过去和李随风交涉,而于业、史云龙和许一多也立刻跟了过去。陈杰虽然无奈,却也只得遵从队友们的意思。 于是乎,这个圆桌便满满当当的塞下了六个人。 李随风没怎么理会陈杰,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吃着饭菜,大口吞咽咀嚼的声音十分让人心烦。至少,陈杰是认为十分心烦。而李冰则趁着上菜的档口和其他几人交流了一下下一步的计划,讨论着黑岩现在可能的情况和前往罗布泊深处的路线。 这时李随风忽然插话问道:“大哥,你们是考古学家啊是不是要去楼兰”于业停下了饭前祷告,笑了笑道:“算是吧,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比你口中的楼兰还要远一点。” “远一点再往北不就是沙漠了么难道是想去什么于阗、精绝”李随风好像忽然来了兴趣,干脆放下碗筷和李冰等人搭起讪来。许一多有些警惕的和另外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多说。可刚刚动完,那李随风却又忽然对他开口道:“诶呀兄弟,看你的样子像是在部队混过我以前是成都军区的,你以前是哪个军区的啊” 这么一说许一多却也有了些谈性,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一通谈话,天南海北的便热闹了起来。乍一看,除了面色不善的陈杰外一张桌子倒是和谐的紧。 只是,相谈正欢的他们并没有看到另一桌上几个人冰冷的眼神。 “喂,王郎,那桌上的五个人说的好像和我们的目的地差不多啊,该不会是政府组织的队伍吧”一个留着鸡冠头打着耳钉的青年吐了一口烟圈,扭头冲着王郎问道。王郎正偷偷盯着陈杰,眼神阴鸷的点了点头,道:“应该不会错,除了我们之外,能这么快就得知黑岩消息的,也就只有国家机器了。” 一个嘴角有着刀疤的汉子闻言看了看,又问道:“那咱们怎么办万一斗还没摸着就先碰上雷子了,咱们可不大好扯呼” 还不等他说完,一个戴着黑色镜框相貌清秀的家伙便狠狠的敲了敲他的后脑勺骂道:“不会说黑话就别乱学,反而被人怀疑。”说着,那眼镜男看了看王郎,发现了他的目光焦点后忽然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怎么玉面郎君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拈花惹草” 王郎闻言扭过头来,嘿了一声道:“放心好了,我是喜欢女色不假,不过也不会误了正事。否则,也就对不起这玉面郎君的称呼了。至于刀疤的问题,不用担心。他们没有吴老狗的指引未必能找到黑岩就算真的找到了,嘿嘿,就凭他们五个人,其中还有几个书呆子,能不能活着离开罗布泊都是个问题。 斗还是咱们的” 第四章:启程,北方必有故事 第二天正午,停在龙门旅馆门口的几辆越野车便相继驶离,三波才刚刚入住的客人转眼间便即离去,这让柜台后的老板娘又是忍不住一阵唉声叹气。只是为了生意而感伤不已的老板娘却没有留意到,在那名叫王郎的客人离开后,她女儿的步伐和神色都忽然变得怪异了起来。 这几天的若羌显得格外风轻云淡,冰冷的晨风吹过一阵淡淡的腥膻,喷薄的晨光在骆驼的大嘴咀嚼中洒落街头巷尾,照亮那些或是踌躇满志或是野心勃勃的青年。 互相打个招呼,伴着朝阳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各自离去。萍水相逢于天地,却又相濡以忘于江湖。同是天涯旅人,自有一番各自的惺惺相惜。 陈杰一行人和李随风相处的普遍不错,早上离别的时候还各自留了联系方式,互相约定着到了北京或四川的时候会享有免费的招待,当然陈杰本人例外。她对于满身邋遢的李随风没半点好感,而李随风也很识相的没有过来招惹这位大姐头。 告别了李随风后,她们先是去找到了在当地文化局工作的一位官员,这位官员当年据说也是刘老的学生,一听说是刘老的委托后变得极为热情,很快便对陈杰等人的请求予以安排,为陈杰等人联系了当地经验深厚的向导并为他们提供了少量的物资。 在聘请向导的时候陈杰等人倒是遇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插曲无人问津。 因为通常所说的楼兰遗迹距离若羌县城大约三百公里,是大多数向导愿意领路的极限。而陈杰等人此行的终点还要向西北深入,故而很多当地向导都不愿意接下这单生意。即使陈杰等人开出的价码极为诱人。 当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随着李冰开出的价码愈来愈高,当初升的太阳彻底跃上中天时,原本冷清的招聘广告下终于有了不少的报名者。最后陈杰和许一多两人经过一系列的筛选,从中选出了三名向导和他们各自的骆驼组成驼队。确认过他们的条件足以胜任此次探索任务,便全都雇佣了下来。一行人也不过多耽搁,当下便即启程。 向导是一老两少,共有三个。老人年纪大约六十有余,名叫格力满,是个连走路都要祷告的虔诚穆斯林。多话的年轻人叫做穆拉迪力,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而和史云龙一样沉默寡言的乌孜别克族向导叫做泰维斯亚,与其他人相比最大的特点便是那一身白皙如绸缎般的皮肤。这三人都曾经远出楼兰遗迹向北探索,故而对地形很是熟悉。 一行八人、十匹骆驼外加两辆越野车很快便浩浩荡荡离开了若羌县城,在一片扬尘中启程向西北而去。马达隆隆,驼铃阵阵,塞外的风吹过发端都让人刹那间感觉到一丝苍凉。牧马人的驾驶室中,陈杰一边听着枪花乐队的成名乐曲一边看着车窗外渐渐单调起来的景色,心中却不由得升起一股振奋。 她这次要去的地方可是“黑岩”啊是哪个曾经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楼兰古都啊说不得,这一次她的探索会震惊整个世界,而到时候自己的研究成果和数之不尽的闪光灯就是给自己那个顽固的父亲一记最为响亮的耳光。想到这里,她心中的那一丝振奋便变得更加强烈起来。棒球帽下,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显得格外明亮。 只是还不等她多兴奋一段,一个让她心头发堵的声音便从车窗外飘然入耳,让她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诶呦喂,真是巧啊,你们也要走这条路哇”后视镜中,陈杰无奈的发现两匹骆驼正慢慢追上了她们缓慢前进的队伍,当先一匹骆驼的背上,那一只手不停抠着鼻孔五大三粗的青年不是那个邋遢大王李随风还会是谁怎么这个冤魂又跟上来了 穆拉迪力和泰维斯亚都不认得李随风,故而显得有些疑惑没有搭话。而听到了招呼声,第二辆越野车的车窗便打了开来,李冰探着头笑道:“诶呀,这不是随风老弟么怎么,你这是想去楼兰” 李随风把骆驼驾到车窗旁,单手趴在车顶笑道:“本来是不想去的,不过昨天晚上和你们这些文化人一聊天,嘿嘿,就忍不住想要去见识见识这传奇之地到底是怎么个传奇法,嘿嘿,恰好咱们同路,路上能照应一下兄弟我么” 李冰和于业两人昨天被李随风一通马屁拍得极为舒服,因此听了李随风的请求便想答应下来。这个青年虽然五大三粗,不过却是幽默善谈,有他在路上相伴恐怕这一次的考古行动都不会感到寂寞了吧。 两人让队伍停了下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陈杰,毕竟她才是这支队伍名义上的领队。 “不行,我不同意。”陈杰斩钉截铁的回复道,理由无非就是太过危险,怕承担责任,另外担心李随风来历不明之类的。不过脑子里却是始终回想着李随风那始终放在鼻孔里面的大手,娇躯一阵恶寒。 但是,当许一多和史云龙两人也都开口求情的时候,陈杰仍旧是没有坳过这些人的软磨硬泡,最后无奈的答应了下来。在极度怨念的目光里看着一身邋遢的李随风坐到了她的牧马人干净的后座当中。 “啧啧啧高档车就是不一样啊,比我家的拖拉机好多了。”李随风一边搓着两只大手肆意摸着柔软的坐垫一边赞不绝口的说着。正在开车的陈杰毫无反应,完全将这个让许一多合不拢嘴的笑话无视了过去。 李随风也不怎么讨嫌,一见陈杰不爱搭理他便主动和许一多攀谈了起来,两个人都是退役军人,自然有不少的共同话题。因此一路走去,两个人的嘴巴都没有闲着,直到晚上宿营的时候还在围着篝火说个不停,听得陈杰一阵心烦天还没有黑透便钻进自己的帐篷里,然而那吵闹的谈论声还是不时透过篷布传入,十分无奈。 此时,李冰、于业、史云龙甚至是两个年轻的向导都围拢在了李随风的身边,几个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龙门阵”,一时间海阔天空的侃起了大山。 “老哥,你不知道吧,我们沈阳军区前段日子出了一个一口气做六千个俯卧撑的强人,嘿嘿,比我的最高纪录还要高出一千呢。”许一多顺着话茬说起了俯卧撑纪录,顺道也将自己一口气五千个俯卧撑漏了出来。 于业在一旁插话道:“是挺厉害的,不过我记得一口气直落俯卧撑的世界纪录是一万零五百多个,咱们军队里的强人和他还有些差距呢。” “谁说的”李随风一边抠着大脚,一边扒拉着噼啪乱响的火堆不屑道:“告诉你们,我老爹当兵的时候,他们那届军队里有一个强人,人家曾经在军区例行训练的时候一口气做出了一万两千个俯卧撑,嘿嘿,那才是真正的世界纪录呢。” 一万两千个那得要多么强横的臂力和耐力才能做得出来啊此话一出,几个人的脸上明显都是有些怀疑。 穆拉迪力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问道:“那个人是谁啊他这么厉害,怎么会没有统计到世界纪录里面去呢” 李随风大咧咧的道:“世界纪录那是外国人搞得玩意,当年是不带咱们玩的。嘿嘿,而且要说起咱这位前辈,那还真是个传说呢。” “传说怎么讲啊”于业在一旁好奇问道,其他几人也是连连催促。说起这样的军中传奇,就连已经在帐篷中躺下的陈杰也支起了耳朵,不得不说李随风是个很好的说书人,只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收回了自己的面前,彻底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然而,就在要说起这段传说时,李随风却忽然一顿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时间似乎又想起家里那个老不死的在和他讲这段往事时的神采飞扬,以及讲罢这段故事后的意兴萧索。 他还记得老不死的说过:这辈子他没佩服过几个人,但是对这位“传说”五体投地。对了,好像他亲娘也认识这个传说。还记得他娘带着他去祭拜那只刻着名字的灵位时,几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了他当年稚嫩的脸颊上。 “那个传说啊可真是个传说呢” 第五章:那时明月,那时传说 公元一九五八年,春天。 那时候“传说”还不是传说,他还仅仅是个只有十八岁,刚刚入伍二载有余的新兵一个。未曾经历战场,未曾立下功勋,但是那一年,他却认识了一个姑娘。像无数烂俗情节一样,那是个长相不错的姑娘相当不错。 经历过邂逅、偶遇、重逢、相识、相知再到相恋,两个人的感情愈发醇厚灿烂绵长,就像春天里那粉红锦簇的烂漫桃花。在那个刚刚改换天地的年代里,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只需要得到领导和组织的批准便能够结成秦晋之好,而恰恰组织对他们的恋情很是中意。 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很美好。然而,一切美好的故事说到了这里,都要发生突兀的转折。 突变发生在第二年的秋天,公元一九五九年,秋色将世界染得一片金黄。 那一年秋天,北京死了两个人,一个是自杀,另一个看起来是自杀。那一年北京走了一个人,他目睹了一个人的自杀,创造了另一个人的自杀。那个人就是十九岁的“传说”。自杀的是他的恋人,而被他创造成自杀的,则是一名身份不凡的苏联顾问专家。 这个世界有两种人:男人、女人,漫长的历史和波动的现实中男人往往都会欺负女人。那位苏联专家是个男人,而“传说”的恋人是个女人,男人因为yubs 那一日,东五街上一片金黄,满树银杏飘落。她转身离去,却成了那恍如童话世界里一抹刺目的殷红。那一日,“传说”终于成为了传说。 当夜,明月灿烂,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苏联专家“被自杀”,那窗外挺拔的黑色影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杀意凛冽却又是如此的落寞悲伤。他仰天一叹,纵身离去,如飘蓬,似柳絮,更像那当空飘散的月光。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第二日,苏联专家遗体被发现,京城震动。所有的疑点和猜测都指向“传说”,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些疑点和猜测。“传说”被高层中的某人调往成都军区,毫发无损,中苏关系进一步恶化。 三个月后,“传说”屡次于拉练、比武中刷新纪录创造纪录,单次直落俯卧撑一万两千零三十二个。当月“传说”晋升成为连长,请缨率队前往西藏军区换防。 两年后,中印战争爆发,“传说”大放异彩、屡立战功。曾经创造出单人率领两名新兵攻破印军团级指挥部;一杆长枪独自狙杀敌人三十三的军中神话。因战功卓著,晋升为营长。 公元一九六七年,传说失踪,军区高层震动 震动的当然不止军区高层,还有此时火堆旁正自感叹不已的众多听众。当李随风停下嘴巴过了良久,他们的思绪竟还是沉浸在刚刚的故事里面。或是唏嘘感慨,或是热血澎湃,在这个不算长却也不算短的故事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关注点。但是他们都是确认了一件事“传说”真的是个传说。 火堆旁的帐篷里,陈杰偷偷的擦了擦眼角泪水,秋水般的眸子在黑暗中慢慢的闪着光亮。虽然不顾大局,虽然十分冲动,但是对于女孩儿来说,这样重情重义、布满光辉的男主角似乎更能够打动人心。更能让人久久回味。 “后来呢”李冰拨动了一下正在燃烧的枯枝,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李随风忽然把叙述的口气一改,原先那带着淡淡忧伤的语调再次轻快了起来,就像是那正在跳动的火光。 “后来啊,后来就没了,军区高层没有找到他,我老爹他们那群人也没有找到他,只好记录他为失踪人员不了了之。” “失踪了好好的人怎么会失踪”连一直保持缄默的史云龙也有了兴致,出声问道。 “那谁知道,反正军区高层的人不准谈论,其他人也就不得而知了。”李随风耸了耸肩膀,无奈的道。不过他心里却清楚,自己的老爹知道自己的老娘似乎是知道的,只是他们却没有把这个故事跟自己讲完。 是觉得他没必要知道想到这里,李随风有些烦闷的吐了口痰,大手又不自觉的伸到了鼻孔里,一下子将刚刚还弥漫的淡淡氛围破坏殆尽。 “说来说去那个传说,他叫什么名字啊”李冰问道。这时,不止是旁边的听众,一直待在帐篷里的陈杰也竖直了耳朵,期待着男主角的名字。 李随风回忆了一下,刚刚扣完鼻子的大手挠着头不确定似的道:“他啊,我记得他是叫做石穿” “石穿石穿,水滴石穿么”帐篷里的陈杰慢慢叨念着这个名字,精致的嘴角一笑莞尔。脑海中回忆着刚刚让她莫名感动又莫名激动的“传说”,渐渐陷入了沉睡。 沙漠中的行程壮丽而复又单调,一路走去连陈杰都不得不承认,是全靠着李随风的插科打诨和精彩说书才让众人脱离了无聊的境地,得以有说有笑的保持住高昂的劲头。因为有驼队随行,队伍一共花费了五天方才到达米兰古城,队伍在这里进行了一番休整,陈杰和李冰、于业则是例行公事似的对古城又进行了一番排查,算作面对即将到来任务的练手。 米兰古城属于古楼兰的属地,如今和当年的故国一样,都成了漫漫黄沙当中的一堆遗迹。残破的佛寺,半掩的墓碑,朔风吹过空旷的街道让人忍不住想回忆一下古城当年的荣耀和繁华。 当天夜里,考古队便决定在古城中住宿,不知是不是因那个“传说”的影响,对李随风有所改观的陈杰甚至破天荒的加入到了他们的“龙门阵”之中,本应枯燥乏味的考古之旅这一次却是显得轻松而惬意。在格力满虔诚的诵经声中,篝火越烧越旺。 然而与此同时,在更靠近北部的海头古城里,王郎一行人却是正在和一个穿着维族服饰的汉人两相对峙。双方互不相让,大有剑拔弩张的架势。 “摸金手,怎么说您也是这一行的前辈,这动手之前突然变卦,恐怕在道义上说不过去吧”嘴角有条刀疤的汉子一边舔着匕首,一边斜着眼睛对对面的汉子说道。王郎则抱着手,继续用那一副招牌似的微笑冷冷的旁观。 绰号“摸金手”的汉子“呸”了一口道:“道义咱们这群挖坟掘墓的家伙还有什么道义可讲么”说着,他哼了一声,视线跳过刀疤脸,直接定格在王郎身上,笑道:“玉面郎君,别让这些喽喽出来吓唬我,说句不好听的,当年我满世界杀粽子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对我,别来这一套” 鸡冠头和刀疤脸闻言同时一怒,眼看着便要抢上前去,却被眼镜男和王郎一把拉住。王郎哈哈一笑越众而出,道:“摸金手大哥的名气那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小弟我也是佩服的紧。可是大哥您也应该体谅一下我们这群小弟,事先我家里和您商量好的价格您突然单方面就给变了,我这里好说话,可是老爷子那里” “少拿你们王家吓唬我”摸金手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你们王家再厉害也是在四川地界,老子我走南闯北哪里不能立足你们王家的手未必能够伸到我这里来。告诉你们,这一次的目标真是扎了眼了,我倒了一辈子的斗,却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家伙,我要是估计的不错,这次的地宫恐怕和秦始皇的有一拼,你们想用原来那点小钱来打发我做梦去吧” 与秦始皇地宫相当其他几人闻言面色登时大变,眼镜男赶忙确认的问道:“摸金手大哥,你此言当真” “笑话,你也不去江湖上打听打听,我摸金手一个唾沫一个钉,什么时候说过瞎话”摸金手大言不惭的说着,却是把自己刚刚随意变卦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王郎蹙着一双剑眉想了想,片刻后,他嘴角再次浮现出那极为魅惑的微笑,道:“好,如果摸金手大哥所言属实,这次我玉面郎君就做一次主,给您三倍的报酬。不过,投之以桃,您也要报之以李才行。” 摸金手皱着眉头问道:“你想怎么样” “在倒斗之前,有一群苍蝇,您得帮着我们给料理了”说着,王郎那俊俏好似女人的脸上忽然亮起了一股诡异的冷笑,看得“摸金手”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星光照耀,断壁残垣之中,狼与狈的手忽然搭在了一起。 第六章:有城楼兰,其名黑岩 s:求收藏啊求收藏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如果喜欢本书,请花上几十秒的时间注册一个账号收藏一下我的作品吧,点击本页最下面的加入书架即可,帮助我的写作多谢啦 时光匆匆,便如同指尖流过的风。 从若羌县出发八天后,陈杰一行人便是来到了传说中的楼兰古城遗址。从这里再向北沙地对越野车的阻碍便是愈加明显,再开下去的话故障率会越来越高,所以之后的路都要靠同队的骆驼。而在从这里开始,便是她们此次任务的重中之重,对于同行的李随风,也必须要有一个交代了。 一堵斑驳破败的土墙后,李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对陈杰笑道:“队长同志,我看让李随风和我们一同去黑岩也不是不可以,这些天下来他的一言一行你也都看在眼里了,和咱们大家相处的都不错,反正这次去也不是去发掘,带上他应该没多大关系吧” 这些天来李随风和其他人相处的极为融洽,以至于在分别之际李冰等人还有些舍不得。可是陈杰却一口回绝道:“绝对不行”她说着,捋了捋鬓边的头发,看了一眼还在和于业闲聊样子随和的李随风,道:“虽然我们这一次的任务不是发掘黑岩古城,不会出现太多的文物,可是黑岩本身的地理位置就是一个意义重大的秘密,轻易决不能泄露。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对这个李随风了解太少,谁知道他会不会将这个重要消息随意的泄露出去,一旦黑岩遭到盗墓贼的破坏,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李冰闻言顿时被噎了一下,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这个还没他女儿大的丫头用这种口吻教训自己,不过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陈杰说的话很有些道理。想了想,他也便没有继续坚持,毕竟和李随风相处的再不错他也始终是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 “我和他的关系没那么好,我去和他谈吧。”陈杰看出了李冰脸上的一丝别扭,故而将这个不讨好的任务揽在了自己身上。说罢,她便从废弃的墙壁后走出,走向还在谈笑的李随风。只是一边走,一边却在心中感叹:自己的祖国还真是个人情社会,就连这些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考古学家们也不能免俗。 此时,李随风正在和于业请教着楼兰的问题。他表现的极为谦逊,对什么都抱着浓重的好奇心。此时正拉着于业问道:“老于,这楼兰城看起来规模也不小啊,怎么就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消失了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被蝼蛄破坏了地下水啊” 被问到了自己专业的知识,于业立刻得意起来,他坐在一处土棱上笑道:“老李,这你就有所不知啦。楼兰的名字最早见于史记,后来在唐代的时候消失于人们的视野之中,不是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你说的蝼蛄不过是多种猜测中的一种,至于楼兰为何会神秘消失至今仍旧是学界的一个谜团,所以才称它做神奇之地。 而且,要纠正你的是:楼兰是个国名而不是这个城市的名字。根据汉书所记载,我们现在所在的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楼兰古城其实是楼兰迁都之后的新都城,名叫扜泥城。汉代时傅介子出使楼兰后刺杀楼兰王,新任的楼兰王为表示向汉朝的归顺之意便将都城南迁,以示恭顺,也就是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 “哦”李随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着于业竖了竖拇指道:“啧啧,不愧是专业的啊,这底子就是不一样。不过按你的说法,这楼兰还不止一个城市它原来还有另一个都城” 于业被李随风一夸顿时有些飘飘然,他笑道:“当然,现在国内很多资料上说楼兰是个类似于希腊城邦的城市国家,那纯属扯淡。虽然西域三十六国都是蕞尔小国,可那也毕竟是堂堂一国势力。譬如我们早先经过的米兰、海头都是古楼兰国所辖的城市,可见这种说法并没有什么道理。而且,楼兰迁都是因为政治原因,它原先的都城可是在丝绸之路上,那是兴旺繁盛之所岂能说废弃就废弃和你透个底,这次我们要去的就是楼兰的故都,名叫” “于业”正当于业要说出此行终点的名字时,恰好赶到的陈杰便将他的话头狠狠的打断了下去。她瞪了于业一眼,随即迈着紧绷在休闲裤中的长腿走到李随风的面前道:“李先生,我们现在还需要继续执行我们的任务。恐怕没办法带着您同行了,而且这里便是您想要到达的楼兰,相信您一定很想在这个地方多游览一阵子,我们就此别过。” 李随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哦哦,当然当然,我还从来没到过这古代遗迹中逛逛呢,你们有事就请先走,不用管我,以后有机会到成都的话记得找我,我带你们去好好逛逛。” 陈杰礼貌性的笑了笑道:“那就说定了。” 天下自然没有不散的宴席,两队人同行了八天还是要在这个时候分道扬镳。陈杰先是让许一多和于业把越野车开到附近的避风之处安顿好,随即便和其他队友们一同骑着骆驼继续向北出发。而李随风则样子老实的在楼兰古城遗迹中逛游起来,没有一点不安分的样子。只是,陈杰一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一匹骆驼的腹部诡异的多了一个闪着微弱红光的小东西。 生活就是生活,并不像小说中写的那样,一到沙漠探险就会遇到大沙暴。考古队驾着驼队在叮当作响的驼铃声中缓缓北上,有gs和向导的帮助她们一路上极为顺畅的接近着他们此行的终点。可那传说中的楼兰圣城依旧不知藏匿在沙海当中的何处,让队员们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 又是两天光阴,古人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考古队多次搜索无果的情况下,胖子于业的一次小解却意外揭开了这神秘古城的面纱,让人意外之余又不禁感慨造化弄人。 当那座形如八卦巨大无比的城郭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格力满和穆拉迪力就已经忍不住拜倒在驼队之前,向天祷告着,感谢胡大对他们的庇佑。而同行的考古队和乌孜别克族的青年泰维斯亚也都被眼前恍若神迹般的古城所深深震撼,一个个目瞪口呆半天方才能说出话来。 良久,李冰和陈杰方才同时“咕咚”一声吞咽了一口,随后又同时发出了一声极为振奋的欢呼。一个即将震惊世界的发现,已经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史医生,您和格力满大爷他们留在城门外等着算作我们的照应,我和李冰教授、于业还有许一多进城去采集资料,有事情的话用对讲机联系”在即将进城前陈杰一边检查着随身的装备,一边对队员们分配着任务。 虽然不能立刻进入城内让史云龙和两个年轻的向导有些不满,不过任务当前,也就由不得他们了。45b3型气步枪当先开路,四人依次走入保存极为完好的高大城门。 按说在这种荒漠古城之中不会有什么突发的危险,也不会有什么需要用到枪的地方。不过在队伍临出发前,刘老的公司还是把许一多和他的气步枪安排进了考古队,因为作用不大阻碍也不大,所以陈杰便也没有反对。 侦察兵出身的许一多进入古城之后便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当先在布满石沙的街道上探索起来。不得不承认,与学者出身的考古队员们相比,这位侦察兵的视野和敏感度更为出色。在进入城市之后,在他的帮助下几人先后找到了几处极有研究价值的宗教遗迹和少量的散落文物。 于业和李冰兴奋的将许一多发现的汉代五铢钱和几枚造型别致的金币收入样品袋中,这些东西将会为全面保护和发掘黑岩古城提供有力的证据支持。看着不断充实起来的样品包,两人几乎是兴奋的合不拢嘴。而与此相比,陈杰则是一个人走到一座有些塌陷的房屋屋顶,从相对高处来观看整个黑岩城的情况。 饶是有过心理准备,可陈杰仍旧是被眼前这座古城保存的完好程度所惊叹。整齐的仿秦汉风格的建筑鳞次栉比,街道房屋规规整整的在城郭内铺排开来一直将城中最为高大的王室宫殿所包裹。岁月似乎没有在这座沉默的古城中留下多少痕迹,放眼望去耳畔呼啸的风声似乎仍旧像昔日熙熙攘攘的人群所发出的喧哗。好像一个恍惚,就会不自觉的穿越千年历史。 丝绸之路上的一颗璀璨明珠,看样子将会以最为华丽的姿态重现在世人面前啦。 陈杰感叹着,同时庆幸着。若非这次自己的态度坚决,她将会为与黑岩城失之交臂而抱憾终身。正当她不住感慨的档口,房屋下的李冰忽然道:“队长同志,咱们去王宫看一看吧,或许那里会有更让我们惊讶的发现” “对啊,队长,我们快过去吧”于业也在一旁催促着,仅仅是在黑岩的城内街道上几人便是收获满满,那么踏足到曾经的宫殿,这座楼兰旧日的王都会不会给他们更大的惊喜呢这样的诱惑,根本无法拒绝。 陈杰只是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一旁的许一多看清了路线后立马在前头带路。从空中俯看去,占地颇大的王宫建筑正在对穿梭在街道中的几个渺小身影不断招手。 走在古城的街道上,看着脚下保存完好的石板和两侧仍旧坚固的砖墙,陈杰忽然扭过头对李冰道:“李教授,一直以来我都对于楼兰迁都这段历史有些疑惑。从地理位置上说,这座城市才是古丝绸之路上的枢纽之地,几乎是依赖于丝绸之路而繁盛起来的楼兰居然会选择将之放弃,您不觉得有些说不通么” 李冰闻言,把目光从苍凉的古城中收了回来,看着陈杰笑了笑道:“如果按照纯粹的经济观点这种选择当然说不通。不过,您应该也读过汉书,促使楼兰迁都的原因在于政治。傅介子刺杀楼兰王之后,新任的楼兰王倾向于汉朝,也畏惧于汉朝的力量,为了保证汉朝不对自己起疑心而选择将都城南迁,这也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陈杰听了这段解释却摇了摇头道:“我就是对这段历史有些怀疑,很长时间我都在想这段历史是不是后人编造的。” “哦”李冰诧异的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与后世的史学家相比较,班固对历史的忠实度应该是值得称赞的才对,怎么会让你怀疑呢” 陈杰一边跟随许一多的脚步,一边低头道:“恐怕正是因为班固的名气,所以历代后人都对这段历史探究不深吧。你不觉得有些诡异么李教授” “你指什么” “按照班固的记载,当年傅介子和霍光商议的时候是打算用楼兰作为试验,先行刺杀楼兰王,而后以此为经验去刺杀龟兹国的国王。已达到控制西域的目的。我们且不论以霍光的政治才能会相信刺杀一国领袖便能左右该国政治的可行性。单说这种刺杀计划本身就是漏洞百出,刺杀这种事情依靠的是出其不意可一而不可再,傅介子刺杀了楼兰王之后消息必定会传到龟兹国,再次下手刺杀的可能性就已经完全消失了。而他的这种计划居然得到了霍光的认可,您难道不觉得奇怪” 李冰闻言愣了愣,扶了一下鼻梁上厚重的眼镜道:“嗯表面上是有些奇怪,可是古人做事总有些异于今人的地方,也不能就因此” “还有,依据汉书记载:傅介子在成功刺杀楼兰王后以汉朝大军将会到来作为威胁,成功的保住了性命回国被授爵义阳侯,并左右了下一任楼兰王的继任,让从小留质于长安的王弟尉屠耆继承王位。这简直是有些匪夷所思。堂堂一国君主被外国奸细刺杀,举国上下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为先王报仇,而且连王位的继承都因此而受到汉朝的左右” 李冰闻言笑了笑道:“也不能就说诡异吧,毕竟汉武帝时赵破奴曾经率军攻破楼兰,俘虏当时的楼兰王。因此,汉朝对于楼兰的军事威胁是实实在在的,而且当时匈奴的力量被极大削弱,无法保证楼兰的安全,楼兰朝廷为了国家安危而选择向汉朝妥协,也没有什么不当之处吧所以” 说着说着,就连李冰也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牵强。国王被杀,举国上下居然没有一人为先王报仇,而且放傅介子安然归国,这确实是有些太过软弱了。在不久之前楼兰还经常劫杀汉朝使臣袭击汉朝商旅,实在是没有理由放过傅介子才对啊。 正当两人交谈间,前面的许一多和于业忽然停下了脚步,道:“我们到了。”李冰和陈杰二人同时抬头,看着斗拱飞檐与秦汉建筑风格无二的楼兰王宫,俱都压下了心头的疑惑。不论史实怎样,他们今日都将发现一个不一样的楼兰。 这一天,会被记入史册 第七章:古城里,一声爆炸 就在陈杰等人在为楼兰王宫而不住赞叹时候,城门外,守在驼队旁边作为照应的史云龙和三名向导却已经被捆住了手脚,四脚朝天的倒在沙地里。史云龙的脸上有着一大块淤青,太阳穴被一只仿54式手枪抵住了脑门,嘴巴冲着被放到他面前的对讲机道:“队长你们尽管去吧,我们这里一切正常。” “好的,我们要进入楼兰王宫看看,随时保持联络,over”对讲机里,陈杰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大手轻轻的在对讲机的开关上一按,随即将之抛在了一旁。鸡冠头用脚踩着史云龙的脸,笑道:“挺识相的嘛,放心,你选择配合我们就不会杀你。”说罢,便将一只袜子揉了揉塞进了他的嘴中。 城门口,戴着牛仔帽的王郎正举着望远镜看向位于城中心的楼兰王宫,被拉近的视野中陈杰一行人依次走上台阶,他慢慢地看着直到她们全体步入王宫的宫门方才将望远镜放下。在他身旁,一身维族装扮的摸金手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道:“既然选择动手了,怎么不把这几个家伙干掉” 王郎回头看了看一脸惊恐的几人,摇头道:“先留着吧,没准有用。你说的地宫就在王宫的后面” 摸金手点头道:“没错,从王宫后院出去就能够看见,入口十分的显眼。可是我对你的做法还是不大明白。凭我们五个人的手段,想要收拾几个书呆子不是易如反掌么干嘛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王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不等摸金手发怒,一旁的眼镜男却忽然答道:“您也说了,这次发现的地宫规模堪比始皇陵寝,如果这样的地宫一点机关陷阱都没有的话,那才是怪事。我们手段虽然高,却也不是不死之身,有一群替我们开路的马前卒,总归是件好事。” 摸金手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眼镜男,回头对王郎哼了一声道:“早就听说玉面郎君手下有一名高人绰号鬼算子,智计百出,今日见了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眼镜男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倒是王郎笑了笑道:“前辈真是说笑了,我们这群小辈在您的面前还不都是些小牛犊想必,现在这城中的布置除了我们预先约定的之外,还有不少是您用来对付我们的吧” “哼”摸金手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置可否。王郎见状又笑了笑道:“嘿嘿,前辈大可不必如此,现在咱们还是同一阵营,想要探索地宫少不了我们的通力合作,这个时候不宜起什么争端。不过前辈也应该听过一句话,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万一真被逼着动了手,我们这群小辈也不是等死的人。” 一通话说完,王郎也不等摸金手做出什么回应,直接扭头道:“黄毛、刀疤,你们俩把骆驼收拢一下,别让它们跑了。然后带上这几个家伙跟我们走。现在,我们也该去这楼兰王宫里面长长见识了呵呵。”说罢,那一张比女人不遑多让的白皙脸庞上,又一次浮现出了招牌似的邪魅微笑。 王宫宫殿之内 陈杰一行人正举着荧光棒穿行在昏暗压抑的通道里,比起外面的整洁完好,王宫里面却是一片狼藉。木质结构的建筑最易腐败,虽然整栋王宫的主体勉强保存了下来,但是内里的结构却是岌岌可危。 走在里面,房梁和承重柱子发出阵阵“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马上就要垮塌一样一下下的摧残着众人的神经。经历千余年的沧桑历史,整个王宫之内的陈设大多已经损毁,遍布沙子和灰尘的屋子里想要找到一件有价值的文物却是显得如此艰难。 行走途中,陈杰倒是每每会留意到一些奇异的石人像。石像很小,在大厅和片殿中都有布置,看起来与秦汉时期的石人灯座有些相像,只是这些石人石像却全都没有五官,脸部和身体都是用一些类似于细小鱼鳞的刻痕所代替,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对这些东西倒是有些好奇,不过于业和李冰显然没有太多的兴趣,他们急于寻找能够带离的文物以便作为向国家申请立项保护的证据,所以不断催促着前行。最后陈杰也只好作罢。 进入宫门后几人便是一路不停的穿行,刚刚的兴奋劲很快便被消磨干净,在王宫大殿和和附近的几间偏殿中也只是随意的看了看。宫殿里还有几层阁楼,不过看着那破烂不已的楼梯和立柱,李冰等人还是打消了上去的念头。一行人走马观花式的穿过宫殿,一路来到了后面的花园当中。 看着这么快就走到头的宫殿,于业很有些不甘的抱怨道:“真是怪事,在街道中还能找到不少的钱币、小饰品,怎么堂堂王宫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啊这不科学” 李冰叹了口气道:“恐怕和楼兰的迁都有关系吧,王庭迁到了扜泥城这里的王宫便是废弃了。可是这里的城市没有废弃,民众还在继续的生产生活,我想这就是我们能在街道上发现文物却不能在宫殿内找到文物的原因吧。” 正当几人唉声叹气的时候,许一多却忽然叫道:“大家快来看”陈杰三人闻言立刻跑了过去,一见之下登时是同声惊呼。于业更是瞪大了眼睛,手指都有些颤抖的道:“怎么可能” 在他们的身前,王宫的背后,一座占地极为宽大的建筑正横亘在他们的眼底。那是一座恍若新月形的宽大石台,石台的范围极广,几乎覆盖了小半个城市。石台的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雕刻和文字,四下里还有一圈象征边界的石墩。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里都分明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可是堂堂一国王宫宫殿的背后怎么可能会有坟墓呢 “阴阳宅”陈杰和李冰几乎是同时的脱口而出,而这个想法也立时让她们自己惊呆了。阴阳宅是古时中国风水建筑中的一种异象,既是将人们常用的阳宅与死人的阴宅建在一处,以八卦形式进行糅合安排,以达到阴阳调和的目的。但这种建筑方式毕竟太过诡异,就连风水理论最为发达的古中国也没有多少践行者,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座不知埋藏了几千年的楼兰古都出现 几人一时之间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默默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场景而发呆。 “真是的,要是刘颖那丫头在这里就好了,她肯定懂这些玩意。”陈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将这份失算的心思抛在了脑后,和李冰等人一起慢慢走近了月亮形的石台。 几人走近石台后终于开始认真打量起石台上的雕刻和文字,石台上的雕刻历经沙石摩擦有些不大清楚,不过勉强仍旧能够分辨出是一些日月星辰下众人手牵手聚拢在一起的画面,画面是一个系列,似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样。画面本身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陈杰在偶然瞥过那些“人”时心头闪过一抹惊奇,因为雕刻中的那些人像竟全都是没有五官,浑身细鳞的图案,和之前在宫殿中所见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些人像被雕刻成这个样子不是贪图省力而是有意为之”陈杰疑惑的眨眨眼睛,刚想进一步观察却忽然听到李冰惊叫道:“快过来看,这里有汉字”陈杰闻言立刻放下了对石像的好奇,赶忙凑了过去。 果然,在一堵石台边缘的石碑上一圈密密麻麻的蝌蚪文正中有着两个隶属书写的汉字,虽然石碑也有些模糊,不过仔细辨认却还是能够认出,那两个汉字写的是“月冢”。 于业忽然惊讶的一拍大腿站起来道:“原来是这样这座坟墓是和太阳墓相对的月亮墓当初发现楼兰太阳墓的时候就有人猜测,在楼兰境内一定还有着与之相对应的月亮墓,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经他这么一说,陈杰和李冰也登时恍然,被震惊的无以复加。若是果真如此,那么太阳墓的存在便不是孤立的,而是与整个楼兰文明有着莫大的关系,直前被假定的无数可能将会全部被推翻 李冰年纪最大,也生性谨慎,他咳了咳道:“于业,大胆假设是没错,可要经过小心求证。现在还不能证明这个所谓的月冢就是与太阳墓相对的月亮墓,这一切还是需要调查的。”话虽如此,可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假设极有道理。如果被求证属实,那么他们的发现几乎是又开辟了一个新的时代 “咔嚓”陈杰在远处拍了一张全景照片,对两人笑道:“好啦,今天的探索就先到这里吧。我们已经收获了不少证据,凭着这些照片和文物,国内的那些专家们还不得兴奋的发疯哈哈,咱们今天先休息休息,明后两天再把城内的主要建筑排查一下就可以回去了,至于月亮墓的发掘保护,我们就和后来的大部队一起完成吧。现在先” “轰”的一声巨响,在几人身旁不远的陵墓地宫入口处突然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猝不及防之下几人都是被爆炸带来的震荡弄得踉跄摔倒,地宫的石门在爆炸中轰然破碎,变成满天的碎石碎渣散落满地。冲击波随后而至,将地面上的沙石席卷而起吹的人睁不开眼。 好好地地方怎么会突然爆炸呢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下子让所有人震惊的无以复加,全然不知所措。唯有站在稍远处的陈杰没有受到波及,但她此刻也正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突起的异象,怔怔的问道:“怎怎么回事” “抱歉了各位”忽然,陈杰的背后响起了一个很有磁性的男音,她讶然回过头去,恰好看见王宫台阶上王郎那邪魅的笑容。后者观察了一下那宽大无比的石台,又看了看几人狼狈诧异的面孔后忽然笑道:“我不认为你们现在离开是个好主意,所以还是乖乖留下吧。” 说罢,摸金手、鸡冠头和刀疤各自举着手中的武器从他背后涌出,排成一排出现在王宫的出口台阶上,而在他们的身旁则是被捆成粽子一样满脸惶急的史云龙。 第八章:一枪惊古城 对于人类而言,从发现危险信号、下定判断到做出反应并不是一息之间便能完成,这一切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便是人们常常津津乐道的反射弧。而反射弧的长短则因人而异,通常越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越能够做出迅捷的反应。 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和诡异的陌生人,最先做出反应的自然是队伍内唯一一个退伍军人许一多,他几乎是在爆炸的瞬间便自动做出了规避、半蹲、举枪警戒等一系列的动作,而当王郎等人出现时,他手中的e45b3型气步枪就已经对准了王郎的额头。只是,和他们手中清一色的仿五四式手枪相比,他手中的气步枪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像个玩具。 看着许一多的动作,留着鸡冠头的家伙忽然一声狞笑,一脚踩在了史云龙的脖子上,将他整个人生生踩倒在地。声音阴冷的道:“当兵的,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许一多飞快的估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势,看着史云龙因恐惧和疼痛而剧烈扭曲的表情和抵在他头上的枪口心下也是一片惶急。偏偏这个时候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陈杰倒退着走到许一多的旁边,伸手压下了他的枪口,她是第二个做出反应的人。“你们是什么人”陈杰一边扫视着几人手中的武器一边警惕的问道。 带着牛仔帽的王郎忽然哈哈一笑,道:“怎么美女才一个礼拜您就彻底把我这个小人物忘记了么我还以为我的相貌能给您留下深刻印象呢。啧啧啧真是伤心啊。”说着,他便伸手将牛仔帽取下,彻底露出了那张白皙通透犹如女子般姣好的面庞。 陈杰的瞳孔忽然一缩,声音有些讶异的道:“你你是那个303的” “不错,就是鄙人。”王郎一边笑着,一边慢慢走下台阶,手中的手枪对准了陈杰道:“很抱歉,因为我们对这座月亮墓也很有些兴趣,所以不能放各位安然离开了。请各位先委屈一下,自己把自己捆起来吧。”说罢,一旁的刀疤便抛过来一捆绳索,冷冷的看着陈杰等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么”李冰是第三个反应过来的人,只不过此时才反应过来形势的他所表达出的内容只是彰显了他心中的恐慌和无助。果然,听了这个有些无厘头的问题,王郎等人都是嗤笑了一声,连回答的心情都没有。 “砰”的一声,摸金手手中的枪响了,李冰愕然看着自己大腿上多出来的一个血洞,随后便发出一阵杀猪似的惨叫声。许一多、于业和陈杰都赶忙跑了过去,将面色惨白的队员护在身后,可他们自己却也已经骇得面色惨白。眼前这些家伙,竟然说开枪就开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还会是什么 这么一看,他们的身份也就清楚了盗墓贼 王郎那俊秀的眉毛向上挑了挑,下巴冲着地上的绳索一抬道:“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快点动手吧,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将你们这些家伙先变成一堆尸体” 话音未落,一块黑色的阴影忽然间从侧面飞过直奔王郎的脑袋而来,速度竟是快极摸金手眼疾手快,抬手便向那黑影开了一枪,天空中突然炸散了一大片碎石和灰尘,形成一道浓重的烟幕竟是让人睁不开眼睛。 还不等王郎几人反应过来身旁忽然又有一道巨大的力量袭来,那是飞起来的刀疤一下子将其他几人都撞得跌倒在地,让他们乱成了一团。突兀的变化再次考验人们的反应速度,这一次许一多和陈杰几乎是同时看到了烟尘幕布之外,那一个魁梧的身姿正在缓缓收回侧踢的动作。而等到于业和李冰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拉着被捆成粽子般的史云龙冲了过来。 “快走”一声大喊,李随风那粗犷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清晰的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也不等他们发出疑问,李随风便伸手狠狠拉起蹲在地上的陈杰和于业,许一多则一把背起了李冰,几人立刻仓皇的向着侧面逃跑。 可还没迈出两步,忽然又是“砰”的一声枪响,走在最前面的于业忽然一声惨叫,抱着流血的肩膀蹲伏了下来。众人愕然抬头,发现在王宫一间阁楼上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正平端着一支长枪举枪瞄准着几人,原来在刚刚那些人之外竟是还有埋伏 李随风随手丢下史云龙,将挂在许一多胸前的气步枪劈手夺过,随即便举枪向着二楼隔间瞄准。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几乎是在枪口对准阁楼的一刹那枪声便在同时响了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挺拔魁梧的身姿竟一时间冷酷的好似战神。 所有人的双眼都因震惊而瞪得大大的。就连阁楼上的眼镜男都有些愕然的看着对面瞄准自己的枪口,正在拉动枪机的手指也因惊讶而停了下来,他实在没有料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从瞄准到开枪竟然快到了这种地步看着李随风嘴角那轻松的笑容,好像这一枪他已经信心十足了一般,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啪”的一声轻响,眼镜男旁边的阁楼外墙上忽然炸起了一层烟灰,将呆滞中的他震得一个机灵。可是众人又等了两秒却也没有发现眼镜男哪里受伤哪里流血,眼睛男自己也不断翻着身上寻找着伤口,直到遍寻无果时他们方才想明白原来刚刚那一枪居然是打偏了 满场无语,似乎一片乌鸦正在众人的头顶聒噪盘旋。 “我靠,好久不摸枪竟然偏到了这个地步。”李随风一声大骂,忽的丢掉了气步枪,乖乖的举起了双手,动作一样的行云流水极为迅速。陈杰等人见了此情此景也是一阵无语,无奈之下也只得学着李随风的样子各自举起了双手。不远处,王郎等人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手中的四把手枪正稳稳的对准了考古队一行。 突然出现的生机又突然断绝,大起大落之间让陈杰等人感到滑稽的同时却是把心中的恐惧给冲淡了不少。刀疤捂着胸口呸了一声骂道:“草你娘的,你他妈是哪儿冒出来的杂种”说着便将手中的手枪抬了抬,对准了李随风的脑门。 “不要”陈杰见状一声惊叫,可那清脆的枪声仍旧是响了。李随风那魁梧的身躯忽然一震,他愕然看着一小撮头发自自己的眼角飘落,一时间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倒竖出了一片冷汗。与死神如此近距离的擦身而过,骇得他嘴唇颤抖着嘟囔道:“我草” 稍远处,维族青年穆拉迪力、乌孜别克族青年泰维斯亚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此刻正拼命的和持枪的几人搏斗,穆拉迪力冲着身后的考古队员们大喊道:“快躲进坟墓里面快跑啊” 迫在眉睫的危险面前,陈杰等人也顾不得什么,拉起身边的同伴立刻慌不择路的冲进了刚刚被炸开的月冢墓门,踉踉跄跄的涌进了黑暗之中。外面搏斗声、喝骂声不断的交织在一起,直到殿后的许一多和李冰也冲进了墓穴的黑暗之中后,才以两声清脆的枪响将之结束。 没有了争斗的古城里忽然间寂静了下来,唯留下呜呜的风声和几人粗重的喘息。王郎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墓穴入口,又看了看双手抱头瑟瑟抖动着蹲在地上的穆拉迪力和泰维斯亚忽然一笑,道:“虽然与我们的计划有些出入,不过看样子进行的还是比较顺利的。” 说话间,鬼算子也手擎着恩菲尔德步枪缓缓走了过来,他蹲下身子冲着两个青年向导道:“表现的不错,你们和那个老东西可以留下命了。记住,接下来也不要耍什么花招。”两个青年闻言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骇得一声不敢再出。 刀疤倒是还有些恨恨不平,一脚踹在了泰维斯亚的脑袋上,将后者踢的鲜血直流。他呸了一口骂道:“你他妈要是晚出来一会儿老子就能把那个捣乱的家伙给毙了,你个没点眼力见的新疆蛮子麻痹的。” “刀疤够了”王郎冲着刀疤喝了一句,后者虽然还有些不忿,不过却也只能捂着胸口愤愤的扭过头去。 摸金手看了一眼印在刀疤胸口上的鞋印,忽然道:“那个突然出来的家伙是个什么人身手似乎不错,前些天你跟我说起的时候似乎没有提到这么个人物吧” 一旁的鬼算子道:“他不是考古队的人,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他的底细,所以” “我见过他”王郎忽然截口道:“这个家伙曾经住在我的隔壁,本以为他是个普普通通的驴友呢,想不到竟然也会掺合进来。”说着,王郎的眼睛里又开始泛出一丝诡异的冰冷,嘴角邪魅的笑容也愈加灿烂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摸金手收起了手枪,耸了耸肩膀道。 鬼算子道:“既然他们按照计划进了墓穴,我们的意图就基本达成了。现在还需要等洞穴里面的空气流通一阵,然后我们也跟着进去。摸金手前辈如果对我们这些人不放心的话,可以一起跟着过来。” 摸金手哼了一声道:“小子,不用激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而且说实话我也确实信不过你们。这地宫这么大的规模,里面如果没个宝贝才是怪事,见者有份,我为这次行动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当然要分上一份才行。” 鬼算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自然,那是自然不会少了前辈的。” “好啦”王郎打断了两只狐狸的相互试探,语气淡漠的道:“算算时间,再过五分钟我们就可以走了。黄毛,把物资和装备收拢一下。刀疤,你在外面看着那三个家伙还有骆驼。里面的事情我们四个去解决。记住,再碰上那些考古队的时候,就不需要留手了。” 第九章:那坠入深渊的姑娘 坟墓通常都是黑的,不论那是谁的坟墓,也不论那坟墓的规模到底有多大。坟墓也通常都是冷的、是封闭的、是阴森的、是诡异的,总而言之是让人十分不舒服的。在幽暗的地下甬道里,空气显得格外浓重沉闷,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积累下来的气味只需要吸入一口便让人头昏脑涨,若是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进入这样的黑暗墓穴。 然而现在,对于陈杰、李随风等人来说就是不正常的情况。 面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几只枪和穷凶极恶的盗墓贼,这些逃亡者可顾不得眼前的墓穴有多黑、多冷、多阴森更是顾不得吸入肺部的空气是否有害,是否让人头晕。借着穆拉迪力和泰维斯亚的帮助争取了一点时间,几人侥幸摆脱了被当场擒下的命运才得以进入墓穴,这时候自然要没命的向里面跑,而且越跑越不要命。 多跑几步,或许就会多安全一点。 李随风扛着史云龙,陈杰搀着于业,许一多则干脆将李冰背了起来,六个人仓皇不已的沿着黑漆一片的甬道向前狂奔,渐渐看不清身后洞口传入的光线,渐渐听不清听不到洞口的声音。 一路狂奔,也不知究竟跑了多久,直到连许一多都觉得双腿有些发酸的时候众人方才停了下来,坐倒在黑暗不见一丝光亮的甬道内,大口大口呼吸着浑浊不堪的空气。 死里逃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说话。空旷幽静的墓穴中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于业、李冰两人凄惨的声时而响起,伴着阴森的气氛让人心里渐渐感到发毛。直到这时他们方才醒来,这里是一间规模无比宏大的墓穴呢。 少一会儿,一道光自黑暗中亮了起来,稍稍驱散了身周的黑幕,让人有些心安。李随风将手中的“狼眼”光圈调大,随意的放在几人的身前。 “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让你呆在楼兰么”陈杰看着李随风那遍布汗渍的大脸问道,语气中略带着警惕和怀疑。李随风瞥了陈杰一眼,向旁边呸了一口道:“靠,老子要是不来你们能跑得掉你这个白白净净的丫头都不知道要被那群盗墓贼轮过几次了,还特么诶哟大姐大姐,别动怒哎呦” 陈杰向来是个急性子,而且脾气不怎么好,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的身手非常不错。李随风刚刚显然把这些东西都给忘记了。直到李随风终于告饶认输陈杰才算停下了手,倚靠在甬道墙壁上,再次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了浑浊不堪的空气,头脑更是晕了几分。 许一多在一旁解开了史云龙身上的束缚,看着他开始替于业两人处理伤口,道:“这些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穆拉迪力他们恐怕已经唉。于业和李冰教授都受了伤,而且李冰教师的伤还有些麻烦,需要进行完善的处理。” 史云龙一边检查着伤口一边道:“不是麻烦,而是非常的麻烦,这颗子弹伤到了骨头,别指望他能够在短时间内下地走路了。而且现在我手上完全没有医疗用品,就连止血都没办法做到”史云龙先前就被擒住,因而受惊颇重,好在他年纪不小倒是极快的稳定了下来。 李随风随手抛过一个小包道:“这里是些简单的急救用品,您先凑合凑合吧。”史云龙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针线、纱布、消炎药、止痛片等物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把小巧的手术刀顿时眉头舒展了一些。飞快的替于业和李冰进行止血、消炎和包扎。而另一边的陈杰却是秀美紧蹙的道:“现在我们是被困在这个墓穴里面了” “废话”李随风一边抠着鼻孔一边道:“而且还是被五把枪困住了,该死的,现在连盗墓贼都特么有枪了,真特么” “如果不是您高超的枪法和飞快的反应速度,至少我们还可以留下一支气步枪”陈杰冷冷的打断了李随风的抱怨,嘲讽似的说道。顿时让李随风不断的咳嗽起来。许一多对二人之间的斗嘴没有兴趣,他身为这支考古队的护卫,如今考虑的问题更多在于安全。 “既然那些人是盗墓贼,那么稍后肯定也会跟进来的。如果我们不能想办法出去的话,早晚都是死路一条。”他从后腰处摸出一柄匕首,一边放在指尖磨着一边对其他几人说道。“我不是考古专家,所以我不大清楚,类似这样的大墓是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出口” 李冰因为过度失血已经说不出话来,于业倒只是有些疼的厉害,他咬了咬牙道:“通常情况下就是如此,不过倒也不是绝对,在中原地区发现的大墓皇陵中因为最后会将工匠封在墓中为墓主陪葬,所以有些工匠会偷偷在墓中开辟出逃生的小路。只是不知道,这里这座月亮墓是不是也会有” “总归要去找找的。”李随风捏了捏拳头说道。其他人也是跟着点头,“总要去找找的。” 于是乎,只在甬道内休息了一会儿的考古队们便再次开始向墓地深处前进的脚步。将原本洞口的那片光亮抛的越来越远。 工匠们的逃生小路并不绝对,可这一丝希望总要比没有要好。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机会,至少和身后的五条枪相比,这个机会要大一点。众人先是把随身的饮水和仅剩的一点食物进行了统一分配,而后便沿着甬道一直前行,开始打量起甬道内的环境,开始估量这座墓地的规模和小道可能出现的位置。 四下里的甬道都是用砖石堆砌而成,上面没有什么额外的装饰。偶尔一段路途中能够看到几座小巧的石人灯台,这些灯台石人与楼兰王宫中的那些灯台石人极为相像,也更让陈杰感到不解,因为这些石人全都没有五官,这难道真是巧合么 陈杰借着一次休息的档口偷偷去石人附近看了看,忽然发现那些石人身上的鳞片状雕痕有些奇特,好像上面的触感与石头的触感略显不同,却又感觉不出来那种触感到底是什么。她本想再仔细研究一下,却无奈被旁边的许一多连番催促,于是乎只得继续沿着甬道前行。 甬道只是普普通通的甬道,没有什么岔路暗格,也没有什么机关陷阱。一路走去倒是无惊无险。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座地宫陵寝竟然会大到这种地步,仅仅是一处甬道他们就没能走出去。而在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黑暗的甬道内挣扎前行了近两个小时。那岂不是说,单单这条甬道的长度就超过了三四公里 意识到这一点的几人立刻停下了脚步,满脸骇然的互相看着,集成一束的光线打在众人的脸上都显露出震惊不已的神色。仅仅一处甬道而已,怎么会长的这么离谱 “我们真的没有迷路么”靠在李随风身旁的于业有些虚弱的问道,却没有人愿意骂他一句,从头到尾他们身前便只有唯一的一条甬道,可能迷路么几人稍稍沉默了一阵,心中的失望和悲凉又多了一份,然后继续向前走去。毕竟现在除了继续向前走,没有什么额外的办法。 一路前行,又是半个小时,直到她们走到了尽头。 甬道终于走到了尽头,然而却没有人露出什么欣喜的表情,在许一多手中的电筒的照耀下甬道尽头不是什么石室、陪墓,而是另一条甬道。而更让人绝望的是,这条甬道竟然是与他们隔了一道五米有余的深渊 让人绝望的深渊。 手电光向下照了照,光线完全看不清下面有什么,昏昏暗暗像是恶魔张大的嘴。这意味着这道深渊真的是极深,深极,看得李随风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起来这里原先有一座木质的桥,可惜年深日久却是腐烂的断入这道深渊了。唉”许一多看了看脚下不远处几株断裂的木头,心灰意冷的叹了口气。这个军人一路上已经叹了好几口,这一次的叹气更显得颓然。 五米,人类如果不借助得力的工具根本不可能逾越这个距离。可是他们没有工具。如果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的话,或许可以慢慢想出一个稳妥可靠地办法,可他们偏偏此刻没有时间。谁也不知道那些拥有枪械的盗墓贼何时会追上来,但是他们知道一旦被追上,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 “怎么办大姐头”李随风耸了耸肩,将于业放倒在一旁,有些无奈的对陈杰打趣问道。陈杰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哼道:“你会没有办法你不是小叮当么变出一道绳索来啊” 李随风摸了摸头说“有道理”而后便忽然蹲下身子,开始认真解起了自己的鞋带,只是被陈杰那硬硬的小拳头一把打断。 后者气的胸脯微微起伏,恨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靠谱点” 李随风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大咧咧的道:“这不是没办法了么,实在没有办法的话,用鞋带也未尝不能试一试。” “试一试就你的鞋带,上吊都不够长过来,听我的。”说着,陈杰把李随风那魁梧的身躯一把拉了起来,后者顺着她手中光线的方向一看,登时瞪大了眼睛。“你疯啦”李随风难以置信的露出了严肃的面孔,死死盯着陈杰那精致的面孔。 陈杰一边将手电递还给许一多,一边摘下了自己头顶的棒球帽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可是,这根本办不到,没人能够跳那么高这么做太过危险,你在那里几乎无法借力,就算真的跳到那儿也根本无济于事啊要不,咱们再考虑考虑”李随风一边说着一边对许一多使着眼色,许一多也看了看那处地方,却忽然道:“要跳也是我来跳。”史云龙也插了一句道:“确实太危险了” “都闭嘴吧”陈杰忽然打断了几人的劝阻,小鼻子一翘哼道:“你们有更好的办法没有就闭嘴我才是这支队伍的领队,都得听我的而且,你们谁有我灵巧”一边说着,她一边解开了身上有碍行动的外套,露出里面雪白的贴身t恤和两截白藕似的手臂。“李随风,你的力气应该不小,一会儿我起跳的时候,你得给我借一下力。”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我不是这支考古队的成员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要不要我们预先彩排一下这么做真的挺危险诶”李随风无奈的看着陈杰退出十余步,看着后者无视了自己的所有建议,看着她在那里做好了冲刺前的准备。后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没有时间了。” 陈杰一连退出了十三步,而后在甬道内停了下来,微俯下自己的身子。眼前的其他人早已经让出了一条通道,全都在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可她的眼里却只有坚毅只有那个“地方”,陈杰是个急性子,想好了便要立刻去尝试。 “来了”忽然一声轻喝,两条浑圆绷直的大腿骤然发力,那黑暗中的白色身影就如同一头发足狂奔的母豹一样直向深渊处冲去,速度奇快在那里,满腹牢骚的李随风却也已经准备妥当,单膝跪在地上等待她起跳的一刹那。不论他怎么想,但现在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一声娇喝伴着一声低吼,穿着休闲鞋的小脚踩在李随风的大手上一跃而起,整个人借着弹跳和抛掷的力量高高飞上了黑暗的空中,直奔那甬道顶端的一处横杠而去。那里,便是刚刚几人议论的“地方”。 深渊的这一边,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白色的身影而动。紧张、担忧、心急却又无比期待。空中,那一身白色的窈窕身躯就如同一只白色的蝴蝶,轻振着翅膀,向高远的天空飞翔。 “哈”又是一声娇喝,那白嫩的手掌一把抓住了钉死在头顶的横杠。但是没有人因此感到轻松,所有人的心脏仍旧是紧紧的揪着。陈杰的手虽然抓住了横杠,但是紧接着她整个人便被巨大的惯性所牵引,身体继续向前荡去,若是一个不稳陈杰便会坠落到这片深渊之内,这才是最为危险的时刻 而就在这时,那令所有人包括李随风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半空中的陈杰一个扭腰,身体以一个近乎妖孽的动作借助飘荡的势头一跃而起,翻向了横杠,两条长腿一下子穿过了身前,最后用倒挂的方式稳住了身形,整个人竟是稳稳的挂在了横杠之上 碎石和尘灰簌簌而落,落在李随风等人的眼中却是一片茫然,良久,几人方才异口同声的嘟囔了一句:“我草” 被芭蕾舞和跆拳道锤炼了十余年的躯体自然不同凡响,所以陈杰才会有把握做出这样的判断和决定。而且,一举成功。连李随风都不由得对她竖起了拇指,发出了一阵由衷的赞叹“不去马戏团当杂技演员真是屈才了” 既然陈杰已经成功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对而言好办了一点。许一多率先而动,借着陈杰在空中的帮助一下子荡过了五米宽的深渊,稳稳地落在了深渊的对岸。不得不说,陈杰的身体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好,强劲坚韧而有力,在剧烈的拉扯中却仍没有从横杠上坠落下来。 有了许一多的成功,和在对岸的帮助,其他的成员也一个个的荡了过去。除了李冰和于业两个伤员有些麻烦之外,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直到最后一个李随风也荡过了深渊,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大口气。这样一个难关当前,他们还是最终闯了过来,这样的结果着实令人振奋。就连因失血而脸色惨白的李冰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脸。 “快过来吧,我在这边接着你,要是跳不了这么远,就抓住我抛过去的衣服”李随风站在悬崖边,对着还在横杠上倒挂着的陈杰说道。连续的拉扯飘荡,饶是她身体强韧有力,此刻也真有些支撑不住了。 心中大定的陈杰在空中勉强转了个身,冲着崖边的几人笑了笑道:“放心好了,我马上就啊” 大起之处往往伴随着大落,福与祸又总是相依相随。更有一句成语说的好:祸不单行。被盗墓贼逼入墓穴中的考古队本来已经渡过了一道险绝的难关,可此时却再一次遭遇到了意外。 就在陈杰想要跳向对岸的时候,她所挂着的那道横梁终于是因为连续拉扯的力道过大而折断,轰隆一下,陈杰便从整道深渊的最中段直直的坠落了下去,岸边李随风抛出来的衣服当然够不到这么远。许一多等人的惊呼声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陈杰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伸长了手臂,凄厉的喊着,却只能越坠越快。 白色的蝴蝶飘然而落,眨眼消失在阴森幽暗的深渊之内,泛不起一丝的回应。队员们的惊呼声在甬道内不住的响起,最后化作一片悲哀 第十章:地底深处,可是游魂? s:即日起鲜花每破500,收藏每破200,贵宾每破200,将会有加更哦大家放马过来吧 人很脆弱,世上很多方式可以将脆弱的人置于死地。比如溺水、比如火焚、比如从悬崖坠落。但是人似乎又很坚强,往往看似必死无疑的情况下,却偏能够保存下自己的性命,并且就此拉开一幕幕人间传奇,比如溺水,比如火焚,比如从悬崖坠落。 裘千尺从悬崖坠落,她没有死,最后成功复仇。张无忌从悬崖上跳了下来,他没有死,反而学会了九阳神功。小龙女和杨过也先后从悬崖上跳了下来,他们都没有死,反而成为了神雕侠侣。那么,陈杰呢 她此时正倒卧在冰冷的地面上,一身雪白的t恤因为坠落的缘故而染上了大片的灰尘变得不再雪白,却又意外没有染上什么血迹。姣好的身体此刻正蜷缩着,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疼。她微微眨动着眼皮,一声嘤咛,幽幽转醒。 “呼活下来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里,陈杰掐了掐自己的脸蛋,终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从那不知深浅的悬崖上掉了下来,居然还没有死,确实值得庆幸。可是脑子还来不及怎么庆幸,便忽然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所占据。剧烈的痛感随着清醒的意识一同涌入脑子里,让她一双秀美蹙的紧紧。 她记不得最后从空中坠落后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自己此时已经是遍体鳞伤,浑身上下都在火辣辣的疼痛。尤其是左肋下,那疼痛更加的锥心刺骨。她能够感觉的到,似乎有一根肋骨已经断了。 “你有一根肋骨断了”她脑中如是想,耳中如是听。 黑暗不见五指的空间里,那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下子打破了黑幕的宁静。陈杰因疼痛而剧烈颤抖的身体忽然一僵,随即又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刚刚被疼痛而占据的大脑再次易主,里面充斥着恐惧和警惕。 哪里来的声音是幻听么 她试图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刚刚那个声音来自于幻觉。可是刚刚的声音偏偏就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实,自己又如何来欺骗自己 “你在害怕”那个声音忽然又在耳畔响起,声调似乎柔和了一点,可是听在陈杰的耳中却仍旧犹如黑白无常的低语。她害怕,她当然在害怕。从不知几多高的悬崖上坠落下来,却在这幽暗不见天日的深渊下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不属于她的声音,她当然害怕,她当然要害怕。 “别怕”那个声音继续在说着,语调愈发的柔和。可是语调越柔和,陈杰便愈加的害怕。这个声音属于谁不是考古队的成员,甚至于不属于那几个盗墓贼那它属于谁在这个尘封了不知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墓穴中,此时此刻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人还是说 不是人 “我是人,别害怕”声音变得很温暖,犹如初春的风轻轻拂过陈杰的耳畔,很温柔很轻盈很善解人意。可是听在她的耳朵里,却仍旧让她感到一股料峭和凛然的寒意,浑身的皮肤都在瞬间颤栗,起了一层层的小疙瘩。“这里怎么会有人我又怎么不会害怕” “啪”的一下,陈杰感觉到自己的右肩落上了一只手,那只手正在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肩,试图让自己感到安全安稳。可是,她又怎能安稳,怎么能感到安全终于,一声凄厉的哭喊响了起来 “救命啊”陈杰猛地一抖肩膀甩脱那只或是利爪或是手掌的拍打,整个人霍然起身,也顾不得左肋下断骨锥心的疼痛,漫无目的的在黑暗中狂奔起来。她要逃离这个地方,她忽然无比强烈的想要回家,哪怕家里有那个男人的存在。 四下里都是黑漆漆的,哪里有什么方向又哪里有什么方法回家陈杰却根本不管这些,她只想逃只想跑。自来女子多畏鬼,就算她是个留过洋、探过墓、打过拳的女子她也终究还是个女子,又如何能够例外 呼救声、求饶声、哭喊声不断回荡在漆黑的空间里,这片地底的空间似乎很大,声音传播开去竟是许久都没有听到回音,而陈杰一路狂奔竟也是半天没有碰到阻拦。但是,再大的空间也终有边界,她终究还是要停下来。“砰”的一声,陈杰的额头撞到了一面墙。那是一面很厚的石墙,所以她终于停了下来。 剧痛让少女恢复了一丝冷静,她捂着自己的额头慢慢蹲下了身子,一边啜泣一边将身子向石墙缩去。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鹌鹑,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周围没有动静 整个空间都像是被与世隔绝了一般,没有风也没有雨,没有生命在呼吸也没有岩石在崩解。这里的空间无比寂静,就像是一片绝对的死域。在这般绝对的寂静中,少女不但没有安下心来,反而愈发的恐惧。 “啪啪啪啪”忽然,空间内传来了动静,那动静似乎是人类的脚步,一下一下富有节奏感,在寂静的空间内显得无比清晰可闻。可越是如此,陈杰便越是害怕。 “不要过来”女孩儿撕心裂肺的喊道,喊完便是泪如雨下。小的时候怕老鼠,怕毛毛虫,被男孩捉弄后也会这样哭喊。长大后不再害怕这些小东西,可依旧存在着心里的命门。陈杰是个急性子,是个特立独行的“女汉子”,她敢去游乐场的鬼屋,她敢去南美洲发现的金字塔考古,但是他仍旧有她害怕的命门。 她怕未知,她怕鬼。 就算她是哈佛考古专业的高材生,就算她以破解未知为使命,就算她早已闯过几座世间少有的巨大坟墓,她仍旧怕鬼。因为鬼是未知无法破解的未知,所以害怕。 脚步声依言停了下来,空间内再次归于平静,只剩下女孩儿无法压抑的啜泣。没有风,没有雨,没有光。啜泣声渐渐的回荡起来,渐渐的让人心头发堵。 “我说过我是人,你不要害怕。”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可这一次似乎又有些不同。因为他说完之后,紧接着便响起了一声“嗤啦”的擦燃声。这种声音很熟悉,至少陈杰小的时候很熟悉,那时候她偷偷玩火的时候便会以听这种声音为乐,那是火柴擦燃的声音。 火柴是人类的发明,只有人类才懂得才敢于使用火焰。火柴被擦燃,那么使用火柴的,就是人类而不是鬼 陈杰警惕的抬起头,婆娑的眼睛向那束突然出现在黑暗中的光亮看去。那里,微弱的火光轻轻的摇曳着,映出了一张星眸薄唇,满脸微须的年轻脸庞。少年看着少女,忽然露出一个十分温暖的微笑 深渊下的世界还在警惕和试探,深渊上的甬道里却继续着逃亡和追逐。 那道悬崖的岸边,鬼算子用手电来回扫视了一下,却仍旧没有什么收获。他奇怪的道:“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那些人是怎么通过这段深渊的。他们好像没有携带什么物资难不成,都跳下去了” 摸金手哼了一声,道:“应该没有人这么蠢,况且刚刚我们听到的声音也不全是惨叫声。他们应该是有人掉了下去,但还是大多数人应该是到了对岸。” 王郎手中的电筒也跟着扫视了一圈,他那俊美的脸上忽然一笑道:“只要是他们没有死绝就好,至于他们谁掉了下去又有谁通过了深渊,我们不需要考虑。黄毛,干活吧。”他说罢对身后的鸡冠头打了一个手势,后者上了几步,从背后掏出一支连着绳索的怒枪。 一道看似简易的绳索桥很快便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而后他们便沿着绳索依次通过。比起李随风和陈杰来看,不知轻松惬意了多少倍。通过一段深渊而已,哪里需要那么危险只是王郎走过绳索桥的时候,忽然眉头一挑,他似乎是听到了一个极为细弱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脚下传来,那个声音正在尖叫着“救命”。 “是幻听么呵怎么会偏偏听到这样一句话这世上每天有这么多人死去,又有无数人在陷入危险,连佛都在说众生皆苦,我去救命谁又来救我”他冷冷的一笑,随即沿着绳索滑到了对岸。 第十一章:小心身后 “你是人” “我当然是人” “正常人怎么会在这种封闭的古墓里” “额古墓”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深渊的最深处,火柴的微弱光亮早已经熄灭,淡淡的硫磺味飘荡在沉闷的空气之中。镇定下来的陈杰正与那神秘之人对面而坐,有些警惕却又有些好奇的向他询问着。深渊之底是未知的,是冷的,是封闭的,是阴森的,是让人不舒服的。所以,陈杰愈发的想要向他询问,想要驱散这份阴冷和阴森,想要把未知变成已知。虽然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未知之数。 而那神秘人物坐在她的对面,却说出了上面那句话:“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为什么怎么会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你不是人” “你这个丫头真是烦啊,我当然是人,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的身份算了,也不重要。好了,该换我来问问你吧,你是081基地的” “081基地是什么” “难道你是军区派来的” “军区什么军区” “自然是成都军区啊” “这里是新疆若羌县,距离成都不知道多远,如果要算军区的话也是兰州军区管辖。”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那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准确的说现在是在楼兰古国的旧都黑岩。对了,你知不知道怎么能够离开这个地方墓穴里面有没有其他出口啊喂,你说话啊” 对话忽然间中止了,那个神秘之人不知道为什么再也不肯说出一句话,就如同陈杰背后那面石墙一般寂静无声,若非他还能呼吸空气就真的变成一堵石墙了。 “喂喂,你怎么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出去啊我的队友们还在上面,他们现在有危险啊”陈杰连番的催促着,可是仍旧没有获得任何回应。她奇怪的想着:或许神秘人之所以神秘,也与他们的言行习惯有关吧。 漆黑不见五指的深渊之底,满身伤痛还断了一根肋骨坐在不知底细的怪人身边,偏偏这个怪人又不再说话,这样的经历并不让人感到愉悦。陈杰是人,所以她当然很不愉悦。黑暗中没有风,却显得阴冷。黑暗中没有水,却让人感到阴森。呼吸声在寂静的环境中被无规律的放大着,听得人心头发毛。 良久,对面的人忽然打破了这阴森的环境开口问道:“这里怎么会是新疆这里难道不是四川么若羌楼兰是第二个地方可是这里怎么会不是四川呢” 寂静当中突然开口,饶是陈杰有所准备也被骇了一跳。她听着这个不知所谓的问题,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是傻了难道你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么这里当然是新疆,这里距离若羌县都足有三百多公里,普通人都来不到的新疆罗布泊所以你你该不会也是盗墓贼吧” 陈杰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个地方不止是被封闭了千年,而且它还位于人迹罕至的沙漠深处。这里无论如何不应该有人,那么面前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其他的盗墓贼 神秘人道:“我不是盗墓贼,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最后的记忆是在四川广元081基地之中”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陈杰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和烦躁之意,试探着问道:“那,你在这里多久了” “多久了我也记不得啦。醒来之后便是这样一个黑黑暗暗的地方,又要跟那些怪物们交手,到现在是不是有三四年了”神秘人不确定的说道。 “三三四年”陈杰登时震惊无语,以至于她都忽略了神秘人口中的“怪物”二字。“黑岩”现世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而已,古城以往都是在厚厚的黄沙掩盖之下,那么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又为什么坚持说他原本在四川三四年,在这个没有光没有风没有水没有食物的地方,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等一下”神秘人忽然开口,又让陈杰的神经一跳。这个突然出现完全不符合常识的神秘人已经给了她太多的惊吓太多的疑惑,而这一次神秘人问出的问题,则让她更加的疑惑。“现在是什么时候” “时候四月二十三”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哪一年” “哪一年公元2013年” “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何必用年份来开玩笑” “” “怎么了” “” “有什么不对吗” “我操” 2013是个数字,只是一个普通的纪年数字而已,无论对于多少人在这个年份里婚丧嫁娶还是生老病死,这一年都是普通的一年,和那无数个表示纪念的普通数字一样,都是普通的一个数字。 可是,对于这个神秘人而言,这个年份并不普通,这个数字也并不普通。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与世隔绝的那一年是公元1967年。而现在这个数字居然变成了2013,那也就意味着,将近半个世纪已经过去了。 深山烂柯,黄粱一梦还是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不对这说不通,这不可能没有证据,更没有理由眼前的这个丫头肯定是在欺骗自己,否则怎么会把四川说成新疆,又怎么会把六七年说成下个世纪可是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存在理由么 不行不行不论如何,都要自己亲眼去看看。 “喂,没事吧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穿越过来的,我心脏不是很好诶”陈杰愈发觉得眼前这个人奇怪,她缓慢的起身,打算远离这样一个家伙。虽然在这种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一个人行动会无比的危险,可是她再也无法忍受和这个好像神经病人一样的家伙呆在一块儿。 可她刚要起身,那神秘人却又忽然道:“你刚才说,你是从最上面进来的。你还有同伴在上面最上面” “没没错啊”陈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旁边乱摸,忽然摸到了一个浑圆的大石头,而这块石头似乎还显得有些轻,但还是让她心中稍稍感到安定,慢慢把石头举到了自己的胸前。 “那也就是说,三影道口不是唯一的出口啦唉不行不行,就算这样,最后还是要通过那里才能往上走”神秘人似在自言自语的说着,却不知道陈杰已经慢慢的将手中的石头举过了头顶,正在黑暗中凭借着感觉瞄准着对面。她已经不想再陪着这个怪物闲谈,她需要出去,所以陈杰决定敲晕对面的家伙,如果他真是“人”的话。 陈杰强自笑了笑道:“是啊,可是有几个盗墓贼已经把出口给堵上了,而且他们手里有枪” “这样啊,确实有些麻烦,不过比起三影道口来说呵看来,只有继续去那边试试了喂,你拿着骷髅头骨做什么”神秘人忽然说道。 正高举“石头”的陈杰先是一愣,随即便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中的大“石头”,摸到了鼻孔、摸到了两个巨大的眼眶,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块“石头”会这么轻,顿时吓得一声尖叫。就算她是个经常与尸体打交道的考古学家,却也没有变成对骷髅尸体习以为常的地步。拍了拍手,暗叫一声晦气。 忽然,这时的神秘人对陈杰说道:“走吧,我们上去” “上去去去哪儿啊”陈杰疑惑的问,可忽然便明白了过来,顿时满脸欣喜。 “自然是出去。” “你你认得路” “不认得,不过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试一试。那里很有可能是通路,可我没有找到。但是现在多了一个人,说不定,你能够帮我找到道路呢。” “” “怎么了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等等我,我什么都看不见,别走那么快啊” “抓住我的衣服,一会儿就可以到有光的地方。对了,有一句提醒一定要先告诉你。” “什么” “小心身后” “哈” 距此不知几多高的顶端,在墓地最上面那一层甬道内,考古队一行人还在举着手电筒继续向前移动。他们离开深渊后已经移动了一个多小时,但队伍中始终弥漫着悲哀绝望的气氛。无论是面色粗犷的李随风还是面色惨白的李冰俱都是心情郁郁。 有人死了,自然不会让人心情愉快。如果算上穆拉迪力等人,他们至今已经失去四名队友了,而且其中还有一人是他们的领队。 此刻史云龙搀扶着于业,许一多则背负着李冰,几人全都跟在李随风的背后,众人都无精打采跟着他手中拿仍旧明亮的光源向前前行。除了前行,他们目前没有其他的选项。 忽然,被许一多背在背上的李冰一声,随即又是一声巨大的痛呼响起。一行人立刻停下了脚步。李随风手中的手电筒也立刻向身后照了过来。 恍惚间,他似是看得了一个黑影忽然从眼前一闪而过。可手电筒四下里看了一圈,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眼花了 李随风有些诧异,可注意力终是被李冰的痛呼声所吸引,赶忙凑了过去。“李教授怎么了是不是腿上的伤又开始疼了”史云龙赶忙取出一小片止痛片递了过去,一边开始检查李冰腿上的伤口。 可李冰却是摇了摇头,惨白的嘴唇蠕动道:“不是腿伤,倒是后背不知道落上了一个什么东西,刚才火烧一样疼了一下。”许一多闻言皱了皱眉,刚刚他也确实感觉自己背上的重量猛的重了一分,于是乎赶忙去检查了一下李冰的背后。 李冰的背后并没有太多异样,没有发现什么重物或是扎伤。李随风把手电光亮移了过来,众人又仔细看了半天,最终才在李冰的衣服内发现了一只小小的蝼蛄。 “看来,是这个小东西刚刚咬了你一口,这里居然还有蝼蛄,我倒真是没有想到呢。”于业的胖手捏着那小虫子的躯体,把它抓了过来戏谑着说道:“曾有一种学说认为,古楼兰的消失是因为蝼蛄这种生物发生了生物入侵造成绿洲毁灭,或许这个小东西算得上是一种证据。我们又收获了一个重大发现呢” 闻言,其他几人都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谁都能听出这是故意用来调节气氛的话,可大家也都愿意被这种废话所调节。稍稍放松了一下心情,几人又开始向甬道深处走去,而那个“重大发现”则是被李随风一脚踩成了粉末 在众人的身后,甬道的另一端。正在行走中的鸡冠头也忽然“嘶”的一声倒吸冷气,恼火的在脖子上拍了一把,发出了“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王郎和鬼算子都回过头来,看着忽然发出奇异声音的同伴。鸡冠头从脖子上摸了摸,摸出了一只小小的已经被揉碎了的蝼蛄。他恼火的道:“草,这种鬼地方居然还有虫子,还特么咬我一口。” “大惊小怪”鬼算子骂了一口不再理会,继续开始观察着地面滴落的血迹,以此来判断考古队一行人的行踪。王郎则在旁边静静的等待着。可是摸金手忽然眼中精光一闪,一步踏在鸡冠头的身旁,右手猛地一下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砰”的一声,这一掌真的好重。振动在胸腔内发出的回声霎时扩散,传入黑暗的洞穴之内又传入另外两人的耳朵里,如此用力的一掌更是直接拍得鸡冠头一声惨嚎。 “我草你妈”挨了一下重击的鸡冠头立时大怒,顿时把手中的枪机拉动了一下抬手便对准了摸金手的额头,鬼算子和王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两人的应变速度却是奇快无比,手中的枪口也已经在瞬间调转,此刻正直直对准着摸金手的眉心、胸口。 王郎看着同样持枪而立的摸金手,看着他用左手把枪抢先一步塞进鸡冠头的嘴里,忽然哼了一声,冷言道:“前辈,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摸金手忽然一声嗤笑,抬起自己惯用的右手,伸到几人眼前晃了晃。他白皙的掌心上,此刻浆糊似的浑浊一片,竟是有两只蝼蛄碎裂的尸体正沾在上面。蝼蛄破碎的体液浑浊不堪,乱成一片。 鬼算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问道:“这算什么难道,这就是第一道机关么” 王郎蹙了蹙眉,道:“不应该叫做机关,但是确实应当算作是这座墓穴的防范手段。当真是好生阴险”说着,两人都同时把手中的枪收了起来,摸金手见状也不再对峙,也把自己的枪从鸡冠头颤抖的嘴巴里拔了出来。 鸡冠头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此刻正颤抖着嘴唇,举着手枪问道:“到到底你们他妈在说什么” 摸金手再次举起了手掌,缓慢伸到了鸡冠头的眼前,手电筒的光亮打在他的手心上,让那洁白如玉的手掌变得更加洁白。只是,在掌心处那蝼蛄破碎的体液中,一抹鲜红的血迹却是让人触目惊心。 鸡冠头浑身一颤,立刻伸手向后背摸去,一下子又是浑身一震。那后背的触感湿滑粘腻,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汗,而是血 摸金手拍掉了手掌中的虫尸,语气严肃的道:“从现在起,小心身后” 第十二章:猎肉为食(一) 行走在黑暗当中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不知是不是人类天生的习性使然,我们总希望能够拥有光明,总是害怕身处绝对的黑暗。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行走,那种空旷寂静而没有安全感的环境,往往是对人神经的一种摧残。 据说美国有这样一种行刑方式,将死囚犯关入一间隔音效果良好的小黑屋里四肢捆住座椅上,完全限制他的人身自由。而后用刀脊轻轻的在囚犯的手腕上切割一下,并同时在屋子里安排一个滴水声,让它有节奏的响起,让人误以为那是在滴血。等十几个小时过后,那种要人命的心理暗示便会将这个可怜的囚犯彻底送入上帝的怀抱,这样的手段即使去想一想也让人毛骨悚然。 陈杰在美国生活了许久,她自然听过这样的传闻,如今行走于黑暗中的她也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这样的传闻。漆黑的通道里,眼前一片茫然,耳中只有节奏感十足的脚步声。偏偏身旁还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同伴。 她是一名考古学家,可考古学家同样会害怕。 常人往往误以为考古学家都是习惯与尸体和鬼怪思维打交道的强人,认为他们是天生的神经大条。可只有当局者才明白,考古不过是一种工作和兴趣爱好,支撑他们从事这项工作的不是无神论而只是好奇心。少有人能够真正的做到百无禁忌。 此时的陈杰便是这种情况的最佳说明,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她只能死死攥住那个神秘人的衣袖,脚步缓慢而有节奏的向前摸索前行。心脏砰砰直跳,心底悄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警惕和不安。一路走去,神秘人也没有开口说话,陈杰也没有搭腔询问的意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走着,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到底走了多远。 直到陈杰的肋下疼痛感愈发明晰,自己的腿脚愈发酸痛的时候,眼前突然才出现了一抹亮光。 是光,没有温度却让人心中一暖的光 当那束光突然出现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种想要舞蹈欢呼的冲动。就如同饥饿不已的婴儿忽然碰到了奶水,就像是久旱的大地骤然遇到了甘霖。那一抹淡淡的光亮,一霎间驱散了在她心头盘旋已久的阴云。 “到了”神秘人对陈杰说道,并示意她放开自己的衣袖。两个人继续向前走去,身躯慢慢融入那片光亮的世界里。陈杰这时方才将那片光亮看了个仔细,那是一片类似玻璃一样的小型反光镜,镜子足有成百上千,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布在通道和空间的四周,上方则有向上的小型孔洞。墓地外面的自然光透过这些孔洞传入地底,又在反光镜阵的反射下弥漫开来,才会形成这一片有光的地底世界。 “好神奇啊”看到这样的奇思妙想的引光手段,陈杰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叹,惊叹于古人那精妙的智慧。下意识的,她便想去采集一块反光镜作为样本,以便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可又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且没有任何工具,最后又只得作罢。 神秘人指着那些反光镜道:“这些只是普通的场景而已,你还没有进入那片三影道呢,那里才是真正的亮堂。这些光亮是近期才出现的,这些天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亮起来,以前倒是没有过。” 陈杰闻言点了点头。“黑岩”是近期方才从黄沙下显露出地面的,以往的通光孔都被沙石堵住,这些反光阵自然毫无用处。只是她又有些奇怪的嘟囔道:“可这些通光孔本身也不大,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却没有被沙石彻底堵塞呢” “谁知道呢”神秘人对此显然没有什么主意和思考的兴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陈杰这时方才转过身,开始打量神秘人的面貌。这个神秘人的身材很是颀长,穿着一身破旧不堪的棉衣,看式样有些像旧式军装。腰间还挂着一只水壶还有一支像弩一样的金属。他的脸颊稍有些消瘦,上面略有些胡茬,面貌却显得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一双有神的眼睛很是醒目。 “长得还算不错,至少不像是恶人”陈杰在心中默默的念叨。在她观察神秘人的同时,神秘人也在观察着她。只是与陈杰比起来,这个神秘人的目光老实得很,甚至显得有些木讷和腼腆,在看到陈杰那t恤下玲珑的曲线和露在外面白藕似的小臂后更是赶快的将目光挪了开去,显得很是不好意思。这倒是让陈杰很有些好奇。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陈杰问道。神秘人不再看她,而是闷头向前走着边走边道:“我叫我石穿就行,你呢” “我啊,我叫陈杰。石穿石穿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陈杰碎碎念着,也跟上了石穿的脚步。只是走了不一会儿,陈杰却忽然“呀”的一声叫了起来,让前头的石穿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痛了”石穿赶忙凑了过来,有些担忧的查看着陈杰。陈杰摇头道:“没事,只是我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石穿“哦”了一声,不再理会,继续在前头带路。 石穿石穿水滴石穿,陈杰忽然想到了这个名字,她确实听到过这个名字就在前几天,就在李随风的故事里这个名字不就是那个让人心动的男主角么那个号称军中传说的男人啊,他的名字不也叫做石穿吗 真是个巧合呢。陈杰忽然笑了一下,心中想到:没准啊,当年失踪的那个传说就是眼前这个家伙,他不是穿越过来的么 自我的心理调节很容易让人驱散恐惧,陈杰天马行空的想着,笑着。笑意伴着肋下的疼痛让她露出一个个古怪的神情,让她渐渐驱散了心中的心悸和不安。“对了,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啊你刚刚说的什么三影道,那又是什么东西啊”心中放松下来的陈杰问道。 石穿道:“我们现在就是要去三影道的边缘,那里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如果想要去到上一层的话就要穿过那片三影道,而在走之前我们还得先储备一些食物,打打猎。” “三影道,是什么样的三影道” “等到一会儿你亲眼见了,你自然就清楚了。” “那食物是什么打猎,怎么打对了,我们现在还没有水” “等到一会儿你亲眼见了食物和水,你自然就清楚了。” 简单的几句对话后,两人便又恢复了沉默,继续闷头在石质的甬道内走着。这样的对话也确实让人感到没劲,空间内再次回荡起有节奏的脚步声。失去了谈话的兴趣,陈杰便把注意力再次转向了两侧的甬道,有了光亮照射,她现在可以更加清晰的观察这座墓穴内的情况。 深渊下的甬道与深渊上面的甬道差别不大,除了反光阵之外便是墙壁上多了一些刻画。刻画是一些粗狂的线条构成,画面很糙,但是图样还算清晰。上面刻画的牛马家畜甚至还刻画上了很多的细节,当得上“栩栩如生”四个字。 陈杰一边走一边看,发现上面画着的东西与从王宫后院看到月亮墓石台上的刻画大体相同,多是那些没有五官的小人在进行各种仪式和生活的画面。有的小人在向天祷告,有的小人在互相行礼,有的则在放牧牛羊,这些画面并不怎么难以理解。 可惜的是,这一路走去陈杰再也没有找到像石台外墓碑上的那种汉字标注,这般走马观花也没有在刻画中看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是她对那些没有五官的小人感到十分的好奇。她很有些不解,为什么连那些画中的牛马都刻画的极为逼真传神,但却偏偏对于这些人物粗略到了这种地步,五官竟是没有一笔一划呢 正想间,前面的石穿忽然停下了脚步,挥了挥手示意陈杰蹲伏下身子藏身到一处低矮的石墙后面。陈杰这才注意到,自己在石穿的带领下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了甬道,来到了一处小型的厅堂一样的空间里。 这处空间很大,但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反光阵的效果并不好。虽然不是很黑,但也显得有些昏暗。厅堂的顶端呈圆拱形,顶端很高,上面悬着一个类似吊灯一样的黝黑装置。而厅堂下面则摆放着几张石桌石凳,想来这里就是石穿所说的休息地了。 可是到了休息地,为什么不过去呢 “怎么了”陈杰疑惑的问道。石穿摆了摆手,示意陈杰不要出声。他拉着陈杰紧贴着墙根向前走了一段,鼻端在空气中轻轻的嗅了嗅突然,石穿浑身一颤低声骂道:“该死的,那些家伙竟然已经过来了。” “什么家伙”陈杰茫然的问道。 “该死的,它发现我们了”石穿忽然又骂了一句,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柄短刀似的东西握在了手里,身体一下子绷紧。 “在哪儿什么到底是什么啊”陈杰看着石穿严肃警惕的表情,一下子也不安了起来。视线在大厅内扫过,却偏偏也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显得有些惶急。 石穿忽然扭过头,对陈杰道:“老实呆在这里,前往别乱动。一会儿如果看见我回来就问我的名字是什么,如果我回答不出来你就立刻攻击我,或者立刻逃跑。如果有其他任何人出现在你的身边,你也要立刻做出攻击,或者立刻逃跑,明白了么” 陈杰当然不明白,相反她听得一头雾水,茫然问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什么攻击,什么逃跑” “没时间解释了”石穿说完,突然猛地从矮墙后面一跃而出,在空中忽的发出一阵低吼。 第十三章:猎肉为食(二) 石穿忽然间便冲出了矮墙,一下子让陈杰再次陷入了怔楞之中。她根本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石穿好像遇到了不得了的敌人一样,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又为什么会在冲出去之前和自己说那么一段莫名其妙的嘱咐 她想不明白,也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她只能够听从石穿的交待,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待他的归来。因为这是目前最恰当的做法。 矮墙外渐渐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则是接连不断的碰撞、低吼、喝骂,好像石穿正在和什么人打架一样。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人么如果有的话,石穿又为什么要和他们打架 大厅内的光线渐渐归于黯淡,昏暗的光将影子拉得斜斜的,扭曲的影子就像是在不断舞动的妖怪显得肆意而张狂。低吼和撞击声越来越弱,不知是打架的人都没了力气,还是正在打架的两个人越来越远陈杰只能够从矮墙的旁边看着那些渐渐散乱的影子愈发散乱,听着大厅内的声音重新归于寂静。 她的心中开始泛起强烈的不安,同时她心中的好奇也愈发的强烈了起来,她想要起身看一看,看一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刚刚起身,她便看到了石穿那张带着微笑的脸出现在矮墙之外。 “解决了”陈杰疑惑的问道。 “解决了,呼真是不容易啊”石穿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身形疲惫,一下子坐倒在陈杰的对面。 借着愈发昏暗的光线,陈杰发现石穿的身上棉衣又破损了几分,上面还沾染着一些红色的水渍,像是血迹一样。她诧异的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血” 石穿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他现在十分疲倦不愿说话。他斜倚在矮墙旁边,一边看着陈杰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是陈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她偏偏又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好像他身上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忽然,她想起了石穿刚刚跃出石墙前对她说过的话。虽然还不大明白,不过陈杰还是决定先试一试。她拍了拍石穿的肩膀,然后正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石穿显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刚刚才跟你说过,怎么现在就忘了” 陈杰说:“可是刚刚明明是你让我来问你名字啊你还说对了,你刚刚对我说什么来着” 石穿挠头想了想,最后干脆摇头道:“刚刚事情那么紧急,我哪儿记得这么多,早忘了。诶你看那是什么”石穿突然一声惊叫,手指着陈杰的背后面露惊恐的神色。 陈杰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同时便听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在自己的背后响起。 “砰”的一声,一道暗风扫过她的脖颈,让陈杰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赶忙回头一看,顿时一声尖锐的惊叫,整个人吓得跌坐在地手足并用着连连后退。 她发现刚刚坐在自己背后的“石穿”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起了身子,竟作势欲向她扑来。可他的身体此时却已经只剩下了一半整个右手右臂连同大半张脸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原本清秀的面孔此刻也只剩下了半张,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骨头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丝丝”那“石穿”又忽然怪叫了一声,踉跄了一下又向坐倒在地的陈杰扑去,仅剩的半张大嘴张得大大的,脸皮和肉里好像有无数虫子正在不断翻滚扭曲一般,样子竟是说不出的恶心。 陈杰何时见过这样的情景,就是她曾经处理过的木乃伊也不曾似这般可怕。那些浸淫已久的跆拳道招式和灵巧的身手此刻早已不知抛到何处去了。一时之间吓得完全无法动弹,连手指和大脑的联系都完全切断了,除了那发自本能的尖锐惊叫之外,竟是做不出半点有效的应对。 “石穿”忽然跌倒,但是还在继续向她爬来,就像一只饥饿许久的野兽正对着猎物垂涎不已。这时,石穿的眉眼、五官也完全崩解,所有皮肉都开始向外翻着,整个人就像是化身为厉鬼也似,变成了一片没有五官的人形怪物,边爬边发出“丝丝”低吼。 低吼声越来越近,那手掌已经攥住了陈杰柔和的脚踝,那张没有五官的大脸已经贴近了她吹弹可破的皮肤,她全身的汗毛都在那一刹那倒竖而起,变得僵硬更直。忽然间,眼前那没有五官的脸开始向外咧开,竟咧出了一张巨大无比的嘴巴,一股腥臭的味道霎时弥漫,中人欲呕。 陈杰没有呕吐,她已经忘记了呕吐,此时她几乎已经忘记了除视觉之外她还有其他的身体部位。她很害怕,怕的完全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大嘴便要一口咬住她雪白的脖颈。可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撞击响起。 “砰”的一声,一道影子擦着疾风自她鼻尖前扫过,“石穿”那没有五官的头颅一下子被扫飞开去,远远的坠落到大厅之中,皮球般在地面上来回的滚动着。 但那“石穿”还在继续向她靠近,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又一次咧开了大嘴,而且这一次不止一张 又是一声惊叫,陈杰险些叫破了自己的喉咙,此时她也只记得惊叫完全忘记了其他。惊叫声还未曾停止,眼前的“石穿”便又一晃,突然被一股力量从后面拉得摔倒。一个人影猛地从天而降,双腿膝盖并拢炮弹般重重的撞击在“石穿”的胸口上。 只听“轰”的一声,“石穿”的胸口立刻剧烈的下陷,清脆的骨折声紧接着响起。那个人影也不停手,手中短刀一样的东西不断向身下的“石穿”攒刺着,胸口、肩膀、手臂、关节,运刀如飞,眨眼间便已经不知刺入了多少刀,刺了多少下。最后那人影干脆丢下了短刀,双手开始用拳,连续的向身下的躯体砸去。 甬道和大厅内只有单纯的拳头“砰砰”撞击声不断的响起,响了许久许久,直到最后一片光线渐渐从反光镜阵当中消散,直到甬道和大厅最后归于平静。 陈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色惨白一双粉嫩的唇瓣不住的颤抖着,就像是风中舞动的桃花。不止是唇,她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牙齿对捉发出的碰撞声紧接着响起,让大厅和甬道不至于太过安静。 巨大的恐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一霎间的触动甚至让她忘记了自己肋骨上的疼痛。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不可思议。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她的常识。 她完全没有想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石穿会突然向她攻击他的身体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么可怕的样子这个人影又是什么 “你你是谁”她此刻方才回过神来,把神思和精神都击中在眼前的人影身上。力量开始恢复,记忆里的跆拳道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她摆了个还算标准的姿势,警惕的问向眼前的人影。 人影甩了甩手,平静的说:“我记得走之前告诉过你,如果我回来的话,你要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回答不出或者回答错误的话,你就要立刻攻击,或者立刻逃跑。” “你叫什么名字”陈杰强自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震惊和恐惧,看着眼前再次出现的“石穿”声音带着颤抖问道。一模一样的面孔,甚至一模一样的军装此时她大概明白了什么,可却又似什么都还没有明白。 巨大的恐怖早已挤占了她脑海中用于思考的位置,现在她整个脑海里仍旧只是空荡荡的,只知道先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石穿”那人影平静的回答,而后露出了一个让人心安的笑容。 陈杰听到这两个字后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浑身都似有些脱力的软倒,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浑浊不堪的空气。她没有再去问什么,因为她颤抖的嘴巴早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发呆。 看着刚刚那具躯体忽然碎成了一地的虫子,看着那些虫子四散而逃,看着石穿在不断的捕捉虫子,看着原本那具躯体变成一地散落的白骨 陈杰只觉得脑中一空,整个人顿时昏了过去,和周边的世界同时归于黑暗。 她醒来时,眼前依旧黑暗,不见五指。脑子昏沉沉的,眼前看不见一丝光亮,耳畔却有一个咀嚼的声音响起。她赶忙向旁边叫道:“石穿” “嗯,你醒了”石穿的声音自身旁响起,让陈杰的心中感动一丝安稳。她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肋下,忽然又记起自己昏迷之前经历的那场诡异的场景,连忙问道:“对了,刚才不是,我昏倒前不不不从你跑出去不,从你对我说话开始不对” 陈杰忽然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哪里还像能面对数千人侃侃而谈面不改色的女博士 石穿笑了笑道:“别急,我知道你想要听什么,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慢慢说。”说着,他自黑暗中摸到了陈杰的手,将一把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东西啊”陈杰此时也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把手中的“食物”送到自己的鼻子前闻了闻,却也没有闻出什么来,至少没有腥臭的味道。 “你尝尝就知道了,以后这些日子,我们只能吃这个。”石穿说着口中又发出“嘎嘣”的脆响,随后又是咀嚼。陈杰听着也不再多想,她也确实是有些饿了,从手中抓起一个像葡萄般大小的圆团便递进了自己的口中。 外皮有些脆,不过不糙。轻轻一咬,顿时一股酸甜的液体便自那个圆团中喷溅出来,一时间塞得她满嘴都是。味道还算可以。她细细咀嚼着,越品越觉得这个东西好吃。一口气连续吞咽了好几个,边吃边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啊挺好吃的诶。” 石穿也不搭话,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吃着东西,直到胃里有了饱胀的感觉方才停下。而陈杰还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灵巧的香舌还在嘴唇上细细的舔着,不放过一丝液体。 石穿这时方才开口道:“好啦,现在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刚刚吃的东西是什么啊”这是目前陈杰最感兴趣的问题,甚至让她稍稍忘了昏迷前那恐怖至极的场景。 “蝼蛄。”石穿答道。 “哦,蝼蛄啊怪不得这么好蝼蛄蝼蛄”陈杰忽然愣住了,她仔细回忆了好一阵子,最后方才从自己的记忆力抽出了蝼蛄的图像。一下子恶心的感觉便从胃部直冲喉咙。 “你最好不要吐,这里除了蝼蛄之外没有其他食物可以吃,它们的体液还能够抑制这里有毒的东西十分宝贵。而且这些蝼蛄也不多极难捕获,给你吃了这些都不够回复我每次打猎浪费的体力。以后还要节省一点。”石穿平静的说着,好像他们说的不是那有些恶心的虫子,而是米饭或者面条一样。 不过陈杰还是强自忍耐了下来,硬生生的将胃部翻滚的感觉压制了下去。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问道:“刚呼刚刚那个是怎么回事就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不是人,也是蝼蛄。” “砰”的一声,陈杰软倒在地,再次昏了过去。 第十四章:三影道口(一) “蝼蛄只是普通的虫子,全国各地几乎都能看得到,但是这些蝼蛄并不普通。它们究竟是什么品种我不大清楚,但是我知道它们的食量很大,而且成熟之后的体积也很大。在聚集到一定数量之后,它们甚至可以吃人。 如果仅仅就是这样的话,那么顶多也就是些变异的虫子罢了,不需要太多瞩目。可是,正如你所看到的,这些虫子已经渐渐脱离低等昆虫的范畴了,它们可以附着在人骨上面,用群体的力量形成一个新的个体,直立行走。 甚至于它们能够通过体表颜色和单个昆虫位置的细微变化模仿成人类的模样,借助着昏暗的光线很难看出差别。直立行走、变化成人、能够学习人类的语言进行交谈,甚至还能够使用武器和工具你觉得,这些虫子是普通的虫子么有时候我都觉得,他们已经不能归类为虫子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我清楚我醒来之后就一直在与这些虫子进行战斗。它们想吃掉我,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是我吃掉它们。这里没有水,没有阳光,所以根本没有其他选项可以供你选择,不吃掉它们,就被它们吃掉。 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么” 黑暗的甬道中,石穿一边走一边问向身旁的女孩儿。陈杰听得很认真,此时被询问立刻点了点头,却又忽然醒起现在没有光亮看不到彼此的动作,又立刻说了声“明白。” “刚刚我是有点吓坏了,以后不会这样”她细声细语的解释道,脸颊上腾起两片红云。如果被熟悉陈杰性格人看到或听到她此时的解释,那一定会呼天抢地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向来要强好胜的姑娘,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的小女儿态以往假扮淑女,温声细语也不过是哄着大人们玩而已,可此时她说出的话,却明显是真的有些羞愧的成分在内。陈杰陈大小姐也会觉得羞愧么 “你不需要觉得怎么丢人,我在刚刚看到这些怪物的时候,吓得两条腿都差点迈不动步子。没有人是天生的百无禁忌,谁还没有过不尿性的时候”石穿似是听出了陈杰心中所想,出言宽慰道。 却不想陈杰听了这些话非但没有觉得宽慰,反而有些气吼吼的道:“哼怎么就丢人了,刚才我是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如果下次再让我遇见的话,我一定亲手打碎一个给你看看” 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时间倒是把石穿给唬得够呛,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激动。 其实那是他不了解陈杰,陈大小姐自小就要强,向来是巾帼不让须眉。小时候在体育课上体测的标准她都是自己按照男生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而且必须达到优秀。 如果她不小心出了丑,犯了错,别人不说还好,若是稍示宽慰的话,那在她听来就只能是一种挤兑和嘲讽。她这一次被吓得不能动弹还惊声尖叫,偏偏石穿还一眼就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这样的境况怎么会不让她恼羞成怒呢 此时距离陈杰第二次晕倒已经是几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在那处大厅内稍事休息后,便再次启程向着石穿所说的三影道走去。据石穿介绍:他们如今所在的深渊底部是整个墓穴空间的最下一层,而如果想要通往上面的层楼,则必须穿过三影道。 “按你的说法,这里既然是整个地宫的最下面一层,理应有墓主棺椁的存在吧”行步间,陈杰忽然对石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石穿说:“这个我不大清楚,不过据我目前经过的地方来看,这里没有什么棺椁,散落的尸骨是有一些。当然,我的说法也不见得对,毕竟三影道里面还没有走完,你说的墓主棺椁在三影道之内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也对,这座墓毕竟属于阴阳宅中的阴宅,而且不是按照中原风格修建的,棺椁位置和地宫排布与古时中原地区有所差别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陈杰有些恍然的说着。 石穿对于这些墓穴、地宫、棺椁的了解不是很多,简单交流之后陈杰干脆发现石穿根本不具备基本的考古和探险的知识。一方面对石穿自认的话放心了下来,一时间却又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疑惑。这样一个人,他是怎么来到这座楼兰圣地的古墓中呢 “对了,你刚刚对付蝼蛄人的那一招,对对,就是用膝盖从天撞击的那一招,是什么流派的功夫啊”既然专业知识上无从下手,陈杰便忽然想到要从身手上进行一下判断。 从刚刚石穿救她时所表现出的身手来看,他必定不是个寻常人,那一身武艺肯定有他的师承来源。陈杰想着:如果从这方面下手,或许会获得一些有用的资料。 石穿犹豫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什么流派,我的本事有一些是小时候叔叔教给我的,更多的则是自己慢慢锤炼出来的,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武功。”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脑海中不由得又翻涌出当时战场上染血的刺刀,和冲天的炮火,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那你是怎么练出来的呢可别告诉我你是跳悬崖之后捡到了什么武学秘籍,然后突然就炼成了这身本事了吧”陈杰还是有些不死心,故作打趣的模样追问道。 这一次石穿却干脆没有再说话,他总还似忌惮着什么,不肯将自己的来历和身份完全吐露给身边这个言谈奇怪的姑娘。石穿一下子闭了嘴,便再也不肯张开,任凭陈杰如何试探也绝不张嘴。两个人只好这么沉闷的走在黑漆漆的路上,在石穿的指引下听着甬道内单调的脚步。 终于,不知是走了多久,石穿忽然开了金口对陈杰说:“看前面那束光,我们已经到了。” 陈杰闻言赶快抬起头,让过石穿的身躯,立时看到了一片从石缝中露出的幽碧光亮。地下甬道内另一片有光的地方。原来,这里就是三影道的入口 两个人迈步而近,走过一片杂乱的碎石,终于走到了那处光亮透出的地方。 这些光并不热,没有温度,也不像早先看到的反光镜阵那般直接反射自然光而来。倒像是某种奇异的荧光。光亮透出的地方是一道高大的石门,石门内的甬道内壁四下里都泛着幽碧色的光亮,就像是墓地里的鬼火,看上去很有些阴森之感。 石门的木质大门早已经腐朽不堪,轻轻一推便倒在了地上,带起一片尘土。借着石门内的碧色光亮可以看到一道笔直向上的楼梯,楼梯的台阶很细,层层叠叠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顺着门内一直向上延伸,尽头隐蔽在一处黑暗之中。 石穿看着这道不知走过多少遍的楼梯,对陈杰道:“我曾经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无数次试着通过上面的三影道,进入上一层。因为我相信只要通过了这道三影道,就可以找到回到地面的通道。按照我的推测,在三影道尽头的出口处,应该就有一处与外界连同的通道” “哦真的”陈杰闻言立刻提起了精神和兴趣,连忙问道。 “当然”石穿说道:“因为我根据那些怪物们出现的频率和时间看,很多的怪物都是直接从这道三影道后走出来,而非是在原先我们所处的空间内形成的。也就是说,它们是从外面走进里面的。” 陈杰闻言皱了皱眉,反问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很有可能它们并不是从外面走进来的,而是在三影道深处进行加工的也就是说,你所认为的通道未必是与外界相连,而是这些怪物的一个小型基地” “这”石穿闻言顿时哑然,他做事向来以果决的判断和雷厉风行著称,却并不擅长完整而细致的深入分析,三思而后行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存在,因此这些年他一直都以为三影道后面便是归家之路,却从不曾想过这里很有可能是一处更大的危险。 难道说,这些年他所做的尝试全都是无用功么想到这里石穿的面色一时间阴沉如水,他忽的闭上了眼睛,伸出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眉心处狠狠的按揉了起来。 陈杰看着笔直向上的楼梯,又看了看两旁碧绿的荧光,最后说:“别多心,我说的也不过是一种猜测而已,不管这道三影道后面到底是什么,想要继续向上一层乃至更上一层前进的话,我们就必须通过这里。对吧” “没错”石穿闻言点了点头,顺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只蝼蛄的尸体,用手指拽掉头部和几只细腿,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用力的咀嚼起来。不过陈杰显然还对这种食物有些难以适应,见了石穿的动作竟又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呕吐,却又凭着极大的忍耐力将之克服,其中滋味真是无法与人明说。 “走吧”咀嚼完毕的石穿说道。 “你带路”脸色惨白的陈杰强自回应。 两人说罢,便一前一后迈入石门之后,沿着笔直的台阶向上一路而去。 第十五章:三影道口(二) 顺着台阶一路而上直到尽头的平台视野骤然开阔,绿色的光亮似海洋一般霎时涌入眼眶,将两个人的全身都完全的包裹了进去。身后一处裸露的石壁将光线反射回来,从后面抱住了他们的身体,让石穿和陈杰感觉似是沉到了这片海洋的最深处。 荧光并不刺目,相反还显得有些柔和,看在眼睛里显得很舒服。站在台阶的尽头放眼看去,这片柔和的光海中有三个一人高矮的石门,石门大开等距排列着,不知在等待什么人的光顾。 陈杰的双眼一舒,扭头问道:“这些发光体应该就是夜明珠的制作原料啊这里难道就是你所说的三影道口” “没错,就是这里。我尝试了几年时间,却是怎么走也没能从这几个洞口中找到正确的通道走出去呵”石穿自嘲似的笑了笑。 陈杰闻言后神情微凛,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三个石门。石门呈圆拱形,边缘的石料雕凿的很是细致、规整,而且连门内门外的地面石砖也是清一色的雕石,与甬道内那些凹凸不平的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然这三道门经过了长期而严密的施工。 “这些门后有什么难道说是一间巨大的迷宫么”陈杰好奇的问道。 石穿伸手一指道:“你去亲眼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么走吧”说着,便带领着陈杰走向他们正对着的正中一道石门。陈杰赶忙跟上。 从台阶到石门的距离并不远,所以十几步便走了进去。可是,当陈杰亲眼看到石门后面的场景后,她方才意识到这不远一段距离竟会天差地别到了这样的程度 如果说石门外到台阶尽头的这片地方是碧光的海洋,那么眼前这道石门后面就完全是一片碧光的世界眼前四周全都是最最纯粹的碧绿,好像是碧潭幽静的水草,又好像是藏于深山石缝中的碧玉,通体玲珑没有一点瑕疵。 而这还不是最为关键的,最让人惊异的是步入石门之后,眼前又是另外三道石门和之前的石门相同,都是通体用石料细细雕凿,而且等距排列,就好像又进入了下一个的循环和轮回。 陈杰看了看旁边的石穿,忽然似明白了什么,这一次也不等着石穿说话,她立刻迈步走向正中间的石门。两道石门之间是直线,距离更近。几步便走到了下一道石门之内,而后又是另一番震惊。 仿佛是某种规律在作祟,每过一道石门眼前的碧光便会强烈一分,而且这道石门后面又是另外的三道石门,和之前的排列一模一样 陈杰闭上眼睛想了想,对身后的石穿道:“就算是排列选择的次数多了,但是按照一条道路一直走到尽头总会有所发现的,难道你试了几年都完全没有任何的成果” 石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别急着说什么,你进了下一道石门后再看看再说吧。”说这番话的时候,就连陈杰都明显听得出石穿语气中有些不怀好意的成分在。 陈杰并没有畏怯,立刻便迈步向下一道石门走去,依旧是选择距离她最近正对着她的那道中间石门。石门通道的路径是按照三的次方数递增的,确实很难计算,但是这些通道却不是闭合的曲线,所以按照既定的路线向前探索,总会有所发现才对。陈杰对自己的推论十分确信。 可是,等她通过下一道石门之后她方才明白,自己刚刚的确信是有多么的幼稚,更明白刚刚石穿那不怀好意的语气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前,依旧是石门,可是石门四下里遍布着无数的晶体,这些晶体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看上去就似镜子一般,一下子将整个空间反射成了无数道石门。整个空间竟变成了李小龙电影中那个镜子迷宫,根本分不清石门通道的数量到底有多少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石穿走到陈杰的身后,看着眼前层层叠叠不知有多少的洞口,笑道:“这些该死的东西就像是镜子一样,完全让你分不清哪些才是真正的石门,哪些才是反射出来的影像。而且,你可别想当然的认为这里依旧是三道石门,否则你会和我最开始犯的错误一样。 刚刚那三层石门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而已,这里的石门至少有五道,是我经过数十次的尝试最后才确认出来的。而你通过这道石门之后,下一道石门空间的石门数量会超过十道,越往后走这种干扰便愈发强烈,而且石门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偶尔还会有奇怪的烟雾突然出现,让你连双手在哪儿都看不清楚这样的寻找和计算恐怕不是人脑能完成的。而且就算做完计算,你也未必能够真正找到正确的道路。” 石穿的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泼在了陈杰的心上,她此时已经真正明白了这座“三影道口”的厉害之处,越往后通道越多,无论选择什么样的手法去计算,最后终归是要选择道路去尝试着行走,而随着通道的增加,最后必然会出现通道的重叠,会有闭合曲线的出现,这道巨大的迷宫便会很容易将冒险闯入的人彻底留在里面。 想到这里,陈杰一下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石穿这时又说:“我曾经试过在这些镜子上面做上记号,这样我一个个的试下去虽然方法笨拙了一些,可最终总能给找到一条道路,可是嘿嘿,这些东西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你在上面划上一条道口,过了一段时间这条道口竟然会自己重新长上,而且看不出一点的痕迹否则啊,我也不会在这里困了三四年之久。” “别说了我明白了。”陈杰深深吸入一口空气,看着四下里石门通道和石门的影子,一时间怅然无语。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机关比起什么流火、沙石、弩箭之类的老套路要强上太多太多,而且也更加的有效果。如果不知道正确的行走方法贸然前进的话,再高明的盗墓者最后必定会被留在这座浩大无比的迷宫之内,被困厄而死,或是被那些吃人的蝼蛄怪物给生吞活剥。 寂静又重新占据了空间,沉默的气氛中等待了良久,忽然听陈杰信心十足的说道:“别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既然这里是供人行走的地方,那么这些通道中就必然隐含着某些规律,只要我们能够找到这些规律的内在联系,那么我们就一定能够真正的从这里出去” 石穿好奇的问:“你有什么主意么说来听听。” 陈杰道:“我想,这些石门的数量和排布方式应当是按照某种数列来进行的,我们首先要把这些数列找准,然后通过数字之间的递增递减关系,从中找出它们内在的规律,这样我们就可以推断出后面的通道里石门的数量有多少。” 石穿并拢双指揉了揉眉心,最后蹙着眉头道:“我不是很懂,我并不擅长运算和分析,不过看起来,这个方法似乎能行得通。” “肯定行得通”陈杰斩钉截铁的说道:“既然是人出的难题,而且这个题目肯定有解,那么我们就一定能找到出去的方法。俗话说:人定胜天,何况我们的对手并不是天,而只不过是些比我们早出生一些年头的人类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哈哈,说得好”充满了自信的宣言也一下子激起了石穿的好胜心,他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噼啪的声响。他问道:“说吧,我们需要怎么做这次,我听你的。” 陈杰道:“首先,我们要弄清楚数列的个项,也就是要找准每道石门后面到底有多少道二级的石门,以此类推,直到有足够数量的个项作支撑,我们才能够进行分析判断以寻找规律。” 陈杰看了看蹙着眉头的石穿,知晓他还是有些恍惚,便解释道:“比如,第一层石门有三道二级石门,而第二层石门是三道三级石门,也就是九道,我们接下来要弄清楚第三层石门后面有多少道小石门,然后依次类推,直到我们能够分析出规律为止。” “明白了,那我们就分开动手吧”石穿闻言顿时恍然,随即,两人便从现在的位置退回最开始的石阶尽头,而后开始分别进入石门,开始尝试着弄清楚石门的数量和递增关系。两个人都深知,只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可是,他们却都忽略了这项实践任务的艰巨程度。尤其是第一次走入三影道口的陈杰。 这真的是一项无比浩大的工程,虽然每道石门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只有二十几步而已,可是几道十几道乃至几十道石门之后的距离叠加起来,也不再是个小数字,陈杰几趟过去就已经小腿酸痛。更何况,他们不止要弄清楚单一石门通道后的数量,而且还要折返回去,在其他的石门后面继续点数,将所有的石门数量进行统一的整理。并且还要单独的计算。 两个人身上并没有什么计数的载体和工具,他们最开始只好选择用心算的方式进行。但是随后,他们便发现这样的记忆很不可靠,因为数字在后来会变得越来越大,很多刚刚好不容易才记下的数字,很快便会被后来浩如烟海的数字锁掩盖,不知道到底哪个数字才是正确哪个数字才是错误。 而在通道之内无论是地面石板还是旁边镜子一般的奇怪物质上刻画,所留下的痕迹在几个小时之后又会全部的消失无踪。无奈之下,陈杰甚至从自己的头发上揪下几根,用来结绳记事,而石穿则干脆用蝼蛄的体液在自己的手臂上进行书写记录。饶是如此,他们在忙碌许久之后,也仅仅只是弄清了前三道石门的数据。而且两个人都已经累得疲惫欲死。 忙碌许久之后,两人重新回到了石阶之前那道裸露的半圆形石壁下坐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柔和的碧光打在两人的脸上,互相看一看,俱都能从两人眼底的伸出看出浓重的疲惫和一抹淡淡的担忧。这一次,就连陈杰都有些拿不准:这个方法,真能行得通么 第十六章:三影道口(三) 一件事到底行不行得通只能用实践来作出判断,这是一个常识。因为只有当实践彻底失败,或者看不到成功的希望时,人们才能够由衷做出决定,到底这种实践和尝试值不值得继续下去。 人类理性的可贵之处就在于此:这让人们可以正视失败为何物,而不至于陷入不可自拔的死地。可有的时候,世事却又往往并非都是这样。 很多时候,人们会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之中,会选择性的无视自己那可贵的智慧与理性变得骄狂、冲动、一根筋。即使是实践彻底失去了意义,可他们却还是在前仆后继中不断的继续尝试,妄图化不可能为可能,化腐朽为神奇。有一句话用来总结这样的事情最是恰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为什么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 或是因为信念,或是因为性格,或是因为忠诚。但对于正在做着这种努力的陈杰和石穿来说,之所以要做出这样的执念只是因为,这种执念是他们唯一的机会罢了。因为唯一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三影道口,这是石穿替这个迷宫所取的名字。它不止有三影,还有无数道影。这个迷宫实在是太大,而且排布方式太过复杂精妙。就像是那泥土中盘根错节的藤蔓一样,甚至犹有过之。 越往后走,通道的空间宽度就越宽,而且通道的曲线和弯道也变得越来越多,无论是陈杰还是石穿都在其中发现了闭合曲线,也就是说他们都曾经在通道中迷了路,最后走回了原本的出发点,还不止一次。 但即使如此,两人还是没有放弃。依旧在一条条碧绿的通道中不断摸索、前行、记录、计算外加搜集整理,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想要到上面一层,他们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台阶上用石头刻画的数字越来越多,数列个项的数字开始变大,最后变得越来越大。从最开始的个位数到十位数,再后来甚至变成了百位数,可数列的逻辑关系和联系仍旧没有摸清,像一团乱麻像一滩混沌不清的污水。 无论陈杰用怎样的组合和设想方式去尝试,总会发现几个数字最终破坏了整个数列的内在逻辑联系。而没有数列,他们便找不到可能的规律和通道路径。 尝试依旧在继续,他们在三影道口中深入的距离也越来越多,眼前干扰的光源也越来越浓烈。到了第六层石门后,碧绿的光芒甚至几乎已经让人无法睁眼,别说观察,就是在里面稍稍站立一会儿都觉得无比的难受。薄薄的眼睑根本无从阻止这些明亮无比的光线进入晶状体在视网膜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而时不时就出现的烟雾更是让人恼火,这些烟雾虽然不是毒瘴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可却异常浓重让人难以看清道路。 可两个人依旧没有放弃。因为那是唯一的通道,唯一的选择,唯一的方法。 地洞中没有钟表,没有太阳,但好在还有台阶下那些反光镜阵每天固定时间会发出光亮,让两人能够大体掌握一下时间的变化,每一次反光镜亮起他们便在地面上刻上一道笔画。当某一日台阶上的“正”字写完后,他们才恍然惊觉,已经是五天过去了。 食物消化的非常快,比体力消耗的更快。石穿不得不在各个地方“打猎”,最后却又发现打猎挣得的食物完全无法抵消打猎消耗的体力,于是乎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更加糟糕。 陈杰的情况更糟,她本就受了伤,连续不断的计算和分析又让她的面色愈发的憔悴、惨白,而随着数字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她的心情也愈加低落,于是乎她的脸色也就更差。终于到了今天,她用一声哀叹终结了整个过程。 “没用了”陈杰长长的一声叹息坐倒在地,将刚刚准备再次进入石门的石穿唤住。后者诧异的问道:“怎么了我们已经忙了这么多天,已经发现了这么多的个项,你为什么忽然说放弃了” 陈杰苦笑着指向地面,道:“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坚信,这个通道的数列是个有规律的递增数列,那么只要通过把个项之间的递增关系掌握牢靠,我们一定可以从中找出规律,最后一定能成功的走出这个鬼地方。可是可是今天,我刚刚计算出来的数字,却比昨天的数字要小。” “那又怎么了”石穿不是很懂数学,但是看着陈杰那憔悴却又失去了希望的神色,也大概猜到了结果并不是很乐观。 陈杰原本雪白的t恤早已经变得脏乱,原本柔顺整齐的黑发,现在也显得格外凌乱,她狠狠的抓了抓头发,不耐的冲着石穿吼道:“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们一直以来都做错了我一直都错了这根本不是一个单纯的递增数列根本就没有该死的规律我们一直都错了,你知道了吗” 人最害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原本的希望被一下子击打的轰然破碎,而且再也无法粘接起来。 废寝忘食甚至于拼了性命忙碌了整整五天,满怀希望,最后得出的结论却只是证明他们的想法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这样的打击确实很大。甚至可以让心智不坚的人就此发狂。陈杰没有发狂,但是她开始感到了绝望。比失望更为严重的,不就是绝望么 如果他们有重来的机会,有重来的环境,那么两个人一定会重新再去寻找方法。可是如今他们在地底深处,他们在三影道口,在那些怪物的通道线上。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又如何不感到绝望 石穿闻言静默了一会儿,最后只好闷头坐在陈杰的身边,苦闷的看着眼前的石门发呆,无意识的搓着手指上的泥巴。五天的折腾下来,就算是他也会累了。如果说这件打击对于陈杰已经算是严重到了绝望,那么对于石穿呢 整整三四年的时间,无数次的失败,他本以为这辈子或许都要留在这处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忽然间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可偏偏又忽然从希望的峰顶坠落到绝望的深渊,这样的打击却又如何去形容去排解、去发泄 两个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静静的坐在碧绿色的海洋里,听着彼此的呼吸和渐渐脱离紊乱的心跳。 不知又过了多久,石穿忽然站了起来,开口道:“你在这里歇着吧,我再去试试。” 陈杰恼怒道:“还试什么我告诉你,我们的方法根本行不通,你还要去试什么” “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石穿忽然发了脾气,对陈杰喝道:“行不通就换条路,这个方法不行就再想其他的办法。人不能被尿憋死,车到山前必有路这种浅显的道理难道还要我去教你吗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的:没有解不开的难题,不是你告诉我人定胜天怎么,现在就把这些话喂狗了” 陈杰被这番喝骂弄得有些愣神,可旋即又恼火的道:“那又怎么样,我是女生我高兴别的方法你想了三四年想出什么别的方法了吗啊我现在想出了一个办法,可是已经证明是一个走不通的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可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条死路死路” “只有不会走路的人,没有走不通的路。唉总会有办法的,你先歇着吧。”石穿不再与陈杰争吵,他喘了两口气,又一次踏入了石门之内,身影旋即在碧绿色的光芒中湮没无形。陈杰茫然看着那仍旧坚毅的背影,一股无名之火突然涌上了心头,她狠狠的摔着手中用来刻字的石头,冲着背影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你这个傻子明知走不通还去钻牛角尖的傻子不懂道理的傻子” 声音传入了石门,又在无数道石门之内阵阵回荡,半响方才彻底消失了声息。石门内静静的,没有任何回应。 石穿是一个傻子,一个狂傲、冲动、一根筋的傻子,但是正因如此他才是石穿。他认定的信念和道路从不曾动摇,他许下的诺言从不曾背弃。他答应过一个老人,一定要替他做完一件大事,事情没有结束前他绝不会轻言放弃不他绝不会放弃哪怕最后撞在南墙上撞个头破血流,失血过多而死 坚定的脚步踏在整齐光亮的石板路上,步步回响。石穿听着身后那不断荡起的回音,却没有再去辩驳的兴趣。他在心中继续默念着石门的数量,向前又走入另一片碧绿的海洋当中。 石阶前一下子变得很寂寞,很冷清。墓穴里没有风,但陈杰还是感到了彻骨的寒冷,让她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全身蜷缩起来躲在了那块裸露石壁的下面。 这个时候的陈杰很想哭,很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心中的沮丧。但是她没有哭,喊完之后也没有再怎么发泄。因为她现在更感觉到饿,清晰无比的饥饿。好像从昨天早上开始,两个人就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这次就算是老鼠,我恐怕也能吃得下去”陈杰将下巴枕在手臂上,面容疲倦的说道。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总想让她在家里当好公主的男人。难道说,他就是一直担心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所以才一直想要她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当大小姐么 莫名的念头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又是无尽的失望和惶恐。视线在四周的碧绿中扫过,总是担心那里会突然跳出来一个怪物。从昨天开始,那些蝼蛄怪物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多,而且往往都是成对出现,就算是石穿也没有把握一次性打倒两个“蝼蛄人”,所以他们的打猎愈发不顺。可是,这些蝼蛄人离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两个人其实早先便商议过这个问题,如果两天之内再不能找到规律的话,他们就必须抢先退回甬道另一侧的黑暗地域中去,否则面对着一次性涌出的大量“蝼蛄人”他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还不到两天,他们便发现自己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起蝼蛄人那没有五官的可怕形貌,想象着那些虫子爬满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血肉一口口的撕咬下来,陈杰便浑身一凛,觉得自己是在不断重复着一场又一场的噩梦一样。 抬起头,三道石门依旧静悄悄的矗立在她的眼前,显得无比的得意洒脱。似是在嘲笑这个无能为力的小姑娘,嘲笑她即将沦为地底世界的下一个孤魂野鬼。 那股无名的火气忽然又一次涌上心头,让陈杰忽然间愤怒的挥了挥拳头,却碰巧撞在了一道凸起的石棱上,一下子撞得痛呼连连。泪水伴着痛觉和失落开始在眼圈里不争气的打转,小姑娘恨恨的想着,想着: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过了良久,陈杰一声叹息,复又从远处捡起了那块被她丢弃的石头,走回石阶前开始重新计算,在枯燥的数字里一遍又一遍的检验、寻找着。寻找着那注定不会存在的规律。这时候,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也想变成一个傻子。 第十七章:无解 墓穴最顶层,甬道内。 昏暗的甬道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有人在正在奔跑,一下紧接着一下,频率越来越快。随之而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又相伴着传出“呼哧呼哧”就像是铁匠炉正在拼命拉动的风箱。 奔跑中的人影一边跑着,一边不住的向后回望脚步踉跄无比,好似背后正有什么蛮荒猛兽在紧追不舍一般,满脸骇然与惊怖,神色惶恐到了极点。忽然一个趔趄,他正奔跑中的脚尖绊在了一处,一下子摔倒在地。左肩重重的撞击上地面石板,让原本就有的伤口再次崩裂,喷出一篷血花。 “救命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他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可双腿酥软,无论怎么也支撑不住他的身体,慌乱之下,他竟然妄图就这么靠两条手臂扒动着地面拼命向前爬行。真是慌不择法。可这样的结果,当然就是被后面的人追上。 两个高大的影子很快追了过来,一下子便将他彻底按在了地面上。手电晃动中明显可以看到那人惊怖的面孔正是考古队的于业两个大汉不顾于业仿佛困兽似的挣扎,其中一人猛的捆了一掌,重重击打在于业的头侧,将他打晕了过去。嘈杂无比的甬道内,这时方才重新归于安静。 两个人影互相看了看,突然也坐倒在了地面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其中一个在腰间摸索了一下,把狼眼手电调了个位置。依旧明亮的白光映出了二人的面孔,却是一脸狼狈的李随风和许一多。 “真是跑死我了这家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还受了伤,怎么跑起来比兔子比兔子还特么快”李随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犹有怨气的蹬了于业有些肥胖的身体一脚。 许一多也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喘着粗气道:“先歇一会儿吧,史医生一会儿一会儿才能到。唉也不能怪他,发生了这种事所有人心里都在发毛,何况他一个知识分子。” 听了这句话,李随风也不再嘟囔,陷入了严肃的沉默当中。对于这样一个敢在枪口前开玩笑的家伙来说,这样的表情显然有些不大寻常。他搓了搓两只大手,面色凝重的问:“你有什么想法么” 许一多挠了挠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我不过就是个当兵的,又不是名侦探,这种离奇死法我哪里见过。其实,刚刚要不是于业先跑了出来,恐怕最先坚持不住的,就是我了。” “尸体完全被吃空了,内脏、肌肉、组织,一点都不剩,只留下了表面的一层皮。这番动作这么大,不可能是一下子就做到的,就算是用强酸也不可能当然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一直就在你的背上,你会没有一点反应”李随风眯着双眼看向许一多,语气有些凌厉的问道。 许一多苦笑了一下,道:“你也怀疑我” 李随风摇头道:“我没那么胆怯无聊。教授死的时候虽然在你的背上,可是距离我们也不远,可以说就在我们的身边,你要是有什么大动作能够瞒得过谁可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手段能够把一个大活人在不声不响之间就给掏空了呢” 两人沉默良久,甬道内再次响起了脚步声,史云龙有些畏畏缩缩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他看了看倒在地上正自昏迷的于业,又看了看两个不说话的大汉,反复犹豫了几分,最后还是选择一个距离所有人都有一些距离的位置蹲下,目光警惕的像一只受惊的老鼠。 他不敢坐,他怕坐下之后很难快速的站起来。 李随风看着这个几乎也被吓破了胆的同伴,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的恐惧和日子还要熬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这次选择来趟这趟浑水到底对还是不对。他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干脆一下子躺倒在甬道的石壁上,开始闭目养神。 身后千米之外 另几只手电此时正聚焦在一堆骨肉上,手电筒的主人们正自凝立不动,同样面色凝重的将目光聚集在一处。骨肉不是指代孩子,骨肉只是指骨、还有肉。 鬼算子蹲伏下了身子,用镊子轻轻夹起一片肉皮看了看,又拨动了一下骨头回头道:“第二个了,而且这个家伙咱们之前还见过,不过现在已经没法看了,内脏、肌肉和之前那个一样,都被啃的一点不剩,只剩下了一张人皮外加一堆骨头啧啧。”他有些恶心似的看了看,忽然扭头对鸡冠头打趣道:“黄毛,原先要是一不留神,你可差不点就成了这幅样子啦。” 四个人中,黄毛面对这摊骨肉的反应是最大的。原本就嘴唇战栗的他听了鬼算子的打趣,忽然变得暴怒起来,指着前者的鼻子骂道:“我去你妈的,老子福大命大,才不会成这幅鬼德行你这个野鬼说话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鬼算子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讥笑道:“我要是不小心你又能怎么样” 鸡冠头大怒道:“老子他妈毙了你” “你试试” “闭嘴”王郎无奈的捏着鼻梁骂了一句,果然立刻终结了两个人无聊的矛盾和叫板。他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地面上那具已经不能成型的尸体,对摸金手道:“前辈,您觉得怎么样” 摸金手晃了晃脖子,在噼啪作响声中道:“还能怎么样这只能证明你们的计策奏效了,否则现在倒在这里的就会是我们中的一个。不过考古队经过这样的连番变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斗志,万一他们放弃的话” “放弃他们最好不要轻易放弃,否则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王郎俊朗的面孔上忽然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他用纸巾擦了擦嘴,道:“我们慢点走吧,再给那帮家伙一些时间调整调整情绪,毕竟我们还不知道前面是否还有别的手段。好不容易弄来的探路狗,可不能一下子就用尽了。” 同一时刻,不知多少层的地下,在整个墓穴的最深处。三影道口。 最左边的那道石门门口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让正在闷头计算的陈杰一下子抬起了头来。陈杰捋动了一下鬓发,慢慢直起有些酸痛的腰,换了一个坐姿,看着那坚毅的身影伴着渐渐散去的烟雾越来越近。 “你的名字” “石穿” “你的名字” “陈杰” 两个人再次重复了一遍暗号,确认无误后同时松了一口气。石穿将一把捏碎的蝼蛄肉塞到了陈杰的手里,陈杰一把抓过,也没怎么细看便一口塞进自己粉嫩的嘴中,大口大口的咀嚼吞咽起来,哪儿还有一点女神的风范 石穿则是不慌不忙,将另一把蝼蛄一个个的送入口中,细嚼慢咽的吞着,就像是在享受熟透了的葡萄,就差在脸上露出一副陶醉似的表情了。 进餐完毕,却仍旧没有吃饱的陈杰忽然开口道:“你受伤了”说着,她伸手指向石穿左臂上的一条血痕,神色有些担忧。石穿看了看,笑道:“没什么,这一次是三个一起出来,本来可以躲开的,可还是饿的受不了了,就试着动了动手放心吧,死不了。” 与三个“蝼蛄人”舍命搏杀最后逃出生天,偏偏还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若非陈杰与他相处了近一周时间,也绝对会认为这是个惯会玩酷耍帅的装逼犯。不过几天相处下来,陈杰也大体了解了他的为人。知道这个叫做石穿的家伙说死不了,那就是真死不了,绝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因而也就放下了心。 石穿又抬眼扫视了一下台阶,看着地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数列,问道:“还是没有可能么” “没有,一点都没有。”陈杰冰冷冷的回答,让石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可是他仍旧忍不住要问一问,即使这样会让他遭受更多的打击。 他苦笑看着地面上的数字,道:“记得你几天前还说过,只要这道题目有解,那么解开它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陈杰哼道:“我说的是只要,可是这道题如果没有解呢我算了上百遍,尝试了所有的方法。可是最后的结论都是无解没有规律,这块破地方就好像根本不是通道一样” “应该不会吧”石穿蹙眉,轻微的摇头道:“如果这里不是通道,那么源源不断的蝼蛄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陈杰笑了笑不再理会,反而仰面躺倒在了冰冷的石砖地上,一身凹凸的曲线毕露无遗,让石穿又有些尴尬似的别过了头。 她看着头顶被映成一片碧绿的石壁,忽然道:“也不知道我的那些队员们都怎么样了。盗墓贼估计已经进入墓穴开始追杀了吧他们手里的水和食物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他们会不会发现蝼蛄人的秘密他们会不会有危险他们会不会” 一连串的问题她都是在自问自说,根本没有向石穿交流一下的想法。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些答案的指向都不是什么乐观的方面。她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但是她的队员们处境一定只会比她更加糟糕,因为他们身边没有石穿。 甚至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面临了关乎生死的考验。更或者,已经有人死了 可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还是无法走出这片迷宫,走不出这片迷宫, 她无论想什么知道什么结论都是无用的,过程也都是无用功。就如同她反复计算得出的结论无解。 “无解,就是没有结果么”石穿说。 “是啊,没有结果,没有意义无解啊,无解”陈杰向天空踢踹着小腿,浑圆的大腿也在这个动作中下下绷直,展露着其中象征青春的美感。“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最讨厌无解的题目。也不知道那些出题的老家伙们都是怎么想的。没有解的题目还要让我们计算,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些小孩子都是害怕的么真是无赖透顶真是” 等等,无解无解为什么还要让我们算无解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走对了对了这就是问题所在,这才是那个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等一等,等一等好好想一下,一定能够抓住那道灵感的慢一点,等一等 陈杰踢在半空的小腿突然僵住,闭上了眼,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试图去捕捉那道痕迹。整个人好像一下子与整个世界脱离了一般,陷入了一种深思玄妙的状态。 “怎么了”石穿问道,却没有得到回答。石穿看着她奇怪的动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头有些担忧的靠了过去。 忽然,一道灵光闪电般劈过脑海。陈杰似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慵懒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明亮无比。“我知道啦”她忽然兴奋的坐起身,猛的拉住了石穿的胳膊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可后者此时正要靠过来,身体重心正是不稳的时候,被陈杰这一拉扯一下子向她倒了过去。两对嘴唇在天时地利人和的作用下,霎时贴在了一起,惊愕之下两人都忘记了动作,只顾着瞪大了眼睛看着彼此。 时间刹那定格 一片旖旎在碧绿的海洋中蔓延开来,层层荡荡好像涟漪。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天下奇怪的缘分大抵如此,就是不知道这“情”之一事是否有解 第十八章:原来如此 接吻是人类的一项本能,不敢说生下来就会,但是食色男女之间又有几人不懂得接吻的方式和含义从古到今,从中到外,接吻的方式和姿势通过无数人的辛勤努力发展到如今博大精深的地步,就算是当做一门学问来研究也绝不为过。 若是让天性浪漫的法国人给你讲一讲接吻的话,恐怕他会热情洋溢的送上一首诗歌;若是让天性严谨的德国人讲一讲的话,恐怕他会讲出一段课程;若是让天性不羁的美国人来讲一讲的话,恐怕他就直接抱住你开亲了。 但是对于石穿和陈杰两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来说,这件本是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交往方式,却让他们触电般的浑身打颤飞快的远离了对方。之后更是尴尬无比,互相别过了头,连一眼也不敢向对方的方向望过。 一张老脸、一张俏脸同时染上绯红,却不晓得是谁乱了谁的思绪,又是谁叩响了谁的心房 良久良久,石穿“咳咳”的打破了尴尬到凝固的空气,声音别扭的道:“你刚才刚才是不是是不是”虽然是最先开口,可到底石穿从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一时间竟是磕巴连连,无法成句,就连他自己都把自己急得够呛。 倒是陈杰这个急性子实在看不下去,不耐的接话道:“刚才什么刚才那那就是个意外而已,不算什么这件事不许乱说听到没有” 石穿被陈杰那冰冷冷的口吻唬了一跳,也没有想想这个深渊之底就他们两个活人,想要说出去却又是说给谁听不过这番大脑混乱的档口也顾不得那些细节,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听听到了。那你刚才” “都说了不准再提”陈杰站起身,一手掐着小蛮腰,娇喝道:“以后你不准再说那件事,自己把它给忘了一个字都不准回忆否则我要你好看”被跆拳道训练出来的身体有节奏的动了起来,似乎下一刻就会突然出现一个下劈送给还在犯傻的石穿。 石穿打了一个哆嗦,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道:“我其实是想问你,刚刚你说就是这样是不是你想明白了什么东西” 这么一提,陈杰方才醒起自己刚刚想要做什么,进而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原本是想表现的云淡风轻一点,却没有想到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陈大小姐的脸面好像刚刚已经被丢光了那张本来有些绯红的脸蛋一下子变得犹如火烧。 “是是啊”她顺着话题说道,尽量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道:“我刚刚想了想,觉得我们一直以来好像都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里面。” “思维误区那是什么意思”一提到正事,石穿倒是立刻进入了状态,神色变得正经起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杰想了想措辞,解释道:“就是说,我们以前的想法并不是最佳的想法,但是因为我们习惯了这样去思考问题,所以自己陷入了一个错误的境地而不自知,却还在错误的道路上一直往前走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石穿茫然的摇了摇头。 “就是说,我们自己钻了牛角尖”陈杰道:“我们一直在想这条通道到底应该怎么过去,于是乎想了各种方法,做了许久许久的尝试,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去考虑一下这样思考的前提条件到底对不对。” 石穿蹙着眉头道:“你是说,我们眼前的这个三影道口,并不是通道” “没错就是这样”陈杰拍了拍巴掌,赞许似的看了石穿一眼,此时倒也把刚刚那件尴尬事给抛在了脑后,她笑着把手指抵在了脸蛋上,故作高深的道:“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我们数学老师曾经出过这样一道有意思的题目: 设:1  5 2  25 3  225 4  25525 求:5  ” 石穿用双指按了按眉心,强自思考了一阵,最后却还是放弃道:“我不擅于计算,这道题看起来很难,最后的数字一定很大吧” “错”陈杰像小狐狸似的笑了笑道:“哈哈,你和当时大部分的人一样,都陷入了这个迷惑性极强的陷阱里啦当你第一眼看到题目的时候,你就被5、25、225、25525几个数字所干扰,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一个有规律的递增数列,于是乎便试着找出规律去求解,却根本没有去思考一下这道题目的前提条件” 石穿不擅于计算,但是他长于判断。经过陈杰这么一解说他顿时有种霍然开朗的感觉,没错,这道题目和他们目前所面临的困境何其相似。他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声音微颤道:“那也就是说” “没错就像我们眼前的这处三影道口一样,根本没有规律,根本不是数列这道题有解,但却与我们开始时的思路毫无关系,它只需要我们看清楚前提条件就可以轻松的做出来,三岁小孩都可以做出来”陈杰越说越是得意,目光也随之扫过那三道静立的石门,扫过碧绿海洋般的大厅,最后落在了石穿的身后。 石穿也慢慢的回过头去,看着自己背后那面一直以来都被他们忽略掉的裸露石墙,忽然自嘲似的笑道:“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在三影道口里面吃了无数苦头,却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原来,这就是思维陷阱啊” 陈杰慢慢踱步到他的身旁,同样看着眼前这堵与周边环境迥异,却被他们下意识忽略掉的石墙,点头道:“没错,和那道题目一样。解题的关键不在于解题者的计算能力,只在于他的观察能力。在于他能否跳出这种思维陷阱。因为题设中:15,所以答案就是:51” 困扰了两人一周之久的难题骤然破碎,阻挡了石穿三年有余的陷阱霎时崩塌。天地骤然清亮,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轰轰轰”随着石穿和陈杰两人连续不断的踢踹,石墙在一片烟尘当中轰然倒塌,化作满地碎石,露出了里面盘旋而上的台阶。石穿和陈杰看着这道终于出现在眼前的通道,一时间喜悦和感慨交织在了一起,久久无话。 “原来通道就在我的身后这么多年,居然是我自己把自己给困在了这里啊。”石穿仰头一叹,忽然神经质一般笑了起来,开始是轻声压抑的笑,随即便是捧腹大笑,而后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抑。 陈杰也忽然笑了起来,先是一声莞尔,随后掩嘴轻笑,眨眼间也变得花枝震颤,笑得肋下断骨隐隐作痛却又无法停止。 笑声交织在了一起,张扬而放肆,在空旷的大厅内不住的盘旋,扩散。三影道口那三道静立的石门依旧似以往那般静静的注视着身前的一对男女,不知它们若能思考,会对这两人报以赞许,还是讥笑 总之打通了向上的道路,两人便再不耽搁,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便沿着螺旋的台阶拾阶而上。这条通道内依旧布满了碧绿色的荧光晶体,不过却没有了那些能够反光的镜子,因而一路向上走得还算舒服。 走在这段台阶上时,空气开始变得有些潮湿起来,地面的石阶上甚至长出了一些暗绿色的青苔,脚步踏上去湿湿滑滑的,让人不得不放慢了步子。 一路向上,没有蝼蛄人的阻拦和袭击,也没有遇到小说中时常出现的弩箭、流沙、琉璃火罩,在经过一个小时的攀登后,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另一个大厅之中。这也意味着,他们终于脱离了整座地宫的最底层,离开了深渊之底。 台阶到这里为止,眼前的空间再次变得黑暗无光。黑洞洞的,不见五指。 石穿对陈杰道:“这里应该就是第二层,我还是第一次上来,所以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可能有些什么。更不知道这里距离最上面一层还有多远。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先等一等。” 陈杰此时早已是心急如焚,原本被难题所困也就罢了。可此时既然已经通过了三影道口的阻拦,那么忧心自己队员的她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上去,哪里愿意在这种地方干耗不过,一路上石穿的经验和他的判断力已经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虽然心急如焚可还是强行忍耐着问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石穿向前指了指道:“虽然现在没法判断,但是既然最下面一层也有反光镜阵的存在,这一层没道理就是一层彻底的黑暗。我估计,这里就算没有荧光晶体,也必定会有类似反光镜阵之类的发光物,我们要等到有光出现之后,才能冒险进入寻找向上的通道。” 陈杰闻言默然,最后只得点头承应。她清楚,石穿的做法是目前最为恰当的做法。虽然她的急脾气让这种选择变得十分折磨人,不过此刻也只能选择这样去办了。 两人既然没法深入,便在楼梯旁边寻找到一处干爽的地方休息,借助楼梯露出的一片荧光照明,抓紧时间恢复着精神和体力。这一周时间以来,两个人几乎是废寝忘食般的努力,无论身心都已经疲惫到了临界点上,再也不能硬撑了。 此时骤然得到放松,两个人很快便陷入了睡眠之中,细微的鼾声响起,在幽暗无比的墓室内阵阵回荡。而睡眠中的两个人也没有注意,不知不觉,便挨在了一起,肩头抵着肩头,耳鬓厮磨,嘴角各自露出满意舒服的笑意 第十九章:夜明石棺 记录时间可以通过时钟,没有时钟的话可以通过时砂,若是没有时砂的话大不了还可以通过日影日位来判断,可若是连太阳也看不见呢那恐怕就只能依靠人类的脚步和心跳脉搏去自己计算了。 在陈杰两人抓紧时间休息的档口,李随风四人还在黑暗的甬道内一步步的向前跋涉着。他们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甬道坡度正在倾斜着向下;更能够清晰的判断出他们已经拐了三个弯道,此刻正在向他们进入墓穴的方向前进;他们更能够清晰的判断出“狼眼”的电量开始不稳,携带的食物开始不足,他们的体力和精神都开始萎靡下降 但他们就是无法判断出,到底过了多长时间。 刚开始时他们以为这是一次常规的探索古城的行动,所以有些碍事的手表手机之类能够计时的电子工具都被存放在骆驼上的行囊里。故而,突遭变故以来,众人竟是没有丝毫办法判断现在到底经过了几天。 在黑暗中不断的煎熬着,走过一段又一段,一步又一步。同伴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灾难一个接着一个的降临。此刻他们正在向着地底前行,却不知前方是能够救赎他们灵魂的逃生通道,还是地底最深处那幽冥传说中的地狱在这样的精神压力下,无论是谁此时的兴致都是不高。 四个人没有站在一起,除了许一多和李随风相对靠拢一些之外,脸色苍白的于业和目光谨慎的史云龙都远远的离开了队伍,和众人保持了一个相当的距离,生怕自己会在不声不响间遭遇到不测。可因为如此,众人的情绪也是跟着更加的低落。 “靠老子当初就不该趟这趟浑水,要不是为了救你们,现在老子还骑着骆驼在楼兰吃泡面呢”李随风瞥了一眼谨慎的有些过分的史云龙,不满的嚷嚷了一句。 许一多叹了口气,却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风哥,别往心里去,现在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谨慎一点也能够理解。” “理解,我当然理解”李随风撇了撇嘴道,忽然回头瞪了一眼于业,将他本就苍白的脸庞吓得更加惨白“可是我就是觉得不舒服,妈的,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要被下刀的猪” 虽说情绪还是有些紧张,但是听了这种堪称奇异的自嘲,众人还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片笑声,即使这片笑声显得如此吝啬和保守。不过,却也稍稍冲淡了队伍中的压抑晦气。史云龙和于业又不动声色的向中间靠拢了一些。 正走着,忽然许一多“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其他几人也突然停了下来,神色各异的看着不远处的前方。开始时各自都抱着一些怀疑,但是揉了揉眼在自己腰上掐了掐,又互相打量一番之后,终于确认起来,阴沉的气氛陡然化作一片狂喜。 他们身前出现了光 那真的是一片光,光线呈淡蓝色显得有些清冷,从拐角处只透出了一丝一缕又显得十分暗淡。可是此刻看着众人的眼睛里,那却无疑是一片圣洁完美堪比满月的美丽光泽。于业最先发出一声虚脱般的,进而扭动那肥胖的躯体向前冲了过去,稍后,许一多也干脆关上了手电筒,和其他人一并小跑着冲入了那道光线之内。 众人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细语,就像是一群见了清水、河鱼欢腾开心的鸭子。 当冲进拐角全身都笼罩进这片光芒之中时,几人一直紧绷的神经都下意识的放松了起来,心神愉悦。人类的天性似乎就是如此,喜爱光明,畏惧黑暗。看到光亮就像是看见了母亲的孩子,无来由的便是一片心安。 心安,即是归处。 信奉基督的于业感慨莫名的跪倒在淡蓝色的光线之中,虔诚的在身体上画着十字,口中念念不休,好像是“神说要有光”的那套。 但不同于于业,不是谁都相信光亮来自于神的旨意。至少李随风不信。他有些警惕的扫视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这片光亮。眼前是一个大厅,空旷的大厅。圆拱形的洞顶,宽敞且建有立柱的空间,四下里陈列着一些长条形的石墩。竖起的墙壁与甬道内的粗糙石墙不同,被雕凿的光亮无比,显然正是这些墙砖在不断的发光。 他走到墙砖的附近,掏出后腰上的匕首在墙砖上用力凿了凿,却也根本不管这些墙砖可能是珍贵的历史文物。一片碎石落在了他粗厚的掌心上,凑到眼前依旧晶莹而透着光泽。 “这是些什么东西”李随风皱着眉头问道。 “这些,应该是一些发光体的基体材料。你可以把它们看成是粗糙未经雕琢的夜明珠”不知何时,于业已经结束了祷告,站在了他的身后单手捂着受伤的肩膀,神色变得安详。 李随风“哟”了一声,故作诧异道:“没想到您还认得这个,我本以为,您就是个贪生怕死、疑心重重、身宽体胖外加信仰虔诚的基督徒呢。” 于业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却又有些恼怒的道:“基督徒又不是科学的敌人,我也是考古专业的博士生好不好你应该尊重我的专业素养。” 看到了光亮的于业显然变得开朗起来,竟然还能和李随风开起这种没有笑点的玩笑。他伸手自李随风的掌心上捏起一小撮碎石,指肚碾着说道:“所谓的夜明珠和这些碎石头一样,都是无机盐类晶体中的激活晶态磷光体。 它们由最初的岩浆喷发,到后来的地质运动,集聚于矿石中而成,含有这些发光稀有元素的石头,经过加工,就是人们所说的夜明珠。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里的原料竟然会充裕到这种地步而且,这些发光体要想发光的话,必须要接受外来光源的照射才行,且通常光亮的存续时间很短。怎么眼前的这片会发光这么久” 李随风忽然笑了笑,拍掉了手中的碎石道:“那还用问,因为这里有其他的光源呗” “风哥你是说”一旁的许一多忽然有些激动起来,不一会儿就连于业也明白过来变得有些激动,只有一旁的史云龙还是不明所以,继续警惕不已的看着这边。 这里是地底甬道,如果说这里有其他光源的话,岂不就是意味着这里有和外界相通的其他通道 辛苦跋涉了这么久,甚至付出了血的代价,终于能够看到出去的希望了 一时间于业激动不已,眼看又要跪地祷告,却被眼疾手快的李随风一把搀了起来。他啐道:“你丫最好别和那个格力满老头一样动不动就祷告神马的,总觉得你们这些人神神叨叨的不正常。” 于业兴奋的笑了笑,对李随风说:“切,你这种没有信仰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我们心中安宁平静的来源,要知道心安,心安才是归处总有一天你会理解信仰的可贵的” “或许没有那么一天”李随风也笑着打趣,一下子所有人的精神都变好了起来,就连神经兮兮的史云龙在听了许一多的解释之后,也露出了一个难看不已的笑脸。能够逃脱大难,这件事本就让人感到愉悦。 可是愉悦中的众人却也缺乏了必要的观察能力,直到在原地笑了许久,许一多才忽然注意到大厅内那些排列整齐数量繁多的大“石墩”,他拉了拉李随风和于业,伸手指向那些石墩问道:“诶,那些石墩子是怎么回事啊在这个地方出现会是做什么用的” 闻言,李随风和于业也看向了不远处在光亮下有些显眼的众多石墩。刚刚于业进来时便做了一个判断,这里应当是墓葬主体结构的一部分,已经离开外围甬道的范围。所以,从这里开始,墓室的真正面目便要逐次展现在人们的眼前,那首先出现在荧光石室内的众多石墩子,是什么呢 “不对这些是石棺不是什么石墩子”于业看了许久,忽然兴奋的说道。全然没有发现死者棺椁时常人畏惧担忧的神色。正如他所说,他可是考古学专业的博士生,而且还是成绩拔尖研究成果众多的优秀博士生,面对可能揭示出古代秘密的众多石棺尸体,他本能里的反应非但不是畏惧,反而是欣喜。这让听多了他嚎叫“救命”的李随风和许一多都有些难以理解。 于业也没有注意到他们那怪异的目光,好像发现了玩具商店的孩子一样,他立刻挪动着已经很是疲惫的肥胖身躯冲到了一具石棺旁边,蹲在一旁仔细的观察起来。其他人见状也赶忙跟了过去,只是史云龙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大对劲,却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会去在意。 石棺的数量很多,整个大厅方圆近百平米,石棺就足有二十八具,以一个半圆状排列在大厅的深处,沐浴在四周光线的最中间。以至于从于业等人的角度上看,不仔细观察会误认为那是一群石墩。 石棺呈不规则六边形,以一种接近菱形的形状雕凿而成,上面刻画了蝌蚪般的细密文字,却是连于业也无法完全解读出来。他在一旁蹙眉看了看,最后摇头道:“没用,这种语言甚至连之前找到的楼兰帛书文字都不是,根本没办法辨认,所以也不知道这些棺材里面到底葬了什么人。不过,从棺椁的规模和位置数量判断,这里应当是一处陪葬室,这座大厅应当是地宫陪葬的偏殿。” “这么大的屋子,居然还只是陪葬”李随风瞪大了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宽阔无比的大厅,一时间惊得愕然无语,他不由得嘟囔道:“果然,古代的王公贵族都是些剥削广大劳动人民的吸血鬼。” “咦”没有理会李随风的碎碎念,于业却忽然惊疑了一声,伸手拂去石棺上的灰尘,讶然道:“这这是” “怎么了”许一多和李随风连忙凑过来问道,就连史云龙也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他们,似乎是担心再爆发什么突如其来的危险,可是那表情却又像是有些贪婪的期待渴望,总之怪异之极。 于业心头有些凝重畏惧的道:“这幅刻画,太过恐怖了一些”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把目光也落在了石棺的棺盖上,那里,一副刻画清晰的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那是一个穿着袍裾裙的人,看发式应该是个女子。女子的手中握着一柄匕首,身体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不自然的向后弯曲着,放佛脊椎已经从中折断一般双手的动作更是像极了恐怖片中的女鬼。似是正在跳舞一般但最让人侧目的,还是那女子的眼睛。 在那女子眼睛下,有一道清晰的刻痕一直从眼眶眼角延续到嘴唇的位置,那道刻痕刻画的很是传神,像是女子不甘垂下的眼泪,更像是枉死冤魂流下的一道鲜血。可从嘴角的弧度上看,那女子却分明是正在微笑。 无风的大厅里,所有人都霎时打了一个寒战。 第二十章:吻鬼(一) 李随风咳了咳,伸手抚平了一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这会不会是古代楼兰的一种祭祀仪式或者是啥比较特殊的宫廷舞蹈你们也知道,古代人的审美取向和宗教活动,咱们这些现代人总是有些难以理解。” 于业点了点头,也不自然的咳了咳道:“我认为很有可能,而且这座坟墓从目前已发现的这些文字、刻画来看,似乎不属于古楼兰国。至少,不是与楼兰国一脉传承下来的,因为它与扜泥城以及小河墓地发现的资料差别太大。可能是那个种族的特殊风俗也说不定,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罢,众人便各自长舒了一口气,面色变得好看起来。许一多和李随风还互相打趣说笑,把视线目光从石棺上那诡异的刻画移开,看向其他地方。可是,不论他们做出多少掩饰,那副诡异莫名的刻画,总还是在他们的脑海中萦绕不休挥之不去。总感觉过不多久,他们的腰也会像那幅图画上一样,不自然的弯折下去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一直存在,无论李随风大手怎么抚摸都没有办法将之消除。 不知过了多久,许一多方才道:“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再不走,恐怕那些盗墓贼就该追上来了。” “对啊,我们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还是赶紧走吧。”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李随风也点头赞同,连忙将身上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准备离开。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该死的地方,他总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连一分钟他都不想再在这种地方待下去。 于是乎,李随风给史云龙和许一多各自分配了一点食物后,便要求他们做好准备出发。连日来他们的食物消耗很大眼看便要断炊,尤其是饮用水更是所剩无几,现在他们必须抢在彻底断炊之前找到出去的道路。 可等到把食物递给于业时,李随风的手却忽然停在了半空,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因为于业的身体也在以一个同样的频率在颤抖,过分的恐惧甚至让他连面包的香味都嗅不到了。 只见他那胖嘟嘟的大脸正变得铁青一样,伸手指向身前不远处的一具石棺,声音发颤的问道:“喂,你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具石棺好像被打开了一点” 在他手指的方向上,石棺不知何时露出了一道缝隙,在淡蓝色的光线下,那道开口处的阴影是如此的醒目,其他人又怎么会看不到只是没有人愿意说出来罢了。但此时,再如何装聋作哑也没有了意义。 李随风恼火的将面包塞进于业的嘴巴里,恨声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么你那张臭嘴除了叫救命、祷告、鬼故事,能不能给我说点靠谱的拿上你的面包,滚蛋”说罢,不等于业开口,李随风单手扯着他的衣领便将他拖向大厅另一侧的出口,史云龙和许一多早已经向那边走去了。 然而刚刚迈出两步,身后忽然“嘎啦”一声沉闷的响动,于业和李随风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身体再次开始颤抖。他们当然能听得出,这个声音是石头在摩擦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可哪儿来的石头此地除了他们哪又儿来的其他人除了人之外,又哪儿有什么能够挪动石头造成摩擦的力量 “嘎啦”就在他们心惊胆战的时候,那该死的声音又响了。这一次,就连早已走远的许一多和史云龙都已经听到了声响,各自面色惨白的转过了头,面色怪异的看着李随风两人身后的那具石棺。 李随风没敢回头,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对许一多问道:“看到什么了” 许一多“咕咚”吞咽了一口,原本显得狭小的眼睛此刻却瞪得犹如牛目,他拼命的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能描述还是没有看到。“走”李随风不再耽搁,狠狠拉了一下于业,两人快步向前走去,可随着他们的脚步加快,身后那该死的“嘎啦”声也愈发的急切起来,像是要和他们比赛一样。许一多的眼珠马上就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张下巴也快要落在了地上,真正演绎了什么才叫做“目瞪口呆”。 看着他这幅德行,心中发毛的李随风干脆发足开跑,带着于业这个肉球一路踉跄着奔向队友。可就在这时“咣当轰”一声巨响,整个大厅都颤了颤,许一多这个退伍兵彻底瘫软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看向李随风两人的背后。 终于到了这时,于业和李随风再也受不住好奇和恐惧的双重折磨,同时回头看去。 他们的动作很慢,简单的一个转身而已,却似他们正在举起千钧重鼎一样,慢的就像电影里的慢镜镜头。 人类总是在说“好奇心害死猫”,可好奇心又何尝不会害死人此时他们就在用好奇心,与自己身体内数以亿记的细胞做着斗争,强行压抑住自己身体内那战栗不已的情绪和闷头逃跑的冲动,想要回头看看,只是想看看身后到底有些什么。 他们最终做到了。 他们最终惊呆了。 回头后,原本那具只有一道细小缝隙的石棺已经被彻底打开,厚重的棺盖不知被何种样的大力推动,竟是完全翻转扣在了地面上,沉重的分量甚至将地砖都砸出了一片细小的裂纹。 石棺开了,在完全没有外力作用,完全没有任何可能开启的情况下,竟然开了几个人的喉结同时窜动,各自“咕咚”的吞咽了一口,向后退着,并肩站在了一起。在这种时候,似乎只有同伴才能给予他们受惊的心灵一丝慰藉。 人不是神,他们会害怕,会担心,会恐惧。再如何英雄了得的人物在从未曾经历过的未知面前,也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是对“未知”发自本能的畏惧,无有例外。 “啪”的一声,忽然变得清脆的声音又让几人从惊怖中醒过神来,感受着头皮上那种过电似的痛麻感觉,心神剧震。在那开启的石棺外沿上,此时正扒着一只手。那是一只有些干枯布满褶皱的手掌,长长的指甲犹如小刀一般死死的抵在石棺外侧,此时正在微微的抖动着,似乎是想要熟悉一下动作。 紧绷的神经就像牛皮一样,绷到最紧时便会骤然崩断。于业“哇呀”一声怪叫,肥胖的身躯立刻连滚带爬的向后跑去,边跑边高声叫着“救命”,声音凄厉而仓皇。让许一多和李随风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果然,那石棺内的怪物听到了声音之后立刻有了反应,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又是“啪”的一声,石棺另一侧也扒住了一只手掌,紧接着一个满头黑发,半张脸都完全枯萎缩水的头颅从石棺中探了出来,那没有眼睛的脑袋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一转,直勾勾的“看”向众人。 许一多二人也再也不敢停留,立刻发足狂奔和史云龙一起向大厅另一侧跑去。背后“嘎啦”的声音变得愈发密集起来,“轰轰”的棺盖坠地声不住响起,将整个大厅都震得不住晃荡,一下一下如催命鼓般响个不停。 李随风此时再也不敢回头看看,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黑发怪物从棺材里面跑了出来,他只知道如果再不跑的话,不被那些怪物弄死,也得被活活吓死。几人这些天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但在恐惧的逼迫下,此时都爆发出了让人难以想见的力量,四个人如四道风,呼呼的吹过宽阔大厅,一会儿便消失在另一侧的甬道门口,身影湮灭在黑暗之中。 不知跑了多久,只知道当李随风和许一多追上于业时,那个胖子已经累得吐了白沫,躺倒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一个指头。两人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挨着于业坐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再也不愿意动上一动。倒是史云龙的情况好的很多,看样子还行有余力,让李随风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许一多嘴唇发颤的问道。得到的回应却是一片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这一片甬道内不似大厅中那般明亮,却也不像原先甬道内那样漆黑不见五指。沿着墙壁向远处,都在壁灯的位置上安放了那种粗糙的“夜明珠”,此时能够发出微弱的光线。 光线很淡,却也能映得出几人惨白之极的脸色。没人愿意说话,更没有人愿意做出解释。因为几人都已经疲惫不堪无法说话,更不知说出话来又该如何解释。但好在惊慌的情绪在这段沉默中慢慢的过去。时间,永远是治愈一切的无上良药。 李随风眼见队伍的士气不断低落,突然拍了拍手对众人问道:“我们都还活着,对么”许一多点了点头,于业抖了抖脚尖,史云龙继续沉默。李随风忽然豪气干云的说:“既然如此,就别再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要没能把我们给弄死,再大的事都不算是个事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出去只要能出去,别说被那些丧尸看了一眼,就是亲她一口又能怎么样” 怒吼的声音在甬道的聚拢作用下变得更加响亮,回音层层叠叠传出好远,耳膜嗡嗡也有些振聋发聩的意思。所有人的目光忽然都明亮了起来,连半死不活的于业也猛地坐起了身子,所有视线一下子全都对准了他。这一刻李随风感觉得到,自己那粗犷的脸庞竟也变得端正、伟岸起来。 “这种被众人信任的感觉啧啧,真好。”李随风默默的想着,表情却依旧维持着原先的豪气干云。在他决定来楼兰之前曾经做出过无数种假设,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入这样奇怪诡谲的环境之中,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激励队伍信心的领路人。命运之变化莫测,真是难以捉摸呢。 “癸巳年初,黑岩现世。置之死地,方见贵人。难道那个老神仙说的贵人不是别人,而是指我自己”李随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阵。可是他忽然觉得其他几人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他们原本恢复正常颜色的脸此刻也再次变得惨白起来,活像见了鬼一样。 怎么了不是已经脱险了么还是说 李随风悚然一惊,这才明白他们不是在看自己。扭头向身后看去,一头浓密垂长的黑发率先出现在他的眼前。紧接着,那一张干枯缩水有一半凹陷进去的脸也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那张脸早已经分不清哪里是五官,哪里是皮肉,但那怪物的嘴唇还在而且,此时距离他的嘴唇已经不足一公分 第二十一章:吻鬼(二) 李随风傻了眼。俗话说的好:“白天莫谈人,黑地莫说鬼。”讲的就是这种“该言”,老百姓更愿意说它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有什么”。李随风此时就是“该言”,话音还在甬道内层层叠叠的回响尚未完全安静,身后的“鬼”就到了,而且就像他说的那般做了。 两片冰冷干燥好像腐木似的嘴唇一下子贴在了李随风的嘴上,时间比眨眼还要快上十几倍,哪里还有反应的时间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直冲喉咙,却又被李随风强行压了下去。现在又哪里是犯恶心的时候 他伸手摸向小腿外侧的刀柄,时刻准备动手搏命。 然而那个“丧尸”好似没有感触到李随风一般,就那么顶着他的嘴唇,一路继续向着甬道内走去。李随风反应奇快,立马向旁边挪了一大步,闪身贴在了墙壁上让开了道路。可就这般轻微的脚步声,却立刻又引起了那“丧尸”的注意。 满头浓密的黑发一颤,“干尸”那高挑却有些驼背的身躯便定在了原地,干枯不见五官的头颅左右逡巡着,似是在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时李随风方才明白,原来这东西虽然看不见也感触不到,但是却对声音格外敏感,想来刚刚也是几人在大厅内棺椁前的谈论太过大声,这才引得这些家伙们苏醒过来吧 不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盗墓小说中经常提到的“粽子” 李随风能够反应过来,其他距离稍远的旁观者自然也不会差。于业更是干脆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全身蜷缩起来,瑟瑟发抖着蹲在了墙角。整个甬道内霎时间便变得无比安静,只有那干枯头颅在转动时头发摩擦身体的“沙沙”声时不时的响起。 没有发现其他的声音,那“干尸”也不再搜寻,整个躯体就像是蜡像一般在某一刻完全的定格,静静矗立在甬道正中。而直到此时,在场的四个人仍旧没有敢发出一星半点的响动。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论是许一多还是李随风都没能够提前做出准备,此时此刻竟是被这个“干尸”堵住了甬道的中间,将众人的去路堵塞起来堵住了路,就堵住了几人的生机,且不说这个要命的怪物就在这里,他们身后可还有好几支枪在追啊可几人又哪儿敢妄自动作只好在黑暗的角落中继续蜷伏,心中叫苦不迭。 好在,现在没有了生命危险。“干尸”一动不动的静立在原地许久,放佛真的化作了一尊蜡像,与周遭的环境彻底融为了一体。 也直到这时,李随风方才想起自己刚刚和“干尸”有过一次亲密接触,还因此丢了保存三十多年的初吻。原先是生存危机在前没有顾得上,此时危机暂时缓解了,那股恶心感便再也不受他的控制,再次沿着食道直冲咽喉。 “唔”李随风一个没忍住在喉咙中发出了一声轻响,那尊蜡像般凝固的“干尸”突然间便有所察觉,整个身躯猛然转向李随风,双手十根利爪高举,一下子便扑将过去。干枯的身体中竟然还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也不知是骨头在碰撞还是它自己独特的叫唤。 李随风吓得面如土色,赶忙就地一滚躲过了那十根钢钉似的利爪,就势躺倒在甬道的正中不敢妄动。而那干尸一扑过去,双手十根尖锐的指甲直接撞击在石墙上,居然没有折断,反而发出一阵急促的“砰砰”声,像极了正在钉凿的钢钉。 它一扑没中,发狂似的在石墙上来回抓挠着,身体内那“咯咯”的声响也愈发的响亮急促,待到它发现自己正在攻击的是石墙后,“干尸”才又开始在四下里凭空挥动着手臂,弄得呼呼风响。 过了好一会儿,再没有其他声音响起,也没有抓挠到任何物体,它方才似刚刚那般不再动作,蜡像一样陷入了沉静定格。几个全力贴近石墙的活人也是直到此时,方才小心翼翼的长出了一口气。可这样一来,几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空间沉静的像水,没有一丝波澜也不敢起一丝波澜。甬道内重新变得安静,安静到几人都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这些原本微不可闻的声音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忽然变得如此刺耳,直把众人急的够呛, 可因此心跳却又跳的更快,而呼吸也显得愈发急促,陷入了一个恶性的循环。 好在,那“干尸”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反应,依旧在那里静静的矗立着。 李随风试图调解一下心绪,借机开始打量起这具“干尸”。这具干尸的身材很高,仅仅目测一下便看得出它有一米八、九左右,身上穿着一身淡红色的袍裾罗裙,脚上则穿着一双粉红色的绣花鞋。看装扮,在生前应该是一个女子。 想到这里,李随风便忽然联想到那些石棺棺盖上让人感到恐怖的刻画,细想一下那画中女子身上所穿着的,不正是如同眼前所见“干尸”的装扮一样么这么想来,那她的腰 “阿嚏”于业在这个时候打了一个喷嚏。 忍喷嚏是一件很难受很辛苦的事情,想要成功更是极难。于业就是一个例子。他苦苦忍耐了许久,结果还是到最后一刻没有忍住,一口喷嚏打出去在安静无声的空间内显得如此清晰如此刺耳。而还不等他做出什么规避动作,那“干尸”便先动了。 它头上及腰的长发忽然一甩,整个下半身不动,上身以一个诡异到可怖的姿势突然向后折去,那个角度上看去,似是它的脊椎都已经断了双手十根指甲同时向地上按去,一下子便刺透了于业的脚面,将他的左脚扎得血肉模糊。 “唔”剧烈的疼痛开始撕扯于业的神经,他想要发出惨叫,可他知道现在决不能发出惨叫,否则他就再也没有出声的机会了。于是乎他用了极大的毅力强自忍了下来,双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 那十根利爪慢慢的抽离开去,让于业的左脚更显得血肉淋漓,让人不忍蹴睹。不光是不忍看,而是再也不能忍下去了。李随风给另一边的许一多使了个眼色,猛然握紧小腿外侧的匕首,就地一滚刀锋直奔那“干尸”的脚踝而去。 与此同时,许一多也忽然拔出了匕首,蜷伏已久的全身骤然发力,刀锋直奔“干尸”的腰肢。心中暗自发狠,必要将其腰斩。 此刻“干尸”的身躯完全后折双手着地,看上去根本无法用力,二人心意一通便同时出手,时机配合的恰到好处,眼看便要解决掉这个恐怖非常的怪物。然而 “眼看”便是还没有,“看上去”也不代表着真相。 就在李随风的刀刃即将砍断“干尸”脚踝的刹那,那脚掌突然间离开了地面;就在许一多的匕首从天而降,即将腰斩“干尸”的同时,那腰身突然诡异的一扭,好似蛇身一样突然在空中做了个诡异到妖孽的动作,将匕首避了开去。“干尸”的整个躯体一下子倒立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难道它还能看见不成 李随风和许一多心中都在疯狂的质问,此番偷袭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两人配合的也算天衣无缝没有发出什么额外的声响,却怎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干尸怎么可能感知到他们的动作 然而稍后他们便知道,不是干尸感知到了他们的动作,而是它根本就不知道有李随风二人的存在,它只追寻着生源发动攻击不死不休。干尸掉转了一个姿势之后毫不停息,双脚当做双手来用,继续疯狂的向墙角的于业砸去。砰砰两声,那穿着绣花鞋的两只小脚砸在了石墙上,却把那无比坚硬的石墙砸出了两个浅坑。 于业侥幸万分的避过了一次,可第二次呢一击不中的“干尸”根本没有停留,两条铁棍似的长腿再次高高举起,眼看便要冲着于业的头颅落下 生死面前,于业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也不知他从哪儿还有的力气,眼见两条干枯的长腿向两条铁棍一样砸向他的脑袋,于业“嗷”的一声怪叫,抢先一步蹬出,整个人合身撞向了那“干尸”的腰上 于业肩膀和脚踝都受了严重的伤害,但好在他身躯微胖,依靠着冲击力和重量还是抢在“干尸”双腿落下之前砸在了它的腰上,将它整个高大的身体撞飞了出去。剧烈的动作又拉动他肩膀和脚踝伤口崩裂,原本的怒吼到了最后却演变成了一声惨嚎。 机会来了,李随风和许一多不用言语也知道此时该怎么做。两把匕首随着他们的动作一同刺出,两人连踩带按的控制住那“干尸”的四肢后,便疯狂的向它身体上砍刺,发疯似的攻击。 “干尸”自有一股怪力,身体“咯咯”的响个不停,几次差点便挣脱了两人的控制。然而随着砍刺深入关节、骨缝,它的放抗终究变得越来越弱,最后随着身体的四分五裂而彻底停止。可即使如此,两人依旧不敢大意,连刺连砍又折腾了五六分钟方才罢休。 二人最后都有些脱力,确认“干尸”不会再活过来之后,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论怎么说,总算是把它给解决了。 然而不等李随风两人稍稍庆祝,来自于业的一声惨叫又让他们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见于业满脸变得黑绿一般的颜色,此刻正一边抱着受伤的左脚,一边痛苦万分的在原地打滚。 两人赶忙抢上前去脱下他的鞋子查看,看到伤口后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十道伤口全都成了贯穿伤,从脚面一直刺透脚底,伤口处的皮肉被后来拉扯时弄得向外翻卷。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所有伤口处的皮肤和血液都开始变成了墨绿一般的颜色,黑沉浓重的像一滩化不开的墨 两人同时惊叫了一声“中毒了” 第二十二章:云龙何在 “史医生”许一多立刻向不远处的墙角喊道。那里,史云龙正瞪大了自己的小眼睛,警惕万分的看着几人。从刚刚会合一直到现在为止,他就几乎都没有和同伴们说过一句话。别说李随风对他多有不满,就是许一多也有些看不惯这种过分胆小谨慎的家伙。 可是现在于业身上受了多处重伤而且还中了剧毒,眼下唯一能够救他的也只有队医史云龙了。 喊声在甬道内层层叠叠的扩散开去,伴着于业持续不断的惨叫慢慢消散。可是史云龙仍旧抱着膝盖蜷缩在甬道的石墙边角,神色冷淡的看着这边,丝毫没有动一动的表示。好像他完全是个旁观者,正在看一出好戏。 许一多心中大怒,可仍旧强忍着性子对史云龙道:“史医生现在不是你闹脾气耍性子的时候于博士马上就要死啦快点救他” 仍旧没有反应,史云龙非但没有出手救援的意思,相反还向远处挪了挪身体。许一多见状做了一个深呼吸,强自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准备再好好劝劝这唯一的队医,毕竟他是唯一的队医。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有他这么好的耐性。 李随风是个慢性子,很多事情他都能够当成笑话一笑置之,很多不重要的事情更是能往后拖就往后拖。他老爹李存义曾经这样评价过他:若非生死关头,这小家伙恐怕都懒得动一动手指头。但是一旦他发起脾气来,却一定比那些最暴躁的人还要可怕。 慢性子、老好人一旦发起脾气是会杀人的。 于业此刻整条左腿都变得墨绿一般,显然是毒素正在扩散。在这种生死关头,队伍中唯一的队医史云龙竟然还敢推三阻四不等许一多再劝说什么,李随风猛的站起身子,几步走到史云龙面前便是猛地一记狠辣耳光,将他整个人都打的摔倒在一旁。 慢性子一旦快起来,有时竟会快的让人忘记眨眼。 许一多实在没有料到李随风竟然下手这么果断狠辣,然而他更没有料到的事情还在后头,他的神情先是惊愕,随后便变成了惊恐。不止是许一多,就连出手的李随风都被眼前的情形所惊呆了,脚步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开去。 那一巴掌拍过去,既不清脆也不响亮。史云龙的脸上既没有红肿,也没有像电视剧里面常演的那样嘴角流血或是吐出几颗牙齿。因为他的半张脸都已经被打飞了出去 一记巴掌而已,竟然把史云龙的半张脸都给扇飞了出去莫非这是传说中的铁砂掌不成 “我什么时候炼成了这种绝招”李随风茫然自语,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和眼前少了半张脸的史云龙。许一多更是在旁边惊得愕然无语,这种事情简直是只能用“匪夷所思”四个字来形容。 然而下一刻,他们便明白事情的诡异之处还不止如此。 少了半张脸的史云龙没有惨叫、也没有发怒更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哀嚎。那原本就谨小慎微的眼神依旧是那般的警惕,那副一路上都不曾变过的胆怯冷漠神色依旧是那般胆怯和冷漠。可在少了半张脸露出里面花白的骨头后,这种表情就变得极为诡谲可怖。 这件事本身就显得诡谲可怖少了半张脸啊,平常人能够这么无声无息的承受下来李随风和许一多自忖,他们若是挨了这样的攻击,此刻一定是痛不欲生的在地上打滚一如现在的于业一样。可史云龙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年人,他怎么能仍旧这样的云淡风轻他还是人么还是说他早已经不再是人 李随风又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许一多也发觉了事情的异样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挡在于业的身前。狼眼手电被再次打开,电光聚集成一束,直接照在了史云龙仅剩下一半的脸上。 看到那幅场景后,李随风二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史云龙缺少的那半张脸的伤口边缘,此时正有无数虫子在不断的蠕动,并向中心靠拢似是要去修补破裂的伤口一般。仔细一看何止是那伤口,史云龙整个人都是由无数虫子首尾相接拼凑而成的,只是在灯光昏暗时不惹人注意发现罢了 它不是史云龙它更不是人那么真正的史云龙现在在哪儿它又是个什么东西 “怎怎么办”许一多双唇发颤的问向李随风,可李随风现在又去问谁自从进入这栋“月冢”后,怪事便接连不断的发生。李冰的离奇死亡、大厅内的奇怪“干尸”,如今就连史云龙都被不声不响的替换,而且替换他的竟然是一群虫子这里还是他们所认识的地球么 “杀”李随风一声断喝,突然抽出小腿外侧的匕首冲了出去。既然思考不清楚索性便不去思考,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先放倒再说。 一声中气十足的喊杀霎时间惊散了许一多心头的恐惧,他双目一沉,立刻也挺着匕首冲向了墙角处的“史云龙”。两名退伍军人发动的攻势,便是那怪力巨大的“干尸”都折在了手里,这个突然发现的怪物又能坚持多久 突然,怪物“史云龙”动了。 它原本是坐在了石墙的角落处,背部倚着墙壁,李随风能够确定它的双腿是在自然松弛着很难在急切间发力。然而它此时的突然动作,竟不是依靠双腿,而是靠腰部的力量便强行从石墙上弹了起来,眨眼便擦着李随风的肩膀而过冲到了许一多的面前,速度哪里是人类能够具有的 冲在前面的李随风距离它不过三步而已,可眼前的“人影”瞬间便消失不见,他只来得及感觉到眼前一花,却根本无法捕捉到那东西的动作和踪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后已经响起了许一多的痛呼。 许一多那粗壮结实的身体此时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远远的抛飞出去,最后重重撞击在石墙的墙壁上。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此时却“站”着“史云龙”。 不应该说是“站”准确来说是“爬”“史云龙”此时就像野兽一样四肢着地的立在地面,身体上的皮肤开始不断外翻、变换,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浑身不见痕迹的虫人,那一张本是极像的脸也霎时间消弭了五官,变成了一面黑色的面板。 这哪里是现实谁能确定这不是恐怖片 李随风不等自己心情平静,狠命的一咬牙便再次冲了过去。那虫人一声“丝”的怪叫霍然转身,粗壮的手臂对着李随风迎面砸来。刀锋与之对撞,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可最后落在地面上的不是断臂,却是匕首。 那巨大的力量打来时,李随风竟是连刀都握不住。虽然他刺伤了那怪物的手臂,可看样子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伤害。 但李随风并没有因此而后退,他深知这东西的速度远在他和许一多之上,如果被他再次逃开的话两个人必将陷入十分的被动的局面,必须与他拉近距离才行。他借着前冲的势头猛的钻到虫人的腋下。一个错步转身便绕到了那虫人的身后。只见他双臂一下子环住了“虫人”的腰,铁箍似的死死扣紧。 李随风在军中时人缘不错,天性豪放乐观也乐意交流,交下了无数朋友。其中,他便曾经跟一个蒙古族的战友学会一身摔跤的本事。在贴身缠战的境况下最是适用 “哈”一声断喝,李随风双臂猛地用力将那虫人抬离地面,直接高高举过头顶。他腰身又一次发力,自己则顺势骤然弯曲双膝向身后倒去。这是蒙古族摔跤技法中最为霸道的杀招。这一招的目的不是为了摔倒对手,而是为了摔死对手 伴着摔跤手提腰下坠的刚猛力道,被制住的敌手会先于摔跤手着地,而且是头颈部抢先着地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再强悍的身体也必然会被摔得胫骨断裂错位,即使侥幸能够活下来也必然是重伤的结果。 眼下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速度非凡、力量也是奇大。因此李随风一出手便用了最为保险的杀招。断喝声在甬道内不住的回荡,最后以一个巨大的撞击声结尾,荡起满地灰尘。声浪层层叠叠彻底淹没了不远处于业那开始变微弱的。 “咕噜噜噜”的声响细微的传开,让倒在地上的李随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借着眼角余光他已然看到,那怪物的头颅在刚刚触底的一刹那已经被巨大的力道所折断,此刻正皮球似的滚在一旁。 危机看来已经结束了。 “小心那东西还活着”但是许一多的警告声突然传来,却又一下子让李随风的神经绷紧。 果然,李随风定睛一看,自己怀中还抱着的躯体忽然间发生了变化还在不断的蠕动。整个无头身体正飞快的改变着,无数虫子正在飞速变换着各自的位置。也直到这时,他方才能够将这些虫子看了个仔细。他也确实好奇,能够组成人的模样,甚至还能完美的模仿一个人的动作、外貌、体态以假乱真。这样出众的虫子到底是什么。 “蝼蛄”而等他看清之后,却霎时间打了一个寒战。他一下子便联想到刚刚进入甬道不久后的事情:那时已经死去的李冰便曾经抱怨过,说一只蝼蛄在他的后背上咬了一口,但没有人把它当做一回事。之后不久,李冰教授便神神秘秘的死去了,整个人的身体被完全的掏空,只剩下了一滩血水、人皮还有骨头。 如今看来,莫非就是这些蝼蛄干得好事 惊愕之下,李随风下意识的便要脱身离开。可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原本是被他制住抱在怀里的蝼蛄人,此时竟不知怎的将身体完全的反折过来,两手两腿竟然反过来将他制住死死的扣紧,巨大的力量让李随风根本无从动作。 “丝丝”蝼蛄人又怪叫了一声,颈部断裂的部位猛然靠近李随风,断口处突然出现了一张形似嘴巴的大裂口。形如血盆大口的裂口向着李随风的脑袋袭来,距离越来越近。电光火石之间,远处的许一多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而近在咫尺的李随风能做出的反应便只是看,瞪大眼睛来看。 他甚至能够看清楚,那裂口中间,是无数蝼蛄张大的口器 第二十三章:这里不是坟墓 “啊” 一声惊叫,陈杰忽的从沉眠中惊坐而起。那很有些规模的胸脯像波浪般剧烈的起伏着,光洁的额头冷汗淋漓,身上的白色t恤也湿答答的黏在了身上感觉很不舒服。却不知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外来惊吓还是在梦中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呼吸从急促变得渐渐深厚,又渐渐归于缓慢平稳。寒意渐袭,一双白藕似的手臂抱住胸口,强忍着打了个寒颤。忽然间,却又感到身周一暖,似是一床棉被披在了肩上让她感到十分的温暖受用,终于平静心安。 睁开眼,便是石穿那一双象征温和的凤目,眼角处则是已经披在她身上的破旧棉服。棉服真的很破很旧,上面遍布着数不清的破口,里面的棉花也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样子像极了修车行里的抹布。 陈杰的眉头一皱,下意识的便有些厌恶。可忽然她又惊疑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嗅到什么异味。相反那破旧棉服上的气息很是清新,好像是刚刚被阳光晒过、清水涤荡过一样,让人感到十分的亲切。一时忍不住,她又贴近了嗅了嗅,好像一只好奇的小猫。 “我在这里住了三四年,这里没有水,也没有太阳。”石穿理了理身上的黑色单衣,微笑着坐回旁边,似是知道她的疑窦,抱着单膝倚着石墙轻声解说着:“按理来说,身上早就应该是臭烘烘的。可是我偏偏是个嗅觉格外发达的家伙,身上如果臭气熏天我是绝对坚持不了这么久的。于是乎,我在地底的这些年,就四处游荡、搜索,最后终于找到了一种能够祛除异味的东西,所以身上的衣物闻起来还算干净。” 陈杰脸红了一下,嚅嚅道:“说这些干什么现在这个时候,我又不是在嫌弃你”话语看上去像是理直气壮,可听上去却细若蚊蝇,最后竟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石穿也不在意,他抽出三棱军刺,一边剔着胡须一边歪头看向身旁道:“荧光开始增强了,看起来外面的阳光正在充足,或许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陈杰闻言也注意到了身旁楼梯口处荧光的细微变化,比起他们早先时确实明亮了不少,一如在三影道口时那样。在那几日不分昼夜的辛勤计算统计之中,三影道口的绿色荧光也随着他们的心情不断起落、变幻,最后他们终于发现那是因为外界射入光源的变化而导致的荧光发光体的变化。 她点了点头,把身上的破旧棉服又紧了紧,感受着内里透来的温暖,抓紧时间调整身体的状态。不一会儿,身前的黑暗中骤然亮起一片细小的光点,先是一颗,随后便一排排一片片最后变成了整个空间。如宝石、如明珠,那些光亮亮起时,他们眼前的空间就如同被繁星点缀的夜空绚烂美丽。 眨眼之间,繁星变得愈发光明透亮,最后光亮大盛,霎时间驱散了身周的黑暗,将这片地底的空间映照的如此光明犹如白昼。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这几乎可以媲美太阳的照明措施居然是没有借助任何的电力,纯粹依靠外界的自然光就能够达成呢 震惊,感叹,胸中充斥着对这座大墓设计者的无穷好奇和敬畏。两个年轻人并肩站在碧白二色光亮的正中久久无语。 “走吧”终于,石穿率先开了口将军刺插回后腰,扶着陈杰起步。两人一前一后踏步走入身前未知的光明大厅。 这片大厅内显然也是布置了反光镜阵,但是地底甬道内的反光镜阵若是与这里的反光镜阵相比那实在是天壤之别。沿着宽阔的大厅侧墙一路向内,横纵斜角几乎都有反光镜的存在,无数光线经过不知数的镜面反射,将整个大厅映照的如此的光明而无死角。刚刚是一片彻头彻尾的黑暗,如今便是一片彻头彻尾的光明,大起大落之间晃得人不敢睁眼。 石穿和陈杰二人微眯着双眼,一路踏足走在大厅之内,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在三影道口正上方的这座大厅显得空旷非常,四下里既没有什么交集回路,也没有多如牛毛的岔路道口,空空荡荡一览无余,除了远处隐约可见的一扇大门和几尊雕像般的摆放物之外,全然不知这里到底是为何而设立。 这座大厅面积极广,放眼看去几乎可以有一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在地底深处开凿这样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无论是哪个势力何时来办都不应该是一件小事,更不可能是闲着无事而随意为之。更何况四下里的反光镜阵又是如此的精密壮观,这座大厅必定不是寻常的地方。可为什么显得如此空旷呢 陈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显然石穿给不出回答。两人心头疑云重重,却又不得宣泄排解,只好继续慢慢的向内里走去。等到双眼都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亮之后,他们也已经走到大厅的正中处了。 “等一下,你快看这里的地面”石穿突然叫住还在向前行走的陈杰,伸手一指自己的脚下。陈杰低头看去又回头看看自己刚刚走过的路面,表情立刻变得极为精彩。“这些,该不会是雕刻上去的吧” 他们脚下的地面与地底的甬道一样,都是平整的岩石和地砖,但是与地下不同的是:此时他们脚下的石砖上竟然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鞋印那些鞋印不是灰尘和泥土堆积上去的,而是被生生印在了地面上 鞋印很多,有些地方几乎是被连续踩踏以至于变得平滑无比。鞋印纵横交错却又清晰可辨的印在地面砖石之上,四周遍布着细碎的龟裂纹理,显然是被巨大的力道用力踩踏出来的可那该是何等样的力士才能有这样的力道 石穿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鞋印,鞋印刻得很深,就像是用重锤砸在地面上砸出的痕迹一样四下里的龟裂纹理完全不似作伪,最后他也不由得感慨道:“好可怕的力量,这一脚恐怕能把一颗小树踹断了” 陈杰身上裹着那件破旧棉袄,显得有些臃肿,再加上肋骨上的伤痛因而蹲身的动作很是吃力。她也大概比量了一下鞋印,最后感慨道:“确实是被踩踏出来的,否则雕刻师不会把这些裂纹弄得这样真实,这可不符合古代的审美。可是又是什么人能把这里的地面踩成这样的呢这里既然是墓穴,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踩踏呢” 两人相顾茫然,最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再起身时,再次打量一下这片白茫茫的光亮世界,两个人的视角和表情又有了些变化。放眼望去,整片巨大的大厅地面竟然都遍布着这种可怕的足迹。鞋印并不规整,四下散落着,而且也并非只有一种,那样子像极了雨后泥泞的道路上,人们蹒跚的步履。陈杰试着做出一些解释,可最后却发现自己的解释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只得作罢。 两人现在最大的目标不是要弄清古时的秘密,而是如何从这里出去。既然这样的问题暂时无法困扰两人的行程,那么索性便先放下了。在无数个鞋印之上,两人并肩而行,准备从大厅中唯一的一扇大门出去。 走近时,两人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在这里,他们又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那是一排极为细小的竖管,竖管是钢铁质地制作很是精细粗细匀称。根部从地下而出,好似是连接着三影道口的最深处。管口则不知被什么弄的弯折,有些干脆已经破损。这些管子分布在靠近大厅边缘的地带,有些更是隐身在脚印之中,若非仔细观察哪儿能发现这些。 管子并不怎么惊奇,谁的家里没有自来水或是暖气、煤气用的铁管子可是,一座墓穴,尤其还是一座不知年代少说千年以上的古墓中又怎么会出现了管子难道说要替尸体取暖、送水、送气不不成 “我从没有听说过哪个朝代的墓穴会有这样的装置,就算是机关消息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要知道在古代锻造钢管铁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工匠对技艺的掌控熟练再如何精巧也不敢说生产出的管子都是一个样,可是这里的铁管却做工如此的精细,好像是用机械批量生产的一样。”陈杰神色怪异的拿着一只管子的断口,边看边絮絮的说道。 石穿缓缓的站起身,再次扫视了一下这座宽阔空旷的光明大厅,心头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判断。他随口说道:“或许这里不是一座墓穴呢。” “不可能”还在埋头研究铁管的陈杰闻言,立刻斩钉截铁的反驳道:“这座月冢是在楼兰王宫的背后,是依照八卦中的阴阳排列而成的阴阳宅。王宫既然是阳宅,那么这里必定就是阴宅也就是死人的坟墓。更何况这里的名字还叫做月冢如果不是坟墓的话何必起这样一个名字还有啊” 就在陈杰如数家珍般将一个个证据罗列出来的时候,石穿却忽然张大了嘴巴,用力反复的眨着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他不等陈杰说完便猛地一拉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打横抱在了怀里,纵身滚在了一旁。 “轰”的一声巨响 回头看时,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面上,此时正横着一柄巨大的斧钺状兵器,巨大而锋锐的兵刃深深的斩在地面上,将那些平实的足迹斩得支离破碎。黝黑沉重的斧头有一半没入了坚硬的地面,而长长的金属长柄则被一双巨大的铁手牢牢攥住。 陈杰二人顺着那铁手向上看去,发现竟是那尊原本被认为是雕像的武士武士浑身披甲,连脸都掩盖在面罩之下,只露出两个黑黝黝的眼孔。只见那两个眼孔中绿光一闪,武士忽然再次动了起来,那沉重而显巨大的斧钺慢慢抬离地面,带着一阵摄人心魄的破空声直接向两人的头顶砍来 第二十四章:亡灵武士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放佛整个大地都因此而剧烈的震动了一番,大厅内的光线都随着震动而剧烈的波动紊乱。沉重的斧钺在地面上砸起巨大的烟尘,碎石伴着音波和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开去,最后跌落在距离它们原本所在极远的地方仍旧翻滚不休。可见撞击发生时的冲击力之强之大。千钧一发之际,陈杰和石穿下意识撒开了手,各自以一个无比狼狈的姿势向身后躲闪开来方才躲过了这声势骇人的攻击。此刻距离五步左右透过飘飞的烟幕遥遥相望,平息着震荡不已的心神。 “这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啊”陈杰声音中都带着些哭腔似的向石穿喊道,声音中的恐惧根本无法掩饰。她这些时日以来连番遇险,有好几次更是直接从生死边缘打了个来回,按理来说心智应该更加成熟了才是。可刚刚那一刹那,死神又是如此轻易的贴近了她的脸蛋险些就与她来了一次甜蜜亲吻。巨大的恐怖感再次袭来击破心防,让她根本来不及准备只来得及后怕。 如何不惊如何不怕毕竟,再如何勇敢她也还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外表再如何精明强干在这种时候也终究是个需要人保护、释疑、安慰的角色。 但是石穿没有回答陈杰的问题甚至没有稍作安慰,更没有像电影中男主角常干的那样:一个箭步冲到美女的身前,豪气干云挺起胸膛做出一副想要动她先动我的英雄姿势。相反,他弓着身子螃蟹般挪动着脚步与陈杰拉开了距离,慢慢绕到了那披甲武士的身后。丝毫不理旁边那楚楚可怜的美丽女孩儿如何眼神幽怨。 烟尘如缓缓拉开的幕布,由浓转淡最后彻底消散。经过一番震荡,披甲武士身上沉积的灰土簌簌而落终是露出了里面花纹繁复且又黑又亮的盔甲。盔甲的式样有些古怪,不知是用什么技术锻造而成与西欧中世纪著名的板甲有些相似,却又明显在关节连接处和胸口要害处的甲叶处理有些不同。盔甲呈现出黑亮的颜色,即使是经历无尽岁月风雨依旧不掩其醇厚的金属光泽,只一看便知道它的沉重和坚固。 石穿一边观察,一边缓慢移动着脚步同时将三棱军刺抽在了手里。想了想最后又摇头将它放了回去,反而将一直挂在腰间那像弩一样的金属举了起来。双手平端着慢慢对准了那黑甲武士的脑后。呼吸开始放得平稳。 黑甲武士没有击中目标却也没有表现出怎样的焦虑,没有表情、没有声音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好似它真的是一个专门取人性命的幽灵是那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缓慢的扭转了身形,一双闪着碧绿光泽的眼孔四下里逡巡着似是在寻找方向。 当它正对着陈杰时,遮面盔下的两道绿光忽然一闪,沉重的斧钺再次被抬离龟裂的地面高高举起。如山岳般的身躯轰然向身前踏了一步,逼向跌坐在不远处的陈杰。一步走下,大厅内又是一声“轰隆”伴着甲胄铿然作响。 陈杰先是看了看远处见死不救的石穿眼神更加幽怨,又看了看那不断逼近的黑甲武士和它的脚下,双眼顿时一凝。 她此时已经可以确定地面上那些纵横交叠的脚印到底是如何形成的,更明白为何那些脚印会如此的清晰完整。可正因如此她非但没有感到任何欣喜反而更加的害怕。别说被那砍头刀一样的斧钺砍中会怎么样,即使是被这巨大的家伙踩上一脚恐怕就会立刻筋断骨折变成无法治愈的残废。而这个关键时刻,那可恶的石穿竟然没有半点绅士风度,居然把自己一个弱女子丢在了如此险地 “轰”又是一步落下,轰隆声打断了陈杰的胡思乱想,击飞的碎石扑面而来砸在她遮挡头脸的破旧棉服上。棉服虽厚却依旧把她砸在龇牙乱叫。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再有所耽搁。心头的惊怖、希冀统统都被强烈的求生yug所压制,涣散的心神一下便坚若磐石。那好看的眼睛眼神骤然凌厉,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绝处才能逢生,兔子急了能咬人,狗急了 只见陈杰一下直起身子蹲坐在地上慢慢蓄力。眼看着头顶巨大斧钺当头砸下的那一刻,她修长的双腿突然发劲,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一个滚翻便在三步开外彻底躲开了这次劈砍的范围。被舞蹈和跆拳道锤炼经年的躯体协调完美,动作干脆而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这一次黑甲武士却突然变了节奏,原先那慢慢悠悠像机器人一样的动作忽然便得快捷,不等那斧钺砸落地面,它用无比巨大的力道强行终止了斧钺的下劈势头,在空中调转了方向再次奔着陈杰横砍而去。 光明的大厅内破空声呼呼作响,四下里烟尘飞散碎石乱舞。黑甲武士与陈杰一个追一个逃,一个凭借着巨大的力道一个凭借着灵巧无比的身手。眨眼之间已不知走了多少个回合,在生死边缘擦过了多少次轮回,其中险恶之处非当局者决难想见 而在陈杰旦夕生死的时候,一旁的石穿却仍旧只是站在一旁犹如一尊入定老僧、千年石像,别说位置就连姿势都没有变换一下。他双手擎着钢弩,双眼在弩槽口和黑甲武士间连成了一线,似是只等着手指拉动弩机便要击发。可是那粗壮有力的手指却纹丝不动也不知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蹭”的一下,斧钺再落。巨斧的斧刃压着脸蛋几乎是擦着陈杰的鼻尖而过,凌空切断了几根飘扬的头发显得其锋锐无比。幸亏陈杰的反应不慢及时在空中蜷缩了身体,否则她那很有些规模的胸脯必定躲不过这堪称恐怖的一斧。正因如此,人还没有落地她便又出了一身冷汗。 “轰隆”一声,巨大的斧钺斩在地面再次激荡起碎石和灰尘,陈杰踉跄着向后急退着双腿的肌肉都在发生颤抖。她连日来都是休息不好、饮食不佳,再加上身上有伤。一连串的奔逃躲闪、闪辗腾挪间更是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此刻已经是再也坚持不住了。 而也就在这时,一直在“看戏”的石穿终于是一声大叫:“往我这边跑快过来”陈杰听了也不敢数落什么她根本没有机会和时间开口,一口银牙咬碎使尽了浑身力气向石穿的方向奔去,心中却是把她所知为数不多的脏话骂了个遍,也不知到底问候了石穿几代祖先。 背后的黑甲武士眼中绿光一闪,也紧跟着调转了方向,手中斧钺高扬缀在陈杰后面,带动一阵轰隆声坦克般向石穿的方向碾压而来。所过之处地面层层崩解破碎,露出一个个带着龟裂纹理的巨大鞋印。 站在大厅正中的石穿仍旧没有动作,双手擎着弩身死死盯着不远处狂奔而至的一人一怪物犹如看着凶兽不断逼近的猎人,死死擎着猎枪却不曾妄动分毫。他要确保一击必杀。在胜利之前,任何额外的动作和情绪都必须排除在脑海之外。 因此,当陈杰在他身前突然被碎石绊倒跌坐不起时,他眼不移、手不动;当他看着黑甲武士突然加快了速度飞快的与她接近时,石穿他眼不移、手不动;眼看那黑甲武士高高扬起斧钺开始蓄力,石穿还是不言、不退亦不动。而就在那斧钺扬到最高处旋即劈落、在陈杰即将被一刀两断捂住双眼惊声尖叫的刹那,他终于动了。 石穿一直按在弩机上的手指砰然一紧,猛地向下一拉,弩匣中一道影子便“嗖”的一声破空而出直奔那黑甲武士的遮面盔中的眼孔。而石穿的动作却并未因此而稍有停顿,他右手连错,弩机的拉杆被他拉风箱似的连续拉扯了七下。七道影子几乎如七道电光霎时间连成了一线,化作一道惊心动魄的霹雳闪电般划过半空,先后从遮面盔下的眼孔中没入,最后撞击在盔甲和头骨上发出阵阵敲击的响动。 巨大的冲击力连同武士挥动斧钺的惯性一同作用,终于撼动了它的平衡。那小山般的身躯踉跄了一阵,最后在一声“轰隆”巨响下砸入了地面荡起片片尘埃。陈杰扒开了两道手指缝隙,偷偷看了一眼,这才长长的送了一口气。可不等她把这口气松完,石穿的身影便擦着她的头发从旁掠过,整个人竟合身扑向了黑甲武士。 忽起的风吹动着陈杰散开的秀发飘飞,衬托她娇嫩的脸庞如此惊愕。 惊愕的目光下:石穿双膝死命压住那武士的双臂,手中三棱军刺发疯一样向下刺去,颈部、眼孔、关节一寸寸的刺杀、一片片掀开那黑色盔甲的甲叶。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竟是比刚刚黑甲武士发出的动静还要刺耳三分,直吵得陈杰头晕脑胀,好半天方才最后停了下来。 石穿跪坐在黑甲武士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身下那小山般的亡灵武士却好似全身崩裂了一般,一下子向下塌了下来有大片黑色的东西正在四周蔓延,场面血腥而可怖看得陈杰眼皮直跳。但跳动中她却也没有因此而丢掉自己的观察力,很快便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不是血,是什么东西”她看着那不断向外扩散而根本没有停止意思的黑色物体,声音发颤的问道。 石穿浑身一震,手擎着三棱军刺慢慢起身,视线向陈杰的身后扫视了一圈忽的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苦笑。他低头看了看还在莫名其妙的陈杰,笑着解释道:“那是蝼蛄” 话音刚落,陈杰便也感觉到了异样,背后的地面再次发出轰隆的震动,她强忍着恐惧回过头来,空间内的尖叫声再次响起久久不散在她的身后,四个同样身穿黑亮铠甲的亡灵武士正各自手持着武器,眼孔中闪着绿光慢慢向二人逼近,甲胄铿锵。 第二十五章:长剑当头,我面不改色 慌乱当中陈杰便想去拿那柄巨大的斧钺以为防身,可是抬了半天却发现那又长又重的大家伙自己的力气竟是连把它举起都做不到,最后只得作罢。迈着尚自发颤的双腿一路小跑退到了石穿的身后,如受惊的小兽般将身体蜷缩在石穿的影子里。却不曾记起早先时候有某人信誓旦旦的宣称:再遇见这等怪物,她必定要一个个的将之砸成碎片。 这一次石穿倒是没有只顾自己逃命,他伸手挡在陈杰的身前,一边警惕的注视着四个亡灵武士的动静,一边慢慢的护着她向后退去。 “怎么办还能干掉它们么”陈杰拉了拉石穿的胳膊担忧的问道。 石穿摇了摇头,拍着重新挂回腰间的钢弩道:“弩箭都用光了,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单靠刺刀没办法刺破它们的铠甲,那玩意太结实了。何况这次有四个。” “那怎么办”陈杰有些慌乱的问道,却不想石穿反而反问道:“跑呗,你有更好的主意么” 陈杰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把胸膛一挺咳了咳,故作深思的道:“盲目的跑肯定不行,你刚刚也看到了这些家伙虽然身体又重又大,可是跑起来速度并不慢,咱们现在的体力也不多,迟早会被追上的。” “有道理”石穿点头赞许,继续问道:“那你的主意是” 陈杰被夸了一句心头微喜,总归是找回了一点陈大小姐的面子。她四下里看了看,大脑飞速的转动着想要找出一个主意来。可显然对面的四个怪物没有等待他们的耐心,在距离二人还有十余步远的地方,四个亡灵武士骤然加快了速度带着大厅都在震动向他们一路冲来。 “快跑”石穿见状二话不说,一把拉住陈杰的胳膊向后飞快的跑去。 陈杰的体力在刚刚的躲闪之中已经消耗殆尽,腿部的肌肉都在发出酸胀的感觉哪里还能跑得动几步之后便脚步打晃,险些再次跌倒。石穿也不说二话,左臂一下子抄到了陈杰的腿弯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继续狂奔,速度竟是没有怎么减慢。 轰轰隆隆的撞击声在大厅内不断回荡、扩散,声音单调而器械。白光依旧刺目非凡,晃得人不愿睁眼。空气依旧沉闷凝重,只让人头脑昏沉。这样的环境下,正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氛围。但是此时此刻,置身其中的两个人类却是没有半点睡意,神经已然绷紧到了极处。 陈杰观察的没有错,四个亡灵武士虽然体形巨大且身披重甲,可奔跑起来的速度却让人瞠目结舌。在两人身后就如同四辆开足马力的压路机一般狂奔突进,似乎眨眼间便会追上将两人碾为齑粉。幸好石穿的体力不俗,连续奔跑、躲闪了许久也没显得太过疲惫,仍旧能够勉力支持,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石穿是人,人总是会累的。 “还能坚持多久”被石穿抱在怀中的陈杰关切的问道,石穿没有回答,他不敢乱了自己的呼吸节奏因而只是摇了摇头以示安慰。可陈杰从他已然加快的呼吸和发颤的双颊中仍旧能够感受到他的境况也不好过。长则十分钟短则十几秒,等石穿体力耗尽的那一刻两个人仍然免不了力尽身死的下场。 陈杰紧咬着下唇不再看石穿那张渐渐变白的脸蛋,反而闭上了眼睛开始飞速的思考起来。此时只有她能够进行思考,此时只有靠她才能救下两人“我不是什么金丝雀,我是最有办法的陈杰啊”她心中暗暗发狠,死命的思考着: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够甩掉这群该死的怪物 “轰” 一声巨响,剧烈的颠簸让陈杰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她发现石穿此时正跃在空中,而他的脚下则是一柄巨大的长剑狠狠的斩在了地面上。那长剑足有一人高矮,剑刃宽厚,别说用来砍人就算是用来砍马都绰绰有余 “汉军斩马剑”陈杰忽然惊叫了一声,扎实的功底让她一眼便认出了这秦汉时著名的兵器。但旋即,她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忽的一挑,视线又在其他几人的手里看了看发出一声轻笑。 “果然果然”那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好看的笑意,她忽然拉扯了一下石穿的衣领,对他急急的道:“我们退回三影道口在迷宫里面能够对付它们” 石穿闻言一愣,但旋即便加快了脚步向来时的楼梯奔去,竟是没有怎么思索全然接受了陈杰的计划。石穿忽然改变了行动方式,不再左右奔突,反而按照笔直的线路全速狂奔。这一下倒是趁机拉开了与亡灵武士们的距离。 四个身披黑甲的亡灵武士一时间跟不上石穿的速度,“眼”看着石穿抱着陈杰一路走出了大厅,走下了碧绿色的楼梯。但它们却各自调整了一下姿势和节奏,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跟着石穿继续追了下去,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石穿二人一路跑下了楼梯,回到了那碧绿色的空地之上,身后的楼梯内那“轰隆”声却仍旧如影随形。石穿喘息着问道:“现在怎么办”陈杰一指迷宫中间的入口道:“跑进去,里面既然能够困住我们就也能困住它们进了迷宫里面,我自然有把握对付这四个怪物” 石穿闻言立刻发足向三影道口内跑去,竟是没有仔细权衡一下。 片刻后,四个身披黑甲的亡灵武士也紧跟着出现在三影道口之外,可它们在这里步伐却明显停顿了一下。四个小山般的躯体在原地来回逡巡,八只闪着绿光的“眼睛”四下里胡乱的看着不知有什么忌惮。可稍一会儿后,仍旧是选择了向内深入。 三影道口内的通道依旧是层层叠叠四通八达,即使陈杰二人只选择每层通道的最中间作为通路却依然在第四层之后开始失去方向感,在漫天碧绿和四下弥漫的浓雾中陷入了迷途的危险。陈杰连忙叫了停,对石穿问道:“现在还能认得清路么” 石穿四下里看了看,确信的点了点头。终于是让陈杰放心了下来。她挣扎了一下从石穿的怀里跳下,扭动了一下腰肢和脚踝,笑道:“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对付它们吧。” “你身上的伤”石穿皱着眉头,有些关切的问道。 陈杰拍了拍小腹,咬牙强撑道:“我休息了一阵,已经没有大碍了。再说只是对付那几个小怪物,问题不大。” 石穿蹙着剑眉,显然对陈杰忽然变幻的态度和语气有些不大适应,显得有些担心。他当然不会知道陈大小姐此时还在想着“面子”的问题,更不曾想到她从他怀中离开的原因与她那渐渐变红的脸蛋有什么关系他此时关注的全部中心仍旧是在身后追击的怪物上。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石穿问道。 “你没有猜到么那你就听我的,按照我的方向来跑这么信服我啊”陈杰显得信心十足,居然还能用打趣的口气对石穿调侃。 石穿看着陈杰的双眼又忽然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她不是蝼蛄所化的替身也不是急火攻心发烧失常,这才松了口气。却是把陈大小姐气的够呛。“我只是,没有想到其他更好的办法而已,所以你的办法不论是什么,都有去尝试的价值。”他向身后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没劲”陈杰看着一本正经的石穿,嘟囔了一句,随后便对他道:“一会儿你想办法吸引住那些家伙们的注意力,然后等我干掉一个怪物之后再过来帮我。我们如果配合好的话,应该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够解决掉它们。” 石穿疑惑的反问道:“你真有把握” “反正这是目前唯一具有可行性的计划你说过,有尝试的价值。”陈杰说罢,反身走向一道石门处,手足并用几步便攀到了石门内侧的顶端,双脚的鞋边踩着石门上微露的石沿双手和后背用力贴紧墙面,壁虎一样贴在了石门上方做好了伏击的准备。 石穿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道:“那些蝼蛄人的行动关键在于关节,一会儿动手之后切记别按照人的要害来下手,所有的攻击都要冲着关节去,这样才能瘫痪掉它们”说罢,石穿便不再多话,挺着手中的刺刀站在了石门的门下,调整着呼吸做好了吸引注意力的准备。 不一会儿,通道内便再次响起了连串的“轰隆”声响,四个巨大的亡灵武士几乎是头顶擦着石门洞顶便冲了进来。几双碧绿的眼睛四下逡巡很快便扫到了石穿。没有怎么停留,几个蝼蛄所化的怪物立时便各自挺着武器冲他冲了过去。 石穿不恋战,与头两个怪物一照面便向后急退,吸引着它们从石门内走出。他很好的调整着脚步和距离,确保自己不会被攻击到又不会离开太远而无法照应。直到把最后一个亡灵武士也吸引出了石门,空间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娇喝。 石门上的陈杰突然发难,凌空而降用一个极为标准的下劈便狠狠砸在了最后一个亡灵武士的颈部。 亡灵武士颈部的盔甲最是薄弱,这一击正正打在了颈部关节的连接处,竟是将亡灵武士的整个头颅都砸的断裂开来。陈杰借着腿部传来的反作用力,凌空一个后空翻落在地上,脚下一蹬整个人又紧跟着合身撞在了那亡灵武士的身侧。 可是这一撞她却感觉自己好像撞在了一座小山上,直撞的自己胸口发闷喉咙发甜。但此时不是她抱怨休息的时候,借着撞击产生的空隙,陈杰将身体错到亡灵武士的身下,双手死死抱住那武士的右臂,又是一声娇喝全身发力猛然一个过肩摔 动作依旧是干脆利落。 这一摔没能将亡灵武士那沉重的身躯摔出去,可是巨大的反折力却是折断了那武士的肩关节。陈杰用力一拽几乎是将那亡灵武士的整条右臂都给拉出了盔甲,那手臂上的蝼蛄与主体失去了联系立刻四散而逃。紧接着她又故技重施,忍着身上的咯痛和胸口的烦闷又折断了那亡灵武士的左臂,算是彻底废掉了这个怪物。 一连串的响动也终于惊动了前面的几个亡灵武士。它们停止了追击,几双碧绿的“眼睛”向身后一扫,那位于最后面手里拿着“汉军斩马剑”的亡灵武士便立刻回过身来,高举着长剑冲向还在继续“拆腿”的陈杰。 “危险”稍远处,石穿突然一声高喊。眼看着那亡灵武士手中的斩马剑便要凌空斩下,将陈杰斩成两半,可陈杰却好似聋了、瞎了一样,竟然丝毫不对身旁的危险加以理会,反而继续蹲坐在那儿神态自若的拆着那已经倒地不起的躯体。 看着她嘴角的笑意,竟还有些泰然自若的姿态。 石穿心头大急,可弩箭早已射空一时间却又无其他方法施以援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杰头顶的斩马剑落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杰即将身首异处。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轰”的一声巨响,长剑砍中了物体。却不是陈杰的娇躯,反而是她头顶坚固的石门。亡灵武士手中的长剑嵌在了石门的缝隙之内不得进退,竟然就那么卡在了原地直到这时,在地上蹲坐的陈杰才笑吟吟的掐着蛮腰起身,对石穿露出一个得意满满的微笑。那笑容中的意思很明显: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内。 第二十六章:我还没打,怎么就倒了 亡灵武士们都很高,它们所使用的武器无论是斧钺还是斩马剑也都是极长,很高加上很长便是很强。中国武术界里曾有这样一句古话专论长短之间的差别:一寸小、一寸巧;一寸长、一寸强。长兵器在得到了力量和攻击范围优势的同时,势必会输掉灵活性和机动力,尤其是在地形狭窄的场所里更是如此。 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尺有所短嘛。 三影道口中的石门石洞普遍都很低窄,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观感还不算太大,但是在亡灵武士那庞大的身躯和极长的兵器衬托下这种对比便愈发强烈了起来。 目标就在身前咫尺之地,若是平时,举着斩马剑的亡灵武士只要一劈就会将之劈成两瓣甚至三瓣四瓣,只要它愿意。可是在这里,在这个曲道反复四通八达的三影道口中,若是还要依照早先习惯的力道猛烈劈砍,这样动作的下场就却只能是对着石门砖墙平白发力,徒然震到自己的手臂。 地利已然尽失,亡灵武士那硕大的身躯和极长的武器反而成了它如今最大的滞碍。 “原来这就是计划”石穿看着那莽撞笨拙的亡灵武士,忽然也笑了笑,眼看着他身前的亡灵武士也已经攻来,这次他不再四下乱躲,反而学着陈杰的模样直接藏进了身后的另一道石门里。那手举着斧钺的亡灵武士也和另一侧的同伴一样,猛地挥动武器攻来最后却是砸在了石门之上。砸的整个空间都发出剧烈的震荡,却一无所用。 亡灵武士虽然已经能够使用武器和盔甲且有了一定的智慧,但它们毕竟是蝼蛄的集合体,看起来思维方式仍旧属于单细胞、一根筋。一击不中两个家伙根本不曾停下来思考或是总结反思什么,反而重新蓄力继续在那坚硬的石门石墙上发泄着力道。浓重的雾气里不时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空洞,死不悔改。 坐在石门之下的陈杰身姿慵懒的向旁边斜倚了一下,姿势撩人,丝毫不对近在咫尺的庞大亡灵武士投以关注。她那副样子镇定自若、胸有成竹与之前惊声尖叫的女孩儿简直判若两人,恐怕现在手中就差一柄翩翩摇摆的羽毛扇了。只见她一边敲打着有些酸痛的大腿一边抽空对隔着一段距离的石穿喊道:“对了石穿,你小时候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叫做:竹竿进城” 石穿此时却没有陈杰这般写意,他还有些担心亡灵武士的动向,因为那剩下的两个大家伙已经都聚集在了他的身前正一齐对着石门狂轰乱砸,砸的他耳膜轰鸣。此时虽然听到了陈杰的声音却没有听得太清楚,就问道:“你说什么” 陈杰却自顾自的讲道:“那是我小时候听来的一个故事,说是啊:有一天,大傻和二傻两个兄弟出城去买竹竿,买好了一根合适的长竹竿之后两个人便交替着举着竹竿准备回家,可是到了城门口却突然遇到了麻烦,你猜是什么” 此刻的石穿就好像身处战场前线,自己的阵地正在被敌方的无数炮火狂轰滥炸耳畔轰轰作响,根本就不知道陈杰在说些什么,他只得再次大声的喊道:“你说什么” 陈杰听到了也不以为意,将身前那亡灵武士砸落的碎石随手丢还回去,理了理胸口的棉服继续讲道:“那就是他们的竹竿太长啦,远远比城门的高度还要长,于是乎就进不去城啦。哥俩合计了半天,决定把竹竿放横过来交由两个人一起抬着,可是即使是这样竹竿仍然要比城门的宽度要大,还是进不去。就在这时,有一个聪明的路人经过了。” 三个亡灵武士好似都突然发了疯一样完全丢掉了节奏,忽然间劈砍的频率加快了近一倍,上下左右、叮叮当当在石门上疯狂的劈砍着,完全没有了章法,却怎么也没有伤到石门下的人类一分一毫。只把整个空间弄得更加轰鸣震耳,弄的身周浓雾更显聚散妖娆。 陈杰笑吟吟的看着三个徒劳无功的怪物,扭着腰起身道:“那个路人对大傻和二傻说你们两个真是笨笨,竹竿太长拿不进去你们可以把竹竿砍断啊,变成一半长度不就拿进去了么哥俩立刻照办,果然竹竿就被拿进去了。于是乎两人都说那个路人真是聪明你说,他聪明么” 没有回音,四下里只有兵器撞击石门的轰轰响声回荡,耳膜轰鸣。陈杰也没有期待回音,她只是想讲个故事,然后自己来答。“当然,那个路人如果不是存心捉弄哥俩的话,那他也就是个笨笨。竹竿不管长短,只要顺着城门送进去不就是了么就像眼前啊,这斩马剑不能在这里砍人,可是用来刺不是一样能达到目的么” 说罢,陈杰忽然从地上抬起了一件长长的事物,正是先前被她拆毁的亡灵武士手中的兵器斩马剑只见陈杰死咬着牙齿,一手握住粗大剑柄一手托着冰冷的剑身,娇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着身前浓雾中那高大身影的颈部猛然刺去 不一会儿,通道内的轰隆声终于彻底的停息了下来,三影道重新归于宁静。 耳畔仍旧有些轰鸣的石穿挥手驱散身前的浓雾,且行且摸索着走出了石门,对着四下里碧绿的一片叫道:“陈杰你在哪儿” 稍远处一个清脆的嗓音立刻回应道:“在这” 两人循着声音摸索,很快便遇到了一起。陈杰放下手中那沉得离谱的重剑,对石穿笑问道:“你那边的两个怪物你是什么时候干掉的动作居然比我还要快” 石穿诧异的看着陈杰,反问道:“不是你干掉的么不然我怎么会从石门里面出来” 陈杰有些怔愣的摊着手臂说道:“我只是向我身前的这个怪物刺了一剑,可是还没有刺到它,它就忽然自己倒下了,我以为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石穿也诧异的说道:“我本打算等它们再闹上一会儿,忽略掉我们的存在时再突然出手。却没有想到它们忽然自己倒下了,我还以为是你做的呢” 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全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刚刚还凶狠非常力大无穷的三个怪物,不等两人动手突然就自己分崩离析摔落在了地上盔甲散乱一地。正应了那句“我还没开枪你怎么就倒了”而且这一次,它们身体内的蝼蛄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全都死在了盔甲里面一个不剩,让人感到莫名的诡异。 看着盔甲内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尸体,石穿右手双指按着眉心一双剑眉蹙得紧紧,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对陈杰说:“对了,你刚刚有没有发现在最后那会儿,那几个怪物好像发了疯似的和之前的表现有些不大一样。” 陈杰刚刚不曾留意,此时听石穿说起也把手指抵在香腮上歪头想了想,点头道:“经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在它们倒下之前嗯,应该是节奏,它们的节奏突然乱了,劈砍完全没有了章法。那会儿我还以为它们是心急了呢。可是这些家伙也会有心急心焦的情绪么还是说,那个时候它们就出了什么问题” 石穿双指按着眉心,道:“不清楚,不过问题肯定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该死会是什么问题呢”陈杰默然摇头,最后干脆耸了耸肩膀,两人身周的浓雾放佛又厚重了几分。 不管两人到底是因何脱险,但总归现在变得轻松下来。刚刚一系列的追逃搏杀早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了。 斜倚在通道的石墙上,捶打着酸痛的大腿各自放松着身体回复着体力。过了好一会儿,稍有些力气的二人便再次起身,准备离开三影道拾级而上回到大厅。毕竟在一天的时间里楼上大厅内的反光镜阵只会亮起一阵,一旦他们错过的话,就要再等上整夜才行,为此两人也不等体力完全回复,便准备启程。 临走前,石穿又和陈杰从几具“亡灵武士”的“尸体”上挑选出能够食用的蝼蛄作为食物带在了身上。那些死在盔甲里的蝼蛄死因还不明,两人不敢取用,因此只从一具尸体上弄到了少许。 而石穿自己又特意从几具尸体的头部挑出一些颜色有些呈淡绿色的异样蝼蛄,小心的收在了衣袋里。陈杰以为那也是“蝼蛄大餐”的一部分,便也没有在意。最后在临走前,石穿又把一柄保存最为完好的斩马剑背在了背上,这才算收拾停当准备出发。 可正当两人准备迈步出发的时候,三影道深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紧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巨大的“轰隆”。两个声音俱是嘎然而止,却如同两柄小刀般刺在了两个人的心口上。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通道内现在很静,因此他们二人都听得很清楚。第一个声音是人虽然嘎然而止,但刚刚那声惨叫确实是人类所发出的,而且是几个人类的声音叠加在了一起。好像是一群人遭遇到了什么凶险一般。 但两人却依然没有立刻决定出发,他们在互相对视,久久的对视。因为他们自己也不敢确定,虽然自己听到了“人叫”,可是那声“人叫”真的是人么 第二十七章:为白痴准备的陷阱(一) 人的声音是不是只有人能发出来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除了人之外,录音机能够录制播放,八哥和鹦鹉能够呀呀学舌,甚至在某些特殊情况下风声、雨声、落石声都会被错听成人的声音,更何况是在这诡异莫名的地下世界 陈杰早就上过一次当,而石穿早就不知上过几次当,他们的谨慎自然很是必要很是应该。毕竟在这地下世界的活人只有那有数的几个,扳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可谁又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地底的三影道口深处呢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像是蝼蛄人布下的另一个圈套。因此两人对视了许久,却并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进去看上一眼。并不是在犹豫是否去里面“救人”,她们在考虑的问题是:为了食物而去冒这个险是否值得。毕竟他们从亡灵武士身上取到的食物太少。 然而这一次,那两人却都猜错了。因为刚刚那个发出人声的,确实就是人。准确来说:是三个人。 两小时前,在陈杰二人头顶不知几多层高的昏暗甬道内 “吼”一声怪叫,紧贴着李随风的断头蝼蛄人突然暴起,断口处化作一张硕大无比的巨口猛然咬向他的脖颈。李随风双手被束,躲无可躲,眼看便要惨死在那些吃人的蝼蛄嘴下。千钧一发之际,来不及赶到的许一多在最后关头甩出了手中的匕首,雪亮的刀锋擦着李随风的下巴险而又险的将那断头蝼蛄人的断口削平了几分。李随风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立刻又用了摔跤技法中的背摔和挣脱,彻底将缠在身上的蝼蛄人甩飞了出去。两人又是一通合力猛砸狠刺,直到最后气喘如牛之时方才算让这具躯体再也无法动弹。 蝼蛄人不再动弹,可他们二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累到几近虚脱的躯体躺在那散去蝼蛄的白骨旁边整整十分钟,十分钟之后许一多方才有了力气转一下头颅开口说话。“史云龙还有可能活着么我说的是真的史云龙。” “谁他妈知道呢”李随风挣扎着坐起身来,慢慢挪到了早已没有声音的于业身边。他低头查看了一下已经陷入昏迷当中的胖子,摇头道:“不行,整条腿都已经变成漆黑,如果毒素照这个速度蔓延下去恐怕他要不了多久就会没命的。与其关注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变成怪物的史云龙,我们现在还是考虑一下这个家伙的性命才是真的。” 许一多也跟着走了过来,低头查看了一下于业的情况脸色也不禁难看起来,摇头道:“妈的,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没办法,你和我都不懂得怎么治毒,唯一的队医还该死的如果我们还在古城里,还在驼队旁边就好了” 李随风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驼队能够解毒么” 许一多道:“骆驼能不能解毒我不知道,可是在史云龙那匹骆驼的背上却有着一小箱调配好的特效解毒药剂,临出发前为了以防万一才带过来的,那些小瓶子或许能够救他一命” “你怎么不早说”李随风忽然恼怒的一下站起了身子,盯着许一多的眼睛愤恨不已。要知道现在于业可谓生死旦夕,许一多竟然还在地上磨蹭了那么久。佛祖也会发怒的好不好 “早说早说又有什么用”许一多沉声反问道:“你搞得定身后那几条枪么能保证不把我们也折进去么再说,我们从下到古墓来已经不知道走了几天,但肯定已经是很久了。就算能够搞掂那几条枪,等我们走回地面,走到驼队旁边,于业他早就已经” “那你说该怎么办就这么干瞪眼看着他等死”李随风的情绪显然变坏了不少,在同队队友的生死面前,再如何慢性子的人也保持不住他原本的脾气。尤其这个慢性子名叫李随风。 许一多沉默不语,但他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是清楚不过了。既然没有办法救于业,那么也就只能看着他等死。但李随风不想看着他死。 他对于业这个胖子的观感还算不错,两人虽然没什么大交情可勉强也能算得上朋友,就这么看着一个朋友眼睁睁的在眼前等死,这种滋味并不怎么好受,况且他也不认为他们现在就是必死之局。对他来说,天下事只要没到了进棺材的那一刹那都是可以慢慢去想慢慢去做尝试的事。即使是真的到了最后的死地,到了即将被人放进棺材的那一刻,他还有那老神仙的一条卦辞保命:“置之死地,方见贵人”。 贵人啊,贵人。鸟贵人还贵人鸟呢贵人怎么还不出现,自己身边的人可是马上就要死啦 愤恨之下,李随风便从地上随手抓起一件东西,狠狠的摔在了对面的墙壁上,砸得甬道内叮咚一阵轻响。直到那又长又硬的东西在地上翻滚许久停稳后,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抓着扔出去的竟然是那僵尸的一根骨头。 等一等,僵尸 李随风忽然眉头一挑对许一多问道:“刚刚咱们从那个大厅里面过来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棺材而且,在最后跑路之前,那些棺材都打开了” 许一多先是一愣,随即回忆了一下道:“我记得好像是有二十多具石棺,在咱们逃跑的时候确实都被刚刚那种奇怪的嗯,尸体,对,被尸体给推开了。” 听了这话,李随风的表情先是变得凝重随后又开始有些变化,竟然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最后竟然是哈哈大笑,笑得得意而张狂让许一多感到有些发毛下意识的远离了他几分。李随风哈哈大笑许久,最后才停下对许一多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万幸啊万幸,那些尸体中只有一个追了上来许一多,我告诉你,我有办法对付身后那几条枪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在甬道的拢音作用下变得愈发清晰震耳,顺着甬道慢慢扩散开来,终于是有一丝尾音传到了距离他们身后甚远的另一行人的耳朵里。 鸡冠头放下啃了一半的压缩干粮,竖起耳朵挑了挑眉毛,扭头对鬼算子问道:“诶诶,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鬼算子头也不抬,一边吃着干粮一边道:“听见了,是笑声。” “笑声”鸡冠头摸了摸自己头顶那束造型别致的毛发,奇怪的嘟囔道:“那就是他们那伙人了,可他们都混到这步田地了,居然还能笑出声” 身旁,王朗的表情也有些诧异,考古队是他亲手将之一步步逼入死地的,他却不曾知道这些人怎么还能在此时保持住乐观,还能笑出声来他想了想不得其解扭头对身旁的摸金手问道:“摸金手前辈,您怎么看” 摸金手给自己灌了一口水,哼了一声道:“许不是,他们已经发现另一条出口了吧”此言一出,其余三人的面色顿时大变。鸡冠头口中一口干粮还没嚼烂差点噎死,就连鬼算子都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鬼算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有些惶急的道:“摸金手前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地宫就是地宫,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出难道说” 想到某种概率并不算大的可能性,连一路上向来沉稳的王朗也惊得跳了起来,一张长相俊美的脸蛋面色阴沉起伏,阴鸷与惶恐连续交替辉映着,显得极为震惊。他忽然把脸转向了摸金手,咬着牙问道:“你确定” 摸金手哼了一声,将手不着痕迹的放在腰间手枪的枪柄上,笑道:“当然不确定。不过是一个笑声而已,他们发疯了都有可能,我只是说了另一种可能罢了。愿不愿意相信全在于你,不需要这么激动。” “不需要这么激动”王朗冷笑着说道:“前辈,您应该知道,如果真有那种工匠开凿的小门;如果那种小门真的被他们几个给找到了的话。这些活着离开的人就不再是普通人,而是会变成证人我们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你难道就不” 王朗说着说着,表情便呆滞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摸金手将粘黏在脸上的假胡须慢慢扯掉,看着他一副欠揍表情慢条斯理的道:“不要说我们,需要担心的只是你自己而已,我既然被人叫做前辈自然有做前辈应该有的经验和警惕心。哼,再说,用这些考古队做探路狗的主意又不是我出的,没必要对我发什么脾气。有这些时间,你还是把最坏的情况盘算清楚的好。” 王朗闻言,强忍着心头怒意做了两个深呼吸,把脸转了回来。随后他又恢复了原先那沉着冷静的“玉面郎君”模样,对鬼算子和鸡冠头道:“立刻出发,给我加快速度,一旦见到活人格杀勿论” 第二十八章:为白痴准备的陷阱(二) 改变了之前的既定策略,王朗等人向前行进的速度顿时快上了不止一倍。半个小时后便已到了那处亮着淡蓝色光芒的大厅之中,开始看着那二十余具紧闭的石棺发呆。 和先前的李随风等人如出一辙,几人先是惊喜于发现了陪葬墓室和如此之多的陪葬棺椁,进而便对石棺上那些诡异莫名的刻画感到心惊、心悸。那石棺上腰部几乎折断、流着血泪的高挑女子就像是用来吓人的神话故事和美国恐怖片中的怪物形象一样,一旦看在了眼里便会让人从心底泛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恶寒。 当然,这种恶寒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转身离去的最好理由,但对于王朗这些盗墓贼来说却只是习以为常的身体反应,一如运动员在比赛前的心理调节一般。 鬼算子凑到王朗的身边,偷偷看着不远处的摸金手,确认他没有在意自己的动作后压低嗓音问道:“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开棺摸宝”王朗闻言也下意识的看了看不远处的摸金手,看着后者正聚精会神的观察石棺上的刻画,他不由得也有了些心痒。可想了想,最后还是强行将那股冲动压了下去,摇了摇头道:“不要急,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追上那些考古队。再说,这个吴老狗也在这里,我们什么时候开棺都要分他一份,既然这样又何必在乎早晚” 鬼算子轻哼了一下,继续低声冷笑道:“二少爷,现在咱们已经在这地宫之内了不再需要向导。而且我们有三条枪他只有一把,何必还要在乎他的脸色意见您不会真想要把到手的好处分他一份 按他的意思加倍吧” 王朗听了这番话,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阵,双眼盯着摸金手那弓起的背影,心中也自挣扎。四下里的蓝光并不算刺目,却显得有些幽深晦暗。在这地底世界里,这个外号叫做“摸金手”诨名叫做“吴老狗”的家伙并不比之前那些考古队更难对付多少,正如鬼算子说的,他们现在有三支枪,地宫外还有一支枪,而吴老狗却只有他自己。 王朗想着想着,手指便不着痕迹的挪到了腰间的手枪上。可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显出了一丝挣扎,手指又从手枪上不着痕迹的移了开去。最后看向鬼算子时,已经是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 这时,一直在低头研究石棺刻画的摸金手忽然直起了腰,回头冲几人道:“这些石棺有些大古怪,千万不要开棺,也不要妄动这里的任何摆设依我所见,这处地方不像是陪葬的墓室,反而是一个极为厉害的机关。” “什吗机关”鸡冠头听见了机关二字立刻双眼四下乱转警惕了起来,收回在石棺棺盖上乱摸的大手脚下不敢再胡乱踩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触发了机关的消息。鬼算子和王朗更是大吃一惊。不过鬼算子见机极快马上又镇定了下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瘦削的下巴向上一抬有些倨傲的道:“摸金手前辈,您可别仗着您是前辈就危言耸听我们这些人虽然年轻,可也是倒过几个大斗见过粽子秽物的狠角色。什么是机关消息、什么是陪葬墓室的眼光还是有的。呵如果真如您所说这里是个厉害的机关陷阱,那它的消息在哪儿呢” 摸金手摸了摸在唇上黏贴的假胡子,饶有兴致的看着鬼算子好一阵,这才哼道:“先前我夸过你,可你也别因此就翘尾巴。小子,还是那句话,我满中国杀粽子的时候你们还在穿开裆裤呢如果不信我的话,你大可以把石棺打开看一看,如果你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老子这次分文不取,免费帮你们打工” “前辈不要激动。”王朗把想要反驳的鬼算子一把按了回去,脸上带着那标志性的邪魅笑容和起了稀泥,“小鬼他也是年轻气盛,您是江湖老前辈何必于他一般见识不过也真是我们这些小辈眼拙,还想请您受累点拨一二,这里地面平实也没有发现什么毒孔、陷坑、流沙、飞火,您所说的机关到底在哪儿呢” 摸金手对王朗的态度还算满意,他点了点头,向身后一指道:“机关就在棺材里,这些棺材本身就是最厉害的机关” “切”鬼算子不屑似的哼了一声,鸡冠头也有些摸不到头脑,在旁边探头探脑的看着,却不敢再像刚刚一般随意的摩挲石棺。 王朗做了个“请”的姿势,摸金手见了便继续说道:“明确无碍的证据我是拿不出来的,因为我不是警察更不是考古队,但我是个摸金校尉。在这一行里闯荡久了就会有这样的直觉和判断力。事有反常必为妖,这里的石棺内如果真装着陪葬用的普通尸体,那么这些刻画岂不是多此一举你们仔细看看这些刻画,每一具棺椁的表面上都是不同的图案,相邻的几幅大体相似可细微处却总有些差别,如果你们能发现规律,想必自己就能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说话。” 另外三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阵,随即便涌到了石棺旁边,一具接着一具仔细的观察了起来。果然,每一具石棺棺盖上的刻画虽然都是那腰身弯折、眼带血泪的女子形象,可每一幅图画上的动作都带着细微的差别。而且从左向右、从入口方向到大厅出口方向的图画顺着那半圆形的圆弧隐隐都呈现出一些规律。 “这是”鬼算子忽然发现了什么,猛地一声惊叫,额头的汗水霎时间渗出如豆,噼啪的跌落在地。不一会儿,王朗也抬起头来,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难看,目光盯着最里面一副石棺上的画面皱眉不语。唯有鸡冠头看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看着几人高深莫测的模样急的抓耳挠腮。 鬼算子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脸,有些气急败坏的对摸金手道:“可这根本说不通哪儿有人会傻到自己钻到棺材里哪儿有人会自己把自己送进死地难道这个陷阱是给白痴预备的不成” 摸金手笑而不语,一旁的王朗却嘀咕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冥婚可是” “冥婚”听到这个词,鸡冠头才算是大概懂了些什么,再去看整套石棺棺盖上的刻画也忽然间有了些眉目。石棺总数共有二十八具,排列成半圆形,两两相对。 只见第一具到第七具石棺上的刻画画的都是一个诡异女子正手擎着一支匕首,眼角垂血嘴角却是在发笑,笑容如此的诡谲惊心,样子却似若翩舞。而从第八具石棺开始一直到第十二具石棺,画面中突然又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细节的人影,没有表情乃至没有五官,身上的线条像是细细的鳞片一样,动作僵直的站在女子的身前,两人相对而立、相对而舞。而从第十三具石棺开始,那个没有五官的人影却忽然独自出现在了一个类似石棺的菱形床铺之中,第十四具石棺到第二十一具石棺上两人则已经开始相拥而眠,状似交合。 到目前为止画面虽然诡异,却还没有什么问题,鸡冠头还算勉强能够看懂确实与那种活人死人相互结合的所谓“冥婚”有些类似。可是从第二十二具石棺开始,画面却忽然出现了极为奇怪的重复,第二十二具石棺与第七具石棺上的画面竟然一模一样,而第二十三具与第六具石棺也一模一样,以此类推最后第二十八具上的刻画竟然和第一具石棺上的刻画一模一样,全然把刚有点眉目的鸡冠头再次弄了个糊涂。 他本就不是个极聪明的人物,早些年间是和刀疤等人一起,靠着跟从大少爷好勇斗狠方才被慢慢提拔上来的货色,此时在二少爷面前完全没有了施展的机会不说,反而无形中就被几人排除在了圈子之外。他偷偷的一拉鬼算子的胳膊,沉声对他问道:“老鬼你给我好好说,这到底他妈是个什么意思什么陷阱什么冥婚你们到底他妈在说什么鬼玩意” 鬼算子借着这个机会才把视线从石棺上那一连串的画面中收了回来,他抽打了一下自己的面颊,半响才对鸡冠头说道:“你看完整个石棺上的刻画没有” “早看完不知多少遍了老子好吧,我看不懂,你们就赶紧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让我瞪眼干着急就行了”鸡冠头心中急切的说道。鬼算子伸手一指第一具石棺,又忽然一指最后第二十八具石棺,对鸡冠头道:“这两具石棺一模一样,你发现了没有” “当然发现了,就是被这个东西给弄糊涂了,转悠半天怎么又转悠回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个,又怎么会不明白整个刻画的意思” “明白你妈你他妈再跟老子卖关子,别怪老子翻脸” 鬼算子看着鸡冠头那气愤的面孔,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感叹对方的智商太低还是在感叹老天爷对他的脑袋诸多眷顾,他自己做了一个深呼吸说道:“这个重复,以及之前的六个重复所代表的意思,那就是说:这个系列刻画中的女人或者说女尸,她已经完成了一次完整的仪式,结束了一段轮回,重新开始回到最初的状态了。” 鸡冠头听得满头雾水,恼火的道:“什么完成仪式什么最初状态,还究极进化呢那画里的那个床是什么怎么跟这个棺材一模一样还有,那另一个家伙哪儿去了怎么被娘们拖进棺材之后就不见了,嘿嘿,他是不是是不是是是不不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 自己说到这里时,鸡冠头已经自己把整个画面上的事情捋顺清楚了。可正因为他理顺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所以才显得如此的不可思议、如此的震惊,如此的恐惧。没错,恐惧。如果说之前见到那两个考古队员尸体时他还只是有些担忧有些恶心后怕的话,那么此刻明白了整个石棺刻画的故事,他终于开始了恐惧。 石棺上刻画所述的内容很简单,简单到就连鸡冠头都能够自己将它弄明白。那张形状怪异的床就是棺材就是眼前的石棺,那个腰身弯折、眼中流血的女子就是女尸就是棺材中的陷阱。人见到了这个女子,然后被女子不知用的什么手段控制,自己躺到了棺材里,然后与女子一同在棺材中相拥,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应该觉得庆幸”摸金手突然开口,让正在犯嘀咕的三人都惊了一下。王朗抬起头,看着摸金手那有些戏谑的笑容,心头忽然一声“咯噔”。摸金手伸着手指捏着唇边的假胡子,面色极为阴冷的笑道:“如果刚刚你没有禁得住诱惑而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么这个时候你们都已经嗝屁了” 第二十九章:为白痴准备的陷阱(三) 一语双关,到底什么才是“错误的选择”是没有妄动贪念而去偷偷开棺还是没有胆大包天的试图黑掉这个传说中为数不多的摸金校尉摸金手旁人不知道,就如同如今的鸡冠头一样一头雾水。可当事人似乎都知道,就如同此刻站成三角形的另外三个家伙。 墓室内的气氛本就不算温暖、融洽,此刻在阴森诡异之中,陡然又加入了一剂紧张,直让人的心脏发堵。 三人、两方之间的对峙持续了没有多久,很快便被王郎那一贯如常的笑容所终结。只见那邪魅的笑容在淡蓝色的光线中再次绽放,朱唇轻启道:“前辈说得极是,如果不是您刚刚的提醒,我们还真可能被未必存在的名器晃了眼,一个着急就擅自开棺造成大错。还要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才是。” 说着,一旁的鬼算子也极有眼见的拱手作礼,而且这一次脸上不敢再有任何轻蔑的神态。摸金手看着两个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着王郎接下来的吩咐。毕竟,这个年轻人才是这次盗掘地宫的领头人。况且,就算不看在眼前这三条枪的面子上也得看着他王家二少爷的身份上给他这个面子。摸金校尉中的老前辈,在与人相处上也必然懂得拿捏最恰当的分寸。 王郎心中不知是不是也权衡过这一点,但此刻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游移不定。如果说这里的棺椁真是一片极为厉害的机关陷阱,那么刚刚从远处隐约传来的大笑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又意味着什么 “这里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机关,那么想来不应该再有其他出口,无论什么时候的工匠都不会冒这样的险。也就是说那些考古队应该没有找到脱身的办法。”一旁的鬼算子似乎知晓了王郎的心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悄声说道。 王郎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不能放任这些家伙不管了。尽快解决掉比较好,免得夜长梦多。走吧,我们继续出发,加快速度。” 说罢,另外三人都低声应了一下,杂乱的脚步在空旷的大厅中渐渐由稀疏变得密集响亮,最后又归于稀疏、沉寂。而直到那最后的脚步声消失无闻,靠近大厅影墙附近的两具棺材里才忽然传出两个低低的敲击声,稍后敲击声又变的焦急而紧密,如被疯狂催动的战鼓又如被万马践踏的草坪 棺椁中,李随风和许一多两人都各自用力推打着身前的石质棺盖,试图从中脱困而出,可所有的动作最后却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仿佛某种神秘的力量将整个棺椁都变成了一个浑圆一体的坚固世界,就连两人临入棺前预留的透气缝隙都不知不觉间消失无踪。 二人俱都憋红了脸,像要马上滴落鲜血一样,面色煞是可怕,而另一具不远处的棺椁内,一直陷入昏迷状态的于业也忽然皱着眉头发出了一声低哑的呻吟 走出大厅之后,王郎等人再次步入一段幽暗绵长的甬道,但这一次几人的心境却明显不同。在刚刚互相探了一次底后,几人之间的隔阂似乎暂时性的消失了,而且发现了一处类似陪葬大殿的厉害机关,也就意味着真正的陪葬大殿不会远了,这才是最为利好的消息。 走在几人最前面开路的鸡冠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正因此他此时脸上洋溢着无比憧憬的微笑,可这个笑容却随着一处弯道的出现而嘎然凝固在了脸上。紧随其后的鬼算子和摸金手二人不加留神,忽然间撞在了一起。 “黄毛我操你大爷停车的时候不知道亮个灯么”额头撞在鸡冠头后脑勺上的鬼算子十分恼火,当即便骂出了粗口与他之前那副书生模样大相径庭,若是谁真把他当做了一个普通书生,那是会拜错年的。 同样撞到身体的摸金手也有些不满,不过他看了鸡冠头那惊愕的表情后,却没有急着开骂,反而是觉察到了些什么。立刻探头向弯道另一侧看去,而这一看他的表情也霎时间变得凝固精彩,整个人变得如同蜡像一样。 因为他们二人的眼前,正是一堆蜡像 墓室之内当然不会有蜡像,这种娇贵的玩意可放不了千年之久。准确来说,在二人眼前的乃是一群动作僵硬在原地,面色诡谲可怖的僵尸。这些僵尸全部身着红色袍裾,披散着焦枯的头发,面部容貌大多风干、抽紧显得格外丑陋。 很快,王郎和鬼算子也相继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也震得惊愕不已。最后还是摸金手最先反应了过来,只见他面色突然大变,一声惊叫:“快跑”话音刚落,那群原本动作僵直的僵尸就好似突然活过来了一样,原本低垂没有生气的头颅一下子全都抬了起来,齐整整的望向了四人所在的方向 大厅的石棺里,此刻的李随风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而且呼吸愈发的急促。呼吸急促通常是因为剧烈运动,可这一次偏偏不是:这一次是因为过度缺氧。 李随风能够感觉得到自己身周的石棺内壁正在以一个奇异的状态不断生长着,开始不断的挤压身周的空间、缝隙,就像是一团被强压催动的水泥,像是要把他彻底凝固在石棺当中,让他彻底被压碎在石棺当中。 这种要被活生生压死的危险当然可怕,但李随风却顾不得多么害怕,因为他此时的大脑已经因为过度的缺氧而陷入了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他此刻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赶快推开面前这面该死的棺盖。因为他刚刚听到了那几个盗墓贼所说的话:这里是一道极为厉害的机关。机关的厉害之处他如今体验到了一半,另一半他早已体验过却是给盗墓贼预备下的,若不能尽快从石棺内逃脱出来,万一撞上了折返回来的盗墓贼那情况可就更加糟糕了。想到这里,他砸动棺盖的拳头更加急切 刚刚加速向前追击的四个人现在忽然开始加速向后逃跑,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显得如此慌乱不堪,一贯举止端庄的王郎甚至还跑掉了一只鞋而不敢去捡。 在他们的身后,二十七个僵直的女尸正在挥动着好似匕首一样的手爪、晃着断了一样的腰肢,正在亦步亦趋的紧追而上,没有人想知道如果被那种钢刀似的指甲刺中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所有人便只能更快的逃跑。而这样的逃跑,只会让人更加的狼狈。 “二少爷它们它们追上来了”偶然回头一望的鸡冠头没有看见什么希望,看见的却只是越来越近的僵尸,立刻吓得一声惊叫。王郎此刻也已经被这些僵尸追得极为恼火,一怒之下突然停了脚步,手腕一翻便将腰间的手枪拔了出来,枪口对准了身后的僵尸们。还在奔跑的摸金手看到了这一幕,却是连阻止的话都没说出,甬道内陡然一声枪响 身体四周的压力越来越大,李随风只感觉自己身周的血液都似要爆炸一样,全身的骨骼都似要崩裂。他挥拳欲打,却只变成了轻轻在棺盖上的抚摸,恍若清风;他张嘴欲呼,却只变成了音调喃喃的呼吸,犹若呢喃。 耳畔早已没有了其他响动,在他旁边棺椁内的许一多不知是死了还是昏了过去,已经再也没有声音传来。形势变得愈发严峻,这一次处心积虑为盗墓贼挖了一个坑,没想到还是把自己给埋在了下面。李随风想要苦笑一声,可是嘴角的肌肉都在不听他使唤的抽动着,他此时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睛,可眼皮却还在随着氧气的稀少而越来越重 一声枪响不止是王郎一个人的态度,还是一个信号。鬼算子与鸡冠头都对他马首是瞻,手中的枪自然紧跟着响了起来。三人的动作俱都是一气呵成,若行云流水,快到摸金手刚喊出“不要”就被轰鸣的枪声所淹没。 一霎间,枪出的火焰完全击碎了那蓝光淡淡的忧愁,甬道内一下子欢快了起来。被击中的僵尸们开始发出低哑难听的惨叫翩然起舞,声音变得好像磨牙。摸金手还稍远处在冲着他们大叫“停手”,动作慌乱,可却丝毫没有效果。 枪击声、怪叫声、谩骂声、喝阻声,弹壳坠地声、枪击拉动声、僵尸倒地声杂乱间混在了一起,构成了一曲堪称经典的重金属摇滚,让恐惧与酣畅同时流露,耳畔再无其余 李随风此刻还在做着最后的尝试,一身的力气全都集中在了双臂上,从肩膀到小臂所有的肌肉都在这一刻接受到了命令,顿时变得硕大坚韧开始向外推动。 这是最后一次尝试。李随风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缺氧已经让他开始出现间歇性的眩晕,他知道自己马上就会彻底的陷入昏厥,而后被这道厉害的机关所吞没。而他更知道如果就这样昏过去,那么他和许一多就真的变成了两个白痴。 “哪儿有人会白痴到自己钻进棺材里”先前时候,鬼算子在看出刻画规律后犹自不信的反驳了一句。他当然想不到自己竟会一语成谶:真的有两个白痴带着一个快要死的白痴自己钻进了棺材里面,只为躲过盗墓贼的耳目和即将到来的激烈对战。可是那两个白痴却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就这样成了自投罗网的白痴。 肌肉在一瞬间凝聚起的爆发力终有尽头,况且氧气的缺少又不能依靠人类自己意志而改变。很快,李随风便再次瘫软在了石棺之中,眼皮忽然陷入了最为纯粹的黑暗,霎时昏厥了过去 远处甬道内,枪声嘎然而止,地面堆满了黄橙橙的弹壳,几人手中的枪管都因为过度发射而变得有些发烫。但是看着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僵尸,王郎等人还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摸金手的声音终于从稍远处传了过来,只听那个声音极为焦急的在喊道:“笨蛋,笨蛋,快跑快点跑”话音刚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大概十个僵尸忽然又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子,动作骤然变得奇快无比,一声低吼便向王郎等人扑来,势弱疯虎 第三十章:黑暗中杀来斩马剑(一) 有人说:人最为迷茫的时候不在于青年或是少年,在人生的任何阶段中你总会经历各种迷茫,但是最为让人困惑难受的时刻便是梦醒时分。 在那一刻,你分不清到底哪里是真实哪里是虚幻,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或许这一刻只是一瞬须臾,可那须臾之间萦绕在心头的感触却是如此的朦胧迷惑,不知东西何在。 此时此刻,当李随风慢慢睁开眼睛,打量起周围暗淡微光的环境时,脑海中便一直是这样一种情绪,让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可稍后清醒时却又不免激起一身的冷汗。 李随风霍然坐起了身子,手中握着那柄军用匕首,一双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动静。许一多和于业两人就躺在他的身边,看样子都还有呼吸不像死了的样子。而他们此刻身处的位置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平台,平台好似悬空立在空间里,四下里空旷幽深,不知到底是哪里的悬崖峭壁又或是暗淡深渊 在确信四周没有危险或是盗墓贼后,李随风松了口气,浑身顿时发软似的倒在了身后的地面上。他的一双眼睛仍旧瞪得极大,瞳孔不时无焦点的缩放着,显然正在进行复杂的思考。 身周肌肉上的挤压感和疼痛还在萦留,这说明刚刚在石棺中发生的一切都并非是虚妄的幻觉或梦境,而是真正发生的事实。刚刚他和许一多二人差点被那几具棺材给活活压死 可是现在为什么他们还好好地活着那些棺材去哪儿了呢这个悬空的平台是怎么回事,原本的大厅呢 一连串的问题浆糊般涌进脑子里,让李随风本就有些惫懒的性子更加不耐。想了半天依旧毫无结果,他索性也就放弃了思考。反正当年那句谶语说的是:置之死地,方见贵人。自己吉人自有天相,何必杞人忧天 想到这里,李随风的心情顿时好转了起来恢复了以往的慢性子,在许一多和于业身上来回踢着脚尖,终于是把许一多给弄得清醒。和李随风的反应相差无几,许一多也是迷茫了许久,最后才问出了那几个关键的问题,可依旧没有任何的答案或是思路。 “我只记得,我当时的石棺里好像四面八方都被人压进水泥了一样,越来越紧而且越来越结实,最后我连呼吸都没办法了,就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一多回忆着说道,一边说,一边和李随风一起扒拉着旁边的于业。 于业的情况有些奇怪,不是一般的奇怪而是非常奇怪。原本中了尸毒的他整条大腿都变成了墨黑色,而且毒素还在不断的扩散当中,脸色惨白如纸。可是现在非但面色变得红润起来,而且大腿上的皮肤也恢复了往日淡黄的色泽,哪里还有那些毒素的影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 但是李随风和许一多都清楚,应该尽快将于业弄醒,否则他们的任何行动都完全无法展开。可任由两人又打又踹,甚至还拿刀子切肉,这个死胖子就好像一头死猪一样,没有了半点动静。若非看他呼吸还算平稳,两人肯定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就这样一边思考,一边观察,一边用刀子割肉直到几小时过后,于业才终于发出了一声不知是舒服还是不满的声,幽幽转醒。 可就在他刚刚睁眼,许一多二人刚刚露出惊喜神情的一刹那,他们脚下的平台忽然一颤。“轰隆”一声,三人同时露出了一丝惊愕和茫然。但随即他们便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可却根本没有再给他们思考应对的时间。脚下平台不知怎么忽然向下坠去,速度奇快,竟是将三人凭空抛了起来 黑暗中,三人呈自由落体向下幽暗不见底部的深渊撞去。半空中又突然飞出一大片形貌奇异的大鸟,在他们身周横冲直撞,尖锐的鸟喙不时刺入皮肉,刺落殷红的鲜血。骤然袭来的恐惧和疼痛让三个人同时发出了一阵惊叫远远散开,可却又最终被平台坠落深渊发出的巨大轰隆声所掩盖,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这里是一片碧绿的好似大厅一样的场所,四下里都是类似夜光石的材料所构筑的内壁能够发出荧光,此刻正是在发出碧绿的光泽,在低伏的浓雾中掩映斑驳。大厅正中有一处深坑,坑里面是四散分裂的土堆石块,正是刚刚从天空坠落下来的平台至少,曾经是平台。 四下里的浓雾中,忽然飘起了一片片影子。与其说是影子,不如说是一片片看不清形貌的生物,好像幽冥深处的游魂,又好似游荡在田埂孤坟外的野鬼。时聚时散,渐渐竟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赶集一样开始向那摔碎的石台围去。 石台的废墟里,一块长条形的土堆忽然被一股力量向上顶了顶,随后竟被那股大力一下推成了两半,从里面露出一只沾满土堆和血迹的拳头。 李随风呼的站起,竟是将压在他背上的积土全都掀了下去,猛然站直了身子。稍后,不远处的一块碎石也同样被深处的一股力量顶到了旁去,胖鼓鼓的于业很有些艰难的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许一多呢”李随风四下问道,于业却是还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无力的摇了摇头。四下查看了一番,李随风的心头又是一凉,没有任何许一多下落的线索。千小心万在意,结果还是弄得失散了。看了看不远处不知底细的于业,李随风的眉毛很是紧密的皱了起来。 原本欢声笑语的考古队一路走到现在,就剩下自己两个人了么 怎么会这样 然而很快,李随风这种蹙眉便被眉宇间浓重的警惕所取代。在他们身周的浓雾中,骤然响起一片密集的沙沙声,好像是无数长蛇正在擦地前来一样,听得人头皮发麻。于业当即一声怪叫,拖着受伤的大腿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李随风的身后,紧张的探着脑袋。 这一路上,他实在是受到太多惊吓了。 李随风也再次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呈戒备姿势一样蹲伏下了身体,双目凝重的看向身周被染就一片碧绿的浓雾。浓雾中的沙沙声越来越响,而且越来越密集。李随风向四周喊了一句“许一多是你吗是的话,给我他妈的回答一句” 没有任何回答,只有那沙沙声依旧响亮依旧密集。掌心处的汗水黏稠,滑了刀柄。 “一会儿别管其他,全力护住我的后背”李随风对于业低吼了一句,却也没有去管于业到底有没有听懂或是听懂了能不能做到,他突然向前迈出一步,手中匕首猛然横划,一道突然从浓雾中窜出的黑影便恰好撞进了刀口,霎时一刀两断摔在了地上。 眼角的余光轻瞥,那落地的黑影迅速化作无数黑小的墨点,眨眼间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刚刚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蝼蛄”李随风低念了一句,说罢立刻向身体右侧的半空踢出一脚,又一个突然出现的黑影被踢得正着,直接在半空中崩解消散。看得身后于业心惊肉跳,一脸的肥肉都在不断的打颤。 接下来的时间里,四周的浓雾就好似沸腾的汤锅一样,雾气蒸腾,不计其数的黑影从中暴冲而来,又再次在李随风的击打下四散崩解。身前、左右、地下、头顶黑影像是被激发的喷泉,道道出现又道道消失,双方攻防转换快捷如斯就像是那游乐场里的砸鼹鼠游戏。李随风手足并用挥刀如风,一番缠战后竟是没有漏过任何一个黑影。 只是相比之下,护在他后背的于业就显得狼狈不堪。肥胖的身躯带动同样肥胖的拳头和粗脚四下乱踢,却是没有踢散多少黑影,反而被黑影咬的龇牙乱叫。那些黑影往往在最不可能的地方突然咧出一张巨口,张口就咬。别说于业这样不善运动的学者,就算是自幼练习截拳道的李随风也应付的颇为吃力。可也不知是被黑影激发出了凶性还是因恐惧而爆发,于业竟是一步未退,任由身周鲜血淋漓,仍旧拖动着受伤的身躯不断鏖战,死死护住了李随风的后背。 他也知道,一旦李随风倒下,他也将必死无疑。 李随风没有让他独立支撑太久,在稍稍逼退身前的黑影后,立刻便抽出手来替于业解决几个身后的黑影。虽说仍旧于大局无补,却至少延长了支撑下去的时间。 可是之后呢 就这么一直撑下去,直到累死还是等到没了力气之后被这些蝼蛄弄出的黑影一口生生的咬死 李随风心头已经是冰凉万分,前途暗淡不见任何希望。一路走来身边的人不断的失踪或是死亡,到了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么这一次他们陷入的是最为彻底的重围,是兵法上真正的死地、绝地 连番鏖战下,就连李随风的身上也都多了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背后于业更是忽然一声惨叫,摔倒在地,无数黑影立刻张大了巨口扑了上去将他全身上下都裹了个严严实实。可李随风却被身周其他黑影纠缠,而不得救援。 挥刀砍碎身前的一道半人高矮的黑影,李随风小腿一痛,又多了一道伤口,被一张从地面袭来的大嘴生生撕下了一条血肉。他一脚踢散那个黑影,忽的发出一声大骂:“狗日的贵人给老子出来老子马上就要变成这帮玩意肚子里的大粪啦你他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真的有贵人么 或许只是当年那个老神仙的随口胡说吧。什么老神仙,那就是个狗日的江湖骗子老子如今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鸟贵人连个鸟毛都没露出来 妈的,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死的 李随风心头苦涩的想到,手中一刀挥过僵硬酸痛的肌肉却是再也握不紧那尺许长的小刀,当啷一声将之抛入了远处的浓雾之内。 他苦笑一声,浑身乏力的跪倒在地,看着不远处仍旧在死命挣扎却不得解脱的于业,想象着一会儿自己即将遭受到同样的酷刑,心底一片惨然。 真有贵人么 如果有,你到底在哪儿啊 两个巨大的黑影浮现在了李随风的脸旁,黝黑的躯体上忽然咧出了两张硕大无比的巨口,内里蝼蛄细密的口器分毫可见。沙沙一阵怪叫,立时扑了上去 结束了么 “砰”的一声,一片沙子一样的东西砸在了李随风的脸上。不是他砸在了地上,而是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脸上,他竟然没有死巨大的惊喜让他在极度疲惫与失落的情况下还是抬起了眼睛,一眼便看到了被凌空击成粉碎的蝼蛄,看到了蝼蛄中间那根惨白发黄的骨头,更看见了 那一柄无比硕大锋锐的长剑。 那不是普通的长剑,而是古时中原王朝应对北方剽悍骑兵的秘密武器,威力巨大的杀招汉军斩马剑 一剑斩来,杀破远方重重黑暗,惊散了身周那浓密如稠的大雾。 第三十一章:黑暗中杀来斩马剑(二) 斩马剑是双手重剑,剑身极长。此刻在碧绿的荧光照映下更显得幽光阵阵,衬得它锋锐无匹,杀气十足。 李随风只觉得一道闪电在眼前闪过,随即一个坚韧挺拔的背影便一下子充塞了他全部的视线。 那身影不是之前的蝼蛄怪物,也不是那种放佛折腰的僵尸,李随风能够百分之一百的确定眼前的人影就是人影,那影子里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偏偏他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到现在为止,能够活在这月冢当中的人类除了考古队一行和自己之外便只有那几个盗墓贼了,可凭他的记忆却是根本记不起有哪个身影和眼前的身影相近甚至相似。但是不知为何,他却偏偏就对这样一个陌生的身影感到无比的安心,一下子松了全身的神经箕坐在地上,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 贵人啊,终于来了么 剑出如风,通常说的都是瘦身长剑的飘逸灵动,可此时此刻却变成了无锋重剑酣畅淋漓的表演。只见那坚毅的人影独自立在浓雾中央,任由黑影层层叠叠的围拢而来,手中一柄斩马剑骤然变成了一道道霹雳电光,斩碎了不知多少蝼蛄的残影和残影中隐蔽的骨头。 长剑左劈右砍,时而挑崩刺砸,全然看不出什么章法。可运剑之人凭借着无比强悍的膂力却将一人高矮的斩马剑舞得密不透风,身周浓雾之内霎时间落下了一阵蝼蛄雨,只是这一次长剑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让它们再也无法从容消失了。 渐渐的,剑客身边的黑色堆积物越来越多,眨眼间竟就变成了一圈低矮的围墙。而四周的影子也好像终于发觉了剑客的可怖可怕之处,不再那般悍不畏死的向前突击,渐渐消散于四周的浓雾之内,沙沙声渐行渐远。 从那柄斩马剑出现时算起,到最后一个黑影崩解于前,余众消散,前后不过两分钟而已。那刚刚差点要了李随风两人亲命的恐怖鬼影,竟然就被这柄重剑以这样一种强悍霸道的方式击溃,观者无不唏嘘。 李随风不光是唏嘘,他甚至于震惊到无法眨眼。 他不是什么剑客大师,更不是什么铸剑世家,但是在军中磨砺了这么多年也多少有些眼光。他能够看得出那斩马剑的重量非同寻常,一柄足有一人高矮的双手重剑又岂是什么西洋剑或者破木棒 这样一柄让人咋舌的重剑竟然被那剑客用来疯狂舞动了两分钟之久,而且看样子他还行有余力,这是怎样可怖的膂力和耐力 难道说,这家伙就是预言中的“贵人”么 看着最后的黑影消散在远处的浓雾之内,剑客缓缓放下手中的斩马剑,将之用两条细带牢牢捆在后背,踢散了身前的蝼蛄尸堆,走向李随风。 借着四下里的碧绿光亮,李随风赶忙去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贵人相貌。 只见他的一头黑发有些浓密杂乱,但脸庞很干净而且显得有些清秀,鹰钩鼻在这张脸是非但不嫌突兀反而觉得和谐得紧不会让人心生厌恶。一双剑眉很浓,下面的凤目却显得有些温和,看一眼过去就给人一种锋芒内敛暗藏锋锐的感觉。 正当他准备再看看的时候,忽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下子让他的身形凝固。 “李随风,你小子是不是吓傻了这么半天也不知道回头来看看同伴怎么样哼,平日里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结果一到关键时刻就吓得大喊大叫。不过也幸亏你那几声大叫,不然我们还不敢确定落到这里的真是你们,算是你小子错有错着吧。” 说话的是个女子,声音清脆、微快中带着一丝骄傲,而且这个女子的声音李随风十分熟悉。能够此时此刻出现在这幽深地宫中的女子想来也只有那一个陈杰。 只见陈杰一边说着,一边急忙弯腰将遍体鳞伤的于业从地上掺了起来,抚落他身上的蝼蛄和碎骨,极为关切的检查他的情况。 而与她相比,于业显然更加的震惊和关切,他看着陈杰神色既带着惊喜又带着警惕的问道:“你你真的是队长你真的没有死” 陈杰娇哼一声,没有理会这个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话题,却也在另一种意义上做了回答。李随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于业更是欢喜的上蹿下跳牵动浑身伤口疼得龇牙咧却也不愿停下。 “太好了太好了队长还没有死,队长还没有还没有额”忽然,欢喜不已的于业一下子翻白眼,整个人直挺挺的向身后倒去,竟是谁都没有看出征兆。 “轰”的一声,沉重的躯体坠地,陈杰和李随风赶忙想要抢上前去查看,却被一只大手直接拦在了身后,正是刚刚那挥剑如风的剑士。“交给我吧,我看得出来,他中了毒。”那剑士头也不回的说道,说着便去撕碎于业伤腿上的裤子。 李随风显然还有些不放心,有些担忧的看了旁边陈杰一眼,其中的询问之意不言自明。陈杰一边担心于业的情况,但看着李随风的眼神方才想起还没有替他们几个互相介绍。于是乎小声的对李随风道:“他叫石穿,救了我好几次,是个很有办法的人,放心就好。” 放心 谁能对一个突然出现根本不曾相处过的陌生人全然放心这里又不是什么军营战场,或是比赛组队,这里的事可事关生命啊再如何没心没肺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不可能完全放心的。 李随风蹙了蹙眉显然有些不放心,若不是还在怀疑他“贵人”的身份,早就跳起脚来质问了。可是忽然,他似想起了什么事情。好像刚刚有一个词一下子触动了他的记忆。 等一等 是什么来着 石穿 对了,是这个人的名字他竟然也叫做石穿 闷头替于业疗伤的石穿显然没有把心思放在身后,他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用三棱军刺挑开于业被利爪刺破的脚面皮肤,看着从里面流出来的黑色血液皱眉不语。 不一会儿,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了几枚葡萄大小的黑色丸状物,将之一个碾碎敷在了于业脚面上,另外两个则硬生生的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在手掌的拖动下用于业自己的下颚将之嚼碎,又用一大口水帮助他吞咽。 眼看于业面色稍稍红润,他方才开始处理起于业身上的其他伤口,忙活了好一阵方才直起腰来,对身后的两人道:“他中毒似乎有一阵时间了,而且中的不是一般的毒,加上连番剧烈运动导致中毒的程度也很深。不过,好像有什么人用巨大的力量将他伤腿下被毒素污染的血液全都挤出了体外,这才算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说起挤压,李随风立刻便想到了当时那诡异莫名的石棺,原来于业居然因祸得福,在石棺中竟是被挤出了腿脚内的毒血。 看着于业渐渐转好的脸色,李随风也跟着放下了一些戒心,对石穿问道:“你刚刚给他喂了什么东西怎么会让他这么快就好转” 石穿答道:“那是蝼蛄的后半身,而且是一种特殊蝼蛄的后半身,对于这墓穴中的尸毒最是有效,不过这种特殊蝼蛄的数量较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逮到的。” 说完他看了看四周的浓雾,高挺的鼻梁忽然一颤,石穿一双剑眉蹙起对旁边的陈杰道:“必须马上离开,我闻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正在向我们这边来,必须马上走” “这么急”陈杰看了看尚未清醒的于业,又看了看还在处理伤口的李随风,对石穿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咱们之前见过么” 石穿却没有回答,而是干脆闭上了眼睛,鹰钩似的鼻端微微颤着,少顷突然睁开了眼睛,面色大变道:“该死,这次来的这么快来不及了” 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李随风和陈杰看了看四下里平静如常的碧绿内壁和腾飞浓雾,又看了看紧张兮兮甚至把斩马剑又从背上取下的石穿,都觉得他是有些小题大做。 可突然,四下里原本平静的环境骤然被一阵“沙沙吱吱”的低叫声惊破,两人这才惊愕的张大了嘴巴,惊愕的无法言语。 浓雾开始向外散去一些,而后重重叠叠的人影便从那后退的浓雾后大踏步的走了出来,踏着轰隆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四下里的碧光开始变得微弱,可借着这些微弱的荧光仍旧能够看清这些家伙们的细节没有任何细节。 它们没有五官,没有头脸,浑身上下黑漆漆一片好像长了浑身的鳞片一样。正是一路上走来看到的怪异灯座石像;正是那些好似幻化成精一样的蝼蛄 “打起精神来这些家伙和刚刚那些残次品可不一样,这些成了人形的家伙动作又快又狠,你们两个小心点”石穿说着将斩马剑放平,左腿向身后挪了一步全身绷紧,眼看便要发动。 而他身后的李随风和陈杰二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一个接过了他丢来的三棱军刺,一个则是捡起了刚刚丢出去的匕首挡在于业身前。三人肩并着肩,各自警惕的看着越聚越多的蝼蛄人大军。石穿是一如既往的凝重,而陈杰和李随风的面色则是由惊愕到镇定,再到惊愕,最后变成了目瞪口呆。 李随风的下巴几乎都要坠到地上。 开始他们以为不过只是几个蝼蛄人而已,顶多就是难对付。可直到浓雾退得更远,蝼蛄人聚得更多时,他们方才发现,眼前的蝼蛄人竟然有不下一百是根本无法对付 这算什么加强连么 第三十二章:通往地狱的班车(一) 生物之间的战斗通常都有这样一个共性,上到狮子老虎、下到蚂蚁蛐蛐无一例外数量多的一方优势大。即使战斗力并没有因此而增强太多,至少也能凭借黑压压的脑袋带给对手以强大的心理压力。因此面对一头野狼时,老虎、野猪或许根本不将它放在眼里,可是当“一头”变成了“一群”老虎或野猪必定会掉头就跑,绝不敢掠其锋芒。这就是庞大数量所带来的震撼效果。 此时此刻,面对着百以遮道的蝼蛄人大军,看着那黑压压没有五官的脑袋们,就连石穿也惊得额头冷汗直冒。刚刚从鬼门关前旅游一圈的于业更是干脆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更是没有一点意外。 密集的脚步声开始在三影道并不算宽敞的空间内来回回荡,更增添了数量占优一方的气势直若排山倒海。轰轰隆隆的声音中,蝼蛄人们就如同钱塘江袭来的大潮,眼看便要撞向石穿三人组成的脆弱堤坝,谁都能够料想的到:决堤只是眨眼而已。 “往哪儿跑”回过神来的陈杰连忙对身旁的石穿问道。她没有问该怎么办,而是在此刻直接抓住了问题的中心往哪儿跑“我们的来路已经被阻断了”陈杰看着那些绵绵不尽黑压压一片的蝼蛄人,心情很是郁郁的说道。又看了看身旁半死不活的于业,脸上的焦急更是无法掩饰。 “我们的来路也没办法走”李随风向头顶指了指,仍旧是那么没心没肺的耸了耸肩膀,却依然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引得陈杰又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忽然,陈杰似是想起了什么,向左右看了看问道:“李随风,李冰教授、许一多还有队医史云龙呢怎么只见到了你们两个”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身边的人竟然少了这么多。 李随风挠了挠头,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棘手。他想了一下措辞,之后才开口道:“额许一多刚刚掉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至于李冰、史云龙两个人已经去了。” “去了去哪儿啦这种关键时刻,你怎么还让他们乱跑”陈杰没有听出李随风话中的意思,亦或许是她听了出来却不肯相信,语气中很是生气的说道。李随风正打算再解释一下的时候,却忽然被一个粗暴的声音打断。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石穿冲着两人低吼道:“听着,来路没法回去,我们还带着伤员更不能恋战。一会儿我会想办法拖住这些家伙,你们沿着三影道向里面跑见到路口一律给我往最右边进,这样我随后还可以追上你们” “可是你难道忘了,三影道是个巨大的迷宫啊”陈杰惶急的说道。 “当然没忘,可是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进了迷宫好歹我们还能活着,可是和它们正面交手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不清楚。硬打的话,我们这些人没有半点机会。”石穿的语气变得低沉,身体也变得更加紧绷,就像是一只准备随时扑食的猎豹。 陈杰看着他那副打算拼命的架势还想要劝上一劝,这次却是被李随风拦了下来。只见他摇着头道:“听他的吧,没有其他办法了。”说罢,也不等陈杰表示什么,他便自行反身背起了昏迷不醒的于业,率先向最右边的路口走去。走出几步后,他停下回头对石穿道:“要快点追上我们,不然的话,我们不敢等你。” 石穿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一如他当年在战场上和最可靠的战友并肩作战时一模一样。没有缠绵、拖沓乃至无意义的依依不舍,在关键的决断面前只有果决和放心才能带来生的希望,这样的话语和这样的笑容都最让他感到舒服。 说完话的李随风转身便走,大踏步的向浓雾中的通道走去。陈杰在原地挣扎了几下,最后也只好恨恨的一跺脚对石穿说一句“多加小心”而后飞快的追上了李随风的脚步。 那澎湃汹涌的大潮,此刻距离堤坝愈发的近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石穿看着身周渐渐散去的浓雾又看了眼前越聚越多的危险,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想到了,就又不自觉的笑了出来,此情此景竟还真有些符合语境呢。只是他很好奇,当年真正面对这样语境的古人,又有几个活了下来 “杀”一声怒吼,斩马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碧绿色的寒光,霎时便冲入了重重敌阵之内,低吼声、摩擦声、碰撞声、嘶叫声刹那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眨眼便追上了正在逃亡的三人。 陈杰很担心,那耳畔萦绕不断的厮杀声不得不让她感到担心,以至于在一边逃跑的过程中不住的向身后碧绿一片的通道望去,明知什么也望不见却仍旧不曾停止。对此,李随风没有任何劝诫,他只是一言不发的辨认着路径,一路不断加快着速度。和陈杰不一样,他对如今的石穿反而更加有信心,虽然这种信心的来源还不是那么的可靠,但他就是觉得将后背交给这样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既然心里都觉得没有问题,他那个本就懒散的脑袋就更不愿意去担忧、分析了。 现在,比起担忧石穿来说,李随风更关注接下来该如何逃跑。 石穿挡不住那么多的怪物,绝对不可能挡住,哪怕他是赵子龙转世也绝不可能。那么被这些家伙追上来,也不过就是迟早的事情罢了。他们几个人如果要想活命,就必须在这最后最可怕的场景发生之前,抢先找到一个可行的逃亡方法或者路径。 然而一路走去,眼前除了一路驱之不散的浓雾和单调到枯燥的碧绿荧光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通道连同它们的影子一道出现,却也没有哪个路牌出来指引一下哪里才是正确的路径哪里能够供人逃跑。随着行走的时间越来越长,李随风的心情也变得愈发沉重。 “我们跑这么快,石穿还能追上来么”缀在身后的陈杰忽然打破了一路上沉闷的寂静,不无担心的说道。走到了这里,他们已经再也听不见背后的任何声响了。生或死、胜或败,他们对于身后那场注定无比惨烈的战斗一无所知。 李随风摇了摇头,道:“我的大小姐队长同志,现在不是我们关心石穿的时候。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别让他的努力和苦心白费,尽快找到可行的逃亡方法,否则就算他能够追上来,我们也不过是在一起死而已” 正说着,眼前的道路突然变得开阔了起来,一间大厅顿时将一路小跑的三人、双腿拥入了怀抱。不自觉地,李随风和陈杰便先后停了脚步,神色有些怪异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对视一眼中,互相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迷惑乃至不可思议。 这间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不过是一个稍显狭长的空地而已。这样的空地在他们一路上的旅程中并不少见,可是眼前的这一个却显得格外特别,特别到两人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梦境”是现实的,可是却又显得那么的虚幻。在那空地的中央竟然并排铺就了两条等宽的铁轨,而铁轨中央竟然停放着一辆带有轮组走行部的小型矿车 “你告诉我,我看到的是幻觉。”李随风抽出一只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可眼前的一切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陈杰则丝毫没有理会他那愚蠢的举动,只是信步上前,打算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明显是穿越过来的摆设。 “小心一点恐怕会有什么陷阱或是麻烦”李随风看着陈杰毫不戒备的便向前走去,顿时便惊得一跳,全没想到这个大小姐竟然真是个十足的急性子。 “我们没有时间啦,你刚刚不也在说我们要尽快找到逃跑的方法么。似乎,眼前就是一个。”陈杰一边说着,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的减慢,继续向前面的矿车走去。只是同时,她也将石穿的三棱军刺握在了手心里,柔嫩的小手将之用力的攥了攥。 “当当当”钢铁敲击钢铁才会发出的特有声响随即响彻整个空间之内,余音袅袅,震落无数灰尘。铁轨是真的铁轨,矿车也是真的矿车,看样子连催动的方式也是手摇加压式,简直就是上个世纪的新古董被放在了老古董里面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什么黑岩古城是个十足的笑话,在这里遇到的一切都在离我所已知的世界越来越远。”眼见没有危险,李随风也随后靠近了矿车, 此刻正对着这个明显不应当属于古墓里面的东西大发感慨。 陈杰则直接从他背上将于业取了下来,费劲的放在了矿车的车斗里。“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我们先前还在上面的一间石室内发现了一排细铁管。直径完全等粗,你觉得千年前的冶铁水准能够做到这些么”陈杰白了李随风一眼,道:“可是现在我们能够考虑这些么你刚刚不也说,命都快保不住了么” “快走”正当两人还在一个感慨一个批评的档口,身后的通道内突然传出一声大喝。只见浑身是血的石穿拖着那柄和他身高相仿的汉军斩马剑,一路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直奔那无比碍眼的矿车,却丝毫没有刚刚两人那么多感慨惊异,直接便一个纵越跳入了矿车之内。随后,他不等两人反应明白,便开始对矿车的摇杆加压,催动着有些锈迹的车轮吱呀前行。 陈杰和李随风各自怔楞了许久,最后才在矿车启动前醒了过来。背后,那犹若奔马的脚步声,愈发的近了 第三十三章:通往地狱的班车(二) 进入矿车那狭小无比的车斗后,石穿便不再费力直接将摇杆交给了李随风和陈杰,看着两人吃力的上下摇动拉杆没有丝毫的客气。他自己则再次举起了斩马剑,神色凝重的望向来时的道口,望向那处浓雾飘荡的碧绿三影道。 “加快些速度,那帮家伙马上就来了”石穿对着两个正在进行体力劳动的同伴一声催促,根本不理会他们此时已经死咬着牙齿,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挤压到了极致。这辆矿车显然在这里停放年份有些久了,走行部上的车轴和轮组都有些锈蚀,催动起来很是费力。在两人玩命的摇动下,也只是以一个极为缓慢的速度向前爬行,那个爬行的速度比起小脚老太太恐怕强不了多少。 可就在这时,三影道口处飘荡的浓雾骤然一阵搅动,一个黑影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几乎是手足并用好似虎豹一样向着缓慢移动的矿车飞扑而来毫无细节的身体内还在不断发出“吱吱”的怪叫声。 “再快点”石穿突然一声低吼跳下了矿车,他双手擎着重剑竟然就那么对着蝼蛄人对冲了过去危险临近,李随风和陈杰也都发了狠,各自把全身的力气都压榨到了极致,拼命的催动着矿车在一阵难听的“吱呀”声中继续前行。 眼见石穿距那个蝼蛄人不过三步距离马上就会撞在一起,他突然就地一滚手中长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弯月,月牙带着凛冽的寒光扫向那蝼蛄人的腰腹和大腿。整个动作没有丝毫的滞碍或是停顿,流畅如行云流水。然而那蝼蛄人却突然手脚发力,整个巨大的身体竟然凭空跃了起来,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巨大冲击带来的惯性影响,灵巧的闪过了石穿的攻击。 石穿也没有怎么沮丧或感慨,一击不中他立刻用脚一蹬地强行止住了身体的惯性,向身后猛地一跃,空中又是一道弯月袭来。两个矫健的影子在空中反复对冲、对撞,战的平分秋色、不亦乐乎。可石穿身后的三影道口,浓雾却是又一次的剧烈波动,无数黑影绰绰 另一边,随着催动力道的加大,矿车车轮的运动也愈发的快了,在力量的碾压下很多块铁锈泥块构成的污秽崩解碎裂而后脱落,车子很快便从爬行开始了小跑,而且脱掉了车子上的阻碍物,两人摇动拉杆也显得愈发轻松纯熟了起来。 陈杰看着手中的拉杆越来越轻,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微笑,连忙向车外的石穿喊道:“石穿车子马上就可以跑起来了,你快点过来”可是声音远远的铺排开来,在石壁上反射回音,却是没有听到石穿的回复。 陈杰疑惑的向外面一望,顿时惊得心头狂跳,而在她身旁的李随风,也早已紧张的面部抽搐,摇动拉杆的手却变得更为快捷。 刚刚还只是一人一个怪物单打独斗的场面早已消失,此刻的石穿已经被十余个黑影团团围在了正中,一柄斩马剑上下翻飞与它们斗得正自激烈无法脱身,哪儿有闲暇去理会陈杰况且,他如果要走还需要等待一个确定的信号,确认矿车能够脱离追击的危险。否则岂不是做了一阵无用功 而发出这个信号的人只能是李随风。同为军人,石穿显然更相信李随风的判断力。 一柄长剑砍去,砍断了一个蝼蛄人的胳膊,后背却被另一个偷袭者刺破,流出了一大片血迹,染透了早已污秽不堪的破军装。石穿却不发一声哀叫,只是挥手割断了那蝼蛄人的脖子。分神间,大腿上又挨了一下重重的踢踹。 碧光充盈,剑气横飞,血腥味夹杂着蝼蛄特有的酸味慢慢的弥散开来,让空气显得更加凝重黏稠。 “再快点”这一次喊话的李随风,他对着陈杰一声低喝,随即咬紧了牙齿拼命按提拉杆,另一侧的陈杰没有跟上节奏竟是被李随风的力道拉得上下颠簸。矿车骤然加快了一分,车轮碾动铁轨发出阵阵磨牙般的响动。 陈杰有些不满的道:“现在已经够快了我们得去把石穿接过来,否则他自己没办法” “闭嘴”李随风一声低喝,竟然真喝得陈杰闭了嘴巴。他也不多解释什么,只是仍旧在继续加大着手臂的力道,加快着矿车的速度。 虽然看上去石穿现在很是凶险,可李随风能判断出这种危险还没有到生死立现的时候,石穿还可以应付。但是,如果他们不能将矿车发动让它快速逃离的话,那么一切才是真正的白费。四个人无法摆脱追兵最后仍旧会被这些蝼蛄人所淹没。 陈杰很有些恨恨的看着李随风,手臂却也仍旧在飞快的拉动着拉杆。她知道自己现在没办法帮助石穿什么,她只能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剩下的,就只有相信那个家伙能够再一次让人吃惊一下吧。 矿车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另一边石穿的战局也越来越凶残。此刻三影道口内黑影不停歇的拥挤而出,一个个的向石穿冲去,密集的黑影竟是将他完全与四周隔绝了起来。石穿尽力杀到一处石壁之下,背靠着石壁奋力厮杀着,身前的地面上早已铺下了一片白骨和蝼蛄的尸体。 石穿是个强人,战到了现在还能坚持下去,还能面色不改冷静沉着的人当然是强人。可他毕竟不是超人。 手中挥舞的斩马剑越来越慢,身上流血的伤口也变得越来越多,那张稍显白净的脸蛋此刻已经显露出了一些病态的惨白。他知道自己还能坚持,但他更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万分凶险之中,他奋力向上一跃,借着眼角余光看了看李随风几人所在的矿车,心中不由得狂喊: 还没好么 “还没好么”陈杰对着李随风又似是对着远处的石穿喊道,矿车已经开始了加速,除了借助两人的力量以外也开始借着铁轨的地势开始滑行,距离石穿所在的位置却是越来越远。远到他们已经再也看不到黑影堆中石穿的孤单的身影,远到他们已经看不清那柄上下翻飞的汉军斩马剑。 还没好么再不来,你可就没有机会了啊 李随风没有理会陈杰那焦急的喝问,他仍旧在瞪大了双眼看着身前不远处淡淡的荧光中那平直向下的铁轨,一双眉头紧成了一个川字。“不够还不够”什么不够当然是速度还不够。现在的矿车虽然已经开始了加速,可这样的速度仍旧能够被蝼蛄人轻易的追上,那时在狭小的矿车中他们对付起浑身都可以开口的蝼蛄人仍然是必死无疑。 还不够还不够怎样才能够 “杀”石穿的身前又多了一道弯月,可这一次弯月却并没有画完,月牙尖尖那一块被一个身形高大的蝼蛄人硬生生的拦了下来,就用它那两只粗黑粗硬的手臂。势若闪电的斩马剑突然一滞,周围的蝼蛄人顿时如抢食的野狗一般蜂拥而上,将石穿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一声怒吼,石穿在千钧一发之际抢出了斩马剑,以“苏秦背剑”式画出了一轮满月,绞杀的身周断臂残肢横飞,残破的蝼蛄做雨簌簌而落,身周密不透风的蝼蛄人墙竟被他生生砍出了一块空地。 招是好招,可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手掌在转动长剑的时候已经双双被锋利的剑刃割破,肉皮微卷。躯干在拼抢长剑的时候也被蜂拥而上的蝼蛄侵蚀的伤疤道道,此刻的石穿竟是狼狈的一塌糊涂。 “呼喝呼喝呼喝”他借着这次攻击得来的难得空隙,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恢复着自身的体力。手臂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发颤,身上腿上则遍布着鲜血和碧绿色的汁液,搅扰在一起构成一股腥膻的恶臭,这对嗅觉发达的石穿来说无异于伤上加伤更加的难受。 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坚持不了一分钟。 石穿默默的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了评估,可他却也依旧没有办法。没有听到信号,他就必须死死的钉在这里,拦下所有的追兵。这是担任阻击战任务的军人所必须具备的素质和觉悟。哪怕把自己拼光也在所不惜。 况且到了现在, 他也只能相信李随风和陈杰两人的判断力,准确来说是相信李随风的判断力。 希望,你能让我活下去吧 “咣当”一下,驶动中的矿车骤然一下颠簸,让正在摇动拉杆的两人都是一震。此刻矿车早已经驶出了近五十米开外转过了一道弯道,彻底将石穿和蝼蛄人割断在视线之外。矿车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陈杰的双眼几欲喷火,可是李随风却一直都没有一丝想要张嘴的意思。 直到这时直到他看见了直道远方那一处巨大的下坡后,他才猛然提高了嗓音对着身后通道一声大吼“撤” 声音在狭窄的甬道内被聚拢、提升、强悍的穿透几十米的距离,进入到仍在交战的一众生物的耳朵里。些许蝼蛄人仰着没有五官的头颅向天,四下胡乱张望着试图找出未知位置的声源。而石穿,则终于在嘴角挤出一个微笑,向前猛冲数步,再次用长剑画出一道满月。 终于可以撤了 集结号已经响起,战斗可以告一段落。可是石穿这时才忽然发现,自己竟已经被重重围困在了石墙之前,左右的蝼蛄人早已是重重叠叠水泄不通,他又哪里能够撤回自己的“营地”呢 影视剧里,但凡被逼入绝境的英雄主人公大多会战斗到力尽不支,坐倒在地对围拢上来的敌人发出嘲弄的一笑,而后拉响怀里最后的一颗手榴弹或是屁股下的炸药包。成为名副其实的壮士乃至烈士。 可石穿不想做这样的壮士更不想成为烈士。他还有自己的承诺没有完成,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他稍稍评估了一下形势,将长剑插回自己的后背用细绳子困紧,而后迅速的退回石质的墙壁之下。此刻,他与蝼蛄人的包围圈已经拉开了一道三步有余的空地。 三步的时间,对于石穿而言已经足够了。 第三十四章:通往地狱的班车(三) 相传民国年间,北平城内曾有一名悍匪,因一怒而在夜间杀人全家。随后,他余怒未消,又将仇人全家老少十余颗头颅穿成串,趁夜悬挂到北平城门口的箭楼角旗之上,负责看守城门的北洋城防军竟是毫无知觉。 此事轰动一时,惹得北洋政府高层大发雷霆。而随着通缉令的散布,那悍匪鬼神莫测的爬城手段也因而流传出来,堪称诡异。相传那是吴桥世家世代相传的绝技:头下脚上,爬城如飞。号称:“蝎子倒爬城”。 而此刻面对着前有数以百计的蝼蛄人围困,背后有高耸直立的石壁墙的绝境,石穿竟是没有静坐待死,反而忽然在石壁下拿了一个倒立,头下脚上倒背着长剑,整个人紧紧的贴在了石壁之上 蝎子倒爬城 只见石穿此刻竟真如一只灵巧诡异的巨大蝎子,头下脚上双足双腿同时用力,飞快的向石壁上方攀爬而去,那速度一时奇快竟好似常人贴地行走一般无二。一时间,竟是把还在石壁下重重围困的蝼蛄人惊得呆住,浑然忘记了追击。 这“蝎子倒爬城”的绝技乃是旧时绿林中人少有的保命绝活,外传极少,加之危险性实在太大少有人敢于修习最后终于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其发源地 有“杂技之乡”之称的吴桥也没有留传下来。可实际上,这“蝎子倒爬城”的绝技反而更加符合人体力学,运用得当习练纯熟之后,当真可以爬墙如履平地。 石穿小的时候因他父亲和老叔的关系在军营中晃荡过很长时间,与那些绿林中投诚过来的“土匪兵”也曾经打闹成一片,那时候他年幼乖觉相貌讨喜,加之少有些背景,很得那些大头兵们的喜欢,还真让他借机学了些压箱底的绝活。这“蝎子倒爬城”正是其中之一,此刻终于在生死关口派上了用场。 然而下面的蝼蛄人虽然怔楞了一阵,可终究还是反应了过来。这些东西外貌与人类形似,却与人类没有半点关系,贴在墙壁上时用一个极为丑陋好似螃蟹一样的姿势竟然也能紧紧的贴住墙面,攀爬起来的速度也是快得惊人,眨眼间便拉近了与石穿的距离。而剩余的蝼蛄人们则是立刻发足狂奔,沿着铁轨开始对石穿展开追击,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墙下有追兵,墙上还有追兵。石穿是头下脚上,那些蝼蛄人则是头上脚下,一个追一个逃、一个进一个退,那副图景竟是说不出的诡异可笑。 然而石穿没有笑,远处站在车斗中伸头眺望的李随风、陈杰也没有笑。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可笑姿势的背后,意味着“生”或者“死”。任何可笑的事如果涉及到了生死,那便不再可笑。 石穿爬行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了拐角后的石墙上,立刻被眼尖的陈杰发现。可随即,他们也发现了石穿身后的追兵。虽然现在有了一线生机,可看样子这份生机好像仍旧仅仅只有一线。 “要不要减慢速度,等等他”陈杰对李随风问道,面上惶急的表情毫无遮掩。可李随风却果断的摇了摇头,这一次他没有露出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反而是一本正经的道:“等不得,否则我们更大的可能性是等来追兵。相信他,他能追上来的。” 陈杰闻言忽然觉得有些怪异,蹙着一双秀眉问道:“你好像刚刚开始就对石穿很是信任啊,你们难道认识” “当然不认识,你不是说这家伙是在地宫最下一层遇上的么” “那你怎么对他这么信任” “男人的直觉” “去你妹” 陈杰不再说话,李随风自然也乐得清静。他当然不会对陈杰说起:当年有一个算命奇准的老神仙曾经在他刚刚出生不久就替他留下了一道谶语,谶语中说他在今年楼兰之旅中必定会遇到一名贵人。 到目前为止,算得上贵人的,恐怕只有这个石穿了。所以,不信他还能信谁如果“贵”人都这么容易就死了,那只能说明当初算命的那个老神仙太“贱”了。 墙壁上,撅着屁股的石穿仍旧在倒爬着向远处越来越快的矿车奔去,可身前身下的蝼蛄人们却仍旧如影随形,两方间的距离没有拉大,反而变得越来越小。 不知是不是先前战斗中用力过猛外加失血过多,此刻石穿的速度竟然降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慢。这个时候,谁都明白奇迹发生的可能性已经不大,眼看形势就将变得变得愈发的危险。 “停车”陈杰再也忍受不住,伸手便要摸向那控制着矿车前进的手动拉闸。却被李随风一脚踢了回来,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半点原先的玩世不恭,声音冰冷的道:“不可以” “我才是考古队的队长,你要听我的”陈杰掐着腰,一脸愤怒的吼道。 李随风只是向车斗内昏迷不醒的于业一指,轻声道了一句话,便让陈杰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你的考古队,只剩下他了。” 稍远处 石穿的手脚动作越来越慢,忽然有一下竟然踩松了一块岩石凸起,骤然从墙壁上跌落了下去惹得远处车斗中一阵尖锐的惊叫。好在石穿在空中很好的控制了一下身形,在石壁上反复撞了两下后跌滚在地,倒是没有受什么大伤。可上下两线的追兵却立刻围拢了上来。 石穿不敢稍停,立马从地上爬起发足狂奔,背在背后的斩马剑上下颠簸飘荡,拍在背上臀上发出一阵阵“啪啪”的声响。 李随风一边看着不断接近的石穿,一边看着不断接近的坡口,心中则在飞速的计算着。石穿必须在矿车到达坡口之前上车,否则他将再也没有机会。正如先前所说,李随风不敢等他。石穿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只是玩了命似的狂奔向前,却没有开口说出任何一句话,也没有做出任何一个可能会让另外两人误会、担心的姿势。 时间就在追与赶之间慢慢的流逝,一方在追车,一方在追人。可是无论追车或是追人,好像都已经到了各自的极限。石穿的身体上伤口不断向外流着血,滴淌了他奔跑中的一路。背后的蝼蛄人们也早已变得有些稀稀落落,身形开始变得东倒西歪。 若是让他们这样一直继续比下去,说不定他们最终都会因体力不支而倒在路上,谁也追不上谁。可问题在于:矿车,就要到坡口了。 “石穿快点,再快一点啊”矿车上,陈杰双手并拢靠着嘴,大声的对石穿喊道。 没有半点回音。 另一侧,李随风一直沉着的目光此刻也开始变得飘忽起来,抓住矿车边缘的手掌因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目光中满含着鼓励和盼望的热切。 没有任何回应。 石穿似乎已经丧失了双腿之外身体其他部位的控制权,他现在唯一的意识就只剩下了奔跑,发狂发疯的奔跑。看看是他先跑死背后的蝼蛄人,还是被这些该死的怪物跑死。 眼看矿车马上就要到达坡口,眼看石穿就要永远的失去机会手动刹车柄上,突然落下了一只大手。 一声刺耳的“吱呀”,矿车速度骤然减缓,飞快运动的车轮与铁轨相擦擦出一片明亮的火星。被惯性晃倒的陈杰有些吃惊的看着身前,看着双手攥紧刹车的李随风,一时间有些怔楞无语,旋即却又感到无比的温暖和放松。 李随风看了她一眼,耸着肩膀自嘲的道:“当兵的时候就落下了这个臭毛病,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愿意丢弃战友唉,真是一个死脑筋啊。” 陈杰拢了拢因来回颠簸而有些散乱的马尾,轻笑道:“我倒是觉得你身上毛病无数,唯有这个算得上可爱。” “或许我们四个都会死的。” “那么,就死在一起吧” 眼看着前面的矿车越来越慢,石穿的双眼也变得越来越大。只是除此之外,他身体上其他部位的肌肉都无法再做出什么传神的表情,只能是瞪大了双眼看向身前,双腿几乎要榨干身上最后一丝 力气,向前狂奔而去。 原先的追逃游戏忽然被人为的改变了规则,他们不再是相互的竞赛,而变成了和时间的赛跑。 减慢了速度的矿车自然跑不过发了疯似的石穿,几乎眨眼间便被这个背着长剑的疯子追了上来,而后在李随风的助力下将之一把拉入了车斗。可随之而来,那些蝼蛄人也变得愈发近了。 “加速别舍不得力气,给我玩命的加速”李随风一边疯狂拉动着拉杆,一边对陈杰发疯似的吼道。一旁的石穿却早已没有了半点力气,整个人的身体贴着晕倒的于业躺下,只能顾得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几近停滞的矿车在人力的催动下再次开始了运动,沿着低缓的坡道向着那坡度明显的坡口前行,眼看着只要冲到坡口,借助强大的重力加速他们就能一把甩开身后这些烦人的怪物 可是,怪物们却先一步到了。 在陈杰咬着牙向上提起拉杆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没有任何细节,布满了鳞片的漆黑大脸。 第三十五章:通往地狱的班车(四) 该言真真的该言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在李随风停车等待石穿的档口,那些蝼蛄人就像是嗅到了食物所在的野狗一样,突然间爆发出了难以想见的速度和力量,发疯似得追上了矿车。其中一个最快的家伙竟已然将上半身探入了车斗 此刻石穿已是累得虚脱,于业还在昏睡,李随风、陈杰二人正在使出吃奶的力气摇动拉杆,哪里还有多余的手去抵挡袭击因而那蝼蛄人从探头进入车斗之内,到把一张没有棱角五官的脑袋贴近陈杰,竟然没有遇到一点点的阻碍。 下意识回过头的陈杰,就那么呆呆的望着距离她极近的怪脸,过度的惊愕甚至让她连惊叫都忘记了。 可那蝼蛄人不曾忘记。 短暂的对峙后,有些嘈杂的矿道内又骤然响起了一声“丝丝”的低哑咆哮。蝼蛄人没有五官的脑袋上,霎时间裂开了三张大嘴直扑陈杰的后背 石穿眼见同伴危险,试着动了一下手臂,可那条能连续舞动斩马剑的胳膊此刻却伤痕累累抬都抬不起来;李随风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想要抽身前去救援,却是被脚下的两具躯体和身前的拉杆给封闭住了角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至于陈杰自己她的手还在伸向插在后腰处的三棱军刺。可等她摸到刀柄的时候,身上必然早已有了三道可怖的伤口。 “该死”李随风一声低吼。 “该死”石穿一声无力的哀叹。 “该死”陈杰最后时刻只能闭上眼睛,发出一声不甘的娇喝。 “砰”的一声,预想中的鲜血横流并没有发生。相反,那个爬入车斗的蝼蛄人竟是凌空倒飞了出去,因为高速抛掷的缘故将身后另两个马上就要爬入车斗的蝼蛄人一齐撞倒在地,在铁轨上摔得四分五裂。 陈杰茫然惊愕无语、李随风只看到了一道白光。车斗内,只有石穿看得最为清楚。他清楚的看到:在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匕首从稍远处的黑暗中投来,划破他面前的碧绿荧光,极为精准的刺中了那蝼蛄人的脖颈。 一刀而已,仅仅一击便斩断了蝼蛄人头颅与躯干之间的联系斩断了它的头颅以至彻底化解了这次危机。快、准、狠可见投手对方位拿捏的精准、出刀的果断、力道控制的完美。是什么人竟有这样的本事 不等李随风和陈杰互相询问,背后又忽然有两个蝼蛄人的手臂攀上了车斗。它们同时用力立刻便坐入了车斗的边缘,几乎也是同时向陈杰各自伸出了一只黝黑的手掌,掌心处仍旧是一张血盆大口。 陈杰此刻已经摸出了后腰上的三棱军刺,可还没来得及拔出。石穿仍旧抬不起自己的手指,李随风仍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可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传出一声低喝。一道黑影从半空而降,一记漂亮的连环飞踹将两个蝼蛄人踹落下去,而黑影本身也重重的摔落在了车斗内,将于业狠狠的砸醒又瞬间将其狠狠的砸晕。 这一击的时机拿捏也是恰到好处,出腿的力道也很适中,没有让自己跌出车斗之外。黑影仅仅是顿了顿,便坐起了身子,一直掩盖在阴影中的头颅也适时抬起。 也直到这时,李随风等人方才有了机会看清来人的模样。他和陈杰直接便是一声又惊又喜的高叫。 “许一多” 来人正是许一多。他冲着陈杰笑了笑,却没有多话,勉强站起身子后,一把从陈杰的手中抢过三棱军刺便开始与车斗背后不断追爬上来的蝼蛄人展开搏战。手中一柄刺刀狂舞,他竟然就彻底的将蝼蛄人拦在了车斗之后,使之不得寸进。 陈杰和李随风欢喜的无以复加,更加催命似的摇动着拉杆。只有石穿微微蹙了蹙眉,看着许一多的背影和他那灵巧非凡的身手似是有些不解和怀疑。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又看到了希望。此时矿车距离坡口仅仅只有十余米,矿车在李、陈二人的死命催动下也变得愈发快捷,眼看脱险就在眨眼之间就在这时,蝼蛄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阵“丝丝”的怪叫,整个追击的蝼蛄人群中骤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追在矿车背后的蝼蛄人们听到那声“丝丝”怪叫之后忽然排成了并列的两排,继续加速向矿车追去,可是速度却不再像刚刚发疯似的加快而是保持在了一个恒定的水准。 正当车斗内几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蝼蛄人群中忽然又多了一些动作。那些追击的蝼蛄人突然抬起了前身,以一个类似人类却又极为难看的姿势双足着地奔跑,上半身却和身旁的蝼蛄人做游戏似的两两相交、相叠连成一个有间隔的通道。而在它们身后不远处的其他蝼蛄则立刻加速奔跑,随后猛的一跃 借助那些身前蝼蛄人搭建的“跳板”,跳起的蝼蛄人竟好像飞一般的冲到了半空中,如炮弹般砸向正在飞驰的矿车车斗。许一多不曾料到而会有这样一招,顿时惊呼出声。可背后的陈杰看了一眼却是展颜一笑,满不在乎的道:“不必担心虽然这些怪物们有些小聪明,可是仍然不够它们跳的太高了,以至于失去了速度和长度。哼,况且在这个距离上,就连羚羊都够不着我们,这些怪物再怎么厉害也跳不过来啊什吗” 惊讶的语气明显带了一个颤音,说明惊呼发出者此刻做了一个突然抬头的姿势影响了声道的发声。而之所以要抬头,是因为那些跳到半空的蝼蛄人们突然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紧接着它们的后背上几乎同时轰然落下了一只大脚 那些一直在石壁上追击石穿等人的蝼蛄人竟是突然从天而降,以那些跃至半空的蝼蛄人做跳板,在空中再次起跳 这一次,距离和速度真的都够了。许一多凌空击落一个蝼蛄人,却又有另外五六个蝼蛄人跃入车斗,和车斗中的几人霎时间拥挤、缠战在了一起。姿势无比别扭。 也就在这时,车身猛的一震越过了坡口,巨大的惯性甚至让车子抛飞在了半空当中,震得车中所有生物飞离车底。那一刻,时光似乎有了刹那的定格。碧绿的荧光在黑暗的石壁映衬下却显得有些刺眼,照亮了车斗中几个人类扭曲的表情和那些没有五官皮肤蠕动的怪物。石屑和铁锈在半空中缠绕飞舞,借着荧光化作漫天璀璨,纷纷落英。沉重的矿车车身在一片惊叫、怪啸声中缓缓向下坠去,那一刻半躺在车中的石穿隐约看到了甬道洞壁之上有着一些奇怪的文字,他认识这些文字,可他却又不应该认识这些文字 “轰”的一声,车子重重坠在了铁轨上,时间的洪流再次汹涌而动。石穿摔回了车子里,脑袋在于业膝盖上重重的一磕险些晕了过去。飞速的矿车在重心不稳之下左右大幅度的摇晃着,将站立着的李随风和许一多晃倒,又将两个立足不稳的蝼蛄人甩飞了出去。车身开始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飞快向坡下冲刺,轮组背后留下的是一片飘飞的火星。 李随风与陈杰各自松开了手中的拉杆,或躺或坐与身旁的蝼蛄人展开了搏斗。耳畔铁轮碾压、风声萧萧,变得如此紧张刺激。可是他们心头却显得无比郁郁。折腾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被追上了。 一交手,他们便立刻感受到了这些蝼蛄人的可怕之处。身体任何部位、任何时机、任何姿势都能够咧出足以让人呕吐一天的腥臭大嘴发动袭击。再加上它们本身所具有的强韧的身体和堪称变态的攻击速度想想看,刚刚石穿竟然能但凭独身一人拦住它们那么多的时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然而再如何不可思议,他们也必须学着石穿的模样,对扑入车斗内的敌人展开回击。否则,死路一条。 列车在呼啸声和剧烈的钢铁摩擦声中一路疾驰,风驰电掣的向着更深处的黑暗前行,怎么看都似觉得他们的目的地恐怕是在地狱的最深处。而这趟旅程也确实很像是通往地狱的旅程。五个浑身黑虫好像鳞片一样的怪物拥挤在狭小的车斗之内,与人类在本就稀少的空间内展开它们最为擅长的贴身肉搏,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坏的境况了。 陈杰、许一多、李随风三人各自使尽了浑身解数与那些怪物们周旋,可仍旧无法阻挡它们进入车斗。于业还在昏睡无从指望、石穿有心帮忙却是仍旧抬不起手指。再如果任由这种形势发展,这个车斗还指不定将会属于谁呢 危机非但没有任何减弱,反而在这一刻变得更加艰险生或死,眨眼而已,呼吸而已 奋力搏斗中,许一多突然对两人大喝了一声“低头”李随风和陈杰想也不想,下意识便按照许一多的话做,稍稍避开身边的蝼蛄人,立刻便双手护住头脸低下了头去。猛然间,头顶哗啦啦掠过一大片飞鸟 说是飞鸟,但是在车斗中人们的眼睛里就是一片接着一片的影子。影子很是宽大,展翅的距离将近一米有余那些影子连在一起便将整个视线完全的遮蔽起来成了影帘,碧绿立刻被黑暗的阴影所笼罩。 那些蝼蛄人自然没有听从许一多的话做,随即便暴露在了飞鸟的行进路线上,立刻便遭到了飞鸟们的攻击。 而且,这些蝼蛄人好似很讨这些飞鸟们的喜欢,先前飞掠过去的飞鸟们即使错过了啄食,却又立刻掉转了方向,反身开始向车斗内的蝼蛄人们抓、啄起来。“呱呱”的鸟叫和“丝丝”的低吼声交杂在一起嘈杂一片,震得陈杰只能死死堵住自己的耳朵。 仅仅片刻而已,一路上纠缠不休的五个蝼蛄人便身首分离,紧接着便开始就地崩解。想要化作散碎的蝼蛄四散逃亡,可是飞鸟们仍然没有给它们机会。好像啄食啄出了兴致,那些飞鸟们竟是狠狠的冲进了车斗里面,开始在几人的身边啄咬蝼蛄和那些散落的骨头。混战之间,便连李随风等人也受了些无妄之灾。 他们不敢多做耽搁,立刻把车斗内的蝼蛄和尸骨抛出车斗之外,那些纠缠不休的飞鸟们这才舍弃了车斗,追着蝼蛄们开始进食渐渐远去。 车轮滚滚而前,速度在坡度的影响下变得奇快,一路轨道蜿蜒就好似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不定。可是车斗内的几人却没有任何一个对此感到惊恐。与刚刚那些吃人的蝼蛄和身形硕大的怪鸟们相比较,过山车带来的刺激感显然太过弱小了。 几人各自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落座,各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恢复着体力也平复着心神。良久良久,相互间没有说出一句话。直到她们稍稍缓过一口气后,陈杰才率先开口问道“对了许一多,你刚刚去了哪里又怎么会预知那些怪鸟的呢” 第三十六章:通往地狱的班车(五) 石穿的双眼忽然变得很冷,不是因为他的眼睛受了甬道内不断涌起的浓重雾气影响,也不是因为四周温度确实的降低,更不是因为四周那些堆积如小山般的蝼蛄尸体而有什么感触。 他只是单纯的把眼神变冷,将那双剑眉剑眉之下的眼神在瞬间便变得阴冷如刀锋。那是荒原上,野狼紧绷着躯体在盯紧不断踱步而来的猎豹;那是沙漠中,眼镜蛇盘起了自己的上身,喷吐着蛇信死死盯紧眼天空俯冲而下的雄鹰没人知道他正在想些什么,只是那股弥漫开来的危险气氛愈加浓重,将那几只没来得及逃走的蝼蛄吓得四下惊散。 此刻,许一多正在距他不远地方说着自己的遭遇“我和李随风他们从那个平台上掉下来以后,我们就分开了我当时就觉得有些晕后来我就发现了这些怪鸟,又发现它们专门吃这些蝼蛄为生然后我就去找你们了” 讲述者讲得很认真,其他的听者也听得很是认真,却唯有石穿是个例外。 也在此刻,石穿阴冷着双眼没有再看身旁的那些蝼蛄或是白骨,却是在死死盯着许一多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盯着他那不断蠕动的嘴唇,盯着他那粗厚有力的手掌,盯着他那布满了摩擦跌撞痕迹的衣衫至于许一多此刻嘴里面正在说着什么,石穿反而不加理会,也不知他是到底怎么了。 一边盯着,石穿的手便一边向背后斩马剑粗大的剑柄上移去,眼眸中那丝阴冷更加的凝重。直到 “对了石穿,你身上的伤没事吧”陈杰忽然打断了许一多漫长的叙述,对身边的浑身鲜血的石穿问道。一句话,刚巧在石穿的手掌触摸到剑柄的同时发出,也因此打断了石穿接下来可能做出的一切危险动作。 一如曾经发生过无数次的那样,石穿借势抬了抬胳膊又伸了个懒腰,将刚刚那隐含危险的动作极好的遮掩了过去。他对着陈杰摇了摇头,挤出一个微笑道:“伤口都不深,不过就是太多了。想办法止住血就好。” 陈杰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额外说什么,可是旁边的许一多和李随风却又分明察觉到她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处理伤口的工作自然还是要由石穿自己来负责完成,在缺少了队医史云龙后,现在队伍中懂得处理外伤的也只有他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石穿了。他先是将留在车斗内的蝼蛄尸体分拣了一下,随后又从中挑出了三份明显体型较大的蝼蛄出来,等到体力稍有恢复后便用肘部将之慢慢碾压成粉。 “朋友,帮我个忙,替我敷在背后的伤口上”石穿将两堆蝼蛄粉末敷在身上其他伤口处后,扭头对旁边的李随风说道。一边说着,他一边掀开了那始终裹在身上的破烂棉服,露出了下面布满刀疤、枪伤却又十分精壮的上身。 “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李随风接过石穿递来的粉末,将摇杆交给了许一多,蹭到石穿身后。一边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疤痕,一边奇怪的问道:“就连我老爹的身上都没有这么多的伤口,你难道在云南雷区里面跑过马拉松不然怎么会弄成这样” 李随风显然是在打趣,不过他打趣的话中某些关键词却触动了石穿的神经。他没有理会背后仍在流血的伤口,反而蹙着剑眉问道:“云南雷区我怎么不记得在云南有什么雷区呢再说,前些年对付印度人的时候也根本没有大规模的运用地雷,更没有路过云南,哪里会有什么雷区” 李随风一边替石穿涂抹着粉末,将那道在背部无比醒目狰狞的伤口涂满,一边撇嘴道:“老兄,你千万别告诉我你真的是穿越来的。80年代那阵子,全国所有军区无数条枪轮番派到越南打仗,广西、云南两路进军,云南边境那地方被越南人和我们自己人不知道扔了多少颗地雷进去,估计没个几百年别想排干净。这么大的事情,你会一点都不知道” 说到这些话时,许一多和陈杰也都在一旁轻笑了一下,作为一个八零后若是连这些都不知道也确实说不过去。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岂不是证明石穿真的是穿越来的这个李随风还真会说笑话。 谁知石穿闻言却忽然讶然一声,惊呼道:“越南我们国家和越南邦交极好,是同志加兄弟的关系,前些年不知多少青年人偷偷南下越过边境线帮助越南对抗美帝,我们两国怎么会交战你们不要骗我”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李随风愕然停手,陈杰和许一多面面相觑,就连正在昏迷当中的于业也极为适时的抖了抖脚尖烘托了一下气氛尴尬、沉默、不知所言的气氛。 中越两国同志加兄弟 恐怕那几十万在战火中死去的亡魂不论两国国籍都不会同意这个看法的。至今尚在云南的无数颗地雷和在地雷边缘的村落中挣扎生存的两国民众也都不会这样认为。而因两国在南海岛屿的争端而渐渐愤青起来的中国民众,更不会对这个在南边犄角旮旯的小国抱有什么同志加兄弟的国际主义情怀。只是这一切,眼前的这个叫做“石穿”的年轻人居然全都不知道么 李随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石穿,终于挤出一个问题:“大哥,您不是在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石穿的回答依旧严肃。他的视线缓缓扫过许一多和陈杰的脸上,看着他们同样惊愕却又带着一丝戏谑的面容,忽然间觉得有些心虚又有些心悸、害怕。他慌忙对李随风等人问道:“前些年,就在前些年我们国家还向越南运送了大量的粮食,两国关系仍然极好这些事情难道你们都不知道么” 陈杰耸了耸肩,道:“你说的前些年是四十几年前还是五十几年前我无法确定,但是我听我家里的老爸说过,当年他们率军攻入越南之后,越南人都是用中国援助的粮食直接作为掩体来对我们的军队进行攻击的。” 许一多在旁边摇着拉杆笑道:“对越自卫反击战距离现在可并不太久。这位朋友,你不会真是穿越来的吧”熟料听了这句话的石穿,却忽然变得眼神锐利,身周的杀气几乎再也难以抑制的喷发出来,让几人都吓了一大跳。幸好他自己也察觉出了失态及时收敛,但刚刚他那表情凛冽的一幕却还是落在了几人的眼中,各人心里各自有些惴惴。 车斗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更加尴尬、无言。沉默中只有周围不断倒卷的碧绿甬道和“咔咔”作响的车轮单调的重复着,让人觉得无比的压抑。 没人会喜欢这样的沉默和压抑,但是想要打破它却又不是一件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情。想来想去,陈杰觉得自己这个队伍中唯一的女性应该担负起这样的责任,于是乎她看着石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可不等她开口,石穿却抢先出言问道:“现在是是哪一年” 哪一年 这真是一个经典的问题,在那些穿越剧和穿越小说中n多主角曾经无数次的仰天狂喊希望找的这个答案,陈杰等三人更是听过不知多少个来回。却没有任何一次比现在来的更加激烈和震撼。 也直到这时,李随风和陈杰方才忽然回忆起眼前这个家伙的名字石穿。 李随风的心脏突然咯噔一下,双眼的瞳孔也无意识的放大了起来。他曾经想过很多有意思的场景,却没有任何一个比现在更有意思。 这家伙不会真是穿越来的吧 当然,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喜欢抱着预言和神话做一天白日梦的小男孩了。心中若是有了想法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不是兴奋的大喊大叫,也不是惊讶的死去活来,最重要的自然是要更加精确的确认一下才行。 他没有回答石穿的问题,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蹲在他身旁问道:“朋友,我和你打听个人,你听过罗月么” 石穿剑眉一蹙,挠了挠头。他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苦思冥想了许久最后不得要领,也只好对李随风摇了摇头。一见他摇头,李随风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也隐隐多了一丝失落。果然不是啊他既然不认识自己的老妈,自然就不会是当年的那个传奇。 李随风想到这里,暗自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靠,还真以为这是他妈回到未来”确认石穿不是穿越者后,李随风的心情变得大好。拍着石穿的肩膀对他笑道:“老哥,现在是公元前两千零一十三年,轩辕黄帝还在和蚩尤打仗呢哈哈哈哈哈” 李随风笑的很是开心,石穿显然听出他是在开自己的玩笑,心中有些不悦却也被这个无厘头的家伙逗得面部肌肉抽搐。可也不知李随风是想到了哪里,又或者他是顺口一提,下一个问题不留神便又问了出来:“对了,那你认识李存义么” 李存义 石穿愣了一下,在脑海中反复咀嚼了一会儿这个名字,最后忽然笑出了声音。而这个声音一出来,差点让还在开怀大笑的李随风当场噎死。只听那个声音淡然中带着一丝回忆的说道:“当然,那是我的老部下。” 第三十七章:通往地狱的班车(六) 那是我的老部下。 一句平平常常的话语,陈杰和许一多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对另两个人的对话都有些不得要领。他们当然不会认识罗月是谁,更不知道李存义是何许人也。所以他们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也仅仅止步于奇怪。但李随风不同。 他的老妈叫做罗月,她告诉他曾有一个叫做石穿的家伙救过她的性命。他的老爸叫做李存义,他告诉他曾有一个叫做石穿的上级带领他创造过无数传奇。此刻,眼前的这个家伙告诉他“李存义是他的老部下”、“他的名字叫做石穿”,李随风早已没有心情去奇怪什么,他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骂脏话上面。 “卧槽卧槽卧槽他一千八百八十八代祖宗啊” 坐下的矿车仍旧在狭窄的甬道内飞速的前行着,眼角碧绿的光线倒卷,耳畔“咔咔”的轮子碾动声轰鸣。气氛尴尬而枯燥。 可李随风不觉得枯燥,他很震撼很惊奇很是享受了一下情绪间大起大落所带来的快感。他甚至觉得他的心头此刻有上万匹“草泥马”同时狂奔而过卷起千丈烟尘。 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了 石穿诧异的看着忽然间变了表情的李随风,看着他从震惊变到茫然又从茫然变到呆滞,不明所以。伸出带血的手掌在他眼前用力晃了晃,这才算是把李随风从自己心中那块“马拉戈壁”中带了出来。 “怎么你认识李存义”石穿显然对老战友的关心更多,居然暂时忘记了那个“哪一年”问题。只是此时李随风更愿意去回答后者。他看了看石穿隐隐有些期待的眼神,喉咙一时间有些发干。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又突然间止住了话头,硬生生的回复了原先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对了老哥,你有吃的喝的么我从上面掉下来开始就没再吃过啥东西,连口水都没有,现在快要休克了。”李随风一边用手扣着鼻子,一边大大咧咧的想挤到陈杰身旁,却被美女直接一脚蹬了回来,这一次干脆就躺在了地上装了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石穿见状蹙了蹙眉,刚刚李随风表情神态的变化早已一丝不落的看在了他的眼睛里,他能看得出刚刚李随风想要说的话与食物无关,可他为什么又要突然闭口不言呢石穿不是个愚蠢的人,他心想既然李随风不愿在现在多说什么,他也就不再追问。点了点头,他当着几人的面自地上捡起一块蝼蛄的尸体,一手掐断蝼蛄的头胸部只留下后身,随即便将之丢进嘴巴里细细的咀嚼了起来。 早已有过类似经历的陈杰自然毫不吃惊,也跟着开始了进食。可一旁的许一多和李随风则险些掉了下巴。许一多眨了眨眼道:“居然是昆虫宴”李随风点了点头,道:“就是昆虫宴”两人虽然有些吃惊,可毕竟也都是野战部队出身,自然不会有什么忌讳、恶心,当下也有样学样的开始了用餐。吃了几口之后,这两个人竟然还吃出了好,一口气消灭了车斗内小半边蝼蛄的尸体后方才满意的摸了摸肚子,各自躺倒在车斗里。 如今的路轨一直都是下坡,很长很陡的下坡,也不知这辆车会最终将几人带到哪里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地狱可是现在早已没人关心这个问题,他们只是想静一静,再就是离那些该死的蝼蛄人越远越好。 刚刚拼命的短短十几分钟而已,却已经是将他们浑身上下绝大部分的精力都耗尽了。就连石穿也只是处理完自己的伤口后便再次躺倒,半闭着眼睛假寐,开始快速的回复着体力。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关键在于交流,一旦没了人说话,这样的相处自然会显得极为尴尬沉闷。陈杰是个急性子的家伙,当然忍受不得这样的沉闷,她看着几人半死不活的表情,抓了抓鬓边的头发,忽然对他们问道:“对了,到现在为止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所谓月冢似乎有些问题。” 石穿停下了假寐,许一多和李随风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是谁也没有接这句话。经历了一系列伤亡之后,此刻留在队伍中且还能说话的专家便只剩下了陈杰,那么等她继续陈述就好。果然,陈杰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却是根本没有等待几人回答的意思。只见她捋了捋马尾,继续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石穿曾经说过的话很有道理:这个地方不大像是一个地下的墓穴了。” “为什么”许一多推了推躺在正中间的于业,给自己腾出一个舒服点的位置道:“队长,您是专业人员,可别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外行人就轻易改变看法啊如果这里不是坟墓,那我们为什么会在上面的时候发现了陪葬的棺椁和偏殿啊再说,这里不是坟墓又为什么要叫做月冢” 陈杰摇了摇头,道:“月冢这个名字的来历我不清楚,也不敢妄自揣测。可是你所说的棺椁和偏殿,我听了李随风的介绍,那与其说是墓葬的一部分道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机关不准确来说,那应该是机关的一部分,是和刚刚我们经过的三影道以及我们现在所在的奇怪矿车同一系列的机关。” 石穿忽然伸出双指按了按眉心,复又睁眼对陈杰道:“这里是不是墓葬我不关心,但是你说这里是一道机关,甚至我们现在就在机关当中,有什么证据这个机关又是做什么用的” 许一多和李随风闻言立刻附和着点了点头,凑到陈杰身边准备听她的解释。熟料,陈杰却摇着马尾道:“我当然没有什么证据,也不可能知道你所问的答案,否则我早就告诉你们该怎么做了。只是隐隐在心中有了这样一个想法而已。你们想想看,许一多和李随风在第二层的陪葬偏殿中所遇到的那些古怪尸体和那些陷阱棺椁,按理来说普通的机关到这里也就应该为止了,将他们几个盗墓的弄死在棺材里也就是啦,为什么还要将他们丢下来到三影道的深处呢除非它们上下联通是一体的,你们的坠落是有目的的,否则这些事情完全不符合逻辑。 还有,这个矿车是怎么回事,矿车下的铁轨是怎么回事那些还有我们刚刚去过的上一层上的那些铁管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高超的冶炼技术、锻造技术乃至铁轨的铺排技术根本不是古代楼兰这样一个西域小国能够完成的。不应该说在工业革命之前,世界上的任何国家都不可能也不应该造出这样的东西它完全超越了世界发展的普遍规律。当然,这个问题不是现在要说的重点。重点在于,这些东西为什么会集中在这个地方在这样一个地方紧连着承接上面偏殿坠物的三影道就有这种矿车,你们不觉得有些太过巧合了么好像是一种流水线传送作业的感觉一样。” 陈杰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说罢便咀嚼起了一颗蝼蛄后身,用虫子的体液润了润喉咙。可其余的三人却同时陷入了沉思。陈杰所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她所提出的问题也正是现在他们所面临处境的关键。可是,问题有了,答案又在哪儿呢 李随风天生是个慵懒散漫的性子,在天塌下来之前他从不急着思考或是发言,此刻虽然心中有了几个想法却也没有说出来的打算。可一旁的许一多却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道:“我说队长,你是不是有些多虑了你想想看,我们坠落的那些地方不是怪鸟就是古怪虫子,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是陷阱的话,岂不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生物武器那这里的古代人也太聪明了点吧。再说,我们坠落的地方距离发现矿车的地方还有很远很远,这可不是你所谓流水线作业应该有的距离啊” “可是”陈杰蹙着一双秀眉,想要说出什么,可旁边的李随风却也笑着打断道:“对嘛对嘛,没事的话就别自己吓自己,那叫美人忧天嘿嘿,说不定我们坐着的这个矿车就是当年那些工匠们用来逃生用的,尽头就是出口。一会儿就会把我们弄出去。出去之后我一定得去龙门旅馆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的大吃一顿不可然后” “不好快点把车子停下快”石穿突然一声大叫,震得满座皆惊。几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却看着明显还算虚弱的石穿却仿佛发了疯一样的拼命挤到手动刹车拉杆的位置上,死命的拉扯着拉杆好像是要把所余的生命力都要挤榨干净。 陈杰见状刚想要劝,受到制动的矿车便猛地一震,巨大的惯性立刻让车斗中的众人东倒西歪。倒霉的于业刚刚在震动中醒来却又一下子把脑袋撞上了铁质的车斗壁,又一下子晕了过去。车斗之后,车轮摩擦钢轨带起一片火花,犹如凤凰的尾羽。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李随风把于业的屁股从自己的脸上挪开,冲着就在他身边的石穿大声的咆哮道。许一多和陈杰也在喊着什么,可是距离石穿稍远,声音完全被刺耳的摩擦声所遮盖。 石穿完全不为所动,冷酷的脸上满是凝重和决然,钢铁般坚毅的躯体仍旧在死命的用力拉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才是石穿。 一直对石穿就有所怀疑的许一多挣扎着站起身,向石穿的位置挪过去,企图阻止这个突然疯狂起来的家伙。然而,他的动作旋即便凝固在了半空中。 就在这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时候,就在许一多和李随风准备进行阻拦的时候,耳畔突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过度用力的石穿一下子倒飞了出去,后背重重的撞击在了李随风的身上摔倒下去。几人只道是他手掌突然打滑,这才跌落。却不想石穿起身时,他手中还握着一个稍显有些长度的铁杆:正是那该死的手动刹车 刹车居然被掰断了 第三十八章:通往地狱的班车(七) 看到石穿手中的刹车手柄之后,车斗中的几人反倒是一下子没了声音,因为所有人的神经都在那一刻陷入了某种呆滞状态,只能双眼直愣愣的看着那个断裂的手柄继续发愣。直到李随风的一声惨叫之后方才反应了过来。 “刹车断了刹车居然他妈的被掰断了” 刹车断了是一个事实,而且是所有人都已经看见的事实自然不需要重复。而此时李随风做出的重复自然也不是想要说出这个事实,他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惊恐。因车速过快且再无停下可能的惊恐 失去了刹车制动后的矿车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事实上到底加快了几分已经无法确认了,因为整架矿车此刻已经完全变身为一架势不可挡的过山车比任何游乐场都要更刺激的过山车。 巷道越往下面走坡度便是越大,最陡的地方甚至已经破纪录的达到了近五十度。此时此刻坐在过山车里面的众人的感受哪能仅仅只用一句简简单单的“风驰电掣”便能够形容呢 凤凰般的火焰尾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道不见首尾的神龙。当速度超过了一定的界限,那么物体运动留在视网膜上的痕迹就是一条龙一条无法辨认的影龙。沿着铁轨一路飞行向下,不知尽头到底是龙宫还是地狱 许一多一把攥住了石穿的衣襟,粗犷的脸上满是愤怒和责备的神态。李随风仍旧有些神经质的叨念着“断了、断了”而陈杰干脆一下子瘫软在车斗内,神情有些呆滞的道:“完了完了,我们是不是停不下来了” 美女一旦说出了泄气话,其他男性成员自然要立刻加以鼓励。最先做出反应的便是许一多,他连忙松开了石穿在旁边宽慰道:“队长也不用这么绝望嘛,虽说刹车是断了,可是这里又没有啥交通管制,没什么紧急的危险,等矿车到坡度减缓了之后我们自然也就慢慢的自然停下了” “不对”说话的是石穿,他此刻仍旧蹙着一双剑眉,神色忧愁的道:“我们是真的停不下来了。” “你这家伙是不是非要让我们死心才肯罢休”忍无可忍的许一多扭头一声怒吼。 李随风此刻也有些听不大下去,嘟囔道:“老大,现在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说丧气话了。矿车的轨道总要有尽头,那个尽头不可能是个无底洞,所以我们总会有停下来的那一刻的。”这句推理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就连一向有些看他不惯的陈杰也认同似的点了点头,脸上唤起了一丝神采。 可惜,石穿的下一句话又将这个神采彻底的消灭掉了。 “这里当然有底,但是如果我们真的到了轨道的尽头我们就更加的必死无疑。陈杰,你刚刚说的话还记得么这里是一个机关的一部分。我想,我大概猜到这是个什么样的机关了” “什么机关”陈杰诧异的问道。 石穿坐了下来,看着几人的眼睛道:“这里就是一个专门对付蝼蛄人的机关。所以,轨道的尽头将会是机关最后的一部分处理尸体的那部分” 陈杰忽然感到身周的空气有些冷,冷得让人想要把自己给点燃才肯罢休。处理尸体火葬场还是天葬场石穿说出来的猜测实在不是个好消息,不过也万幸那只是个猜测。她立刻分析道:“石穿,你的猜测也未必就是正确的,我们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支撑你的判断。所以” “没有办法支撑,但是却有办法分析。”石穿头顶纷乱的头发在急速掠进的矿车中变得更加的纷乱,他却对此毫不理会。他右手双指按住眉心,左手手指一个个的掰倒道:“首先是许一多他们遇到的那些奇怪石棺,这应该是对付蝼蛄人的第一道机关,石棺中莫名出现的压力是为了压碎蝼蛄人表面的那些蝼蛄的外壳而设计的。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些压力会压不死他们,却力道十足。因为那个压力是为了对付蝼蛄人而设计的,当然无法对付人类的身体。 其次是坠落到三影道的过程中,你们见到的那些怪鸟,这些鸟儿的啄食是对蝼蛄人的第二层打击,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这种情况下出现蝼蛄人的天敌。 第三,三影道。三影道到底有些什么作用我现在还说不清楚,可是绝不仅仅只是个巨大迷宫那么简单。而且你没注意到没有三影道中的那些浓雾似乎对蝼蛄人很有些抑制作用,在雾气特别浓的时候,它们的动作和行动方式都会发生变化,有时会变得迟缓迟钝起来,有时就会像在三影道中那几个亡灵武士一样,突然间发疯。我猜,这些雾气很可能与上一层断裂的铁管有一定的联系,说不定是某种专门对付蝼蛄的药剂。 最后则是我们这座矿车。如果前面的几个推论成立的话,那么最后的这个矿车的作用也必定是和处理蝼蛄人有关。而矿车又怎么处理蝼蛄人呢自然是将它们运到某个能彻底消灭它们的地方、或装置那里。而能够彻底消灭蝼蛄人的地方或者装置,自然也能够轻易的彻底消灭我们。” 说罢,石穿放下手指,常常的吐了口气道:“如果说得形象点我们现在正在通往地狱。” “咣当”一下,车身因某个弯道过速太快而发生了剧烈的震荡,震得车厢内的几人东倒西歪。不过李随风几人却又立刻马上爬了起来,表情凝重的看着石穿的眼睛。其意味不问可知:你既然分析出来了这么个结果,那现在该怎么解决 石穿很无赖的摊了摊手道:“我刚刚是想解决,但是你们也看见”说着他晃了晃已经成为一根锈铁棍的手刹,嘴唇外吐了一下示意自己已然无能为力。这下子车斗内彻底炸了锅,许一多想要揍石穿一顿,却被后者很干脆的一脚踹了回来。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李随风都在发着脾气,更别说陈杰。嘈杂不堪的甬道内一时间又加入了激烈的斥责和责问的声音。 当人面对生与死的考验时,其他的外在特征都会被最大限度的压缩,露出人心中的恐惧。只是人与人的不同在于,有的人会被恐惧彻底征服最后默默等死;而有的人则会背水一战决死一搏,为自己的命运而抗争。 好在,车斗内没有第一种人。 因此,稍稍慌乱了一阵子后,几人便先后停了下来,开始闷头思考着脱身的办法。许一多也只是恶狠狠的看了石穿一眼,随即便揉着胸口蹲坐到李随风的身旁。办法,办法,他们现在不需要内讧,需要的是办法 可惜,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此刻的车速不知是否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迈,跳车的想法完全等同于自杀。而在这样的高速下想要强行停止车子的办法也几乎等同于零。 该死该死该死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忽然,石穿又开口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打算试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帮我” “什么主意”许一多问道。 “怎么帮”陈杰和李随风则几乎在同时开口问道。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在车斗里捡到了一根铁钉。”石穿看向许一多,在他面前晃了晃一个暗青色的金属钉子,看起来年头已是极为古老了。陈杰顿时恍然,却不知道他想怎么做。许一多则不明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一根铁钉又能有什么作用 李随风看了看石穿的腰间却也是已然明白了他的打算,却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道:“就算你能够把铁钉钉进墙壁里,可是一会儿那么强大了拉扯里没有什么能够禁受得住,恐怕这根铁钉也会被重新拉出来的。虽然很遗憾,但是它并不能帮助我们停下车子。” “我没想停下车子”石穿冲着李随风笑了笑,道:“我只需要停下我们几个人也就是了。” 陈杰等人显然吃了一惊,她赶忙道:“可是这做不到啊现在我们和车子在一起,我们相对于铁轨、墙壁的速度也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多迈,停下车子还是停下我们,之间的差别根本没有意义” “当然有意义,我只是问你们,到底想不想帮我试一试”石穿再没有解释什么,他只是说了一句话,斩钉截铁。 三个人这一次都陷入了沉思,因为他们不清楚石穿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他们也都清楚一点:这个铁轨不可能无限延长,它很快就会到达尽头,而在尽头之前他们还没有停下的话,恐怕真的会是死路一条” “怎么帮”这一次,三个人回答的异口同声。 石穿用手指捻了你捻铁钉,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容中显得很是满意。其他三人也显得很满意,至少,他们有了尝试的方向,而非坐在原地等死。所有人都很开心 可是等到李随风和许一多脱光了身上的大部分衣服时,他们又忽然觉得很不满意,极其的不满意。 陈杰因为是女孩儿,而且凭借着抵死不从的狠辣作风,终于是免遭了展露身材的危险,可仍旧失去了自己的腰带。原来,石穿所要求的帮忙,就是他们的衣服。 他开口可还真是不客气啊 “喂,老大,我除了内裤之外都交给你了,你现在多少也让我们清楚一下,究竟想怎么做吧”李随风露着一身粗犷的肌肉和淡蓝色的内裤,一边扒着晕倒在地的于业一边对石穿问道。虽然于业因为昏迷而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意见,可显然这几个人都没有想听到他意见再行动的意思。许一多听了李随风的问题,附和的点了点头。而陈杰的问题则很显示出她的脾气,他指着身上没有缺少一块衣布反而又多了一件破棉服的石穿喝问道:“你让我们都脱衣服解腰带的,你自己怎么不脱” 石穿一边将几人的衣服撕成碎步,一条条的编成绳子一边头也不抬的道:“我的衣服是棉服,根本没多大作用。你们的衣服料子都很好,用来做绳子再合适不过。”一句话,便堵住了陈杰的嘴,同时回答了另外两人的问题。他们终于知道石穿打算做些什么了。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用口型嘟囔出了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疯子”。 第三十九章:通往地狱的班车(八) 陈杰看着一脸忙碌的石穿,心头担忧的道:“石穿,我大概已经猜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用绳索来拉扯我们,让我们停止运动的话,那相对作用力就算扯不断绳子,也会一下把我们扯得筋断骨折的因为没有什么人能够禁受得住一百五十多迈的速度突然静止所产生的拉扯力,这几乎是物理学中的常识”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物理学想要说明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不会让你们筋断骨折。”石穿将两段编好的绳子系紧拉牢,同时从李随风手中结果另一端已经做好的绳子,继续编织工作,手法异常熟练。但他却又加了一句道:“但是无疑要受点皮肉之苦。” 陈杰眼见自己无法劝说石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蹲了下来,一边帮着编绳子一边问道:“虽然我不大愿意承认这一点,不过从之前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看:你确实判断力准的出奇,而且行事果断,是个天生的领导者。希望这一次你不会害死我们所以我现在还是很好奇,你这个家伙如果不是盗墓贼,又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石穿闻言停了手中的工作,很是认真的想了想道:“从我妈的肚子里。”他说的很认真,就好像这句话真的不是个玩笑一样。事实上,这当然是个玩笑。石穿当然能够听懂陈杰想要问什么,可是该如何回答呢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跑到楼兰古都里面的,又有谁来告诉他,他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车斗内因为石穿的这句笑话气氛轻松了不少,因而编织绳子的工作很快便完成了。三个人的衣服外加三个人的腰带一共编成了近十米长的绳索,此刻全部捆绑在了一起,只等着石穿的安排。 石穿没有安排。 他只是将绳索的一端绑在铁钉上,而后便跳到车斗正前方静静的等待着、观察着。也不知他到底是为了等待些什么,又在观察些什么。终于,还是急性子的陈杰最先开口问道:“绳子都已经编好了,到底什么时候才动手” “还要等。现在不是时候。” “还要等等到什么时候” “在我们即将跌入地狱的那个时候。” “我靠你非要玩的这么过火才过瘾是么那个时候老娘我早就被吓出心脏病了” “额”石穿听了这句粗口忽然愣住了,他一路上看下来,陈杰虽然是个干练非凡的姑娘,可更多的时候仍旧是个柔弱可人的美女,可从来没有用过这么霸气的自称啊难道说这才是这位女同志的本来面目愣住的同时不由得上下打量着陈杰,满脸的难以置信。 陈杰说完后便有些后悔,此刻看了石穿那呆滞的表情更是脸颊绯红,不过嘴上却是一步不让的道:“看什么看不知道女汉子是什么样的么” 石穿闻言方才反应了过来,看了看陈杰,又看了看在她身后正捂嘴偷笑的李随风以及那个面色有些难看的许一多,仍旧不知道刚刚那几句话到底说明了什么,女汉子这种生物又意味着什么。 他顿了顿道:“我确实没有听说过女汉子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真不是为了吓你们。而是只有在快到尽头的时候出手,才最有把握。” 李随风及时拦住了因为“东西”两字而即将暴走的许一多和陈杰,苦笑着对石穿问道:“老大,您凭什么这么说你怎么就能确定你一次就可以成功万一失败了,我们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你的把握来自哪里有多大至少,要把这个告诉给我们吧” 石穿摇了摇头道:“我不敢确定有多少把握,至少,大于一成吧。没错,我不敢。至于我之所以这么选择的原因是我的直觉。” 直觉直觉这个词真的靠谱么 直觉你妹啊 李随风倒是觉得自己的心头再次被上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一样,震的无语凝噎。可是现在,除了相信石穿的直觉,还能怎么做呢 时间就在沉闷的等待和不安的等待中交杂而过,但是等待终于尽头,时间终会有它的节点。在节点上,几人感受到了燥热。 不光是心理上的燥热,同时也在于身体上的燥热。 因为,真的很热。 矿车驶过两个弯道之后,面前的甬道便开始变成了淡淡的火红色,同时山洞内的温度也在急剧升高,眨眼睛便已经将之前感受到的和因车速过快而产生的寒意彻底祛除。整个甬道内变得无比的躁热。 “怎么就突然热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杰擦着细腻脖颈上的汗珠问道。李随风这时候却居然还有闲心凑过来打趣道:“你之所以感受到热,主要还是因为你没有脱衣服。要不要现在也把你的衣服弄进绳子里立刻就会清凉下啊”他得到的回应是脑门上的一个拳头。 石穿忙中偷闲向身后看了一眼,心头也因李随风这种插科打诨的乐观做派而稍有些舒缓。他看着那一身胸毛体格健硕的青年人,心中忽然想到:“他的性格和存义倒真是很像呢话说,他们长得也有些像” “咣当”一声,车身再次发生了一次剧烈的震荡。早已有过多次经验的他们立刻便明白,又是一个急转弯过去了。而这次急转弯过后,几人看着眼前赤红一片的场景,几人的眼神立刻变得呆滞了起来。李随风、许一多和陈杰的口中几乎是不约而同的说出了两个字卧槽。 这一次转过弯道之后,他们面前再也没有出现新的无休无止的甬道或是新的小小空地。相反,这一次,透过几个拐角的剪影他们看到了路的尽头。 在尽头,有一个巨大的湖泊似的池子。只是池子里不是什么清水温泉,而竟然会是散发着炽热温度的岩浆 在尽头,赤红一片 石穿的推测终于是被不幸的验证成为事实了。但此刻却没有任何人前来表扬他,连一句最廉价的夸奖都没有。 因为这个推测的结果实在是太过不幸。 面对即将就要死去的自己和同伴,何必还要多费口舌说出什么表扬呢难道要表扬一下你预测的太准了,成功预测了我们的死亡 可能是因为过度炎热的缘故,昏睡中的于业又醒来了一次,皱着眉头显然浑身都是不舒服。胖人一般都比较怕热,何况是这种堪比火山口的炽热温度。所以他刚刚抬起头,便看见迎面隐映在拐角弯道另一侧的岩浆池和直奔岩浆池而去的己方矿车。然后毫无意外的再次昏了过去。 陈杰拍了拍额头,看着前方几乎是个大火盆一样的岩浆池一把抓住了石穿的胳膊,对他吼道:“看在上帝的份上,赶快动手吧” 石穿摇了摇头,却淡淡的道:“不行,现在还不到时候。而且,我不信上帝。” 甬道内的坡度开始变得越来越陡,矿车好似是在山峰山谷间来回的起伏穿梭而去,速度越来越快,众人甚至连左右墙壁都看不真切,只能看见一大片影子在飞速倒卷。光着身子的许一多和李随风各自抱着膀子,身体和心理都自颤颤的和陈杰一同盯着石穿。此时此刻,也只有寄希望于他的身上了。 “一会儿我说跳的时候,你们要毫不犹豫的用你们最大的力量跳起来,一定要高过这个车斗的斗壁,听明白了么”石穿忽然取出了腰间的连弩,扭头对身后的众人说道。几人先是一愣,随即便忙不迭的点起头来,像是小鸡在啄米。李随风和许一多将昏睡中的于业扛在了肩膀上,准备随时将他抛出车外。 可是抛出去之后呢 石穿到底想了什么样的办法他能够成功么 车轮与铁轨间的撞击声渐渐小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细微的摩擦声。这意味着车轮和铁轨间的契合度更高,车子运行的速度更快。忽的闪过一个极陡的弯道,众人面前赫然便是一条壁纸的线路,线路的尽头就是那燃烧着烈焰的地狱之门 陈杰等人几乎不受抑制的同时发出一声尖叫,叫声很刺耳,却在这个轮声滚滚、沸声阵阵的山洞里显得如此低哑而不真切。 一切都晚了,在刚刚车子过弯道速度稍慢的时候石穿没有及时的动作,现在这个最后车子冲刺的过程中他们还会有机会么难道他们就要被这些岩浆活活烧成渣滓么陈杰紧张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 突然,她却听到耳畔响起了一声低吼,“跳”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杰不等自己睁眼,早已蓄力完毕的她就狠命的向上一跃,高度恰好越过了车斗的斗壁,跃至半空当中。 然而等他们坠落下去的时候,超高的加速度会让他们和铁轨来一个最为剧烈的亲密接触,那时候他们的死法就会由活活烧死变成活活摔死。 半空中,陈杰忽然感到一只大手用力的握住了自己的脚踝,不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一股不同于惯性的强大力道便将她狠命的向相反的方向丢去。她猛地睁开眼睛,恰好看到石穿正握住于业的脚踝,正在做同样的事情。 他是怎么办到的 半空中的许一多和李随风也有着同样的疑问,然而他们是被活活丢下了车子,自然不会看清半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骤然失去的平衡感立刻便让他们在空中开始旋转翻滚,长时间的滞空很好的消散掉了向前冲击所产生的加速度动能。当几人的动能消耗殆尽,速度趋近于正常时,他们的身体也终于接触到了地面,最后狠狠的砸在了铁轨上。 那一下真不好受,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移位了一样,对于陈杰这种肋骨本就有伤的人来说,这种冲击显得更加难受。可比起直接从车上摔下来,这样的冲击力已经可以用温柔体贴来形容了。 几个人仅仅是在地面上滚了几滚便停下了前冲的力道,各自虽然疼的龇牙咧嘴可明显没有受什么大的伤害。而也直到这时,他们方才抬起头,看清了石穿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此时正站在矿车的车斗边缘,背后那柄巨大的斩马剑被他单手倒握着,狠狠插在了旁边甬道的墙壁内,矿车巨大的速度和斩马剑与甬道的作用力狠狠对撞在石穿的身体之内。而他这个肉体凡胎的家伙非但没有被这两股相反的作用力撕碎,反而能够腾出右手来将飞在空中的几人一一丢向相反的方向他的胳膊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可几人随即便认识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石穿自己该怎么办 第四十章:通往地狱的班车(九) “石穿”陈杰惊慌的大叫道,可声音仍旧在四周的噪音淹没下湮灭无痕。此刻矿车的速度早已加持到了最大,就如同最后即将命中目标的导弹一样一无反顾直向岩浆池中冲去。而此刻石穿就孤零零的站在车斗斗沿上,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帮他脱困。 必死无疑 几个还能保持清醒的人心中,同时清晰的涌现出这四个斗大的字来。 “石穿”陈杰趴伏在地上,喊得声嘶力竭,可是喊破了喉咙又能怎么样于事何补 相比之下,李随风却显得眼尖了许多。慢性子在关键的时候总是能够保持住常人难以想见的冷静。而这种冷静就能让他看到其他人会忽略掉的东西:那条用他们几人衣服编织而成的绳子竟还系在石穿的腰上 也就是说,刚刚石穿没有用这个重要道具,他之所以要几人的衣服是为了给他自己用 “原来如此”李随风顺着石穿腰上的绳子看去,终于看到了另一端另一端此刻正牢牢钉死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墙壁上,那是诸葛连弩的作品。 然而,随着矿车的飞速运行,绳子很快就要跑到了石穿的后面,随即便将被砰然拉直时间在速度面前显得如此单薄,电光火石而已,绳子就将要经受最后的考验。 那将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力道 被以这个恐怖速度飞奔的矿车抛飞出去,又骤然被一条固定的绳索拉直,这样的力道也只能用“恐怖”和“可怕”来做形容词。就像是被两头方向不同的蛮牛同时向相反方向死命拉扯,甚至犹有过之。正常人的身体甚至会在这样的力道之下被撕碎 然而石穿没有被撕碎。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猛然抽回了斩马剑,将之一把插回了自己的背上。因矿车和墙壁巨大的相对速度而产生的剧烈撕成力道被这柄极长的武器完全平均到了石穿的整个后背上。不过饶是如此,那恐怖的力道也拉得他一声闷哼。 石穿先前身体上已经处理好了的伤口同时在此刻崩裂开来,鲜血如同西方的石雕喷泉一样四散分洒。 不得不承认,刚刚那条绳子做得很是结实,一阵如此剧烈的拉扯竟是没有让它断裂开来。但是绳子没有断,也就意味着力道完全被绳子端头的石穿所承受了。 “他是个怪物么”许一多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自己仍旧有些红肿的脚踝。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无比离奇的怪梦一样。 刚刚石穿在电光火石之间连续抛飞了他们四个人,每一次挥动手臂的间隔极短却又力道强的可怕,竟能够让他们在滞空过程中将动能完全消耗殆尽。这需要多么可怕的膂力而此刻他仅凭着一柄斩马剑就想分散掉高速冲击带来的力道,这又要多么强悍的身体素质 想起自己刚刚曾经出手想要“教训”一下石穿,许一多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喉咙不受控制的咕咚吞咽了一口。 在李随风三人的眼睛里,刚刚在空中静止下来的石穿就忽然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陡然从空中坠落,几乎是头下脚上的狠狠砸在了地面上。几人刚刚才放下的心脏一时间又紧绷了起来,赶快向石穿冲了过去。 若说其他人的心脏已经被绷紧,那么此刻李随风的心脏更是快要爆开他心中忐忑不已:那再不济也是个两米有余的高度,这般狠狠的砸落在地,恐怕也够贵人叔叔疼上一阵子的了。贵人叔,你可前往别就这么挂掉啦你可是我的贵人啊 稍远方,仍旧狂奔不休的矿车沿着最后的铁轨做出了冲刺,一声“噗通”,矿车带着不小的抛物线狠狠砸进了赤红一片的岩浆池里面,旋即整个巨大的身影便沉没不见。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和影子。不知是消融后被淹没,还是淹没之后再被消融 失去了这巨大的摩擦声,甬道内骤然安静了下来,让几个人奔跑的脚步显得如此的清脆。石穿有些费力的抬起头,看着向他狂奔而来的三道人影心中骤然一安,满是灰尘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随即便晕了过去,陷入了最为深沉的睡眠。 恍惚间,石穿似置身在了一个极深极深的峡谷之中。头顶的天空被两侧的岩壁割裂成了一条狭长的直线,灰蒙蒙的不见点滴蔚蓝。低头看去,身边却已经站满了人。有中国人,还有长着黄毛、蓝眼睛的外国人。他们各自拿着没见过型号的枪械,而所有人的枪口都在对着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样的场景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么不真实,却又这么的熟悉 仔细去看,在他正对面还有一个小姑娘,被人按着跪倒在地,小脸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一双眼睛也在死死的盯着他看,眼神中除了委屈之外似乎还有一些歉意。 他认识这个小姑娘么如果不是的话,那眼神中的歉意又来自何处 “去还是不去”耳畔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石穿醒过了神来,只觉得自己像趴在一艘颠簸起伏的小船上,脑袋晕晕的,喉咙渴得想要冒火。浑身难受之下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声音在空旷的甬道内立刻便引起了注意,很快不断起伏的颠簸便停了下来,一张满是胡渣的大脸凑到了石穿的眼前,声音带着惊喜道:“考老大,你特么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下三天啦” “滚开”还不等李随风发表完自己的感慨,旁边一声娇喝便让他粗大的身体远远的滚了出去。陈杰收回自己踢出的长腿,蹲下身子脸上满是欣喜和关切的问道:“石穿,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有没有受什么内伤” 石穿的眼睛好像还有些朦胧,四下里逡巡了一圈,又仔细打量了几人一遍这才算确认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情况。一声苦笑,却只有苦,没有发出任何的笑声。石穿艰难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你是要水”陈杰嘴上问道,可手中却早已经将准备好的蝼蛄肉块递到了石穿有些干裂的唇边。石穿张口咬住,却是没有了力气将蝼蛄那脆弱的皮肤咬开。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许一多看着石穿,又看看一脸担忧的陈杰,脸色变换了几下,最后似有些挣扎的摘下自己腰间的水壶递了过去道:“给他喝这个吧,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先回复一点体力,润润喉咙。”旁边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于业也赶忙从自己的身上取下水袋递了过来。 可陈杰却有些迟疑没有接过来,最后还是石穿无意识的呻吟声坚定了她的决心。她取过许一多的水壶,递到石穿的唇边,小心翼翼的将之一点点送入石穿的口中道:“这些水是我们那天离开岩浆池时,在旁边不远处发现的,看起来像是地洞里蒸腾的水蒸气在岩石表面凝结而成,不过还是有些咸。我们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成分,但现在你至少先喝一点吧。” 这样的担心对于陈杰来说很必要,作为一个几乎是在美国长大的女孩子,她很难容忍自己的饮水或食物中有自己不明白的奇怪物品存在。但这样的担心对于石穿而言,则纯属多余。在生与死用秒计算的战场中,很难给一个饥渴的战士留下什么甄别食物用水的闲暇。很多时候对于石穿而言,有水就好。 开始他小口的饮着,最后恢复了少许力气后干脆将水壶抢了过来,大口大口的给自己灌了下去。看得一旁陈杰担心不已,却又不敢阻拦。 一口气换也不换的给自己灌下十多秒,最后,心满意足的石穿方才扔了空掉的水壶,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气。虽然仍旧显得极为疲惫,他却已经有了力气说话:“这几天,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陈杰随即便将这几日的行程和发生过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这些天来,石穿一直陷入深沉的昏迷当中,第一天开始时还发着高烧,很是让众人担心了一阵。而于业则是在第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才苏醒过来的,当时醒来后身体也是虚弱的一塌糊涂。因此,第一天几人没有擅自移动,就着空气中的温度进行着休整。 不过好在还有岩浆池旁边的那道小小水泉。第二天找到泉水后,李随风便用水替石穿擦拭了一遍身子,众人又用水和蝼蛄以及不远处温度足可以用来融化金属的岩浆做了几顿热乎的食物给石穿喂了进去,这才算让发烧的势头有所停止。 随后的第三天里,在许一多的提议下,几人还是决定向来时的路径返回启程。毕竟,虽然他们找到了一点点水,可仍旧不能够坐在这里坐以待毙。他们必须要尽快返回地面才行。 然而,矿车一路狂奔,铁轨全是向下。原先那通往地狱的一个多小时高速奔驰后,众人自己都搞不清楚已经跑出去了多远,此刻又究竟是身处地下多深的层面了。他们只知道,想要回去的话路很长,很长真的很长。 长到让人想要绝望。 然而就在众人的精神都要被延绵无尽的上坡路折磨崩溃的时候,一个拐角处却突然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岔路。说是岔路,却更像是一道从岩层内部断开的裂缝,直径大概能够容纳两个人,坡度很陡倾斜着向上而去。不知尽头究竟会通往何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尽头。 而在石穿苏醒之前的几分钟时间里,几个人就在争论这个问题:到底是沿着原路继续返回还是要冒险尝试一下这条不知通向何处的“道路” 陈杰说完,突然冲着旁边一指。石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便发现了那道隐身在阴影当中的洞口很小的洞口,却很诱人的洞口。陈杰开口对他道:“这就是我们刚刚一直在争论的问题:到底去,还是不去” 第四十一章:蝎子倒爬城 去还是不去 生存还是死亡 这还真是人类经常要面对、要去抉择的问题啊。 去还是不去选对了就是生,选错了就得死。这个游戏不单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而且还是一个无比刺激的游戏。就是游戏的赌注,实在是太大了点。 如果众人选择沿着原路返回的话,那么不知几多路程的铁轨很可能会让他们走到天荒地老,望眼欲穿。而最后还躲不过那些几乎无法单纯用可怕就能形容的蝼蛄怪物们的围杀。沿着原路返回,很可能是九死一生。 但是选择这条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岔路又如何呢若是它真的能成为一条捷径并且避过蝼蛄人所在的三影道,那无疑是最好的结果。可如果它只是一条貌似很美的陷阱呢若是它走到了一半却发现是一条此路不通的死胡同呢那时候更为严重的精神打击很可能将整支小队都彻底摧垮,那时候将是九死无生 去还是不去 石穿看着那条洞口略带阴森的通道,右手双指按着眉心,翻来覆去的思考权衡着利弊。而此时,其他人的争论却也没有停下。许一多拍着自己的水壶,对其他人道:“我们的食物已经不多了,而这些采集来的水又不敢多喝,所以我们最好的选择还是沿着原路返回。虽然碰到了蝼蛄人是一种风险,可是同样也能补充我们的食物啊万一这条路不通的话,我们被卡在了半路,那时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会被活活饿死渴死在里面的” 李随风却摇头,慢悠悠的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却别忘了,咱们当初是为什么要坐上那辆该死的矿车还不是因为干不过那群怪物么要是能够把怪物变成食物,咱们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所以说,我认为去试一试比较靠谱。看这条路的坡度,这次上去没准一下子能跨越很多层也说不定。少了多少危险” 于业咳了咳,伸手压了压两人的话头,道:“随风大哥说的是有点理由,但是毕竟这条路的危险我们也不知道啊万一这条路里面就有那些怪物怎么办谁能保证这里面不是那些怪物的巢穴再说,我和这位额石穿老弟都受了伤,想要攀爬这样陡峭的路径,恐怕有些力不能及呢。” 许一多立刻加以附和,和于业你一言我一语的试图去说服李随风,然而李随风仍旧是那副不紧不慢吊儿郎当的样子,在慢慢打着太极,试图探索一下这条通道的心思丝毫没有受到两人的影响。三人争着、吵着,却也互相无奈着。 石穿这时才放下手指,对旁边一直蹙着眉头的陈杰问道:“你的看法又是什么” 陈杰把视线从另外三人的身上收了回来,摊了摊手臂道:“我这次其实比较倾向于李随风那个混球。毕竟,就凭我们几个现在的状态,又没了你帮忙,想要从那些蝼蛄们的巢穴中杀出一条血路离开确实是件难事。可是也正像那两个家伙说的,我们现在缺少粮食和饮水,更缺少充足的体力和时间,我们很难去冒一个无法确定的风险。一遇到死路的话” “既然已经考虑清楚了,为什么不去试一试”石穿笑着说道,说得陈杰愣了一下,不过她连忙辩驳道:“可是,这怎么能随便试一试呢如果我们最后发现这条路只是一条死胡同而已,那么我们所在这条路上付出的时间、精力就全都成了无用功这怎么能够随便试呢” “我想”旁边的李随风不知是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着陈杰和石穿道:“我想,石穿老大的意思估计是说:让我们找个人进洞去看上一看,确认没有问题的话,大部队就开始向里面前进。老大,我说的没错吧” 仍旧有些虚弱的石穿笑着点了点头,旁边的许一多却出言反驳道:“可就算是派人进去试一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条路很陡,没有良好的攀爬能力和灵活的动作配合,很难爬到顶端。这不是什么攀岩的素质拓展游戏,我们也没有那么多专业的攀爬装备作为保护,一旦失手或是脚下踩空,我们可就万劫不复啦” 于业忙不迭的点着头,他的想法倒是容易理解。按照这种体型和状态去攀爬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而视线扫过其他人,许一多的声音仍旧没有变化的道:“于业博士就不用说了,他本就不是个战斗人员。随风大哥你自己呢你和我一样都是特种兵出身,可我相信你和我也一样没有接受过完全的徒手攀爬训练,这位名叫石穿的朋友或许能够做到,可是他现在身上仍然有伤。队长她的身体虽然很灵活,可想要攀爬这样高度的通道不光是身体灵活就能做得到的她的力量恐怕坚持不了太长的攀爬过程就要耗尽说到底,我们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完成这样的任务。” 处于自己那优越的自尊心作祟,陈杰下意识的便想要辩驳回去。可在话要出口的瞬间,她却又生生的将话头咽了回去。从不服输的大小姐,这一次却出奇的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许一多的话很冷,说罢就连于业也觉得有些灰心。可话中的一切却又都是那么的现实,冰冷冷的现实没有给白日梦留下一丝一毫的机会身为军人的许一多同样拥有军人敏锐的判断力和分析能力。一下子便将所有的希望彻底打碎。很残酷,却又很真实。 甬道内一时间没有了声音。没有风,没有雨,只有几人交替往复的呼吸和沉重的心跳。 许一多说的是事实,可是如果不去试一下这条通道,他们又能怎么办原路返回的话,真的有可能从那些蝼蛄人的手底下逃出一条生路么 失望的情绪在不断的弥漫,让人提不起劲,让人恹恹的心里持续着不舒服。 石穿看了看有些灰心的几人,忽然笑道:“喂喂,别这么没干劲吧主席曾经说过: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这才多大的问题就让你们灰心丧气了你们的革命热情也太低迷了吧” 于业不曾知道这位石穿的能力如何,此刻听着他的风凉话心里有些火气,语气不耐的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可该怎么办这条路可不是你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能够爬上去的。我们都爬不上去的革命热情再高又怎么样去革谁的命我们全都不能” 石穿忽然摇了摇手指打断了于业的抱怨,语气肯定的道:“你爬不上去,不代表别人爬不上去。你们爬不上去,不代表没有人能够爬的上去。我们还有最后一个依仗。” 陈杰好奇的问道:“石穿,你说的是什么依仗啊” “当然是一个人” “什么人” 石穿闻言,微笑着将手指放平,指尖落在了陈杰那高挺的鼻尖上,一时间满场哗然。 “不行,我我真的爬不了那么高”陈杰连忙摆手推脱着。于业更是没好气的道:“你疯了是不是队长她只是个女孩儿你让她一个人爬这么高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石穿没有理会于业的抱怨和许一多的抗议,他只是看着陈杰的眼睛,慢慢的说道:“你和我一路走上来,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我自然看得清楚。你身体很柔,爆发力很强,力量更是远比一般的男人要大上不少。你是现在最佳的人选。” 陈杰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推拒什么,可石穿没有理会继续道:“不过,凭你现在的本事如果去爬这条路的话,确实还有些麻烦,因为你没有合适的办法。如他们几个所言,你爬到四分之一的路程之后,如果没有遇到能够歇脚停稳的地方,那么你就会因为脱力而坠落下来。这条路不宽,可也不窄。落下来,你会摔得筋断骨折。” 这次,连慢性子的李随风都有些受不了,拍着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的道:“哎呦喂,这家伙真的就是我老爹嘴里的传奇是那老神仙算出来的贵人么看着挺像,可脑子怎么在这时候就不好使了我的老大诶,现在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什么方法能够让人爬那么高,那么快还要难道说”李随风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一亮。 而旁边,许一多和于业还在纷纷的抱怨,陈杰还是面色为难的沉默不语。只有石穿仍旧面带笑容,不理会旁边的干扰,对陈杰道:“所以,你不单要爬得稳,还要爬得快,要很快很快才可以。一路上你还要想办法弄出一些借力用的沟壑石棱,以便在探索完毕确认无误之后,让我们也能攀爬上去。所以你还需要边攀爬,边在岩壁上凿洞。你要用上我的三棱军刺才行。” “你真的疯啦”许一多忍无可忍,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 陈杰却似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抬起了自己的眼睛,看着石穿。红色的嘴唇慢慢蠕动道:“莫非,你说的方法就是几天前” “没错”石穿揉着眉心道:“我说的方法就是几天前我脱离那群蝼蛄追捕时用的爬墙方法。当时那面墙上光秃秃的,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攀爬起来比这里这条路不知道难上多少。可是,方法运用的实际效果你也看到了。” “你是说” “我是说,我教你这种方法。你用这种方法去爬。而这种方法其实是旧时候那群绿林汉子们的不传绝招,它的名字,叫做蝎子倒爬城” 注:蝎子倒爬城这一招不是我的原创,最早我是在天下霸唱的谜踪之国里看到的。特此注明。另外,这一动作危险,希望不要有人轻易尝试。 第四十二章:壁画 不得不承认,陈杰是一个十分具有运动天分的人。这样的人成为运动员、演员乃至歌手舞蹈家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却成为了一个考古学者,而且还是个十分不错的考古学者。世事就是这么离奇却又普通,只能让人感叹上天对人才能的分配太不公平。 在石穿的悉心教导下,陈杰很快便掌握了蝎子倒爬城的诀窍。这种奇异的攀爬技巧其实并不难掌握,更加符合人体力学的动作自然很好上手。难的是如何克服心理上的障碍和恐惧;如何能够让自己在飞速攀爬的过程中还能保持住心态的平和与稳定。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和基础是有一副灵活巧妙的身手。 陈杰符合全部的要求。 并且对于这样一个自小好强的女孩儿来说,克服最为艰难的心理障碍也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是石穿的鼓励外加激将的作用下,大小姐很快便能够进行小规模的尝试。当她真的头下脚上爬上甬道侧壁两米有余的时候,于业和许一多已经张大了嘴巴,就连李随风都不得不暗中挑了挑拇指。 训练大概进行了五个多小时,在原地恢复了半天之后,陈杰基本已经掌握了蝎子倒爬城的全部技巧,开始向那个不知是希望还是失望的甬道发起了挑战。 她口中衔着军刺,身上只穿着那件已有些脏了的贴身t恤,惹火的身材用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倒立而上,真如魅惑的蝎子般飞速爬入了甬道之内,眨眼便消失在其余几人的视线当中。 无声无息 最开始的一个多小时里,从通道内还能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叮当的敲砸,有碎石从通道内簌簌而落,向人们告知“蝎子”现在仍旧处于上升当中。可是两个小时之后,通道里面却是再也没有了消息,等的人心烦意乱。 于业和许一多来回在通道外走着,时不时向通道内喊上几句话,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而李随风和石穿则安安稳稳的坐在不远处闭目养神,似乎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样子。两人背靠着背,偶尔还会聊上几句。 “你还是不肯相信” “当然,我记得很清楚。虽然这里没办法准确记录时间,可是我的脉搏不可能跳动的如此缓慢。我在这地洞里最多也就待了三四年的时间,你却告诉我如今的世界已经到了21世纪”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叫李随风,我是在1979年从我老妈肚子里来到这个世界,你会怎么想” “” “如果我告诉你,那场席卷全国的文化大革命早已经结束了三十多年你会怎么想” “” “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我们已经基本淘汰了电报,打电话可以随时随地。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我们这帮人早已经看腻味了彩色电视,开始上网看视频。如果我告诉你,如今调节温度根本不不需要什么火炕、风扇,直接用空调就可以搞定,你还是不肯相信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不,我不相信,我只相信我的眼睛。除非我亲眼看到,否则我决不会相信。” “何必” “不要讨论这个问题啦。”石穿叹了口气,有些烦躁的用右手的双指按了按眉心。而李随风也很懂事的乖乖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而也就在这时,通道内终于传来了声音。 “当”那是一颗半大的石头坠落的声音。而石头的中央则捆着一根红色的皮筋那是早已约定好了的信号,路通了。 于业和许一多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即欢呼声响彻了甬道。李随风和石穿也面带笑容的站起了身子。四个人互相帮助扶持,在陈杰已经为他们开辟好了的道路上慢慢爬行向上。 当然,这一路走去仍旧很是艰苦,体力消耗极快。尤其长期养尊处优的于业,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高强度的攀爬无疑是差点要了他的老命。最后是几次险之又险的方才度过了难关。 当最后陈杰在通道尽头对他们的呼唤声传来时,几个人差点幸福的晕倒过去。以至于等他们爬出了洞口来到平实平整的地面上后,竟直接一股脑的躺倒了一地,根本不加理会周围的环境和布置。 而陈杰也罕见的没有催促或是提醒什么,只是抱着肩膀笑吟吟的看向几人,披散的头发乌黑靓丽,淡蓝色荧光的映照下让她显得更加清丽动人。 仅仅五分钟,于业的一声尖叫便打破了几人难得的休息。 只见这个刚刚还半死不活的胖子直接从地上一跃而起,发疯似的冲向了陈杰背后的墙壁,让许一多和李随风等人吓了一跳。而等他们强撑着站起身时,也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和布置晃得阵阵眼晕。 琳琅满目、珠光宝气,闪烁的金光闪闪夺目映得满室金碧辉煌。 无比丰富的文物财宝被堆积的到处都是,简直像极了传说中海盗王的宝藏。那铺排开来流光闪闪的可是玛瑙那璀璨夺目妖娆曲折的是否是玉质的珊瑚一颗连着一颗的洁白牛眼,是从何采来的珍珠那些金光闪闪的,又是何时何地的钱币,承载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箱子里面多少珍贵的宝物 一时间,就连石穿都舍不得眨眼,死死盯着眼前山一般的宝贝发呆。 随着人类扩大的交换行为成为习惯,金银这种贵重金属演变为一般等价物后便开始对人类具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深入骨髓,乃至少有人能通过道德自律完全打消对它们的贪婪和奢望。 石穿也是人,他也不能。苦了一辈子的穷小子何曾见过如此夸张的宝物展览满室铜臭宝气熏得他那引以为傲的嗅觉几近失灵。若非旁边于业的大呼小叫,他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直这么呆滞下去,然后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看见了满室的宝物所有人都很激动,但是于业却更加激动。可他激动的对象不是那些璀璨耀眼的宝贝,而是那些宝贝背后墙壁上的斑驳壁画。 “太完美了太精致了这,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哈哈哈哈” “如果如果这里能够公诸于众的话,我敢保证,这里的研究价值将会完全盖过敦煌” “不不不,这些东西不是什么原始宗教,更像是楼兰古国用图象做出的重大记事。队长,这次你可是错了。这里就是坟墓,月冢就是坟墓这里是陪葬殿啊” 于业颤抖着双手,慢慢靠近这高大宽阔的壁画,双手想要抚摸上去,却又生怕自己破坏了什么,迟迟悬在空中不敢落下。嘴里面不断的叨念,甚至于大呼小叫,显得情不自已。 而相比之下,李随风和许一多的表现则正常了许多,他们在看到财宝的第一眼之后便发出了一声感叹,感叹完毕之后便一下扑进了财宝堆里面,开始大把大把的捧起金币、珍珠、玛瑙,直到旁边的陈杰连声咳嗽后方才醒过了神来,依依不舍的又将这些东西放了回去。可是他们的目光却又丝毫没有动摇。 “太不可思议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宝贝”李随风拈着手指间的金币,嘴里啧啧的评论道。身后的陈杰解释说:“看起来,这里确实是一个陪葬殿,这些东西应该都是陪葬品。而主墓室,应该也在这一层才对。” 身后的石穿忽然诧异道:“可是,你不是曾经分析确认过,说这里不像是个墓室么” 陈杰耸了耸肩,道:“我可从来没有确认过。上次说出来的时候,也只是一种猜想而已。看现在的情景,月冢必定是个墓室无疑” “可是你上一次的猜想明明是正确的啊正确的猜想不应该已经被归入到事实中去了么”石穿不依不饶的道。陈杰闻言也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看如今的情形,眼下这间所谓“月冢”正是一间墓室,可是墓室当中为何会有那么大规模的机关,不防备盗墓者反而针对的是蝼蛄呢蝼蛄从何而来而且,这个墓室的结构太过庞大复杂,下面的岩浆池和铁轨之类的东西完全颠覆了既往的风水理论啊 而还在两人苦思冥想的时候,远处的于业却已经在轻声的诵念起壁画上的故事 “这些吐火罗语很难被完全辨认出来,不过好在这些壁画介绍的比较详细。哈哈,就像是小时候看连环画一样,不是么嗯我看看,这张图首先说的是楼兰建立的故事:在遥远的西方,一支部族因为战争而开始向东迁徙,一路东去来到了当时水草丰茂,碧顷千里的罗布泊,在这里建立了最初的城寨。 然而,他们从西方带来的作物种子很难在当地存活。而当地的气候环境虽然不错,却是一片处女之地,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人的存在,他们也不知道其他国度、种族生活在哪里,从哪里能够得到帮助和交流。整个部族只能退化到采集和渔猎为生。 这样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一批奇怪的人便来到了楼兰境内。是奇怪的人,而不是什么外星人或者神灵降世。他们似乎是以农作物和其他文明的地点信息作为交换条件,换得楼兰人的支持,来帮助进行某种工程。嗯看起来,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于业慢条斯理的说着,陈杰和石穿等人也已经各自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悄悄聚集在他的后边,和他一同仰望着这些远古的故事。 第四十三章:深渊下的远征 昨天的事情叫回忆,过去的回忆叫故事,再过去的故事就是历史。 如今这些关于黑岩、楼兰的历史正通过一幅幅壁画和于业那有点沙哑的嗓音混合成一道,一起生动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向他们诉说着千年之久的传说。 这种仰望古老灵魂的感觉一时间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庄严肃穆,便连李随风这种大大咧咧的家伙也在此时收起了自己的流氓做派,只把一堆堆金币狠狠揣进自己的怀里,眼睛却也看向了那些古老的线条和色彩。 壁画上,神秘来客交给了楼兰人地图和作物的种子,让楼兰人开始在罗布泊地区生存了下来,并且得以不断的繁衍人口,罗布泊的周边渐渐开辟出整齐的农田和低矮的城郭。大片的森林倾倒,无数道炊烟升腾。楼兰人开始与周边部落势力进行通商、交流、联姻乃至战争。 西域三十六国最为闪耀的一颗星星,开始发出光亮和温热。 稍后,在楼兰人基本站稳脚跟之后,神秘的来客们又突然再次出现,开始帮助楼兰人规划并建立了第一座国都黑岩古城。 古城在设计伊始便大的出奇,在西域这片荒凉之地中显得格外耀眼。而且其形状和内部布局更是巧夺天工,远远超出了当时楼兰人乃至大部分同时代人类的习惯和认识。乃至当汉使张骞在数百年后出访西域楼兰时,竟会觉得楼兰风物与武帝时汉域相仿。而在这些庞大复又精致的建筑当中,最为惹人瞩目的无疑便是那八卦形的外城城墙,以及建筑在王宫背后,那新月形的诡异月冢。 其中对于月冢的建设,楼兰人显然投入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壁画中那堪称浩大的施工场面即使时隔千余年也依旧让人心神震荡。然而随后 “哎,真是可惜。到了这幅图之后壁画就停下来了。开始改用了文字记叙。可是没有其他图画说明的话,我们怎么才能知道这幅图的意思呢我又看不懂吐火罗语”看到兴起的时候突然被迫中断,于业的脾气显然变得有些糟糕起来。有些愤愤的在最后一张壁画前挥舞着肥胖的拳头。 最后一张图画上,神秘来客们带来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一队人,仿佛军队般整齐划一,而后将之交给了楼兰人。看样子像是即将要进入月冢施工的施工队一样。可是整个场面却又显示出这并不仅仅只是一支普通的施工队,更好像是在举行一个什么无比盛大的祭祀仪式一般 古楼兰人对这样一个事件极为重视,在两拨人马交接的地方,四下里密密麻麻围满了人头。也难怪于业好奇,这样一支施工队而已,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场面 于业想知道,却真的不知道。因为昏迷,他错过了太多的东西。 但他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当许一多和陈杰二人看到那幅图画上面的施工队时立刻便是一声惊叫。而等李随风看到了那毫无五官的大脸时,则干脆喊了出来:“我靠这群怪物居然特么是豢养的” 在神秘来客的身后面,那些排成一列的施工队员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没有任何五官。平板的脸上细细的线条显然是象征着那些诡异的鳞片或者虫子。在这里,除了于业之外其余众人都见过这支施工队,而他们,更愿意称呼这群施工队为:蝼蛄人。 “原来是这样”陈杰忽然打了一个响指,硕大的眼睛骤然间在暗淡的光中明亮了起来,高兴的道:“这座月冢原来不是人力开凿的,而是这群蝼蛄的手笔对对对,没错这样一来就全都解释通了整座月冢规模之宏大简直可以堪比始皇帝的骊山陵,如果不是这群天生能够挖掘的蝼蛄做了手脚,凭借楼兰这样一个弹丸小国,从哪里弄出那么多的囚徒拼死拼活的建成了这样一个奇迹般的存在没错,就是这样” 李随风挠了挠头,对陈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碰上的那群怪物们就是这里的施单位了靠,就它们那副德行能弄到资质么办手续能把它们全身跑散架了就他们,连安全施工许可都办不下来” 旁边的于业赶忙找到许一多问清了事情的始末,听了陈杰的分析后忽然一拍脑门,道:“呀我懂了一定是这群蝼蛄人导致了黑岩的毁灭,所以楼兰才会迁都我们所经历的那些专门对付蝼蛄人的装置就是最好的明证” 这么一说陈杰也有了些想法,赶忙说了出来与于业对照。两位仅剩的考古学家忽然间都打开了灵感,在壁画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激烈的分析辩驳,越吵越是兴奋。许一多和李随风也在旁边兴致勃勃的听了起来。却唯有一个人,远远的离开了人群,手捂着胸口默默走到了那面刻满了吐火罗文字的岩壁之下,仰着头颅,静静的凝望注视着。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总之是在进入这层空间之后,石穿胸口处忽然开始了火烧般的疼痛。那是双鱼玉佩所在的位置,却并非是双鱼玉佩本身所致。碧绿通透的玉佩依旧是碧绿通透,但那彻骨的痛感却似在玉佩之下的皮肉中生成,让人无法抗拒。 冥冥中,似有一股力量在指引着石穿的方向。让他慢慢走近那面写满了文字的墙壁前,让他忍着胸口处的疼痛抬起头,让他能够清晰的看到墙壁上每一个文字,让他能够明白的看懂墙壁上的每一个文字。 看懂,真的是看懂 石穿不是什么考古学家,也不曾有什么古人夜来托梦,甚至敢肯定自己有生以来从未曾见过这样的文字,可他现在偏偏就能够看得懂。一时间,石穿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整个后脊都似被冰冻了一样。 可他却偏偏移不开视线。 视线所及之处,那群蝌蚪般的文字自动转化成可被理解的意思,通过视觉进入大脑,开始被分析重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顺畅,就好像这些文字才是石穿真正的母语一般 文字叙述的内容显然紧接着那最后一幅壁画:“高贵而又慷慨的宛渠国客人们送来了他们的军队,让这些相貌奇特的战士为月冢的建立而进入幽深不知底细的深渊之内。而我们的民众则因此而得以安稳、生产,楼兰人开始了真正的建国” 石穿喘息了一下,因阅读这行文字他似乎消耗了很多的体力,这让他很难理解,但身体的反应却又如此的真实。他略作调整,继续开始了观看。紧接着,楼兰建国后的纪录也在一点点的呈现出来。 数百年倏尔,那些高贵而又慷慨的宛渠国客人们忽然失去了踪迹,自那最后的一日后。再也没有一个宛渠国人出现在黑岩或者楼兰的境内。但宛渠国军队却仍旧留在了月冢的深处,在那里不眠不休的挖掘、建设着。谁也不知道月冢到底建立了多少层,挖了多深,是否已经到达了幽冥所在的地府 石壁上的文字如是说道: “我王认为:这些奇怪军队的存在干扰了他的统治,而他们向往幽冥之心很有可能会带给我楼兰无法抗拒的灾祸。 同年,我王下令大将军罗莫婆波率王庭卫士出征月冢,将月冢深处的宛渠国士兵们予以消灭,以便将月冢用作王室的墓地。三月后,王庭正式派兵五百进入月冢,六日后,罗莫婆波将军报捷,大军已进入月冢第二层。十二日后,再无消息。派入月冢的士兵们,再也没有一个能够回来,罗莫婆波将军也失陷在深渊之内。 次年,我王再启士兵一千,并沟通汉庭援助。两月后,大军再次失踪,于从汉朝请来的重甲力士也因此而葬身在了月冢之中。以致我王无法与汉朝交代,被迫与匈奴国交好。 第三年,国中的巫师们以廿八处女为祭,设血魂之阵迫入月冢第三层。并由此发现了宛渠国人预留之机关方法,王遂再次准备征讨。 我王于八月中旬再派遣八百精锐入月冢,九月末强行于月冢中启动宛渠国之机关。六层之上敌兵一扫而空,宛渠国士兵退出月冢七层。 我王大喜,十月既望,亲自率领王族成员入月冢视察,并于其中观睹神迹” 文字至此而止,石穿胸口处的疼痛也在此时倏尔消失不见,一切恢复如初。宽阔的房间内珠宝依旧满室流光,旁边的几个考古队员们也依旧在为学术的观点而争执不休。 石穿的视线慢慢扫过身周,最后缓缓落在自己的脚尖上。他此刻的身体极为疲惫,似乎观看这样一份文字已经将他体内所有的力量都给抽空了一般,无论他多么努力就是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气力。而旁边的其他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本就受了重伤的石穿有什么异常。 “那里,到底有什么神迹到底是什么”石穿蠕动着嘴唇,似是碎碎念又像是在和冥冥中的神祗低语交谈。良久,当他双臂的力气稍稍回复之后,石穿豁然起身。没有去理会身后仍旧在不断争论的队友,也没有留恋房间内的一分一毫。他缓缓拔出后背上的斩马剑,一步步的走向壁画尽头的石壁附近。 他看了石壁上的一道裂痕很久,很久 突然间,长剑竟无声无息的骤然高高举起 s:读者群:283099316,欢迎加入 第四十四章:向前向前! “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整个空间都发生了剧烈的震荡。骤然而至的音波在墓室间层层叠叠的累加,惊散了壁画前那些还在争执中的言语,卷带着烟尘掩盖了墓室里那些耀耀夺目的满地宝藏。 陈杰等人俱都捂着耳朵,在层层回音当中愕然回头看去。 只看见壁画尽头的那面岩壁处腾起大片大片的烟尘,正自那里蒸腾扩散。无数狰狞的裂痕已然爬满了四下里坚硬的石墙,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一般。看起来,好像是有来自幽冥的恶魔正要跨步而出,那隐隐的回音声就像是它的咆哮,让几人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许一多很快反应了过来,率先捡起一块金砖闪身挡在了众人的身前,以防那不期而至的危险。李随风和陈杰也各自绷紧了身体,拔出匕首快步跑到许一多的身旁准备随时发作。三人各自攥着各自的武器,神情肃然的等着、等着然而一直等了好久,却仍不见其他半点声息。那处岩壁好像只有烟尘飞舞,再无其余,弄得几人面面相觑。 “怎怎么了”躲在李随风背后的于业探头出来看了看,而后又飞快的把头缩了回去,继续当着鸵鸟。许一多看着那仍旧浓厚的烟尘,摇头道:“不知道是怎么了,听上去好像是一声爆炸一样。可看起来却又不像。毕竟空气中一点硝烟的味道都没有你们等等我,我先过去看一看再说” “许一多,别轻举妄动” 话音未落,许一多便立刻攥着金砖向烟尘浓烈处跑去,竟是快过陈杰抓他的手臂。 李随风扣着鼻孔对陈杰安慰道:“安啦安啦,大娘。他是特种兵出身,侦查本就是家常便饭,不用替他担心。”那是做了个精准的注解一样,不多时,许一多便快步从烟尘中跑了回来,完好无损却气喘吁吁的道:“那面墙倒了破了一个大洞,碎石弄得到处都是而且全部是向外散去,应该是从里面倒下的。” 一听说只是墙倒了,于业便稍稍放下了心,把头从李随风的身后探出来拍着胸脯道:“原来是墙倒了啊,吓我一跳。可是,好好的墙,它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倒塌了呢” 陈杰摇了摇头道:“气温没有突然的变化,这里也没有什么植物的根茎或者水流的侵蚀,这种突如其来的倒塌很没有道理啊。” 许一多也认同的道:“我也这么觉得,看那些碎石的切面很是光滑,就像是被人从里面硬生生的拿利器砍开的一样。可是我们这里的人谁又会闲的蛋疼去砍破石墙就算有,谁又有那么大的刀呢呵总之,这事离奇的很。” 忽然,李随风挠了挠头,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们觉不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似乎我们少了些什么。” 几人闻言顿时茫然,四下里赶快看了一圈然后脸色全都白了。 少了什么少了人 石穿不见了 此刻,在与之相隔数米厚的地面上。 鬼算子正从布满灰尘的石砖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对其他人道:“听上去,似乎是下面一层发生了类似爆炸一样的声响。我猜,是那些考古队的手笔。他们没准已经发现了什么,或者遭遇到了什么。” 此时的几名盗墓贼已经全然没有了刚刚亮相时的洒脱随意,一个个的身上满是血污刀口,衣服头发俱都蓬乱成一团。就连平素最为注重仪表的王郎也弄得一身狼狈,可见几人一路走来,碰上的倒霉事太多、好事太少。 摸金手扭了扭脖子,骨节在空间内噼啪乱响,他斜着眼睛对王郎道:“玉面郎君,咱们还要这么磨蹭多久你已经折了一个手下,还想把我们都折进去才肯罢休” 王郎的脸色有些难看,自这几日遭遇了蝼蛄人开始,他们的前进速度确实慢了不少。然而心里虽然把摸金手的祖宗问候了个遍,可表面上却仍旧挤出一个笑脸对摸金手道:“吴前辈不妨教教我,此时如果不磨蹭,我们该怎么办前路多凶险,黄毛已经死在那些干粽子的手里,我们可不能因为心急就妄自冒进,否则只能重蹈覆辙。” 摸金手摇了摇头道:“真是让我失望啊。都说当今王家一虎二狼三公子,今天看来,这二少爷玉面郎君也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王郎忽然一怒,寒声道:“前辈有话不妨直说,没必要弄这些冷嘲热讽。我虽然没有大哥那么好的身手,可玉面郎君的名字也不是吹出来的劝您可别把我惹毛了”说着,他和鬼算子又各自将手放在了口袋中的手枪枪柄上,手指慢慢勾住了扳机 “哈哈哈哈哈”摸金手哈哈大笑着,笑声震得整个甬道都在发出嗡嗡的回音。只见他指着鬼算子的腰间道:“亏你们现在还能想到手枪,那么还剩多少子弹啊哼从一开始我们就没必要玩那么多的弯弯绕,走那么多的冤枉路什么驱赶考古队探路,呵不过都是些小孩子把戏而已。你好好看看,我们这群人带着炸药雷管导爆索,是真正的盗墓贼可为什么还要学着那群书呆子一样亦步亦趋难道你们真的是小说看得多了,相信有什么摸金校尉” 摸金手脸色一沉,指着地面冷笑一声道:“那群考古队八成是在我们的脚底下,既然顺着路走追不上他们,那就干脆把这里炸开不就好了么” 听了这话,似是醍醐灌顶一般,其余两人的两双眼睛忽然都发出了危险的光亮。 然而,此刻的石穿既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也没有去想过队员们正在因为他的失踪而有多么的焦急。他只是在慢慢的迈步向前,向前,再向前。 想到便要做到,想要做便立刻去做这就是石穿。 这就是当年冲冠一怒便敢蝎子倒爬使馆楼的石穿 这就是当年带着两个新兵,就敢直闯印军指挥部的传说 就在刚刚一瞬,他怀中的玉佩突然闪了一下光泽。隐约之间,石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乎等不及和队友们打招呼,甚至等不及体力完全的恢复,斩马剑在空中一次劈砍便冲入了朦胧混沌的迷雾当中。 依旧那么冲动,依旧那么果敢。 陪葬殿的门在另外一侧,而这一侧的石壁劈开之后却不是另一个陪葬殿。石穿有些诧异的打量着眼前一排排的书架和木质的柜子。在刚刚他踏破烟尘来到这里的一刻,不知是剧烈的震动惊破了这些千年前的木简书堆,还是汹涌而入的空气将那些千余年的绳索氧化的结果。两座山一般的木简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哗啦啦”的自石穿的眼前轰然垮塌下去,带起一片更大的烟尘。 石穿没有跪地痛呼“可惜”,也没有去捡拾这些记载着远古文明的载体细细品读,甚至于他的视线根本没有在那些文字的木片上停留一刻半刻。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前方透过飞腾的灰尘,透过淡蓝的荧光,坚定不移的看着通道的正前方那里,有另一面石墙。 “轰”又是一声巨响,让刚刚迈过碎石堆的于业猝然受惊跌倒、让正在埋放炸药的鬼算子猛地一次手抖,险些按动了雷管上的拉消。 而石穿只是抬头,拔剑,劈砍,随后迈步走过而已。终不曾因自己的行为而有片刻的失神或者耽搁。 胸前玉佩的闪光开始变得越来越快,他记忆中曾经有过两次这样的状况,而每一次都让他经历了一次轮回般的体验。这一次,又会有什么呢这块得自老叔的玉佩,又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石穿仰着头,默默走过半圆形的石棺阵列,向着另一面墙壁走去。直到面前的石棺突然被一股大力从里面掀开,他的视线方才有了一丝偏转,定定看着从石棺阵中走出了一具具身着青铜甲胄的高大躯体。 “嘿嘿”他忽然笑了一下,然后斩马剑在空中便划过了一道寒光。 s:qq群加入似乎有些问题,大家可以试试这个加群链接,应该会方便一点:点击链接加入群辽东骑影书友群:bs 第四十五章:神迹 眼前出现了一道石门,很大很大的石门。大到石穿站在门下只能抬头仰望,方才能够看清石门顶端雕刻的几尊奇异的瑞兽。也好像是那只看不分明的瑞兽正从云端降下,巨大的双眼带着些许好奇的打量着他。 那瑞兽生有巨口、四肢、细鳞、卷鬃,看起来有些像汉地的麒麟,又有点像是生财的貔貅。可那瑞兽背后的硕大翅膀却又分明告诉他,这种瑞兽与麒麟、貔貅仍旧相差较远,不知是不是古楼兰人独特的宗教神话中的生物,亦或者是那神秘的宛渠国人所留下来的遗迹之一 墓穴中有三两只瑞兽并不稀奇。在汉地之内秦汉时期乃至春秋战国的墓葬多有镇墓兽的存在,某些稀奇古怪的瑞兽造型也曾经在历史上上演过昙花一现,并不如何让人惊讶。然而石穿却在这尊镇墓兽的身前停了许久,许久。眼神不肯离开分毫。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只觉的,从那双瑞兽的眼睛里他似是在接收某种神秘莫测的消息,那消息好像在验证什么一样,又像是在防备什么一样,将他从头扫视到了脚跟,又从脚跟扫视到了头顶发端。像是在被那不知名的瑞兽紧紧的逼视,好像全身不着寸缕,将所有秘密都袒露在它身前一般。 石穿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总让他自己以为像是被人当成了牲口。可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或是推拒。 石穿没有妄动,更没有像刚刚杀入这间墓室时一样,一路挥动斩马剑,不问青红皂白的大肆杀戮。他此时很配合,心情也变得很平静。好像背后那些碎裂的干尸与他毫无关系一样。因为他从心底深处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那种信任来自他的直觉。石穿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到他的脉搏跳动了七十二下,那头顶的瑞兽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响。 听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那瑞兽到底在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做了些什么。总之,石穿门前的那道巨大无比的石门轰然洞开。 一束夺目耀眼的蓝光从门缝中激射而出,刹那间便成了满室光华。仿佛将石穿拥抱进了一束蓝色的海洋。 石穿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震撼已然无语言说。那一直握着斩马剑的手正在巨大的神迹面前剧烈的颤抖着,好像一个不稳就会把这柄保命用的武器丢下一样。 “神迹”石穿轻轻蠕动着嘴唇,慢慢向蓝色光华的中心移去,连神情都开始慢慢变得恍惚起来,以至于连自己胸口处发出的滚烫疼痛都不曾知觉。“这真的就是神迹” 身体慢慢的向前移动,身形慢慢的被淡蓝光晕所遮蔽。 刹那之间,光消雾散,一切重归黑暗,万物噤声。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轰”的一声巨响,正在淡蓝色甬道内摸索前行的陈杰一行人诧异的停下了脚步,不明所以的望向自己来时的方向。 于业有些心惊问道:“又是怎么了又是怎么了这月冢是不是弹药库啊怎么又爆炸了” 陈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好像是咱们来时的方向。不过,我们现在不能回去查看,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到石穿。” 许一多却有些担忧的道:“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有些问题。毕竟这声爆炸” “别管了别管了”李随风不耐的摆了摆手,随脚踢散了堆积在身前的一排排木简。一直以慢性子示人的汉子此刻却忽然着急了起来,催促着众人道:“喂,你们走不走再不走的话,我可一个人先出发啦” 在月冢中分散行动,没有比这更愚蠢更让人恐惧的事情了。至少,现在仅剩的考古队众人都是如此设想。虽然他们并不清楚为什么李随风对石穿的安危如此在意,可是却不敢真的让他一个人去寻找。所以,只好把身后发出的爆炸声丢到了脑后。 当下,四人便合力在堆积成海的木简废墟中趟出了一条通道,小心翼翼的向着对面墙壁上另一个巨大的空洞前进。宽阔的大厅,般的木简之中,四个人类竟渺小的犹如四只小小的爬虫。 此时,在他们背后百米开外。 王郎从炸开的破洞中一跃而下,动作潇洒的落在了地面上,旁边的鬼算子虚扶了一把,便自动退到了身后。他扫视了一下满地金银、放眼珠宝的陪葬殿,看得金光宝气都印在了眼睛里,嘴角终于不可抑制的勾了起来。 “果然还是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小子我不佩服都不行呢。”王郎哈哈一笑,忽然反身对摸金手行了一个旧时绿林中的子侄礼,动作潇洒利落。 摸金手随手放下一尊玉斗,笑着回礼一下道:“二少爷您也不必客气。我们现在毕竟还算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条船上的河鱼,不同心协力谁也拿不到好处。不过,能找到这么丰厚的陪葬殿,倒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若是一个普通陪葬殿中的明器都如此可观的话,那么主墓殿里的东西,恐怕要惊世骇俗啦。” 鬼算子偷偷给王郎使了个眼色,王郎会意,立刻露出那副邪魅的微笑,样子诚恳的道:“吴前辈,约定好给您的三成好处一定不会少了您的,请您千万放心。” “少了我的呵恐怕你小子还没有这个本事。若是你大哥和你二叔在这里,或许我还会忌惮一点,你爷爷若是在这里,我会甘心给他当牛做马。可是你的话嘿嘿,还真是欠了点火候。”摸金手斜了斜眼睛,笑容中略微露出一丝不屑。 “前辈看不起我”王郎的笑容忽然又灿烂了几分,可熟悉他的人也都知道,这是他愈发愤怒的表现。一旁的鬼算子已经偷偷向旁边走了两步,准备随时动手。 而摸金手却是耸了耸肩,道:“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玉面郎君,作为长辈,我在这里送你一句话望你谨记:你为人好用计,却不善用计,早晚会吃大亏的。” “多谢前辈提醒,小侄定会牢记在心的。”王郎又行了一礼,复又起身问道:“那么现在,前辈,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自然是先帮你擦擦屁股,那群考古队不料理干净的话,终究是个大麻烦。” “多谢前辈了。” “不用多谢,一会儿进了主墓室后,让我挑件东西就行。” “一言为定” 在这段对话进行的同时,考古队一行人便已走过了三段破裂的石壁,来到了一间巨大的墓室之内。 石穿一路留下的通道几乎是逢山开路遇水填桥,直直的在几间互不相通的石室中凿出了一条通途。也无怪随后追来的几人会行动的如此顺利。 几人看着满地残破的青铜盔甲,和那些仍旧冒着乌黑液体的破损尸身,一时间都觉得有些恶心。可恶心过后,几人又是深深的震惊。 刚刚在这间墓室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可光是看看眼前狼藉的现场,也大概能够猜到刚刚的场面该是何等的紧张、激烈。这些,又是石穿一个人的作品 “他他到底是人不是”许一多看着一柄被直接劈成两半的青铜斧钺,不可思议般的说道。旁边的于业早已被震慑的无法言语,而陈杰则只是瞪大了漂亮的双眼,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关于石穿的一切。 到现在为止,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神秘人非但没有变得更加清晰,反而愈发的显得神秘起来。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许一多的说法很有道理,这样的身手,这样精准的判断力能够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而在她们仍旧沉浸在震撼当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李随风却已经是急急的围绕着墓室开始了搜索。大有一副掘地三尺的架势。 石穿劈砍出来的通道到这间石室为止,再也没有了其他痕迹。而这里又明显是一间封闭的石室。 除了石穿砍破的一个大洞之外,前后各有两扇巨大的石门。一扇大约两米高矮,应该是出入墓室的正门。而另一扇则高大到让人只能仰望才能看清门顶的地步。如此厚重的质感,显然不是凭借人力就能硬生生推开或是砍开的存在。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意味难明的雕塑。 石室四下里的陈设很多很奢华。有摆放齐整的桌案,也有参差错落的灯座、编钟、剑架,还有众多模样恭敬的石俑、石像,而整个墓室正中则有一尊巨大的石棺。 石棺高近等人,长逾两米。静立无言,却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它的存在。这种舍我其谁的做派,好像就是在彰显石棺主人生前的作风一样。 “喂胖子,丫头这会不会就是整个墓室的正主了”李随风指着石棺,对两位专家问道。在震惊中沉默良久的两人这才抬头起来,开始细细打量起那尊霸气外露的巨大石棺。 石棺的周围放置了一圈陪葬翁,棺身上用吐火罗文雕凿着满满的刻痕,似是棺材主人的生平。可惜,这里面还无人能彻底解读吐火罗语,只把他们看了个一头雾水。 可是从这间墓室的规模和陈列以及棺材本身的特点分析,也无法得出第二个结论。陈杰拍掉手中的灰尘,点头道:“没错,这里应该就是主墓室啦。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埋得是谁” 于业有些兴奋的围着石棺打转,笑道:“还能是谁不过是某一代的楼兰王罢了。和棺材主人身份比起来,我倒是更关心那些奇怪的神秘人。他们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意图才会帮助楼兰人建起这么大的一座坟墓呢从壁画上看,似乎他们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啊。” “我现在关心的是老大在哪儿”在一旁忍了许久的李随风忽然怒声道:“我现在可不关心你们到底能从这个破棺材匣子里发现什么惊世骇俗的成果,我只关心石穿老大现在到底去哪儿了这简直就特么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怎么忽然就失去踪迹了呢” “李随风,你也别着急。我们现在到了这里不就是为了寻找石穿的么大家现在分开查看一下,寻找任何可能出现的蛛丝马迹。石穿不可能凭空消失,这里如果不是有什么暗格的话,就必定是有着某种机关消息。仔细找一找的话,一定能够找到的”陈杰说道。 许一多也应和道:“没错,我们四个人散开去找,不可能找不到的。现在就开始吧” “现在你们最好哪儿都不要去。”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让几人一时间都呆立在了当场。陈杰慢慢回过头去,恰好就看到了王郎那阴鸷面容 s:点击链接加入群辽东骑影书友群:bs 第四十六章:我为刀俎 这实在是最让人意外的一张脸,至少,陈杰几人中没有一个会想到此时此刻竟见到了王郎这一行盗墓贼。 这几天以来,陈杰等人不是要和蝼蛄大军作战,便是在蜿蜒漫长的地下通道中艰难的跋涉前行。生生死死,步步惊心。 超越时代的矿车、救了人一命的怪鸟、规模宏达的墓地机关、恍如地狱般的炽热岩浆、古楼兰人的神秘壁画,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匪夷所思、惊世骇俗。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在阴影当中,一直还有另一波势力在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时刻准备取走他们的性命。 忘了,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因为忘记,所以他们没做准备;因为忘记,所以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的后手。此刻,当王郎三人出现在石室的洞口时,一切就都已经顺理成章的来不及了。退路被彻底封死,行动被彻底限制 呵还真是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局面啊 三个邋邋遢遢好像乞丐一样的家伙们堵住了门口,三支满是污秽的手枪斜斜垮垮的向着几人指去,看上去就像是毫无准头的破铜烂铁一样。然而被这几只破铜烂铁所指住的几人却无人胆敢擅动,只能乖乖的在鬼算子的呵斥下丢掉了手中的匕首,无比配合的举起双手并排站在石棺旁边的空地上。 摸金手看着眼前几个考古队的成员,忽然笑着挠头道:“我还真是没想到,就凭你们两个知识分子,外加两个臭当兵的,居然能够在这么大的古墓里活蹦乱跳熬到了现在。啧啧还真是应了那个词肃然起敬啊。” 李随风忽然变出了一个笑脸,挺拔的腰背一下子弯了下去,讨好似的对着门口作揖道:“各位大哥,各位大哥小弟我可不是他们考古队一伙儿的,之所以卷进这来也是纯属意外,您们看看能不能高抬贵手,当个屁就把我给放了” “砰”的一声枪响,李随风愕然低头,便看见了自己左腿上多出来的一个血洞,顿时一声痛呼。正想要出言呵斥于他的于业也陡然一个机灵,眼见鲜血喷涌毫无意外的晕倒了过去。墓室内回音阵阵,刹那间惊散了所有的奢望。 鬼算子收回了自己的手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这位老兄,您可不是一般的屁。放不得”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陈杰冲着王郎愤怒的喊道:“我们只不过是一支小型的前期勘探队而已,无论你们想要盗取墓室里的文物还是直接破坏这座古城本身,我们这小撮人根本就对你们形成不了阻碍为什么你们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不可” “好问题”王郎笑着走近了陈杰的身边拦住了她的去路,手指有些轻佻的捋了捋陈杰那柔顺黑亮的头发。忽然,他走到李随风旁边的位置,身手一拍那巨大的石棺道:“我的回答是:我们并不想杀死你们,只是需要请你们帮一个忙而已。这位美女,还请放心。” 身后的摸金手、鬼算子俱都挑了挑眉头互相对视了一眼。不过,当视线扫到那巨大的石棺后,又各自舒展开来,静静的看着王郎的表演。 摸金手低声笑了笑,心中念叨:真不愧是玉面郎君啊 “帮忙你要我们帮什么忙”一旁的许一多警惕的问道。陈杰则反应迅速了多,她一看身旁那巨大的石棺,立刻便明白了王郎等人的意思。试探着问道:“你是想让我们帮你开了这具石棺” “聪明”一声巴掌,王郎豁然回过头来,鼻尖凑到陈杰的颈边,唇瓣紧紧贴着后者的耳垂,低声赞道:“我就喜欢聪明的女孩儿,就像是喜欢纯净的阳光和空气。听我的话,你们都可以活下去,而且会越活越好” 感受着耳畔不断吹来的热气,陈杰心中忽然一动,半边脸颊竟不受控制的爬上了半边红晕,热得好似火烧。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陈杰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全然不明所以。王郎则看着那小苹果似的脸蛋露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可正当他打算再挑逗一下这个坠落凡尘的大美人时,旁边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兴致。 “老子我去你们妈的狗臭屁”李随风抱着伤腿,用手肘支撑起身体,对王郎骂道:“小子别以为老子不明白你们想的是什么。还不是这墓室里的棺材太过凶险,你们想拿我们当挡箭牌罢了。真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可以随便糊弄哼我们要是真打开了棺材,就算不被里面的东西弄死,你们也一定会把我们给杀死灭口的” 鬼算子看了看王郎笑容可掬的脸庞,推了推眼镜,对李随风道:“这位先生,您放心就是了。按照中国刑法第328条第1款之规定,犯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罪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而杀人则完全不一样,那是会判死刑的。我们没必要杀了你们,反而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对吧所以,你们” “别扯几吧蛋”李随风一边吸着凉气,一边骂道:“当老子是法盲么那个法条里面可还有下一句:有下列情形之一的,要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挖重点文物的、集团首要分子的、多次盗墓的、又盗挖又拿宝贝的嘿嘿,你们自己数数看,你们已经中了几样留下我们就是留下祸害,杀了我们反倒一了百了,真当我们是傻子” 王郎忽然走到了李随风的身前,脚尖猛地踢了他的脑袋一下,将他整个人踢得滚翻了数米。还在李随风忍着疼痛,陈杰的惊呼声、许一多的喝骂声尚未落下时,王郎便将李随风的脑袋踩在了脚底下。 “可是,就算你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样呢帅哥如今,我是强、你是弱,我是对、你就是错。我是刀俎,你就是鱼肉,你们有第二种选择么”王郎用鞋底碾着李随风的脸颊,声音忽然变得冷冽起来。 李随风发着走了音的笑声,强忍着腿部的疼痛道:“我不能选择,可是我还可以去死啊反正都得死,我凭什么要替你们挡枪挡箭” “可是啊”王郎忽然俯下身去,邪魅的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李随风那双粗大牛目,笑道:“有的时候,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你懂么你现在身上只是多了一个洞,我可以慢慢的让你多更多的洞把你一点点切成片,让你好好快活一下。你们同行的人中还有一个女人,你知道男人一般都喜欢怎么对付女人,我们会很高兴,相信你们看了也会很高兴。你还有两个同伴,我可以让他们慢慢变成两架骷髅在你身前,让你仔细听清他们临死时每一声惨叫,你觉得怎么样” “算你狠”李随风从牙缝里狠狠挤出这几个字,却再也没有其他话可说。而他话音刚落,眼前就闪过了一道黑影。 “砰”的又一声枪响,躺在李随风身边的于业半边左耳在硝烟中不翼而飞。在剧痛之下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血水花了那张肥胖可亲的脸。而不等他的惨叫声到达最高分贝,那胖胖的躯体又被王郎一脚踹回了地面上。只见王郎拎着手枪,正居高临下的踩着于业的大脸笑问道:“现在,清醒了吧我们可以开始了。” 陈杰、许一多俱都双目几欲喷火,可最后却又都生生的咽了回去。王郎的一番威胁字字狠辣,一时间就连摸金手都感觉到背脊上阵阵发凉,不由得对这个他本有些看不上的年轻人改变了些许看法。 此刻,王郎站在整个墓室的正中间,脸色得意的看着陈杰几人,像是一个刚刚得胜归来的君王正在俯视他的臣民。他清楚他的臣民们已经对他忍无可忍,可他仍旧对此不加理会。因为他是强,因为他是对,因为他是刀俎。 第四十七章:机会 刀俎临身,鱼肉就只能任它胡作非为。因为他比你强,所以他可以比你狂。 于业和李随风在许一多、陈杰的搀扶下慢慢站起了身子,慢慢走到了石棺的四角站定。而王郎等人则手提着枪械远远的避了开来,在很远的地方慢条斯理的指挥着几人的动作。 “该死”李随风挥了挥鬼算子抛来的撬棍,很有些不满的骂了一句。许一多则在他身旁小声的说道:“根本不趁手,除非近身狠砸,否则这种东西对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别做傻事。” “我知道”李随风低声的骂了骂,扭头对身后不远的陈杰叹了口气道:“大小姐,现在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我和于业都受了伤,出不去了。一会儿棺材打开的刹那,那三个家伙至少会有一个人过来查看,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会制造一个空隙让你和许一多向外冲。把握好” “你在胡说些什么”陈杰恼怒的道:“要走一起走我难道会把你们留下来送死” “那你留下来干什么”李随风也动了脾气,低吼着骂道:“留下来陪这群混蛋开心么笨蛋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刚刚我在挨枪子之前就布下了这个小局,一会儿发动了之后你不要想别的,立刻冲到角落里。我会给你们创造机会,你们一口气冲出去你不是会蝎子倒爬城么回到我们原先上来的那条路躲着,活下去” “快点开棺别磨磨蹭蹭的”远处鬼算子的催促声打断了几人的交流,李随风只有恨恨的瞪了陈杰一眼,可后者却偏偏在此时别开了头去,也不知接没接受到李随风的信号。 “该死的丫头唉,果然,女人就是麻烦”李随风嘟囔着,将撬棍插入了石棺棺盖的缝隙当中,与对面的许一多做了一个眼神交流。后者予以回应,随着“一、二、三”的号子声,四个人一同用力,可沉重的棺盖竟然只是微微动了动,最后又狠狠的砸了回去。 鬼算子大声的呵斥着,让四个人凑到一面。看样子,他们也认识到了棺盖的沉重,不打算将它彻底抬起,而是准备将它掀翻开来。第二次,四人一同用力,在鬼算子的呵斥下几乎是拼命将撬棍扛了起来。杠杆作用之下,石棺一寸寸的被抬起,露出一道越来越大的缝隙。 于业和李随风双腿上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水犹如泉涌。许一多和陈杰脸上的青筋分毫毕现,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再给我用力” “啊” 随着最后几乎是拼命的压榨体力,石棺终于在一声“咔嚓”中被掀开了一道缝隙。 棺盖,终于是被打开了。 没有任何异状 “老鬼”王郎一边眺望着棺材中的动静,一边抬着下巴对身旁的鬼算子道:“去看看”。 鬼算子点了点头,将手枪保险打开,又将怀中的糯米、黑驴蹄子等物准备妥当后,这才一步步的向石棺移去。 开棺的瞬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没有毒气溢出也没有突然射出的飞箭暗器。看起来,墓主人没有在最重要的主棺椁中埋下什么机关陷阱。这么说来,这最后的步骤反倒比之前的探索要简单得多。 可是,常年的经验作祟,鬼算子仍旧没敢放松一丝一毫,眼镜后的双眼死死盯紧了那被打开一道缝隙的棺盖。脚步缓慢的向前走着。 王郎也伸长了脖子,把手枪慢慢的举起,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却只有摸金手淡然的道:“不必太过紧张。这尊石棺的金井位置不错,避开了火毒,却又把气死死的聚住。按理来说,不会产生尸变的。” “可这个地方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王郎头也不回的道:“别忘了咱们一路上的遭遇,这个鬼地方邪门的事情可不少。哪怕现在从棺材里面跳出个小沈阳来,我也不会感到太过吃惊。” “哼,随你吧。我只要拿到我的东西就是”摸金手摊了摊手,不再和王郎对话,也把视线挪到了棺材的方向,静静等待着结果。 而在这个时候,被累得气喘吁吁瘫软在石棺旁边的陈杰等人反倒是被他们给忽略掉了。这也难怪。几人没有趁手的武器,弱的弱、伤的伤,又累得和狗一样,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特别留意的。比起棺材中即将现世的珍贵明器,这群废人已经不值得浪费精力去照看了。因为他们是弱、他们是错、他们是鱼肉。 所以,李随风才有了这个机会。 唯一的机会。 他口腔中的舌头慢慢挪到了上牙内侧,猛地一拉,然后从嘴里面吐出一颗纽扣大小按钮。 “陈杰、一多,把眼睛闭上”李随风扭头看向两个同伴,身手从于业的手中接过一支撬棍,笑了笑道:“开始了” 指尖的按钮骤然下陷,在鬼算子和几人之间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突然间亮起了数个无比刺目的红色光源晃得鬼算子一声惊叫,连远处的王郎和摸金手也忍不住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什么鬼东西”王郎怒声喝问,耳畔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因为一道极为刺耳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极高的音频刺得人耳膜发疼,以至于遮挡眼睛的双手不得不撤回堵住自己的耳朵。 什么鬼东西 那是几枚极微型的追踪报警器,被李随风破坏了里面的电路,变成了几枚小型的闪光震撼弹。刚刚那讨好求饶、怒声喝骂、以至最后的无奈服从,全都是为了布置这个小小的局为了这一瞬间的机会。 机会,出现了。 一个身影冲入红光,两支撬棍狠狠的砸向了鬼算子的脑袋。这一下用力极狠,半空中的李随风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在这一刹那率先击毙眼前这个四眼仔。而后,他会借机冲向王郎两人,用身体替身后的其他人开出一条生路。 完美的计划。 虽然,代价是他的生命。 “总会死在这里的不是么”李随风心中默默的念到“与其所有人一起死,还不如我一个人为你们做点贡献。玩了半辈子,终于玩到最后一关了。” 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可手臂上的力道也在此刻加到了最大,身周赤红的光亮开始消减,李随风瞪大了眼睛,已经能够看到鬼算子那举起的手枪手枪 等等 “砰” 枪响了。 子弹击中了李随风的左肩膀,让他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平衡,饶是他最后时刻偏转了一下角度,可仍旧没有躲过鬼算子这早已准备好了的子弹。撬棍脱手而出,被鬼算子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噗通”躯体坠地,李随风抱着自己的肩膀和伤腿,不解的大声问道:“怎么可能刚刚你怎么可能看得见”身后准备冲上前去的许一多和陈杰愕然停下脚步,再次乖乖的举起了双手。 远处,王郎和摸金手已然恢复了视听,正向着这边慢慢走来。 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机会,转眼便逝。 鬼算子笑了笑,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李随风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我戴着的眼镜有些特殊而已。你弄出的那点光亮,根本对我造不成任何的障碍。”说话时,李随风便注意到,那双他原本以为是近视镜的眼镜正由浓黑慢慢转化成透明色。登时心如死灰。 他干脆四肢摊开仰面躺倒在地面上,无赖似的道:“你丫这是开了外挂靠没有玩家的基本道德,开挂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鬼算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对此解释什么,他不需要和一个死人解释。他蹲下身子,把枪口送进了李随风的嘴巴里。 “不要”陈杰惊恐的大叫着,却在摸金手的枪口下停住脚步,只能无助的看着即将死在她面前的李随风。虽然这个家伙让她十分的讨厌,可要是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还是让她心中无比的刺痛。 没有了干扰,鬼算子俯身对李随风说道:“其实我还是挺佩服你的。原本以为,你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可刚刚那一下子,真的很漂亮。如果不是我,而是别的什么人在这里的话。恐怕此刻已经被你两个撬棍开了瓢吧可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如果。安心的去吧” “别杀他求求你们,别杀人好嘛求求你们”于业惊恐的跪倒在地,可没有一个人对他投来任何的关注。 许一多左右看了看,可最终还是把视线停在了正举枪指着他的王郎身上,终究打消了动作的念头。 淡蓝色的墓室里,血红的光亮渐渐散去,可真正的血红马上就要到来。 王郎笑着道:“真是蠢啊。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么你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因为我是强,你们是弱;我是对,你们是错。这里现在是我的主场,你们凭什么和我斗” 鬼算子的手指慢慢扣紧了扳机,李随风一声走了音的叹息,默默闭上了双眼。心中哀叹一句:“就这么结束了我还以为我是男主角呢” “砰” 突然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黑影不知从哪儿窜出,划破淡蓝色的空间猛地将准备开枪的鬼算子撞出了十余米远,撞得他直接瘫软在地上,吐血不止。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呆滞状态,直到数秒钟后鬼算子的呕血声才把他们弄得清醒。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感这才开始从心底泛了出来。他们扭动着机械的脖子,默默回头看去,没有了棺盖的棺材中,赫然伸出了一只戴着铁链甲的硕大手掌。 第四十八章:谁的主场 那伸出棺材的手掌很粗,很大。通体被精细的链甲手套紧紧的包裹住,指节上带着铁质的倒钩,在暗淡的光线中显得有些狰狞。看样子,应该就是这只手掀开了石棺厚重的棺盖,将它远远的抛飞了出去,误打误撞救下了李随风。 李随风惨白的嘴角笑了笑,而后忽然晕了过去。 手掌的手指此刻正伸展在空中,在淡蓝色光亮的映照下显出了一种诡异的美感。它来回活动了一番而后砰然扣在石棺的边沿上。 所有还站着的人俱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心脏猛然一阵骤停。 “哗啦啦”的铁甲晃动声响彻了整个墓室,听上去像是刀剑在碰撞。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便从石棺中坐了起来,用作借力的厚厚石棺侧壁被那巨大的铁手一把攥得粉碎。巨大的握力惊得人愕然无语。 有异香开始在墓室当中弥漫,既不清新、也不浓艳,飘荡在空气中让人嗅上一口便觉得头脑晕沉,想要立刻便进入睡眠。好在此时场中的众人都不是什么愚蠢的外行人,立刻便给自己制造疼痛,强行从那昏聩的状态中醒过了神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这又是什么鬼东西”王郎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浑身都包裹在铁甲当中的高大身影,手中的枪口不由自主的便抬了起来,准星却是在微微的颤抖。旁边的摸金手一把将他按了下去,同时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别轻举妄动”摸金手低声呵斥了一下,伸手塞给王郎一块浸湿了的手巾。不知是他从哪儿弄来的水。 王郎立刻将手巾按在口鼻上,再呼吸时,头脑中的晕沉现象果然得到了缓解。可握着手枪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一如其主人紧绷的神经。 “其力大、其势沉、有尸香真是没想到,这里这么好的风水没弄出尸变,反而被人用来养了降尸当真是流年不利,这笔买卖亏了”摸金手一手按着口鼻,一边愤愤不已的说道。 “什么降尸”王郎茫然的问。 “那是匈奴人的一种制作尸体的秘术,失传不知几千年了,我师父那代人偶尔还会在倒斗的时候碰上,你们小辈人听都没有听过。那是用几百种草药混合牛粪风干后制成一种特殊的药膏,敷在尸体身周,外裹衣甲固定。然后用牛、羊、处子之血沐浴尸身三天,最后由匈奴族的大祭司向巫神献祭。 这种降尸能在特殊条件下,让尸体恢复行动的能力。相传,当年白登之围的时候,就是三千降尸挡住了汉军的退路。我当初也是听我师父随口一说,估计他自己都没有把这当回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还特么被我撞上了”摸金手说着,后退的脚步已经在不断的加快。 “你要逃”王郎眉头一皱,心中惊骇骤然增加一分,可神情却重新平稳了下来。摸金手连临到手的明器也不肯再理想要转身逃走,这降尸之术真的这么厉害 还不等鬼算子说出什么,那身形高大的铁人突然从石棺中一下站了起来,震得整个墓室又是一颤。覆铁面具下两个黑黑的眼孔四下里扫视着,好像仍有眼睛能够逡巡观察一样。 当下,无人再敢擅动。 墓室内一时间静静的,唯有众人粗重的喘息、狂乱的心跳以及那挥之不散的异香在久久飘荡。 有光忽然自墓室破裂的洞口投射进来,越来越亮。 看起来,应当是新的一天来到,石室外的反光镜阵再次开始工作的缘故。但那浑身铁甲的降尸显然对此极为不满。他阔步走出石棺,反身用力一拉,整个躯体一震竟将身后石质的棺壁像纸张一样一把掰了下来 “闪开”王郎见状不对,猛地向旁鱼跃而去同时狠命的一推摸金手。一个巨大的黑影几乎是擦着后者的头皮飞了过去,轰然撞在了那石室的破口上。巨大的石板立刻便将破洞彻底封堵。 足有二十余步的距离,好可怕的力道。 摸金手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看了看身后已经龟裂的石壁,又看了看那仍旧好像懵懂无知的降尸,擦着额头冷汗呸了一口骂道:“真不应该贪心啊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呵,小子,算你救了我一命,这份人情老子我记下了” 王郎只是晃了晃头暗自拍着胸口,心中仍旧在为刚刚那可怖的一击而阵阵的后怕。 这降尸的力量简直可以比得上起重机器,随手一扔便有这般强悍的力量,也难怪刚刚摸金手竟会想到逃走。这样的力道根本不是他们凭肉体就可以对抗的,甚至比起一般的血尸、僵尸还有厉害。 正想间,忽然王郎眼角一颤,发现了一个人影,登时吓得三魂七魄去了十之。 那人影是陈杰。 她正在向李随风的位置慢慢移动而去。 虽然陈杰对身后那个浑身铁甲的怪物一样害怕不已,可她此刻还是更加关心身受重伤的李随风。连续两次受伤,复又剧烈运动伤口崩裂,鲜血早已在李随风的身下积了一个大大的血泊。看样子,如不立刻进行急救包扎,那么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恐怕马上就会死于流血过多。 陈杰是个急性子,更是个重情重义的急性子,她可看不得自己的同伴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以至于她急起来根本不顾近在咫尺的危险,想趁着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的机会,借机向李随风的位置跑去。 “笨蛋别动”王郎大声的叫着,却仍旧没来得及。降尸发现了移动的陈杰,立刻便绷直了双腿,以一个无比别扭的姿势奔跑了起来,巨大的力道震得整个石室剧烈的颤抖,洞顶的灰尘簌簌而落。 摸金手一把掏出手枪,同时冲着王郎喊道:“小子,开枪降尸一旦动起来不把所有活人弄死是不会停下的”不用摸金手吩咐,王郎也已经把手枪对准了那硕大的身躯。陈杰吸引了降尸的全部注意力,以至于它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了王郎二人的枪口之下,这个时候不攻击还等何时 “滚回棺材里吧我说过,现在这里是我的主场”王郎高声的吼道,手中的枪械立刻开火。 乒乒乓乓的枪声急促的响了起来,和着子弹撞击甲叶的声响奏出了一曲狂乱的爵士。 王郎和摸金手不停的开枪,枪打空了不动姿势换个弹夹就继续开枪。黄橙橙的弹壳落了一地。 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那铁甲降尸不断的抖动,似是正跳一曲滑稽不已的舞蹈。直到最后一个弹壳落地,两把手枪都发出“卡卡”的空巢声为止。那巨大的身体方才轰然倒地。 稍远处,被许一多飞身扑倒的陈杰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那在身旁不远处瘫倒在地的降尸,茫然问道:“干掉它了” “干掉它了” 王郎也在向摸金手问出同样的问题。后者抛下手中废了的手枪,抽出腰间的匕首。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果然,那降尸只是身子晃了晃,随后便再次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 “不一样它它和那群蝼蛄人以及那些套着盔甲的亡灵武士都不一样。它的身体是完整的”陈杰高声的叫着,和许一多互相搀扶站了起来,各自惊恐的向后退去。 连遭重击的降尸背后的甲叶破烂不堪,像是一件肮脏的乞丐服。打透的甲叶中隐约可以看到黑色的肉质物,却没有看到一点鲜血。 降尸转过身,反身向王郎等人冲了过去。陈杰趁机拖起了已经被泡在血泊里的李随风,许一多拉起了双腿发软的于业,想了想又把不远处倒在地上吐血的鬼算子也拉了起来,众人一起向石棺的另一侧奔跑。 “分开跑”摸金手一声大吼,转身便向左边逃窜。留在原地的王郎骂了一声,却也只得赶忙跑向相反的方向。 降尸只有一个,可这里的活人却还有很多。降尸想要杀人的话,也只能一个个的去追,一个个的去动手。“拖”字决是现在最好的办法跑下去,总会有机会出现的。这是此刻所有人的想法。 却不是降尸的想法。 于是乎,又回到了那个“子非鱼”的经典辩证法中。 降尸有没有想法应该是没有,否则它就不应该叫叫做降尸,而应该叫做人。可此时此刻,这具特殊的尸体却表现出了一些截然不同的东西。它没有去追摸金手,也没有去追王郎。当他们二人分开的一刹那,降尸便停下了脚步,没有像众人预想当中那样上演捉迷藏之类的游戏。 这让所有人都诧异不已。 降尸只是停了停向四周看了看。而后出乎意料,猛地一拳砸在了身下的地砖上,砸出了大片大片的碎石。 “不不会吧”躲在石棺背后的许一多瞪圆了眼睛,咕咚吞咽了一口。正在奔跑当中的王郎和摸金手各自一声怪叫开始寻找躲避的藏身之处。墓室内旋即下起了一场碎石雨。 那些摆放齐整的石桌轰然破碎,精致的壁画瞬间崩解,那些错落有致的编钟叮当乱响,飞散的石头好像一个个飞动的炮弹,在墓室四下里不断的狂轰滥炸,砸出无数破裂的纹理。 而活人们此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躲着、无休无止的逃着。因为现在它才是强,它才是对,它才是刀俎。 这里,是它的主场。 s:某些名词解释 倒斗:盗墓 明器:坟墓中陪葬的文物 粽子:发生了尸变的尸体 第四十九章:要比你强 肆虐的碎石弹雨持续了许久,直到满室疮痍那高大的降尸才算停了下来。原本堪称奢华的墓室内已然一片狼藉。石桌石凳俱都破裂,编钟已经成了一地的破铜烂铁,放眼望去再无一件完整的器物。 活着的人们各自像老鼠一样躲藏在不易被发现的角落里、阴影里。后背紧紧贴着坚硬的地面或是墙壁不敢有所行动。不敢发出声音。他们甚至于不敢痛快的呼吸。因为此刻他们是弱、他们是错、他们是鱼肉。 许一多忽然拍了拍陈杰的肩膀,用嘴唇夸张的比出唇语,无声的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问题谁又能知道呢 陈杰摇了摇头,互相询问的王郎和摸金手也各自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有力量时,人们常常会迷信力量,可如今他们的力量比不过那具尸体。有科技的时候,人们往往又会迷信科技,可是连枪械也无法给它致命的伤害,那么现在该相信什么 陈杰扫视了一圈。李随风身受重伤,于业已经吓破了胆,王郎和摸金手各自躲在阴影当中不敢稍动,此刻放眼望去周围能够依仗的仍旧只有许一多和陈杰自己而已。可他们,又能做的了什么 许一多忽然又推了推陈杰的肩膀,将一个有些沉重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陈杰的思绪被打断不怎么高兴,很有些不耐的低头看了一眼,却险些因此发出100分贝的尖叫声。她的手里是一支手枪鬼算子的手枪最后一支手枪。 陈杰的双眼骤然间明亮了起来,头脑中某段回忆霎时涌上心头,一个个片段开始自动排列组合推翻重构,片刻后一个有可能的计划便立刻有了雏形。 “你想怎么干”对陈杰有所熟悉的许一多再次无声的问道。 陈杰没有急着回答什么,而是先看了看枪匣里面的子弹。还好,还有五发,运用得当的话,已经绰绰有余了。大小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信心十足的笑容。而后,她又探头出去搜寻了一圈,废了一些功夫方才在两个不同方位的破败石桌后发现了躲藏起来的王郎和摸金手。当然,找到他们是一回事,和他们取得联系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在降尸开始行动的时候。 好像狂风骤雨般发泄了一通的降尸此刻变得安静了许多,可无人会因此而放松警惕。稍有风吹草动,那群躲藏起来的人们便会像乌龟一样缩回自己的藏身之地,吓得半天不敢出来。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陈杰才算把自己的行动意图传达给了王郎和摸金手,并且约定好了行动的时间三分钟之后。 她相信,如今几人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他们不想死的话,就只能选择帮助她。况且,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他们不会错过的。 “呼”陈杰坐回石棺背后,压低声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枪械已经重新握在了许一多的手中,而她自己则已经攥紧了三棱军刺,在动着嘴唇慢条斯理的重复着行动的细节。 一切,只等三分钟之后。 忽然,坐倒在石棺背后重伤吐血的鬼算子对她摆了摆手,陈杰诧异的看向了他的方向。 被石棺棺盖狠砸了一下的鬼算子看起来萎顿的很,不知受了多重的伤,但看起来还算能勉强维持生命。此时,他正挣扎着蠕动嘴唇,用同样无声的语言对陈杰说道:你的力量还不够 陈杰说:我们的力量够了,我们只需要创造出那唯一的机会 鬼算子说:不,我是说你自己的力量还不够。要完成最后一击的话,只凭你还不够格。 陈杰说:哼,少瞧不起女人,我会用上全身的力气,如果你还能爬起来的话,就给老娘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 一个无声的苦笑。 对话结束三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 藏在黑暗当中的王郎突然一跃而出,发疯似的在降尸正对面奔跑起来,一下子便吸引了降尸的目光。降尸猛然捡起一块巨石,正准备投掷,旁边的半边石桌后却突然又窜出了摸金手,与王郎的方向相对而行动静更大。 不可抑制的,降尸的头颅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一丝偏转。就像准备射杀野兔的猎人忽然瞥见了一只雄鹿;就如同发现了水果的孩童在同时看到了一颗糖果。 就在那头颅偏转的一瞬,枪响了。 许一多稳稳举着手枪,抬枪、瞄准、射击,动作标准的和教科书一般。而枪一响就没有停顿,四颗子弹连珠似的射入了覆铁面具下的黑洞里,“叮当”声中将降尸的头颅击打得不断向后反折,眼看便要接近折断的边缘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跃起了陈杰那矫健的身影。 三棱军刺从半空而落,以势不可挡的架势直接刺入了眼洞之内。 计划终于成功了 当陈杰拿到许一多递来的手枪后,她便立刻想起了曾经和石穿一起并肩对付亡灵武士时的场景。此时彼时,此地彼地所面对的对手和所处的情况何其相似 陈杰先是联系上了王郎和摸金手,让他们承担起当日自己的角色,通过快速的奔跑躲避来吸引降尸的注意力。当降尸同时被两个目标吸引而陷入判断的那一刹那,由许一多扮演当日石穿的角色,用枪射击降尸的眼睛。那是全身唯一没有盔甲的地方。 降尸无论多么厉害,如果颈骨被大力折断的话,必然不会再像如今这样不可一世。至少它将再也无法搜索众人的位置。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所以,为了确保这一计划的效果,最后的一击由陈杰来完成。她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强行拗断降尸的脖子于是乎,三棱军刺直没入脑,深深的插在了降尸的眼眶之内。 可正如鬼算子所说的,陈杰力量还不够。 再怎么经过充分锻炼,陈杰毕竟只是个女孩儿。她的力量对于降尸来说,还不足以将它的脖颈掰断。眼看着降尸不断的向后退去打算凭借后退的势头消减掉陈杰的腕力,眼看着陈杰的冲势越来越缓攻击马上就要停顿远处的王郎、许一多乃至摸金手不约而同的各自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击若是不能成功,他们的位置又已暴露,那可就是必死无疑啦 摸金手苦笑了一声,心中有些悲哀的想到:怎么会在最后的时刻,信了这么个黄毛丫头的话一次信任就彻底丢掉了身家性命然而下一刻,他的嘴巴便不可抑制的张大了开来,足可以塞入一个硕大的拳头。 陈杰没有凭借腕力和降尸死磕到底,借助前冲的力道她在空中猛地一扭身子,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瞬间缠上了降尸的腰身。借助全身摆动和腰部扭动产生的力道,陈杰带动手中的三棱军刺,猛地向旁边一掰。 “给我断啊” 那一刻,许一多一拍手掌、王郎和摸金手都已经惊呼出了声响。劫后余生的狂喜都已经爬上了他们的脸颊。 然而 “砰”的一声,陈杰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三棱军刺滚到了身旁很远很远。 那降尸竟先于陈杰扭动了自己的腰身,将她远远的抛飞了出去 事实上陈杰先前做出的判断一点都没错。这具降尸与之前所见的干尸、蝼蛄人、亡灵武士全都不一样。它的身体是完整的。 所以它的身体可以不僵硬,所以它也可以扭腰。 它的力量大的出奇,它的身体灵活的出奇,它的生命强悍得出奇。它是强,它是对,它是刀俎这里,只有它说的算。 “完了”王郎一声哀叹。 “唉”摸金手一声颓然。 斜倚在石棺背后的鬼算子忽然喷着血发出了一声苦笑,“终究还是失败了吧我早就说过” 真的不行了么陈杰想挣扎着爬起身子,可却无奈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肌肉和骨头全都被疼痛所割裂,一时间竟全然不听她的使唤。在这一刻,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又想起了石穿。 如果他在的话肯定会有办法吧。 你到底在哪儿啊 石穿 “原来是他”沉浸在蓝色光幕中的石穿猛然睁开了双眼,顺手在旁边拿了一样东西塞入怀里。“轰”的一声,他面前那巨大无比的厚重石门轰然洞开。蓝光如一道蓝色的海浪,刹那间汹涌的冲入暗淡无比的墓室之内,照亮了每个人惊讶无比的容颜。 背着双手长剑的石穿慢慢自那大得离谱的石门当中阔步而出,脚步坚定而沉稳,那一身伤痛竟好像离奇的消失了一样。渺小的身躯、巨大无比的石门、坚定沉着的脚步和满室颓丧的士气无一不形成强烈鲜明的对比。蓝光当中,缓步走来的石穿一时间好似一尊神祗。 隐约之间,王郎似乎看到了那人身后有一盏莲花形的宝灯正在发出耀眼夺目的光亮,恍惚间,有若神迹。 宝贝 就是这个宝贝 王郎见了这幅异象本想立刻冲上去将之夺下来,可看到那巨大的降尸之后,又强忍着心头兴奋按捺了下来。只好看着不远处石穿慢慢走来,看着那道恍如神迹般的光泽渐渐消失。 石穿停了脚步,低头看了看满目疮痍的墓室,又看了看被被摔倒在地的陈杰,最后,目光定格在了那高大的降尸身上。 斩马剑,缓缓拔了出来 “石穿别小看它它和之前的那些蝼蛄不一样,它的力量强的可怕”最先反应过来的许一多立刻大声的提醒着。可是石穿却好似充耳不闻。斩马剑斜斜拖在地面,一路发出让人牙根发麻的摩擦声。石穿就那么直直的走向恐怖非凡的降尸,没有一点规避和闪躲。 “要比你强。”他淡淡的说道,语气肯定且不容置疑,好似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一样。 墓室中陡然划过一轮弯月,斩马剑带着呼啸的罡风当头劈落,被那浑身包裹铁甲的高大降尸一下子攥在了手心里,可地面却发出轰然一声。那降尸一直绷直的双腿竟产生了些许的弯曲,踩在地面上的铁靴子轰然陷落一分,在地面踩出大片大片的龟裂纹理。 满室活人皆凌乱。 “要比你狂”石穿一声低吼,双手突然松开斩马剑,毫无包裹的拳头就那么直直打向了降尸的胸口。一声巨响,骨肉制成的拳头与钢铁制成的胸甲亲密相接,那明亮坚硬的钢铁胸甲竟向内凹陷了一分,降尸高大身躯被这一拳直接打得倒飞而去 满室活人皆呆滞。 要比你强要比你狂 两句听起来嚣张不已的口水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这还是人么 s:最后这段灵感来自朱邪多闻大大的星空王座,向经典致敬 第五十章:尔命当诛 浑身包裹铁甲的高大降尸被一只毫无花巧的拳头直接打得倒飞出去,这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可它偏偏就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众人的眼前。 陈杰、许一多对此虽然已经有些见怪不怪的免疫能力,可还是在此时张大了嘴巴,无声的惊呼。而王郎和摸金手则险些掉了下巴,不断的揉捏着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刚刚是产生了幻觉。 半空中的斩马剑失去了支撑,从空中倏尔落下又被石穿一把攥回了手心里。他没有等待对手重新站起身子,更没有去特意耍帅的多摆几个造型。他是个军人,军人要做的事情,就是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干掉自己的敌人,省略一切多余的动作和道德。 于是乎,斩马剑在空中一摆斜斜的举起,那降尸刚刚着地,石穿便半弓着身子直接以一个很是难看的姿势向降尸冲刺而去。 又是一道弯月闪现 “当” 巨大的撞击声在墓室内反复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大地又经历了一次剧烈的抖动,天空落下的灰尘簌簌,恍如无边落木。 烟尘散去,耳目清明。众人再看时,就发现石穿正双手压着长剑,剑刃却是停在了那高大降尸的右手手臂上。不得寸进。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力道竟然还没砍开它身上的龟壳”王郎吃惊的叫着,摸金手却不知何时凑到了他的身旁,对他道:“不是它身上的壳硬。你仔细看看那尸体的手臂就知道了。” “那是” “汉军钩鎌”石穿看着降尸手背上那葫芦形的精铁小盾忽然露出一个冷笑,语气有些轻蔑的道:“罗莫婆波,你活着的时候轻敌冒进身死于此,却没想到你死后却长进了不少啊” 那降尸忽然一声低吼,也不知是从哪里发出的怪叫,身体忽的从地上弹了起来。鈎镰尖端铁钩发出巨大的力道将压在它身上的重剑给远远的弹开。随即,那降尸左手中竟诡异的多了一柄闪亮的短剑,剑尖直奔石穿而去。从起身、抬臂到扭腰、出剑,降尸的整个身体好似分裂成了两个人一样,几乎不可能同时完成的动作偏偏做得如此行云流水,也因此,那柄短剑快的好似一道闪电。 “石穿”恢复了语言能力的陈杰只来得及喊出这两个字来。就连石穿自己也只来得及在失去平衡的同时侧了侧身子让过头颈部的要害。可那柄短剑仍旧是刺破了他左胸的衣衫。石穿那本就破烂不堪的棉服登时碎裂,涌出大片大片脏了的棉花。 “完了”王郎等人脑海中同时涌出这两个字,各自的膝盖都因这个念头而有些发软。却不想石穿并没有倒下,反而是继续飞快的退着。眼见石穿未死,几人这才算站了起来。 石穿借着惯性连退数步,最后靠斩马剑刺入背后坚硬的地砖方才彻底停稳了身子。他低头喘着粗气,左手慢慢摸上胸口,掏出一块几乎被斩成两半的铁牌来。铁牌几乎被那一剑直接切断,此时唯有一丁点的铁皮相连,可见那刚刚的一击是何等的恐怖何等的凶险 石穿笑了,随手将已经破裂的铁牌丢到一边,笑着对那降尸道;“我喜欢你的短剑。” 喜欢又如何 德皇威廉二世曾说过:“如果你喜欢别人的东西,那么大可以直接抢过来。辩护律师还是很好找的。” 一声低喝,石穿再次发动,斩马剑与鈎镰凌空相交,满室轰隆作响。你来我往、拳脚相加。斩马剑仿佛变成了轻飘飘的烧火棍,那身形魁梧身披重甲的高大降尸也好似化身为一个娇俏可人的杂技小妹,除了僵直的双腿外灵动异常。两只妖兽在墓室正中大打出手,四下里碎石纷纷,剑影成幕 王郎满脸呆滞的看着,嘴唇有些哆嗦的问道:“这个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记得逼他们入地宫之时没见过这号人物啊” 摸金手晃了晃头,眼角却忽然颤了颤,看到了身前不远处一块几乎破碎的铁牌。他记得,那是刚刚拿着斩马剑的怪人丢过来的。他弯腰将之拾起,有些疑惑的在手心中观察着。 王郎发现后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可一见那块铁牌,他的神情顿时大变。下意识的便伸手从摸金手的掌心里一把夺了过来。“芙蓉花虎令”他来回翻看着,不由得惊呼出声。而等他回过神来时,却才醒起自己刚刚失言了。 抬起头,果然看到了摸金手那狐狸一般的阴鸷笑容。“二少爷,我当真小看了你啊” 而在两只狐狸互相试探的档口,墓室正中的两个妖兽也结束了一回合的较量,一次对撞后远远的分开,各自拿着武器遥遥对峙。 “不行啊老大怎么说也是个人,他已经累了”不知何时醒来的李随风病怏怏的倚在许一多的旁边,有些忧心忡忡的对他说道。许一多攥了攥手枪的枪柄,思虑再三,还是对李随风说道:“我去帮忙吧” “你”李随风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许一多一眼,只是一眼而已,没有说任何实质性的内容,可许一多已经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他那有些黝黑的脸庞出奇的红了红,可最后还是硬着脖子道:“我是没办法加进他们的战圈里,可我手上毕竟还有一颗子弹我总能帮上忙的” 正说话间,墓室中忽然连续的响起了数声沉闷的撞击声。降尸再次捡起地面上的碎石,炮弹般一一向石穿砸去。石头的速度极快,冲势极猛,几乎个个都子弹一样在石穿身边、头顶、长剑下一一炸碎。恍如又一阵狂风暴雨,又一阵兜头大浪疯狂的撞击着岩石。李随风一声轻叹,许一多不敢再开口说话。石穿却依旧独自挥动着斩马剑作为格挡,脚步坚定,一步步的向降尸发动了进攻。 一步,巨大的碎石当面砸来,被斩马剑一分为二,碎裂的小石子擦破了石穿的脸皮和鬓边的头发。石穿擦了擦脸颊上的血渍,神情凝重的道:“你确实很强。” 两步,刚刚被掀飞出去的石棺棺盖整个砸了过来,像一柄铡刀般切向石穿的腰间。石穿凌空一跃,脚尖在那石棺棺盖上重重的一踏。改变了方向的棺盖轰然插入了地面之内,半边没入了地下。石穿站在翘起的棺盖上扭了扭脖子,眉头微皱的道:“你还狠恶。” 落地,第三步,短剑锋锐的剑锋擦着斩马剑的剑刃带起一路火花,高大的降尸以一个泰山压顶般的架势直接冲着石穿撞了过来。石穿立剑、用力,剑尖猛地刺入地下,凭着自己和粗厚的剑身共同扛下了这次进攻。“轰”的一声,墓室再次剧烈的震动。李随风立足不稳险些摔倒。而石穿则利落的抽剑转身,远远的跳开一步。 甩了甩已经发麻的双手,石穿终于点了点头道:“你确实很狂。” “可是啊”石穿将斩马剑竖起放在脸侧,嘴角忽然露出一个极为自信的笑容。王郎、摸金手看着这个笑容不明所以;李随风、许一多看了这个笑容仍有些担忧;陈杰看了这个笑容竟一时间有些失神。 石穿就这么笑着道:“可是啊我刚刚就对你说过我要比你更强”一语喝罢,石穿的长剑猛然斩出。剑尖从下而上,向着降尸的腿根处划去,力道十足。 “当”的一声,俯身下来用手中鈎镰作为格挡的降尸终于晃了晃,如此巨大的力量即使是它也没办法保证立足太稳。脚不稳,就叫做乱了阵脚。 “我还要比你更恶”石穿没有重新蓄力,他就地一滚,竟从降尸的两腿之间滚了过去再转身时,腰腹部带动的力量猛然倒转,长剑再次切向对手大腿的根部,依旧力道强悍 “噗”一个声响,两个声音,那是切开甲胄的声音和切断骨肉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的声响降尸右侧的大腿齐根而断 “我还要比你更狂”石穿仍旧不收势换力,顺手甩飞了斩马剑,他整个人猛地扑了上去,双手攥住那降尸手中的短剑,就那么带着它自己的胳膊切向了降尸的脖颈。 一剑、两剑、三剑噗噗的声响一直持续了好久,久到王郎已经开始了呕吐,久到陈杰已经不敢轻易睁眼,久到石穿自己都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不知挥动了多少次胳膊,墓室方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此刻,在石穿身前的已经只剩下了一些夹杂着碎铁的肉块,先前那不可一世的可怖降尸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痕迹,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存在感。 两只妖兽,终于决出了胜负。 更强、更恶、更狂。 就在其余的活人打算松口气的时候,石穿却忽然拎着满是污血的短剑站了起来,一步一晃的走向了石棺。 “石穿,你没事吧” “老大,你很威武啊是不是每天喝功能饮料的结果” 迎上前去的许一多和李随风满脸的轻松和高兴,却不想石穿竟是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直接擦着他们二人的肩膀而过。直接走到了巨大石棺的旁边。看得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他想拿明器”王郎皱眉问道。 “不急,看看再说”摸金手的手指擦了擦匕首的刀刃。 此时,石棺外侧的棺椁已经被降尸拆毁了一半,露出里面白玉质地的棺材本身。石穿站在那棺材的旁边静静向棺材内看了许久,许久。就像是站在妻子床前凝望她熟睡的深情丈夫。 然而下一刻,他猛地一下子探手进了棺材,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摸金手眼看便要冲出去,却不想这一次被王郎拦了下来。他疑惑的看着王郎,手中刀柄却是没有半分放松。 “再等等看”王郎低声的说道。 所有人都紧盯着石穿的手,不知他到底在干些什么。而当再抬起手的时候,石穿手中已经多了一个人 是尸体还是人 陈杰不知道,李随风、许一多不知道,王郎、摸金手和鬼算子也都不知道,那一直把头埋在地下的于业更无从知晓。 按理说,从棺材当中拉出来的东西,只应该是尸体才对,尤其是这少说也有上千年的棺材里。可既然那是一具尸体,它为什么能够活动 被石穿掐在手中的躯体穿着一身黑色为底缀以金丝的华贵汉服大袍,头顶戴着一只精巧绝伦的金质头冠,这样纯粹汉代士大夫打扮的形象出现在楼兰的古墓当中本来就是让人惊奇不已的离奇事情。可如果和它现在的状态相比,这样的离奇已经完全可以无视。 那怪异的身体此刻胡乱踢着双腿,颈部被石穿死死的掐在手里像提着一只小鸡一样提在了半空。一张保存极为完好的中年汉人的面孔此刻涨得青紫,嘴里发出痛苦的咕噜声。一双明显有些脱水的手臂试图扣动石穿掐在它脖子上的手掌,却只能是颓然无力的挣扎。 尸体不应该踢动双腿,尸体不应该脸现青紫,尸体不应该会痛苦,更不应因痛苦而挣扎即使那是尸变了的尸体 就在众人觉得整个世界都被颠覆的时候,石穿终于开口了。他看着被他掐在手里的躯体,嘴里淡淡的说道:“尔命当诛” s:鈎镰是汉代的独有武器装备,精铁制成、形如葫芦,尖端带有倒钩,既可用于充当小型盾牌进行防御,也可以用倒钩勾住对手武器和身体发动反击,是攻防一体的利器。 第五十一章:重见天日(一) 石穿说罢这句话,右手忽然将那人狠命的向上一抛,左手倒握着的精巧短剑化做一道闪电割断了那躯体的头颅。快,快到其他人还来不及尖叫。 有血雨凌空洒落,淋在了鬼算子和于业的身上、脸上。无头尸身颓然落地,场面显得狰狞恐怖。 陈杰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的问道:“石穿,它它是谁为什么你要” “别问了,我们走吧。”石穿转过身冲着陈杰笑了笑右手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让陈杰本来无比聪明的脑袋瞬间出现了当机的情况。而还不等后者反应过来,石穿便独自走到远处,将那柄斩马剑重新插回了自己的后背。 他忽然又扭头,对在场的活人们问道:“你们不走,难道想和这个地洞一起被沙子埋住么” “老大你知道出路”李随风惊喜的问道,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大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石穿点了点头,伸手招呼了一下远处还有些呆滞的陈杰。直到此时,陈杰方才一下子回过神来,脚步慌乱的向石穿那里走去。连一直躲在地面装死的于业都重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兴高采烈的爬了起来,准备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忽然,一个声音发表了不同的意见: “队长他们怎么办”许一多擎着手枪,枪口对准了稍远处的王郎和摸金手,眼神显得有些狠戾。直到此时,几人方才醒起刚刚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家伙,还是曾经想杀死他们的盗墓贼呢。 陈杰皱了皱眉头,一时间全然没有主意。事实上她脑海当中还反复回放着刚刚的那一瞬。那被石穿抚摸头顶瞬间的感觉。那种感觉久远,却又如此的熟悉和温暖,让她莫名的就想要沉浸在其中再也不想出来。而她的一时失神,在旁人看起来,就更像是难以取舍。 许一多大声的道:“队长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啊如果不是他们这群家伙,李冰教授、史云龙队医还有格力满他们都不会死我们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一声大喊,终于是把陈杰从呆滞状态中唤醒了过来,让她重新面对眼前这个难题。就这么把他们给放了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可是把他们杀了 “诶呀,别费那个脑筋了。”李随风忽然大咧咧的道:“带回去,送交公安局。有老大在这里,害怕他们敢跑不成”这个提议倒是得到了许一多的赞同,他看了看陈杰,直到陈杰也点头同意,方才转过身,对王郎和摸金手道:“你们也听见了我们可以带你们出去,但你们别耍花样我的枪里还有一颗子弹,而且,我们现在还有石穿。” “你叫石穿是么”开口的是王郎,他丝毫没有理会许一多的警告,再次露出那个邪魅的微笑对石穿问道:“认识你真的很荣幸,在下王郎。” 石穿一直在旁观着整个对话,没有发言也没有介入的意思。对他而言,这些盗墓贼还不曾直接或间接的接触过,他还无法仅凭陈杰一行人的叙述就来判断他们的善恶和危险情况。因此,他一直保持着旁观者的姿态,直到此刻王郎提到了他。 “你好,石穿”直接干脆的回应,再没有一句废话。石穿的眼神有些奇怪的扫过王郎的笑容,他总觉的这个笑容似乎有哪里不对一样,可又偏偏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最后只得作罢。 有些被无视的许一多怒声喝道:“别耍花腔乖乖照我的吩咐去做现在,把你们手里的兵器都给我丢下,举起手来”王郎和摸金手闻言对视了一眼,而后十分配合的丢掉了手中的匕首,然后将双手都举了起来。 “过去拿起那两个撬棍,把被封上的洞口给我重新挖开”许一多的枪口点了点那被降尸用石板封住的洞口,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不光是他,陈杰、李随风、于业,几人无不是笑的十分快意。风水轮流转,终究是报应不爽。 出奇的,王郎和摸金手没有任何的推拒,极为听话的捡起了李随风等人用过的撬棍,然后并肩走到那块巨大的石板附近,一齐在旁边用力将深深陷入的石板向外撬动。表情上没有任何不甘不愿,更没有任何的阴狠怨毒,配合的让几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连续撬动了十几分钟,那取自石棺椁的巨大石板方才“轰隆”一下撬开了一道缝隙,只要再狠狠一拉就能将之推开了。 许一多满意的点着头,对王郎二人继续命令道:“现在,把石板推开。你们两个慢慢的举着手走在前面,小心别乱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们两个的安全” 然而这一次,王郎和摸金手都没有动,二人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甚至摸金手还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看着几人。许一多的心头忽然窜起一道怒火。他挥动着手枪,怒声道:“你们现在还不明白局面吗我说的话你们就要照办现在这里是我们说了算” 可王郎和摸金手却像是两个没事人一样,居然还笑着摇了摇头。一时间,陈杰李随风都觉得有些不对,连石穿也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两人打了什么主意。直到背后响起另一个声音: “各位,都不要乱动” 声音属于鬼算子这个一直处于重伤濒死状态,让考古队所有人都忽略掉的重要角色。陈杰、许一多等人愕然回头,便看到摸金手手中攥着陈杰的三棱军刺,军刺的尖端正抵在于业那肥厚的脖颈上。 “该死”李随风捂着额头暗骂了一声,石穿也蹙着眉头,微微蹋前一步。可鬼算子手中的军刺却忽然在于业脖颈上扎出了一滴血珠。血珠随即变大,一道血痕从他脖颈上慢慢流淌了下来。引得于业惊叫连连。 “这位先生,你很厉害。”鬼算子看着石穿,呼吸略显沉重的说道:“所以,不要靠近我,否则我不敢保证我怀中这位于先生的安全。”似曾相识的台词,截然不同的局面。 王郎笑着拍了拍巴掌,对其他人说:“各位,你们要认清楚现在的局面,不要轻举妄动。我说的话你们就要照办现在这里是我们说了算” “闭嘴小心我打死你”许一多的脸上猛然涌上一团赤红,额头上青筋隐现,显然处于暴怒的边沿。而这时,已经变得很是虚弱的李随风却忽然开口道:“两位,两位,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僵化不是想现在我们双方各自占有一点点优势,与其弄得两败俱伤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摸金手有些好奇的问道:“如何各退一步” 李随风扶着陈杰的肩膀,整个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整个身子靠了过去,慢条斯理的道:“你们放了我们的人,我们不抓你。这样大家各走各的路,谁也别去碰谁,将来说不定还能一起玩耍,不是很好么” “李大哥他们可是盗墓贼啊”许一多扭头,愤怒的说道。 王郎也摇了摇头道:“抱歉,帅哥。我们也信不过你们,毕竟你们现在手里还有枪。” “那你们要怎么办” “你们放下手里的武器,我们保证不伤害你们,最后大家才散开。” “你当我白痴” 对话一时又陷入了僵局当中,忽然鬼算子猛地咳了咳,竟是咳出了一大滩血来。而直到这时,王郎的脸色才终于变了变。 “好吧好吧”王郎摊着双手道:“这样如何你们把枪扔到身后远一点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只有我们到达你们暂时不会追上来的地方,我们就放了这位身宽体胖的仁兄。毕竟他对我们的价值不大也没有什么威胁,我们既没有杀死他的必要也没有带上这个累赘的必要,你们说对么” 许一多和陈杰明显犹豫了一分,李随风却直接不耐烦的说道:“早就是这个意思了,你们这群麻烦的家伙偏偏这么多弯弯绕。好啦,喊一二三我们扔枪,你们走人” “好,痛快”王郎拍着手,笑道。 “李大哥,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毕竟”许一多还有些难以决断,挣扎着问道。 李随风直接大手一挥,原本的慢性子此刻却是如此的杀伐决断。他瞥了身旁的石穿一眼,忽然不耐的对许一多道:“还考虑个屁啊一会儿那个四眼仔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们就必须杀人了。就这么着吧,要把他们送局子里以后有的是机会一” 王郎笑了笑,伸出了两根手指“二” “三”两人共同喊罢,许一多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枪扔到了身后十多米远的碎石堆里,相信一时半刻是捡不回来了。 王郎拾起匕首,快步跑去搀住鬼算子,两人挟持着于业,摸金手打开的洞口,四人快速的消失在了外面淡淡明亮的反光当中。半空中还回荡着于业那担惊受怕的求救声。 几人在原地等了五分钟左右,许一多才捡起了手枪,快步追了过去。这一次王郎还真的保持了信用,没有为难于业,只是将他弄晕在了半道上,想来是用他拖累考古队的脚步。眼看于业没有了危险,许一多才有些愤愤的抱怨道:“现在好了,这帮该死的家伙走到了我们的前面。也不知他们一路上会留下多少陷阱给我们真是该死的” 李随风却在后面虚弱的笑了笑道:“别生闷气啦,小老弟,我们又不和他们走一样的路。” 许一多生气的道:“来时的路只有一条,回去当然也要从那条路走还能去哪儿” 李随风笑道:“来路一条,去路可不一定只有一条呢。你说对吧,老大” 背着斩马剑的石穿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第五十二章:重见天日(二) 来路只有一条,去路可不一定只有一条。 陈杰和许一多先是愣了许久,想了很久,最后方才明白其中的道理。陈杰晃着自己那粗大的马尾辫,蹙着一双好看的眉毛问道:“石穿,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 石穿耸了耸肩,没有作答,只是径自走回了石室里。 陈杰在背后等待着答案却只等来一阵极长的沉默,无奈之下只好恨恨的一跺脚,和其他几人互相扶持着追了过来。 一行人稍后便站在那紧闭的石室小门前。 之所以说小门是小门,在于它和它正对面那足有十余米高矮的巨大石门相对比,事实上所谓的小门少说也有两人高矮,并不是真的小。而且小门的门端同样趴着一只背后带有双翅的奇异瑞兽。 石穿在石门前五步远的地方站定,静静的闭上眼睛,任由那从瑞兽眼睛里发出的奇异力量扫视自己的全身。一动不动。 而跟在他身后的陈杰几人见了他的样子却是有些摸不到头脑,眼看石穿说有第二条路,却在这里浪费时间一时都有些焦急。急性子永远是急性子,陈杰也没有想要改变的打算。心中一有了疑问便想要立刻寻到答案,何况此刻石穿带给她的疑问早已不止一个两个,那一颗犹如猫抓的心脏再也无法按捺,眼看便要上去去触碰石穿问个明白。 可紧靠着她的李随风却突然一把抓住了那雪白的小手,一双浓眉大眼转瞬间变得脉脉含情,他语气也忽然一改之前的轻佻,低沉的嗓音很有些忧郁的气质,深情款款的道:“小杰,其实我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好久了,现在终于到了说的时候。” 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开场白往往都预示着某些套路性的东西。而这样的套路,往往会让人措手不及,不管当事人是何心态。 果然,此言一出,当事人陈杰被吓得浑身一震,旁边的许一多更是瞪圆了眼睛。至于昏迷中的于业,却也不知是不是条件反射,总之也适时的抖了抖脚尖。 陈杰收回手来,警惕不已的看着身旁的李随风,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想对我说什么” 李随风的左手忽然一把抓住自己的心脏,有些痛苦似的道:“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我自从见了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很不同。你的一颦一笑绝非普通女孩儿可以媲美,更不是那些庸脂俗粉能够比拟的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唉这可让我” 陈杰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一身鸡皮疙瘩不可抑制的爬遍了全身。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李随风扣着鼻孔或是扣着脚丫的大手,心底里一片恶寒。旁边的许一多也不知不觉的把脑袋凑得近了,一双眼珠眼看便要从眼眶中跳出来,嘴巴里不知能塞下多少个鸭蛋 陈杰颤抖着声音道:“李随风你,你别在这个时候和我开这种玩笑我们我们不是好朋友么你看,我们共同经历了生死考验,足可以成为一生的生死之交啊对不对哈哈哈哈哈” 李随风的表情骤然变得很是悲哀,好像什么东西碎了一样,眼神和表情都极为传神,让陈杰都一时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点残忍。他声音颓丧的道:“是么呵原来你一直把我当做朋友啊” “是啊额是啊对不起,李随风。”陈杰有些歉疚的说道。 这时,前面的石穿突然睁开了双眼,李随风注意到这个细节,一下子变了口气。“诶呀既然这样那我想说的话就更要对你说了” 陈杰心底一惊,还没等说出什么来,就见李随风表情骤然又是一个突变,那猥琐轻佻的神色顿时恢复了原先的神采,一脸讨好似的道:“我早就看出你一定是个白富美,壕我这次来楼兰花了不少钱啦。您能不能接济我三五万的先应应急您刚刚不是也说了么,咱们现在是生死之交生死之交哪里差这点小钱。哈哈哈哈哈哈啊” 最后的笑声终究是被一声惨叫所替代,李随风捂着自己受伤的大腿看着陈杰捏在那伤口上的手指,之后想说的话全都被疼痛憋了回去。身后的许一多险些被晃得摔倒。 直到这时,石穿才转过头,对他们说道:“走吧。” 应着这句话,面前两米余高的石门轰然洞开,一片淡绿色的荧光扑面而至,预示着这里与刚刚的通道属于完全不同的两条路。石穿偷偷对李随风瞥了一眼,而后当先走了进去。其他人赶忙跟上。 走入这条通道,所见所闻与之前的经历完全不同。 这条狭窄的甬道内层层叠叠几乎每隔十几步就有一间房间,每一间房屋的门上都用奇异的语言书写了门牌。而且房间的布局、甬道内的陈设和四下里的灯光明暗也全然不同于之前的阴晦甬道。众人一时间竟恍惚觉得自己是走入了一间宽敞宏大的高档写字楼里面。而且越往前去,这样的感觉越是强烈。 陈杰在路上几次三番对石穿出言试探,想要知道那蓝色光幕的巨大石门后到底有些什么,石穿又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的一身伤痛竟好似全都痊愈了,为什么他会知道出去的另一条路可一连串的问题却都没有得到石穿的回答。石穿只是闷头走着,脚步稳定且有规律,好似每一步的距离都是不多不少的精准一样。 李随风在身后看了却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回忆道:“老爹说的真是不错,他的这个长官每当遇到大事需要考虑就会自己给自己寻找能够安心的方法。放缓脚步和提高节奏感是他最常用的手段我的贵人啊,这次来罗布泊,真是赚到了” 一行人在长长的走廊中穿行了许久,最后才终于到达了一扇圆形的,似是奇怪金属制成的特殊大门门口。 “这是”陈杰看着金属门上的繁复图画,忽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之前很多零散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快速的分解重构,排列组合。一直以来困扰她的许多问题好像马上就会有答案展现出来一样可正当她想要上前查看时,她后颈脑干处却忽然遭到了一次重击。恍惚间眼前一黑,她看到石穿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随即一时便陷入了深沉的昏眠。 而听到背后声响的许一多刚刚扭过头,他的后颈处也被石穿一记手刀干脆利落的斩下,整个人和他肩膀上的于业一同晕倒在地。 那奇异的金属大门前此刻只剩下了李随风和石穿还站立着,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平静却又暗中汹涌波涛。 “别这么看着我,老大。我会误认为你爱上我的。虽然我对于同性恋并不排斥,可并不意味着我是个断背,本人李随风乃是标准的直男一枚,如假包换。”李随风拍着自己坚硬的胸膛,语气顽皮的说道。 石穿微笑了一下,右手慢慢的摸向腰间的短剑那是从降尸手中抢来的战利品。 李随风眼角抽动了一下,嘿嘿笑了两声道:“老大,没必要动粗吧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如果您真的需要,我不介意为您奉献一下。别内个,别动粗” 石穿慢慢拔出短剑,声音却转的冰冷的道:“为什么打晕陈杰” 李随风笑道:“老大不是有些话要问我么况且,我知道您接下来想要杀了我们却又不忍心杀了我们,要么就会干脆打晕我们。我只是提前帮您一点忙而已。不用感谢。” 石穿的短剑放在李随风的颈间,声音依旧冰冷的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们,或是打晕你们你怎么知道我会想要问你问题” “因为你从石门出来的时候,表现的极为果断,杀人砍尸体的时候眉头都没有皱一皱,所以你对于那扇石门里的事情肯定早已经想通了。可刚刚你在走路的时候刻意放缓了脚步,并且提高了脚步间的节奏感,所以你在苦思冥想的事情必定不是刚刚石门中发生的事情。陈杰怎么问你你都一句话不说,你又没有和我们商量一下,说明你要做的事情与我们有关。所以,这并不难猜” 刚刚五大三粗顽皮随意的李随风,此刻却忽然双眼明亮,气质骤变。只见他换了一口气,头部稍稍离那削铁如泥的宝剑远了一分,继续道 “至于说第二个问题嘛,你必然会找个单独的机会来问我问题。因为我之前说出了李存义,而且还说出了罗月这两个名字。你当时没想起罗月,但你随后必定会想的起来,因为有人告诉我:你的记忆力很好,即使是没多大用处的东西也会记得很清楚。即使当时没有想起来,事后也会在不断的回忆中记起的。所以,你必定会想起这两个名字,所以,你必定会来问我问题。” “你到底是谁”石穿右手猛地一抖,短剑在李随风脖颈上画出一条细细的血痕,他语气严厉的问道。 李随风这次没有再用那轻佻的语气,而是像在三影道的铁轨上逃命时恢复了严肃的军人气质,清晰的道:“我叫李随风,我的父亲叫做李存义,他有个老上司叫做石穿。我叫李随风,我的母亲叫做罗月,他有个恩人叫做石穿。而你,叫做石穿。” 终于,手握着短剑的石穿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不知能不能塞下几个鸭蛋一路带给他人无限惊讶的家伙,直到此时,终于变得无比惊讶起来,震惊的不能言语。 第五十三章:重见天日(三) 终究,石穿如李随风所说挥手将他们所有人都打晕了,其中自然也包括刚刚还和他对话的李随风。石穿把胸膛凑近那圆形的奇异金属大门后,大门在一点绿光的闪烁中迅速的向两侧裂开,露出了里面光滑平整的圆形通道。 不知何种材料制成的墙壁光可鉴人,上面悬挂的长条形发光物似乎是用电能点亮的灯泡,可又不是石穿曾见到过的钨丝电灯。若是被看惯了美国科幻大片的李随风见了,说不定他又会激动的手舞足蹈,将“五十一区”的秘密一一道来。只可惜,这一次他实在是没有这个眼福,而石穿对这样的场景一无所知。 将几个昏迷不醒的家伙一一抬入通道内,石穿费力的拖拽前行,身后的圆形大门又迅速合拢却又悄然无声。石穿一路行走,心中一路的忐忑。 李随风是李存义的儿子 李存义和罗月两人已经结为秦晋之好 世上事还有这么荒诞不羁的么 李随风的话在他耳边不断的回荡,每一次响起都似炸开了一道惊雷。“我想,老大你很可能是赶时髦的穿越了。” “穿越了” “啊,就是回到过去或是来到未来,然后泡妞、装逼、当种马你不懂啊要解释这个问题恐怕需要很长时间。譬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还有平行时空理论,有时候可能还需要用到量子物理学。当然,如果形象一点讲的话,我可以说说项少龙,或者那本当年很火的回到明朝当王爷。” “那么今年是哪一年” “公元二零一三年,你走后的第四十六年” “快半个世纪啦”石穿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拖拽着身后的几具身体,闷头继续走着。石穿当然听不懂什么叫做穿越,他至今也不觉得自己实现了什么所谓的穿越,他只知道自己平白丢失了四十六年。半个世纪啊多少次花开花落,多少次日升月沉有哪里的少年白了头发,有哪里的沧海变了桑田 四十六年光阴荏苒,外面的中国,变成什么样啦 胸前的一点绿光闪过,石穿面前的十余道巨大的闸门一扇扇开启犹如整齐的仪仗队在接受检阅。视野一时开阔,终于露出了通道最里面那通体金属构造的奇怪机器。那机械形如贝螺,高大、扁平,尖端成螺旋状,被无数的铁架铁臂所擎住,半悬在空中。无比硕大。 硕大不,应该是巨大石穿几人站在它的下面竟是像极了巨石下面的蚂蚁。 “这就是论波舟”石穿摸了摸胸口处,一时间眉头蹙得紧紧,他犹豫了几分最后却仍是拖拽着身后的几人一同进入了螺旋状机械之内 整个月冢地宫忽然发生了剧烈的颤抖,正在甬道内辛苦跋涉的王郎和摸金手各自神情愕然,看着头顶身旁的石壁块块崩解,大片大片的灰尘簌簌而落而心惊胆战。地底最深处的那池岩浆骤然喷涌,三影道口无尽的浓雾忽然驱散,一道道蓝色光亮从那墓室内巨大的石门内喷涌而出,沿着一条条肉眼不可见的通道迅速蔓延至四面八方。整个月冢都被那奇异的蓝色线条分割成了一片网格之状。 “发生什么事了”摸金手拔出匕首,四下里茫然无措的查看着。 “该死的地宫不会要塌方了吧”扶着鬼算子的王郎心神震荡,好看的嘴唇颤抖不已。 “这次老子真的亏了” “呼”一片火焰烧灼之声,螺旋状飞舟抖落身上的铁手铁臂,尖端如钻头一样直接冲入了头顶裂开的通道之内。火影耀耀,螺旋飞舟直冲天际。山摇地晃,罗布泊一片飞沙走石。 中、美、俄、日和欧盟五方卫星同时捕捉到了罗布泊上空骤然发作的图画发出警报,那席卷近两万平方公里的螺旋状烟云让无数人的神经绷紧。中亚地震台网一片忙碌,太空中数颗高轨卫星立时转轨近地观察。各个渠道的闻讯信息如雪片般飞入长安街中南海。却又了无回信。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在黑岩城中休息的刀疤因剧烈的震动而突然从床头滚落,摔破了脑袋,旁边的格力满三人立刻挣脱了捆在他们手臂上的绳索,一拥而上,将歹人五花大绑。而还不等格力满向胡大致谢,天地间骤然变了颜色,本是无云的万里晴空,霎时间变成了一片暗夜。透过头顶的飞沙,泰维斯亚和穆拉迪力隐约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圆盘状物体飞临头顶,登时吓得跪地叩拜。 黑云压天天欲垮 沙尘漫天,最后已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有光忽然从半空投下,旋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还在古兰经文尚未念罢的时候,天地间骤然一片清明。茫然四顾,偌大的黑岩古城竟眨眼间便被黄沙再次遮盖,唯有几人身处的城墙高塔和高塔下的骆驼棚还孤自屹立。 眼开眼闭,犹如胡大显露神迹,又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三位年纪不一的穆斯林震撼的无语瑟瑟,叩拜不止。 黑岩城外,身背斩马剑的石穿遥遥向黑岩城中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个无声的笑意。只听他喃喃的道:“山水太极,外圆内方,顺势而动,逆天而行原来最后的两句,竟然是应在了这里。” 一声嘤咛,揉着脖子的陈杰最先坐了起来,看到石穿在她身旁正准备向他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可美目忽然扫到了身周一片沙海,登时茫然无语。 李随风和许一多先后苏醒,看了看身旁的万里黄沙,饶是他们的心脏硕大也久久对此不能平静。 最终,三人只吐出了同一句感叹“卧槽” 陈杰等人不可避免的向石穿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不可避免的石穿又选择了回避,只说是找到了一条近路所以很快便从地下出来,至于为何近路会把足足几天的路程在几个小时内走完石穿却没有进行解释。 自然,陈杰不依不饶的拼命追问,开始石穿还语噎不详最后干脆装聋作哑再也不肯开口。弄得陈杰恼火不已,可偏偏却又对他毫无办法只得作罢。 几人随后又找到了从黑岩城中牵着驼队准备回程的格力满等人,眼看三个向导竟都还活着,几人自然无不欢喜。原来当日王郎等人先是将史云龙押走,又暗自以格力满的性命作为要挟,命令穆拉迪力和泰维斯亚与他们配合逼迫考古队进入月冢。穆拉迪力心直口快,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陈杰等人叹息无语,却也没有责怪他们。只是为已经死去的队友们伤心不已。 当日,几人还是黑岩城仅存的城墙下度过。在地底吃了无数虫子的人们终于感受到了压缩干粮和矿泉水的无上美味,俱都甩开了腮帮子露出后槽牙大口大口的吞食。就连一向以淑女面貌欺骗世人的陈杰也凶相毕露,抱着大桶垃圾食品胡吃海喝。而石穿则显然也对这些包装“精美”的食物兴趣非凡。 劫后余生的人们纵情于饮食美酒,聊以解忧,一夜无话。 随后的几天,几人押着刀疤一路回程。在海头古城处找到了越野车。陈杰几人支付了格力满等人的向导费用后,便率先回到了若羌县城,并将刀疤交给了当地的公安机关。 可惜,因为黑岩城再次被黄沙淹没,李冰和史云龙又并非被盗墓贼一行人所杀。缺乏必要的证据,刀疤恐怕无法被追究他的刑责。这让陈杰很不痛快,许一多也很不痛快。不过略通刑法的李随风却安慰道:“毕竟他们曾经扣住了格力满他们,至少也是个非法拘禁罪,不用担心。会有他们的报应的。” 到了若羌县后,石穿便彻底相信了李随风的所说所言,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到了乌鲁木齐。整齐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品、四处穿梭的汽车以及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让他应接不暇。对于曾经以为“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便是共产主义的人,一旦见了现代科技革命带来的冰山一角便已是眼花缭乱。 一路走去石穿只怕自己眼睛不够用。最后陈杰干脆让李随风和许一多带着石穿在若羌转转,顺便为他买套时髦点的衣服。毕竟和一个身背长剑的“六十年代劳改犯”走在一起,谁都会有心理压力的。 在李随风的恶趣味作用下,石穿先是在一家装潢不错的发型设计室内剪了一个“帅气逼人”的杀马特造型。因当事人的强烈抗议,又在此基础上做出了修正最后变成了一头还算利落的中长发。而后又去当地商场买了一套衣服。虽然李随风强烈建议石穿走摇滚路线,可固执的石穿最后仍只挑了一套军绿色的休闲装,买了一双陆战靴。 许一多则是替石穿弄来了一个大提琴的琴匣,给他的斩马剑弄了一个归宿。几天时间,在众人的忙碌和愉快中飞速度过。 至于陈杰自己,则独自在若羌县和北京取得联系,将楼兰一行的遭遇简单的做了汇报。并且偷偷将石穿的指纹、照片等信息通过网络发往北京,嘱托北京对石穿的来历进行详细调查。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随意的行为惹出了多大的麻烦。又为我们之后的故事,带来了多少精彩的变数。 第五十四章: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在若羌县住了大约半个月,处理了李随风和于业两人的伤势,并且安排心理受到创伤的于业提前返回西安接受心理治疗。在公安局协助记录了笔录和证言之后,这才启程前往乌鲁木齐,准备从乌鲁木齐乘坐飞机返回北京。 如果说在若羌县的所见所闻已然让石穿感叹时光飞逝、沧海桑田的话,那么乌鲁木齐之行注定会让他瞠目结舌,彻底在现代文明的大潮中陷入迷乱。 那些层层叠叠的立交桥为什么不会垮这么多的车水如龙难道全都是公家那些高高耸立的高楼大厦怎么才能爬得上去为什么那么多人边走路边要自言自语,他们手中拿的难道就是不用电线的电话 就像是一个土包子终于进入了城市,石穿对他所见到的一切都感到无比的好奇,一路上拉着李随风和陈杰问东问西。那探头探脑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让人想捂脸遁走的冲动。开始时李随风和陈杰两人还兴致勃勃的对他一一介绍解释,开车的许一多也时不时会插上两句嘴,可无奈石穿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过低级,几乎每见到一处新奇就会冒出十七八个问题。最后,饶是慢性子的李随风也不胜其扰,只好丢下石穿自顾自的摆弄起了手机。 石穿趴在牧马人后座的车窗外,瞪大了一双凤目看着窗外的盛世繁华。 真是像做梦一样啊真的是连做梦石穿都没有想到,竟然能够亲眼看到如此繁盛的中国虽然这些话在李随风等人的耳中听来或许会哧然一笑,可对于石穿这个从旧时代一路砍杀出来的家伙而言,这真的已经是一个无法比拟的伟大奇迹。 “老叔老叔你看到了么”石穿趴着车窗上,神情忽然有些激动的叨念道。车子内其他人早已经戴上了耳机,对石穿视而不见并没有看到他的异样。“或许你的理想,在今天已经真的实现了呢” 石穿忽然想笑,想要放声大笑。 想让声音穿透九重天层,让那不知在何处沉眠的老叔能听到他此刻心中的欢愉与喜悦那因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而感到的由衷欢愉和由衷的喜悦 石穿忽然想哭,想要嚎啕大哭。 他忽然想到,若是连乌鲁木齐这座城市都变成了这样,那么沈阳呢成都呢上海呢北京呢整个中国都已经不一样了吧那么军队呢 石穿心中忽然很是落寞,因为祖国的强盛而落寞。听起来好像很没有良心,可那是只有被时代抛弃的人才会深深感受到的深深落寞。 是啊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人海战术早已经成了笑话,军队早已经走过了机械化,在向全面的信息化转变。那对于一个还只知道如何拼刺刀、埋地雷、用两条腿走路的旧时代步兵而言,岂不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么 可除了战争和训练,石穿又能做些什么呢况且,他还仍旧是个逃兵。 天下之大,何处是我石穿容身之所 牧马人一路前行,卷走窗外的无边热闹和盛世篇章,也悄然带走了石穿眼底那深深的落寞。他重新换上一副笑容,一切好像一如往常。 在时间的同一条直线上,北京海淀区的那座高档写字楼顶,老人刘思龙正戴着自己的老花镜仔细的打量一张照片。照片看样子是仓促拍下的,取景构图都算不得多么精致,可老人却看得别样认真。他本就不在乎什么取景和构图,他只是想要看清照片中的人。 照片里,一个身着破旧棉服的青年男子,身背一柄极长的古剑,正站在沙海背景下,越野车旁边,在对车中人露出一个笑脸。男子的眉目五官很是清秀,可一头黑发却显得蓬乱邋遢,身上的棉服不知多少年未曾洗过早已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但从领口去看依稀能够分辨出是六十年代的解放军军装。 这样一身装扮和样貌实在是说不出的滑稽可笑,然而刘思龙没有笑,反而一脸的凝重。“石穿能在楼兰古墓里突然出现的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正在嘟囔间,他办公室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一身职业装的女秘书踏着鼓点走来,脆声问道:“刘老,您找我” 刘思龙抬起头,将手中的照片递过去,对她道:“你去帮我找几个技术过关的检索人员,帮我查一下这个叫做石穿的年轻人,我要他的一切资料。记住,是一切如果你们能搜到他小学和幼儿园的老师名字也千万别忘记告诉我酬金五百万美元,从我自己的账上走。” 女秘书明显惊了一下,用五百万美元去搜索一个人,这样的大手笔自己的老板好像还是第一次去干。这个叫做石穿的家伙是什么人物啊莫非是哪个公司的衙内、大少女秘书心中惊讶莫名,可职业习惯却立刻让她清醒了过来,表情平静的点头离去。可刚刚关上办公室的大门,她便迫不及待的低头看了看那张照片,一看之下不由得深深的失望。 “脸蛋是不错可也只有脸蛋不错啊。”感叹声中,女秘书习惯性的泡了一杯咖啡,一边加着糖一边开始按照正常程序在几个技术网站上发布高额悬赏任务,一张平实无奇的照片被上传到了网页,但点击率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飞速的上涨起来 三分钟后,位于北京的中国国家安全部第七局局长办公室内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常年处变不惊、杀伐决断的中年局长此刻却激动的全无仪态,在办公内一声声的惊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五分钟后,在局长放下电话听筒的同时,第七局忽然启动了快速应急预案。海淀区那栋写字楼即将有访客不请而来,五名优秀的第七局成员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启程。 他们的目的地,将是乌鲁木齐 十五分钟后,位于美国弗吉尼亚州 波托马克河畔 小城兰利 的美国中央情报局东亚网络检测室忽然间陷入一片小小的慌乱之中。一张身背长剑的东方男子照片被大屏幕等比例放大了一百倍,同时与一张四十六年前的素描画像在大屏幕上进行着切合度的对比。“99963”的巨大数字不停闪烁,将那张清秀邋遢的脸完好的呈现在美国人的面前。 三十秒后,主管cia情报处的副局长办公室桌案上摆放起了一沓厚厚的资料,资料上s级秘密的标示猩红醒目;五十五秒后,科技处分析室提交的分析报告被越级直接送交cia局长;两分钟后,cia管理、行动、科技、情报四大部处的分管领导以及cia负责人齐聚地下十二层的绝密会议室内,召开了一个临时性会议;五分钟后,本还在法国度假的两名cia高级情报人员结束了自己的假期,登机前往中国。 他们的目的地,是乌鲁木齐 就在北京写字楼上女秘书的手指捻起的第二勺糖缓缓化入浓香的咖啡杯中时,位于日本东京的法务省公安调查厅分支处获取了一段中国大陆的普通网络情报。因情报内容的普通反常性,而被归类为日常情报之列。若在72小时之内没有相关后续或佐证情报进行印证的话,这份普通的情报将会被分类放入硬盘最深处,成为一件不起眼的网络垃圾。 然而,这份本应当成为垃圾的小小情报却因为一件意外而变得不再普通。今年七十二岁高龄的前调查厅处长西乡龙吉今日来自己的老部门参观视察,作为后辈的调查厅干员们很自然的将今日某些情报工作向西乡龙吉做了礼貌性的介绍。西乡龙吉也很礼貌性的随意选取了一份情报扫视了一眼,然而仅仅是因为扫视了一眼,他那双戴着极厚老花镜的双眼便再也没有移开。 那份情报是中国大陆发出的一份普通网络悬赏,悬赏的内容是对一张照片中的主角进行人肉搜索。而那照片中的主角,他认识。 那名负责接待老前辈的法务省干员忽然看到前辈的双肩在剧烈的颤抖,嘴里发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声响,一时间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他奇怪的听到了一个颤抖的汉语发音“石穿”。 三个小时后,四名日本游客从东京启程前往中国。 他们的目的地,是乌鲁木齐 当喝着咖啡的女秘书还在电脑前无聊的刷新页面的时候。当西乡龙吉正在与日本内阁情报调查室的一名老部下商量行动细节的时候。同样一份情报和西乡龙吉那古怪的汉语发音便被传递到了位于名古屋伊势湾旁的一处海景别墅内。 看到那张身背长剑的清秀面孔,正在品茶的御手洗北臧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那一套江户时期无比的珍贵茶具忽然跌落在地,摔成了一片刺目的碎片。管家与随时待命的私人医生闻声快速跑入房中,却只听见御手洗北臧在急促的呼喊:“千缘小姐呢快去给我把千缘叫回来” 别墅后的剑道修行馆内,两名穿着护具手持木剑的剑士正在激烈的对战,战况一时胶着。这时,修行馆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呼唤声,左手边那个身形略显纤弱的身影闻声骤然启动,脚跟错过对手的身体,反身双手持剑猛劈电光火石之间,对面的对手已经躺倒在了木质地板上。 就在对手倒下的一刻,修行馆的大门被人推开,管家急促的说道:“千缘小姐,社长大人想要立刻见您” 剑士闻言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白璧无瑕的精致面孔和一头瀑布般的黑亮长发。那温婉似水的东方女性面容上蹙着一双弯弯秀眉,看着便让人心生怜意。谁又能想到,这样状似柔弱的女孩儿竟是一名身手了得的剑道五段高手 稍后,这名名叫御手洗千缘的美女高手与当今缘氏株社社长御手洗北臧进行了一番长达两个小时的对话。对话中,房间内不时有哭泣声响起。让等在门外的管家不由得奇怪,爷爷和孙女的对话怎么会有眼泪的存在 三个小时后,御手洗千缘突然离开别墅,启程前往中国。 她的目的地,是乌鲁木齐 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五十五章:出卖? 当一张照片在世界这潭大湖中引起阵阵涟漪的时候,照片的主角此刻正躺在兵团大饭店的大床房内呆呆望着头顶装修精美的天花板出神。 石穿并不明白所谓的四星级或者五星级酒店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身下的大床很软很舒服。他并不知道近伍佰元的房费对于陈杰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这个数字对当年的他而言是想也不敢想的巨大数字。 对于一个每顿饭最多不过一块五毛钱还要想着节省粮票的家伙,四星或者五星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有意义的只是这些数字带给石穿的巨大震撼。 如今的生活,已经贵到这种地步了么 石穿忽然有了一些担忧和害怕,他不可能靠着陈杰等人一辈子,他必须要靠自己在这个崭新的世界内讨得一份生活。否则,别说去完成焚档,就算是要活下去对他而言都将成为一个巨大的挑战。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是啊,他能做什么呢 电视机又到了新闻联播的时候,主持人单调复又机械的声音正在不停的念叨:“今年,我国新增高校毕业生六百余万人,截止目前已完成就业的人数不足五分之一,大学生就业难依然是我国的一个重大社会问题” 石穿有些烦躁的关了电视。这个动作对他而言可不大容易。如今对一切都很好奇的石穿看到电视之后,便一头扎了进去,如饥似渴的去盯着每个电视台他能够捕捉到的每一个节目、每一个瞬间、知识乃至广告。自下午入住酒店开始,石穿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就连陈杰几人外出吃饭他也推拒不去,只可以用入迷来形容。 但此刻,他却烦躁的关了电视。 走到明亮的落地窗前,石穿俯身眺望着灯火辉煌的西域明珠,一时间生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一种被时代所抛弃的无力感。这是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的时代,那他一个弃民、逃兵又能在这里有什么作为呢 石穿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百无聊赖,事实上他也确实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对于一个只懂得开关电视、电灯的人,屋子里的空调、电脑、无线wifi好像都成了奢侈的摆设。于是乎,百无聊赖的石穿只好从枕头旁边拿起了一个小巧的耳机,心头有些犹豫动作有些挣扎的戴在了耳朵上。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耳机,而是李随风送给石穿的一件玩具窃听器。接收器被李随风送给了石穿,而发射器却是在陈杰的衣领上。石穿到现在还记得,当李随风把窃听器送给他时嘴角那股猥琐的奸笑。 “这个小子啊和存义倒是一个德行。或许,过些日子可以去成都看看他们。真没想到啊,他们两个竟然会成为一对儿。”石穿轻笑了一声,随手按下了开关。一片微弱的杂音过后,耳机内响起了陈杰的声音。 “原来如此,石穿他原来是个逃兵啊”耳机内,陈杰的声音淡漠而冰冷,让耳机外的石穿霎时间浑身的汗毛直立。一种久违的恐惧感袭上心头,让石穿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耳机里,陈杰仍旧在继续的说着:“好的我知道啦,我会配合部门的同志一定将他带回好好处置放心吧,毕竟他是跟着我来的,我知道他在哪儿嘿嘿,跑不掉的。” 耳机内的声音有些时断时续,可内容却是连贯的,意思更是清楚的。石穿霍然从床头弹起,一拳打在墙壁上砸碎了精美的壁纸砸碎了小半墙砖,震得正面墙壁颤抖不已。而他自己则兀自粗重的喘息着。 陈杰,竟然出卖了他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他决不能被保卫部门抓回去,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虽然这个时代也已经不大一样。可逃兵仍旧是逃兵。石穿不相信一个国家会对军队内的逃兵宽宏大量。 他还有自己的承诺要去完成,还有那么多的秘密等着他去揭露,他不能再次失去自由绝对不能 去找李随风 不行陈杰知道他的事情,自己不能连累李存义和罗月的儿子。 偷偷离开酒店 可他身无分文,又能去哪里 石穿背着手臂,来回在屋子里踱着步子,神情愈发的焦虑不安。 耳机内:“石穿住在第26层,b12房间,我带你们过去。”陈杰的声音礼貌而周到,可听在石穿耳朵里却真的犹如蛇蝎怪叫一样。没有时间了他下午已经见识过了所谓“电梯”的速度。看起来26楼很高,可从楼下到楼上不过只要几十秒而已。而且电梯和走廊只有唯一的一条通道,躲都躲不开现在哪里还会有人傻到去爬楼梯 忽然,石穿似想到了什么,双眼骤然一亮。 他猛地跑出门去,敲开了隔壁许一多的屋门。 “借我点钱”石穿开门见山的说道,声音中有一丝刻意压制的焦急。但显然许一多没有发现。他刚刚正在洗澡便听见急如追魂夺命鼓的敲门声,不用问,一定是那个不知道门铃为何物的土包子。谁承想,一开门这个土包子还要和自己借钱 许一多眨了眨眼,问道:“你要钱做什么” 耳机内,电梯运行的细微声响正在时断时续的传来,时间愈发的紧张。石穿眼睛一转,说道:“我要内个,买架电脑” 许一多噗嗤一笑,无奈的摇头道:“还买架电脑您要买台式机还是笔记本啊装什么系统啊32位还是64位啊买来电脑您会用么我的老大” 石穿情急之下一把揪住许一多的脖子,寒声道:“不要瞧不起我你到底借不借我钱” 许一多自然是知道石穿的生猛,一见他动怒哪里还敢继续开玩笑。他讪笑两声回身取过自己的钱包,一张张的数着,对石穿问道:“您要借多少” “全部”石穿一把将钱包里红红绿绿的钞票全都抢到了手里,也不再和许一多废话,立刻便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子。弄得许一多恨恨的骂道:“你这是借钱还是打劫居然连个借条也不写再说你一共就拿走三百多块钱,连个上网本都买不起,买个屁的电脑啊” 回到房间的石穿先是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装备,巨大的斩马剑放在大提琴的匣子里,短剑则被他习惯性的插在后腰,用大提琴的匣子盖住外人看不出来。随后,他将屋子里陈列的方便面、面包、饮料一股脑的都收入了一个巨大的塑料袋里,而后将房间内的电视、卫生间的水龙头和浴霸统统打开,这才转身出了房门。 十五秒后,耳机里响起了“叮咚”的到达提醒,石穿一把将耳朵上的接收器扯掉,随手丢进了身旁的垃圾桶里。而这时,陈杰正带着五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大步走入了二十六楼,径自向b12走去。 一路上,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几次“叮咚”的门铃按响,b12的房间内却是没有任何回应。陈杰无奈,又用玉手敲了敲门,可门内仍旧没有任何的消息。她有些迟疑的对身后的人道:“没有人,可能他刚刚出去也说不定。要不,你们再等一会儿” “组长”一名男子问向一个戴墨镜的高个,显然那墨镜男是几人的领队。墨镜男摇了摇头,低声道:“这次任务是局长亲自下的命令,我们等不了多久,抓到石穿之后我们要立刻返回北京。” “抓”陈杰忽然蹙着眉头对几人道:“我爷爷的电话里可没有说是要抓石穿,而是说有几位认识他的老朋友正在北京等他” “嘿嘿,老朋友”墨镜男哧笑了一下,摇头道:“如果我们局长和审讯室的老王算是他的朋友的话,那确实将会是老朋友。”说着,墨镜男对身后的几人挥了挥手指,一个身高腿长的男子立刻走到了门前,还咯嘣作响的扭了扭脖子。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陈杰发觉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一把拦在门前问道:“别以为我不懂法律石穿就算是逃兵到现在也早就过了追诉时效别说是逃兵,就算他当年犯下的是杀人罪,在刑诉法上也过了最长追诉时效你们无权抓他” 墨镜男摇头道:“陈小姐,这位石先生到底犯没犯罪、犯了什么罪不是我们做主。这需要法官来决定。可是,我们需要把他送到法官的面前。您的父亲是我们的上司之一,我们不愿和您起冲突,可您也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我父亲你们不是户籍部门”陈杰直到此时方才发现自己竟然被骗,可此时发现也已经晚了。旁边一个西装男子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陈杰空手道中挣脱受制的招数立刻便要发动,可却被那西装男子不知用的什么方法弄没了力气,一脚踢出却是软绵绵的毫无杀伤。 长腿男没有了阻碍,突然飞起一脚踹向房门。坚固的木质房门被一脚踢开,另外几人早已经掏出了手枪一拥而入。 “安全” “安全” “浴室有声音” 被堵住嘴巴的陈杰想向屋子里面喊些什么,可发出的只能是低哑的“呜呜”声,三支手枪交替掩护着,慢慢向那正亮着灯光响着水声的浴室走去。 s:最近的事情有点多,所以暂时就一天一更吧。何时恢复两更再看情况。放心,该有的加更不会少的,鲜花的加更转眼又要来啦。啧啧,速度真是快啊。 第五十六章:夜奔 “没人” 一脚踹开了浴室门,看着里面哗哗流水、蒸腾的雾汽和空旷无人的房间,墨镜男的双眼一时瞪得有些大。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低级的小招数刷了 他看了看房间内的陈设,果然衣服行李等物全都不见,那个要抓的人已经走了。 可在上楼之前他明明在保安室提前确认过:石穿自入住以来根本没有离开过房间。也就是说石穿是在刚刚他们上楼的那几十秒时间消失的,可那也应该和他们撞个满怀才对,这里只有一道走廊,没有岔路 可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凭空消失 “会不会躲在本楼的其他房间”旁边的一个西装男出声问道,让他们的领导稍稍警醒。墨镜男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却忽然听见房间外响起了争吵声。他双眉一轩,立刻便带着部下走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快把队长放开否则我要报警啦”闻声出门查看的许一多刚好撞见被人制住的陈杰,立刻便掏出匕首和门外的西装男子对峙起来。 “这位先生您好,我们就是公安局的警察”墨镜男摆出一个微笑缓步走出,从怀里掏出一本证件送到了许一多的面前。许一多疑惑的接过,却发现那果真是货真价实的警官证而且是隶属于北京的特殊警察部门,不由得大吃一惊。“队长她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抓她” 陈杰瞪大了双眼,想要说些什么,可她的嘴巴却仍旧被人死死的按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墨镜男收回证件微笑道:“这位先生请您放心,我们没有为难陈小姐的意思。不过,我们正在抓捕一名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因为担心陈小姐会破坏我们的抓捕行动,所以暂时对她进行了一些限制而已。” 许一多有些疑惑的向墨镜男身后看了看,待他看到被踢破的房门后忽然惊叫道:“你们是来抓石穿的” “没错” “这不会是个误会吧他,他才刚从罗布泊回来他,他犯了什么事” “抱歉,现在我还无权透露。不过这位先生如果能为我们提供线索的话,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把事情弄明白了。” “怪不得,他刚刚心急火燎的跑来和我借钱” “借钱是在什么时候” “也就不到一分钟吧,他前脚刚走不久,你们就在这里踢门了” 墨镜男立时愣在了当场。果然,石穿果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想要潜逃这个家伙怎么察觉到的他们在行动前分明没有做出任何怪异行动啊难道这个家伙的反侦察能力竟然高到了这个地步 可如果石穿是刚刚从房间内出来的话,这么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他能够去哪儿呢如果他是想要潜逃的话,怎么会没有和他们撞在一起呢这里只有一部电梯,只有一个走廊啊 漆黑的墨镜缓缓扫过唯一的一道走廊,唯一的一条通道,忽然,他猛地一拍脑门,懊恼的道:“应急通道应急通道该死,我怎么会忘记还有楼梯三号、四号,你们立刻从电梯下去,封锁酒店的出入口二号,你和我从楼梯去追五号,你先留在这里陪陪陈小姐行动” 几人一声低吼,立刻便雷厉风行般的动作起来。五道影子各司其责,眨眼便消散在了通道的各个位置,让许一多惊得叹为观止。蜿蜒狭长的走廊楼梯内登时又响起了一连串叮咚的脚步声。 “国安局办案楼下的人,给我站住” 正在向楼下楼梯飞奔的石穿适时的抬起头,一双剑眉蹙得有些紧。他四下里看了看,忽然将大提琴的琴匣用绳子绑在身上,一把丢出了气窗外 这下你就跑不掉了 这下你就追不上了 追击进行的比想象中的要难。 26层高楼从上至下的跑上一遍,饶是训练有素的国安局精英此刻也累得有些气喘吁吁。墨镜男和另一个西装男子一路跑到一楼,却是仍旧没有发现石穿的踪迹。直到与负责封锁酒店出入口的同伴取得联系后,才发现这段时间内确实没有人曾经进出过。 “他羽化成仙了不成”墨镜男愤怒的质问着,自他从警以来有哪个罪犯在他眼皮底下如此的戏耍过他上到中情局的特工,下到街头的混混,无一不在他的手中落网。可今日他竟然连续两次判断错误连那家伙的影子都还没有看见 这算什么特异功能 “不对,不对”墨镜男冷静了一下,仔细分析道:“我们在上楼之前分明检查过,那个石穿根本没有离开过房间。上楼这几十秒钟内,他出门去借了点钱,然后就消失无踪了。说明他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那么除了躲藏起来,他只有爬楼梯这唯一的选择。我们刚刚也确实在楼道内听到了脚步声三号你去联系当地武警和刑警的兄弟,调人过来搜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出不去只要他还敢在酒店里和我们玩捉迷藏,我们就不怕找不到他” 代号为“三号”的西装男面露难色,有些担忧的道:“可是酒店方面” 墨镜男低声呵斥道:“就说国安局办案” 稍远处,本想来做抗议的酒店经理闻言立刻便默默退到了远处。 就在几名国安局的成员封锁酒店大楼,为调集人手而忙碌不已的时刻,石穿正在酒店光滑的外墙上小心翼翼的攀登着。夕阳落去,余光打在都市整片的外墙玻璃上仍旧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身背巨大的大提琴琴匣,石穿头下脚上,以蝎子倒爬城的姿势缓缓的自十二楼的外墙气窗上慢慢爬下。 高空中的风不小,外墙玻璃也少有能够供他借力的事物,石穿只好一边攀爬一边用短剑插入玻璃的缝隙寻求借力。一路走下,当真是步步惊险。 有正在路边玩耍的孩童偶然抬头仰望,揉了揉自己那纯真明亮的眼睛,拍手笑叫道:“看啊看啊是蜘蛛侠” 五月的乌鲁木齐上空忽然飘来一片云,紧接着便是一声霹雳,轰然落雨。 街头嘻嘻闹闹的人群眨眼间跑得稀疏,从高空看去一柄柄撑开的伞面好像一朵朵艳丽的花朵。雨滴连缀落下,渐渐将西域的明珠城市笼罩进一片斑驳的雨幕当中。清晰复又朦胧。 几辆满载武警官兵的卡车在雨幕中驶来,绿色的军装和黝黑的枪管很快包围了整个大厦。这么大的架势顿时惊得路人们狂拍手机,一时间微博、微信漫天乱飞,不知消耗了多少流量。 石穿在大厦稍远处的老旧电话亭中静静观看着,揉了揉那写了一行数字的皱巴巴纸条,手中的硬币叮咚投进了电话机内。 正和几名西装男子坐在监控室的陈杰衣兜忽然一震,她有些诧异的从无声抗议里醒过神来伸手掏出手机,看着那陌生的号码犹豫了片刻才接听了电话。 “喂,您好” “你出卖了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冰冷,又有些沉重,听在耳朵里就好像是腊月的飞雪 “石穿你,你现在在哪儿”吃惊之下,陈杰竟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叫道。整个监控室的人全都在这声尖叫中愕然回望顿时变得肃然安静,墨镜男对陈杰使动眼色,示意陈杰尽量拖住犯罪嫌疑人。而刚刚赶到不久的刑警技侦人员则立刻投入忙碌当中,几台便携式的侦测定位仪器眨眼间便运动了起来。电脑屏幕上一个十字坐标渐渐放大 石穿看着电话亭外连连雨幕,声音淡漠的重复道:“你出卖了我。” 陈杰焦急的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当时以为这群家伙是户籍部门,本想要弄清楚你的身世底细,谁承想他们” “呵”石穿忽然笑了笑,嘴角有些苦涩的抽动了一下,淡漠的说:“身世底细生死相交一场,终究却还是信不过我的为人么呵既然这样,那么后会无期吧。” “轰”窗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电话亭复又变得无人问津只在磅礴大雨中噼啪作响。天地间留下一抹孤单的红。 “嘟嘟嘟嘟嘟”手机听筒里开始回放着忙音,陈杰有些呆滞的放下了电话,一下子坐倒在沙发上怔怔出神。不知怎么,刚刚在听到那声“后会无期”的时候,她的心忽然有些刺痛。痛的如此莫名其妙,如此的没有道理。她本不应该心痛的,石穿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陈大小姐向来我行我素,什么时候 可是真的很痛啊 石穿,你个该死的家伙,难道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么 墨镜男恨恨一摔监听仪器的听筒,急切的对工作人员问道:“定位成功了么” 技侦人员摇头说:“时间太短,办不到。不过这个号码应该属于本市中国电信的公用电话号段,看起来是在一个公共电话亭里面拨打的。” “公用电话他什么时候怎么怎么可能会跑的出去”墨镜男看着那个特殊段位号码, 一时间震惊的哑口无言。 这件事不科学 天色伴着浓密雨丝暗了,乌城燃起万家灯火,五光霓虹绚烂美丽。呼吸一口那刚刚被润湿的空气,石穿悄然驱走心中一丝落寞。 一丝尚未凝固的羁绊就此断裂,是种庆幸但总还是要有落寞。在这个崭新的世界里,石穿能够相信和依靠的朋友又少了一个。事实上他的朋友本就不多,当年的他在军中熟识无数,可真正能够成为他朋友的人,却实在是凤毛麟角。 终究,只有他认可成朋友的人,他才会倾心相交。 终究,只有他认可成朋友的人,他才会毫不客气。 能让石穿对一个人倾心相交、毫不客气,真的好难啊。 石穿抬起头,又最后看了一眼大酒店,转身湮没在了无数灯火灿烂的繁华街头 s:昨天那一稿回头看了一眼确实不怎么样,虽然修改之后也不怎么样,不过至少好看了点。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到刚才都陷入网络故障当中,今天的更新会晚一点,大家见谅 第五十七章:多算? “您好,乌鲁木齐到成都,硬座一张。”石穿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棒球帽,将半边脸都遮在了帽檐之下,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售票大厅里的情况一边将三张已经被他揉皱了的百元大钞送进了窗口。 售票员伸手摸了摸,有些不耐的抬头道:“身份证” 石穿闻言一愣,挠头道:“这个我的身份证丢了,可不可以直接买一张” “身份证丢了的话就去公安局补办一张,要是赶时间的话就去开一个乘车用的身份证明。下一个” 拿着三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石穿很有些郁闷的走出了售票厅。 果然,这个世界已经不一样了。没有了身份证,他从兵团大饭店出来的这一夜里就只能露宿街头,不能乘坐火车,几乎是处处受制。而不能愚蠢到去公安局补办证件的他,自然也就只能愚蠢的在这个城市里徘徊下去,小心翼翼躲避着随时可能将临的抓捕。 雨后的乌鲁木齐很是晴朗,阳光温婉,细雨和风。湛蓝的天空上白云似绵羊般吞吞吐吐的飘着卷着好不快活,却哪里能够感受得到石穿心中的郁郁 随着人流量的加大,火车站内的味道渐渐也变得沉闷起来,让石穿忍不住皱了皱眉,撇开心中的郁郁向外走去。可忽然,他的脚步变得舒缓了起来。因为他看到火车站的门口有几个人。 火车站里别的不多,最多的就是人,南来北往形色各异。可这几个却一眼便吸引了石穿的全部注意那是一伙盗窃。 盗贼团伙的成员大约有五个,其中有汉族模样的汉子也有维族装扮的大叔,此刻正站在不同方位将一位衣着时尚的女孩儿隐隐围在正中。当先的两个人遮挡其他人的视线,身侧的两个有意无意的对女孩儿进行推挤,让女孩儿按照他们设计好的路线进入车站,最后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家伙,则伸出两只手指正缓缓探进那女孩儿的高档挎包之内。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个新的时代竟然还有人做这种事而且还是用这么低等的扒窃手法 石穿很是无语的耸了耸肩,看起来无论在哪里、在什么时候,有光的地方便会注定有暗的存在,尤其是对于盗窃来说,正如古语有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可此时来看,这些家伙们的存在对于石穿来说却刚好是件好事毕竟他现在很缺钱。 那个头戴维族小白帽,一副八字胡的家伙此时正双手夹住了钱包,满脸得意的将之一点点的拉扯出来。那正在行走间的女孩儿还在四处打量着售票厅里的公告牌,根本没有任何的察觉。眼看,那粉红色的小钱包就要离她而去 “这位女同志”石穿忽然出现在了那女孩儿的身边,满脸解放军式微笑打着招呼。那四个负责阻挡周围人视线的盗贼们竟全然没有注意到石穿的存在,直到石穿闪身进了他们的包围圈发出声音后才吓了一跳。 在两侧负责推搡的盗贼同伙立刻便把手摸进了怀里,满脸的警惕和戒备。石穿很是随意的看了看,嘴角不可察觉的露出一声轻笑。他转向那个女孩儿,再次温和的道:“这位女同” “你才是女同志你全家都是同志”女孩儿忽然愤怒的吼道,脚下的高跟鞋踢得叮当作响眨眼离去,却让石穿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个招呼而已,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我哪里得罪她了 可那姑娘这么一闹,立刻便吸引了周围大部分人的目光,不少行人都探着脖子向这里来打量,顿时让那些盗贼们心生忌惮。那即将得手的八字胡只好快速的收回自己的手指,愤恨不已的骂了一句。 虽然事情有些超出了石穿的预计,不过事情却是达到了预想中的结果。石穿倒也没怎么在意。他笑了笑,转身对其中一个盗贼问道:“这位同志,请问厕所怎么走啊” 被叫做“同志”的盗贼脸庞抽搐了一下,随手向旁边一指。石穿道了声谢,紧接着便背起大提琴的琴匣,有些拥挤的从几人身边走过。那八字胡恨恨的瞪了石穿一眼,等他快要走近的时候,手指夹住刀片飞快的割破了石穿的裤兜,随手取出了一团揉得皱皱巴巴的钞票。紧接着便云淡风轻的将之揣在了自己的兜里。 那盗贼嘴角轻蔑的一笑,用维语嘟囔道:真是个蠢蛋。 石穿貌似费力的冲出了几人的包围后,便向火车站外走去,嘴角却又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个冷笑。用四川话嘟囔道:真是个瓜娃子。低头看去手掌一翻,四个大小不一的钱夹子却是被他随手扔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本来清清爽爽的休闲装此刻突然变得鼓鼓囊囊,看起来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奇怪。 石穿自幼混迹在军营里,共和国军队里面的士兵多是良民出身可绿林好汉也绝不算少。年幼讨喜的石穿混迹在营房中的时候,不知和那些旧时代走来的绿林兵们学了多少“好”本事。这顺手牵羊、反弹琵琶的绝技自也是其中之一。 石穿一路走到火车站外,在一处僻静的胡同里停下了脚步,将四个钱夹子一一打开,清点着自己刚刚的战利品。 最当先的是一小扎刀片,刃口很是不错而且刀片极薄,很是让石穿感叹了一番,即使他知道这些小东西的价值在这个时代里可能微乎其微,但还是惊叹于这小小东西所代表的工艺。 最重要的当然是现金,加在一起大概有一千多块,这些钱已经足够石穿好好享用一阵子了。自然,包里面还有各种各样意味不同的卡排了满满的一排。不过这些东西对于石穿的意义不大,反正他也不懂得如何去使用。乍看起来,这次出手的收获还算不小,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其中没有搜到身份证。 “唉,还真是好多年不练习了,要不然怎么会少了一个”石穿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一边将钱夹子里面的东西一一掏出。现金全都揣在了自己的上衣兜里,至于那些花花绿绿的卡片则被他随手揉成一团丢在了一旁。 可正等石穿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后脑勺却忽然被一个冰冷的金属抵住,一个有些戏谑又有些得意的声音慢悠悠的道:“终于抓到你了,别动。” 石穿慢慢举起双手,没有回头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背后的墨镜男慢慢从旁边绕了过来,右手顺手抽出了石穿后腰上的短剑,左手的枪口始终不离石穿的头颅。那墨镜男笑了笑,道:“你有没有看过孙子兵法其中有这么一句话: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你的行为方式和思维特点早已经被我打听的清清楚楚,我算准了你的一举一动,你却对我一无所知。所以,我能够轻易的找到你,可你却根本不知道我。” 石穿点了点头道:“确实,我只知道你们想要抓我,但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抓我。昨天跑得太急,以至于有些慌了手脚。等我静下心的时候才想到:要想抓我回军队审判的话,也轮不到新疆兵团的家伙们,这么多年过去了,成都军区的通缉令上还有没有我这号人都是个问题。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被抓。” 墨镜男一手将石穿推到了墙上,一手拿枪抵住石穿的太阳穴,一手开始翻找石穿身上可能藏匿的武器。他说道:“逮捕你的命令直接来自北京,至于原因我并不清楚。当然,我也不相信你这家伙是从古墓里头蹦跶出来的鬼话。你之所以会和陈小姐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相信绝不只是为了偷坟掘墓这么简单吧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的话,也绝对轮不到我们这群人出手。你为什么会被逮捕,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石穿摇了摇头道:“我还不是很明白,可至少你应该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自觉没有太过招摇的地方难道说:是因为刚刚那几个毛贼” 墨镜男嗤笑道:“石穿啊石穿,你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就你背后这个棺材板一样的大琴匣子,难道我还会错过至于说你会出现在火车站,那就完全是我计算的结果了。因为你除了这里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你在新疆举目无亲,身上的钱最多不超过五百块,坐火车外出是你最好的选择,我可是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这里蹲守了呢。哼,昨天晚上被你给跑了,让我很不爽。所以,刚刚发现你之后我谁都没有叫,自己亲自来抓你,我决不会再出现那种错误” 石穿点头说道:“果然很厉害,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么您怎么称呼” 墨镜男冷笑了一下说:“怎么还想打击报复哈哈哈,我劝你还是省了吧。不论你是间谍罪还是为境外组织非法提供国家秘密罪,都够你在监狱里面消停一阵子了。等你出来的那一天,也决不会有对我打击报复的机会。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记好了,我叫朗飞鸿,以后在监狱里寂寞的时候不妨念一念这个名字” “这还有些困难,我寂寞的时候很少,而寂寞的时候多数都会去念叨女人的名字。”石穿忽然笑了笑,道:“另外,朗飞鸿先生,我需要告诉您一件你不清楚的事情。那就是我的鼻子很好是非常好。” 朗飞鸿没有听懂这句话,也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这句话,他先是手背一痛,紧接着后脑便挨了一击瞬间便倒卧在了墙角。石穿把那个凌空倒踢的姿势收回,弯腰捡起短剑,又把手指间其他的细小刀片收好,这才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朗飞鸿。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显得有些凝重。 第五十八章:夜宿荒丘有人家 朗飞鸿的出现对石穿而言无疑是个意外,虽然这个意外仍在他的掌控中,可石穿还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太过危险。这让他的神情不得不显得极为凝重。 这次脱险更多的是一种侥幸,当石穿嗅到空气中一股明显有异的香味时,他就知道自己身后偷偷出现了一个人。石穿不知道什么是男性香水,更不知道这种男性香水象征着什么样的用户性格。但是他明白:能够不声不响出现在他身后的人,自然不会是个普通的路人。 所以石穿在扔掉钱包的同时就已经将那些细小的薄刀片收在了指缝间,准备随时发出攻击。而等朗飞鸿大意放松的档口,便突然出手一举成功。 可如果这次来的不止朗飞鸿一个呢如果他不是单独行动呢恐怕结果会完全不同吧。 石穿默默的念到,俯身将朗飞鸿的手枪拾起,熟练的拆了弹夹丢到一旁,又从他口袋中检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机器收在了口袋里。他记得李随风说过,这种小玩意叫做手机,可以随时随地拨打电话,不远的将来他很可能会用到这个玩意。至于手枪,带在身上只会增加他本不应有的风险。 显然,火车站、长途汽车站乃至机场他此刻都不能再去了。有了第一个朗飞鸿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在等着他自投罗网,石穿还记得那天夜里数百武警兵围大饭店的场景。他不希望自己再经历一次。 可没有了身份证,他也没办法在市区待下去,虽然此时在市区里面隐蔽是最好的选择。 犹豫再三,石穿决定向郊区走。在远离闹市的偏远地带,他总会找到合适的落脚点。而对石穿来说,想到就立刻要做到,所以他转身就走。刚刚还是枪抵脑门的刺激场面,此刻却只有一个晕倒在地的黑西装,前前后后还不到五分钟。 经历了几次倒车、绕路、迷路和花冤枉钱的过程后,初步弄清现代公交车乘坐原理的石穿终于离开了乌鲁木齐的市区,来到天山区乌拉泊村的一处僻静所在。 这里有山,也有水,确实很僻静。更重要的是这里人烟不密还有一座废弃了的水泥厂,十分符合石穿的需要。 荒山野岭好藏人,当下石穿便决定要夜宿于此。 傍晚时分,石穿将大提琴的琴匣卸下藏在了工厂里,自己只拎着那柄短剑独自坐在湖水边,眺望着碧波荡漾的水面回忆着这些天来的事情,并且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荒地虽然好藏人,可毕竟不能久留。 且不说石穿还要完成他的承诺,单说接下来的生活就很不方便。而市区里朗飞鸿醒来之后必定会加大对石穿的搜查力度,短时间内却是别想返回了。而无法回到市区,石穿就没有离开新疆的办法。毕竟这里是中国的边疆,他总不能一路走回去。 还真是烦啊 叼着一条草根,石穿缓缓躺倒在湖水边有些生硬的草丛里,眺望着头顶星辰不显的夜空。这一刻不知为何,他又忽然响起了陈杰,尤其是想起了地宫里两人不小心吻在一起时的场面,嘴角不可抑制的翘了翘。“那个丫头” 可随后他嘴角的笑容,却又被他那惯常的冷酷面孔突然取代。 石穿豁的坐起,短剑开始闪露出白亮的光泽。他嗅到了空气中有些草木烧灼的味道,他坐起后又看到了身后工厂里燃起了一堆火光。 有火光的地方,也就意味着有人的存在。 这里不应该有火光,更不应该有其他人。 石穿这时候不希望看见人,尤其不希望在这么荒凉的地方还能看到人。他抄起短剑,慢慢移动了过去 此刻,兵团大饭店的监控室内。 后脑肿起一个大包的朗飞鸿神色不善的看着陈杰等人,声音冷冷的问道:“对于石穿,你们还能告诉我些什么任何东西都行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希望你们能够明白,这件事涉及我们的国家秘密。” 朗飞鸿伸手指向几个不同的显示器,画面中是些不同的人,有日本人也有美国人,但是这些人出现在兵团大饭店后却有一个相同的动作找石穿。 看着画面中那些行色各异,却不约而同打听石穿踪迹的老外们,就连一直笃信石穿清白的李随风也有些迷糊了起来。当然,他不相信自己的贵人会是什么间谍或者出卖国家秘密的小人。一个穿越到未来而非回到过去的家伙,能有什么秘密可泄露又能当成哪门子间谍 不过他还是感到有些迷糊,慢性子一旦迷糊起来也就意味着他一时半刻不会说话。朗飞鸿将目光转向了许一多,后者飞快的摇动脑袋显然是已经把所有的内容都倒出来了,看他的神色而已确实不像隐瞒什么的样子。无奈之下,朗飞鸿只好再次把目光转向陈杰。 陈杰没有看他,她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自昨天石穿打过那个电话之后,她一整夜都没有睡,仍旧在盯着自己那款手机。总是期待着它会再次震动起来,带来某人的歉意或者消息。可直到现在手机仍旧没有一点反应。 是啊,就算是我把这群人领来的又怎么样什么叫出卖了你老娘我也是被骗的人啊你凭什么对我发脾气还敢跟我玩绝交 陈杰表情平静的坐着,可心底里却是正有个小恶魔在疯狂的挥舞着钢叉。 别让老娘逮到你否则我一定要清清楚楚的告诉你,老娘为什么会姓陈名杰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陈小姐”朗飞鸿第三次出声提醒,这才终于让陈杰把她的目光从手机上挪了开来。 朗飞鸿有些不满,他挣扎了几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今天中午我和石穿有过一次交手,我输了”听了这句话,房间内的几人一时间反应各不相同。那几个朗飞鸿的下属们显然惊讶非常,甚至还有些难以置信的味道在里面。 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这个队长的手段有多么高超。前年和美国人的那次交手更是被载入部门新手教科书的经典案例。这样的高手,会输会输在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家伙手里 而李随风、许一多两人则是眼神怪异的看了看朗飞鸿的后脑,前者更是庆幸的拍了拍胸脯。“幸好,幸好老大下手知道分寸,否则弄出人命来必定一发不可收拾。” 朗飞鸿看着仍旧毫无反应的陈杰,有些恼火的道:“他拆了我的手枪,却抢走了我的手机。我知道,像他这样一个习惯反侦察生活的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手机必定是他企图转移我们侦查方向的障眼法。可是,我需要通过这些行为和他其他行为做个对比,我需要知道他的行为模式。陈杰小姐,如果你能告诉我们什么的话,还请您能够直言相告” 陈杰抬起头,看了看朗飞鸿,而后忽然一甩马尾一言不发的向门外走去。两个西装男子伸出手臂企图对她进行阻拦,可陈杰却只是轻轻飘飘一句话就解决了所有问题:“该告诉你们的,我全都说了另外,我还有个父亲。” 这种前言不搭后语、毫无语法逻辑的怪话让许一多和李随风一头雾水,什么叫我还有个父亲听上去好像是“我爸是李刚”的赶脚。但是却朗飞鸿却听懂了。尤其是听懂了最后那句话那是个提醒,也是个威胁。她的父亲不是李刚,如果真的只是个李刚的话,朗飞鸿决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朗飞鸿很郁闷、很不甘心,毕竟没有人喜欢威胁。可他却也只得恨恨的在心里骂了一句,仍旧挥手让几名同事让开了道路。 陈杰嘴角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微笑,攥了攥手中的手机,兴冲冲的便向外走去。她已经有了找到石穿的办法。 而此时此刻,石穿本人还正趴伏在一处工厂废料和杂草堆的旁边,悄悄打量着火堆旁边的动静。 火堆旁有十一个人,俱都是维族装束,可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柄砍刀或是斧头,样子有些奇怪。在火堆旁,几人正在用维语快速的争辩着什么,气氛激烈而紧张。 石穿听不懂维族语言,也猜不透这些人聚集在此的目的。他对于这群人的语言内容和目的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兴趣,他此时只想拿回他的大提琴琴匣。因而虽然满是不耐,可石穿仍旧静静趴伏在草丛废料堆里,静静的耐心等待着几人结束他们的“非法集会”。 工厂里,火堆旁 阿布杜热热哈曼今天显得无比激动,挥舞着手中雪亮的砍刀正在对追随者们发表着慷慨激昂的演说。明天就将是他们行动的日子,就将是他们为真主安拉奉献的伟大时刻而他们的行动也将会为伟大的东突厥斯坦国建国圣战拉开伟大的序幕。 这让他如何能平静的下来 这次从各地征召来的圣战战士大多是些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热血澎湃信仰坚定而真诚,对于圣战的狂热程度甚至较他来说还要犹有过之。此刻围拢在他身旁,一个个兴奋不已摩拳擦掌。 阿布杜热热哈曼站在一个不知是什么的脏盒子上,对几人说道:“明天的目标是异教徒们的武警训练基地在08年的时候,曾有两位伟大的圣战烈士为我们实践过成功的行动。这些异教徒在日常训练的时候并不会配发实弹和得力的武器,我们只要冲进大门,我们手中的战刀就会让他们在真主的威严下颤抖” 一个眼瞳深邃的半大孩子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去火车站、不去机场那里的异教徒更多那里会有足够的鲜血洗刷这片被异教徒玷污的土地” “没错”另一个年轻人激动的道:“安拉是唯一真神,任何亵渎神灵和神国子民的异教徒都应该接受应有的审判” 热哈曼想要反驳些什么,可又有些担心会因此而打击战士们的热情,反而没有说出口。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工厂内响起了一片祷告声。 “一切赞颂全归真主,众世界的主, 至仁至慈的主, 报应日的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主, 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襄助 求你引领我们正路, 你所襄助者的路,不是受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 而就在这片祷告声响起的时候,草丛里的石穿忽然浑身一震,明白了他们即将要做些什么。他不懂维族语言,却懂得这段祷告 第五十九章:三千宠爱在一身 穆斯林们大多都是最为虔诚的信仰践行者。他们会在清晨祷告、正午祷告、暮时祷告,会在每每遇到重大事件时向他们唯一的真神安拉祷告,祈求真主的指引和帮助。石穿听过这种祷告,记得这样语调的祷词。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在对印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在即将发动突围行动前,他手下的两名维族士兵就念诵了这样一段祷词,而后在枪林弹雨中壮烈牺牲。 石穿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种年轻气盛的家伙们此刻手提利刃,群情激昂,又在此时此刻念出了这样一段祷词,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夜风忽然吹过心底,让石穿骤然遍体生寒。 “杀光异教徒”阿布杜热热哈曼站在盒子上高声的喊叫着,他身为民族革命阵线的中级干部,他此时早已清楚该如何去调动麾下“战士”们的士气。 “杀光异教徒杀光异教徒”果然,那十几个半大孩子登时振臂高呼,群情激昂。一股淡淡的煞气开始在四下里蔓延开来,而这股煞气明天就将会演变成冲天的血气。鲜血将洗涤乌鲁木齐火车站,将杀戮那些平平凡凡本本分分的普通平民。因为他们是异教徒,因为他们阻碍了伟大的独立运动。 所以他们该死 忽然,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迟疑的挠了挠头,有些胆怯的举手提问。他扫了扫四下里群情激昂的同伴们,悄声问道:“可是,火车站那里一定会有我们维族人的存在,明天如果去那里的话他们怎么办” 不等阿布杜热热哈曼回答,那孩子旁边的一个青年便狠狠砸了他的后脑勺一下,恼怒的骂道:“那些家伙们不敢投身圣战,替真主的敌人做走狗死有余辜顾忌他们做什么” 另外一些青年也纷纷过来对同伴的胆怯行为喝骂,那孩子不敢再说,立刻闭嘴。热哈曼看了看重新达成一致的圣战战士们,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忽然回过身,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幅地图,展开放在众人的面前。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点不停的布置着。 虽说临时变换了行动的目标,可是行动的方式却不需要有太大的变动。再过一会儿另一支队伍就将赶到此处与他们会合,在天亮之后他们将集体从这里启程出发。在早上十点钟,火车站人员最为密集的时候,他们将分乘两辆面包车同时到达火车站。随后,他们就将立刻驾车冲入车站广场,在冲撞、骚乱和死亡刚刚开始的时候,手提“战刀”的“战士”们就要从车里冲出去,四散砍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 如果在警察赶到之前他们能够达成目的,车子会迅速载着战士们撤离,经过特别安排的渠道进入山区避难。而如果警察到达的比较及时,那他们就要做好为圣战献身的准备。真主安拉的天堂之门将为圣战的殉道者打开 这一次的行动足以震惊整个世界的国际声誉,即将在他们的行动下得到最大的提升每当想到这里,阿布杜热都会忍不住激动的心潮澎湃。 “啪”一声轻响,石穿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短剑,双眼开始冒出危险的光泽。他听不懂维语,也不知道那些家伙们到底想要达成什么样的政治目的。可是他看得懂地图。身为当年解放军侦察连的连长、军中传奇的他又怎么会看不懂乌鲁木齐市的平面地图呢又如何看不懂他们这群人行动的目的地正是今日中午他才刚刚离开的火车站呢 手提利刃、重大祷告、群情激昂、火车站为目的石穿隐隐已经明白了什么,他此时不再犹豫,攥紧了短剑豁然起身,惊得那些正在进行战前鼓动的“圣战者”们都吓了一大跳。 阿布杜热热哈曼本还在思索行动成功后会取得怎样的国际舆论效果,正当他心花怒放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里却忽然站起一个人一个外人一个汉人 “异教徒”那群半大孩子们看了石穿的相貌,顿时惊叫一片,十一个人迅速拉开了架势,将十一柄砍刀对准了不远处的石穿。阿布杜热赶忙收起地图,提着手里的斧头越众而出,站在石穿的面前,满脸愤怒的对他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这次石穿听懂了,因为阿布杜热热哈曼此时用的是汉语,而且还是极为标准的普通话。石穿微微偏偏头,回答道:“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人,在这里本来是想打算取回我的东西。” 阿布杜热热哈曼双眉一轩,立时想到了刚刚自己踩着的那个巨大匣子。他回头一指,问道:“你说的是这个东西” 石穿点头道:“曾经是的。” “什么意思” “曾经的意思就是说:我现在已经不想拿了东西就走人。因为我有些更加好奇的问题想要得到解答。需要你们的解答。” “我们没有什么可对你说的” “不你会有的。” 对话结束,石穿将手中的短剑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笑话,楼兰古墓中那些身高力壮的披甲降尸都对他毫无办法,此刻眼前不过是十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他难道还对付不了然而就在他露出笑容的同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急促的刹车,刹那间引得石穿有些失神。 还不等石穿回头,他的瞳孔又飞速的缩小起来,眼前的阿布杜热热哈曼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柄造型粗糙的手枪。 大意了 “砰”的一声枪响,石穿的左臂登时鲜血直流。饶是他见事情不妙在关键时刻躲过了要害、饶是阿布杜热热哈曼的手枪只是土制的单发筒。可如此近距离的枪击还是给石穿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一时间他左臂全被鲜血所覆盖,完全无法提起。 “杀了他”阿布杜热热哈曼一边忙着重新装填子弹,一边大声的叫嚷着。 一声令下,十一个半大的孩子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嚎叫着杀向了石穿。重伤之下石穿再不敢大意,他赶忙向身后急急的退去,希望能够暂时躲避一下这些小兔崽子们的锋芒。可背后一阵叽里咕噜的维语响动,又有一大批手持砍刀的家伙们冲了上来。 居然还有第二支队伍 石穿此刻后悔不已,刚刚若不是他的自负,凭借他的本事偷偷放倒这些小东西完全不是个问题,可此时此刻他身负重伤腹背受敌,处境却已经是岌岌可危。 然而此刻此刻,石穿却又在心中确认了一些事情。这些家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窃贼、劫匪,被人发现行藏就直接下手袭杀,出手狠辣。这样的做派怎么看都像是一支身负使命的军队或是穷凶极恶根本不敢见光的暴徒团伙 既然如此,那么他来杀人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这些家伙们既然想要杀人,那他们就应该做好被杀的准备。 石穿一声低吼,猛地俯身躲过从背后袭来的砍刀,腰身一扭,右手中短剑直接刺入一个半大维族青年的心窝里,鲜血殷虹了他的右臂。此刻,石穿已经变身为一个血人 而此时此刻,在乌鲁木齐市的街道上,陈杰正驾车飞快的向城南驶去。 一边在牧马人的车厢里听者动感十足的“枪炮与玫瑰”,大小姐一边得意洋洋的晃着手机,笑道:“嘿嘿,这个朗飞鸿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至少,这家伙为我提供了一个有定位功能的手机。哈哈哈,石穿啊石穿,他不懂你我可是对你一清二楚。见到公用电话都需要李随风他们去手把手教的家伙,肯定不会知道手机还有追踪的能力你给老娘我等着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火红色的牧马人骤然一阵加速,卷起路边片片落叶,在渐渐空旷起来的街道上风驰电掣而去,直奔天山区的某处。 而此刻在兵团大饭店的监控室内,朗飞鸿正在焦躁不已的负手踱着步子,脚下早已堆满了一片烟头。这次的任务是第七局负责人直接指派给他的,可以说是对他表达了足够的信任。可是他非但没能抓获目标,反而使得现在的局势更加复杂。 他猛然抬起头,墨镜后的双眼死盯着三块不同的显示屏,那里分别有两队日本人和一队美国人正在各自的房间内休息。这些家伙们在武警撤离兵团大饭店之后就立时入住,并且千方百计的打听石穿的下落。朗飞鸿可以肯定,这些家伙们绝对是其他国家的谍报人员而且他还能肯定,这些家伙们此时一定已经知道了他们正在被自己监控 可是,他们却一样在锲而不舍的追查着石穿 “妈的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朗飞鸿扔掉口中的烟头,愤恨不已的在地上狠狠的碾了几脚,以此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忽然,他的一位下属推门而入,拿着手机对朗飞鸿道:“头儿,局长电话。” 朗飞鸿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接听了电话。顿时,电话那头刺耳的喝骂声便让他忍不住远离了几分,紧紧闭上了双眼。 “朗飞鸿我让你去把石穿给我带回来,人呢” “局长人犯十分狡猾,让他逃走了两次。不过您放心,我们目前可以肯定他还没有离开乌鲁木齐我们很快就能抓到他我用我的党性向您” “你个混蛋哪个告诉你石穿他是人犯哪个告诉你要把石穿抓回来的” 朗飞鸿登时愣住,目瞪口呆的道:“可是局长,您不是对我们说” “老子是让你把人给我带回来给我请回来恭恭敬敬,用八抬大轿给我毫发无损的请回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显然已经有些出离的愤怒了,那声音喘了两口气,语气狠戾的道:“朗飞鸿,你丫给我听好了。石穿大哥如果出了任何差错,你也别提你的党性了。我让你双开卷铺盖走人你丫听明白了么” “明白”朗飞鸿响亮的保证声中,对面终于挂断了电话。估计对面的人还在愤恨不已的喘着粗气,可是朗飞鸿却已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第七局的局长向来有处变不惊、八风不动的评语,在国安局内可谓有口皆碑。朗飞鸿更是没觉得有人会比自己这个得力下属更能体会局长大人的脾气,可他从没有想过局长发怒起来竟然会是这幅可怕模样,更没有想过局长竟然会以双开要挟他。 那石穿到底是何许人也 过分心惊的朗飞鸿没有注意到在局长的电话里对石穿用了一个特别的称呼,即使他注意到此刻也不会再花任何的心思在上面,他此刻最重要的任务是赶快找到石穿,而且要完好无损的把石穿带回去不不不是请回去用八抬大轿把这位爷给请回去 可是石穿到底在哪儿啊 忽然,另一个下属推门进了监控室,急急的对朗飞鸿道:“头儿陈小姐驾车出去了,我们的监控仪显示她正在向市区外急速行驶,预计目标地是在天山区的某处” “天山区把监控画面切进来给我看”朗飞鸿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那在巨大显示器上不断向南闪动的光点,一双眉头不住的挑起复又皱紧。陈杰去天山区做什么而且只有她一个人莫非 “快我们追上去”朗飞鸿骤然一声惊叫,赶忙带着两个下属冲出了房门。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他下令将监控画面切进监控室显示器的时候,他所监视的三个目标房间内,镜头中心的主人似同时感应到了什么,他们各自在自己的手提电脑上看了看,而后也立刻冲出了房门。 朗飞鸿更没有注意到,他外西装的衣领后、袖口后、和皮鞋鞋尖上各自有一块薄薄似塑料一样的亮片状物体,在刚刚闪烁了一丝红光后,重又归于沉静。 第六十章:一身战袍鲜血染 荒岭下、碧湖前,废弃的工厂里篝火来回的摇曳,屋子里面的人影错乱,吼声震天,真好像是在举行一个无比巨大的狂欢派对。 只是,别人的派对用的是香槟美酒,而这里的派对用的却是寒铁、鲜血。 石穿此刻身上中了一枪、两刀,身手早已不复原先的灵活,可倒在他短剑下的东突分子却也足有七个人,另有两人断了手臂此刻正在墙角不住的辗转哀嚎。 阿布杜热热哈曼刚刚射空了又一颗子弹,看着仍然活蹦乱跳的石穿讥笑着道:“异教徒,你觉得你自己还能再活多久总有一次你会因为失血过多而眩晕,要么被追上的钢刀砍死,要么在我的枪下成为一具带着窟窿的尸体这个游戏你能玩多久” 石穿忽然闪身冲向了阿布杜热热哈曼的方向,变向奇快,令正在他旁边围堵的东突分子们全都没有反应过来。而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石穿早已经突破了第一层的封锁,挥剑刺向第二层的某人。 电光火石之间,石穿一剑刺入那仍在瞪眼的青年喉咙,而自己的后背却也又挨了重重的一刀,登时鲜血淋漓。石穿咬着牙一声闷哼,强忍着撞开了眼前仅剩的两个拦路鬼,挥剑刺向阿布杜热热哈曼。 可那几秒钟的停顿时间,却也足够阿布杜热热哈曼闪身逃离的了。剑尖划破了那家伙的衣角,不由得让石穿感到阵阵可惜。“若不是我受伤了,这一剑又怎么会放过你” 石穿摇了摇头,速度却是突然放缓,慢慢走到刚刚阿布杜热热哈曼所在的位置身后,俯身打开了一个被工业垃圾和灰土掩盖住的大提琴匣子。那里面装得正是他的东西。 “上快去杀了他杀了这个异教徒真主安拉正在天国看着你们啊”阿布杜热热哈曼大声的呼喊着,那些有些被石穿吓破了胆的半大小子们闻言重又振奋了起来。是啊,他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肮脏的异教徒而已,他们可是真主安拉的战士世界上又有什么是可怕的 一阵怒吼,剩下的十七个战士再次挥刀向石穿冲去。狭小的废旧工厂内,一轮声势浩大的冲锋再度拉开。然而这一次,上演的大戏内容却不是蒙古骑兵带着欧洲封建骑士四处乱走的游击战,反而是装备了马克沁重机枪的德军正在屠戮毫无防护的法国人。 从大提琴匣子内突然抬头的石穿猛然平举右臂,这个姿势让他的重心略有些不稳,也因此,诸葛连弩的第一箭没有杀人,只是穿透了某人的一条小腿,带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嚎。 然而接下来,随着连续五发连珠的弩矢攒射,冲在最前面的五个东突分子就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样瘫软在了地面上,灰尘遍地、满目狼藉的废旧工厂里却被一片浓郁的鲜血所洗涤。 冲锋戛然而止 那些东突分子们满脸惊骇的看着石穿手中纯钢打造的钢弩,纷乱的脚步不再向前反而是在向身后纷乱的踏去。任凭阿布杜热热哈曼如何的呼喊呵斥,这群仅仅十六七岁的孩子们却仍旧不敢再度向前,互相迟疑着来回的打量。地面上横死的同伴,和那些在耳畔仍旧响彻的哀嚎终于让他们知道了何为残酷,何为战争。 战争,不论是否神圣,都是会死人的。 右手和后背的剧痛还在不断撕扯着石穿的神经,而且因为两个部位的大量失血,石穿的头脑也有些危险的眩晕起来。“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将连弩擎在受伤的左手中,右手将短剑重新插回后腰提起了那巨大吓人的斩马剑。 一人面对一群人,可石穿此时的气势却早已让全场噤若寒蝉,那股无形的威压不是什么斗气,更不是什么玄幻小说中所谓的高手气质。而是身上杀戮所带来的血腥感,正在持续不断的感染着更多的人。 阿布杜热热哈曼此刻装填完毕了又一发子弹,可却没有急着射出。他连续射击之后,土制的手枪早已有些枪管发热,若再发下去很有可能会直接将枪管炸裂。而此刻,他手中的手枪似乎是唯一能够压制石穿的东西了。 二十几柄砍刀围住了一个人,却还需要再加一把手枪才能暂时在气势上对对方进行压制。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件让人感到滑稽的事情。可是这件事却又不怎么滑稽,无论对于石穿还是对于那些正在踌躇犹豫的东突成员。 因为,地面上还是满满的一地鲜血。 “你很厉害”阿布杜热热哈曼将手枪放下,对石穿说道。石穿苍白的嘴唇笑了笑,轻声道:“这我知道。” “可还是那个问题,你还能厉害多久” “或许不久,可也说不定会坚持很久。坚持到把你们全都砍死,我还能最后笑一声那么久。” “你现在受了重伤身体大量失血,肌肉开始发颤,头脑开始发晕你还能撑得住” “你们现在损失了不少人,精神严重受挫,士气低迷你们还能撑得住” 热哈曼突然停了对话,手中的手枪猛地抬起便是一枪,巨大的枪声甚至一时盖过了那工厂内持续不断的哀嚎。硝烟散尽,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正对面缓缓从地上爬起的石穿,一声痛呼,双手保住自己右腿的膝盖滚倒在地。 诸葛连弩最后一支弩矢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虽然,因为石穿躲避子弹时射击的角度有些偏移,可也仍旧发挥了一些作用。 看着陷入巨大痛苦的首领阿布杜热热哈曼,那些半大的东突分子们此刻心中更加摇摆不定,斗争的愈加激励。有几个年纪较小的家伙已经在双手发颤,若非身周的同伴数量仍然多余对手,他们恐怕早已经远远的跑开了。 此时他们才有些怀念自己一直以来都叛逆的那个叫做“家”的地方;此刻他们才有些憧憬回到不用砍杀,只需读书的“学校”里面。要是能走的话,他们真不愿意再呆在这个血腥冲人,哀嚎遍地的鬼地方。 可惜,他们上了贼船的那一刻,有些事就由不得他们了。 “用石头砸用那些废旧钢筋他只有一个人,而且还受了伤圣战的勇士们,别忘了真主安拉正在注视着你们,注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难道不想聆听真主的教诲了吗”阿布杜热热哈曼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强忍着膝盖骨碎裂的疼痛感,对那些士气动摇的东突分子们大声的呼喊着。 果然,一听到“真主”二字,那些半大孩子们有些涣散的目光重又坚定了起来,那股颓丧的士气一扫而空,十几人再度发出嚎叫,拼尽全力向石穿投掷着他们的武器。 石穿一声苦笑,费力的用斩马剑进行格挡同时左右来回的躲避着。可惜,重伤失血的他此时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平衡。纵然避开了大部分的石块、砖头,可两条细小的废旧钢筋仍旧逃过了他的监视,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胸口和脑门上。 一时间,头顶也有鲜血留下,终于湿了那最后的干净之地。从头到脚,石穿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一个血人。 “该死的没力气了”石穿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可眩晕的头脑却还是让他脚步不停的打晃。原本在他手里只如烧火棍一般的斩马剑,此时终于显露出了它的重量,变得沉逾千斤。 “咣当”长剑落地,石穿踉跄了两步勉强靠一面水泥墙稳住了身子。可那声巨响却犹如一道号角,本已对石穿心胆俱碎的东突分子们仿佛真的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在嚎叫中发动了又一次冲锋。 荒岭下、碧湖前,废弃的工厂里篝火来回的摇曳,屋子里面的人影错乱,吼声震天,真好像是在举行一个无比巨大的狂欢派对。 此时,陈杰才刚刚将车子驶离干净平整的主干道,驶上了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而且路越走越是荒凉。幸好她的车子是越野车,否则当真寸步难行。 “该死的石穿,跑到哪里不好,竟然会想到跑来这样的鬼地方该死的家伙”陈杰小声的嘟囔着,车子里面的音乐已经被她关了,空间里只剩下车窗外时不时传来的激烈犬吠和隐隐发出鸣叫的知了。 天此时真的已经晚了,偏僻的乡村中牧民和农户们都已经早早的睡下。万家灯火熄灭,将黑暗留给了人间。这样的漆黑夜路,真是任何女孩子都不爱走的地方。 可是看着自己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手提电脑,看着那越来越接近的红色闪光点,陈杰还是咬了咬牙,一脚油门直踩到底,在轰鸣声中牧马人一头撞进了茫茫夜色当中,向着那偏僻荒凉的湖泊、荒丘间的废弃工厂走去。 十分钟后,同样的道路上驶来了另一辆车朗飞鸿等人的车。只可惜,他们供众人乘坐的suv却远不如牧马人具有那么强的适应力,在颠簸的乡间小路上很是受了些罪。不过看着雷达上,那突然加速一路向前的红点,朗飞鸿还是狠命的咬了咬牙,让司机将速度再次加快。也一头撞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只是他们也不知道,在这场很有意思的追逐战中,他们也不是最后的追赶者。 第六十一章:夜幕重重现阎罗 “一切赞颂全归真主,众世界的主” 震耳的祷告词在废弃的工厂内阵阵回荡,两个东突分子悍不畏死的直接从正面冲向了石穿,被石穿手中的短剑轻易的割破了他们的喉咙。可他们的死亡却也绝非一无是处,两人手中的砍刀乱劈,仍旧在临死前砍中了石穿的胸口。 巨大的伤口斜斜从左肩而下,直到右胸的尽头,若非那块得自故人的奇异玉佩遮挡,恐怕这一刀会直接将石穿胸前的肌肉全部砍开。石穿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抹了一把血,神色淡然。 “至仁至慈的主” 一名半大的东突分子嚎叫着祷词,长长的砍刀被他双手高高擎起,直接向石穿的脑门劈去。在劈砍的时候他自己也已经闭上了眼,这一刀对于他而言:不成功,便成仁因为有至仁至慈的主正在天国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石穿刚刚挥剑砍开身旁一个偷袭他的家伙,又险而又险的躲过了阿布杜热热哈曼那永不肯死心的子弹,此刻对于这柄毫无花巧只求一死的劈砍,竟然无处躲避 避无可避 石穿不避 他身体迎着长刀不退反进,已经受伤的左手十分强悍霸道的直接迎上了那当头劈下的砍刀。“噗”的一声,刀刃深深的嵌进肩头的肌肉里。石穿眼睛眨也不眨,右手短剑一抽一送从那维族青年的胸口带出一飚心头鲜血。他也不理那还屹立未倒、死不瞑目的少年尸体,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一步步的向阿布杜热热哈曼走去。 擒贼先擒王,这是亘古未变的道理。 然而刚走两步,他身旁的祷词却再次悲壮的响起 “报应日的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主” 四个方向上同时冲来四柄砍刀,那些东突青年们嚎叫着、嘶吼着如同已经发狂了的野兽。砍刀落下,却全然不顾自身的防护,或许是因为他们不曾受过训练。或许只是因为他们真的被热血冲昏了头脑。总之,现在向石穿袭来的全都是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 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打法,却也是世界上最难躲避化解的打法。当你的对手若是一心求死连命都不要了,谁又能轻而易举的将他用生命换来的杀招轻易化解掉呢 石穿直到此时方才在嘴角轻轻的一声叹息,神情转为凝重。他脚步一错,凭借多年养成的习惯和技巧险而又险的躲过了三柄砍刀,将手中短剑在空中飞快的穿刺了四下。四具躯体倒地,可最后一柄砍刀却已经深深的砍进了他的大腿肉中。咬牙拔出,那伤口深可见骨。 “砰”的一声,阿布杜热热哈曼手中的手枪终于经不住连续不断的射击,通红的枪管砰然炸裂。然而失去了这个重要武器的热哈曼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满脸戏谑的盯着石穿,眼神中满是疯狂的神色。 石穿一步步向他走来,可眼下这种局势里,石穿还能走多久 石穿看到了那个眼神,微微笑了笑,因痛苦而被汗水花掉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疯狂的意味。“还是那句话,或许,我会坚持很久” 阿布杜热热哈曼冷冷的哼了一声,突然高声叫道:“为了圣战” “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襄助求你引领我们正路,你所襄助者的路,不是受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为了圣战”仅存的八个东突分子再也不玩任何的包围、夹攻,战到了此时此刻,他们也早已经杀红了眼。一声怒吼,伴着嘴里那些虔诚的祷告词,他们踏着同伴的鲜血和尸体,向石穿发动了最后也是最为疯狂的进攻。 所有人的眼中只剩下了杀戮,只剩下了死亡,鲜血喷涌、飞溅,血花中阿布杜热热哈曼那张扭曲的笑脸,竟是笑得如此狰狞 而也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厮杀的石穿突然开了口。他的语气淡定却又果决,字字都是肃杀之意。仗剑向前,吟啸徐行。 “欲悲闻鬼叫” 石穿用力蹬踏地面,合身撞在了两个东突分子身上,同时右手疯狂的在空中对着两具失去平衡的身体穿刺。血花喷涌,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天地间的惨嚎声霎时又响亮了一分,复又瞬间黯淡下去,听得楼外那刚刚下车的陈杰陡然一身冷汗。 “我哭豺狼笑” 那些已然杀疯了的东突分子们再也不顾及什么,刀片疯了一般的向身前劈落,甚至砍破了他们自己同伴的尸体。身体失去了灵活机动的石穿仍旧避无可避,可他也仍旧像之前那样硬生生的迎了上去,用自己身体缩小距离,用距离缩小砍刀落下的势能和威力,用皮肉去硬抗锋锐的刀刃。 他此刻,也已经杀红了眼。 胸前多了三道刀口,地面上却也又多了三具尸体。“嘿嘿”石穿忽然笑了笑,他正对面那个维族青年突然浑身开始战栗,手中的钢刀都似在风中凌乱、颤抖。 “洒血祭英豪” 石穿一声怒吼,短剑猛然横劈而过,古时名剑对上现代的砍刀一声清脆的响动,砍刀刀头应声而落,短剑完好无损。那名孤注一掷正自前冲的东突分子骤然人头飞舞,颈血喷涌而出黯淡了火光剑影。 石穿猛然抬眼,视线透过那漫天血雨,直勾勾的盯着那血幕背后,一脸呆滞的阿布杜热热哈曼。嘴唇淡淡蠕动,声音清晰、肃杀、冰冷。 “扬眉剑出鞘” 最后两具年轻的躯体倒地,早已积累甚厚的血泊中“噗通通”的连续两声闷响,让那几个身体受伤的家伙们惊愕间竟忘记了惨叫。 石穿舔了舔脸上多出来的刀口,拖着满身伤痕的躯体好似幽冥深处爬来的幽冥阎罗一样,一路狞笑着走近了阿布杜热热哈曼。后者突然一阵颤抖,仿佛自己被什么极为恐怖的野兽或是狼群盯上了一样,他惊叫着向后爬去,边爬边叫道:“魔鬼别过来你是个魔鬼是魔鬼” 石穿踉跄着身子,一身鲜血洒落。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他的神智有些恍惚,更有甚者他握剑的右手已经在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仿佛那柄剑已经被鲜血勾起了饥渴的杀意,正要挣脱主人的束缚。 可是石穿脸上仍旧挂着一个笑,满身鲜血中仍旧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满地悲惨中仍然露着唯一一丝阳光。 可那阳光此时此刻竟显得如此可怕,让那东突厥斯坦解放运动的中级干部变成了一个胆怯的婴儿,让那些身受重伤痛的死去活来的家伙们浑然忘却了嚎叫。 石穿一路走去,一路鲜血铺路,仿佛如一尊来自幽冥的神祗抵达人间,仿佛正如那一个掌管人间生死的冥殿阎罗。 篝火渐渐变得暗淡、渐次就要熄灭,站在门口的陈杰看着眼前恍惚如地狱般的惨象,又看着那狰狞恐怖一脸狞笑的石穿,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来意,也完全不知道此刻她要做些什么她能做些什么。 “看你的样子,今年不过三十多岁,和李随风差不多。”石穿一边艰难的挪动着脚步,一边开口和阿布杜热热哈曼说着“所以,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那个时代,没有经历过那些让我都感到害怕和恐惧的事情。所以,你们不懂得什么叫真的害怕,什么叫做真正的珍惜。” 阿布杜热热哈曼惊恐的念叨着,此刻早已听不出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或许是古兰经中的祷告词,或许是维语诉说的脏话,亦或许只是某种人之将死时无意义的碎碎念。完全听不真切。 可石穿的话,却恍如幽冥神祗的神谕,每一个字都在空旷的废弃工厂内阵阵回荡,字字清晰入耳。 “你不懂得珍惜,你想要破坏,这些都是你的事。我不懂你,所以我没有资格去评价你的信仰,你的善恶,你的对错。”石穿在阿布杜热热哈曼的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刚刚还意气风发准备血洗乌鲁木齐车站的枭雄。就好像一个看惯了孩童嬉闹,此刻正居高临下训斥于他的一个大人物。 “我今天阻碍你,杀死你,都与你的信仰、对错无关,与你的行动善恶无关,只与我有关。因为我珍惜你们所厌恶的,因为我喜欢你们所鄙弃的,因此我要反对你们所反对的。”石穿缓缓举起手中的短剑,“呼”的一声,身后那渐渐就要熄灭的篝火突然猛地向天空一窜爆炸似的燃起,映亮了石穿那高大狰狞的身躯。 “所以我要杀死你” “所以你必须死” “因为我从那个时代走来,因此我更懂得珍惜”说罢,短剑从天而落。远处的陈杰忽然醒过神来,在门口惊叫道:“石穿,住手”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手起刀落、火光熄灭。黑暗如洪水般汹涌而入,霎时淹没了所有的光明。那些摇曳的光、晃动的影,铮铮誓言和铿锵立志全都在这一刻归于沉寂。 黑暗中,石穿向门口看了一眼,而后直挺挺的向身后倒去,砰然摔在了深深的血泊之中。 隐约间,他似看到门口一个很是窈窕的影子正借着朦胧月色向他飞奔而来。那人的身材真好,声音真是好听,可否是天上的仙子临凡是不是那月宫中的嫦娥若是她来了,那倒霉的吴刚是不是还在天上砍树 恍惚之间,意识消散。胸口的玉佩隐隐闪烁出一道碧绿的光泽,而后悄然隐没。 在这个夜里,远离乌鲁木齐闹市的一处荒岭、湖泊间发生了一起械斗。有来自中、日、美三个国家的不同身份人员以各自不同的方式目睹了这场械斗的结果。然而这个结果却永远都没能公布。三波人马也根本没有照面,在黑暗中来,又忽然自黑暗中散去,将一切行动都悄悄隐秘在永远浓重的夜幕之下,等待那可能到来的时机。 只是在这个夜里,东突厥斯坦解放运动组织里,一个多达三十三人的大型圣战行动小组,永远的消失了番号。只是不知他们去的是真主的天国,还是阎罗的地狱 第二卷完 注释:“四五”运动时,天安门诗抄中的一首名作。原文是: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洒酒祭英豪,扬眉剑出鞘。前诗有省略。至于石穿为啥会知道这1976年的诗嘿嘿,就当他是从电视上看来的吧。 序章:震惊百里 古诗曾说:“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稍一思量,便觉得那副场景当真是美极了。 初春的清晨,薄雾尚未散尽,露珠尚未蒸干。在四川阿坝州汶川县一座极为偏远的山岭间便响起了那传承千年的“呜呜”声响。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乘着一头青牛,白裤黑褂的羌族青年摩西甲纳一路吹着五孔羌笛,在一条沿着山脊开挖的陡峭小路踽踽独行。在稀薄的晨光中,踏着一路石板阶梯做音符,慢慢悠悠的拾级而上。 小路曲曲折折直通山顶,山顶上则是一座已然废弃的山寨。 此时距离那场惨烈无比的大地震已然过去一年有余,整个震区的居民都开始渐渐归于平静,收拾好自己的悲伤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因为生活总要继续,所以他们必须放下过去。可也因为生活中有总有些例外,所以也总有些放不下的过去。对于那些举寨搬迁的羌族居民们尤其如此。 这些举寨搬迁的羌族居民们不单要放弃自己原先的生活地点,而且还要放弃不少属于自己的传统。毕竟,政府兴建的安置村落和羌族原汁原味的石头寨子相差实在是太过悬殊。村中的老释比对这件事的意见尤其很大。 摩西今天就是奉了村中老释比的命令去老寨里面清扫一下祭坛,并且取些祭祀用的器物,因而天还不亮就赶紧赶慢的出发了。 凭他估摸着,骑在牛背上最多也就需要耗费掉四个小时,他就可以从山顶老寨返回。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他说不定还能够赶得上家里的早饭。然而摩西直到现在也没敢相信,他竟然会在半山腰处就浪费了整整一个小时,而且一步也不敢再向山顶迈出。 在摩西的身前,山间小路的正中,有一个巨大的脚印。 那是一个禽鸟爪形的脚印,却绝对不是任何一种禽鸟的爪印。至少摩西从未曾见过哪种禽鸟的爪印竟会大到这样离谱的地步因为他和他的那头青牛此时站在里面,竟还没有那爪印的一只爪指长 看着那不知是何种生物才能留下的痕迹,巨大的震撼一bobo不断冲击着摩西的神经,让他吓得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也不敢做出任何的动作。不止是他,他坐下的那头青牛也正浑身颤抖,完全不敢发出任何的哞叫,低着头夹着尾巴甚至连后退的动作也没有做出。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很好闻,却让摩西和青牛更加的害怕。因为在他们不算太长却也不算太短的一生里从未曾闻过这样的味道。摩西心头惴惴,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里唯地狱才会有的异香 草叶间的露珠忽然开始放光,薄雾慢慢消散。东方的山峦外陡然跃出一轮赤红的圆盘,霞光万道,映透八方。 忽然,青牛猛地一震将坐上的摩西掀了下来,摩西一声痛呼,刚想要喝骂什么,却又发现不光是牛,整个大地都在剧烈的震荡着。有一个剧烈的撞击声正在由远及近,好像某种恐怖的生物正在疯狂奔跑一般,仿佛整个山脉都要因此而断裂开来 摩西忽然哭了,手中的五孔羌笛颓然落地,却是连捡拾的勇气也没有。 在他视线的尽头,那属于他们的古老羌寨里面,一个修长硕大足有数十米高矮的巨大生物正在不住的晃动、撞击,奔跑而来。那经历了千年风雨,在大地震中依然完好无缺的坚固羌寨无数碉楼粉粉碎裂开来,竟如同一片泥塑的玩具 十八岁的摩西如小孩子一样箕坐在地,伸手抱住他身旁的牛腿放声大哭,天地间陡然一声龙吟。 龙吟,唯有这两个字才能形容这种声音 当日傍晚,久等摩西不归的村里人开始上山寻找他的踪迹,在半山腰处他们发现了已经变得痴傻的羌族青年。那时候,他正坐在一滩血肉碎骨当中,而他的那头青牛,早已然不见了 也是在当日,数百公里之外的一栋别墅之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随手洒落一把硬币,而后干枯的手指飞快的将之拨动着。口中念念有词:“是震卦震上震下,震惊百里莫非,已经开始了么” 注释:“释比”,汉族称为端公,西羌族不同地原的称呼又有好几种,“许”、“比”、“释古”、“释比”等。释 释比在做法比,是古老的羌民族遗留至今的一大奇特原始的宗教文化现象。是羌族中最权威的文化人和知识集成者。 第一章:大人物 清晨,乌鲁木齐地窝堡机场 这一天的天气很是晴朗,无风,无雾,也无云。 在这样良好的天气里飞行,恐怕会令无数飞行员和机长们欢欣鼓舞,也会让无数旅客们心情愉悦。蓝天碧草、天地分明,哪怕生活里有一些窝心的事情,在这样的天空中飞行自也能将之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事实上,今天地窝堡机场候机大厅中已是满满的愤怒累积,嘈杂的抱怨声和鼎沸的喧闹声已经让机场工作人员胀大了脑袋。早有等得不耐烦的旅客们开始打电话向各大航空公司投诉,更有甚至已经开始嚷嚷着退票。而各大航空公司也纷纷来电向机场询问情况,却发现他们拨打的电话总是在占线中。 三十二架航班延误,误点四个小时以上,而机场给出的延误理由竟然是“天气状况不佳”。 “否则我还能怎么说告诉全天下:我们之所以让大半个机场都在这里等着,只是为了等待一架官老爷飞机的起飞而这架飞机之所以慢慢腾腾的只是为了等待一个人”来自调度塔上的声音显得有些愤怒,事实上他真的很愤怒。调度塔内所有人都很愤怒,因为透过调度塔的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到机场内的所有情况。 他们看得清楚那架飞机,也看得清楚那个唯一的乘客。 此刻,那架挡了所有航班的飞机正独自霸道的停泊在跑道端点,蓝白的机身干净明亮,显然是刚刚才被擦洗过的。无数机务人员还在四下里忙前忙后,为这架飞机检查着根本不存在的技术故障。而这架飞机的乘客,此时则正在无数人的团团簇拥下,在慢慢腾腾的从远处挪来。 挪来说明很慢,事实上是相当慢。视线放大后可以看清那是一副推床,推床的旁边走着朗飞鸿和他所有的下属,他们的面色都有些不大自然,好像受了多大的刺激一样。而推床的左手边走着一身邋遢的陈杰,这位大美女双眼通红,头发有些凌乱,显然已是一夜未睡。而此时躺在床上的,自然就是石穿。 雪白的绷带从头顶一直缠到了脚踝,从旁边看去这家伙此时更像是一具来自埃及的木乃伊。这幅样子确实很引人侧目,是要受了多重的伤才能被绷带缠成这幅模样然而更让人侧目的:则是石穿所享受到的待遇整个机场只为一个人服务的待遇。 朗飞鸿还清楚的记得昨天深夜那个电话的每一个字,每想到这句话,朗飞鸿都要全身颤抖一番,心底不寒而栗。他的大上司,国安第七局局长用一个从未有过的愤怒语气在电话那头吼道:“立刻把石穿接到北京我会安排全中国最好的外科医生为他进行治疗全程由你们护送。我再告诉你一遍,如果这次再出现任何意外,记住,是任何意外我要亲手你进军事法庭” 石穿到底是个什么人是哪门子的大人物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面子,竟然会让局长大人关切至此连夜调派整个乌鲁木齐市最好的外科医生为石穿进行抢救还不算,竟还要封闭整个机场,将石穿转移到北京去在这个国家里,恐怕没有几个人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吧 朗飞鸿低头看了看床上那一动不动的“木乃伊”,心底里无数个靠谱亦或不靠谱的猜测酝酿而出,让他的脑袋瞬间运载过限。 而相对于朗飞鸿的好奇加疑惑,陈杰的心情却显得有些平静。那一夜狂风暴雨般的心情,在得知石穿脱离危险期后,终究如雨后云开,春风化雪,陡然变得宁静而安详。连陈杰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 明明刚刚她还在心惊于石穿那最后毫不留情的一剑,明明她刚刚还在为石穿留下那一地的修罗场而感到阵阵恶心反胃。明明她之前的心情一直都是复杂而纠结,怎么突然就 陈杰看着石穿被稳稳抬上了机舱,看着他被人轻手轻脚的固定在了车厢内特制的病床上,并小心的为他注射了安定作用的药物。这时,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因放松而被深深的困倦所驱走。陈杰拍着小手打了个哈欠,俯身趴在石穿的身旁的座位上进入了睡眠。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朗飞鸿则眼皮跳了跳,觉得自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很聪明的没有将它记住。替陈杰系好安全带后,他也赶忙找到了一个舒服点的位子,半躺着开始休息。故意不去考虑陈大美女和国安局某人之间的感情传闻。 不管石穿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总之,他自己回到北京之后势必要有一场暴风骤雨般的训斥和惩罚。没有好的精神迎接这一切,那是绝对不行的。 飞机在心惊与心安的对撞折磨下滑翔、起飞,直冲天际。指挥塔内一片欢呼,被愤怒和抱怨湮没了四个多小时的乌鲁木齐地窝堡机场也终于从心惊走入了心安。不管那个大人物是谁,他终究是滚蛋了 三个半小时后,北京郊外一栋别墅的房间内,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并肩站在病床前,关切的打量着病床上的“木乃伊”。 房间装修的很是精致,看样子是刚刚才被改造成病房的样子,干净、舒适、复又带着一种女性居所特有的温馨。消毒药水的味道和百合花的香味夹杂在了一起,一时间尚未散尽,让床上的“木乃伊”微微皱了皱眉头。 “真是不敢相信啊,快五十年了吧,居然还能再见到他。”男子感慨着说道。 “是啊,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没有一点变化,仍旧是那个时候的模样呵,真是羡慕呢。”女人捋了捋鬓边有些发白的鬓发,神情显得有些温婉。 “我已经把事情告诉老板了,老板暂时不会出面,不过他醒了之后,老板势必会见他一见。”男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大,似是要让女人听清楚。 女人双眉一挑,问道:“你想说什么” 男子满脸戏谑的道:“我想说,你要不要先把你那几个国际会议给推掉要知道,他在养病期间你就要去各国开会见不了他,而他醒了之后见了老板,估计你更没有时间去见他和他说说话了。” 女人的脸颊微红,啐道:“我这不就已经见到了么还要见什么好啦,你在这里照顾着吧,有事我再来”说罢, 不等男人说什么,高跟鞋的叮当响动便渐渐远去,只在门口留下一个窈窕的身影。 男人叹了口气,似是对着病床上的石穿又似是在自言自语道:“唉,大人物的想法还真是无法理解。算了,谁让我只能是个小人物呢老大,你可快点醒啊。要不然,她可就真的不敢来见你了” 如果这句话被朗飞鸿或是他的下属们听到:堂堂国安第七局局长大人竟然会称自己做“小人物”也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但对于石穿而言这些东西现在都没有什么意义,他首先要养伤,其次在养伤期间他还有些其他有意义的事情要干,没功夫浪费在这种揣测他人心思的无聊事中。 到达北京的第二天傍晚,石穿睁开自己沉重的眼皮悠悠转醒。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送到了这个地方。但是他没有发现手铐,也没有发现监视他的警卫或封锁窗子用的铁丝网。他摸了摸胸口处,发现玉佩和那件得自古墓的东西都还在,更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于是乎,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判断这里是安全的。 既然安全,那就不需要再去冒险。 于是乎,石穿便放心的在这里开始了自己的养伤。每日里都有负责护理他的护士前来为他查看伤口并且换药、重新绑好纱布,然而每次来那年轻貌美的女护士都没有说出任何一句与养伤无关的话。石穿也没有问出任何自己心底的好奇。只顾着消灭那些美味可口的病号饭。 时间在这种沉闷却又安定的气氛中悠悠而过,眨眼便已经半个月了。半个月的时间里,石穿和护士要了一些杂志和书籍,并且通过申请弄来了一台小型的液晶电视。每天躺在床上的时间里,他就通过电视、杂志和各种各样的书籍来恶补当今社会的一切知识。 他知道现在最受人们喜欢的艺术形式已经不再是芭蕾舞或样板戏;他知道了中国已经换过了几代领导人;他知道了中国建成了三峡、发射了载人航天器还举办了奥运会;当然,他也知道了他老叔死于1974年11月,他死之前受了很多苦,无人在床头送终,直到死后多年才得以平反 放下手中的书,石穿望着窗外的天空一时间有些失神。虽然早知会是如此,可亲眼确认这个消息仍旧让他心底狠狠的一阵刺痛。 “老家伙,你就这么走了就这么把那个承诺丢给了我,让我这么半死不活的继续为你卖命”嘴里碎碎念着,可眼角却隐隐有些发红。 忽然,房间门被人敲了几下,透过门口的窗子石穿隐隐看到了一大束百合花。这些天来,每日里护士都会为他的房间换上一束百合,石穿对此倒是已有了些习惯,因此随意的道了声:“请进”。 推门而入,石穿有些惊讶的发现百合后面的面孔竟不是那每日里呆呆板板的美貌护士,而是一脸娇笑如花的陈杰。 重新穿回白色连衣裙,穿着高跟鞋,留着披肩发的陈杰笑吟吟的将百合放在了石穿的床头,毫不客气的将他手中的几本书放在一边,美丽精致的脸蛋凑近了对石穿问道:“好点了么大人物” 第二章:打赌 “大人物”石穿皱着眉头反问道,惹得陈杰娇哼了一声。刚刚还温柔恬静的大美女忽然利落的扯了扯裙子,翘着腿坐在石穿的床沿上歪头对他问道:“问你话呢,好点了没” 石穿点了点头,道:“都是些皮肉伤,没动骨头,不算什么大事。” “嘿,你说的倒真清闲。你胸口那一刀差点就砍断了肋骨逼近心脏你大腿上的那一刀差点就把你的大腿给卸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个怪物变的”陈杰样子嗔怪的说道。 石穿笑了笑,向上挪了一下身子枕着双手笑道:“差点终究还是差点。对了,是你把我从那个地方带回来的” 陈杰捋着头发,忽然把头别了过去问道:“还有其他人能找到你么你这家伙也真是奇怪,从酒店跑出来竟然去收拾了一窝恐怖分子对了,你不是还怨恨我,说我把你出卖了么哼,现在怎么说” 石穿想了想,认真的道:“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以后,我会救你。” 石穿对朋友从来不客气,而当他对一个人客气的时候,也就证明那个人绝不是他的朋友。 陈杰并不大清楚这一点,可她却也能听得出石穿的口气冰冷、淡漠的口气。她霍然起身,白色衣裙伴着乌黑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只见她寒着脸道:“你还在记恨我就因为我把你的照片传回了北京,就因为我也被这帮国安局的家伙们骗了一把,你就连我救你一命都不放在心上” 石穿看着陈杰的双眼,认真的道:“你救我一命,我很感激,所以我放在心上。以后我会救你。我石穿答应过别人的事情我绝对会办到。而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将我至于无数麻烦当中,我当然也要记在心上。” 满心欢喜来这里探望石穿的陈杰做梦也没想到,她今天会碰上这样的局面。眼前这个家伙简直软硬不吃,难道要自己下跪祈求他的原谅 “好好好石穿,你不是说你将来会救我么你不是说你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么如果我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让你救,甚至还救了你,你该怎么办”陈杰咬着牙,一幅恶狠狠的样子盯着石穿。偏偏在她那副精致的面孔上,即使如何恶狠狠也显得她宜喜宜嗔、娇俏动人。 石穿心中忽然一荡,赶忙移开了视线,语气有些含糊的道:“人生在世总会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不信我救不了你一次。” “哈”陈杰打了个哈哈,笑道:“这么说,从今以后你石穿石大人就要常伴我左右,时刻不离我的身边,做我大小姐的贴身高手喽” “嗯”听了“大小姐的贴身高手”这几个字,石穿忽然觉得有些耳熟,好像这些天翻过的书里面见过这几个字眼,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石穿认真的想了想,摇头对陈杰道:“这不大可能,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办,会很忙。伤好利索之后,我就会走。但是,我说过会救你,就一定能救你。” “石穿,你这个混蛋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打赌赌什么” “如果老娘再次救了你,而你在这之前却根本没有救我。老娘要你当众给我磕三个响头” “呵这是不可能的,我怎么会” “敢不敢赌你个不带种的” “你好我打这个赌,我石穿向来说到做到陈小姐你听好了,我石穿救你一次之后,我们从此两清” “混蛋”忽然,陈杰愤怒的骂了一声,转身将她带来的那束百合花摔在了地上,洁白的花瓣片片零落,那白色衣裙伤心的一转身,踏着急促的鼓点摔门而去。石穿心中忽然有些失落,想要喊什么却又最终没有开口。他看了看地面上残破的花朵,鼻子在空中嗅了嗅,试图在脑海中留住那个不同于百合花的香味。 刚刚,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而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老大,你这样说话很伤女孩子的心呢。要知道,在你最初昏迷的几天里,陈小姐可是两天两夜都衣不解带的陪在你病床边上。而且,她真的没有出卖你。她当日不过只是将一幅照片传到了北京,想要多了解一下你这个恩人的具体情况罢了。而派人去乌鲁木齐请你的人是我。” 石穿的双眼骤然凌厉,语气却淡然的道:“你是谁” 门口,一个相貌坚毅的中年男人笑着走了进来,俯身捡起地上破碎的花朵,对石穿笑道:“石穿老哥,我听说你的记忆力极好。你能不能自己想起我是谁啊”男人一片片的将花瓣摘下,双眼看着石穿,笑吟吟的等待着。 石穿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可大脑却是在飞快的运动着,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这张面孔。然而他一无所获。 一双卧蚕眉,略有些瘦削的脸,眼睛很大嘴唇有些薄,这样的长相并不如何出奇却也能给人留下不俗的印象。若是见过了,石穿定然会记得清楚。可眼前这个家伙他居然没有半点印象,他到底是谁呢 忽然,石穿拍了一下额头,他这才有些懊恼的想起时间早已经过了半个世纪,眼前的这个中年人在四十六年前恐怕只是个小孩子罢了等等,小孩子 石穿的双眼目光有些闪烁,他指着那个男子,声音也有些发颤的问道:“你们你,是那天在北京的” 男子笑了,笑着拍着手打断了石穿的猜测。只见他对石穿鞠了一躬,道:“石穿大哥,亏您还记得我。没错,我叫做高升,四十六年前我见过你。” 人世间最奇妙的东西无疑就是缘分,可是比缘分更可靠的则是人与人之间深深的眷恋和羁绊。当年那个哭哭啼啼只懂得躲在姐姐背后的小男孩,如今已然变成了气质不俗、面露威仪的成熟中年,而在他脑海当中却始终存在着石穿的一张脸,有恩于他的人他这一辈子不敢或忘,终于造就了如今的见面。 “那天,我一见到你的照片我就认定一定是石穿大哥。”高升递给石穿一杯茶,一边笑着一边说道:“虽然我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可我就能够肯定那绝对是你,不光是长相,还有整个照片里那人透露出的气息。我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所以,我就派人去乌鲁木齐希望能够把你给接回来,谁承想” 石穿呷了一口茶,感慨着说道:“是啊,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其他人又怎么能确认你的意思半个世纪的时间从你身旁悄然溜走,还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这样的经历确实奇妙非凡。却真是让人痛苦啊” 房间内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石穿不说话,高升也不说话。良久 “石穿哥,伤好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完成,估计会继续天南海北的到处走吧。”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您还有什么事要做” “呵”最后的一个问题,石穿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于是乎高升也很聪明的不再提问,陪着他笑了笑。终于,气氛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高升走到房门,忽然转过头对石穿说:“石穿哥,我对你还不算特别了解,但是听闻你行动起来很是决绝。但这一次,请千万在这里养好伤等我的消息之后再作打算。老板会想见你的。” “老板”石穿蹙眉问道:“老板是谁” “呵”高升笑了笑,学着石穿的模样不肯作答。临出门时,他忽然又转过身,对石穿道:“对了,石穿大哥。还是想和您说一句:小杰那孩子嗯,很不错。”说罢,这个忽然变得猥琐起来的中年大叔终于迈着步子哼着小曲儿走开了。只把屋子里的石穿气的笑个不停。 很不错么 石穿躺倒在床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心中在一点点的回放见到陈杰的一点一滴。 回想到刚刚他对陈杰的态度,这个从不曾后悔过的家伙,忽然变得有些后悔。 第三章:忘年交 时间匆匆数月,转眼就到了秋天 窗外,如茵绿草渐渐变得有些枯黄,天空低矮,北方上空那浓重化不开的雾气经久不散让人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压抑。 石穿关上了窗子,扔掉手里的报刊并用力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受着身体百骸传递回来的信息,石穿能够清晰的确认全身伤势都已经好了,不由得在压抑之下又感到了一丝轻松。 记得几天前在例行检查的时候,他的伤口就已经完成了结痂愈合的全部过程,身体上甚至是连疤痕也没有留下多少。恢复的奇快不说,简直就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能力之外。 那个每日里来房间为石穿换药的呆滞美女护士 在见到如此神奇的恢复能力之后,竟破天荒的发出了几声惊呼并开始关切的询问起来,浓烈无比的好奇心终于改造了那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然而这次轮到她这个美女主动开口搭讪,石穿却分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意思,“嘿嘿”笑了笑便也一脸扑克样再也不肯吐露出什么。 想到那个美女护士气鼓鼓离去的样子,又想到自己恢复能力奇强的身体,石穿忽然敛了笑容低头摸了摸胸口处的玉佩,又摸了摸玉佩下那得自巨大石门后的东西。一时间他心中有些疑虑、有些担忧,不知这东西带给自己的到底是福还算祸 那恍如神迹的一幕和涌进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又到底意味着什么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石穿散掉脑海中的思虑转身道了声“请进。”高升拎着一篮水果推门走来,看着石穿笑道:“大哥气色不错啊。” 石穿道:“何止不错,我已经痊愈了。” “这么快” “就这么快。” “那大哥今天找我来” “我要出院” “这个大哥,最近老板有些忙,而且他也没有料到您竟然这么快就康复了,所以暂时还不能见你。” “我暂时不会离开北京,想见总有机会的。” “可是大哥你出院之后,要住在哪儿靠什么生活你留在这里,我还可以做个照应啊” “谢谢,不过我手脚健全不需要的。” 听到“谢谢”两个字后,高升便已经明白了这个对话的结果。饶是他与石穿渊源颇深,可在石穿眼里,他仍然不能算作朋友。因为石穿从不和他的朋友客气,他开始客气的也自然不是朋友。 高升明白这一点,也理解这一点,可还是不大能接受这一点。他想了想,对石穿道:“大哥,您能不能和我说说你想要做什么这样,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石穿认真的想了想,道:“这些天我看了不少书,了解了不少现代的知识。我知道,只凭我一身蛮力和杀人的功夫在这个社会里做不了什么大事。可是,这身功夫却也不代表不能换来一口饭吃。我打算找个学校教教书,当个体育老师或者武术教练。” “噗哈哈哈哈哈”高升忍不住笑了,而且笑的很放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忽然开口大笑,样子既豪迈又让人不胜愠怒。石穿忽然有些烦高升,扭头便要向门口走去,唬的高升赶忙忍住了笑,告饶似的对石穿道:“大哥大哥您得先听我解释解释,我不笑了还不行么” 石穿没有说话,显然他已经有些生气了。 高升咳了一下道:“大哥,您身上的本事我自然见到过,否则我母亲的仇也就报不了了。” 闻言,石穿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高升却似没有任何异样的继续道:“当天夜里,我亲眼见到你的本事,那年我六岁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自然知道你的本事有多大。可惜,现在你要想凭借这样的本事吃饭的话,只有两条路。而你说的两种选择都不在其中。” “为什么”石穿蹙眉问道。 “想要当体育老师的话,你首先要有文凭至少本科,而且您自己也说您之后要有许多大事要办,总不能每天被课程拴在学校里吧至于武术教练噗,哈哈哈哈”高升又狠狠的笑了笑,道:“您的功夫很实用,都是杀人的狠辣招数。可这样的招数在今天的武术届是不吃香的。首先,您没有漂亮帅气的套路,您的动作也不好看,想要带人参加武术比赛的话,您的那些招数能直接让人报警抓你,更别说违反体育道德的问题了。” 想到自己招招制人要害的攻击,石穿自己也终于明白了他不能担任武术教练的原因。可是“另外两条路,又是什么” 高升道:“要么跟我一样为国家卖命,要么就去拿着高薪为富豪做保安。” “富豪我还不屑替那些资本家卖命。”石穿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可想想要为国家服务,他又有些踌躇起来。 高升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种踌躇,适时道:“大哥,您先不用考虑这些也不用做出什么决定。我提个建议如何” “说说看” “我先替你安排一个住处放心不会让你再住这种闷死人的病房,我会替您租住一间民居,如果您喜欢明清古宅的话,当然就更没问题了。在这期间你可以随便逛逛北京城,现在的北京城比当年大了不止一倍,还真不是一两天就能逛遍的。而且,您还是要尽快熟悉这个时代的一切,要补的课很多,要懂的东西更多。而等到方便的时候,老板自然会见你,并为你安排好你需要的一切。”高升如是说道。 “等等,你刚刚说一切” “当然,我说的是一切” 石穿眉头不可抑制的挑了挑,心里愈发对这个所谓的老板感到好奇。一个敢保证一切的人他会是谁呢 当天下午,在高升的安排下石穿离开了那栋被用作病房的别墅,第一次走进阔别已久的共和国都城。他们驱车两个多小时赶往东城在一处很有些年头的四合院门前停下。 青砖灰瓦、漆木白墙,让这栋四合院并显得不如何扎眼可却透出那种极为规整、朴素的质感。想来当年建造这栋房子的首代主人也是个极为自律的人物,。 不刻意张扬,也不刻意低调,正应了那句话: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算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 石穿对这里很满意,也因此对高升扣下他的斩马剑和连弩等物的行为也稍稍松了点脾气。推门而入,满院的观赏花草让人心神一舒,偏房屋檐下挂着几个鸟笼,笼里的八哥正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却没有让任何人感到烦躁反而更显舒心。 院中有一套石质的桌椅,桌子上刻着中国象棋的棋盘,院中台阶旁还有一口古井,探头看下去井水幽幽,清冽之气竟是扑面而来。 “有花、有鸟、有棋下,还有一口这么好的古井啧啧,真是个好地方啊”石穿忍不住赞了一句。刚刚说完,身后就有人接道:“这里是当年明代进士宋思忠的故居,他当年便爱极了这里的井水,曾说有此中一井,胜却杜康无数。要不要来尝一尝” 石穿转过身,看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老人面貌很是慈祥样子大概六十多岁,可身体却挺胸拔背竟是健壮的很。石穿对老人笑了笑,问道:“这井水真的能比美酒” “凡事不亲口尝尝又怎么能知道呢” 石穿不再废话,飞快的将水桶坠下从井里拉出满满一大桶清澈冰凉的井水,也不等老人多说,他直接将头探进水桶里咕咚咚的便给自己灌了开来,鲸吞牛饮的声音让那老人都不由得吓了一跳。 一旁的高升试图去阻拦一下,可看着石穿的样子却又悻悻的缩回了手。直到一分钟后,肚子都微微鼓起来的石穿方才猛然抬头,带起一片水花。“哈哈哈哈哈,真的是好水,好水比起美酒不遑多让啊” 石穿显然对这栋住处很是满意,老人看了石穿的样子也很满意,住客和租客都很满意作为中介方的高升自然更是高兴。 老人对石穿说道:“既然你和小高是朋友,那我也就斗胆做一做你的长辈。这间房子原先是我和老伴一起住的,老伴走之后只有我老头子时不时还回来住住,我孙女偶尔要静一静的时候也会跑回来呆两天。通常都是空着的。你要住,就随便住下去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石穿对高升和老人笑了笑,便要往房间内走,刚走两步却又拍着自己的脸颊满脸歉疚的回来,对老人问道:“真是失礼了,还没请教老人家您怎么称呼” 老人看着石穿的模样,对他的谦虚和豪爽都已是满意,哈哈大笑道:“老头子我叫做刘思龙,你要叫的话就和高升他们一样,喊我刘老就是。” “那我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啦,刘老。” “无须客气” 眼看石穿走进了正屋的大厅,刘思龙老人才扭头对高升问道:“小杰那丫头听说最近心情很不好,自从新疆回来以后都没过来看过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高升苦笑了两声,指了指石穿的背影,没多说什么。可年老成精的刘思龙却恍然大悟似的笑着摇了摇头。他笑道:“还真是有趣的一对呢,不过可惜,小杰还有那样一个父亲。他俩恐怕走不了多远。” 高升咳了咳,将这个并不算正经的话题岔开对老人道:“刘老,说正事吧。老板交代过,至少要把石穿留在这里半年。他因为乌鲁木齐的事情,对我还有些戒备。所以,要想办好这件事,就只能看您老的了。” 老人听了“老板”这两个字,神色也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肃,他没说什么,只是把旁边的水桶再次丢进水井里。待到井水被拉上来的时候,也学着石穿的模样直接将头埋了进去,“咕咚咚”的喝了一个痛快。最后,也满足的叹了口气“真是好水啊”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自从搬入这间四合院后,石穿终是觉得自己是挣脱了某种镣铐得以自由。不必每日每夜都闻着百合花混杂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入睡,也不用忍受着清晰的时钟滴答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干瞪眼,这种感觉实在是好极了。 这些天里,陈杰再也没有出现过,高升也只是给石穿送了些钱和日用品。房东刘思龙偶尔会来和石穿下一盘棋,偶尔拼拼酒。倒是成都的李存义听闻了儿子带回来的消息后不顾自己身上还带着病,好死赖活的要来北京却被罗月一顿好打,只好退求其次的给石穿打了一个电话。两人从正午开始聊,一直聊到了午夜时分方才罢休。 每日里石穿五点多准时起床,在院子里用冰凉的井水沐浴。一番晨练外出买点早餐,回来后喂喂鸟浇浇花,白天则开始他的补课计划以及游逛北京城的悠闲旅途,日子过得充实却又轻松写意。 这一天,他刚刚把院子里的两盆吊兰收拾好准备关门外出,门口却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外国男人,准确来说应该是欧美人种。男人身材很高大,大概足比石穿高出一个头。一头金色的卷发戴着墨镜,露出的五官显得极为英俊。那人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貌似游客一般,敲敲门便不等石穿说什么直接走入了院子。 “您好,请问能耽误您一点点时间么”老外的中国话很地道,没有那种生硬的卷舌音。石穿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也笑着道:“早上好,有什么可以帮你”这次说的却是比较标准的英语,倒是让老外吃了一惊。他赶忙换用英语对石穿问道。 “先生您懂英文” “略懂一点而已。” “感觉的出,您的英语有些印度味道。” “哈哈,大概是教我的人都学了印度英语吧。” “我来之前还真是没想到呢,您看起来一点都不简单,对吧石穿先生” 对话忽然出现了一个极为漫长的停顿,石穿讶然看着对面的老外,两只手不可抑制的握紧成了拳头。 这个打击来的太过突然,太过突兀,以至于石穿的大脑还没有完全的转过弯来在如今的北京城肯定有人已经知道了石穿的身份,譬如高升譬如他身后的那个所谓的“老板”。可是石穿也并非什么家喻户晓的明星大腕,绝没到那种人见人知的地步,更何况此刻道破他身份的是竟是一个外国人。 “你是谁”石穿有些警惕的问道。 外国人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石穿手中道:“您好,我叫做史密斯加西亚,是一个美国考古探险协会的成员,自己则经办了一家以考古探险为主业的公司。” 石穿伸手接过名片,发现名片上全都是用简体汉字所印,正如史密斯加西亚所言。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您的名字暂时还不是个秘密,我想要知道的话,并不困难。” “可我很好奇,你从何得知这个名字。你又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名字” “得知这个名字的途径,很抱歉石穿先生,我现在无权吐露给您。至于我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名字,当然是因为我很想见见你,并且和您谈一谈。” “谈什么”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中国人不应该很注重这一点礼仪的吗” “抱歉,对于不请自来、满身疑点的陌生人,中国人并不总是那么热情。” “那,我们一块儿去喝杯咖啡如何” “算了,我请你喝杯豆浆。” 两人很快离开了狭窄的胡同,来到道边一家豆浆摊的方形折叠桌旁点了两碗豆浆并要了两根油条。史密斯一边品着豆浆,一边学着石穿的模样将油条蘸在豆浆里一口口的品着,英俊的脸上露出一幅陶然满足的表情。 “真是美味啊,想不到贵国的早餐还有这样的甜点和饮品”史密斯不住的夸口赞道,一边说一边又要了另外一根油条和第三碗豆浆。 石穿淡然的看着他,在将自己的那份收拾干净后,忽然开口道:“说说吧,你到底想要和我谈什么” 史密斯闻言有些抱怨的道:“我们先品品早餐不好么何必这么着急” “你可以品你的早餐,可我不一定会有耐性等到最后。” 史密斯听了这话笑着擦了擦嘴,突然语气平静的说道:“石穿,中国陕西绥德人,祖籍浙江绍兴,军人世家子弟。早年在北京担任某位高级领导的警卫员,却涉嫌杀害苏联援华专家,后调往西藏军区任职排长,一年内便因表现出众得以晋升。参加过印中边境战争,在战争中军功卓著前途辉煌。然而,在1968年,却忽然逃离军营,自此不知所踪。” 大街两侧的店铺依次在轰隆声里拉开了卷帘门,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路上渐渐热闹了起来,小贩的吆喝声与居民的砍价声此起彼伏,映出了新一天的喧嚣。秋风吹来,没有吹散天空那浓的化不开的阴霾,却依旧给人一种舒爽感。 然而在马路旁的一处豆浆摊上,在那张小小的方形折叠桌旁,此刻却安静的有些怕人。压抑的有些怕人。 石穿一只手攥紧了筷子,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史密斯,好像马上就会突然暴走一样。他语气低沉的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史密斯似是对石穿的情绪变化全无所觉,耸了耸肩咬了一大口油条后继续道:“应该还有一些,比如在1968年你还曾出现在成都,与一桩爆炸案、一桩谋杀案以及一桩袭击警察的案件有关,再有的话应该也不是怎么重要的事情了。” 石穿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可随即又变得极为缓慢,这是他开始紧张思虑的表现。对面的史密斯飞快的用餐完毕,用手绢擦了擦嘴,笑道:“真是美味啊,要感谢您的招待。” 石穿猛然抬起头,双眼透过那道阻拦的镜片直视史密斯的双目,问道:“你想要什么我的耐性正在被你不断的消磨掉你最好快点。” “当然当然,稍安勿躁我的石穿先生”史密斯笑了笑道:“您刚刚应该看过我的名片,我感兴趣的业务和主营的业务都是考古与探险,当然请您放心,这种性质的探索绝对和盗墓无关。我听闻您今年曾经参加过一次新疆罗布泊的科考行动表现极佳,所以对您十分的感兴趣。如果您能加入到我的团队里,我们的工作效率应该会直线上升,那样一来我会非常的高兴。” 石穿冷笑一声道:“我怎么忽然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人,身上已经没有多少秘密是我自己的了和你这种人在一起,我恐怕不会高兴。” “不,石穿先生,您当然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说出来。”史密斯微笑着道:“譬如,您似乎正在肩负一个使命,而那个使命指向的地方,让我们更感兴趣。” 一语话毕,石穿的瞳孔骤然缩紧。 他指的是焚档 怎么可能石穿从未曾对任何一个人说起过这件事,即使是他的朋友恍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霎时间让石穿背脊发凉。 这个突然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外国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这这不可能 史密斯看着石穿急剧变化的表情,继续道:“当然,石穿先生。我们既然是在商谈当然不会让您白白付出。您如果愿意加入我们公司,您所肩负的那个使命,我们会帮助您合作完成,为您提供全世界最一流的支持。您会有绝对大把大把的经费。而如果您不愿意再去冒险的话,可以选择将您所掌握的线索全部告诉我们,我们也会用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将您的情报购买下来,那绝对会是个天文数字。怎么样您感兴趣么” 石穿听了这句话忽然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还没有考虑清楚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样的底牌,不过似乎他对焚档的了解并不深入。恐怕他们是从自己的行动中推测出了一些东西,所以才会这样来说。 想到这里,石穿抬头问道:“如果我说,我对此毫无兴趣,您会怎么办” 史密斯叹息着摇头道:“诶呀,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您既放弃了一个和我们合作的机会,也就意味着放弃了一个绝对的大助力,更丧失掉了一大笔金钱,这样的选择实在是没有逻辑可言。那样我一定会十分十分遗憾的。不过,我需要提醒一下石穿先生。”史密斯忽然伸手摘掉了自己的墨镜,露出一双狡黠的蓝色眼睛,只见他微笑着说道:“对您和您的使命感兴趣的人并不在少数,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持,恐怕您很快就会陷入到连续不断的麻烦当中。千万要小心谨慎才好。” 说罢,史密斯不等石穿再问忽然起身重又戴上了墨镜,他扭了扭脖子,骨节劈啪作响。石穿心中暗道:这是一个高手 史密斯低头对石穿说:“好啦石穿先生,您当然不需要立刻做出决定。把我的名片收好,您可以慢慢考虑清楚再说,我会过段时间再与您取得联系。希望您不会让我们失望。最后,谢谢您的招待,再见。” 说罢,路旁竟极为适时的停靠下了一辆黑色suv,史密斯直接打开车门,冲石穿摆了摆手,便和黑色车子一道扬长而去。 石穿一时间只觉得心乱如麻,外出的计划早已经丢掉,他赶忙付了帐收拾东西准备回到自己的四合院,他需要好好静一静,好好想一想。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进行梳理,有太多的事情他需要仔细进行盘算。 然而,等石穿刚刚赶回房门,却发现门口已经有人正在等他 这次来的是一个女人,石穿不认识的女人,却是个足够漂亮的女人。一身很有气质的白色职业装,脸上挂着十足危险的微笑。见到石穿归来后,她忽然迎了上去,说出了一句让石穿再次心脏紧缩的话: “恭候多时了石穿先生” 第五章:弥久子的邀请 当一个人叫了你的名字,你会如何反应想必也不会有其他反应,毕竟这个世界上不会真有金角、银角以及他们的宝贝葫芦。你大概会直接答应一声然后再与他进行攀谈,因为对方既然叫了你的名字想来就是认识你,不论你认不认识他。 可对于石穿而言,这种结论却并不正确。他来自四十六年前,在这个时间点上他是个完全多余的人,不应该有这么多人会认识他,也不应该有这么多人见了他的面就直接能喊出他的名字。 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舒服,以至于让他有些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石穿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漂亮,真的很漂亮。高挑的身段,在职业装衬托下露出无可挑剔的曲线,一张面孔很有东方美女的特色,柳叶眉稍显弯曲,一双大眼温婉含情,嘴角红润淡然,一笑起来那犹如极致的妩媚之气便似柳条迎风招展。 又是一个美女 石穿抬头,看着美女的眼睛,问道:“三个问题:你是什么人从何得知我的名字你想要什么” 美女闻言一楞,显然没有料到对话进行的竟然这样快速直接,这么单刀直入。这让一向习惯玩试探、挑逗策略的美女很不适应。然而经过的风浪大了,自然也就不会楞住太久,美女巧然一笑,道:“石穿先生不先请我进去坐坐么” 石穿拍了一下脑门,几乎完全相同的对话只是面对的是不相同的人,这让他心里很有些烦闷感。那个名叫史密斯加西亚的美国人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对他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了。 石穿没有接话,直接擦肩走到美女的身后,打开了四合院的院门径自走了进去。美女也不生气,带着那一脸职业标准微笑随后跟了过去,远处阴影里两个黑西装向前走了两步,却看见美女摆了摆手又止住了脚步。 胡同口,一辆辉腾的车窗缓缓合拢,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中队长,有其他势力介入,我们暂时无法动手好的,我知道了。嗯重复一遍:取消监视,随时待命。”说罢,辉腾车立刻发动起来,消失在不远处的街角。胡同口两个小商贩微微抬起头,冲着自己的衣领说了句什么,而后又开始低头打理自己的摊位。 而此时,胡同深处的四合院里,石穿正单手拎起一桶刚刚打上来的井水稳稳的倒在两个白瓷碗里。而后,他将其中一只碗推到了美女面前,说了一句“请”,自己则直接将自己碗中的生水一饮而尽。 美女尴尬的笑了笑,却也只好抬起碗,妩媚的在唇边碰了碰。 “这位小姐应该是日本人吧”石穿放下瓷碗,忽然开口说道。那美女显然有些吃惊,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饰品,好奇的问道:“石穿先生好眼力啊,可是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石穿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从刚刚喝完豆浆就一直颠簸起伏的心情,平静的对美女说道:“日本女孩儿从小要穿木屐,走路足弓不大弯,脚腕不绷直,小腿不动大腿动。从你的动作看出来而已,不算什么稀奇事。” 美女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我来之前还真是没想到呢,您看起来一点都不简单,对吧石穿先生” 听了这句话石穿忽然有些烦,“砰”的一拍石桌,寒声道:“不要总拿这句话来戏弄我” 突然的发怒一下子让这位日本美女有些不知所以,院外的两个黑西装闻声立刻便想动作,也又因没听到召唤而急急的在院墙外继续等待。 美女再次拿起碗,大大的喝了一口井里的生水,双眼突然睁大有些惊异于井水的清冽怡人。她品了品,对石穿道:“真是好水啊石穿先生,我刚刚有说错什么么” 石穿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这位小姐” “我叫鹿野弥久子,石穿先生。”美女笑着纠正道。 “那好弥久子小姐,请问你是从哪儿得知我的名字的您这次来到这里又想要做些什么” “说实话石穿先生,我很不习惯这样单刀直入的对话方式” “可是我不喜欢绕圈子,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如果我问道这几个问题无法回答,还请您立刻离开。” “您难道就没有请一个美女多坐一会儿的意思么” “抱歉,我还有正事要办” “什么正事喂鸟、浇花、逛北京”弥久子忽然妩媚的一笑,翘起二郎腿将那碗井水优雅的端了起来,慢条斯理的喝着。紧致的包臀裙掀开了一个小角,依稀能透过它看到无限风光。 石穿有些尴尬的移开了头去,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蛋却是不可抑制的红了。说到底,他现在的身体仍旧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而已。 弥久子很满意自己造成的结果,她放下水碗,擦了擦嘴道:“好啦,石穿先生。我刚刚已经回答了你第一个问题,现在先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你的名字是我们从网络检索程序中自动筛选出来的。本来并不怎么让我们好奇,可是你的一位老朋友却忽然发现了这个检索结果,所以我们也就知道了你的名字。” “老朋友日本的老朋友”石穿忽然皱了皱眉,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两张青雉的面孔,无数往事霎时间涌上心头。 弥久子点头道:“没错,这也正是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我们这次来是希望您能够跟我们一块儿回到日本,您的那位老朋友十分盼望您的到来。我们将会安排您的食宿和行程,并且为您提供一个永久定居日本的机会,日本任何地方随您挑,而无论任何地方您今后的生活也不需要再有任何的担忧。而如果您不喜欢日本,我们也可以送您去美国、欧洲、澳大利亚,如果您钟情于您的祖国,我们将奉上一大笔财产或是某几个财团的股份。” 石穿沉默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自然不是在思索这个条件的利弊,而是在考虑鹿野弥久子背后的那个所谓老朋友到底是谁毕竟和他们已然恍如隔世,这种行事风格上很难再做判断。而且此时他也稍稍放了放心,至少弥久子没有说出那句更让他揪心的话题焚档的话题。 而看见石穿正在思索,弥久子满意的笑了笑,像往常一样,她的语气客气中带着一丝玩味的道:“石穿先生当然需要思考,您不必着急,您可以留下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您可以随时找我,而等到” 忽然,石穿打断了弥久子的话头,说道:“如果,我要挑选天皇陛下的宫寝呢” 弥久子闻言脸色一寒,却又飞快的变了回去,她捋了捋鬓边的头发,妩媚的笑道:“石穿先生您真会开玩笑。实话说,如果您真的要求入住天皇陛下的宫寝,相信您的那位朋友也会想办法替您办到。当然,您不可能在那里定居。” 石穿寒声问道:“你说的,到底是谁我不可能不明不白的就跟一个外国人跑路” 弥久子说道:“他要我转述一下,他说:当年我们曾经做过赌约,长大之后,你要来。而今已经到了兑现约定的时候了。”说罢,她不动声色可眼角却在一眨不眨的死盯着石穿的反应。 石穿忽然笑了,听了这段转述他终于知道这个人是谁,那个当年和他定下赌约的日本人只有一个“西乡龙吉”。 弥久子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主任临行时对她交代过,只要提出这个“赌约”石穿必定会记起他的身份,而等他知晓他的身份,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也就无法推拒他们的邀请了。只要把石穿带到日本,她们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想到这里,弥久子开口说道:“石穿先生,西乡龙吉先生已经在东京恭候大驾,准备带您践行那个久远却依旧有效的赌约,相信您不会食言吧” 石穿没有回答什么,相反他正在那里自言自语“利诱过后是激将么还会有多少人,还会有多少手段” 弥久子疑惑的问道:“石穿先生您在说什么” 石穿忽然抬头道:“抱歉,弥久子小姐。请转告西乡龙吉先生,石穿还记得当年的赌约,可石穿现在还脱不开身。等他日我办完我的事情之后,我自然会去日本,去亲眼看一看他所说的盛世江山。” 第六章:暗夜交锋(一) 送走满眼幽怨的鹿野弥久子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石穿直接将四合院的大门锁了起来,午饭也懒得去做,自己将自己关在院中通体浸泡在一大桶井水当中。他仰天长长吐了一口去,感叹着这焦虑的一天,大脑开始了新一轮无休止的思考。 时钟滴答走过,冷水渐渐变得温热,他在桶子里的时间已到了傍晚。 天上的雾霾很重,看不清太阳如何,但是石穿却知道整个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暗,一如他此刻的心情。石穿赤身裸体仰面躺倒在浴桶当中,一边看着眼前的光亮渐渐消融,一边在心中默默的盘算这一天的经历。脑海中各种各样的想法、猜测来回的纠缠交杂,十分的痛苦。 从美国来的史密斯加西亚;从日本来的鹿野弥久子还有她背后的西乡龙吉,他们出现的时间点显然有些巧合的过分,这其中是否意味着某些关联呢而且,他们两个方面对信息的掌握显然有高下之分,自己吸引他们到来的原因似乎也有所不同。又各自意味着什么呢 美国人直接点出了焚档的事情,所以他之前所说的一切话都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显然,他们肯定从某些方面查探到了焚档的线索,可是他们从何处得知呢会不会是当年真正盗取焚档的那个家伙他们想要焚档做什么,他们已经知道了焚档的内容吗 至于日本人,他们至少现在没有表现出对焚档的关注和兴趣,他们的着眼点应该是自己。石穿左思右想,发现日本人的目的最多也就是把他弄到日本去而已,去了日本之后呢他们想拿自己怎么样到底是自己的什么地方吸引了他们的到来 仰首问天天不语 一个个的问题刚刚理出头绪,新的难点又接踵而至,反反复复交缠不休,真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烦闷。 “哗啦”一声,石穿猛然掬起一大捧凉水泼在自己脸上,快要过载的大脑直到这时方才算冷静了下来。他决定什么也别想,现在只需要靠在水桶里发呆就好。于是乎在水桶里泡了一天的石穿,就这么在水桶里继续的泡了下去。 阴霾的天空中没有星光自然也没有月亮,却也因此这个夜里显得格外安静。现代都市嘈杂的声音在不远处若隐若现,却已经听不大真切 。四合院如同狂风大浪中的一座孤岛,在繁华中呈现静谧,体味那寂静中的喧嚣。 夜深了,秋风吹过院落带走几株柏树的叶子,也让石穿睁开了眼睛。因为,有不速之客已然到来。 院墙的墙头上忽然跃出两个人影。那两个影子俱都矫健非凡,动作轻柔无声仿若两只矫捷到极处的野猫。“野猫”们互相打了个手势,眼看远处没有亮着灯光,便即跳下了墙来,落地时就似这秋天的落叶,与周围的环境完全融做一体。常人在这个无光有雾的环境中,极难分辨。 然而,石穿不是常人,他是非常人。 当那两个人影刚刚跃上墙头的时候,石穿便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而等到两人落地入院时,石穿已经睁开了眼。 因为空气中出现了一股极淡的烟草味。而石穿从不抽烟。 他极为缓慢的从水中站起,悄无声息的穿着衣服,并走到屋檐下去取了一柄铁锹。 院中的两个人影没有急着行动,他们入院之后的动作非常缓慢,动作极为小心。直到他们确认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后,两人才慢慢直起身子,向石穿所在的房间快步前进。有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不远处的石穿没有急着去动手,相反,他静静隐身在不远处仔细的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两个家伙的动作都很是轻柔,开门,入户,撬锁,翻窗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专业的有些过分。两人似乎早已经做好了侦查,没有去理会石穿不曾碰过的偏房,直接去他所寄宿的主屋当中。在发现石穿并不在房间内后,两人也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开始不断的翻箱倒柜,似是要查找些什么。 “是冲着我来的么”石穿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仍旧没有动手的意思。此刻两人都在屋子里,他若只要想拦下他们根本不成问题。关键在于,石穿需要确认这两个家伙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是自己这个人还是他身上的某件东西亦或是与他无关,而是冲着房东刘思龙来的 与抓捕两个盗贼相比,这几个问题显然更是重要。 然而似乎是时运不济,两个盗贼在翻查无果之后竟然没有说出半句话进行一点交流,更没有片刻停顿反而直接便向门外走去,速度奇快。石穿叹了口气,心中因没有能提前掌握到有用线索而感到一丝遗憾。遗憾之后,他便手持着铁锹出现在了房门口。 “两位既然来了,又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走呢”石穿拍了拍铁锹的握把,笑吟吟的看着两个黑衣蒙面的飞贼。 正在出门的两人显然都被石穿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然而接下来他们的动作却让石穿吓了一跳。他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些轻敌了。 那两人在短暂的吃惊之后立刻各自后退一步,从怀中取出两个细长的圆筒状物体,并将其中的一端放在了嘴里。 “吹箭” 石穿瞪眼低呼一声,立刻便闪身躲向一旁。 果然,空气中“噗噗”的两个破空声响起,两支吹箭险而又险的从石穿身边擦了过去,他甚至都没能看清武器的影子。没想到这样古老的兵器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若非石穿身手敏捷恐怕刚一照面便已经栽了能躲过这一击,实力之外不乏侥幸的成分在内,让石穿忍不住拍了拍胸口。 而一击不中,两个窃贼却并没有趁此机会就地逃跑,他们反而从后腰处抽出两柄短刀,各自分散开来直奔石穿的左右两侧而去。 “原来是冲着我来的”石穿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随即冷笑一下立刻便挥舞手中的长铁锹与两人搏斗了起来。三人从屋中打到了屋外,兵器交击声和低吼声已经给你吵醒了街坊们豢养的家犬,一时间四下里犬吠哓哓。 出乎石穿的意料之外,那两个飞贼之间的配合极为默契,在短兵器和长兵器相抗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两人总能够通过互相掩护瓦解石穿的攻势,并且每每借助上下夹攻的机会对石穿发动反击。一个攻腿,一个打头,有好几次石穿差点就在两人手下吃了大亏。 “好厉害的家伙” 石穿越战越是心惊,那两个飞贼的单独实力都不高,石穿自忖如果单打独斗的话,他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放倒他们两个。可两人一旦联手起来,竟是这么的攻守兼备,让石穿一时间完全没有了机会 这是要训练多久才能拥有的默契 “当当当”短刀不断斩在铁锹木质的握把上,细长的木头渐渐开始变得粗糙、缺口,让石穿的使用越来越麻烦。石穿毫不怀疑,若是这么斗下去,他手中的家伙或迟或早就要断裂那时,他的处境将会更加不利 想到这里,石穿决定搏一搏,他向来是个想到就要做到的家伙话句话说,他真是个冲动的家伙。 一声低吼,石穿忽然踏着门框高高跃起,反手将铁锹砸向其中一个飞贼的后脑。两个人,两柄短刀几乎同时交叉而至,硬是在铁锹即将砸在那人后脑前将之挡了下来。然而石穿的动作却没有结束。他落地的刹那,左脚便在地面上猛地一蹬,身体如炮弹般冲向了其中一个飞贼,手中铁锹再次举起。 那飞贼眼看躲不过,便不再躲,沉下身子看准了石穿的动作,在铁锹即将触到他身体的时候用力一挑,短刀将铁锹直接挑的荡开。而中门大开的石穿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顺势便扔了铁锹,右脚再次用力一踏,整个人以身体做武器,再次冲向那个飞贼。 这时,第二柄短刀到了。 短刀从石穿的左肋下穿入,在石穿的背后刺出,鲜血滴滴答答从刀尖滚落是明显的贯穿伤。然而石穿却不喊不叫反而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容,他分毫不理会旁边持刀的家伙。整个人仍旧凭着惯性向前,身体重重的装在了身前那个家伙的胸口上。 紧接着,他早已握紧拳头的右手猛地一拳挥出,这一拳简直有风雷之势轰然砸在了那正对面家伙的肩膀上。后者于千钧一发之际企图躲闪,可是这砸在肩头的一拳却仍旧将他直接打飞了出去。足以砸凹降尸胸甲的拳头,此刻只是砸碎了他的一些肩骨,可也仍旧让他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解决了一个,剩下的另一个也就好办了。 仅剩的一个飞贼满眼惊恐的看着石穿,仿佛看到了一个妖魔鬼怪。他赶忙拼命的想要转动手中的短刀,扩大石穿身上的伤势,可是一只大手却从半空而落直接将短刀连着刀刃死死握在了手里,让他根本分毫都动弹不得。 石穿的左手也开始受伤、流血,但他没有在乎。他的右手猛地一拳捣出直接打在了那个飞贼的腹部。剧痛让飞贼痛苦的跪倒在地,却仍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石穿左手用力,将插在自己腹部外侧的短刀拔出,反手握在了掌心里。而后右手缓缓探向身前那个飞贼的脖颈。虽然刚刚没有取得什么结果,可只要他能抓住这两个俘虏,石穿确信自己一定能够从他们的口中问出点什么来。 然而还不等他碰到那飞贼的皮肤,背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破空声。狠辣、凌厉这是要命的一次偷袭 石穿猝然回头、举刀格挡“当”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撞击力险些就让他直接背着地倒了下去 好凶猛的力道 石穿没有倒,但是免不了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他抬起头,看到了黑夜中出现的第三个人真正可怕的第三个人,这才算今晚的正主。 第七章:暗夜交锋(二) 石穿举刀到手攥了攥,稍稍驱散了一些酸麻的感觉,稍后他看向对面的人。 这家伙的身材很高大应该是个男人,那男人手中此时攥着一支约手臂长短的甩棍,他握着短棍的手也稍稍的攥了攥。 男人的肩膀很宽且看得出那一身黑色休闲装下都是充满爆炸力的虬结肌肉。男人头上戴着类似防暴警察专用的黑色头套,只把嘴巴和一双眼睛露在了外面。眼神有些冰冷,嘴角有些戏谑。他身上没有烟草味,因此石穿刚刚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两个人都没有向对方问话,也都没有出声。因为这完全是无意义的浪费。他们都清楚这一点:在没有打倒对方之前任何的恫吓、威胁全都是无意义的浪费。而在高手交战的时候,任何一个粗心和对机会的浪费都将是致命的错误 两人面对面的对峙着,各自都在抓紧时间调节着自己的身体,飞快的活动着关节。直到一分钟后,他们身体上的小动作戛然而止。 不用鼓动、不用挑衅、不用说明、不需要谈判,两个人同时发动了身体,如两辆即将对撞的坦克一样向对方冲了过去。短刀与短棍相抗,脚腕与膝盖的来回踢打、扭压,没有华丽的闪展腾挪也没有任何漂亮的套路招式,两个人一招一式都是最要人性命的凶猛搏击拳打、膝撞、肘击、拆骨,两个人如两头舍命搏杀的妖兽一样无所不用其极。 眨眼之间而已,在两人手上脚下已经数不清走了多少招。 两头凶猛的妖兽就在这渐沉的夜幕里互相撕咬着,抓挠着,低声咆哮着。惊醒了那沉睡的八哥,乱了墙边收拾齐整的吊兰,脚下的地砖快快破碎,隐隐威势引得四下里的犬吠盈天,无数灯火燃起。 “砰”的又一声对撞,两头妖兽各自在对方身体上留下了一道伤痕远远的退开,兀自激烈的喘息不已。 蒙面男子看了看自己左臂上多出来的刀口,嘴里的舌头狠狠的舔了舔便站起身来。石穿揉了揉自己被甩棍砸中的胸口,左臂和腰肢猛地用力一转便将错位的骨头重新对接完整,扭了扭脖子也重新站了起来。 两人交手十几回合,在旁人眼中却不过几十秒的时间而已,那两个黑衣人还在地面强忍着疼痛不住低声呻吟。 石穿呸了一口唾沫,忽然笑了笑“再来” 蒙面男子骤然欺身而上,石穿挺身而击,两大妖兽之间再次拉开了战幕。终于,胡同中的动静让胡同外的人起了一些疑心。 胡同口的两个小摊贩本来正守着自己那无人问津的摊位,听见胡同内吵闹不休的犬吠后忽然同时起身看了看,各自伸手摸向后腰神色凝重的向里面走去。然而他们没走出几步,却又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看到了另一个人的人影正在向着石穿家的家门快步而行。 有她在,两人不宜暴露身份。 “轰”的一声,两个同样巨大的拳头相交对撞,还在鏖战的两个家伙各自连退数步再次远远的对峙开来。 石穿甩了甩手,有些疼有些麻可是显得问题不大,而蒙面男却将手杵在地面上,狠命的一扭腰才将脱臼的肩膀重新装了回去。这次交手,却是石穿小胜一筹。 “再来”石穿笑了笑,将手中已经有些卷刃的短刀横在胸前,此时他已经有些打出了脾气,不是一般人可以劝阻得了啦。眼前这个蒙面男子功夫和身体素质都是一流,能与石穿打成这幅局面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等闲之辈可也越是如此,石穿就越是坚定了要擒住他的决心。因为这是重要的线索 然而就在石穿准备与那蒙面男子再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那蒙面男子的身边却又同时站起了两个人影。让石穿的瞳孔骤然一缩。正是刚刚那对配合极为默契的黑衣人 两人虽然被石穿打得不轻,一个甚至碎掉了肩骨,可他们的意志力和恢复能力却也不俗,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就已经恢复了一丝战斗能力。虽然不能与各自巅峰时期相提并论,可要在旁边辅助蒙面男的话,这胜负的天平可就真的说不准会不会倾斜了。 石穿脸上敛了笑容,神情变得很严肃,空着的双指不由得伸到自己眉心处用力的揉了揉。 “上”蒙面男一声低喝,那三人几乎同时冲着石穿冲来。石穿边退边与之对战,开始不断在院子中来回的游走,试图在运动中让三人暂时分开各个击破。然而早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三人没有给石穿留下一点空隙,拳脚配合紧密无间,攻击如暴风骤雨一样,片刻之后石穿便已是受了不轻的伤。 到底双拳难第四手,更何况眼前的对手不止四只。 石穿抗住了蒙面男的甩棍,腹部却又突然被人重重的踢了一脚,登时退出好远才站稳了身子。他身上的伤势开始变得重了,再加上腹部还在不停流血的刀口,到了此时石穿终于感到体力和精力的大量流失。 “该死,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否则会死”石穿默默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突然起身便向大门的方向跑去。那三人显然没有料到石穿说跑就跑,竟是这么的果断决绝当下不由得愣了一秒。一秒钟,石穿已经足够跑出一个不短的距离了。 然而这个距离却仍旧不够保险,石穿也清楚这一点,当他看见背后紧追不舍的蒙面男后他又更确信了这一点。到现在为止,石穿至少可以确认:这群来人与房东刘思龙无涉,完全是冲着自己。 想到这里,石穿脚下的速度再度加快,面对着院墙三两步便翻了过去,然而毕竟身体受伤,背后的甩棍还是在他落下院墙的一刹那追了上来。 “当”又是一声重重的对撞。 石穿体力流逝之下扛不住这次凶猛的击打,腰腿一垮砰然摔倒在地面上,手中的短刀飞出好远滚落在地面。那蒙面男紧接着一脚重重踏在石穿胸口上,声音沙哑低沉的问道:“灯在哪里” 石穿闻言心头一惊,以至嘴里吐出的一大口血也不再放在心上。原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那个东西可当日他出来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他拿走了它啊 蒙面男见石穿没有说话,忽然又用力将脚在石穿的胸口碾了碾,再次问道:“灯在哪儿” 石穿的胸口处被两个坚硬的事物隔得生疼,可此时他心中却庆幸无比,因为那东西就在他的胸口就在蒙面男的脚底下。蒙面男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他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彻底制住他,那么,接下来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你以为结束了么”石穿忽然开口,却是再次笑了笑。猛然,那蒙面男双眼一瞪,发现脚下的石穿骤然扭出了一个动作,而他原本制住石穿的腿脚却已经被远远的弹了开来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功夫 石穿一击得手却不耽搁,双手猛地一撑地,两脚并成剪刀飞向蒙面男的脖颈。一连串的反击如此犀利而隐蔽,大大出乎了蒙面男的意料之外。可当那双脚即将踢到他时,蒙面男却仍旧强行下了一个腰,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一击落空,石穿的中门大开再无躲避的余地。 虽然石穿的反击很险,可也终究是避过去了。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蒙面男嘴角冷笑一声,当他再次起身的时候,他一定要打断石穿的手脚 然而不等他起身,蒙面男就忽然惨叫了一声,他后背上挨了重重的一击。此时他的动作尚未调整回来,在这样的姿势下被从背后重重一击险些便让他的脊柱折断幸好他及时做了规避,不顾手脚拉伤强行将身体扭转回来,丢了自己手中的甩棍这才算狼狈不已的躲出很远。 回头看时,路灯的光影下,陈杰侧踢的长腿正在慢慢的收回去。大美女的神色冷峻,出手更是又冷又俊。 此时石穿也已经站起了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默默站在陈杰的身旁。他没有问“你怎么来啦”“我不需要你救我”之类的废话,他从来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他需要的是直接、是干脆。因此,他活动了一下身体便与陈杰一同冲了上去。这样做,最为干脆。 此时,另外两个黑衣人才刚刚从院墙上翻下来。 第八章:暗夜交锋(三) 看起来仍然是三人打两人,石穿一方还吃了些亏。可两人对战三人的战斗中真正的关键点却并非单纯的数字而已。石穿当然记得曾经的毛主席说过:若是靠计算数字就能打胜仗,那希特勒早已经统一世界了。 石穿在陈杰前冲之前便率先将蒙面男子拉开,自己死死的将其挡在身边,只把两个已经被他打伤的半残的黑衣人交给了陈杰对付。那两个家伙一个腹部还在隐隐作痛,另一个则是左手肩骨碎裂疼痛难当,此刻被陈杰这个跆拳道高手一顿猛打登时苦不堪言,只有拼命招架的能力。 只要陈杰解决了那两个半残的家伙,两人再合力对付蒙面男决然不是问题。 胜利的天平终究发生了最为关键的逆转,蒙面男的眼神中终于也出现了一丝本不应有的慌乱。 高手对招,一个慌乱便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石穿抓住机会,双手架住蒙面男砸来的拳头,脚下却忽然提膝,借着这个机会合身撞了过去。登时“砰”的一声,膝盖骨击中蒙面男的下巴将他直接装得后仰倒去。 而石穿仍旧不依不饶,在落下时,右手还在蒙面男的衣袖上狠命一抓,硬生生的撕下了一大条衣衫。蒙面男的胳膊上则是多了三道血迹斑斑的抓痕,露出了一幅刺青。 “走”从地面挣扎着爬起的蒙面男捂着下巴低吼一声,另两个黑衣人拼尽全力将陈杰稍稍逼开一点,立刻便向胡同深处跑去。陈杰轻哼了一声,正要追赶,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从后面拉住了。她愕然回头,刚好看到了石穿蹙眉深思的面孔。 蒙面男没有受到石穿的追击,觉得有些奇怪。可他也不是那种好奇心奇重的家伙,当下也不多想,恶狠狠的瞪了石穿、陈杰一眼便也立刻追上同伙,三人的背影旋即消失在胡同尽头的黑暗当中。唯有咚咚的脚步还在隐约传来,最后也消失无声。 陈洁有些恼火的一跺脚,埋怨似的对石穿问道:“你傻了么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追你不会是在怕我赢了你,让你磕三个响头吧” 石穿右手的双指此刻正按在眉心上,不知是在思考什么问题没有回答陈杰。这让陈杰更加的恼怒,然而等她看到石穿仍旧在留血的腹部时,却还是被吓得一声惊呼,手忙脚乱的将他扶住问道:“你受伤了怎么也不哼一声” “哼哼哼哼哼”石穿放下手,忽然笑着对陈杰哼哼了几声,那声音显然有作怪的成分在,因为无论怎么听都能从中听出猪叫的响动。当下便让陈杰愣了手脚,她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笑了出来。 路边的灯光有些昏暗,可那依旧是灯光。灯下看美人,更添三分颜色。 石穿贪婪的看了好久,最后才在腹部疼痛的提示下不好意思的挪开了头,倒吸一口冷气坐倒在自家院外的院墙上。 陈杰赶忙叫道:“你等等石穿,我马上帮你叫救护车” 石穿做了两个深呼吸,点了点头,却又道:“不用太紧张,皮肉伤而已,没伤到内脏。我自己造成的伤口,我心里有分寸。” 听了这话,陈杰却仍旧不敢大意,立刻和医院取得联系之后方才放下了电话,取出自己的一条纱巾,试图帮石穿简单的包扎一下。石穿看在眼里,嘴角笑了笑,似是终究认可了什么。 “他们是什么人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杰一边动作,一边说道。 石穿挠了挠头,道:“闹了半天,你还不知道我住在这里啊原来你来这里不是来看我的” 陈杰赏了他一个漂亮的白眼,道:“你长的美么我就算是看你,会偏偏挑这种夜深人静时候哼还没发现你居然这么臭美这有我的一个长辈住着,而他的孙女是我的小朋友,本以为今天她会回来的。不过看见某个家伙被人差点揍成狗一样,忍不住心生慈悲,你不需要误会什么。石穿先生。” 石穿“哦”了一声,却又偏偏加了一句“本以为我的魅力还算挺大的。” “噗嗤”一声,陈杰被逗得笑了。她紧接着便在石穿的腰上用力扭了一下,不等石穿叫出声她又忽然松了力道,得意的像只小狐狸,笑道:“怎么感觉你变像李随风附体了一样,原来闷葫芦一样的家伙,怎么忽然就变的这么贫嘴” 石穿笑笑没回答什么,只是长长的舒了口气。石穿本就不是个闷葫芦,他只是吝啬的不愿把他的笑闹送给自己朋友之外的人而已。 包扎好了伤口,石穿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院子,对陈杰道:“去给我打碗井水。”说这句话的时候,石穿不知怎么没有用“请”。而听这句话的时候,陈杰不知怎么,心底非常的高兴。 一个小时后,北京医院的一间高级病房内 高升一脸严肃的看着病床上的石穿,蹙眉问道:“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穿摸了摸腹部的绷带,抬头道:“你在问我么”他没说下一句,可高升听懂了他没说的那句:我该问谁 高升脸色难看的在屋中来回踱了踱,对石穿道:“石穿大哥,我会尽快安排老板和你见面。接下来我会安排人手保护你的安全,可今天这件事,您真的没有什么线索要告诉我么” 石穿叹了口气,道:“是陈杰告诉你的” “陈小姐只是说,在最后的时候你们没有去追。” “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东西,觉得暂时不需要去追。” “看见了什么东西” “在那个家伙的胳膊上有个刺青,刺青上画着一头老虎。” “这样的刺青很平常” “老虎的身后,有一大束芙蓉花” 石穿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当年死在他面前的刘秘书,还有那块得自台湾特工的铁牌。铁牌上也有一头老虎,老虎的背后也有一大束芙蓉花。 “芙蓉花虎王天府,青城夜风开灵国。” 石穿偷偷看了看蹙眉苦思不解的高升,心中默默的念叨:“终究自己是要到四川一次的,又何必现在去和他们硬碰硬” 第二天中午时分,石穿便不顾医生和护士的阻拦,坚持办理了出院手续。一个人做公交倒车回到了住处。对于他而言,伤口好转不需要那么久的静养,毕竟和静养相比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比如继续补课、比如赶快修补一下被折腾的破烂不堪的院子、比如抽空再逛逛北京。 而等石穿从医院出来之后,便有几个不同装扮的人若即若离的跟在他的周围,一路随他回到了四合院附近方才在胡同口站下。石穿不知道他们到底是高升派来保护他的人手,还是史密斯、弥久子等人派来监视他的眼线。 他不在意,反正他心中对自己接下来的安排早有定见,而他也不觉得自己真的那么需要人保护。他自信像昨夜那种水准的高手,在如今这个时代里不会有太多的。 石穿拎着从路边买来的一块豆腐,晃晃悠悠的一路走回四合院。刚要开门,却意外的发现门居然已经被人打开了昨天临走时,他分明亲手锁上的啊难道说又有窃贼 石穿蹙着眉头,暗暗将右手握拳,很有些怒气的便向门内走去。 可刚踏上石阶,迎面却忽然闪出一道白影,猝不及防之下,石穿和那白影同时惊呼了一声,砰然撞到了一起。 第九章:何方妖孽 棉花如果砸到铁上,棉花会被弹开;鸡蛋如果撞到石头,鸡蛋就会破裂。石穿的身体是足可以与那身披重甲的匈奴降尸互相对撞而不落下风的存在,一般人与他撞在一起,又会有什么好下场么 果不其然,那白影在石穿身上一撞立时便身形不稳要向后跌倒,且在嘴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尖叫声。也幸亏石穿眼疾手快,听那声音有些不对赶忙猛地一弯腰,探出左臂恰到好处的环住了那人的腰身,将她扶了起来。可那人手中厚厚的一摞书籍和他手中的豆腐却是从天而降、四散跌落,豆腐变成了豆腐渣弄的满地都是。 石穿此时右手还握着拳头,自然不会去关注地上落的是书、是豆腐、还是金条。他扶稳了那个与他相撞的人,带着一丝怀疑和戒备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来人的身材很纤秀甚至可以称得上娇小,个头刚刚到了石穿的胸口,看起来是个小姑娘。女孩儿梳着一头带着刘海的平圆式短发,发尾向内呈“c”字形卷曲,上面还戴着一只天蓝色的蝴蝶发带。一张精巧的鹅蛋脸上,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在鹅黄色的薄外套和白色衬衫衣领的衬托下样子显得有些懵懂复又十分的可爱。 不是盗贼么 不是抢劫犯 石穿有些发愣的看着他怀里的女孩儿,女孩儿也有些发愣的看着正搂着她的石穿,两人脑子里都有些不对劲的东西正在清理。因此,直到十几秒钟后,两人才各自讶然一声,向后退开。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人的问题异口同声,又让各自噎了一下。 “你先说我可是女孩儿”那女孩儿忽然掐着自己的小蛮腰,嘟着嘴巴毫不客气的问道。石穿见状挠了挠头,无可奈何的道:“我是这里的住客,这里是我家” “骗人”女孩儿忽然伸出雪白的手指点着石穿的脸,眼神弯成了一道危险的月牙,飞快的道:“这栋房子明朝始建,当时的主人姓宋名思忠,在明朝传了四代人。清朝时被一个姓夏的文人买去,辗转轮换一直到了民国时,被当时一个姓罗的法官买去当了住宅,后来开始之后这家人被打成了右派,住房被没收,后来才机缘巧合之下落到了我爷爷手里。至今还有房产证和房产局的不动产登记为凭 话说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骗子想欺负我个子小么哈,我说今天右眼直跳卦辞上说将有坎坷不安之事,原来是应在了你身上。我告诉你可别想打什么坏主意,这里的邻居都认识我,大中午的一胡同都是人而且接我的司机就在胡同口,我一声大叫你就是插翅也难飞 你已经触犯了我国法律规定的非法侵入住宅罪,不过在调查和审判的时候我都可以帮你作证,证明你没有表现出盗窃或者抢劫的意图,这样在量刑上你只需要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而你如果现在乖乖跟我去公安局别反抗,警察叔叔应该还会把你认定为自首,这样你具有了法定从轻处罚的情节,而你的犯罪情节轻微又有自首情节说不定可以干脆免于刑事处罚,是不是很划算啊亲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话说是一步走错后悔一生,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风流人物这位朋友你可要慎重啊我这人一向就是这么耿直、可爱、温柔大方,做好事不愿意留姓名,你不用感谢我,非要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话,你可以称呼为为红领巾” 一大串话连枪带棒杂七杂八爆豆似的崩了出来,偏又说的清晰无比,石穿眩晕的脑子里还在考虑“非法侵入住宅罪”的问题时,那女孩儿已经开始劝说他赶紧自首了。好像她在说的是什么紧俏商品,不赶紧抓住就会没了一样。那诚恳的语气差点就鼓动的石穿说上一句“好”。不过万幸,他最后还是明白了过来。 他记得很清楚,刘思龙老人在他入住这里的第一天就曾经说过“我孙女偶尔要静一静的时候也会跑回来呆两天。通常都是空着的”记得陈杰昨夜也曾经说过什么“小朋友住在这里”的话题,再联系联系这个女孩儿刚刚说出来的话,不难分析,眼前这个可爱又有些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就是刘思龙的孙女、是陈杰的小朋友。 想到这里,石穿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 那姑娘正在板着手指和石穿讲解自首的重要意义,却不料一只大手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登时吓得“哇呀”一声大叫。她紧紧闭了眼睛,声音陡然转为哽咽,圆润婉转却又似在哭诉道:“你可千万不要非礼我,我可以给你钱你去东莞去我爷爷开了一家大公司他很有钱的,你要是想要钱的话可以给我爷爷打电话,我爷爷的电话是139xxxxxxxx,他公司的地址是在海淀区” “喂喂,姑娘,姑娘,你的爷爷是叫刘思龙对吧我认识他的。”石穿赶忙打断了女孩儿那仿佛机关枪一样的语速,收回了手掌,尽量露出那个解放军式的标准微笑来,状似亲切的问道。 却不料,他刚刚说完,女孩儿哭诉的声音还没停止,却迎面飞来一块巨大的石砖。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二者完美的结合焉有不中之理 “砰”的一声闷响,正露出一脸微笑的石穿和地面上的石砖来了一次最为亲密的接触。那小姑娘的脸上还保持着闭眼哭诉的神态,可手中的石砖却抡得又快又准又狠抡完一块之后竟然立刻便向后退去,就地捡起了第二块。 小姑娘的这一下砸的极为实诚,当下便让石穿的鼻子流了血、大脑骤然一阵眩晕。昨夜和三个堪称高手的飞贼斗了一夜也没怎么着,今天居然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受了内伤这丢人也真是丢大了 眼见那小丫头马上要抡出第二块板砖,石穿赶忙出手掐住了她的手腕。吃痛之下,小姑娘顿时松了手中的“武器”再次哇呀一声的哭了。不过相比于上一次,这次的哭叫她十分的大声,而且还用上了挣扎。 “救命啊” “色狼啊” “非礼啦” “快来人啊” 正如刚刚女孩儿所说,现在是中午,正是各家各户准备做饭的时间,胡同里家家户户都是人。仅仅过了不到十秒钟,胡同里的大门便依次打开,无数拎着菜刀或擀面杖的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们便如汹涌的洪水般围拢到了四合院的门口。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儿又看了看凶神恶煞脸有鲜血还狠命掐着女孩儿手腕的石穿,那场景登时如丢入公厕的石头激起了公愤。 石穿刚刚还在因被袭击的事情而愤怒,对女孩儿的尖叫没当回事。可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二三十个手拿“凶器”的街坊冲了进来。登时变得无比头大。 想要和街坊们解释解释,却发现这帮家伙们只顾着喊打喊杀,什么也不听。想要先劝劝女孩儿却发现这丫头只会越哭越大声,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眼看石穿就要再次入院的档口,大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娇喝:“住手” 拨开头顶即将砍到他脸上的一柄菜刀,石穿循着声音去寻到陈杰的身影,登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那是一种一九四九年的感觉顿时如春风般吹过心底解放了。 果然,女孩儿见了陈杰的到来立刻露出一幅甜美的笑容,恢复了原先那萌妹子的酒窝脸。哭喊不在了,挣扎不再了,霎时间变成了一只听话的鹌鹑。 陈杰迈着长腿款款而至,先是狠狠瞪了小丫头一眼,而后又赶忙和街坊邻居们澄清误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那些菜刀和擀面杖请回了各家的砧板上。刚刚喧闹不已、杀声震天的四合院又恢复了往日里应有的宁静。只有那几只八哥似乎一天一夜里受了较大的刺激,仍旧在“杀杀杀”的叫个不停。 陈杰回过头来,先是把女孩儿叫到一边,不知对她骂了一句什么。而后赶忙回过头来,替石穿擦了擦鼻子里止不住的鲜血。一边擦,一边对石穿介绍道 “这位就是我的那位小朋友、刘爷爷的亲孙女了,她叫刘颖。” 叫做刘颖的小姑娘对石穿比出了一个剪刀手,满脸微笑的打了个招呼,看得石穿一脸苦相不由得“嘿嘿”的怪叫了一声。当然,有陈大美女在场,他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 而后,陈杰转身对刘颖道:“这位叫做石穿,是我在新疆科考时遇上的朋友,现在是你爷爷请来的租客,不是什么色狼,而且他身手很厉害的” “哦身手很厉害哇好强大的样子哦”刘颖攥紧了两只小拳头放在颌下满脸敬仰似的说着,可眼神却时不时的瞥向地面上那带着鲜血的石砖。石穿鼻孔里的鲜血一时间流的又多了几分 小刘颖见状忽然伸出手指点着自己那吹弹可破的脸蛋,歪头道:“这位石穿哥哥,我看你出血的症状不光是外伤所致,恐怕这些天你思虑过甚有些肺经热盛了吧你现在需要静心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抓点药,大概需要黄芩9g、山栀子9g、连翘12g、桑白皮12g、薄荷9g、荆芥6g、赤芍12g、丹皮12g、麦冬9g、白茅根15g、侧柏叶9g、大蓟9g、小蓟9g、甘草6g您最近是否咳嗽有痰哦,没有就好办了,有的话我还要去弄点瓜蒌仁和贝母。不过买药的这些钱可得你来出,药也得你自己煎我只是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没什么力气的。” 连环炮似的说完后,“柔柔弱弱”的小刘颖还不忘抓一抓自己裙子的褶皱,娇羞的低一低头,当真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谁能想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刚刚却一板砖把石穿拍出了鼻血 石穿翻着白眼仰头看了看天空的雾霾,登时一句从电视里听来的台词不可抑制的浮现在了心中这到底是何方妖孽 第十章:怪石?玉佩? 陈杰一番手忙假乱好歹算止住了石穿鼻子里的鲜血。遭受一顿无妄之灾的石穿本想要好好休息一阵,却无奈那叫做刘颖的小丫头忽然开始嚷嚷着“饿”,虽不情愿却也只好将两个美女都带入了主屋。他自己则用家里仅剩的食材下厨收拾了一小桌饭菜用作招待,只是可惜没有了豆腐。陈大美女也正饿着肚子,就势一起和他们吃了顿午饭。 “哇,味道还不错呢可以打四分百分制”刘颖一边吃着宫保鸡丁一边闪着小嘴巴,样子可爱又讨喜。陈杰则是一边吃着一边偷偷打量石穿的神情,时不时也跟着赞赏一句。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直到一顿饭完毕后,陈杰才终于对石穿问道:“石穿,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对付你” 石穿喝了口水,闷头不语。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吃饱喝足的刘颖在一旁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最后还是决定不加理会。自己去院里拿了笼子兴致勃勃的玩起了八哥,和那只黑鸟“杀杀杀”的闹成一团。 陈杰道:“石穿,在月冢里你帮过我们不止一次,更是几次救过我的命,我很感激。所以我也想要帮你。” 石穿放下了杯子,剑眉微微蹙起。 陈杰继续道:“我和高升叔叔认识,我向他打听过你,他对我说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相信他说的话,而且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你确实很了不起。但是再了不起的人也不可能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麻烦比如昨晚我想帮你,那个李随风也想帮你,听那家伙说他会坐后天下午的飞机赶来北京。所以,请你给我们这个机会,如果你当我们是朋友的话。” 石穿忽然长长的吐了口气,眨了眨眼道:“别把气氛弄得这么严肃好嘛,我不说那些矫情的话,我现在也确实需要帮助。可是,你们也要体谅我一点,有些事情,我不可能对你们说出来,不论是你还是李随风,即使是他爹李存义也不可能。” 陈杰笑了笑,点头道:“当然,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可至少你得让我们知道你的身份和你的经历吧这样我们才好分析如何去帮助你,哪怕是出于朋友的相互了解。对于刘颖你尽管放心,别看她这副初中生的模样,她可是北京大学古生物专业的高材生,而且是这个专业在全国唯一的一名学生。虽然有时候不大服气,不过她的小脑袋比我厉害多了。这次是我特意来找她,希望她能够帮得上忙。” 一旁正和八哥玩得高兴的刘颖闻言登时有些羞恼道:“喂小杰姐姐,你不可以这样对他吐露我的年龄信息的这还怎么让我装嫩卖萌啊”陈杰哪里管这一套,伸手就在刘颖的脑袋上一阵乱揉,揉得小丫头嘟起嘴巴“泫然欲泪”方才罢休。 屋内一片旖旎 石穿被逗得笑了笑,最后才开口说了两个字“好吧” 把一个类似穿越的故事搬到现实当中来,是很难让人理解的事情。尤其是当这种事情就发生在你的身边,你的周围,那就更加不可思议。 如果忽然有人告诉你,你邻居家某个家伙竟然是明朝的锦衣卫你会如何反应你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告诉你,他或她刚刚才在大宋朝临安府赏完花灯你是否会相信你看路边的那个乞丐,他张嘴就说他竟然是秦始皇手下的某个太监你会不会吐他一脸口水 所以,饶是石穿讲得很慢很详细,可陈杰和刘颖两个美女依旧是满脸呆滞,直到良久良久方才消化掉了整个故事。不过看她们的脸色,似乎仍旧不大确信一样。 对此,石穿只有无奈的耸了耸肩,他说道:“总之呢,事情就是这样一个事情。我来自四十六年前,我在这个时代早已经没有了多少熟人。可自从那日你把我的照片发布出去之后,好像整个世界都开始来纠缠于我一样,对此我也很奇怪。” 陈杰闻言先是从“穿越”一事的震惊中醒过神来,而后才蹙眉想了想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事情就更有些说不通了。这帮找你麻烦的家伙,如果是为了调查你穿越的事情,他们势必要像高叔叔一样很熟悉你在穿越之前的事,否则单凭一张照片根本无从知晓。可你又说,你在穿越之前除了军队,与其他的人并没有太大交集” 石穿暗自点了点头,陈杰所做的分析他也已经想过,至少日本的西乡龙吉一事通过“穿越”这一点是说得通的。可是那个来自美国的史密斯加西亚是怎么回事昨天夜里出现的三个高手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从哪儿得知焚档和那个东西的消息的 忽然,一旁的刘颖开口问道:“石穿哥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胸口上戴着的那枚玉佩啊” 霎时间,彷如一道闪电从天劈落,石穿登时呆立当场如遭雷击。玉佩一直藏在他的胸口衣服下,他确认过自己绝没有主动拿出示人,刘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猛地一把攥住刘颖那雪白的手腕,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也许是心急,也许是心惊,石穿手中的力量一时间有些大,握疼了刘颖。小丫头登时便哭了起来。一旁的陈杰赶忙在石穿身上掐了一下,不满道:“要问你就问嘛,动手做什么” 石穿吃痛之下也清醒了一分,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他悻悻的收回手,满脸挣扎,想要问却看着刘颖通红的眼眶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再把这个小丫头给弄哭了。虽然这个小丫头已经二十出头,可在他眼里却好像还正值豆蔻,属于那种一碰就哭的狠角色。 刘颖腻在陈杰怀里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可最后还是一个偷笑出卖了自己,被陈杰狠狠的扭了两下耳朵。她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对石穿道:“不就是块破玉佩么,我又不是诚心偷看的。拍你鼻子的时候你没留神,我只是在那时候看到了一点,觉得那块玉佩不大普通。刚刚听小杰姐姐说:你照片上似乎也被拍到了一些玉佩,所以才怀疑是它们惹的祸。” 这么一说,石穿登时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当初从老叔手里得到玉佩的时候,他就曾说过玉佩本身很不寻常,拿着它经常会有怪事发生。石穿从当初在西安茂陵、广元葭萌关一直到几个月前的罗布泊月冢内,都很好的证实了这一点。这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宝贝。 会不会,就是这件奇怪的宝贝惹来了无穷的麻烦 想到这里,石穿犹豫了几分,将玉佩从怀中拽了出来,展示在两个美女的面前。两双漂亮的眼睛同时看到玉佩的模样,却霎时喊出了截然不同的声音 “双鱼玉佩” “怪石头” 陈杰先是看了看一旁的刘颖,而后指着石穿手中的玉佩支吾道:“你手里拿的不会就是那块传说中的双鱼玉佩吧” 石穿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传说中的双鱼玉佩,一时间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一旁的刘颖却直接伸手从石穿手下将玉佩抢了过来,笑嘻嘻的白了陈杰一眼笑道:“我的小杰姐姐,你是探险阴谋小说看多了,中国历史上又不是没有雕刻双鱼的玉佩造型难道那些玉佩都是传说中的双鱼玉佩” 石穿不愿打哑谜,他直接对刘颖问道:“你刚刚说怪石头是什么意思” 刘颖一边把玩着玉佩,一边不住的点头道:“不错不错,绝不会错这块东西和前段时间广元出土的一块怪石头应该是同一种东西” “广元”石穿敏锐的抓到了这个关键词,刚刚在叙述经历时他刻意将地点名称都含糊过去,因此刘颖嘴里说出的广元不可能是为了照应他的话而刻意编排。而是却有其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卖关子了,快说,找你来就是为了用你那颗不大正常的脑袋”陈杰一边笑着,一边点着刘颖的脑袋打趣道。 刘颖小猫一样拍开了陈杰的手,看着双鱼玉佩如数家珍道:“玉这种东西要在矿物学上分类可以分为硬玉和软玉两种,如果从品种和产地来说就不知多少了,我用简单的话来讲,希望你们能够尽量听明白。 硬玉的化学成分主要是naasi2o6,软玉的主要化学成分则是ca22。而你们现在看到的这块所谓双鱼玉佩和之前那块出土的奇怪石头一样,它的成分完全不同于以上两种硬玉与软玉的分类也就是说它根本就不是玉,而是某种成分构造都极为奇特的奇怪石头” 石穿心中吃了一惊,忙问道:“它如果不是玉那又是什么东西雕成玉佩的模样又是为什么” 刘颖白了他一眼,随手将“玉佩”扔给了他不耐的道:“我怎么知道这种石头我只见过一次,老师当时随口一说而已,我也是随眼一看,每天要记那么多的东西做那么多的实验,还要卜那么多的卦辞,我哪儿记得住这些不重要的玩意好累人的啦” 石穿心中急切难耐却又好似有一线曙光破窗而入一样,那种心情真应了如今一句流行的话:痛并快乐着。 双鱼玉佩的成分和来源如果能够查清楚,那么对于寻找焚档的秘密和下落一定会极有帮助他之前从未曾在这方面取得过任何进展,此刻眼见有一个救星就在眼前,他又怎么能放过 石穿赶忙对刘颖求道:“拜托了,刘颖妹妹,求你一定要帮我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刘颖露出两个酒窝,故意歪着头,套着白色长筒袜的小腿在椅子上踢啊踢啊的,好像在悠闲的荡秋千一样。对于石穿的请求却是全然不加理会,看那表情和意思,好像是在说“要求姑奶奶,怎么不需要一点见面礼么” 正得意间,后脑突然被人弹了一个脑崩,陈杰掐着腰点着刘颖的鼻子只说了两个字:“照办” 刘颖登时如被人抢了玩具的孩子,委委屈屈的答应了一声“哦”。看了看石穿,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玉佩,直接摆出了一个鬼脸道:“哼色鬼要不是小杰姐姐的面子我才不会帮你呢” 说完,直接站起身来便要向外走去。石穿急急的道:“刘颖小妹玉佩你还没拿着呢” 刘颖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向大门,边走边道:“你都好几十岁的老爷爷了,别随便叫人家妹妹姑娘我还风华正茂呢你的宝贝你留着吧,我老师办公室里有一块不完整的,我用它检验就好等我消息” 说罢,登时如风一般的消失在了院门口。 一旁陈杰翘着二郎腿,看着一脸呆滞的石穿同情的道:“别太吃惊,你今天见到的刘颖已经很正常了。真不知你哪里来的福气” 第十一章:老板 第二天清晨,石穿起得很早。 石穿在这些天里都起得很早,可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的有精神,因为昨夜他睡得很早、也很好。 刘颖的出现为他解决了心头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而听她的劝告服下一剂中药后,石穿也明显觉得胸肺处清凉了许多,不由得对这个机灵古怪的小丫头赞叹不已。心情愉悦之下,石穿自然便精神舒畅睡眠无忧了。 八点多,石穿已用完早饭,正在院子里面练剑。 他的剑已然被高升等人没收了去,但他却是坚信那两柄剑和那支连弩迟早还会回到他的手里。因此,他用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粗大铁管代替长剑,一样在院中舞得呼呼做响。 忽然有敲门声响起,石穿丢掉铁管,高喊了一句“请进”。门口处,高升拎着一个大袋子推门而入。 “石穿大哥,换上它吧,今天我带你去见老板。”高升将手中的西装袋子递了过去,如是说道。 石穿蹙了一双剑眉,心底有些不耐。可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将西装取走,独自回屋换了上身。 三十分钟后,终于折腾完领带的事情,两人才一前一后离开了胡同。 胡同口,奥迪车的驾驶室里朗飞鸿正有些百无聊赖的等待着,他不知道局长想要来这里做些什么,可他也不敢去问。在胡同口一会儿听听歌,一会儿玩玩手机易信无聊的消磨着时间。可等局长从胡同里出来,尤其是当他看清了局长身前那个人的长相后,朗飞鸿差点掉了下巴。 那不是石穿还是何人 两人曾在乌鲁木齐有过一次交手,自那之后朗飞鸿对于石穿可谓一直念念不忘。却不想,时隔几个月他竟然又见到了这个一招就打倒了自己的家伙,而且看起来局长对他不止十分关心甚至还十分的尊敬 上车之后,石穿放在手边一个袋子,他似乎并没有认出朗飞鸿来,这让朗飞鸿多少松了一点心。一路上只顾着闷头开车,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这个家伙在局长面前突然来一句“你不就是当初要抓我那个人么” 朗飞鸿不出声,石穿和高升也不是那种喜欢聊天打屁的人种,因此一路上两人俱都在闭目养神,一个个老神在在彷如入定。直到车子行驶到一个小时后,高升才忽然睁开眼,有些奇怪的对石穿问道:“石穿大哥,我觉得有些奇怪。” 石穿没有睁眼,淡淡的问道:“有什么奇怪” 高升随手点燃一颗香烟,一边开着车窗一边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心里现在一定会像被猫抓猴挠一样,巴不得一路问下去先问清老板的事。可你怎么如此镇定” 石穿此时睁了眼,可身体动作却仍旧没变,连头也没转的笑道:“因为我不是你而且,我大概已经猜出你所谓的老板到底是谁了。呵那个家伙。” 高升深深吸了口烟,笑着把烟圈吐了出去,道:“不愧是石穿大哥啊也本该如此。” 作为司机的朗飞鸿头顶滴落两滴冷汗,依旧在闷头不响的开着车。他是高升少有的心腹干将,可连他都只是对传说中的老板略有耳闻而已,石穿却说得如此写意,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车子一路驰骋,近两个小时后方才在京郊一栋独门双层别墅前停稳,高升和石穿先后下了车。 “怎么,他现在已经腐化到这种地步了”石穿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欧式别墅,眉头略蹙的问道。 高升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笑了笑道:“老板平日里都在广东,今天是为你才专程跑到北京来的。这栋房子是别人让给老板暂时居住的地方,他平日里可是朴素的很,石穿大哥不要多想啊。我们走吧。” 石穿闻言点了点头,忽然从车里又提出了一个袋子,这才跟着高升向屋内走去。 别墅虽然只有两层,可占地面积却着实不小,高升领着石穿一路走过厅堂走廊,拐了两个弯方才在一间屋子前站定。 高升想要敲门,可石穿却是懒得理会,直接便推门而入,把高升吓得心脏险些骤停。 “徽墨”石穿在空中嗅了嗅,出声问道。 “你的鼻子还是这么灵,你这个人还是这么不客气啊”屋子里,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悠悠说道。 石穿闻声笑了笑,随意的走了过去。 眼前是一扇极为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景色很美。远山含黛、小河流水,几只鸟儿立于李树枝头,几分秋风吹动牂牂衰草。若非那浓重化不开的雾霾,这景色当得心旷神怡四个字。 窗前站着一个略有些佝偻的背影,那背影满头白发,右手懒懒的垂在了身侧,左手却是用力握紧一支狼毫,正在桌面一张铺开的生宣上挥毫泼墨。 石穿忽然叹了口气,没有来由,不可抑制。 那声音忽然道:“我记得你曾说过:别叹气,否则会老的。” 石穿道:“我说过,我也确实应该老了。” “可你毕竟没有老,真是让人羡慕啊。”桌案前的身影停了笔,缓缓转过身来,显出了一张古稀年岁的苍老面孔。老人对石穿笑了笑,笑容中满是感慨的味道。高升看着屋内的情形,默默退开关上了房门。 石穿自行寻了一张沙发坐下,随手将袋子放在茶几上,道:“没什么可羡慕的。我错过了多少岁月年华这份苦又有谁知道在如今这个时代里我就像是个三两岁的孩子不说这个了,只是我当时就知道你比我大了许多,却没有想到竟然比我大了这么多。” 老人也在石穿的身旁坐下,左手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脖颈,说:“我当时就想过你命会很大,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大。” 石穿耸了耸肩,道:“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叫你老板还是” “岳枫” “好的,岳枫”石穿笑了,笑的很开心,随手打开了他一路上带来的那个袋子。 岳枫,眼前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正是当日与石穿一见如故的老朋友,一起坐在吊脚楼顶感叹时局、生死的岳枫。其实,从见到高升的时候起石穿就隐约猜测出他口中的老板就是岳枫。可直到此时亲眼所见,他才真的予以确认。虽然他变了太多,可他确实是岳枫,而且还是自己的那个朋友岳枫。 在这一点上,他没有变。 岳枫的左手摸了摸额头,为难的道:“我的医生和女儿都警告过我,叫我决不能再喝酒了。” 石穿将一瓶标记着“红星”的酒瓶取出直接拍开,毫不客气的递到了岳枫身前“可现在这里没有你的医生,也没有你的女儿,只有你的朋友。你又怎么能逃得过这顿酒” 岳枫没有废话,直接用左手接了过来,咕咚咚的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这一次,他脸未红,气未喘。 石穿笑着接过酒瓶,像以前一样他一口气咕咚咚的给自己灌下十多秒钟方才罢休。两个时隔多年未见的老友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你的右手” “后来断的,虽然接上了可也已经没用了。” “高升那小子说,你现在能帮我安排一切。” “所以那小子还只是个小子。这世上不存在能安排一切的人,那种人已然成神。” “我不喜欢这样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岳枫,我需要帮助。”石穿忽然把语气变得严肃,掀开自己腹部的衣服,指着那里还缠着的纱布道:“前天晚上我差点被人在家里杀死,事情恐怕有些急,我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和一个足够稳定的后方支持。我需要的东西很多。” 岳枫没有接这句话,他自己灌了一口酒,脸上露出舒适的神色道:“石穿,还记得当年么” 石穿没有生气,他知道他这个朋友决不会说废话,因此他直接躺在了沙发上回忆道:“永生难忘。” 岳枫说:“记得有一段词说的很到位:地走人面兽,风吹鬼面花。在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荒唐年代里,或许真的存在你所说的可以安排一切的人。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同了。” 石穿笑了笑,虽然他知道岳枫想要表达出什么,可他还是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是啊,我也是刚刚才听说。我们也有了法律,也有了真正的现代化。记得四九年开始到我们那时候,中国还只有一部宪法治国,一部婚姻法治家,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这个时代,真的已经不同啦” 岳枫也躺倒在沙发上,苍老的眼神中流露出回忆和安详的神色,最后才对石穿说:“石穿,你应该懂我。我既没有万贯家财可以送给你作为你坚定的后方,也没有办法以权谋私帮你提供你所要的支持” “可是,你还能够帮我”石穿笑着打断道。 “没错,我当然可以”岳枫也笑了笑道。可是,他忽然面色变得有些严肃,道:“可是石穿,作为朋友,我必须知道一点你要做的事情,至少我要知道一些具体的内幕。因为我即将给你的帮助会很特别,我不能够冒险,哪怕一丁点也不能冒。即使你是我的朋友。” 石穿顿了顿,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岳枫给自己灌了口酒,停顿了许久,最后才终于问道:“你从那个石门后面拿到了什么东西” 石穿闻言,双眼的瞳孔骤然一缩。 第十二章:助力 沉默,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默开始在房间内蔓延开来,犹如另一道深沉的雾霾侵入,久久未能散尽。 岳枫饮了一口酒,躺倒在沙发上,看着脸色不断变幻的石穿道:“石穿,其实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自从当年你失踪,我后来就曾不止一次的派人去寻找过线索。你所经历的,你所遭遇的,你所为之努力奋斗的事情,我不敢说一清二楚至少也了解了个大概。你的行为模式和行动路线都显得很单一,只要有了线索我不难猜测出你想要做什么,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更何况当年你还对我说过两个字焚档。” 石穿的双眼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而岳枫却似根本没有把此放在心上,他继续慢条斯理的饮着酒,干枯的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不停的敲击着。一边似在思索,一边在回忆道 “你去过永兴巷、去过刘秘书的家里、去过档案馆、去过广元只要你留下了痕迹和线索,这些东西我都不难得知,其他人若是有心恐怕也不难得知。而得知了这些你的目的便不难推测。还记得二战时德国有一个十分奇特的间谍案,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仅凭着德国报刊上的剪报就拼凑出了德军一百多位高级军官的详细资料,惹得希特勒勃然大怒” “我明白了”石穿忽然懂了什么,感激似的点了点头。他伸手解开了红领巾似的领带,从里面拽出一条红绳来,绳子的端点上系着那块被刘颖叫做“怪石头”的双鱼玉佩而在玉佩之下他又用力一拽取出一个造型别致的小东西,郑儿重之的将其放在茶几上。 那是一盏形如莲花的灯,若是非要比拟的话它与动画片中的宝莲灯很有几分相像之处却又小的太多。那盏小小的莲花灯通体幽蓝,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所制成,灯台上没有灯芯灯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灯泡钨丝,却有一个黝黑的孔洞望一眼便觉得那恍如深渊的入口。 岳枫没有去碰,他只是看了看,凑近了看了看,然后陡然倒吸一口凉气。 “够了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句话不过,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石穿我的朋友。” 两个小时候,那扇紧闭了好久的房门方才从里面打开,石穿手中拎着领带,施施然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背后那巨大的落地窗被他从中隔断,好像他正从一幅梦幻般的水墨画中飘然而出。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觉得这两个小时里,自己过得恍如梦中。在一旁久候的高升赶忙迎上前去。 “石穿大哥,老板怎么说”高升好奇的问道。 石穿道:“你自己去问他吧,想必他也有事情要和你交代。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怎么可以”高升吃惊的道。 “怎么不可以,外面的车里不是还有那个曾经想要抓我的家伙么” 几分钟后,岳枫的房间内,高升恭敬的站在桌案前看着桌案后的老人问道:“老板,你真的要帮助石穿” 苍老干枯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 “已经决定的事情自然不会错,你也不需要再问,该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并且现在我有些事情需要交给你去办。”岳枫有些疲惫的说道。 高升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疲惫,他刚忙应了下来,准备记住老板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 岳枫道:“广元四十七年前曾经发生过一起谋杀案,一个叫做侯明的历史学家被人谋杀。你派人到广元,不惜代价找到当年的全部案卷资料,然后交给石穿;四十六年前,蜀都路上一间档案馆曾经发生过爆炸,如果有案卷的话一并查清带回;再有,就是去查查成都的公安系统里是不是曾经有过胡伟杰这么一号人物,查到后不要轻举妄动,把他的所有履历和资料都带回来。以上这些事情一式两份,我要一份。” “明白了,老板”高升利落的全部应了下来,正要转身离去,可他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岳枫问道:“可是老板,石穿那里该怎么安排现在对他感兴趣的势力似乎越来越多了。而我们,不大好出面直接保护他的安全,毕竟这件事被人知道了,会说我们在以权谋私。” 岳枫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酒精的作用让他感到一丝眩晕,他疲惫的道:“该给他的我已经都答应给他了,接下来的事情他自然能靠自己应付,你不需要多么担心。别忘了,他可是石穿啊” 此时,在返回北京的路上,石穿正于车子的后座上闭目养神。 和来时一样,朗飞鸿一边开车一边紧张兮兮的把目光余角瞥向后座的石穿,一副大敌当前、心有戚戚的样子实在是和国安干员的身份想去较远。终于,便连石穿觉得有些不耐,他忽然睁开眼,对朗飞鸿道:“你不需要这么紧张,既然你也是国安局的人员,那么不久后我们就该成为同事了。你是我在国安队伍中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可千万别演变成我的对手就好。” 朗飞鸿闻言吃了一惊,车子在路上猛然变了一个不应有的转弯,险些便撞上了路旁的大树。他看了看后座上的石穿,在心中飞快盘算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终于决定先老老实实把车开回北京再说。不敢乱看乱动。 而没有来回飘来飘去的目光干扰,石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右手的双指并拢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便自言自语的嘟囔道:“我要了两个月的时间再去报道,那在这之前,我至少要去下一个地方看看才行,而且还得去看看李存义和罗月那两口子,如果可能的话, 还想去找找当年那个老头这么多年,恐怕早已经化为白骨了吧我也真傻” 奥迪在路上一路飞奔,不知不觉便已回到了四合院的门前停下。 下车回到院子中后,石穿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在这里等候已久的陈杰,当然还有刘颖那个机灵古怪的小美女。两人买了不少水果,此时正一边聊天一边在院子里嗑着闲篇。见到西装革履的石穿从门口回来后,两人都多少吃了一惊。 “哇哇哇,石穿大哥哥,我们刚才还在猜你去了哪儿。看你穿成这幅样子,你该不会是去相亲了吧新娘子长得漂不漂亮啊有没有陈杰姐姐漂亮啊什么时候结婚啊发生婚前性行为的时候别忘了采取避孕措施哦”刘颖拍着手跳着脚,在石穿身旁饶有兴致的绕着圈子,听得石穿一脸黑线。而陈杰则是蹙了蹙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对他问道:“你不会真去相亲了吧” 石穿苦笑一声,先是赶苍蝇般驱散了在身边绕圈的刘颖们,而后对陈杰道:“相亲会穿的这么正式跟个假洋鬼子似的好吧,我不是去相亲,而是去找了一份工作。” “吓”陈杰和刘颖同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石穿。对于“工作”二字她们觉得比“相亲”更为不可思议陈杰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直接不客气的问道:“就你现在的知识水平能赶得上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哪个脑子坏了的地方会雇佣你啊” 一句话,登时让石穿那张老脸羞得有些红了。 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人说成“不行”,尤其是被一个女人说成“不行”,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个十分之漂亮的女人。 石穿恼怒的说道:“你们那都是些什么眼神我石穿一身本事还怕找不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哼告诉你们,我现在已经是探险俱乐部的路线开发顾问了”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互相看了看,而后整齐的摇了摇头,显然对于这个不明所以的职位不甚了了。石穿生气之余也没有和她们解释的心思,给自己灌了半桶井水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刘颖问道:“刘颖小妹,那块玉佩的事情” 刘颖正在吃着葡萄,闻言不耐的道:“哪儿有那么快就解决了慢慢等着吧里面的元素排列很复杂的,唉,说了你也不懂。” 石穿闻言也无可奈何,又扭头对陈杰问道:“对了,记得你说过李随风马上就要来北京了” 陈杰捋了捋鬓边的头发,道:“他大概会在明晚到达,这家伙,伤好了之后就嚷嚷着要到北京来玩,要我们请他吃正宗的北京烤鸭。哼,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吃货。” 石穿听到这个消息后方才满意的笑了笑。对于他即将要去的地方,没有李随风又怎么能行他可是极佳的助力啊。想到助力,石穿的神色忽然一暗,随后又思考了许久方才对陈杰道:“许一多现在在哪儿” 陈杰闻言也没多想,回忆了一下便道:“他现在是刘爷爷的雇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在北京吧” “等李随风来了,把他叫上我们一块吃个饭吧。” “我也要去”本来正在逗八哥的刘颖听到吃饭的话题后,忽然便一阵风似的凑了过来,一脸渴望的凑近了石穿。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两个闪烁的小星星,眨呀眨呀的,漂亮极了。 第十三章:三个女人 俗话曾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话的意思不是说一台戏必须要有三个女人来唱,而是说三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出戏就自动开演了,而且矛盾冲突激烈、情节紧张刺激。 当石穿三人还在院子里商量着去哪儿吃饭的问题时,四合院的院门便忽然被一个女人敲响。于是乎陈杰、刘颖两人的目光先是变得诧异,随后又开始变得危险,最后变得愤怒起来,而石穿则开始满头冷汗,心脏狂跳。 如果这样的叙述还不能准确的还原现场感的话,那么我们就再精确一点,精确到大戏开幕的那一刻 那时,石穿三人正在讨论是去吃烤鸭,还是几人一起吃涮羊肉。 “带我去吧带我去吧”刘颖在一旁跳着脚不断的软磨硬泡着,可几乎是下意识的,石穿、陈杰两人都觉得让刘颖这个机灵鬼和李随风这种伶俐虫相遇是一种十足的灾难。于是乎两人都显得有些不为所动,一句句不停的相劝。 就在这时,四合院的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那美女穿着一身冲锋衣,背上背着一个很大的登山包足足抵到了门框上。好像某个刚刚归来的驴友又似是一个刚刚完成登山壮举的背包客。她向院子里好奇的看了看,而后敲响了院门。 几人停下了争论闻声看去,先是被那美女靓丽的容颜所惊艳,随后又为她说出来的话而感到震惊。 美女自然美丽,梳着一头披肩发,身段不算高挑却显得极为匀称惹火,即使是穿着一身臃肿的冲锋衣也显得出那遮掩不住的诱人身段。一张脸上眉目清秀,既没有陈杰那般的精致动人,也没有刘颖那样娇俏可爱,但凑在一起,东方女性那种特有的神秘感和温柔恬静的姿态却毕露无遗。这样一副模样着实养眼,乍一看去想不惊艳也难。 可更让人吃惊的,是她紧接着说出来的话。 “石穿先生么我今天晚上要睡在哪里”美女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微笑中带着认真的问道。 于是乎,陈杰和刘颖的目光开始变得危险,石穿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见过不客气的,石穿却从未见过有比他还不客气的。 “你确定你刚刚是去找了一份工作”刘颖抬起头,很是认真的对石穿问道。陈杰也忽然扭过脸,一股淡淡的杀气忽然开始弥漫,惊得笼子里的八哥疯狂的拍打着翅膀“杀杀杀”的叫个不停。 为了避免被人当做满口胡话的小人,石穿赶忙迎上前去,对那美女问道:“小姐您好,请问您是谁我们认识么” 身后,刘颖的声音适时传出“就说网恋不可靠,果然如此。”一句话差点没让石穿闪了腰。连日补课许久,他自然清楚网恋代表了什么意思。那张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清秀面孔忽然在此刻不可抑制的红了。 美女恍然一笑,对石穿道:“真是抱歉啊,石穿先生。情况是这样的,我先是去了乌鲁木齐找你,但发现你已经被人接到了北京而且受到了很好的保护,所以我在天山附近玩了几个月,这才算过来。都已经忘记我们之间还没有见过呢。” 听到乌鲁木齐四个字的时候,石穿忽然挑了挑眉,声音变得低沉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陈杰不知何时也抱着手臂,迈动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踱到两人身旁,看了看美女又看了看石穿,轻笑道:“诶呀呀,怎么好像是一出千里寻夫的戏码呢石穿先生,您穿越的时候似乎带了不少家眷啊” 对面的陌生美女闻言有些怔楞,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想了想,便不再理会,随手解下了自己背上的背包。初看时,陈杰还以为不过是些帐篷衣物,却不想那背包落地时竟是砰然有声,激起一片灰尘。显然里面的东西分量十足。 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刘颖立刻凑了过来,瞪大眼睛问道:“这位姐姐,您不会是在搬家吧” 美女对刘颖笑了笑,紧接着便说了句让人再也笑不出来的话:“当然啊,我就是为了搬来和石穿先生一起住的。” “哼”陈杰怒哼了一声,作势要走,可想要看热闹的刘颖却又把她的胳膊死死拉住,仰着小脸眼也不眨的看着那语出惊人的美女姐姐。一时间门口闹成了一团,倒是把石穿这个正主给忘在了脑后。 “小姐,你到底是谁我好像根本还不认识你吧”石穿揉了揉眉心,又揉了揉眉心,很是无奈的说道。 那美女此时摘下头顶的鸭舌帽,甩了甩头将那头乌黑亮丽的披肩发彻底释放了出来,又惹得陈杰和刘颖不住的偷瞟。只见她嘴角极温和的笑了笑道:“真是对不起啊,石穿先生,我应该先自我介绍才对的,我来自日本名古屋,我的名字叫做御手洗千缘。” 御手洗千缘 石穿嘟囔了一下这个名字忽然愣住了,愣了许久,而后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一副微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他伸手提起了地面上沉重不堪的背包,伸手相让对她道了声“请” 陈杰和刘颖同时惊疑了一声,而后又同时重重的哼了一下,陈杰扭头走出了院门,刘颖在后面紧追着跟了出去。 名叫御手洗千缘的美女看了看,对石穿问道:“对不起啊石穿先生,她们都是你的女朋友么是不是我让她们误会了什么”石穿一头冷汗,摇了摇头,只把她带入了房子。 胡同外,生了一肚子闲气的陈杰正快步向外走着,一口贝齿狠狠咬着红唇。背后的刘颖不住的叫唤她。“小杰姐姐,你慢点,我快走不动啦” 陈杰猛地回身,掐着自己的小蛮腰,一脸怒意的训斥道:“平时让你多锻炼锻炼,你可倒好不是卜卦就是做实验看那些鬼才看得懂的书,现在才说走不动” 刘颖闻言眼眶红了红,嘟着嘴巴嘟囔道:“他惹你生气你冲我发火做什么” 陈杰没有理会刘颖的委屈,回头向那间四合院的门口望了望,没有望见某人追出来的身影心中更加有气。她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一边踱步一边念叨:“奇了怪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听她的口气和石穿的反应好像已经认识很久的样子,可石穿又分明不可能认识她啊她才多大年纪,顶多和我相当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根棒棒糖,也不管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影,自顾自的美美舔了起来,样子可爱娇俏。 忽然,陈杰停了脚步,一把拉住刘颖的胳膊把她拽到身前,突然的动作让刘颖吓了一跳。“小杰姐姐,你要干嘛” “嘿嘿”陈杰忽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摸着刘颖这个已是大学三年级学生的脑袋问道:“小颖啊,你说我对你好不好”声音温柔中还带着些发嗲,只把刘颖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美女求饶道:“小杰姐姐,您好好说话好么女汉子突然变身女神范我有些承受不了” “靠老娘让你帮我个忙,行还是不行”陈杰一怒之下再次掐腰问道,却不想这次刘颖回答的极为干脆利落,“行这才是小杰姐姐嘛。” 陈杰闻言一窒,回想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动作轻缓温柔,目光脉脉含情的样子忽然变得有些不自信起来。一股莫名的恐慌感袭上了心头。刘颖舔了口棒棒糖道:“小杰姐姐放心啦,石穿哥哥不会变心的。” “谁什么什么变心我们之间那是,是纯粹的战友关系没没有你想得那么多事”陈杰口齿忽然结巴的说道。刘颖仰头看了看,看到陈杰那漂亮的脸蛋变得有些红时,方才“哦”了一声。让陈杰变得极为烦躁。 她一怒之下直接抢过了刘颖的棒棒糖,不理会小美女的请求,对她下令道:“你现在就给我回去盯着听清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然后向我汇报” “我不,我要吃糖”刘颖不满的抗议着,可是身材娇小的她又如何抢得过身高腿长的陈大美女 陈杰“嘿嘿”的笑了两声,道:“小颖,如果你这次帮我把事情办好了,我就带你去参加我们这次的聚餐,而且吃烤鸭还是吃涮羊肉由你来决定” “先把糖还给我”刘颖仍旧不买账,伸着两只雪白的手腕,不停的挥舞抗议道。 陈杰咬了咬牙,道:“小颖,如果你这次干得漂亮,我允许你参加我们的探险活动”此言一出,刘颖登时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眨得飞快,问道:“真的” 陈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石穿想要找李随风和许一多肯定不是吃饭那么简单,他这种人会把时间浪费在应酬上肯定是要去哪儿进行探险,嘿嘿,当然,带你去的前提是你把事情办的漂亮才行” “交给我了长官请祖国和人民等待我胜利的消息吧”刘颖霍然转身向回跑去,如一个风一般的女子。她边跑边高兴的笑着。 她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第十四章:御手洗千缘 四合院的主屋内,一壶热水正在咕嘟嘟的冒着热气。热气蒸腾缭绕,映出了漆木的横梁吊着的一只中国结,那结儿下红彤彤的穗儿飘啊荡啊,让人看着十分的讨喜。 御手洗千缘左看看,右看看,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也感到很满意,以至于那温婉恬静的微笑从入门之后就没有片刻离开过她那张清秀的脸。 “我曾想过他会派人来,却没有想过竟然会派来自己的亲人。”石穿一边从柜子里翻找着茶叶,一边对身后的女生说道。“北臧是你的” “是我的爷爷”御手洗千缘愉快的回答,她看着屋内的陈述问道:“这里的环境很不错啊,有些明清古宅的气质。” 石穿费了一番力气方才从柜子里找出了一罐茶叶,对御手洗千缘笑道:“当然,这里本就是明清时期的古宅。据说,第一代主人叫做宋思同什么的” “是宋思忠你个大笨蛋”刘颖不知何时到了门口,听到这家伙乱改别人名字忍不住出口纠正,而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当下也不再隐藏什么,自顾自的负着手跑进了屋里,对两人道:“你们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当我不存在就好。” 石穿和御手洗千缘互相对视一眼,显然有些不明所以。 “北臧那家伙怎么样恐怕现在,他也有六十多了吧”石穿斟着茶问道,御手洗千缘双手接过,仪态很是规整端庄的将茶碗平举放在唇边,红唇一碰小口小口的饮了饮,看得一旁的刘颖都不由得生出某些羡慕和欣赏。 一口茶喝罢,御手洗千缘恭敬的放下茶碗微笑着道:“爷爷现在的身体不是很好,年前还得了一场大病,不过好在已经调理了回来,只是不能来回颠簸了而已。否则,得知了您的消息他必定会亲自飞来中国见你的。” “这才是你爷爷的作风,没有让你跟我说什么移民日本的话题” “爷爷他知道,我也知道。您决不会离开中国的。期盼您抛弃自己的祖国对您而言是一种侮辱。” “你也知道我” “从小时候爷爷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石穿这个名字。只是亲眼见到您还是很惊讶,您竟然还这么年轻。” “我自己也很惊讶啊”石穿忽然叹了口气,他以前从不爱叹气,可自从发现时光流逝他却无所变化之后,叹气的时间不知不觉便多了起来。沧海已变,桑田已改,可他却依旧如昔。时间的洪流浩浩汤汤他却不知被哪位神祗一时好奇的戏弄了一下,被这无可抵挡的规律所抛弃。 石穿眼神极快的变了变,随后他举起身前没有放茶的井水碗,给自己大口灌了一顿,这才放下水碗道:“这次来既然不是拉我去日本,那你和你爷爷的目的是什么” 御手洗千缘小口品着茶,不一会儿便喝了小半碗,可没有任何有违仪态的地方。仿佛她身上穿的并不是什么硬质的冲锋衣,而是宽大柔软的和服,她此刻也并不是在喝大碗的劣质龙井,而是在为人表演日本的茶道。 千缘眨了眨眼,忽然去瞥了一下旁边的刘颖,小丫头见状赶忙挪开了头去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小耳朵却仍在向这边竖着。御手洗千缘笑了笑,道:“爷爷知道石穿先生将会有不少麻烦,所以这次让我来,是想要让我帮助你。” “他是知道了西乡龙吉的事情吧”石穿道。 御手洗千缘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什么,她道:“先生请尽管放心,千缘是个有分寸的女孩儿,不会为先生的感情和生活带来额外的麻烦。我在中国期间会为缘氏株社拓宽在中国的市场而进行摸索、投资和经营,我会在中国开家独立的公司,而按照我爷爷的意思,这家公司的控股股份将会以赠与的方式交给石穿先生,而我则会代石穿先生打理生意。石穿先生以后有任何资金方面的需要尽可以来找我。因为你拿到的都将是您自己的东西。” 听到缘氏株社四个字,正在佯装欣赏窗帘美感的刘颖登时心中一颤,作为一个在化学工艺界摸爬滚打过一阵的小行家,刘颖十分清楚日本缘氏株社在核能化工领域的巨大地位。而这样一家企业,竟然随手就送给了石穿一家公司 刘颖在心中默默的念叨:这个姐姐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富美啊不过还好,陈杰姐姐也不差,而且她比这位日本姐姐能打嘻嘻。 对面的石穿听了这段话却并没有怎么震惊,他并不知道一家缘氏株社的公司控股股份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这位久远的儿时好友决不会小气。何况他已经让他的亲孙女过来中国,必定不会在这里小打小闹。 “这份礼物确实很和我心意。”石穿想了想,最后还是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他现在很需要钱,即使是在见过老板之后,他还是很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 早已知晓石穿脾气的御手洗千缘点了点头,并没有怎么意外,她将碗中仍旧很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道:“而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会在先生的这栋组合屋内住下,来保护先生的安全。” “等等你保护我”石穿看了看温柔恬静的御手洗千缘,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忽然不可压抑的笑了起来。而御手洗千缘非但没有生气,在脸上的微笑放佛又浓了几分。平静的点了点头,平静中满是自信。 一旁的刘颖见状差点喷出一口井水,她不再耽搁,立刻便跑出了屋子风也似的去向陈杰报信了。 御手洗千缘没有去看刘颖离开与否,她双眼盯着石穿的眸子,认真的问道:“石穿先生要不要试试” “试试试试什么”石穿好奇的问。 御手洗千缘伸出一只白玉似的手掌,五根犹如玉葱般的手指平伸开来,她那双美丽的眼忽然变得危险的道:“试试看,石穿先生能不能在我手下走过五个回合。” “哈”石穿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狂妄的有些过分了。 石穿下意识的便想要拒绝这个提议,因为他的身体很强力量很大。石穿知道这一点,更知道他在石门后经历那一场洗礼后身体已经变得更强、力量变得更大。 连浑身裹铁的匈奴降尸都已经在和他硬碰硬后化作一地碎肉,天下间除了那晚出现的神秘高手外,还有几人又能在没有枪械的情况下伤的了他和御手洗千缘这样娇滴滴的女娃娃打上一场,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控制的住力道。万一弄出了个伤残,他可如何与御手洗北臧那个老家伙交代 然而,当石穿看了御手洗千缘那不容拒绝的眼神后他还是改了主意,决定一战。不单单是因为千缘的坚持,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他的思想还很传统,让一个姑娘家家就这么和自己住在一起,心理上也难以接受。干脆还是直接打败她让她断了这份心思为好。 于是乎石穿点了点头,御手洗千缘除掉了身上的冲锋衣,从巨大背包中取出了一件极为干净的训练服就地换上。虽然有贴身衣物遮挡没有暴露什么,可是除去外套后那十分惹火的身材还是让石穿逃也似的进了院子,惹得千缘一声偷笑。 当御手洗千缘收拾停当下到院子里的时候,陈杰已经和气喘吁吁的刘颖一同回到了门口,两人看起来既有些震惊又有些紧张。刘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陈杰道:”喂小,小杰姐姐,那个石穿是不是真的很厉害啊他能赢么“ 陈杰轻笑了一声,道:“石穿的力道恐怖的吓死人,再加上那家伙的战斗经验丰富身体灵活,连我都不是对手。那个女人居然说让他试试能不能走过五招真是不知者不畏啊呵呵呵” “小杰姐姐,你笑的有些阴险哦” “老娘我愿意,要你管” 御手洗千缘施施然来到了院子当中,没有急着去和石穿交手,反而在院子里左右看了看,最后终于发现了一支极为粗重的铁管子,当下心中一喜跑去捡了起来。 “石穿先生,我修习的是日本剑道,让我使用一些武器没有问题吧”御手洗千缘恭敬的问道。 石穿不在意的道:“当然没问题,不过侄女,你拿的那根铁管子很重的吓” “纳尼”门口处,陈杰和刘颖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石穿的话还没说完,他们便看见那平日里被石穿用作斩马剑替代品的巨大铁管被御手洗千缘随意的拎了起来,样子极为轻松写意,而且她随意的几下笔画便弄得满院呼呼做响隐有风雷之势。惹得石桌上的八哥再次“杀杀杀”的怪叫了起来。 石穿当下收起了小觑之心,收紧全身肌肉做好了准备。他心中默默念叨“或许,这次较量会很有意思。”说罢,不等御手洗千缘多说什么,他沉声喝道:“侄女,我可要开始了” 第十五章:探险队 说罢,千缘那边也娇喝一声,两人各自以抱拳礼和平剑礼相见,随后开始了交手。 没有试探、没有迂回,石穿最强大的武器就是他自己的身体,他最为拿手的攻击就是单刀直入因而刚刚礼罢,石穿不等千缘做出太多动作,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石穿在短距离上的冲锋速度很快,每一次奔跑都是竭力的蹬踏,院子里的砖石已然被踩得啪啪作响。千缘不为所动,只是看着石穿不断逼近的身体,竖棍身前。石穿在身体前冲过程中飞快的做了几个假动作作为迷惑,他诱使千缘的重心向左倾斜,而他自己的目的却是直奔千缘的中门直捣黄龙 门口处陈杰正悄声的替石穿加着油,刘颖正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想要看打架和打架的结果。而就在眨眼的时间里,石穿便已经欺近了千缘的身前,他身体略离地面手中虚握的拳头已然高高扬起 然而就在此时,院中一声娇喝响起。一根铁管准确穿透石穿左手的阻拦,一下击打在他腹部章门穴的位置上。千缘双手握棍却犹如握住了一柄绝世长剑,挑眉转身,肩肘同时用力石穿便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低呼,猛地摔向右前方。 他落地时呼吸杂乱,脚步不稳,颠倒了很久方才算站稳了脚跟。兀自心惊不已。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前面持“剑”而立的御手洗千缘,眼神中无比的复杂。刚刚那一棍、一冲,恐怕还算不得一回合吧若是千缘手中拿的不是棍而是剑,他此刻恐怕已然被刺了个对穿 一招不到,自己就已经死了 门口处,陈杰的加油声戛然而止,刘颖的眼睛瞪得老大,扯了扯陈杰的胳膊问道:“似乎没什么意思嘛,那个石穿也不是很厉害啊” 陈杰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嘟囔道:“刚才那下不算也许是石穿大意了吧,他可不应该就这么点本事。” 石穿确实不止这么点本事,在那短棍即将接触到他身体的时候,石穿便已经强行在空中避了避,虽然仍旧躲不过铁棍的击打可却成功避免了被直接砸中章门穴的痛苦。若是刚刚没有他这一下,恐怕现在他已经倒地不起了。 不过这么看来,千缘的手段确实不俗。 “很厉害啊,千缘”石穿揉了揉被击中的地方,慢慢走近,一边走一边看着试图从千缘身上寻找到破绽没有破绽。石穿感慨了一下,笑着道:“我可以用武器么” 御手洗千缘笑了笑,点了点头,反手将自己的头发绑成了一梳粗大的马尾。 石穿走到井水旁,从井架上抽出了一根略显粗大的木棍,在手中掂了掂而后转向千缘。他扭着脖子,沉声道:“我们再来” “好”千缘回答的干练简洁,一声说罢,这次不等石穿前冲千缘便已经抢先向石穿发动了攻击。速度也是快的惊人乌黑的马尾在空中擦出一道黑亮的轨迹。 “啪啪啪啪啪啪”千缘霎时间变得轻盈灵动,好似林中的鸟儿飞跃跳起。手中那沉重的铁管忽然变身成了舞蹈演员们用的空心双节棍,一挥动起来简直像是没有重量一样,铁管极快的与木棍不断发生连续快速的击打,头上、脚下、腰间、后背、双眼铁管几乎如一道瓢泼大雨般向石穿砸落过去,让他一时间只有招架的功夫。 石穿想要还手,可在那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却完全美丽还手之力。他手中木棍非但没有发挥出什么作用,反而对他自己的行动才处处掣肘。咬牙瞪目,石穿心中渐渐起了杀气,可一身力气却无论怎样都发不出来就像是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棉花上,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忽然“啪”的一声响动,木棍落地。石穿捂着自己有些通红的手掌再次陷入了呆滞的沉思当中。 门口,刘颖已经对这场一点都不好看的比武失去了兴趣,偷偷从同样呆滞的陈杰手中抢回了棒棒糖,正饶有兴致的吃着。陈杰呆滞中也有些惊奇有些遗憾的斜靠在门边,渐渐嘟起了嘴巴。不得不承认,这个来自日本的古怪女人确实很有一套,她来对阵的话恐怕会败得更快。 石穿长出一口气,甩了甩被铁棍砸痛的手掌,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道:“再来” “好”千缘的回答依然干练,依然简洁。 石穿弃了木棍,这次握紧了拳头,一声低吼又对千缘发动了第三次冲锋 “再来” “好” “再来” “好” “再来” “好” 不知两人打了多久,总之等院子里的呼喝声和击打声都消失的时候,陈杰和刘颖正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二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下的,而且就睡在门口,醒来时已然天色昏沉。 “打完了么小杰姐姐,去我家吃饭吧”刘颖揉着眼睛,哈欠连天的说道。陈杰没有回答,她有些关切的看着石穿,因为她很清楚从始至终他似乎都没有赢过一场。 他,该不会有事吧 此刻,阴霾的天空显得有些更加阴霾,看天色似乎晚上将有大雨降地。半空中偶尔有轰雷之音。滚滚轰轰,自遥远的天边慢慢袭来。 院子中间,石穿双手都变的有些赤红和青紫,布满了砸痕血迹,那是被千缘手中的铁棍所伤可是这并不重要。石穿的双手正在微微的发出颤抖,那是因为内心遭受到巨大的冲击所致,那也是被千缘所伤却显得如此残酷。 大战确实已经三百多回合,可他却已经死了三百多回合。自他参军伊始何曾遭受过如此惨痛的失败打击 石穿身上已然被铁棍砸的不忍蹙睹,而千缘的身上却是毫发无伤,优美的白色训练服依旧白衣若雪,眉目五官依然端正,与对比对比石穿就会发现他着实是无比的狼狈。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我”石穿有些难以接受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千缘赶忙道:“石穿先生,您的力量和速度都是上上之选,这点无法否认。每次出剑千缘都要费尽力气才能化解您的攻势。并且您的战斗经验很丰富,躲避闪展腾挪都很是灵巧,恢复能力更是惊人,您真的很厉害。可是,您对武学几乎一无所知。” 石穿闻言,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看千缘,嘴里喃喃的重复道:“武学” 千缘道:“我自幼习练空手道,剑道至今也有了五段水准,这些训练并不只是训练速度和力量、经验。武学是一门学问,那些凝练的招式和理念在技击当中的作用难以估量,任何轻视武学的人都终将为自己的轻视而感到遗憾。所以,您败给我是理所应当之事,不需要太过吃惊。” 若是旁人听了这样直白的解释和安慰,恐怕非但不会领情反而会一怒之下拂袖而去,性格再刚毅一点的或许就会寻了短见。 可此时才在侧耳聆听的是石穿。 石穿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败而恼羞成怒,更不会因为对手的直言点拨而有任何的不满。他可是石穿啊 果然,听了千缘的话后,石穿认真的点了点头,自己自幼时学了一身本事可大多都是些野狐禅三脚猫的功夫。参军以后学射击、突刺、投掷手榴弹可若说武学,他当真没有半点基础。石穿长舒了一口气,忽然对千缘笑道:“看起来,你是住定了会做饭” 御手洗千缘随意的丢掉手中铁棍,解开束发的皮套捋了下鬓边的头发,也笑了笑道:“当然,我早就说过,我会住在这栋房子里以保护石穿先生的安全。至于做饭小女子精擅此道” 石穿忽然哈哈大笑,扭头对门口的陈杰道:“陈杰,晚上让他们都来这里吃饭,我想晚上我们的千缘小姐会很乐意再露一手的” 傍晚时分,天空的落雨连缀成幕,磅礴似洗。 许一多和李随风两人先后赶到了石穿所在的四合院,在一阵笑闹中进了院门,挤在一扇伞面下高声和石穿打着招呼。此刻,陈杰和刘颖正在四合院的大厅中笑闹,看着电视讨论着某个韩国偶像组合在中国的行程,议论着哪个帅哥长得最帅。 御手洗千缘正洗净玉手,扎好头发,将一束束刚刚买回的菜蔬、鱼肉切碎煮好,脸上挂着一副仿佛永不会干涸的微笑。 正厅门口处,石穿半躺在高高的门框上,满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心里默默攥紧了那一块“玉佩”一盏“灯火”。 这就是他即将在新时代拥有的第一批部队,精锐、干练,很符合他的要求。也唯有这样的队伍才能胜任那个延续了近半个世纪的任务,去帮他实现自己的承诺。 焚档,焚档,用一生也罢,必定要完成的焚档 探险队,自今天成立 第十六章:启程川蜀,当卜一卦 夜色暗淡,华灯初上 秋日的第一场大雨洗尽了都城漫长的雾霾,噼啪落地在门外好似一群欢乐的鼓手正自演奏。雨落屋檐,瓦片滴滴答答的垂落颗颗珍珠,映出了屋内辉煌灯火和欢快的气氛。 李随风高举着一个酒杯,满脸胡渣。他一边试图去搂着大美女陈杰,一边正自和小美女刘颖斗嘴,快乐的无以复加。许一多这时早恢复了旧日的腼腆作风,只顾着闷头吃饭,旁边的李随风酒到杯干却不发出任何的声响。整张桌子上唯有御手洗千缘和石穿静静的观看着,交谈着,面带微笑,满脸自足。 “这些就是您即将选择的队员么”千缘替石穿夹起一块肉,声音平静的问道。 石穿毫不客气的一口吃了下去,如数家珍的介绍道:“陈杰和刘颖你见过,陈杰是考古学博士,据说还去挖过金字塔什么的在这方面的经验比我丰富许多,而且她也是跆拳道高手,身手灵敏。能文能武关键是她动技术,呵可以说是我这个团队中第一号主力。”千缘听到这里,眼神忽然一亮,有些好奇的向正在躲避李随风魔爪的陈杰望了一眼,却不想两人的目光刹那对碰。 千缘笑了笑,扭头别过目光的对交对石穿继续问道:“陈小姐确实很不简单,我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可是那边的那位刘颖小姐呢似乎这位小姐的运动天赋并不如何出众。” “这我知道”石穿点了点头,和已经有些喝疯了的李随风干了一杯,却满脸不在意的说:“刘颖这个小姑娘确实不善运动,可通过陈杰以及其他人的资料,我了解到她对中医的研究很深入,而且也有过在医院护理的经验,她会是我们整个团队中的大夫。我们不能没有大夫。 更重要的是,她几乎是个三教九流无所不通的人物。那些风水卦辞、阴阳术数、奇门遁甲,都是她的兴趣范围和研究领域。这次我们去的地方恐怕会更加诡谲,有她在自然好一些。更重要的是:她也很想去。” 说到这里,正在与李随风斗嘴的刘颖恍惚察觉到了什么,向石穿这边看了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石穿回之以一笑,将下巴向许一多的方向抬了抬道:“许一多,据说是原沈阳军区特种部队的高手,精通各种枪械、机动车、作战器械的操作和驾驶技术,算是我们队伍中的中间力量。”说到这里的时候,千缘忽然挑了挑眉,娥首轻摇对石穿道:“对于这位许一多,我似乎听闻了一些” “我知道我知道的”石穿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他伸手指向李随风,道:“至于他,我们的这支队伍最为核心的成员,他是我老战友的儿子,是个合格的职业军人。而且,有他在的话不愁我们队伍的士气会有损失。” 不知怎么,正在向陈杰灌酒的李随风听到了这句评语,打着饱嗝扭头对石穿道:“喂,老大,你这样有些不厚道啊难不成,我李随风的作用就在插科打诨上” 石穿伸手抓起桌上的一颗花生,奔着李随风的额头就投掷了过去,却被后者敏锐的接在了手里。 石穿点了点头道:“你看,你这么大的本事又怎么能只来插科打诨呢” 李随风头有些晕,费力想了许久方才想明白,打着饱嗝对石穿道:“老大,我和你说,我的枪法那也不是盖的我可以讲,让我摸枪的话你们这群人没有一个额是我的额对手” 御手洗千缘“噗嗤”一声掩嘴轻笑,石穿、许一多摇头不语,一旁的刘颖在不断的加以抹黑,却唯有陈杰的脸色有些阴沉。 当然,她阴沉的对象不是李随风,而是坐在石穿手边笑靥如花的千缘。 自今天晚餐开始时不是自今天她御手洗千缘来到石穿家门口时,陈杰的目光便不再离开过她的身体。 看着她忽然变成了石穿的故旧;看着她忽然将石穿打得惨败而不能还手;看着她为所有人张罗晚餐,得到了李随风乃至许一多的阵阵好评;看着她亲手为石穿夹菜两人有说有笑;看着她的一举手一投足 陈杰在这一刻很想否认自己正在嫉妒她,可她偏偏就是不能否认这一点。她想要狠狠的吃几口饭驱散一下这种心里的不舒服,可又忽然想到连饭都是她的作品。自己又不是那种借酒浇愁的酒鬼,当下只能在那里闷闷不乐的强颜欢笑。 这时,李随风忽然向她凑了过来,这个家伙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讨厌。正要躲避时,那个日本女人也忽然看了过来,她确信那个时候两人的目光发生了短暂的相交。看了看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陈杰的心情似乎更加不好了。 直到,她听见了石穿的下一句话。 “陈杰,如果我们十天后出发进行探险,我们都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你在这方面是专家,你来替我们规划一下吧。”石穿满脸信任的看着她,如是说道。 那一刻,陈杰心中莫名生出了一阵满足感,自己还是会被需要的。 她因为这种满足感愣了许久,最后才在刘颖的小脚踢打下才醒过了神来,咳了咳道:“准备东西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准备去哪儿,不同的地方当然要不同的准备。” 旁边李随风忽然“噗”的一口喷出一大块饭来,直接喷在了对面许一多的碗里,让他恨恨的放下了筷子。 李随风哈哈大笑着对陈杰道:“哈哈哈哦哦哈哈哈,陈大小姐,您怎么忽然就这么耳背啊刚刚我们不是就已经决定了要去四川四姑娘山么” “吓”陈杰惊咦了一声,扭头看向刘颖。刘颖自顾自的吃了一大口肉丸,小声嘟囔道:“我刚刚还叫了好几声呢,你难道都没听见” 陈杰的脸蛋难得红了一下,她嚅嚅道:“抱歉,刚刚我有点走神” “没关系陈小姐,我来替你重复一下我们的决定吧。十天之后石穿先生会解决某些他必须解决的问题,并且这位许一多先生也要从公司办理相关外出手续,故而我们的出发时间就在十天之后。地点则是四川省汶川县与小金县交界的四姑娘山区域,我们需要准备的物资和装备可以向登山方面靠拢当然,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建议。您可以提出您自己认为必要的清单交给我,我会一并将之处理准备妥当的。”千缘笑容温婉,如是说道。 陈杰忽然心中有些暗恼,捋着鬓发道:“这个不大好吧,毕竟你也要参加这次探险,哪里有什么精力和经验去准备这些东西呢还是交给我一并处理吧,资金方面的问题刘颖她会帮我解决的。对不对啊,小刘颖” “唔”正准备吞下一大口梅菜扣肉的刘颖突然被噎了一下,险些没有背过气去。 御手洗千缘见状笑了笑,还没说什么却听旁边的石穿道:“陈杰,千缘她这次负责做我们的后勤保障,所有的物资、调派、增援和保障都由她来负责,所以她不会去和我们一起探险。” “真的那太好啦”陈杰闻言,下意识的便发出了一声惊呼,可等她看到其他人怪异的目光后方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赶忙又支吾着道:“我的意思是说这样就就有一个专业准备增援的人了,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啦哈哈哈哈哈哈” 李随风一边夹着盘子里精致的寿司吞着,一边不耐烦的嘟囔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得着你来废话噗”一不留神,祸从口出,李随风的后脑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不消说,这是陈杰陈大小姐的作品。李随风中招之余,连许一多这条池鱼也惨被殃及,刚刚收拾干净的脸蛋又被李随风喷了个满,这次直接赌气不吃了。 石穿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陈杰问道:“对了,上次和我们一起的那位于业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陈杰叹了口气道:“身上的伤口都问题不大,脚上略微落下点病根,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他心理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整个人每天的神情都有些恍惚,还需要持续的心理治疗才行。” 石穿也跟着叹了口气,虽然他并不熟识这位考古学博士,可也对他的遭遇感到遗憾。想了想,他感叹道:“这次的出行恐怕并不会比上一次轻松,你们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希望大家都能够平安无恙。” 李随风打着酒嗝抱怨道:“老大,这句话你至少说过三遍了,天天喝苏丹红、地沟油的,死亡对我们已经不是个问题了。生死自有天命,富贵在天。您只要把我们的报酬和装备都准备好那就行了,我们跟着操心个啥” “切谁说天命就不需要我们来操心啦。你个笨蛋,一准是个短命鬼。”刘颖对李随风比了个鬼脸,笑着道:“对啦对啦既然是要远行,我们还是来卜一卦吧” 陈杰闻言一拍额头,抱怨道:“我说小颖,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再宣扬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啦,小心别人把你当成神棍给抓起来” “我卜的卦有哪个出错啦你就知道笑话我”刘颖梗着脖子,针锋相对的道。 御手洗千缘也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却不想在这时石穿和李随风却都忽然严肃的说:“那就卜一卦吧。” 卜一卦 众人为了这个饭后节目全都聚拢在了一起,将小刘颖围在正中,有人满不在乎有人充满好奇,有人则是极为关切的看着她手中的动作。 那一双雪白的小手握住一大把铜钱,可爱的眼睛闭上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可爱,低头静心,口中念念有词。 稍一会儿,她猛然睁开双目,随手洒落漫天钱雨。铜板叮叮当当的落满了地面,最后又分别停下。 刘颖低头扒拉着看看,不想却忽然惊咦了一声 “震卦” 第十七章:午夜幽灯 “震卦那是什么,车震挂档”李随风大手扣着鼻孔,毫不在意的说道。很快便挨了三个美女不约而同的白眼。 刘颖冲他吐了吐嘴骂了一句“流氓”,而后才道:“震卦是六十四卦中的第五十一卦,卦辞是亨;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常被解释为:平日应居安思危,怀恐惧心理,不敢有所怠慢,遇到突发事变,也能安然自若,谈笑如常。放在我们这次远行里,大概是说我们和可能存在的危险互有损失,不过损失都不大。” “切,说了和没说一样”李随风打着酒嗝嘟囔了一句,随即便在刘颖的追杀下满屋子乱跑,将众人逗得笑作一团,似乎确实也没有什么人把这个卦辞当做一回事。 夜深,屋外大雨磅礴,北京市区多处被淹。 无奈之下,石穿干脆将所有的偏房都收拾了出来,让其他有家难回的人都挤一挤,勉强还能都塞得下。帮助御手洗千缘收拾了桌碗后,他独自去偏房就寝,将宽大的主屋让给了三个交谈不休的女生。李随风在许一多的搀扶下一路走向了另一处偏房,不过不一会儿房内便传出了剧烈的呕吐声,也不知道这可怜的许一多今晚还能不能睡得着。 石穿今天过得有悲有喜又喝了不少酒,心神消耗还是很大,因而躺在床上很快便陷入了沉眠。四合院内的灯光渐次熄灭,唯有磅礴大雨簌簌落下,涤荡天地。 午夜时分,雨稍稍显得小了,可夜色依旧昏沉,在都市一隅内的四合院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作祟,除了某处呼噜声时隐时现外,这里显得如此静谧、如此安详。 但忽然,一间偏房内亮起了一盏淡蓝色的光亮,幽幽颤颤,那光亮渐渐变得盛大,晃得屋内石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光,是自他胸口处发出的,发光的光源是那盏奇异的莲花型小灯。此时,那灯的灯台上一团蓝色的光亮愈发显得纯净起来,似乎是那传说中的灵魂色彩,诡异、神秘、复又美丽。然而令人出奇的,向来睡眠很浅的石穿这次却没有醒过来。反而在那越来越盛的蓝光中睡得愈发安详。 昏睡当中,灯台上光亮闪烁投入玉佩,在玉佩上骤然又亮起一束碧色光亮。一蓝一绿两种颜色相互混合,最后交杂成一股青流猛然涌入到石穿的体内,在他体内的胸口伤疤下,慢慢浮现出一大团火红的光斑,时明时暗。 让石穿的鼻尖渗出些许汗珠。 有些诡异的光亮持续了整整一小时最后方才停止,窗外的宁静依旧,雨却已经停了。乌云渐渐散尽,天空露出了久违的月亮。 银光铺洒,荣耀天地。 第二天清晨时,石穿起得比以往都要晚,最后还是御手洗千缘在院中晨练的响动影响,方才让他从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一夜过去,他似乎觉得头脑有些晕沉,也不知是不是宿醉的影响,胸口处某种烦闷的感觉挥之不去却又不明所以。 推开房门,金色的阳光扑面而来,清风新爽院中草木飘香。 一阵大雨洗涤过后,笼罩在北方久久不散的雾霾终于出现了短暂的休假,天空重又被久违的天蓝色所占据。蓝天白云,让人的心胸为之一宽。 御手洗千缘此刻已经结束了晨练,那凹凸有致甚为惹火的身材在紧身运动装的勾勒下显得更为夺目耀眼,仿佛是又一轮太阳。 千缘闻声回过头来,对石穿笑着鞠躬道:“早上好,石穿先生。” 石穿勉强抵住胸口和头脑的烦闷眩晕,挤出一个微笑道:“早上好,千缘,你以后直接喊我石穿就好。不需要这么生分。” 千缘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这时候,另一间偏房内,李随风伸着懒腰也推门而出,看得出这家伙满面春风,显得睡眠极好。只是跟在他后面的许一多则是两个眼袋黑沉,神色萎靡不堪。 “呦美女起得好早啊”李随风看了千缘,顿时眼前一亮,而后才看见石穿,也笑了笑道:“老大,你和美女起得一样早啊” 石穿闻言皱了皱眉,怎么听也觉得这句话似乎都是有些问题的,可他此刻头脑昏沉之下却又偏偏听不出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吱呀”一声,打着哈欠的陈杰和刘颖也各自离开了屋门,来到了院中。原本穿着睡衣的两人都很困顿,可显然蓝天、暖阳、白云交杂,让她们的精神为之一振。刘颖刹那间便跳了起来,跳着脚唱着“咱老百姓今个今个真呀真高兴” 而陈杰看到千缘之后也忽然变得不再那么敌视,在李随风诧异的目光下两人甚至手挽着手正自攀谈,显得极为热络。这让李随风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 显然,他这种五大三粗的汉子虽然能察觉到某些端倪,却不晓得女生这种动物的奇特之处。她们喜欢一个人或是恨一个人往往都没有什么理由,而一旦她们的喜欢或者厌恶突然遭到改变,她们就更找不到其中改变的道理究竟为何啦。 共和国都城晴朗的一天,在探险队全员们的欢笑声中开启。石穿先和众人就着井水洗漱完毕,而后对众人交代了一下准备事项后,其他人便依次离开了四合院回去准备,唯有千缘留了下来。显然,她说要在这里住下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看着最后陈杰那仍旧有些幽怨的眼神离开院门后,千缘捋了捋头发,对石穿问道:“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呢如果去探险的话,还要防备被别人捷足先登或者黄雀在后啊” “正如你所说,接下来自然是先要解决掉那两队外国苍蝇,我需要用它们来帮我们分担掉一些危险”石穿笑了笑又道:“当然,我不打算直接说不,这样会激化我们的矛盾,我会让他们知道一点点信息,自然这是需要他们付出一些钱的。” 千缘忽然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去,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石穿,道:“我怎么忽然发现,您很有商业头脑” 石穿没理会这个玩笑,继续道:“当然,这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助,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这两个方面两个消息,分别能卖出什么样的价码。这还真需要你来指导指导,对我们来说,金钱自然是多多益善,况且你爷爷的钱也是钱,总不能一味的和他去要吧” 千缘妩媚的笑了,阳光照耀之下,一如灿烂的花朵。 上午八点多,路边的豆浆摊方形折叠桌旁,石穿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豆浆,一边对戴着墨镜的史密斯道:“你们应该了解过我,所以我很好奇,如果我真的对你们一字不吐你们会如何对付我” 史密斯咬了一口油条,满脸回味的吞咽着,而后才道:“我们当然了解过石穿先生,您应该是共和国出色的战士,所以您对祖国的忠诚我们当然考虑了在内。不过我们更确认,与对祖国虚无的忠诚相比,您对于您所肩负的使命应该更为看重,所以,您不会放弃我们的支持的。” 石穿笑了笑,笑容中包含的东西很多。 他心中暗自庆幸,若非御手洗千缘的及时到来,他还真不一定会做出何种的选择。或许,他会以自己所知道的线索为诱饵,冒险与史密斯做笔交易也说不定。确实如史密斯所言,他心中对焚档的使命感已经是极重了。但史密斯却不清楚,这种极重的使命感也依旧是建立在对祖国无限的忠诚之上。 否则,当日他何以对老叔索要的承诺保证以性命 忠和信,本就是一体两面 石穿笑罢,一口将碗中的豆浆饮尽,而后对史密斯道:“抱歉史密斯先生,我还不能彻底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这样也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毕竟这才算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但您所说所言,又确实有几分道理,我决定将一个重要线索送上作为我们合作的试验当然,这是有偿的。” 四个小时候,北京著名的前门全聚德烤鸭店里,鹿野弥久子蹙着一双柳眉,动作妩媚的问道:“为什么要把线索告诉那帮美国人你不觉得,这么做很多此一举么” 石穿举箸夹起一片鸭肉,蘸了蘸甜面酱和着豆皮葱丝一起放入嘴里,满脸回味的咀嚼了许久,而后才道:“我如果不告诉他们,凭借这帮美国人的手段也决不会跟丢我的行踪。与其等那时候鸡飞蛋打,还不如用这条线索去换一个好的价钱。” 弥久子一边扒拉着豆皮,一边好奇的问道:“说的很有些道理,可是您又怎么能认为,我们也会给您这么高的价码我们的任务只是想将您接回日本而已。” 石穿擦了擦嘴,道:“弥久子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西乡龙吉那家伙恐怕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和我叙旧、兑现赌约才这么费力的想要把我弄回去吧况且,我真的不会现在去什么日本,他西乡龙吉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如果你们也不想鸡飞蛋打的话,这确实将会是一个不错的交易。” “可我们如何确认,您给我们的信息是准确无误而非欺骗我们的” “因为我也会亲自前去,这就是最好的保障。友情提醒一下:那里会很危险。” 注释:译文:进展顺利,尽管雷声震撼,仍然笑声四起,百里都受到震动,没有人丢失筷子或汤勺。 第十八章:活神仙 公元两千一三年十月二十五日,成都双流机场 穿着一身休闲装的石穿正站在机场外的马路牙上,背后背着一只大提琴的琴匣,手中拎着沉重的登山包正自百无聊赖的等待着他的队员们。四下里,黑车司机们操着一口四川口音的普通话不停的在他身旁转悠不休,时不时还会拍拍他的肩,貌似热情的问道“犀浦”或是“龙泉” 石穿始终微笑着摇头,一个人静静的立在热闹嘈杂的机场出站口看向出站通道,等待仍在领取行李的队员们。无聊之余,他索性花了两元钱在报刊亭里买了一份当日报纸。本打算随意看看聊以消磨时间,却不想看了新闻的第一条便被深深的震撼住了,再也挪不开目光。 “小二啊小二” 当真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当年跟屁虫一样的小崽子到了今时今日竟也有了这般成就,却又如何落了这样的下场 虽未见面,可那终究也是个故人,看了他这等遭遇不由得让石穿一阵感慨唏嘘。 李随风不知是何时出现在了石穿的身旁,探头看了一眼报纸,“嘿”了一句问道:“老大,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人当年和你玩得很好” 石穿笑了笑,将目光从纸面上移了开去,道:“他当年还太小,只有我带着他玩得份。不存在什么好或不好。” “买噶的 我就知道你够牛,没想到您竟然能牛到如此地步佩服佩服”李随风竖着拇指耸了耸肩,好像正如他口中所说:“那种敬仰之情正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可当他发现刘颖、陈杰并肩走出通道后,却又立刻舍了石穿殷勤的迎了上去,也不知他何时有了这份热心。而等到石穿看到许一多也紧跟着出来之后,他才叹气一声顺手将报纸塞入旁边的垃圾桶内,和其他四人一道乘坐出租车前往他们早已预定好的酒店。 有捡拾废纸的老人眼疾手快抢到了垃圾桶内的那张报纸,发现那头版头条上斗大的汉字书写的是:“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对受贿、贪污、滥用职权案二审公开宣判,裁定驳回上诉,维持一审无期徒刑判决。” 一路无话 等到众人下榻在酒店后,石穿便开始安排接下来几天内的行程。此时他俨然已是队长的架势,虽然从未有人去给他授权或者许可,但不论是从召集人的角度还是从领导能力和判断力的角度看,石穿都是这支探险队队长的无二人选。 石穿将众人都召集到他的房间内,待众人落座后,他不等讨论,直接分派道:“明天中午的时候,千缘给我们提供的车辆和其他物资应该就可以到位,她的东西应该也是从机场抵达,许一多,明天还得辛苦你去把它们给弄回来。到时候就放在酒店楼下,我们后天直接出发。” 许一多把左手手掌平举到眉梢一甩,摆了一个遵命的姿势。 “随风,我要明天尽快和你父母见上一面,你先去和他们商量商量,看看你父亲什么时候方便,毕竟他现在有病在身。”石穿扭头对李随风说道。 李随风扣了扣鼻孔,翘着二郎腿大咧咧的道:“诶呀头儿,放心吧,那老家伙死不了,想去见就去见就行了。这事我打包票,没问题的” 石穿摇头笑了笑,执意让李随风先去通知一下,因为他比李随风这个当儿子的更了解李存义这个自己当年的老部下,这次会面对他们两个都是无比重要,以李存义的性格绝对要精心准备一番的。李存义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要为他的朋友们着想。 安排了李随风之后,石穿扭头对陈杰和刘颖交代道:“陈杰、刘颖,你们的任务是在明天去一趟青城山。” “青城山去那儿做什么”陈杰和刘颖同时惊讶的反问了一句。 石穿抬头认真的想了想,而后很认真的说:“去那里游山玩水为主,顺便帮我打听一点情报。” “什么情报居然还要游山玩水的去找”陈杰奇怪的问道,顺带着安抚了一下双眼放光的刘颖。 石穿神秘的笑了笑,附耳对她说了一句话,陈杰认可的点了点头。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石穿宣布解散,这个下午和晚上完全留给大家作为休息。v唱歌,石穿和许一多有些不大情愿却也架不住陈杰和李随风的连番猛劝,最后跟着一起去了市区内一家口碑不错的音乐城,啤酒猛灌、连吼带闹的折腾了一整个晚上。 他们当然不会清楚,这个晚上有几辆车几多人等在ktv门外紧盯着那扇大门,更有多少人随时准备着收听消息,一夜未睡。 第二天清晨,饶是昨夜的宿醉有些烦闷,可石穿仍旧在五点半准时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在房间内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在一楼吃了早餐。生活规律的简直仍旧和一个职业军人一模一样。 七点多,石穿独自离开了酒店,乘车前往市区,他要去的地方是永兴巷。他没叫任何人,更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这是必须他一个人去走的路。 驱车大约两个小时,石穿来到了如今的永兴巷。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乌鲁木齐和北京早已经天翻地覆,这道小小的永兴巷又如何不会变得沧海桑田站在川流不息的宽马路旁,石穿一时又忍不住在心中不断的感慨。 永兴巷变了,当年的永兴巷七号的四合院和那些枝桠桂树也自然早已失去了踪迹。石穿在现代化的都市里寻寻觅觅、走走停停,却也不知是真在寻找些什么,还是只为了单纯的纪念 一路走去,时间在脚步的挪动中飞速流逝。在旁人眼里,这种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浪费时间。 可直到石穿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惊讶,双眼瞪大显出一片迷茫时,旁观者才会发现他的逡巡确是有其含义的如果,真有旁观者的话。 在石穿身前,一座高大写字楼的外墙墙角处,刚好在停车场的最边缘在保安巡逻的死角里,一个摆摊算命的老人穿着一身明显不符合时代审美的黑色短褂,躺倒在地昏睡不醒。 这样的场面不常见,却也不是多么的罕见。然而石穿看见这幅场面后,当即便呆立在了当场,心中激荡不已久久无法平静。 不是这种场面象征了什么后现代构图或是行为主义艺术,而是他认识这画面中的一个人那个摆摊算命的老人他绝不会认错 四十六年前,他在成都永兴巷的巷子口也遇到过同样一个算命的老人,那老人为他卜了一卦“地火明夷”送了他两句判词,借助那两句判词他才先后两次逃得性命,得以重见天日,石穿自然对他感佩不已。 而此刻,当年那个断理如神的老人和如今睡在他面前的老人竟是一模一样一样的花白胡子,一样的身高体长就连他神情外貌都几乎无所变化,这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可是这个老人在四十六年前就已经多大了到如今他恐怕至少也已经有百岁高龄了吧 简直就是个活神仙般的人物啊 石穿努力压制下了心头的震荡,慢慢靠近了那个老人,俯身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人细微的鼾声止住,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眼睛。他看着石穿的脸,忽然笑了,道:“年轻人,我好像认识你。” 石穿的鼻头一动,眉头稍稍蹙起又飞快的平复,他也很是感慨的笑了笑道:“老人家当然认识小子,四十六年前若非老人家那两句赠言,小子恐怕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四十六年前啊诶呀呀,我这个破记性恐怕记不住那么远的事情啦。哈哈哈哈”老人爽朗的笑了笑,石穿也跟着笑了笑,可是在他们下意识低头的一瞬间,两个人的笑容都飞快的发生了一次变化,变化很细、很小,如同微风吹过水面的波纹,层层荡起又消弭无形。 石穿从怀中掏出五张张百元大钞来,恭敬的递到老人身前,貌似诚恳的道:“老人家,有缘再见实在是难得,您不妨再为小子算上一卦如何” “一卦而已,有些多了。” “小子的命可不止这些纸片,权作谢礼。今日小子身上只有这么多,他日准备妥当后,小子自然还要为老人家献上一份大礼才行” 老人闻言便不再推拒什么,而是毫不客气的收了钞票,在阳光下照了照才塞进胳肢窝里而后道:“如此,老夫便为你再算上一卦不知小子你这次想要算些什么” “就算算我即将远行,运势如何” “小子将往何处” “将往成都西北” “同去的有几人” “算上小子我,共有五人” “可是去寻幽探胜” “嗯,相差不多” “何日启程” “明天便走” “很好,够了”说罢,老人晃了晃颌下花白的胡子,从身前的罐子中取出一叠“乾隆通宝”,放在瓷罐里轻轻的摇晃着,口中念念有词。一旁的石穿目不转睛,似是在紧张兮兮的看着。 可是他的嘴角,一丝笑意却无论如何都难以掩饰。 第十九章:魔兵 “老大,从你今天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在冷笑,到底在笑什么呢”李随风一边开着车,一边对车后笑容依旧的石穿问道。石穿闻言闭了嘴,可嘴角却仍旧不可抑制的微微翘起。他对李随风道:“有一个人啊,我告诉过他我的鼻子很好,可是这个家伙非但没记住反而犯了个更大的错误。你说这件事好不好笑” 李随风歪了歪嘴,道:“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任何好笑的成分老大,你笑点太低了。” 石穿奇怪的问道:“笑点是什么东西” “当我没说”李随风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道:“我老爹叫我转告你一声:他已经准备好了你最喜欢喝的酒。据我妈说呢,那罐酒在我老家地窖里藏了不下十年,连我满月的时候都没舍得拿出来喝,我当年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这种宝贝嘿,老大,这次可真是托你的福了。” 石穿闻言一愣,而后慢慢放松的躺倒在轿车后座上,舒适的伸开了双臂,暂时将上午遭遇的事情抛在脑后。他即将去见他的老部下,他的老朋友。现在,他仰头望着车顶,已经沉浸在和李存义当年经历过的重重回忆当中。 血火交杂,酒气弥漫。这是一段经历了战火、生死考验的友谊,牢不可破,重于泰山。对石穿而言,其中的每一点滴都显得如此弥足珍贵。 那个没脑子的家伙啊,他现在到底什么样了 罗月竟然嫁给了他,不知道当年那个小丫头,现在和李存义过得好不好 你们啊都还好么 车轮飞转,却也逃不过堵车严重的二环路。轿车在经历了一番痛苦折磨之后,几经劫难方才停在了武侯区少有的一间平房院外,石穿和李随风先后从车中走出,擦了擦汗,提了些探望用的水果走入了这间墙上爬满了爬墙虎的古朴院落。 刚一进门,石穿便看到一位老妇人正扶着一位略显苍老的汉子站在门口,两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激动,不难猜想那是正在迎接自己到来的缘故。一旁的李随风见了这等架势耸了耸肩,赶忙识趣的闪到一旁。 那老妇人眉目清楚风采不减,却逃不过岁月留在脸上的道道痕迹,身材也变得有些臃肿起来却依稀仍能找到当年那个坚强姑娘的影子。而那个汉子则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胸口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勋章,身体依旧魁梧健硕腰杆笔挺,只是两鬓斑白间露出一抹因病痛折磨而掩饰不住的虚弱感,让人看了不尽唏嘘。 那正是罗月、李存义。 一个是石穿救下的女孩儿,一个是和石穿互挡子弹的战友、朋友。 “罗月,存义,好久不见啊”石穿对他们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微笑那是只有面对朋友才会露出的微笑。 “石穿大哥” “石穿老大” 两个早已年华不在的暮年之人同时开口,各自向石穿行了一个礼一个是军礼,另一个却是跪拜大礼,吓得一旁李随风险些叫了出来。眼疾手快的石穿拦下了一个,却又坦然受了另一个。 他扶着罗月摇了摇头,对李存义点了点头。 没有多余的客套,也没有虚假的谦让执拗,三人相视许久哈哈大笑,惊起屋顶的几只麻雀。那笑声每一声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诚,每一分都是说之不尽的畅快 傍晚,院中灯火通明,屋内摆满了山珍海味。 小小一张家用的圆桌上层层叠叠摆下了不知多少饭菜,险些将李随风的头都给湮没了进去。他趁着众人不备想要先去偷一支大虾尝尝,可手背却猛地挨了一饭勺。平日里对他宠爱有加的罗月今天却显得严厉许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等一会儿石穿大哥他们先开饭,然后你再给我吃” “那岂不是要老子我吃剩饭”李随风不满的嘟囔道。 “诶呀小兔崽子,跟谁面前说老子呢” “哇诶呀,老妈,别别别别别打了我吃剩饭,我吃剩饭还不行么” 母子二人笑闹的场面一时莞尔,却惹得桌子另一面看到这一幕的石穿和李存义同声大笑。 笑过之后,李存义忽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亲自动手有些颤抖的替石穿斟满了一大杯酒,对他问道:“老大,你懂我,我也懂你。这次你来成都,不可能是专门为了看我们俩的。你身上的事情确实太过离奇,这次来是要把它弄明白吧” 石穿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先把酒拿到鼻端嗅了嗅脸上露出一幅陶然自足的表情,而后才一口将之饮尽。笑道:“汲取门前鉴湖水,酿得绍酒万里香,你这个绍兴人出来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有忘记女儿红,也算是不容易的事情。” 李存义挠头笑了笑,却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废话开始的时候是老大整理思绪的时候,稍后,他自会对自己讲明一切。 果然,石穿放下酒杯,脸色也变得有些严肃的道:“我当年救下罗月之后的事情不会对你们说,不光是因为这是种秘密,同样因为我自己也说不清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对我而言好像就是闭眼睡了一觉,一觉醒来我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新疆地底,一觉醒来我已是蹉跎了半个世纪” 不知何时走来的罗月坐在了李存义的身边,却是握住了石穿的手,满脸关切。 石穿笑了笑,抽出手来示意无事。他想了想继续道:“存义你说的算是一方面,不论是谁,如果身上发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总想要去把它们弄个清楚才罢休。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早了一点,我还有件事要去办,有个地方要去看看。” “就在成都”李存义疑惑的问道。 “不,不过也相距不远,你应该听过这个地方四姑娘山。”石穿说。 “那里发生什么事了么为什么要去那里好像不久之前还有一队驴友在四姑娘山中遇险,莫非是和这件事有关”李存义问。 石穿道:“原因我不会对你细说,不过不久前我在查看资料的时候发现了这样一条消息:在四姑娘山不远处的一座古老羌寨里,不断有古怪生物出现,当地居民有些人心惶惶,释比的解释是说那是魔兵再现。” “噗”正在往嘴里塞食物的李随风闻言突然喷了口饭,而后赶忙抱住头,一边挨着老妈的饭勺一边道:“老大,这件事你好像还没告诉过我们啊魔兵您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 石穿制止了准备呵斥儿子的李存义,摇头笑道:“这只是资料上整理出的消息,不代表我认同这个观点,当然这更不是我坚持要来四姑娘山的主要原因。不过,所谓的魔兵在羌族历史上确实存在,于什么劳什子玄幻小说没有一点关系。” “那魔兵是什么样的呢难道也是头上长角,背后带着翅膀,一身绿色好像蛤蟆皮的皮肤”李随风又偷偷给自己灌了一口女儿红,佯装好奇的问道 就在几人把酒畅谈的时候,映秀镇的一座新建羌族村落的入口处,四个羌族青年正抬着一具躯体慌张不已的冲了进来。焦急的呼喊声惊破了远山、夜幕。 满村犬吠盈天,哭叫声接连响起,几个伤心过度的女人甚至已经晕了过去。 村中的老释比、村长、村支书和族中长老们闻讯后立刻便赶来,跑上前来查看,各自面色铁青。等他们看到那个被抬来的伤痕累累的躯体,看到那躯体上心脏处已然是个巨大的镂空后,所有人能做的都无非是惋惜、悲愤的叹口气罢了。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你们还不打算报警么”村支书红着脖子对老释比和长老们抗议道,脸上青筋隐现,显然有些愤怒。 当村中第一个出事的摩西被人找到时,他就强烈要求将这件事报告给政府,将这件事交给警察来处理,可村中释比和长老们却蛮横的阻拦了这个建议。在村支书看来,实在是这帮老人的顽固不化才酿成了接下来的两幕惨剧。如果早一些报警,眼前这个大好的青年人又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老释比也有些动了火气,用羌语骂道:“这是我们羌族的敌人回来了,他们就是冲着我们羌族人来复仇的找那些外族的警察又有什么用那些可是戈基人的魔兵我们的祖先将他们消灭掉,现在这些残余孽障也只能由我们这群羌族的儿郎们加以消灭” 虽然说话的是老释比,可这一次村中长老们和村长却意外的对这一决定产生了分歧。毕竟如今的羌族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一方割据势力,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而已,村中的人已经承受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惨剧打击了。 不断有人陷入沉默,这是妥协的前奏。 “你们你们难道都忘记羌族人的勇敢了吗你们都忘了白石天神的恩德了吗你们都忘记要在脖子上贴上羊毛了吗”老释比大声的咆哮着,干枯的手掌因为激动而显得更加干枯,在黑夜中看来就好似一架正在舞动手掌的骷髅。“那些魔兵毁了我们的祭坛、毁了我们的老寨、伤了我们的儿郎,你们这群家伙不去想着如何报复如今就只敢躲在外族人的庇护下过活吗” 话音刚落,场间忽然响起了“哗啦”一声响动。那响动本不算大,可老释比刚刚愤怒的咆哮后四下里青山正自寂静,因而将这个本不算大的声音衬托的无比清晰。 众人寻找生源看去,刚刚那个心脏被外力挖去的躯体忽然如一堆沙子般散落开来,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变成一滩散乱的骨肉,再也拼不成形状。稍远处的深山里,怪异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和盈天犬吠汇成了一束,仿佛那些庇护了羌族千百年的山峦溪水都已经狰狞诡异了起来,在场所有人无不惊慌失措,恐惧刹那间蔓延再无收拾。 那些半大的青年和妇女孩子一样叫成了一团,村支书和村长在慌乱中试图拨通报警电话,可简单的三个数字却是颤抖的手指按了好久方才按响。两人嘴唇颤抖了许久,最后却也很难说出一个字来。 唯有,唯有老释比一个人独自于这诡异乱象中走向了村寨门口,高举手中的拐杖,苍凉激越的声音激荡而出,一时间满山满林具是慷慨激昂之乐。 雄浑、悲怆。 他在歌唱,他在唱的是羌族的伟大史诗羌戈大战他在一个人向那些无所不能的魔兵们挑战。当年我们的祖先战胜了你们,而今我们这群子孙一样能肩负起祖先的伟大业绩建立起无上荣耀 村落里的慌乱渐渐平息,渐渐有人低下了头复又抬起了头。 有青年人掏出自己的羌笛开始应和,开始伴奏。有村中其他的释比追上老人蹒跚的脚步,握紧了手中的柴刀。 六七个人、一束孤火开始向着黑漆漆的天地间迈动,在黑夜的重重注释下缓慢前行,声音却依然穿透云霄。像一只准备复仇的箭镞。 然而,这些人一去,却再也没能回来。 第二十章:龙来氐羌黄河头(一) 有的人不知前路何在不知后路何存,这些人的状态叫做失踪。而有的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儿也知道自己何时准备返回,这些人的状态就叫做旅行。 石穿等人既不是失踪,也不是旅行。 他们是去探险。 什么叫做探险 不是去哪个人迹罕至的山洞中转一圈,也不是去哪个未曾开发的湖泊拍出几张绝美的风景照,在微博上发几篇心灵鸡汤那么简单。 探险、探险,关键在于一个“险”字。这是一种冒险、是一种赌博,以生命为依托的冒险,以生命为赌注的赌博。赌一个真相大白、水落石出,赌一个功成名就、扬威天下 近代以来无数西方探险家靠着这种玩命的赌博精神走遍世界各个神秘的角落,将无数秘密公诸于众,让无数的难题重现世间。可又有谁知道,在这些功成名就的家伙们身后,又有多少壮志未酬的累累白骨,有多少埋骨他乡的冤魂难回 因而,从出发伊始石穿、陈杰二人便反复和队员们强调,这一次探险之旅决不能轻举冒进,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指挥和安排。带着这样的满耳唠叨,两辆牧马人便一前一后驶上了国道317,向着四姑娘山的方向一路疾驰。 不得不承认,御手洗千缘为他们准备的装备器械十分到位,除了这两辆陈杰有些“难为人”嫌疑的牧马人原厂车之外,包括许一多、李随风两人索要的气步枪、伞兵刀、工兵铲、对讲机等物,还包括了刘颖索要的紧急医疗器械和随身的急救包。乃至陈杰需要的金属探测仪、便携式空间测量器等也都一应俱全。 看着那整整一车琳琅满目的新式仪器,饶是陈杰心中有些不大舒服可也仍旧不得不承认御手洗千缘是个极为出色的物资调配员和后勤保障员。有她在,她们的行动效率可不知提高一成那么简单。 越野车一路飞奔,下午不久便已过了汶川新城,绕过满目疮痍的映秀。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再有不久便可以抵达四姑娘山进山探索。探险之旅马上就要开启,第一次走入这个神秘领域的刘颖早已在车子里急不可耐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然而,在偶然经过一处村落时,石穿却突然下达了停车的命令。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两辆牧马人靠着路边停下,众人依次而出。穿着一身童子军模样的刘颖直接跳下车来,看着石穿便有些不耐的道:“队长哥哥咱们什么时候进山啊我好想去搭帐篷玩呢” “小颖”陈杰喝斥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石穿这个停车的命令确实有些突兀,按道理他们应该趁着天色未晚尽快入山寻觅好露营地点才是。李随风和许一多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待石穿的命令。 石穿伸手指了指稍远处的村落,眉头蹙起似在自言自语道:“应该就是这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随风挠头问道:“老大,别打哑谜啊,什么什么就是这里,是哪里啊什么出了什么事是指什么事情啊” 石穿指着几人停车的地方,那里有一块路牌写着“玉柳村”三个大字,石穿道:“还记得我说过那个有魔兵出没的羌族村落么从地图上看,应该就是这里。可是”说着,石穿又伸手指了指另一侧停靠在村民屋舍旁边的几辆白色警车,蹙眉道:“这里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警察在,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陈杰凑过来道:“李随风、许一多,你们两个先去打听一下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 “靠你个丫头蛋子怎么不去凭什么支使老子我”李随风不满的嘟囔道。但是在挨了陈杰一拳头后,又立刻变得无比积极,拉着还有些怔楞的许一多便向村子里飞奔而去,好像是前方有美女、美食正在等待他一样。 而等这两人走后,陈杰方才对石穿道:“你昨天让我们去青城山查的事情没有什么眉目,当地人无论官员还是普通百姓似乎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哦那句话就没有一个人听说过”石穿诧异的问道。 “没有,我们借着游玩的名义走访了不少人家,可是一无所获。”陈杰道。 石穿闷头不语,随后便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放在心上,他安顿了一下刘颖和陈杰,自己则独自一人向村头圈养牲畜的栅栏走去。因为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呦石穿先生,来的可有些晚啊”史密斯加西亚仍旧带着他的墨镜,一身休闲装显得整个人魁梧、英俊,如同又一轮阳光一般。石穿笑着走近,在他身旁扶着篱笆道:“这么说,你们已经来了许久” “中国有句古话:凡事谋定而后动。本来我们三个多小时前就已经来了,想在这个村子里先打听一下情况,可不想就碰上了这样一件人间惨剧。”史密斯嘴里说着惨剧,可嘴角的笑容却并不曾因这个惨剧而有一丝暗淡。 “哦什么惨剧”石穿问道。 史密斯有些惊疑的反问:“你难道不知道” “你也说我是刚刚到了这里,我应该知道什么” “我本以为先前离开的那队日本人和你们是有关联的,看起来,你的那个漏洞百出的情报不止卖给了我啊” “人多一点,我们的竞争也更有意思一点,不是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史密斯忽然停止了对话,转身立刻篱笆向另一侧平地上停靠的两辆越野车走去。弄得石穿有些楞。 他在史密斯身后问道:“你不先告诉我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史密斯头也不回的道:“既然你也知道我们是在竞争,为你们多留一些小麻烦又有什么不好呢石穿先生,别忘了你目前还没有答应我们的合作提议呢。我们四姑娘山上再见吧”说罢,他径自走入早已打开的车门,而后扬长而去。 这是,一个年轻的中国人很适时的出现在了另一辆越野车的车旁。不可避免的,石穿的视线与这个年轻人有了一丝碰撞。那年轻人很高、很壮,一身牛仔服内肌肉鼓鼓涨涨的好似要撑破了衣服一样而且那人的眼神很是锐利,一下子便让石穿警惕了起来,心中对他的存在叠加了一些警示。 这人是谁史密斯聘请的向导保镖还是根本就是他的手下 年轻人看石穿的眼神很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他忽然笑了笑,伸手比了一个拇指只不过指尖不是冲着天空而是地面。之后他也上了另一辆车,紧追着史密斯的车子向西北出发,只给石穿留下了一路的尾气。 便在这时,石穿腰间佩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对于这种现代化程度比较高的东西石穿不可避免的又是一番手忙脚乱,最后才算接通。听筒内,李随风那粗犷的嗓子慢条斯理的道:“老大,我们和警察老乡都问了一些,好像是昨天晚上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和一起失踪案。村里的一名年轻人被人莫名其妙的弄死,而村中的几位长老夜间外出再也没有了消息。” “哦”石穿有些奇怪于这个答案,当他在北京看到这份资料时,上面只是说村中老寨连番发生怪事,村中多人见了不明生物,老释比坚持不肯报警。怎么现在突然就变成了凶杀案和失踪案他想了想问道:“那村里的释比们还在么” “我也问了一下,村里人说除了现在已经痴傻的释比继承人摩西之外,其他的释比都在昨天晚上跟随老释比一起出去了,也就是说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实习生,那个实习生偏偏还是个痴傻。”李随风在另一面说道。 石穿放下听筒想了想,愈发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释比是羌族最有智慧的人物,如果那个摩西当真是释比的一位继承人的话,那么他的智力水平至少也应该在族人中排列中上,怎么会是个痴傻呢 再有,村中的释比们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虽说时代不同,封建时期那些森严的等级制度早已不在,可在这种生羌村落里,释比的地位和影响力也绝非平常,怎么会让他们结伴出行以至于全体失踪了呢 这些事情,似乎另有些内情。 石穿思虑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他拿起听筒,对频道内所有人道:“今天我们就住在村子里,明天一早我们再去四姑娘山。” 第二十一章:龙来氐羌黄河头(二) 羌族人民普遍是热情好客的,受到汉化影响并不太深的生羌村落里更是如此。陌生人往常如果来到羌族寨子中都会受到极为热情的款待。 可对于如今的玉柳村而言,却有些今非昔比,竟是无人打算招呼石穿这等外来的客人。昨天一夜,鬼哭魔叫残酷非凡的场景让这些朴实平凡的羌族人觉得他们放佛是刚刚从地狱中挣扎而出一样。身边的人就那么奇奇怪怪的死去,他们的释比们就这样一去不返。白石天神已然将他们抛弃,他们这群弃民又该何去何从 在这个时候,村中无论大人孩子,在昨夜那恐怖的经历之后都还是心有惴惴,又哪里会有人有心去和外人打招呼 石穿等人费了好半天力气才终于说服两户羌族人家收留自己,最终算是安顿了下来。 傍晚时分,在村中调查的警察因为时间关系先行撤走,村中只剩下了受惊过度的普通羌族人和石穿这些并不怎么受欢迎的外来人。天边红云似火,村寨里的气氛却是冷若冰霜。 晚饭时,石穿便借机对他所在那户人家的羌族汉子问道:“请问这位大哥,你们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来了这么多的警察” 那羌族汉子替石穿等人端来了食物,却并不打算说出什么,只是嘴角勉强的笑了笑便坐在一边闷头抽起了烟来。石穿见状摇了摇头,觉得这样也问不出什么,对陈杰使了个眼色。陈杰会意,对一旁那汉子的婆娘问道:“大姐,咱们村子里不应该有释比么我们今天来,好像一个都没有看见啊” 不得不承认,女人的谈兴要比男人好得多。那位羌族妇女抱着孩子哄了哄,终于是忍不住对陈杰等人小声道:“唉和你们说了,你们不要再到处乱说啊,老释比和释比他们昨天都被魔兵给抓走了他们本想要替其米格报仇,但那些可是魔兵啊他们也不好好想想结果是他们自己都没能回来呢,真是” “尔马伊娜”抽着旱烟的汉子忽然喊了一句,那婆娘只能乖乖的闭了嘴,哄着孩子碎步跑到了另一边去喂饭去了。 虽然那羌族女人说出的话不多,可石穿却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对那羌族汉子问道:“米其格是怎么死的” 羌族汉子先是一愣,随即便扭过头去显然不打算回答石穿的问题。可石穿的问话却又并没有结束,他走到那汉子的身边,突然一把揪住那汉子的衣领将他高高举了起来石穿的力气很大,虽然他的身材与那汉子差不多高,可仅凭单手的力量却也足够将那汉子高高举过头顶。 他忽然寒声问道:“是不是你杀了米其格” 这一举动让屋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大惊,那羌族妇女一声惊叫让怀里刚刚睡下的孩子哭叫了起来,李随风和刘颖正在大口吃着干囊,见了这幅情形险些没有噎死,便连许一多和陈杰也都愕然看着石穿,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石穿不为身后的事情所动,双眼紧盯着那羌族汉子的眼睛,脸色阴沉的可怕,一字一顿的道:“说你是怎么杀了米其格的,我要为他报仇” 羌族汉子脸色涨得通红,在空中踢着双腿,挣扎道:“不是我杀了米其格,是魔兵是是魔兵” “魔兵是什么你还想骗我” “我没骗你,老释比说魔兵是戈基人的余孽,可我们觉得那些都是妖怪,不是什么戈基人” “妖怪长了什么模样” “你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羌族汉子因为衣领勒得过紧有些喘不过气,痛苦的呼喊着,另一边的羌族女人也在用汉、羌夹杂的话叽里咕噜不停的说什么,若非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恐怕她会立刻冲上来。 石穿看了看,将羌族汉子放下了一点,可仍旧让他不得不脚尖着地。石穿对他问道:“我这次来本来是要找你们的老释比的,可是现在出了这些事,让我的计划全部泡汤,我很不甘心。请你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不会伤害你们,好么” 羌族汉子点了点头,石穿这才彻底的放开了手臂,那汉子赶忙大口大口的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羌族汉子看了看眼前这个神色忽然变化的汉人,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们认识老释比” 石穿淡淡的重复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他的。”那羌族夫妇还没察觉出什么端倪,一旁的李随风已经在偷笑了。他心中偷偷思量道:我勒个靠这种偷换概念的把戏,想不到老大竟然玩得这么好想必当年都是在俘虏身上练出来的吧。 那汉子想了想,道:“既然你们是老释比的朋友,我也就和你们说说吧,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村长一直不愿我们对你们这群外人说而已。” 刘颖闻言诧异的问道:“为什么啊你们不都已经找了那么多警察了么那又为什么不对我们说” 羌族汉子挠头想了想道:“记得村长说过:什么要发展旅游经济,还是什么驴友经济的我也记不得了。总之,这些事情如果对你们说的话恐怕会吓到你们这群外人,你们就不会来给我们送钱了。” “送钱”刘颖显然被这几句话勾起了兴趣,连忙跑过来好奇的问道:“以前难道有人给你们送过钱么” 羌族汉子道:“当然有啊,本来上山打猎、放牧、收拾老寨就是我们每天要干的事情,可很多你们这样的外地来的汉人却要求我们带着他们一起去,而且每次都给我们送了很多钱” “刘颖,你的问题一会儿再说”石穿不顾刘颖的好奇,强行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他看着羌族汉子,思考了一下道:“从最开始说起吧,村子里面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奇怪事情的” 羌族汉子想了想道:“那就得从摩西出事的时候说起了,那大概是四年前我们才刚刚搬离老寨的时候” 随着羌族汉子的不断叙述,来自外地的汉人们渐渐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早在四年前这里便发生过奇怪的伤害事件,那是之后一系列噩梦的开始。 本来被老释比认为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释比的羌族青年摩西加纳,在一次独自上山之后却意外的变成了痴傻,而且被人发现在一堆碎裂的骨肉堆里,可他的牛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之后,羌族寨子里又先后发生了两起离奇的伤害事件,两名分别进山打猎的羌族青年不知在山中遭遇到了什么,竟然在回来之后也变成了呆滞的痴傻,从此只能疯癫一生。而根据他们口中语噎不详的嘟囔,村中的老释比便据此认定,迫害他们的凶手就是千年前羌族先祖与之鏖战的戈基魔兵。自那日起,老释比和村长、村支书都叮嘱众人不要对外声张,只是目的各有不同。而村民前后组成了两支搜索围猎的队伍进山清剿,最后却也一无所获。 最为离奇的事情终究发生在了昨天,那一天,五名结伴进山打猎的羌族青年意外遭遇到了魔兵。他们甚至根本没有看清魔兵长相如何,有几个脑袋,只觉得一道黑影袭来,同队的米其格便已经胸口染血倒地不起,等到同伴上前救援时他们才发现,米其格的心脏处已经是个巨大的空洞,里面那颗本应跳动的肉体早已经不翼而飞了。 当夜,村落旁千山魔吼,米其格尸体就地崩散而化,老释比带领着村中几位年轻的释比候选人和勇敢的村民向黑暗中的魔兵发出了挑战,高举着火把勇敢的冲入了黑暗当中,只是再也没有归来。 石穿一行人静静的围拢在羌族汉子的身边,听他说完了整个故事,一时间神色都有些肃然。不单是因为那些魔兵的传闻得到了证实,更重要的是老释比和几个勇敢的人向黑暗发出的了无畏的挑战。这样的勇者,值得敬佩。 许一多最先打破平静,他很有些不屑的道:“你们村里的爷们少说也有上百个,猎刀、鸟铳之类的东西政府又没有收缴,可你们就让一个老人家带着几个连打架都不会的毛头小子拎着几根木棒自己进了山到现在为止你们甚至都没敢去找一找” 那羌族汉子闻言低头,一张脸竟也有些红了起来,他蠕动了一下嘴唇但看到自己婆娘和孩子的脸后,却最终没能说出什么。许一多见了这幅样子便更有些生气,还要再说,李随风却是对他摇了摇头道:“许老弟,你也不能这么苛责于他,毕竟,你没有老婆和孩子。” 说到这里,那四十多岁的羌族汉子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龙来氐羌黄河头(三) 第二十二章:龙来氐羌黄河头三 夜里八点半,星月暗淡。浓重的夜色将玉柳村整个笼罩在其中,宁静、安详一如母亲温柔的怀抱。 在沉沉夜幕之下,石穿一行人正跟从那羌族汉子的带领,静静的在村中行走。耳畔偶有鹧鸪啼叫,听得不常出行的刘颖阵阵好奇,探头探脑的四下张望。 或许是因为太过沉闷的缘故,李随风忍不住开了口,悄声对石穿问道:“头儿,刚才你那套有什么名堂么” 走在他身前的石穿看了看最前边的羌族汉子,而后回头道:“这招叫做单刀直入就是直接突然的讯问对方关键信息,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很快获得自己想要的资料。” “哇塞头儿你这套本事是从哪儿学得是不是在审讯俘虏的时候练出来的” “没有啊,我是前些天从一本书上看来的。” “什么书中情局审讯指南” “如何与人良好的沟通” “我靠” 玉柳村并不算大,从村头走到村尾也不过六七分钟而已,可是羌族汉子却带着石穿等人走了近半个小时。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远在村落之外。 离开村子,远离国道,在漆黑的夜幕中跋涉良久,几人终于接着微弱的星光月色看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间小小的木屋,在一片新开垦出的半月形稻田旁,远山飘来的薄雾和着田间的蛙鸣轻轻环绕其间,让它看上去宁静秀气。让人不期然生出想要定居于此的妄念。 可等羌族汉子带领众人走到跟前时,等众人看清屋门上那些七七八八足有十余个狰狞的锁头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头都忍不住一皱。陈杰这个急性子更是忍不住指责道:“你们平日里就这么把人像牲口一样给锁起来” 羌族汉子掏出钥匙,一边渐次开着锁,一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摩西现在疯疯癫癫的,而且谁都不认识,如果放开他的话,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更关键的是他现在很危险,真的很危险。你们一会儿也千万别去刺激他” 陈杰还待说什么,一旁的李随风已经劝阻道:“好啦,这些事情就别放在心上了,这只是个真精神病,还有那么多被精神病的家伙不比他可怜的多” 说话间,一个个锁头随着清脆的“卡巴”声响起,而后一一解开砰然落地,在夯实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的深坑。木质的房门在一阵刺耳的“吱呀”声中开启,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 刘颖看着那阴森的房子有些害怕,往陈杰的身后藏了藏,只把半个脑袋露在了外面。 门开了,然而却并没有什么挥舞菜刀的精神病冲杀出来,或者某种变异人种抱着大家的脖子血淋淋的开咬,屋子里静悄悄的,好似空无一物。 “吧嗒”拉启式的电灯被羌族汉子打开,视野登时一片通明。石穿等人惊讶的发现,屋子里没有什么污秽也没有怎么脏乱,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竟是让人一看便十分的舒服。联想联想自己的屋子,李随风不由得撇撇嘴问道:“这里,真的是精神病的房间” 然而同样是看到这间整洁干净的房间,那羌族汉子却好似见了鬼一样,忽然畏惧的向后退了几步,声音发颤的道:“别进去你们听我说:千万别进去又又少了两张椅子” 椅子不能进去这是为了什么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是谁”一个声音突然开口,平淡平静却很淡漠。 人们寻声看去,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的那个人。在一张竹床上一个羌族青年正盘膝端坐其上,双眼瞪得很大,直愣愣的看着门口的众人。那表情实在是太过呆滞、认真,一看之下竟让人有种莫名的惊悚感。吓得刘颖“呀”的一声缩进了陈杰的身后,再也不肯出来。 这便是原本这个村寨中最为出色的年轻人,被老释比认为最有可能继任自己位置的下一代释比,而今却已经是个痴傻之人羌族青年,摩西甲纳。 那羌族汉子赶忙开口道:“摩西,他们是远方来的朋友,是老释比的朋友,他们没有恶意,你不要害怕,他们是来看看你的”名叫摩西的羌族青年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双眼仍旧瞪得极圆,直愣愣的看着门口的几人。场面尴尬而诡异。 “摩西你好,我们是来看你的”石穿根本不理会刚刚那羌族汉子所说的禁止入内,他一边说着一边便先走入房间,慢慢向摩西靠近。 “危险,快回来”那羌族汉子见状却是吓得魂不附体,却又不敢高声,生怕把摩西刺激到了再惹出什么麻烦。只好沙哑着嗓子对石穿说道。 可是,他的话只被石穿当做了耳旁风。 石穿鼻端一直在嗅,他没有闻到任何金属或者血腥的味道,而这位羌族青年摩西甲纳本身也显得有些瘦弱,或许是被禁锢太久的缘故,身体表面的皮肤甚至都有些松弛干枯,这样一个人实在是难以对他形成威胁。 不单是他,李随风等人也没有觉得眼前这个皮包骨一样的摩西甲纳会带来什么危险。他们反倒担心石穿会不会用力过猛,不小心弄伤了他。因此,没有人理会那羌族汉子的劝告,石穿仍旧在慢慢向摩西靠近着。 摩西似乎注意到了这个闯入自己房间的外人,他僵硬的扭了扭头,对石穿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我家” 石穿站住脚步,对他道:“我是来问你话的人。想要问你话,自然要来你家。” 摩西表情呆滞的反问道:“你来问我话,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回答你” 石穿此刻距离摩西已经不到五步远,为了避免刺激他,石穿露出一个微笑道:“因为我会让你回答。” “你是那怪物的同伙”摩西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尖锐,放佛是被人踩住脖子的公鸡一样,刺的人头皮发麻。刚刚还条理清楚与石穿平静对话的青年突然间表情大变,双眼恐怖的外瞪着,竟像是指环王中的咕噜 有破空声响起 突然间,两柄极为短小的利器激射而来,直奔石穿的左胸。石穿当下吃了一惊,但他反应更是奇速,连忙闪身向地上一躲,两柄利器“咄咄”的刺入他身旁的木墙上入木三分。 石穿慌忙对摩西摆手道:“摩西我不是想要伤害你我带来了医生,她会为你治病的” “怪物魔鬼”摩西的情绪霎时间已经变得无比激动,此刻哪里听得进石穿说了些什么只见他手掌又在身旁的竹床上一拉,不知从哪里再次飞来两柄利器,破空声在木屋这个狭小的空间内竟也响得如此刺耳。 这两支利器来的角度太刁,且刚好是在石穿躲避过后,旧力刚尽新力未发的时候,石穿竟是躲不过去无奈之下,他反手抽出后腰上的短剑,凭判断在身前一舞“当”的一声,击落了一支。可另一支,却也擦破了他的左手小臂,在白色休闲服上带出了一道赤红的血口。 这两下兔起鹘落,竟是快得让旁人无从反应。直到石穿手臂受伤,门口的众人方才发觉出了什么事。许一多、陈杰和李随风三人立刻便抢进了屋子,一人奔向石穿,另外两人则冲向了摩西甲纳。 石穿大喊道:“小心他手上还有机关” 话音未落,空中的破空之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狞笑。这一次,两柄利刃直奔正在奔跑中的陈杰,速度极快 众人外出时根本不曾想到小小一间木屋中竟会如此的凶险,除了石穿这个习惯带刀的家伙外再无人佩戴武器。此刻千钧一发之际,距离陈杰最近的李随风和许一多两人竟是没有办法进行格挡。 可眼看尚不自知的陈杰便要重伤乃至丧命,一旁的许一多突然纵身冲了上来,不顾一切的将陈杰压倒在身体之下。 “当” “噗” 一支利器被石穿抛出的短剑击偏,而另一支却深深刺入了许一多的肩头,鲜血顿时喷涌。 这边队友受伤,李随风却是根本不顾,仍旧在向摩西冲去。李随风虽然平日里显得慢慢悠悠好不自在,可关键时刻却绝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眼见许一多飞身去保护陈杰,陈杰暂时没有危险,他便不顾一切的冲向了摩西甲纳,在后者做出下一次反应之前便将之一脚踢翻在地,想要解决这个最大的麻烦。 “给老子躺下”一脚踹出 他成功了,他失败了。 摩西确实被他踢倒在地,可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 没人想到这世上竟有人会让自己时刻处于险地,因为那不是正常人的做法。因此,也就没人想到,在摩西受力离开原先位置的时候,他身下会突然出现了五道被拉紧的绳索。 说到底,摩西不算是个正常人。 他一直都不算是个正常人。能被老释比青眼有加的人物,又怎么会是寻常的凡夫俗子呢即使,他已经失去了神智便车工了痴傻但,那也绝不是个寻常的痴傻。 这一次,半空中密密麻麻不知数量的利器破空刺来。方向,却是摩西甲纳自己盘坐的地方这一刻,李随风也在这里 第二十三章:龙来氐羌黄河头(四) 生死时刻 当真是生死立判的时刻 那些利器从屋顶射来时,密集的破空声已经彻底的遮蔽了屋内其他的声响,快过了其他几人的惊呼如同万箭齐发,也好像战场上的枪林弹雨。此时李随风与摩西两人就在箭雨之中,在枪林之下 逃不开李随风心中登时涌出这个想法,打消了躲避的念头。这些利器激射的速度奇快,而且密集到了这般的地步,又哪里是李随风能躲得开的恐怕他刚刚蹲下蓄力未毕,这些尖锐的东西就会把他穿成马蜂窝吧 逃不开,所以不能逃。 挡不住这是李随风心中的第二个想法,打消了任何动作的念头。利器来的太多太快,况且他现在手无寸铁,又如何能够进行格挡 挡不住,所以不能挡。 逃不开挡不住,难道只有等死了么 怎么办 李随风在那眨眼的一瞬之间,脑海中飞快的闪过无数念头,这个平日里连脑子都懒得用的人在生死关头却也达到了如此之高的大脑运转速度,当真难得。只是思考了这么多东西,最后他才发现,除了“双手抱头”、“护住要害”、“听天由命”这三个方法外,他想的其他东西都没有用。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双手抱头”、“护住要害”、“听天由命”了。我李随风,在世界舞台上蹦跶了这么长时间,难倒会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一个疯子的手里那也太对不起观众了吧 绝望之下,李随风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所有在场之人都下意识的闭了双眼,也因此接下来的事情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一个长期未能得到排解的谜团。 远山环绕的小木屋中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屋子的一面木墙轰然破碎里面的灯光霎时间倾泻而出,照亮了黑暗中的一隅。光线中无数的木屑飞舞。 在那片光亮里,石穿一手揽着李随风,另一只手则是摁住了摩西的头,三个人很是狼狈的趴伏在一地的碎木上,剧烈的咳嗽着。 而在他们的身后,那原本干净整洁的小木屋里此刻却已经有一半被密集的尖刺装物体扎得满满。尚在屋内的陈杰、许一多,和尚在屋子另一侧的刘颖和那羌族汉子无不是目瞪口呆,全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他们先是看着那满地的竹签,被削成了匕首状的竹签足有三十多个从屋顶上被激发而出,简直就是一片天罗地网。而后,他们看了看李随风和摩西,两人身上俱都完好,没有一点破损和流血,不过他们咳嗽的有些厉害,想来是在刚刚离开屋子的时候剧烈撞击所致。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石穿身上。 人是他救的。这显而易见。 但是没人看清他是怎么救的。那本应是个不可能的事情可它又确实发生在了眼前 就在刚刚,石穿距离李随风两人还有几步距离,而且他正蹲在地上,可现在他已经带着两人撞碎了木墙冲出了房间就在刚刚眨眼的那短短一刹那,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颖忽然扯了扯身旁人的衣服,她也根本不管身旁到底是谁,只是有些呆滞的问道:“你刚刚看见了么” 一旁的羌族汉子摇了摇头,嘟囔道:“难道是白石天神显灵了” 耽搁了片刻,陈杰终于率先反应了过来,一边向石穿等人跑去一边对刘颖叫道:“还待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救人” 刘颖登时恍然,取出急救用的小挎包连忙进了屋子,给许一多、李随风两人依次治疗。陈杰则去扶起了石穿,关切的打量着他问道:“你怎么样了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石穿也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全然不明所以。刚刚那一刹那,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好像突然停止了一样,那一刹那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静止唯有自己才能活动一样于是乎,他不假思索的便向李随风所在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只有一步。 忽然,石穿似想起了什么一样一把攥住了胸口处挂着的两件东西,双眼飞快的闪烁着光泽,面色狐疑不定。另一只手飞快的并拢双指,在自己的眉心处揉了揉,又揉了揉。 石穿一旦陷入这种沉思之中便对外事理也不理,陈杰见过几次倒也不奇怪。只是这样一来,刚刚那个奇迹般的经历就再也无法求解了,让她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不过还好,总算这次没人死去,虽然两个爷们都受了些伤,可总比死了要好。 陈杰这般想着,便留石穿在原地思考,自己则和刘颖扶着许一多、李随风去屋中坐下。直到刘颖来给石穿检查身体的时候,他才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醒过神来。手掌在自己胸口的衣服处狠狠攥了一下,而后又倏尔放开。 “我没什么事,其他人怎么样了”石穿对刘颖问道。 刘颖见这个石头人终于复活了,不由得撇了撇嘴道:“许大哥右肩的伤口很深,短时间内是无法动作了,他需要静养。”听到这话,石穿的心头当即一沉。 真是出师不利啊现在连四姑娘山都没到,自己一方反倒先折损了一个人,而且还是重要的行动人员。不过,回想起刚刚许一多奋不顾身去救援陈杰的场景,石穿看向他的目光忽然又有了一丝柔和,好像某种无形的障碍突然消失了一般,对许一多露出了一个笑脸。 许一多见状也是一愣,好像自他认识石穿以来,这是第一次见他对自己笑吧应该是件好事,许一多挠了挠头,也对石穿笑了笑,不过伤口牵动处又让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而不等石穿消化完这个消息,刘颖便继续打击他道:“至于李随风大哥,他倒是没受什么外伤” “那就好” “可是冲出房间的时候,和木墙撞得太狠,肺部和肝部都有些受损,必须静养” 说道这里,还躺在地上的李随风苦笑了两声。没受外伤,却是受了内伤,刘颖这丫头是故意这样说的,真是让人窝火他心中郁郁的想到:虽然是受了重伤,不过好在没有去见阎王,不幸中的万幸吧。不过这样出师不利,倒也真是够惨的。 石穿的面色一时间阴沉的有些可怕,这样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足可以打乱他全部的计划而付出这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来寻找一个可有可无的线索 想到这里,他一时间也有些自责,同时面色有些沉重的看了看在他身后一脸呆滞的摩西甲纳。 就为了这样一个危险的疯子果真值得么 石穿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对刘颖道:“刘颖小妹,去看看这家伙能不能治好吧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总不能一点水花都看不见” 刘颖闻言有些不大情愿,不过看到一旁陈杰那不容抗拒的眼神后,还是撅着嘴巴走到了摩西的身旁。 “魔鬼你是唔唔”摩西正待要发狂,双手和双脚却突然被石穿从身后制住,并且直接用胳膊勒住了他的嘴。因为他的缘故导致许一多和李随风受了重伤,石穿虽然不会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可也忍不住窝了一肚子火。此时出手制住他全然没有收力。 刘颖本是被吓了一跳,可见状又放心了一点。她走到摩西面前,突然跳起来敲了一下摩西的脑袋,骂道:“哼,还敢吓唬我就是欺负我个子小喽,现在你比我还矮呢,打死你,打死你” “刘颖”陈杰在旁边不耐的催促了一句,刘颖立刻便收起了那副顽皮小女生的形象,开始对摩西进行仔细的检查,样子专注而认真。有人说男人在认真的时候是最帅的时候,可女人在认真的时候又何尝不是最美的时候 刘颖先是搭了搭脉,而后又用银针在摩西的后脑、额头和颌下三个位置分别刺了刺,最后她抬起头,仰着一张吹弹可破的小脸在灯下对石穿道:“他头脑中经络不畅,有两个穴位堵塞严重,老人们爱把这种情况说成是:迷了心窍。所以会引发他思维的混乱。哼,这家伙都疯成这样了,居然还懂得布设机关真是个天才的疯子” “能治好么”石穿关切的问道,毕竟这才是目前最有价值的问题。 刘颖摇了摇头,道:“想要治好他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得慢慢施针佐以汤药推拿,没有两三个月的功夫根本不会见效的。” 两三个月石穿他们又哪里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来这里伺候病人史密斯和弥久子等人都不是善类,手下也必定各有奇人异士譬如当日他见过的那个骄狂的年轻人,万一真要被他们给捷足先登,那可如何是好 想不到忙了大半夜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正沮丧间,刘颖忽然又狡黠的一笑道:“石穿大哥,我虽然没办法将他在短时间内彻底治好,不过让他暂时清醒清醒还是办得到的。” “什吗”石穿闻言一时激动,竟一把将刘颖抱在了怀里 第二十四章:龙来氐羌黄河头(五)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本以为这次会是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局面,却没想到刘颖还有这样的手段若是能够让摩西甲纳暂时的清醒起来,那么石穿相信一定可以从他那儿了解到他所需要的信息 到底什么是怪物什么又是魔兵老释比他们可能遭遇到的到底又是什么 这次不用陈杰等人督促,刘颖便自行道:“你们也别太激动,就算是让他暂时清醒也需要准备一些药物,那些东西现在都在车上,况且今天他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别指望会立刻平复下来。还是明天或者后天看看情况再说吧。” 石穿虽然心中十分的急切,不过看了看摩西甲纳那恐惧不已、激动万分的样子也认同了刘颖的观点,这种情绪的作用下当真很难让他醒来。况且李随风和许一多更是急需进一步的救助和处理。故而,石穿、陈杰两人搀起了许一多、李随风,羌族汉子把摩西甲纳哄进卫生间后再次将房门锁紧,几人又回到了住处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只是外伤稍严重一点的许一多已经不再觉得过分疼痛,虽然还不敢活动手臂却是轻松了不少。不过相比之下,受了内伤的李随风却还躺在床上,时不时会剧烈的咳嗽两声。虽然李随风平日里有些慵懒散漫,可这样又遭罪又无趣的躺在床上,也着实让他难受不已。 不说这两个伤兵,单说石穿、陈杰和刘颖三人,在天放亮吃过早饭之后,便再次拉起那个羌族汉子来到摩西甲纳的小木屋里。 小木屋昨夜莫名其妙的被石穿弄得破败,为了防止摩西逃脱羌族汉子只好将他塞进了卫生间,依旧是在门上挂了无数把锁头。此时正一边对里面的摩西甲纳做着安慰,一边渐次开锁。 昨天夜里因为事发突然,再加上许一多二人受了重伤,石穿等人并没有去检查那些摩西用来攻击的武器。此时天色透亮,阳光泼洒,遍地如刺猬尖针一般的利刃便密密麻麻的呈现在了石穿几人的眼前。 刘颖有些好奇的从地上拾起来一支,雪白的小手翻看之下不由得讶然道:“居然是用竹子做的” 石穿和陈杰闻言登时恍然,怪不得昨夜那个羌族汉子看了屋中的陈设后会那般惊恐于消失了两把椅子,原来都是被摩西用作武器了。可在这个基本没有铁器的小木屋里,摩西又是怎么把那些已经成型的竹椅做成这样尖锐的武器呢 正当石穿等人好奇的思考之时,身后最后一声“卡巴”声响罢,门开了。 卫生间里,摩西仍旧是那么呆滞的坐在竹椅制成的马桶上,双眼直愣愣的看着门外的几人,声音冰冷、淡漠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石穿刚要开口,却被陈杰拦了下来,她对石穿使了个眼色后道:“我们是来给你送饭的摩西。” 石穿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陈杰,而后便既恍然。 昨天石穿说:是想要问摩西一些话,结果摩西立刻便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之中,恐怕是陈杰分析出摩西现在有些特殊的心理防卫机制在作祟,所以才如是说法。石穿在那本如何与人良好的沟通一书中看过这类观点,却是没有想到它会运用在这。 看起来,现代知识上的差距还不是一两个月的恶补能够追回来的。 果然,摩西听了这样的回答后并没有任何的反问,只是平平淡淡的“哦”了一声,而后便再次陷入了呆滞之中。 刘颖蹙眉看了看,随手掏出一个酒精灯放在一旁点燃,悄声对两人道:“这里隐隐暗暗的又有异味,要想办法把他给我哄出来。不然我不好下针。” 陈杰点头,想了想对摩西道:“摩西,出来吃饭吧。” “你不是送饭的么送进来不就是了”摩西双眼呆滞的反问,若是单纯听他的话语思路,任谁也想象不出眼前这个青年竟然会是个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 陈杰脸上挂着微笑道:“可是你在厕所里啊哪里有在厕所吃饭的呢” 摩西歪了歪头,呆滞的面孔蹙了蹙,最后道:“也是”说着,竟然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听从陈杰的话向外走去。 那羌族汉子和石穿早已准备好了竹床,摩西一出来便在两人的搀扶下端正的坐好。将整个后脑都露在了刘颖的视线里。 “饭呢”摩西好奇的问道。 “就来啦”背后,刘颖突然一声坏笑,手中银针飞快的在摩西的脖颈、脑后、正头顶三个地方刺了进去。而后她快速的道:“你们把他的上衣扒开快” 石穿和那羌族汉子不敢怠慢,赶忙一边扶着摩西一边飞快的扯下他的上衣,让青年人有些骨瘦嶙峋的上身袒露了出来。刘颖一手按着摩西的后背,一手从陈杰手中接过刚刚烧灼过的银针,飞快的在摩西的脊柱上刺了下去。 不得不承认,刘颖别看平日里调皮呆萌好像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一样,可银针上手后气质和风度便完全变了一个样。恍如有种一代宗师的味道。一双雪白的小手上下翻飞,银针在阳光的映照下像金色的丝线一般道道落在摩西的背上,那场面在旁人看来竟是有种奇异的美感。 刘颖点完背后的穴道后擦擦汗,对石穿和羌族汉子道:“接下来恐怕他会有些疼,你们一定要把他给按住了千万别让他乱动小杰姐姐,你也去帮忙吧”说着,刘颖便绕到了摩西身前,手中的指缝里已经夹满了一阵,准备随时刺出。 石穿和羌族汉子各自抓住了摩西的双手,并扶正了他的脑袋。陈杰则蹲在一旁,双手死死攥住摩西的双脚。确认没有问题后,刘颖不再等待,右手的银针飞快探出,睛明穴、印堂、眉心、人中头顶脸上的几个大穴全都布满了颤巍巍的银针。 而等到刘颖在摩西胸口插下一根银针后,后者果真变得有些躁动,脸色开始变得痛苦扭曲,身体不自然的抽搐起来。石穿等人哪儿敢怠慢,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摩西死死的按住不让他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可摩西看起来皮包骨一样,可腰腿、手臂的力量却着实不小按着摩西左臂的羌族汉子已经是满头大汗,压着摩西双脚的陈杰也有些力不从心,她眼看手上的力气不足干脆便躺倒在地,用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将摩西的双脚死死的夹住,搏击术中的剪刀腿用在了这种地方,倒总算没有失手。 再过三五分钟,摩西的骚动渐渐停止,神情开始变得有些安静,不一会儿竟是闭上双眼似乎是睡了。 刘颖额头鼻尖都出了一层细汗,可运针的右手却依旧稳定如山,直到再过了三五分钟她才长长的“虚”了一声,敲敲那柔韧有力的小蛮腰直起身子,对石穿笑了笑。 “成了”石穿惊喜的问。 刘颖拍了拍很有些弧度的小胸脯,骄傲的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出手本小姐这人一向就是这么耿直、可爱、温柔大方,做好事不愿意留姓名,你们也不用感谢我,非要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话,你可以称呼为为红领巾” 石穿和陈杰哪里会听她在哪里胡吹乱侃,一听说事情解决赶忙满脸欢喜的凑到摩西的面前,等待这位羌族释比继承人的苏醒。刘颖将一杯黑色的液体取出,捏着摩西的鼻子给他强行灌了下去,不到几十秒,这位已经痴傻四年有余的羌族青年便慢慢睁开了双眼。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那么呆滞、冷冽,反而是清澈、干净,好像一汪澄澈的湖泊。而随着这双灵动的眼睛苏醒,他整个人的表情也渐渐散发出一股活力来,不需要什么严格的科学检验,人们只凭他的表情变化便已知晓,他醒了。 “摩西你你真的醒了”一旁的羌族汉子激动的叫道。 摩西有些奇怪的扭头看了一眼,好奇的问:“达利哥,什么叫我醒了我刚刚睡着了么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像是我家,也不像是你家” 确认摩西当真恢复了神智石穿也是兴奋非常,可他没有急着去问摩西,反而先问了问刘颖“他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多久” 刘颖闻言凑上前去,不理会摩西的诧异翻了翻他的眼皮,而后对石穿道:“不会太久,顶多十几分钟吧。你要是有什么想要问的,最好抓紧。我只是暂时改变了一下他的经络运行方式,下一次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石穿闻言点头,推开还在激动的羌族汉子,自己直接凑到摩西的面前,对他道:“摩西甲纳,现在我来说话你来听着,我们的时间有限。” 摩西见了这个外族人先是很惊奇,而后看了看自己身上乱七八糟好像刺猬一样的银针更是吃惊不已,慌乱之下便想要动手去拔。可石穿却直接一手按住了他的头顶,那是一股摩西根本无法抵御的力道,惊愕之下他甚至忘记了反抗。 他也根本无法反抗。 石穿将他的头拉近,对他一字一句的道:“你听着,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些问题的答案很有可能关系到你们村子里好几条人命,包括你的老师你们村寨里的老释比。不想他们有事,你现在就给我安静一下。懂的话点点头。” 虽然摩西心头惊愕不已,可听说老释比等人有危险仍旧是强行压制了心头的惊慌,看了看一旁的羌族汉子在后者确认之后镇定的点了点头。 石穿满意的笑了笑,果然,释比继承人不是寻常的莽夫愚夫,这样交流起来方便的多了。 石穿对摩西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失去意识之前自己在什么地方” 摩西闻言一愣,随即便蹙着眉头开始了思索。脑海中有无数杂乱的碎片汹涌而至,冲的他脑子一阵生疼。有的像是虚妄、有的像是梦境、有的像是真实又不像真实。直到他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定格在那个晨光微露的清晨春风中呜咽的羌笛和青草 “我记得,我正在向老寨去的山路上” “你自己么” “不我当时还骑着我的青牛。”青牛小路,蹒跚石径,薄雾在羌笛的曲调中飘飞舞动。那个清晨的天气很好。 “很好,接下来你看到了什么” “脚印”摩西的眉头突然一蹙,一双手下意识的攥成了拳头,全身显得紧张不已。 “什么脚印” “我不知道,我以前从没有见过那种脚印。但是它很大,好大,大到我和牛加在一起还不及它的一根脚趾”记忆中,摩西和青牛立在那个深坑里,身体都在剧烈的发抖。 现在是秋天的清晨,屋子里陡然吹过一阵寒风,让石穿几人俱都遍体生寒。什么样的东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脚印若真有这么大的脚印,那它本体又该有多大石穿抬头向那羌族汉子看了看,后者摇头道:“找到他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大脚印” 石穿打了个寒战,却没有深入思考,而是继续抓紧时间问道:“然后呢,你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 摩西闭着眼睛,额头汗珠滴答滴答的开始滚落,脑海中的思绪渐渐清晰却又渐渐显得如此玄幻,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先是一次地震足可以和五一二相比拟的地震,甚至把我从牛背上掀了下来”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看见了一排脚印,通向我们山顶的老寨里那里那里” “那里有什么” “它在破坏老寨它晃动了一下身子就把老寨的外墙撞碎了它它好大它好大” “它是什么” “它它冲我过来了它它要吃我它要吃我”摩西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癫狂,双手双脚开始四下舞动起来,惊得羌族汉子和陈杰赶忙又将他按了下去。 石穿双手抱住摩西的膝盖,虽然看到摩西的样子很是痛苦可他却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因为他清楚,这样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摩西摩西不要怕,那只是回忆而已,你现在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不要怕你告诉我,它是什么它长得什么样子”石穿尽量安抚着摩西,可摩西的情绪却似乎完全陷入了崩溃当中,惊慌的大叫道:“不要吃我魔鬼,它它的身后好多好多魔鬼,你们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救命啊” 终于,石穿放弃了努力,因为他看到摩西的双目再次变得那般冷漠呆滞好像指环王中的咕噜。他叹了口气,一记手刀斩在了摩西的后颈上,将这个两次受到惊吓的青年人击晕了过去,交给刘颖处理。 刘颖赶忙和陈杰、羌族汉子将摩西放倒,一边对他身体的各个穴位进行按摩,一边将他身上的银针渐次拔出。 石穿没有去帮忙,他从木屋的破洞中走出,沐浴在清晨清冽的阳光之下。任凭金色的光芒洒满全身,稍稍驱散身体的寒意。 他还在思考摩西的话,那个“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一只脚趾头比一头青牛还大,身体动一动便能将一栋羌族石寨摧毁如果摩西不是错误的将科幻小说或者电影中的场景搬了过来,那么这个“它”不是飞龙、恐龙,就是哥斯拉了。 “哧”石穿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世界上,还有比这样的结论更可笑的事么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确认自己又做了一件无用功。颓然叹了一句“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说罢,便起身招呼陈杰等人准备离开。 可是,石穿似乎也忘了,他能够出现在这个时代,这本身也是件不可能的事 第二十五章:龙来氐羌黄河头(六) 摩西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可随之而来的局面却又不得不让石穿慎重选择,无比的头疼。 因为低估了摩西的危险程度,所以在突入木屋的时候探险队两大主力许一多和李随风都受了不轻的伤,指望着这两个伤兵在接下来的探险之旅中发挥作用显然是不现实的。而剩下的三个人里,陈杰和刘颖又都是女孩儿,尤其是刘颖。 虽然她有一手不错的医术和对阴阳术数甚为精通的杂学,可之前从未曾经历过危险,她本身那足够称作“战五渣”的自保能力也一定会拖累整个队伍的后腿。要知道,他们这一次要与之竞争的对手不仅仅是上像楼兰之中的那几个盗墓毛贼,如今石穿等人的竞争对手可是来自美、日的强力队伍啊 想到这里,石穿便不由得想起前两日在史密斯身边见过的那个年轻人,那家伙绝对不是个善茬 可如今自己的队伍出师未捷便已经损了两员大将,这又该如何是好 一向以杀伐决断在军中著称的石穿,这一次也不禁陷入了犹豫。 陈杰在身旁看着正在犹豫的石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别想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让千缘姐姐再给我们派几个人过来,相信千缘姐姐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陈杰所说的倒也却是是一个办法,若是在平常这就是最为恰当的办法,可是现在石穿叹了口气道:“别忘了,我们还有竞争对手呢,他们可不会等我们把人凑齐了。”说着,石穿自己便觉得有些烦,他对陈杰道:“你先去帮帮刘颖照顾一下那两个家伙吧,我出去走走。” “你要去哪儿”陈杰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石穿却头也不回,摆着手走出村口,径自向山上道:“随便走走,不用为我担心” 身后的陈杰恨恨一跺脚,赌气道:“随便走走随便走走好好的马路不去,会直接走到山上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以前或许很多,以后或许也很多,不过此时石穿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样东西气味。 那是来自老释比的气味。 石穿在玉柳村中耽搁了许多时间,已经大大落后于弥久子和史密斯了,可他非但没有取得任何的线索优势,反而在这里损兵折将。这让石穿实在是有些不大甘心。心情烦闷之余,他便想要试一试,试一试能不能把老释比他们找回来。虽然石穿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在脑子一团浆糊的时候,他也着实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干,反正暂时无法决定如何行动,不妨就去试一试。 至少,石穿他有一个好鼻子。 空气中的气味经过了一天两夜,早已有些淡的不成样子。石穿自老释比房间内取到的气味样品很难在这样单薄的空气中寻找到匹配的线索,因而他一路走去走的十分缓慢、十分缓慢。 十月了,山间的草木有些变色,气温也开始转冷。不过总的来说,这样的温度还算舒适。秋风吹过,高高的山草低伏,露出其中正在仔细搜寻痕迹的石穿。 “找到了”他忽然惊喜的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高高的草丛里。山野间,在一丛被人踩到的山草堆里,石穿发现了一块布角那是被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角 羌族人上山无非是为了打猎采集,穿着必定利落,只有一种人会穿冗长拖沓的衣服进山,那就是仓促出发的老释比况且衣服上的味道和老释比家中存留的味道一般无二,他们就是从这里走的 此时,身后的玉柳村和蜿蜒山间的国道都已不见了踪迹,只剩下牂牂衰草、满目金黄。不知不觉间,他走的已经有些远了。石穿却不以为意,长长出了口气后,立刻便循着那被踩踏出来的小路继续向前搜索而去。 他越走越是缓慢,越慢越是专注,而人一旦陷入了忘我的专注时,往往会忘记身周的一切乃至时间。 高升的太阳从东山越过中天,又慢慢慵懒的向西山倾斜,影子从细长变到短粗又渐渐在日光下变的细长。眨眼间,又是一日黄昏。 玉柳村中,陈杰正在村口处焦急的踱着步子,探头看向面前的山丘。石穿从早上入山一直到了现在,竟然还没有回来,而对讲机也完全没有了声音。不知是出了故障,还是石穿离开了信号覆盖的范围,让陈杰很是担心。 在她身后,刘颖一手端着羌族特色风酱肉,一手玩着头发蹦跳着跑到陈杰的身旁,对她笑道:“小杰姐姐,你快尝尝这个是那个大姐给我做得,可好吃啦” 陈杰此时哪里还有这种闲心,回头瞥了刘颖一眼便道:“你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就吃。”刘颖闻言有些不满,嘟着嘴道:“小杰姐姐,你可快成了望夫石啦” 陈杰开始没留意,可随即她便听懂了,登时一阵羞恼准备揪刘颖的耳朵。两人嬉闹做一团,倒是稍稍冲淡了陈杰一个人时的紧张气氛。不一会儿,都玩累了的两个美女干脆并肩坐在了村口的石阶上,一起在夕阳中等待着石穿的归来。 刘颖一边嚼着风酱肉,一边对陈杰安慰道:“小杰姐姐,放心好啦你不都说石穿大哥本事很大么,他才不会有事。别忘了昨天晚上他突然爆发的小宇宙。” 陈杰自然知道石穿身上每每都有神奇的事情发生,可她仍旧有些担心“可是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有些抱怨,声音中又有些幽怨,听得刘颖不由得眨了眨眼。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中响起了一阵哗啦的响动。不是风,也不是什么家畜野兽,走出草丛的却是两个人。准确来说:是石穿抱着一个满身鲜血的血人从草丛中疾步跑了回来他自己亦是满身鲜血 陈杰和刘颖吃惊之下登时起身,急急的迎了上去。“石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啦”两人焦急的问道,然而随即她们却发现石穿身上并没有受什么伤害,所有的鲜血都来自石穿怀中那人。那人,就是村中的老释比 “刘颖,快给老释比看看看看还有没有救陈杰,马上去联系汶川县的医院”石穿一边向村内飞奔而去,一边飞快的对两个美女说道。陈杰和刘颖当下便利落的行动起来。如风如火。 刘颖一边跑一边翻看着老释比身上的伤口,一双秀眉开始微蹙。老释比身上的伤口不深但是很多,好像被尖锐的牙齿咬断皮肉一样,整个大腿和下腹部都是血肉淋漓的景象让人看了便禁不住无比的吃惊。但皮肉上的伤口毕竟不是致命,最要命的是老释比此刻已经大量的失血,几乎是已经过了40的危险临界点这才让她那精致的小脸不由得一沉。 老释比被救回来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整个村寨之中,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赶忙跑来查看,将老释比那小小的一间屋子围得满满当当。无论年岁身份,所有人都在关切的打量着屋内的情形,一颗颗心都高高的悬了起来。 石穿将老释比平放在木屋内的竹床上,将一口水给老释比喂了下去,这才对刘颖问道:“怎么样,有救么” 刘颖遗憾的摇了摇头道:“失血太多,已经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来不及了。” 此言一出,屋门外登时哭声一片。便连村长和村支书两个汉子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蹲在地上不住的嚎啕。不论怎么算,那是他们的老释比啊不论他平日里怎么顽固不化,他是为了村寨才会死于非命啊村中长者横死,又如何不让他们心中悲切自责 石穿无奈的叹了口气,颓然坐在了竹床上。本以为发现了一线机会,却不想仍然没有一点运气。命运一事,当真是捉弄凡人啊。 “咳咳”忽然,身后的老释比咳了咳,一双沉重的眼皮眨了眨竟然悠悠转醒,看得他身旁的刘颖一阵惊讶。但是,她却没有感到多么欣喜,看着老释比苍老面孔上那不正常的晕红,刘颖能够判断的出:这正是回光返照的表现。 老释比坐起身,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下腹部,又看了看四下里哭声一片的村民心中有所了然。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坐在自己身边一脸无奈的石穿身上,他忽然开口道:“其他人都出去吧,我有话对这个年轻人说一说。”石穿闻言愕然回头,看到的,却是老释比慈祥的笑。 原来,命运也并不总是对人那么苛刻。他,还有机会 第二十六章:龙来氐羌黄河头(七) 故老相传,羌族本是三苗之后,炎帝一族分支。炎黄大战后,战败的族群渐次西行南下,慢慢便有了现在的羌族。而羌族与汉族一样,并非绝对铁板一块,其中也有各支、各种、各部。而按照老释比现在的说法,他们这群居住在四姑娘山一代的羌族古时曾有个响亮的名号,号曰“白马羌”。 老释比此刻躺在床上,下腹部的伤口被刘颖进行了包扎暂时制住了流血,可是他整个人的神情却掩盖不住他此时真正的伤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老释比已经灯枯油尽将不久于人世了。 “这位小朋友,我说的话你还能听懂么”老释比脸上的笑容依旧慈祥,可声音却愈发显得微弱起来。 石穿点了点头,虽然老释比的普通话夹杂了许多羌音,不过对石穿而言还是足够听明白的。 老释比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我就继续说啦” 接下来,老释比为石穿讲了两个故事,故事的年代都很久远似乎与石穿急切间想要了解的事情毫无关系,可老释比仍旧慢条斯理的讲着,而石穿也在认认真真的听着。他相信,作为玉柳村中资格最老的老释比,他在这个时候留下自己,决不会是为了说出什么废话。 于是乎,第一个故事就在这种安静和谐的氛围下开始了 遥远的古代,羌人的祖先从黄河上游而来,自西北向西南游牧迁徙,跋山涉水。 当其中的一支“白马羌”游移到岷江和湔江上游丰美的河谷台地时,他们遇到了当地一支名叫“戈基”的部落。一山难容二虎,两族为了争夺领地大打出手,最后演变成了举族血战。 据说,“戈基”其人高鼻梁深目,皮色黝黑、状似鬼怪且身强力壮、能征善战。更兼其人妖法诡谲,无声无形间便会致人死命,被羌族人称作“魔兵”。羌人与之几起交锋,屡战皆败,已经到了准备弃地而逃的地步。 然而幸运的是,就在举族准备迁徙的当夜,突然有神灵降临世间于梦中对白马羌族的首领做出启示,首领一夜惊觉,告知族人。白马羌族遂下定决心,明日再与魔兵一战。 第二天,遵从天神启示,白马羌全族战士乃于颈上帖羊毛作标记,统一以尖硬锋利的白石英石为武器削为石矛,再与戈基人沙场决斗。有羊毛在身,魔兵妖法骤然失效;而石英石为武器,魔兵坚逾钢铁的身体终究被击而破之。 沙场鏖战一日夜,白马羌族终于取得了胜利,魔兵戈基人至此销声匿迹。 从此以后,白马羌人得以在岷江和湔江上游安居乐业,发展生产。为了报答神恩,其族世世代代都以白石象征最高的天神,供祭于庙宇、山坡以及每家每户的屋顶白塔之中,朝夕膜拜,虔诚之至 老释比的话突然在这里停了,而且再也不肯多说。石穿似乎在其中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他蹙眉细思,最后对老释比问道:“释比,您是要对我说那群袭击你们的怪物就是戈基人” 老释比道:“我不曾这样说过因为我没有看到它们的相貌,它们的动作太快,刚与他们接触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还站着。” 石穿蹙眉不语,既然没有看到那群怪物的样子,那便不能随意下定结论。可这时,老释比却又道:“但是也唯有我一个人还站着,恐怕是因为我的颈上贴了羊毛” 石穿愕然望去,果然看见老释比的颈上贴了一丛雪白的羊毛,稍稍凑近还能够嗅到山羊身上那特有的腥膻味道。难道说,真的是因为这撮羊毛才让老释比得以幸免于难 老释比突然咳嗽了一下,震得全身颤抖,石穿赶忙前去帮忙捶打他的后背,许久方才缓了过来,可是不能避免的老释比的脸色又憔悴了几分。就在这样的条件下,他却坚持继续开口,第二个故事开始了。 相比较第一个故事而言,这个故事流传的不广,显得并不那么真实,却更加的耸人听闻 那是在三国时期,有一日蜀国武乡侯曾派遣三百虎步军跋涉至此,欲寻向导入山。当时羌族上下对武乡侯皆是奉若神明,很快便遴选出十几名身手矫健经验丰富的向导,带领虎步军进入四姑娘山。 一月之后,有十名残兵返回,人人带伤。 第二年,武乡侯亲率千名白耳精兵再次入山,逡巡一月,率两百残兵而回。武侯因此身染重病。据传,是武侯再度于山中遭遇魔兵,连番鏖战至此结果 老释比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骤然涌上一层晕红道:“年轻人,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样的目的,也不知道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可是你既然能在我流干血迹前找到我,我就坚信你是白石天神派来我们白马羌的另一个启示。是白石天神让我能在临死前见到你,所以我相信,我临死前的这段话,不会白费。记住它们很多,很厉害你要小心” 一个呼吸停止了,一段生命结束了,老释比的脖颈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向后扬去,露出了颈上绒绒的羊毛。或许,他已经进入白石天神的怀抱中了吧 石穿站起身,莫名行了一个军礼。这是一个勇敢的人,一个智慧的人,勇敢和智慧值得尊敬。 房间门外,玉柳村的村民和陈杰刘颖一道,在急切的等待着,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片刻后,石穿一个人推门而出,看了看围观的众人,最后在门口深深的叹了口气。 悲伤似瘟疫般席卷了整个村落,地面落下了一片泪雨。 石穿在哭喊的人群中找到了陈杰和刘颖,对她们道:“我们离开这里吧,先把李随风他们送到汶川。” 刘颖有些担心的道:“可是那些日本人和美国人怎么办他们出发已经好久了。” 石穿突然诡谲的一笑,道:“现在我们不需要着急,因为不论老释比最后的话究竟是不是事实真相,可有一点是肯定的” “什么”陈杰和刘颖同样疑惑的问道。 石穿道:“那就是四姑娘山上那些被叫做魔兵的东西们很厉害。呵万幸啊,我们不是第一个去招惹它们的人。” 四姑娘山是川中著名的旅游景点,群峰巍峨,风光旖旎,号称是“东方的阿尔卑斯”。然而,与它闻名于世的景色相衬的,则是它近年来突然拔高的事故率。 2008年9月,一位门户网站户外频道雇员和一当地向导在骆驼峰遇难。原因不明。 2009年6月,一中国职业登山向导、攀冰教练入长坪沟后失踪。 2009年7月,一登山者在骆驼峰遇难。据对外消息称是遭遇了落石。 2009年10月,4名俄罗斯人意外遭遇雪崩,2人被埋。 2010年8月,一名日本人在野人峰死亡,据称是被落石击中。 2011年10月,14名登山者在穿越时与外界失去联系,陷入“死地”之中长达13天。 作为一个开发程度极高的旅游地点,四姑娘山近年来如此之高的事故率确实有些非比寻常。当然,人们所能够联系到的也只有“一连串的巧合”,甚至于当09年摩西甲纳在山顶老寨突然变成痴傻,前些天玉柳村外群魔吼叫一事,也会被归类于“一连串的巧合”之内。 巧合而已,天有不测风云而已,世事无常而已。 可毕竟,也有人不这么想。 那个当日对石穿作势挑衅的年轻人,此刻正伸手指着比例尺极大的电子地图对史密斯道:“就算这些事情全是巧合,可这些巧合的分布地点也有些太过集中,全部是在骆驼峰和野人峰一带,包括我们前些天看到的那个出事的羌族村落,他们的老山寨也距离野人峰不远,仅仅隔着几道山岭。如果我们把它们归类为巧合的话,这样的一片地带确实没有什么价值。可是,如果我们把它总结为规律的话,那么这片地区的可疑程度便有些过高了。” 史密斯摘了自己的墨镜,低头在手上的平板电脑画了画,而后又抬头向远处巍峨高耸的四姑娘山眺望了一眼,点头笑道:“很好,那我们就将它们总结为规律吧。” 年轻人笑了笑,继续道:“再加上我们昨天夜里发现的那具尸体,我们有理由相信那是第一批进入这个区域的日本队伍中的一员。他们也在这片区域遭遇到了不测,那么将它也放在规律之中,我们可以做出的合理推测就是:情报中所说的那个重要的地点,就在这一带” 这时,一旁一个黑人插嘴问道:“可是,那具尸体已经被破坏成了那个样子,好像是被野兽吃掉一样,你又怎么能确定一定就是日本人的队伍呢” 年轻人抬起头,对黑人道:“首先,在入山时我问过景区的管理人员,他们告诉我最近入山深入游玩的除了我们之外,就只有那批日本人。其次,那具尸体是被吃得只剩下了骨肉,可有些东西是不会被生物吃下的,譬如他们的护照。”说罢,年轻人取出了一个证据袋在黑人的眼前晃了晃,袋子里面是一个写满了日文的护照。 史密斯戴上墨镜,将同队的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对他们宣布道:“很好伙计们,感谢这位王琥先生的帮助,我们已经找到地方了。现在,开始进行空间测量和定位,那群日本人应该不会全都被吃掉,那也就说明他们已经进入这片区域内部了。我们可不能落后啊。” 旁边的黑人有些担忧的道:“队长,万一在探索过程中我们也遭遇到了那些危险怎么办” 史密斯闻言耸了耸肩,从后腰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来,随手拉开了保险。16a1,顺手挂在了脖子上。叫做王琥的年轻人也摇头叹道:“那群日本人确实有些死脑筋,进入中国境内却不去弄些武器装备就敢到这里来啧啧,真是倒霉活该啊。” 史密斯抬头看了看身旁的雪山、暖阳,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惬意的道:“就是这样啊愿他们死后能进入天堂” 此刻,在他们身前稍远处的一道怪异山谷里,包括弥久子在内一行满身鲜血灰尘的日本人正一边举枪射击,一边急速向来路退去。黄橙橙的弹壳如雨滴般坠落在地面上,叮当作响。这群日本人他们手中的枪械都是速射的冲锋枪,射速很快,威力很猛。 第二十七章:我家山门常打开 离开玉柳村的第三天,石穿、陈杰和刘颖三人告别了重伤未愈的李随风、许一多,开始了他们接下来的探险之旅。虽然这一次缺少了两员大将的辅助,可石穿却依旧决定三人独自启程而不是在汶川等待援助,毕竟现在已是时不我待。 刘颖对于接下来的旅途依旧是毛毛躁躁的激动,憧憬着可能到来的新奇世界,而陈杰却很有些担忧。对此,石穿是这样安慰道:“我们的人确实很少,不过在我们之前不是有了两支队伍在为我们探路么” 牧马人翻山越岭,一路奔驰,在正午十分进入了四姑娘山的山区。几人携带着必要的装备和仪器开始徒步穿行。当然,在携带的东西里石穿又背上了那柄无比巨大的斩马剑,腰间挎上了精铁连弩。却有些意外的没有去碰那些效率更高威力更大的气步枪。 听从石穿的指挥,三人没有去在那些成熟的观光地点耽搁,而是直接绕过了大姑娘山、二姑娘山和三姑娘山,径直向四姑娘山和骆驼峰方向前进。那里是四姑娘山景区开发程度最小,也是历年来事故率最高的地方。 若是四姑娘山真的隐藏了某些秘密,想来就在此处。对此,三人的意见倒是出奇一致。 因为队伍中多了一个刘颖,所以穿行的速度不可避免的减慢了。10月份,四姑娘山上已经开始了落雪,纷纷落落,飘飘荡荡,银装素裹。若是往常来看必定会让人心神空旷,欢喜不已。可对于正在山岭间一路穿行跋涉的石穿三人而言,这场雪着实是一场不小的灾难。在雪岭的中段刘颖还险些跌落山崖,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惊慌。 那时候,石穿甚至一时有些后悔将这个淘气的小美女带在身边了。 最后花了近两天的时间,石穿三人方才来到了骆驼峰和野人峰一带,也就是在这一带,石穿几人发现了史密斯一行人的踪迹。 那是一顶行军帐篷,里面大概有三个人守在一处地洞的入口,看起来应该是留在地面的接应人员。三人俱都是金发碧眼的欧美人,一看便知是史密斯等人的手下。本来这并没有让石穿感触什么,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三个人还是四个人的差别并不大。可是,等他看清了那三人肩上都挎着速射冲锋枪时,一双剑眉方才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 弥久子的队伍要先于史密斯等人出发,而这里并没有她们的踪迹,只能说明她们是在史密斯之前进入了地洞之内。而史密斯等人既然已经留下了看守洞口的警卫,也说明他们的大队人马早已经开始了探索。 石穿,确实已经落后的太多了。 然而现在摆在石穿面前的问题不是怎样哀叹,而是如何尽快通过封锁进入到通道之内。否则,就算弥久子和史密斯的队伍遭遇到了魔兵,并与之产生了激烈的对战伤亡惨重。可石穿若进不去通道,一切仍旧等同于无。 可是,该怎么办 想要带着陈杰、刘颖两个人穿过三支冲锋枪的封锁线这样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石穿匍匐在一块石头上,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处三个欧美人的动静。那三个人此时好像正在对着电脑发笑,不知是在看什么奇怪的片子还是在玩着某种奇怪的游戏。而那个竖直向下的洞口,就在几人身旁三米远的地方。 看得出,洞口很大,只是挖掘的边缘并没有进行修整,仍旧是参差不齐,显得有些怪异。可是到底哪里怪异,石穿却又一时间想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旁刘颖的声音开口道:“石穿大哥,那个洞是被炸出来的啊”石穿闻言吃了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刘颖和陈杰趴在离他不远的地面上,也各自举着一支小望远镜。此时,刘颖一边看着一边道:“因为那群外国人不懂道理,嘿,这里的风水格局显然是被人调动过的通道口自然是早就已经被人修整好的,他们竟然没有一个发现这一点” 听了这句话后,石穿更是心惊,赶忙调整望远镜四下观察起来,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任何人工雕凿或是建筑的痕迹。四周怪石嶙峋,砂石遍地显得有些荒凉,哪里能发现什么风水格局 却不想,这次陈杰也跟着道:“石穿,别看她年纪小,可刘颖对阴阳风水很有些造诣,她如果说这里被人变动过,那么这里就肯定不会是纯粹自然的状态。恐怕,她还发现了些其他的东西吧” 刘颖放下望远镜,突然冲着陈杰的脸上亲了一口道:“嘿嘿,还是小杰姐姐懂我没错,这里的排位布局和秦汉时期的占星术阵很有些相像,不止是相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这里应该是一个八门金锁阵” “八门金锁阵怎么这个名号很熟悉的感觉”石穿蹙着眉头念叨,后脑却突然被刘颖拍了一下。小刘颖调皮的道:“当然熟悉啦如果你看过三国演义的话,不会对这个阵名不熟的它当年可是” 陈杰打断了准备科普的刘颖,不耐的道:“现在可不是做科普的时候,还算赶紧说怎么才能进去的好,我们已经落后太多了。” 刘颖吐了吐舌头,而后再次举起望远镜道:“八门金锁阵的八门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安然无事;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危机重重;从杜门、死门而入则必死无疑。嘿嘿,这可得慎重才行。那群美国人应该是在无意中炸开了惊门后的通道,也算他们运气好,要是从死门进去可就了却我们一件麻烦啦” 石穿在一旁问道:“那么。我们要从生门进了” 刘颖道:“那倒是无所谓,生门、景门、开门都可以,给我两分钟时间,我把方位给你都标记出来。” “很好”石穿满意的笑了笑,忽然觉得这次把刘颖带在身边真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生门、景门、开门三门相距的距离都有些远,石穿看着刘颖标记处的位置,经过审慎选择最后决定从“开门”而入。因为这个地方位于面前山岭的后面,正好能够遮挡住三支冲锋枪的视线。石穿对两人解释道:有多重选择的时候,从最安全的选择入手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于是乎,石穿三人悄悄离开了观察点,悄无声息的翻越了两座山岭来到了那几名看守人员对面的山岭后。而来到此处几人才发现,这里的山势有些过于陡峭,几个地方甚至有些壁立千仞之感,站在山巅向下看去都会眩晕不已。而从这里来看,所谓最安全的选择也未必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事已至此,不可能再为了一点点风险而耽搁宝贵的时间。 石穿让陈杰和汶川的李随风等人联系了一下,通知了他们即将做出的行动和面临的局面。而后,又让刘颖再大体精确一下位置,令刘颖和陈杰留在山顶,自己则换上了登山保护装备,以蝎子倒爬城的姿势慢慢向下而去。 山间的风很急,很大,有时候忽然吹过的寒风能够让石穿的身子在半空中打晃。看得山顶两个美女心惊肉跳。不过好在石穿的力量很足,死死扣住岩峰石棱依旧在寒风里慢慢的向下而去。 到了刘颖大概标记好的地点后,石穿停了脚步四下打量起来。 这是一片光滑的石壁,非但没有棱角甚至连倾斜的角度都不大,若不是石穿身上背着保护用的登山索,他绝不可能来到这里。 石穿慢慢放了双手,任由绳索吊坠着向下滑行,最后在整块石壁外面停稳。此时甚至不消刘颖多说,石穿也能认定这里就是他们要找的开门所在。只是,开门就在眼前又如何能够进去呢 石穿试着用凿子在石壁的四周不断的敲击凿打,却不想任凭他如何的用力却没有一点回应。整块岩壁仿佛与山壁浑然一体,根本没有任何缝隙和漏洞可以供石穿用作开门。石穿自然不肯甘心,又让陈杰用便携式的空间探测仪进行了一番确认,确认的结果正是在这面石壁之后有一道幽深的狭长通道,直通山壁之内。 “可是,该怎么进去呢”陈杰对山崖下的石穿问道。石穿想了想,从身后的背包处取出了一包炸药。可是在使用前他又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炸药放了回去。这里距离那几人所在的洞口确实还有些远,可是一旦爆炸声响起,这帮人必然会派人前来查看,就算只有一支枪也会对陈杰和刘颖造成巨大的威胁。石穿不敢冒这个险。 可是,不用炸药,他又要如何才能开启这道山门呢 外面的风很冷,可石穿一时间却觉得无比的烦闷燥热。他单手揪着登山索,顺手解开了自己的衣领。却不想,他刚刚解开衣领的那一刹那,放在怀中的奇异“玉佩”骤然发出一道碧绿色的光芒,那山门好似在同时反应了一下似的,忽然“轰隆”一下,在刘颖和陈杰二人目瞪口呆之下缓缓开启,整块巨大光滑的石壁好像拉启式房门一样直接向上拉开,露出了里面足够一人行走的通道。 石穿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惊喜,又看看自己胸口处恢复原状的玉佩,一时间似想起了什么,忽然陷入了沉思当中。可最后,来自山顶的催促声还是让他及时醒了过来。石穿不再怠慢,赶忙进了山洞之内,将登山索的一端固定下来,然后将从上坠下的陈杰和刘颖一一接到了洞中。 开门开了,接下来就是追赶的时候啦。 第二十八章:别有洞天 虽然刘颖曾经做过保证:从“开门”进入大阵在短时间内不会触发什么防卫机制或者什么危险,可石穿仍旧不敢怠慢,多年的战场经历告诉他在一处危险地带没有什么相对安全的说法,必须要时刻准备好全力应对,因而进入通道的一开始,他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这条从“开门”延伸出去的通道显得狭长且坚固,四下里都是由山石构成,且通体打磨的极为光滑,也不知是何人于何时修建完成,这种施工技术已经足够惊人了。 因为通道过于狭窄,石穿背后长大的斩马剑并没有太多用处,石穿于是乎左手擎着钢弩右手握着那柄锋锐无匹的短剑,当先开路将两个女孩儿挡在自己的身后。紧跟在他背后的刘颖和陈杰则举着狼眼手电为他照明,三个人相互挨着,一步步的向通道之内前进。 通道很长,而且弯度很小。事实上,若非石穿那几年在“黑岩”古城地底的黑夜生活经历,旁人譬如刘颖、陈杰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还有弯道的存在。据石穿的推测,他们自洞口深入三百米后便开始了转弯,此刻他们已经绕开了史密斯他们那道“惊门”的入口,开始向更深处前行。而这时,通道的宽度也骤然变大,已经足够三人并排行走了。 见到道口变宽,刘颖也适时提醒:离开生门范围进入大阵之后,危险将会接踵而至。三人赶忙又检查了一下随身的防备武器,陈杰手里端着一柄外表比较粗犷的气步枪,头上扎着红色的头巾看起来别有一番英姿飒飒的美女战士味道。 刘颖则手里握着两枚烟雾弹一边走一边翻看把玩显得很是满意,石穿对她交代的任务是:万一遇到强敌不敌,刘颖手中的烟雾弹可以保护他们及时撤退。可把这件东西交给她的陈杰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更主要的原因是怕交给了刘颖杀伤性的武器后,她会伤到自己人。 进入宽阔通道后,石穿让陈杰与他并肩走在前面,两人在前将刘颖护在身后,呈一个倒三角的形状向通道深处缓慢推进,处处提防。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三人一路走过不下千米,竟是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波折。 这让对探险跃跃欲试的刘颖不由得有些着脑,也让陈杰和石穿心中多了一份忧心。在本应有些危险的地方没有一点危险,很可能预示着接下来的路将更加难走。这又如何不让他们感到忧心可是,所有这些额外的情绪,都在他们看见那具尸体后烟消云散。 那是一具横亘在通道正中的尸体,那是具新鲜的尸体,那是具男人的尸体,那是具日本人的尸体。 那是一具刚死不久,横亘在通道正中的日本男人的尸体。 从这些线索中可以分析出弥久子等人曾经走过这条通道,而且她们遭遇到了麻烦,还是不小的麻烦。 “怎么样,看出什么端倪了么”石穿一边警惕着四周动静,一边对正在检查尸体的刘颖问道。既然这里有了专家的存在,自然轮不到石穿这半个内行去做检验尸体的勾当。刘颖闻言抬头,摘下手上的橡胶手套道:“死者胸腹部遭到了重击,被强力破开了心肺,心脏缺失就是他的致命伤。好厉害的杀人手法” 刘颖自幼便喜欢钻研阴阳术数、中医、古生物化石之类的学问,对一具尸体自然不会像别的女孩儿那样毛骨悚然不敢触碰。而发现这一点后,也让石穿对她的评价更高了一筹。 不过 “直接袭击心脏,这倒是和玉柳村的那起血案很相像,莫非袭击他们的就是魔兵”不等石穿开口,一旁的陈杰便出声分析道。石穿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可能性很大。我本以为那群家伙只会在外面活动,我们既然已经进入到了这个遗迹之内就没多大问题了可现在看来,我们似乎是进入到了他们的老巢。” 刘颖从背后取下背包,一边拉开一边问道:“怎么我们现在就要粘羊毛么” 在她背后登山包的小格子里,里面一个证据袋中装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羊毛,看起来是几人这两天才新近搜集到的。这是石穿在听过老释比临终前两个故事后,所作出的准备策略。 本着“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石穿终是让所有人都在脖颈处蘸上了羊毛,不过刘颖总觉得在脖子上粘那些毛茸茸的东西难受的紧,很有些抗拒,犹豫再三石穿最终让她将羊毛粘在了衣领上,待三人都准备好后,他又从背包中取出一块尖锐的白石英石交给刘颖,嘱咐了她一句后方才带领着几人继续向前。 向前,仍是通道。 可与之前那边静谧无聊的旅途不同,这一路走下去眼前的“惊喜”当真是接连不断。除了发现第二具日本人的尸体外,他们还在一路上发现大量的黄橙橙的弹壳几乎铺满了整个甬道的地面,险些让陈杰立足不稳而滑倒。坚固平滑却狭小非常的通道里还有大量密集不堪的弹孔,这一切,无一不在诉说着不久之前发生在这里的激战。 石穿顺手捡起一颗弹壳看了看,弹壳很小,有点像是手枪弹,可落在地上的数量又太多,没有哪种手枪可以在急切间发出这么多的子弹。因而,虽然石穿并没有亲眼所见,可他仍旧确信日本人装配的应该是清一色的速射冲锋枪。 无论从弹壳数量还是从弹孔数量去分析,这次进入遗迹的日本人绝不是少数,可是他们如此猛烈的火力压制下,竟是没能留下哪怕一具“魔兵”的尸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些魔兵当真如神话中传说的那样,可以刀枪不入么 石穿和陈杰对望一眼,各自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不过刘颖似乎仍旧毫不在意,蹦蹦跳跳的萌妹子模样,好像巴不得早点见识见识那些传说中的魔兵长了个什么样。 当三人在甬道内度过的时间达到五个小时后,他们面前的通道终于露出了一片光亮。无惊无险的旅程眼看便要结束,让石穿等人俱都松了一大口气出口到了 而等到几人依次走出山洞通道的道口后,他们的神色又忽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任凭他们如何去猜想,也绝没有想到洞口的外面竟会是这样一种景象,难道这真的是造物主在人间开的又一个玩笑 三人并肩站在道口外的一处小土坡上,放眼望去满眼尽是翠色在这狭长幽暗不见天日的通道外,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更离奇的是,这里非但没有任何的严寒冷酷,相反还是温暖如春,竟一片鸟语花香 要知道,他们刚刚离开的野人峰骆驼岭一带已经是连天飞雪啦 一群停靠在道口附近的飞鸟受惊之下振翅而起,刘颖认出了那是一群国内极为珍贵的朱鹮。几只探头探脑的猴子似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从一旁的几株大树上飞荡了过来,在树枝上指指点点的看着洞口处的三人。 或许是长期无人打搅的缘故吧,这些森林当中的生物竟都不怎么怕人。刘颖甚至在掰了一小块压缩干粮扔过去后引来了一大片前来乞讨的猴子,最后吵闹的声音把陈杰弄得极不耐烦,才用陆战靴将它们全都踢走。一众猴子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还撅着红红的屁股冲着陈杰怪叫抗议,若不是刘颖阻拦,这个急脾气的大美女恐怕就要在这里试验气步枪了。 “还真是想不到啊,在那片几近荒芜的土地之后,竟然还有这样一片生机勃勃的世外桃源”石穿顺手揪下两片不知名的叶子,一边在手里碾着一边感慨的说道。 一旁刚刚压下脾气的陈杰也拎着枪走来道:“嗯,也真是奇怪,这片地方这么大一片丛林,竟然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还偏偏是在这处旅游景点里,也当真是一件奇事。”这时,一旁的刘颖送走了最后一只猴子,过来插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当年那些布置下这个八门金锁阵的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既然不想让外人发现这里,旁人又怎么能轻易做到若不是我们这群家伙随身都带着便携式的空间探测仪,你以为会这么容易” 石穿听了这话也不由得阵阵感慨,当年布置下这处绝妙大阵的古人费尽心力,夺尽天地造化,却不想后代人的科技日新月异,轻易就可以将他的一番心血尽数破毁。时代的沧桑之下,又有几个永恒之物哪处大阵又敢说真正的无敌 感慨过后,旅程还要进行,众人离开洞口,开始向丛林深处前进。不过在他们即将行走的道路问题上,几人却突然有了些犹豫。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共有两条路,其中一条宽阔坚实,直通丛林深处,却有些弹壳遗留和人类痕迹在,应该是日本人的队伍行走过的。而日本人走过的路,想来他们遭遇到的魔兵也在一路跟随吧 而另一条却沿着丛林南方绕出一个大圈,虽然目前看来没有任何的危险,不过却不知要绕到哪里去。三人站在岔路口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进行选择。正当他们在分析判断的档口,大路上却突然走来一个人影。 脚步声很轻,却霎时让三人的耳朵齐齐的竖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魔兵来袭 人的性别有男有女、身材有高有低有胖有瘦,其人的脚步声也自然千差万别,多到无以计数。若是有人能够仅仅通过脚步便分辨出来人的身份,那人定会是个绝世奇才。可惜,石穿、陈杰、刘颖三人虽然各有渊博,却都与这等天才无涉、无缘。但他们却仍旧在同一时刻判断出了脚步来自何方。 这与他们的听觉发达程度无关,只在于如今的形势。 能走在他们前面的人无非两种,日本人或美国人,可美国人走的“惊门”显然是另一条路,日本人在过了入口后就与他们同路,但一路走去枪林弹雨却从未曾回头。那么剩下的选项便只有一个,来者不是人。 果然,前路上的脚步声骤然加快了起来,而且极为纷杂,如同盛夏晴天袭来的暴雨。透过林间斑驳的树影三人可以清楚的看见,此刻正有一个巨大的黑色躯体以四肢着地的姿态向他们狂奔而来速度奇快 “快跑”石穿大喊了一声,立刻收回短剑、连弩,反手将背后粗大的斩马剑拔了出来。陈杰本还想要开两枪,却听得石穿喝道:“很可能是魔兵那群日本人打光了那么多子弹也没看到什么成果别浪费时间,快跑”陈杰闻言咬了咬下唇,立刻便利落的收枪转身拉起刘颖向另一条小路跑去。 这怪物的到来无形中倒是替他们解决了有关“选择”的麻烦,只是方式太过粗暴。 三人再次变成了倒三角的姿态在林中小路开始了狂奔,只是这一次变成了两个女孩儿在前,只留了石穿负责断后。三人的体力都还不错,就是刘颖也时常做做体育锻炼,因此跑开时竟也一路风驰电掣,与背后追击的“魔兵”大致旗鼓相当,一时间并没有被拉近多大的距离。 林中的追逐大戏一时间成了最为热闹的所在,引得不少猴儿和鸟儿们凑到近处的树枝上兴趣勃勃的观看起来。三人一路跑去,一路头顶上尽是些叽叽喳喳的声响,好不烦人。天性便是急性子的陈杰不等刘颖求饶,直接便向树上开了两枪,林中这些胆大妄为的畜生们流了点血这才算做了“鸟兽散”,这个世界再次变得清净起来。 然而耳畔虽然变得清净些,可危险并未曾离他们稍远。那背后追击的黑影不曾有半分放松,仍旧四肢着地死死的缀在石穿等人的身后。随着刘颖体力的减弱,双方的距离在一点点的被缩小。而且不论石穿如何利诱、作假,黑影都没有跑去别的方向,只是一门心思的缀在几人的后面。 “该死甩都甩不掉”奔跑中的石穿骂了一句,双眉一轩突然停止了奔跑转身持剑正对着即将赶到的追兵。前面奔跑的陈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恰好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吃惊之下她愕然拉住刘颖回过身来,对石穿吼道:“你在干什么,疯了吗” 石穿冲着身后回道:“这么追下去迟早会被他追得筋疲力尽,我来挡住它你们先走,有对讲机在不怕我找不到你们快走”说罢,石穿猛然向前跑去,正对着那来势汹汹的黑影发动了反冲锋,巨大的斩马剑在地上拖起了一路土星。 陈杰恨恨的一跺脚,却不耽搁,她拉起有些呆滞的刘颖立时便向身后继续奔跑。两道倩影旋即消失在弯弯的林中小道。 就在两人离开视线的同时,石穿与那来势汹汹的黑影轰然撞在了一起,“轰隆”一声巨响,林地间登时尘土飞扬 而也就在此时,森林的东部偏北一点,从山林间走出一支装备精良的欧美队伍来,为首的正是史密斯。此时的史密斯早已不复当日在北京城的那副酷哥模样,一身黑色冲锋衣上满是血污,裤脚的下摆早已经破破烂烂,便是那副他始终戴着的墨镜上也是污秽不堪,看上去显得有些滑稽。 在他身旁不远处,那个先前便曾说话的黑人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抱怨道:“真是狗屎一样那帮怪物竟然完全不怕枪击,呵我们看到的难道是异形么还或者是铁血战士要不是最后那两颗手榴弹的话,我们恐怕还不一定能这么顺利的出来,可惜保罗和乔已经死了” 话还没说完,那黑人的衣领突然被人一把抓在了手里。 那个名叫王琥的年轻人脸上隐现怒气,单手便将身高体重的黑人给高高的举了起来,他用英语严厉的道:“这里的一切都是未知,你连想都不想就在这样狭窄的通道里扔手雷妈的,你知不知道,刚刚你的那个愚蠢的举动差点让我们全体为保罗他们两个死鬼做了陪葬” 黑人脸上也显出了怒意,他挣扎着要从王琥手中逃脱,一边挣扎着一边用尽他所能知道的英语脏话对王琥进行着诅咒。可王琥分毫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史密斯的一只手搭在了王琥的肩上,王琥眉头一动,最后顺从的将那黑人放了下来。黑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正准备再教训几句,却突然听史密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如你们所知,我不是黑手党、也不是希特勒,所以我不会轻易杀人,在往常时我甚至会对你们露出不错的笑脸和足够多的宽容。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容忍愚蠢和对我权威的蔑视” 众人正在侧耳倾听训诫,神情肃然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枪响让一行人都吓了一跳。黑人突然抱着自己的左手,痛苦的蹲伏在地上,鲜血从他指缝间流淌出来将他穿着的白色袖口染成了一片血红。 史密斯将手枪在手指上转了转插回大腿上的枪套里,冷声道:“乔治,如果你再有下次的话,我会直接开枪打掉你的脑袋,放心,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也会向上面做个美好的报告,给你的抚恤金和荣誉不会少的。听明白了么” 叫做乔治的黑人痛苦的点了点头,发音都有些走了样,不过好在同队的队友及时为他做了止痛止血的处理,才没有让他因为断了两根手指而晕过去。这时,史密斯突然又走到王琥的身旁,在他耳边悄声对他道:“王琥先生,虽然我们是合作关系可是你也要尽量照顾一下我的面子。毕竟那是我的下属,容不得别人替我教训,您说对么” 叫做王琥的年轻人礼貌的道了个歉,微笑着目送史密斯走开,可嘴角却骤然炸出一个冷笑。就在这一支刚刚树立完威信和纪律的队伍准备再次出发时,史密斯和王琥的耳朵同时一动,进而他们的脸色同时一变,转身看向了来路 在他们刚刚走过的路上,此刻突然又出现了五个通体漆黑的影子,那些影子以四肢着地行走,快于闪电般向他们冲了过来 在丛林的稍深处,一行衣着破败的日本人此刻正靠在大树下进行着休息。看得出,一行人穿着的都是价格不菲的高档冲锋衣,可如今却破破烂烂实在与叫花子别无二致,而且每个人不论男女都有些灰头土脸,疲惫之色难以遮盖。 大树的正下方,鹿野弥久子正安详的睡在一颗大石头上,姿势格外撩人毫不缺少那份浑然天成的妩媚气质。可是,在她的脸上此刻也有些难掩的疲惫和征尘。她一双粉红的眼皮轻轻颤着,不多时突然将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睁了开来,只不过那双眼的眼神中只有凌厉的杀伐唯独缺少了往常那股柔顺妩媚之意。 突然,一声急促尖锐的哨音在这片森林中响起,惊起了树下疲惫不堪的旅人也惊起了树上刚刚停靠安歇的飞鸟。 日本探险队飞快的爬起身来收拾了地上的东西,并且在完成集合之前便自动检查好了各自的武器装备。 弥久子听了听稍远处隐约并起的吼叫和惨叫声,对在场的队员们下令道:“立刻出发,向丛林深处挺进,不要掉队” 有一个女性队员犹豫了一下,对弥久子问道:“可是,田中先生外出放哨还没有回来,我们” 弥久子冷冷瞥了她一眼,道:“那是不幸的牺牲,帝国会记住有一位英勇献身的勇士名叫田中大作的。我们走” 而在这一切都正在发生的同时,石穿刚刚结束和黑影的第一回合交手,身形有些踉跄的向后倒退着,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第三十章:为何停手? 眼前这个黑影与石穿曾经遭遇过数次的蝼蛄人有些相像,都是通体漆黑行动敏捷迅速,下半身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不过二者之间的诧异也很是明显,虽然这群家伙的脸也是黑漆漆好似黑炭一样,却隐约能够看清五官,而且它们的表皮不是那群爬得密密麻麻的虫子而是浑然一体的皮肤,只是那皮肤上的凹凸疙瘩太多,显得有些邋遢。若非他们爬行的姿势太过诡异那面孔倒是和那夜袭击他的那个黑衣人有些相似了。 黑影在攻击时的身体会临时直立起来,借助后腿最后时刻爆发的冲击力和速度发动攻击,且在攻击时招招冲向石穿的胸口处的要害动作迅捷狠辣。想来,这家伙就应该是老释比等人口中的“魔兵”了。 可是若这魔兵单单如此的话并不会让身经百战的石穿如何惊讶,毕竟和难缠的蝼蛄人、死灵武士甚至那浑身披甲的匈奴降尸相比,这些魔兵的力道和速度都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 但是,石穿却仍旧在此时露出了一个无比震惊的面孔,因为他发现这些魔兵竟然会使用武器 就在刚刚他们相互对撞的档口,石穿手中的斩马剑横竖在空中砍出了两下,其中一下被那魔兵避过,另一下却是被他手中的短戟挡了下来而且在挡住石穿的一次重击后,那魔兵竟然还能连续对石穿心口的位置发动突刺,若非石穿用来遮挡的斩马剑十分宽厚恐怕就不止受些伤这么简单了。 这群魔兵竟然会用武器而且不同于“月冢”当中那些蝼蛄人扮成的亡灵武士,他们这群魔兵对武器的运用十分巧妙,刚刚一攻一守之间已经有了些招式乃至套路的影子。乍看起来它的实力竟是大致与那匈奴降尸相当,只不过他的力气并不惊人,身上也未曾披甲。 既然如此,那便能够对付 石穿心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暗自为自己鼓了一下士气。当日那由楼兰名将尸身所化的披甲降尸也在他一柄长剑下变成了一地碎肉,眼前这个黑炭一样的家伙又岂会对付不了呢解决它,应该也是时间的问题吧。 石穿淡淡的想着,自信一点点的涌入心头。不过不知为什么,石穿的心中却仍旧有些担心,总觉得有一片阴影似是挥之不去,恐怕这些魔兵并不像他相像的这么简单。可现在却也不是多想的时候了,对阵的时候哪里容得他这样分神 想到这里,石穿低喝一声双手用力一攥剑柄,整个人脚下生风再次冲了过去。对面的魔兵也同时起步,迎着石穿冲来速度极快。眨眼间,两方便在林间小路当中第二次对撞。巨大的声响震落不少飘飞的叶子。斩马剑和那柄不知是和年代的短戟砰然相交,竟是砸出了一片火星。 石穿仍旧是以大力劈砍开道,斩马剑当头劈下却又毫无意外的被魔兵那支短戟架住,饶是石穿自忖力道不俗可仍旧被这一震震得虎口发麻。那魔兵的力量就算不及披甲降尸也绝对远超普通人类。若是在旁人看来,石穿的这一次进攻,恐怕又是个无功而返吧 可石穿的嘴角却突然笑了笑,他借助短戟格挡的力道,手腕猛地向下一压脚下一踏,整个人略微离开地面借助冲势继续向前撞去。而他自己则顺势放开手中的长剑,左手抓向那魔兵的肩膀,右手则从后腰处拔出了那柄得自降尸的锋锐短剑 电光火石之间,这一系列的变招如同行云流水毫无一丝一毫的滞涨,那魔兵显然没有料到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变化,一时间那黑色脸上的淡黄眸子闪出了一些呆滞来。 呆滞这种怪物也会有这种思维停顿的表情么 石穿心中有些好奇,可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因好奇而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他和魔兵前冲的速度都很快,他们的相对速度则只会更快借助这样的速度冲击,几乎就在眨眼间石穿的左手已经按住了那魔兵的肩膀,右手中的短剑也已经抵在了那魔兵的心口上只消这一下,眼前这个怪物就要毙命当场 也就在那一下,石穿忽然醒起自己似乎又遗忘了什么。 可以由不得他去细想了。短剑伴着一声低喝猛然突刺而去 “当”石穿的表情刹那间凝固,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剑身都有些弯曲的短剑。他用了这柄短剑许久,自是知道它的锋利程度有多高,当时在那匈奴降尸手下也是削金断玉斩铁如泥的宝物。可这样一柄利器竟是刺不透那魔兵的身体这是怎么一回事 也知道这时,石穿方才想起自己刚刚遗忘了什么。他忘记了自己还曾经警告过陈杰的那句话日本人开了那么多枪,却没有留下一具魔兵的身体,这其中定有古怪 原来这就是古怪原来这就是那么多子弹却无功而返的原因打不透也不知那魔兵的身体是什么做成的。这石穿奋力突刺的一剑竟是刺之不透,之是在他黑色的胸口处扎出了一片不小的白点,好像被精铁砸中的石头。 然而,石穿虽然想起了这些却是于目前的局势别无用处,他此时仍旧是越在半空,左手抓着那魔兵的肩膀,右手握着前刺的短剑,实际上已经等于是中门大开旧力已去。此时那魔兵淡黄色的眼眸中显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呆滞,恍惚间甚至会让人觉得那眼眸中有些让人心惊的戏谑 自己危险了 这是石穿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紧接着他便又想明白一件事不止是危险,他此刻除了等死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和魔兵前冲的速度都很快,他们的相对速度则只会更快。刚刚为了能够接着冲力突刺石穿巴不得自己再快一点,可是此刻他却巴不得自己能停下来最好是就地倒卷而去。 因为速度过快,他此刻已是没有任何时间去思考自己的对策,魔兵手中的短戟就在眼前 完蛋了么 石穿下意识的便想要闭上眼睛,可军人的那种特有的荣誉和气质又强令他在临死前睁大了眼睛。也就是在他睁大眼睛的一刹那,他发现那魔兵眼中的神色发生了第三次变化。 第一次是由镇定变为呆滞;第二次是由呆滞转回镇定;而这第三次,却是在那魔兵眼中闪出了一丝恐慌。 那魔兵手中的短戟本已经到了石穿的胸口,直消向前一送就能刺破石穿的心脏,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陷入了莫名的恐慌当中,手中的短戟下意思便是一偏。石穿又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的身体应变速度甚至超过了他的脑袋。 眼看双方便要撞在一起的时候,石穿猛然低头用头顶撞向那魔兵的黝黑大脸。“砰”的一声,魔兵被这一击正正的击中身体骤然失去平衡,石穿压着那魔兵的躯体一同倒地,在地上翻滚了三五次又赶忙站起身来,单手握着短剑警惕的看着对方。 这个回合后,石穿却是与那魔兵互换了一个位置。 那魔兵的恢复能力显然很强,不一会儿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是,这魔兵的身体足以抵抗枪击刀刺,区区一下撞又怎么能把它彻底撞趴下呢 只是石穿仍旧有些疑惑,想不通刚刚那么好的机会,那魔兵怎么会突然失了水准。是他被自己的那一剑吓破了胆子还是他有什么其他的谋划还是它打算玩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以自己取乐 想到了这种地步,石穿自己也不禁哑然失笑。 若是真按这般去想,这魔兵非但像人简直比一般人要强出太多,这如何能让石穿安心的与之对战下去毕竟从一开始,石穿就是把它们当做野兽的啊。 而一想到“野兽”二字,石穿忽然浑身一震,下意识的便摸向自己的脖颈。 第三十一章:反击手段 脖颈处既没有伤口更没有流血,石穿的手摸在脖颈上时只是想要感受一下那些柔软的绒毛白山羊的毛。 老释比临终前曾对他交代过,对付魔兵时不妨将羊毛粘在脖颈上。初时石穿也不以为意,只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才让所有人都粘上去的,对它的功效也实在没有报一点希望。可刚刚那一瞬间,自己整个正门大开要害处全部都暴露在了那魔兵的手下,他只要下手便是两个石穿也已经死了。 可他毕竟没有下手。 若非这魔兵被自己吓呆了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是不是就能够证明,是那些羊毛在起作用了若是羊毛都有些作用的话,那么白石英石呢当真如同传说故事中那样,白马羌靠着白石英石做成的武器一举击破了戈基魔兵么 想到这里,石穿的双眼骤然一亮。 可随即却又有些暗淡。 虽然知道了取胜的希望所在,可是现在却偏偏无法实行。刚刚那次交手两方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两方却因此交换了位置。这本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条林间小路上地势起伏不高,并不存在什么地利之说。然而,在刚刚在交手之前,石穿却是觉得背包累赘,将它放在了身后空地上。此刻当然就变成了那魔兵身后的空地上,而更为要命的是 白石英石就在那个包里。 “该死的,早知道就让刘颖先把白石英石给我了。”石穿暗暗骂了一句,先前他曾让刘颖准备好烟雾弹和白石英石以备不时之需,可在遭遇魔兵之后他只顾得嘱咐刘颖丢出烟雾弹,那块白石英石却被他自己给忘在了脑后。想到扔出的两颗烟雾弹毫无作用,白石英石却又被刘颖带走此时想起这些,石穿不自觉的右手双指并拢在眉心处按了按,心中自然有些后悔和心疼。 可这世上毕竟是没有后悔药卖啊 石穿暗叹了一声,却是将短剑收回了自己的后腰剑鞘里。他本就是个杀伐决断锐利无匹的人物,既然短剑无法刺透这魔兵的身体,他此时握在手里也是累赘干脆便收了起来。石穿从腰上取下了诸葛连弩,他想起当日与陈杰在“月冢”中联手击败亡灵武士的事情,不禁想要再试一试。 他当然不指望这些精钢打造的弩矢可以弄死眼前的魔兵,他现在还需要一个机会。 这柄弩是当日他从081基地的地下洞穴中捡来的,一路跟随他倒是起了不小的作用。通体都用钢材打造的古老臂张弩此时咯吱咯吱的发出了声响,紧接着便在一声崩弹弦鸣过后林间便响起了一串急促的破空声。 这支连弩的弩匣里一共可以装七支弩矢,石穿便连射了七支弩矢。这些弩矢的方位略有不同,可方向却全都是冲着那魔兵的头颅而去,有两支更是直接奔向它的眼睛那弩矢发射速度奇快,又是这么近的距离哪里闪的过去 几支弩矢刺到了魔兵的身上发出碰撞钢铁般的“砰砰”声,纷纷落地。可那刺向它双眼的弩矢却是应声而入,直没至羽 成功了 石穿嘴角一笑放下连弩,整个人紧跟着闪到一旁的丛林当中,尽量压低了脚步从旁绕向那魔兵的身后。自己本是试一试的打算,却不想竟然一举成功想来,那魔兵身上坚硬如同钢铁,可它的眼睛毕竟要脆弱非常,因而一击得手。 可是石穿也深知,这等怪物不能以常理度之,必要小心谨慎才行。也是,若是寻常生物眼孔中被刺入两根弩矢且刺得如此之深,想来早已经殒命了,就算你还活着也必定惨叫连连痛苦难当。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敢叫自己“夏侯惇”。可那魔兵只是原地转了转,仿佛只是失去了视觉一般,甚至连声嚎叫也没有 这时想起来石穿方才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刚刚见到这魔兵一开始,它便不曾有过嚎叫,放佛它是个天生的哑巴一样。 杂七杂八的思想在脑海中一掠而过,石穿脚下不停,趁着那魔兵失去视觉有些慌乱的档口已然凑近了他自己的登山包。不管那魔兵到底有什么特殊,只消他拿到了白石英石就够了。 只要取出白石英石,胜负就要立判 然而就在此时,那魔兵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然回过身来。它双眼虽然紧闭,可却仿佛知道石穿的一举一动一样,骤然加速向石穿冲了过来。石穿不由得吓了一跳,全然不明白那怪物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自己位置的。手脚慌乱间,他竟是一时打不开背包的拉链 这可真是要人亲命啊 石穿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抓起背包边向旁边的林子里跑去,试图与魔兵拉开距离。然而那魔兵似乎仍旧如影随形,追踪的方向和脚步不曾有丝毫的错乱,竟是一点都不给石穿机会石穿无奈之下索性把心一横,单臂把背包一背整个人飞快的窜上一旁的大树上去。 攀爬这种竖直向上的大树自然用不上蝎子倒爬城,可对于在侦察连队摸爬滚打的多年的石穿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背着一个沉重的背包有些费劲,可石穿仍旧是三下两下的跑到了树干的中上位置,在一处比较粗大的树枝枝桠上停了下来,抓紧时间进行着休息。 那魔兵追到树下却也停了脚步,一双紧闭的眼睛死死瞪着头顶,嘴角竟是露出一幅戏谑的笑容来那魔兵也会笑它的笑又是什么意思 树上的石穿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仅仅过了一秒钟他便懂了,因为那魔兵正在爬树 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什么都会身体坚逾钢铁、力气大的离谱、武器运用十分精妙、身手矫健行动迅速还会爬树,这简直就是石穿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敌人 等等 噩梦 那一刹那,石穿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迫在眉睫的局势却又不得不打断了他的思索,迫使他感慨静下心来去拉开那突然变紧的背包。若是在那魔兵爬上来之前石穿还不能取出白石英石打败它的话,那在这种根本无从躲避的地方与魔兵交战,他只有死路一条。 生死只在一线之间,石穿的心情反而变得沉稳起来。每当这种危急时刻石穿总能设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心沉如水,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为优秀的气质。心思沉稳后,石穿不忙去拉拉链,反而先去借着林间露下的阳光检查了一番,竟是显得如此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果然石穿在拉链的一段发现了一根极不起眼的小线头,正是这样一根小东西作祟才让石穿刚刚急切间无从拉开拉链。小小的一个东西,却险些坏了大事。 纷乱之中既然理出了头绪,那么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拉链没有了那小小却无比顽固的障碍后极为顺畅的被拉开,露出了里面被削成石矛样子的白石英石,被石穿一把攥在了手里。此时,魔兵已经速度飞快的爬了上来,距离石穿的距离不过只有一米罢了。 “来的正好”石穿忽然露出一个笑脸,他单手攥紧了白石英石做出的石矛,突然将那沉重的背包对准魔兵的脑袋一脚踹了下去,紧接着他整个人也双腿缠住树枝,呈倒挂之势袭向魔兵。这一刻,他心中无比的自信。 第三十二章:霍尔奎拉 自信来源于优势 石穿从树上攻树下占了很大一部分地利,从高打低,无论是他的冲势还是力量都要远大于借力不便的对手。因而这一次对攻中石穿足可以凭借着自己的优势轻易的磕开对手的兵刃,然后再对它的胸腹处施加击打。 然而石穿并没有这么做。 白石英石制成的石矛虽然锐利坚固,但比起钢铁金属来还是脆弱很多。若是与那魔兵手中的短戟对撞,恐怕就算将它磕开石英石自身也要面临崩裂的危险。这个时候,石穿实在没有必要去冒险,原因也是因为他占了优势。 而优势的利用方式,远不止这一种。 石穿手持着加了一段短木柄的白石石矛从天而降直刺魔兵的脑袋,不出所料,魔兵手中的短戟猛然迎了上来,气势不比地面弱上多少。可就在魔兵手中的短戟即将迎上白石英石制成的石矛之前,石穿却又突然在空中变了方向。 他借助仍旧挂在树上的双腿作用,腰部肌肉用力,整个人猛地便向上弓起让魔兵手中的短戟扑了个空,而不等魔兵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却又立刻反弹回来手中石矛绕过短戟的封锁,一下刺向了那魔兵的脑袋 这一招却是从刺刀刺杀的招式中演化来的,突然后撤再突然前冲,往往能令对手措手不及。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白石英石应声而入,刺破那魔兵的头骨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魔兵的表皮不知是什么做成的,坚固非凡,刚刚石穿射出的钢头弩矢也无法伤到它的脑袋。可是在这普通的白石英石制成的石矛穿刺下,那魔兵的头颅居然猛地炸裂开来,而也知道这时魔兵体内方才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叫声。 那叫声有些像青蛙,又有些像是野猪,音频重叠很多声音显得很低沉,让人听了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是石穿的注意力却没有太多停留在这怪异的声音上,他此刻已经被这一击的结果震惊的无法言喻。 白石英石对魔兵的攻击必定会有奇效,这是他预先做出的判断。因而,当白石英石制成的石矛刺破魔兵脑袋后,石穿也并没有多么欢欣鼓舞激动的热泪盈眶,因为这都是在他预料当中的事情。 可接下来的事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被白石英石刺中之后,那魔兵的身体放佛是被戳破的皮囊一样,骤然间从那个破口开始,四肢身体的表皮都在剧烈崩解着黑漆漆的表皮块块坠落在地,竟发出了一声声金属敲击的声响 这是怎么回事 石穿尚未曾想明白,却又突然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一个身材矮小的东西随着那魔兵的坠落同时重重的跌落在地,此刻正试图向别处爬行。那东西身体尽是碧绿色,长度却是极短,只有魔兵原先的一半而已。 石穿自然想不明白,可石穿一向的作风也不是想明白了再去做。当他发现那个奇怪的小东西似乎就是从魔兵体内出现的之后,他立刻便从树上滑了下来,拎着石英石制成的石矛快步追了上去。 不知是那东西受了伤,还是它本身就跑不快。石穿先是下树再去追赶,居然用不到半分钟就追到了那东西的身边。离得近了,石穿方才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东西的长相:这东西长有四肢和脑袋,外型上倒是近似于人却又与人有些不同。首先便是那一双格外鼓出的眼睛,那眼睛的距离极大且向外不正常的鼓着,与青蛙很是相似。手掌和脚掌很短小。最为特别的是,那东西还长了一条有些粗大的尾巴 这样的造型倒是和好莱坞电影中那些外星人的形象很有些近似。 “你是个什么东西”石穿蹙眉打量起来嘴里喃喃的问着,他本没有指望那怪物能够听懂,更没有指望那怪物会做出回答。然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那怪物却突然抬起头,一双不正常的眼睛在石穿胸口处扫了一眼,突然说出了一句奇异的话来说这句话时,那怪物的整个胸腹都在剧烈的蠕动着,放佛说出这句话已经费尽了全身的力气。 石穿本不应该听懂那句话。 石穿却偏偏听懂了那句话。 霎时间,石穿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句话本不属于任何他已知的语言范畴,甚至于那发音的方式和表意的关联性不同于任何一种人类的语言,可石穿却偏偏能够听懂。这件事本身便让石穿震惊的无语言说,而更让他震惊的则是这东西说出来的内容。 那句话只有四个发音“霍尔奎拉” 一段奇异的知识通过这四个发音的引发自动出现在了石穿的脑子里,放佛是网络中通过关键词所自动检索出的资料一样。一行能够被他所理解的内容自动浮现在脑子里,如是说道:霍尔奎拉,第二代更新型陆地生物兵器,速度四级、力量五级、智力四级、操控能力五级、防御力一级 石穿呆呆的“回忆”着这些奇异的资料,他懂得这些资料的字面意思,却很难理解这些东西所代表的实际含义。什么叫生物兵器为什么叫霍尔奎拉速度、力量之类的东西难道就是指眼前的这个小东西么 石穿满头冷汗的思索着,又出了一头冷汗。 他霍然一醒,现在自己再如何猜测也是枉然,既然能够听懂这个家伙话里的意思何不再问问真是被突如其来的震惊弄晕了头了。 石穿自嘲的一笑,赶忙低头准备再次问向那个叫做“霍尔奎拉”的奇异生物。可他刚刚低头,却骇然发现那个东西竟已经不动了而且从它那长长咧开的嘴角处流出了一道碧绿色的液体仿佛血迹,它两只外翻的眼睛此刻完全成了白色,不再转动没有神采。石穿吃惊之下又赶忙去试试那东西的心跳脉搏之类的,虽然能看见血管却丝毫感受不到血管的跳动。想来,它竟是死了 石穿愕然回头,这才想起刚刚那个魔兵一路追着自己爬上树去,一路攀爬那大树却足有十余米高矮,从哪儿凌空摔落下来肯定不死也要受重伤的。 难道说这就是防御力一级的含义 石穿的心中一时有些郁郁,这副突然出现的场景对于他而言有些太过科幻,他现在急切想要弄清楚那奇怪的语言到底意味着什么,霍尔奎拉又是怎么一回事,可偏偏线索就在他眼前断了 无奈之下,石穿反身走到大树根处,翻看了一番魔兵碎裂的身体。 他发现那些碎片全都是些大小相仿,内部刻着规整线条的金属片,而且极为坚韧。吃惊之下,石穿也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大概猜测出是刚刚的霍尔奎拉躲藏在这些金属片内,这才成为了完整的“魔兵”。可是这些金属片如何能控它们又是如何互相起的作用这些问题却又让石穿不住的挠头。 想不明白时,石穿也不是一味钻牛角尖的家伙。他干脆取了一片完好的金属放入心口处的衣袋里,留待以后研究。自己则背上登山包去取了刚刚被丢在路上的斩马剑准备去追先行一步的陈杰和刘颖。 两人都带了对讲机,一路上并没有主动和石穿联络想来是没什么事,石穿自也不担心。他把一切都收拾停当,这才掏出腰带上的对讲机,按部就班的调试完毕,对着讲筒道:“陈杰、刘颖,陈杰、刘颖,你们在哪儿你们在哪儿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哦窝” 石穿静静的等着,准备在问清二人距离地点后便去寻找她们。可是他等了好一会儿,听筒内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回音。石穿重复了一边,继续等着。这一次也是足足十分钟,却仍旧没有回音传来。 直到这时,石穿终于有些慌了。 他们携带的是目前覆盖范围最广的专业对讲机,频段是御手洗千缘提前购买的很是畅通,在开阔地带最远覆盖范围可以达到八公里就算是在森林这种障碍物极多的地方,一两公里的范围也是有的。石穿刚刚与那魔兵交战前后不过五六分钟而已,他可不相信刘颖二人就这么跑出了对讲机的联络范围如果不是对讲机出了问题,那也就是说 出事了 石穿登时浑身一凛,双手握成拳头骨节啪啪作响。这片奇异森林当中充满了未知,其中凶险自也不少。除了野兽毒虫之外,像刚刚的霍尔奎拉也不知还有几多,甚至会不会有比它更为厉害的存在也说不定。更何况日本和美国的探险队也决不会是一群善男信女。 刘颖、陈杰两个女孩儿失散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不知她们会遭遇到什么 一时间,石穿的心都快要揪紧,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可随即他却又强自安定了下来,右手的双指并拢,习惯性的按压了一会儿眉心。片刻,石穿睁开双眼,自言自语的道:“刘颖年纪虽小,可是个古灵精怪的角色,第一次见面连我都吃了他的亏,一般的危险恐怕也奈何不了她,更何况她身边还跟着陈杰,除非是遇到霍尔奎拉,否则不会有大危险的。”石穿一边念着,心里一边默默的想着:就算是遇到了霍尔奎拉,她们也应该及时和自己联系一下。而等到现在都没有声音也就意味着 她们现在不能说话,或者失陷在某处完全封闭的地方了。 未必就是最可怕的后果 石穿心中重新镇定,他认清了方向后,立刻便沿着林中小路向丛林深处追去。不论怎么说,他都必须要尽快和两人取得联系。而且必须是两个活人,而非两具尸体 第三十三章:恍若仙境(一) 石穿重新背了长剑将刚刚射向魔兵的箭镞也捡了回來他取了几支还能使用的重新装进了弩匣里连弩沒有声音发射又快又狠是丛林战中少有的利器石穿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收拾停当后石穿一手擎着连弩一手握着石矛沿着林中那条狭长蜿蜒的小路一路奔去 越跑下去石穿的心中便越是安稳那是他不断对自己进行心理安慰的结果 陈杰的身手不弱寻常男子都近不得身何况此刻她还拿着一杆枪以她的脾气不去主动招惹麻烦就很不错了再加上身旁的刘颖古灵精怪虽然历练不多可见识和智力却远非常人所能及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又怎么会出事 她们自然不会有危险所以自然可以放心 只要不会再遇到霍尔奎拉 一想到这个词石穿费尽心力对自己进行的自我催眠便立时破灭心中重又焦虑起來脚下的步子却是越跑越快 空气中的味道突然变得有些淡让石穿的眉头不由得有些蹙紧 事实上森林中的味道向來不淡鸟兽的粪便、被吃空后腐烂的尸体、衰败病死的花草交杂着土地的芬芳和林间特有的异味整个原始森林中的味道称不上浓烈却也决不会淡然而让石穿感到淡的却与这片林子本身无关自然是刚刚消失在林中的两个人 陈杰似乎从來不用香水因此她的体香此刻已经寻觅不到了好在刘颖临來的时候被蚊子咬得很惨身上那股花露水的味道虽然正在慢慢消散可仍旧留下了一丝痕迹石穿的鼻子比不过猎狗却也相差无几此刻更加上心神万分集中死死抓住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在艰难的搜索、奔跑 然而跑了一会儿他忽然又又嗅到了空气中一股异样的香味 那香味不属于两个女孩儿却又和浑身酸臭的霍尔奎拉不同更和这林中的环境味道有些差别像是一种类似花草的植物清香好像春日盛开的梨花又好似盛夏含苞待放的栀子嗅上一口便有中心胸舒畅的感觉 石穿蹙了蹙眉下意识便停了脚步 这股香气很好闻很讨人喜欢却让石穿平白生出一种厌恶因为这股味道恰好遮掩了淡淡的花露水的气息对一个靠气味进行追踪的人來说无论太香还是太臭都是一剂堪称致命的毒药 痕迹在这里不可避免的断了 眼前的路仍然只有一条可附近的树木却渐渐变得疏松开阔 这里的林间少有低矮的灌木和荆棘不知是不是因为时常有霍尔奎拉活动的缘故还是因为这里的阳光更加稀疏放眼看去前方的林木树冠更大、铺排的更广遮天蔽日将树下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暗淡的阴影里有阴影便可以隐藏有开阔的地形便可以换路陈杰和刘颖在这里有无数藏身的可能和无数的路径可以选择 而这样一來石穿所要进行的寻找便更细、更难了 “陈杰刘颖你们听得到吗”顾不得会不会因此而暴露位置石穿冲着前方铺满了阴影的树林大声吼叫了一下声音层层荡开又层层消散最后消弭于无形如同跌入深渊的石头沒有泛起任何的回音 石穿颓然放弃了这种方法右手的双指不自觉又并拢按在了眉心突然他睁开眼飞快的在左右看了看眼神骤然变得清楚明亮 只见石穿飞快的跑到一颗极高的大树下将连弩和石矛收好手足并用飞快的向树顶爬去这颗大树很高也很大足有三人合抱粗细的树干直挺挺的在靠下的位置上少有枝桠爬起來很有些费劲不过石穿不在乎他一步步的向上爬着不一会儿便到了这颗不知种属的大树树顶 树顶早已冲出了丛林的树冠丛 探出头的那一刻久违的热烈阳光扑面而來让石穿觉得心神为之一松放眼望去眼前尽是无有边际的苍茫林海层层叠叠无比壮丽淡淡的薄雾迎着金色的阳光让整个林子都似笼在一袭轻纱之下曲意温婉恍若仙境 石穿舒了一口气却又立刻紧张起來他爬得这么高自然不是为了去看美景而是为了寻找两个美人 树顶的密集树冠是无可避免的障碍石穿自也不会妄图能透视过去但是从这么高的地方看过四下里的地形和地貌却是一览无余 此刻石穿自己位于整片临海的西南一方他的东部有两座较为低矮的山丘向北则是雾气朦胧看不真切宛若仙境而整片临海的在正南处也就是他的前方则有一条河河水显得有些湍急不过宽度却并不如何惊人在河水的下游地带似乎还有一潭湖水河水从东部的两道山丘间经过发源地似乎就在正北的那片浓雾当中了 石穿四下又看看确认陈杰和刘颖应该不会过河也不会无故的沿河乱走因而对自己的搜索范围有了大致的了解心中稍感安定于是乎他便准备从树上攀下可他刚刚回头的一刹那似是一道霹雳从天而降石穿的整个身体都在那一刻剧烈的震荡身体似乎不由自主的转了过來 石穿揉了揉眼再次看向雾气朦胧的北方 阳光渐渐变得耀眼浓重的雾气在耀眼的阳光下坚持不了太久正在慢慢的消散散开的浓雾里一座式样古怪的石塔拔地而起雄姿卓越傲然独立在丛林的北方那古塔的形状有些像是羌族的碉楼却又有些像是古埃及那传承千载的伟大奇迹 古塔足有二三十米高此刻离得太远看不清细节但石穿却仿佛能够感受的到來自古塔内部若有若无的召唤那是一种异样的吸引力好像美食好像美色让石穿无法抗拒好奇心和本性都在强烈的驱动放佛心神一松他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冲向北方一样 霍然石穿甩了甩头将头脑中那奇怪的思虑散尽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刚刚那种感觉很怪竟是让石穿这样心智坚强的人都有了刹那的失控此刻回想起來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石穿开始下滑他最后看了一眼恍若仙境的林海又看了看孤傲卓绝的北方古塔而后回到了地面 不论如何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刘颖和陈杰至于以后的事情当然是以后再想念到这里石穿再次取出石矛、连弩认清了河流的方向开始继续前进身旁那股奇异的香味依旧缠绕不散不过石穿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些旁枝末节了 丛林的西北一带 史密斯打空了又一支手枪将空了的枪身随手丢掉从身旁的黑人乔治手里抢下了16a1对准最后一个魔兵开了火突击步枪的子弹叮叮当当的砸在那魔兵的头颅上将它坚固的身体打得寸寸倒退最后一颗子弹干脆将那头颅打的变了形状 最后一个魔兵和它的同伴一样再不前冲反身窜入树林最后消失不见 此刻史密斯等人的身前已然铺满了弹壳两具人类的尸体横陈在黄橙橙的弹壳之内鲜血淋漓很是惨烈不过不论如何惨烈他们终于是击退了魔兵现在可以有一个难得的喘息机会了 旁边的王琥将霰弹枪扛在肩上踱步到史密斯身旁道:“人死了两个倒是沒什么问題可是我觉得我们的弹药似乎不够了” 史密斯宽大的墨镜从面前的尸体上移开看了王琥一眼道:“那要看这些子弹该怎么用如果继续对付这种怪物的话恐怕确实很麻烦不过对付人类的话这些子弹却是绰绰有余呢” 王琥闻言一笑不再说什么 史密斯将枪扔还给黑人乔治随手指了指队伍中一个身材矮小却四肢粗壮的男人道:“威廉去找棵树看看我就不信这林子里会沒有一点痕迹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都告诉我” 威廉应了一声将枪械和行李都交给了同伴自己飞快的找到一颗大树爬了上去不久史密斯的对讲机响了 “队长我们前面的雾气很重什么都看不清楚等等我发现在我们的东北方有一座高塔好高目测至少有三十多米” 史密斯和旁边听到这句话的王琥都是精神一震史密斯感慨回问道:“那高塔距离我们有多远” “雾气太浓不大好分辨不过看样子直线距离大概在三公里左右不过” “不过什么” “在我们的行进路上好像还有一条河而且很湍急的样子” 史密斯闻言突然恨恨的骂了一句扭头对王琥嘟囔道:“我怎么会想到在这样的鬼地方还有一条湍急的大河你也别指望我们的装备里面是有很多东西不过偏偏沒有度水用的东西” 王琥笑着耸了耸肩对史密斯道:“都说美国人有时候也有点古板我看确实如此我们沒带皮筏艇或者充气冲锋舟可是我们带了炸药和绳索一会儿炸断两颗大树足够我们用它來泅渡的只要过河不就行了么” 史密斯闻言哈哈一笑拍着王琥的肩膀道:“果然啊果然你们这些中国人就是有这种特殊的聪明啧啧好主意乔治让所有人打起精神來我们沒有功夫在这里耗着尸体放在尸体袋里做好标记我们回來再带他们走” 说罢史密斯对对讲机里的人下达了集合的命令队伍很快的整装完毕向着恍若仙境一般的东北方而去一路上有奇异的香味出现似是梨花又似是栀子芬香袭人分外讨喜当然沒人把这种香味当做一回事 此刻在丛林的东部那条湍急的河边 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本來正在汲水突然她似看见了什么一声尖叫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弥久子等人闻声立刻跑了过來紧张的问道:“美惠子怎么啦” 叫做美惠子的女孩儿指着河流上游西北的方向对弥久子大声的道:“队长队长你快看快看那里好美好像仙境一样好美” 弥久子脸显怒气一只玉手却依旧握成了拳头高高扬起准备教训一下这个大惊小怪的下属可是等她的目光无意中瞥向西北方后却又突然停手先是满脸愕然接着便是满脸惊喜 西北方向那河流的上游此刻在山峦尖端宛若仙境的浓雾之内隐约出现了一座石塔的塔尖那塔乍看起來便很高目测至少也有三十余米在这种地方出现了这样的高塔很能代表一些问題 弥久子突然笑了笑的如盛开的百合妩媚明艳 她忽然亲了美惠子一口扭头对其他队员道:“全体集合我们向西北出发” 纪律严明的日本队伍用了比美国队伍更短的时间完成了集合整队开始沿着河流向西北而去当她们走入丛林中时意外的也嗅到了一袭香味似梨花又似栀子花让人心旷神怡弥久子的脸上洋溢着微笑这样的芬芳气息岂不是在为她的成功而做注解么 半陶醉、飘飘然 一路西北弥久子满心欢愉只觉得这一次队医美惠子说的真不错:她们要去的恐怕真的是某种仙境 第三十四章:恍若仙境(二) 真正的仙境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种事情当然无人知晓甚至人们也不敢说到底这世上是否真有神仙或是神仙所住的“仙境”这么一种地方就好像古时平头百姓不知道皇宫里面有多少妃子皇后娘娘的寝宫又有几间瓦房一样 凡人既然无从窥测天机那便只能尽力去幻想勾勒以期自己憧憬的图景能侥天之幸撞入事实的怀抱却不想他们的猜测也无非和那些乡野村妇嚼舌头时说的差不多整日幻想着东宫娘娘吃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然后大饼成海、大葱如山所谓的幻想也不过是依照自己的喜好去附会而已 所以仙境往往都是美的而且都是极美的也因此人们形容人间的美景时往往会将之赞为“人间仙境” 石穿如今就自觉自己处于一片仙境之内正行走在仙境之中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太美了 随着他奔跑的脚步越來越向南身周的景物变化也愈发的快捷起來石穿就如同一头正在发狂追逐猎物的猎豹将无数森林、阴影、泥沼、树丛抛在身后只顾着向南再向南终于在他刚刚眺望视野的尽头停了下來于是乎阴影消散阳光普照绝美的景色如久别重逢的小媳妇一样一下子便将石穿拥进了怀抱取义温存 视野的尽头是一条河 是一条大河 波浪很高却并不宽 因为河水很湍急所以河水中溅起的浪花很大崩散在水中的石头上、岸边的草丛里时而有河鱼跃水而出凌空捕捉了某只昆虫场面欢快而漂亮 头顶的斜阳当空照落水晶映着阳光渐渐显出七种色彩不知是哪位仙女妙手编造将那七中色泽融为一束化为一条绮丽多姿的彩虹那彩虹的一端就在石穿的脚前好像轻轻一碰就能触碰到 虽然石穿的心中仍旧很急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却下意识的向那彩虹伸了伸手当然他一把抓去只能抓空可这个动作却把他自己给逗笑了美景当前远山妩媚便是心中的紧张情绪也不由得稍稍驱散一点 这里是那条來路的尽头被这条长河截断的尽头河水虽然不宽却足够的湍急沒有器具帮助的情况下就算是泅渡也很是困难而即使是泅渡陈杰还不好说但刘颖是绝对过不去的也因此石穿判断两人就在左近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她们不会撇下石穿走的太远因而理论上來说:只消石穿一边沿着河边寻找一边放开喉咙寻求着两人的呼应总会找到她们的 可是石穿又有些怀疑两人连对讲机都不使用又如何能回答他的呼喊 她们到底在哪儿 彩虹依旧在身旁矗立淡淡的水花飞舞不时有水滴溅在脸上显得清凉舒服石穿的视线扫过这片河岸沒有发现什么危险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地方河畔是一片青翠的草地绿草如茵沒有丝毫衰败的迹象哪里能晓得外面的世界早已到了萧瑟秋季 草丛的边缘和森林相交生长着大片大片的野蘑菇那些蘑菇很怪长得也很大看起來倒像是一丛灌木一样在蘑菇当中时而会出现一些形状奇异的仙人掌虽然石穿觉得在河畔这种地点出现仙人掌有些奇怪可却也沒有太当回事毕竟这片地方太过美妙美得让人流连忘返 或许这就是仙境吧 或许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或许陈杰和刘颖那两个丫头就是看了这眼前的美景所以才会一时间乐不思蜀吧 想到两个女娃娃在这里欢快跑动的时候自己还在和霍尔奎拉生死搏命石穿突然有点生气随即他又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情绪化而且会突然这么多的胡思乱想这种心理状态有些不大正常 指尖习惯性的并拢按了按眉心石穿摇头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驱逐出去定下心來开始认真的搜索两个女孩儿的身影 这条河很长向南一直延伸到一潭湖泊向北则会穿过东部的两座山直达那奇异的石塔石穿沒有急着起步反而先是在原地等了等闭上眼睛嗅了嗅空气 空气中的味道很清新被河水涤荡过的空气丝毫沒有林子里那么浓郁只是那种奇异的香味依旧驱之不散也因此两个女孩儿的气味也无从查找石穿不急开始低头仔细搜索地面上的痕迹 他相信只要那两个女孩儿曾经到了这里一定会留下点什么的 果然在原地搜索一阵后石穿发现了一小块干粮碎屑那是压缩干粮的碎屑是陈杰特意挑选的食物沒有可口的味道嚼头也很差入口干干的难以下咽但胜在热量奇高补充能量的效率奇快石穿对这种食物印象极为深刻 那两个丫头果然來过这里 石穿双眼亮了一下随即又继续搜索接下來他又在向南方的位置连续发现了被踩到的草和一块裸露湿地上的鞋印那个印记很小鞋底的防滑纹路石穿也非常的熟悉那个痕迹正是属于刘颖的小红鞋 这么说來两人一路向了南方而去 他豁然抬起头看向南方河流尽头那块遥远的湖泊难道说两个女娃是去了那里她们为什么不在原地等我难道说她们又遭遇到了什么 石穿蹙眉不语再次试了试对讲机里面却仍旧是无意义的沙沙声石穿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准备起步向南方行走可就在这时南方稍远处的丛林中却突然窜出了两个身影影子的速度很快眨眼便跑出南方的森林边缘冲向湖泊所在的位置 石穿吃了一惊立刻想要努力看清那两个身影的细节可偏偏离得太远只能看见两个稍大的黑点在快速的移动这时若是去翻找望远镜必定会被它们拉得更远 石穿当即不再犹豫立刻便追了过去不论那两个身影是不是陈杰和刘颖石穿都相信他会从那两个家伙的身上得到些想知道的东西哪怕那是两只霍尔奎拉 南方靠近湖泊处的流水相对变得比较缓和沒有上游那么惊涛拍岸、千堆雪起的壮阔却在那奇异香味的衬托下多了一种恬静和温婉让石穿下意识的联想起了御手洗千缘而想到她便不可避免的在心底涌起无数往事 石穿眉头蹙得有些紧全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平日里可不是这样触景生情多愁善感的人物一时间他竟然觉得自己此刻有点不大正常 这里的河岸边开满了各色的野花其中也不乏某些珍贵的名花品种或是罕见的温带植物有些还是成名的草药譬如石穿刚刚不小心踢倒的那一株七叶一枝花 石穿在见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因为原本他还以为这种植物只是在河北境内才有少量分布实在沒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当下也顾不得惋惜随手将之抄了起來塞入背包而后继续追赶着前方奔跑中的身影 在这样的美景下石穿便是想要着急也很难于是他的心情变得愈发平静沉稳只是追赶的脚步不曾有过丝毫放缓 绿草、野花清风鸟语在这临近傍晚的河岸边三个影子追着逃着若非知道其中内情想來会以为这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到底石穿的速度略胜一筹在追击二十分钟后终于是追到了两个人的身后“给我站住”他猛地抬起连弩一声断喝喊停了前面的两个人 沒错那是两个人 却不是石穿要找的两个人 前方两人的身躯都很高大肩膀很宽头发略短显然是男性可是会出现在这里的男性除了石穿自己外恐怕就只有史密斯和弥久子那两伙人了石穿追上來他们自然不会和他们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 “把你们的手都举起來别耍花样慢慢转过身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们能活到三秒钟之后”石穿单手擎着连弩双眼警惕的看着两人的动作右手中的石矛不知何时换成了短剑只有一有不对石穿在射出弩矢后会立刻冲上前去紧身搏杀只是石穿依稀间竟是觉得那两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 那两个人好像互相间说了些什么然后遵从石穿的指令举起了双手慢慢转过了身來 当石穿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时他心头有些惊疑因为那两个人说的竟然都是汉语而当石穿看到两个人转身而來的脸时他彻底的震惊了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石穿曾经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而在无数种可能性里绝沒有眼前这种场景所以在看到那副场景的下一刻他便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石穿看到的是一脸从容的许一多还有一脸沒心沒肺的李随风 第三十五章:幻(一)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石穿满脸讶然的问道他分明记得清楚在临來四姑娘山之前早已经将李随风和许一多两个伤员送到了汶川的医院疗养他们怎么会跟到了这个地方而且竟然比自己走得还远 许一多挠了挠头道:“我们收到了老大你给我们的消息觉得你们自己进來的话恐怕会有麻烦所以我和随风大哥就商量了一下就过來了” 石穿闻言愕然却又问道:“你们的伤好了么尤其是随风你可是受了内伤真不要紧” 李随风满不在乎的用大手扣着鼻孔笑道:“那有什么要紧的小伤而已沒事沒事”说罢李随风便忽然正色道:“老大陈杰和刘颖出事了” 这一句话说出石穿更是奇怪皱眉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许一多赶忙道:“我们是在林子里发现了她们两个的痕迹发现她们正在向那个湖泊那里走而且他们背后似乎有很多东西在追赶她们” “东西”几乎是下意识的石穿脑海里便浮现出那种名叫“霍尔奎拉”的所谓生物兵器來 李随风立刻便道:“沒错好像就是一些身材矮小又长着尾巴的奇怪东西我们在林子里发现了陈杰她们的脚印和那些怪物的痕迹一路追了过來不过到这边草地之后就消失了我们判断她们恐怕去了那边的湖泊” “哦是这样啊”石穿淡淡说了一句说罢忽然他拍了拍许一多的肩膀却对李随风道:“那你们的武器呢” 许一多抢先道:“我们在路上也碰上了那些奇怪的怪物费了好大力气采用气步枪打死的不过子弹都用的差不多了” 李随风也点头道:“就是子弹用光了再带着那些废物也沒用我们随手仍在森林里了” “哦原來是这样”石穿平静的说了一句另一只手却也搭上了李随风的肩膀突然间他的两只手仿佛两只铁钳一样向李随风二人的脖颈袭去两个人的脖子立刻便被石穿掐在了手里 不等两人反抗石穿的双手便开始剧烈的收紧以他的力量很快就让李随风和许一多的脸上呈现出青紫的颜色 李随风一边挣扎一边道:“老大你你在干什么” 石穿哼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不过若你们以为这样的小把戏就能骗得了我的话那我岂不是太沒用了点” 许一多也双手死死板住石穿的铁掌用眼看便要窒息的声音道:“我们就是我我” “你不是许一多首先许一多在我面前不会这么多话”石穿冷冷的道:“而且他的肩膀受了贯穿伤哪怕你服用了止痛药也不可能在我拍打你肩膀的时候一点也沒有露出痛苦的神色所以你是假的而你” 石穿一边说着一边转向李随风继续道:“首先还是那个破绽受了内伤的人不可能这么行若无事再一个李随风平日里看起來是沒心沒肺可也不会随便就把枪械给扔了他对枪可宝贝着呢所以你也是假的” 说罢那两个“许一多”和“李随风”突然在嘴里发出一种无声的利啸两人的身体形态开始剧烈的变化然而不等石穿看清什么他身周的景色也骤然一阵变化原本那淡然安宁的美景眨眼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幅阴云密布的景象那条身旁的长河也突然变得无比湍急汹涌的拍浪而來竟仿佛遮天蔽日 眼看那浪头就会将石穿彻底遮盖下去在石穿的脸上也已经露出了一副震惊不已的面孔可又突然一切烟消云散眼前再次恢复了那种鸟语花香的淡然林子边缘的蘑菇和仙人掌依旧整齐的好看空气中依旧漂浮着那股淡淡的香味可是在石穿的手中却是沒有了什么“许一多”“李随风”只有两只被捏死的松鼠 这是怎么一回事 石穿丢掉松鼠的尸体蹙着眉头想着却全然不知其解刚刚的一刹那他肯定自己看到了浊浪排空波涛汹涌的场面他肯定自己看见了两个和“许一多”“李随风”一模一样的家伙企图诓骗自己可一切又怎么眨眼就不见了 正当石穿在苦思冥想的档口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叫声“石穿石穿” 石穿循声看去恰好便看到了在更南方湖泊附近的沙地上刘颖和陈杰正翘脚挥舞着手臂正在欢快的招呼着自己 石穿当下心中一喜向两人跑去一路上与陈杰和刘颖相识相交的往事一一涌上心头甜蜜而让人心安可石穿却又忽然一楞自己平时好像不会这样不分时候的胡乱回忆吧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來到两个美女的身边后石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有沒有受伤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自己跑到这里來为什么不和我取得联络对讲机呢” 一连串的问題问过陈杰直接恼火的道:“少跟老娘问这么多问題刚刚我们被一个黑影子追的满林子乱跑哪儿有功夫和你联系” 一旁的刘颖也赶忙道:“就是就是我们跑到这里才好不容易把它们都摆脱的石穿大哥我们沒啥问題你沒事吧” 石穿听闻两人沒事便放下了一些心來随口答道:“我怎么会有事” 可是稍后石穿却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他对刘颖问道:“你们说你们被那种黑影追的满林子乱跑它沒有追上你们你们是一直跑到这里才甩掉它的” “对啊那个鬼东西像个鬼魂一样甩都甩不掉哼真是讨厌嘿嘿还好我温柔善良正义勇敢的美少女战士最后代表月亮消灭了它”刘颖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烟雾弹一边满脸娇笑的说道 可是等到这句话说罢她却突然凝固了笑容满脸愕然看着石穿手中对准她额头的手弩 “石穿你干什么你疯啦”陈杰猛地将刘颖拉回身后一脸警惕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石穿手中气步枪也斜指着石穿的小腹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石穿不为所动左手中的连弩转而对准了陈杰的额头寒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们可不是霍尔奎拉” “什么霍尔什么拉的那是什么你是不是真病啦”陈杰看着石穿突然变冷的脸忍不住怒气冲冲的问道 石穿“嘿嘿”笑了一声摇头道:“装得确实很像连她们各自的性格都摸得一清二楚可惜啊如果陈杰看到了我想來不会这么平静的等我开口真正的急性子根本容不得我说半句话她就会把连珠炮一样的问題抛过來至于刘颖我可不相信她一口气跑了这么久的路会仍然这么衣着干净整洁连鞋子都干净的一塌糊涂更何况凭你们两个可跑不过霍尔奎拉” 说罢他手中的弩机扳下一支弩矢直接冲着陈杰的额头刺去在陈杰惊愕的眼神中慢慢放大 然而出乎石穿意料的弩箭却沒有刺透陈杰的额头仿佛被陈杰躲开了一样从她身后远远飞走 石穿忽然似明白了什么全身放松了警惕道:“我想我应该是懂了一些” “你懂了什么你刚刚想要杀我”愤怒的陈杰直接举起了手中的气步枪枪口对准了石穿的脑袋一旁的刘颖也惊骇非常直接吓得哭了出來 石穿却不为所动的道:“刚刚那一下你不可能在这个距离上躲过去绝不可能连我都不可能所以弩矢一定已经刺中了你只是你沒有受伤为什么会这样” “闭嘴石穿你现在马上给我把双手抱头否则我会打死你”陈杰端着气步枪神色激动的冲着石穿吼道 石穿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分析里他右手手指并拢一边在眉心处按着一边道:“沒错就是这样你被刺中了可沒有受伤甚至连点痕迹都沒有说明你其实不是个实体你们和曾经那些能够变成人样的蝼蛄人不同你们知道的似乎更多而且是模仿对象几乎全部的外在特征沒错沒错就是这样你们不是实体你们也不是什么神秘力量假扮的你们根本就是假的” “闭嘴”陈杰猛然一声大喝手中气步枪冲着头顶的天空“砰”的开了一枪枪声显得十分沉闷 石穿听着又摇了摇头道:“这种枪声我听过不过却不是你手中这支枪发出來的它实际上來自于另一支叫做峨眉的气步枪你刚刚那一枪也不是真的开了而只是我眼前的一个幻觉而已你们在利用我的记忆呵我说自己怎么总是在胡思乱想” 刘颖忽然拉了拉石穿的胳膊道:“石穿哥哥你的样子好吓人我们不是幻觉我们是真的是真的” 石穿不为所动继续扫视着“陈杰”和“刘颖”声音坚定的道:“沒错就是这样我早就应该怀疑这个奇怪的味道了在森林里有这个味道在河边还有这个味道就应该是它让我产生了这样的幻觉可是我分明已经咬了舌尖啊” 陈杰忍无可忍的喝道:“石穿你这个混蛋给我闭嘴立刻马上”说着那柄气步枪枪口再次对准了石穿的脑袋玉葱般的手指已经搭上了枪机 “啪”石穿猛地拍了一下额头对着“刘颖”“陈杰”笑道:“对了必定是因为疼痛还不够所以”石穿豁然抽出后腰的短刀冲着自己的胸口赫然刺下 第三十六章:幻(二) 石穿这一剑自然不是为了自杀也不是为了自残当短剑的剑锋距他左胸上乳还有两寸的时候他手腕突然一抖剑尖险而又险的在他左乳上方剜下一块肉來伤不重血不多却痛入骨髓 骤然之间冷汗打湿了石穿的额头、鼻尖、后脊也就在那骤然之间他眼前的景物刹那间发生了变化对他拼命吼叫哭泣的“刘颖”和“陈杰”眨眼睛消失在空中只在地上留下了两只青蛙的影子随后青蛙“扑通”跳入河中 身周那淡淡的青绿色草地也眨眼睛消散殆尽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丑陋河滩原本让人心旷神怡的人间仙境刹那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荒滩野岭荒草土坡唯有空气中漂浮的香气依旧淡淡萦绕驱之不散 石穿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短剑插回了后腰那一刹那间的剧痛让他得以从幻觉中清醒过來可自己是何时开始受到了幻觉的影响现在在真的已经脱离了幻觉的控制了么 石穿一时间却又难以肯定 他放眼四顾原本他以为绝美的河滩便此刻只有那几排蘑菇和仙人掌还在原地保持着那好看的整齐其余的一切早已消失不见景物如此那陈杰两人的痕迹呢会不会也是幻觉的作用 石穿下意识的去翻了翻衣兜翻出了那一小块压缩干粮的碎屑这才算放下心來他将伤口用创可贴简单粘了随即便继续向湖泊前进既然两人的痕迹沒有变化那也就说明她们确实是來到了湖泊而此时石穿也大概明白了两人现在的处境 她们应该并非被霍尔奎拉之类的东西所追杀或是陷入什么绝大的危险之中而应该是也陷入了这样的幻觉里不可自拔现在两人恐怕正在某个地方发愣呢可是 行走间石穿又回头看了一眼这片河滩奇怪的蹙了蹙眉产生这种香气和随之而來的幻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此刻丛林中部偏北 史密斯和王琥两人藏身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一边向石头另一侧开枪一边躲避着石头另一侧射來的子弹 丛林中枪声如雷弹幕如雨 “史密斯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群该死的怪物难道还有枪么”王琥一边给自己的手枪换着子弹一边无奈的问道史密斯摘下了自己的墨镜擦了擦重又戴上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总之先想办法脱身再说” 说罢两人正准备起身还击却突然发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落在了他们的身旁两人脸色骤然一变身形急速向旁边略去王琥难忍之下惊还发出了一声惨嚎 “轰”剧烈的爆炸声在石头后面响起碎裂的弹片四处飘散将几个正在开枪的欧美人击成了轻伤史密斯和王琥从一条土沟中爬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泥土 史密斯恨恨的骂道:“fuck不可能那群怪物怎么可能连手雷都有王琥” 一旁的王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一边揉着被擦伤的肩膀一边道:“有什么吩咐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道:“你带着乔治和威廉两个给我从左边包抄过去我怀疑前面的这群怪物有些问題” 王琥为难的道:“史密斯先生可是刚刚我们明明看见那是整整一群怪物啊就让我们三个去包抄迂回这件事是不是儿戏了点” 史密斯道:“除非你想现在就死在这里”说着他手中的手枪缓缓抬起对准了王琥的下巴王琥眨了眨眼哼道:“好的我的老板遵命”说罢他立刻冲出土沟拍了拍乔治和威廉两人的肩膀带着两人向左侧迂回而去 另一边 弥久子打空了自己的手枪随手从身旁队员的手中抢下了一支轻型冲锋枪继续开火子弹如瓢泼的雨水一样疯狂的倾泻向对面的森林和石头而不一会儿來自对面的子弹却又瓢泼似的开始进行还击 弥久子再次打空了一个弹夹她随手向对面扔出一颗手榴弹反身躺倒在大树的树干后剧烈的喘息着手臂受了轻伤的美惠子在一旁凑了过來堵着耳朵问道:“队长那些怪物们的火力太猛了我们” “轰”正说间刚刚扔向对面的手雷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掀飞的泥土甚至有些抛到了这里落在两个女士的头上可此时她们却也顾不得这些小事了美惠子继续道:“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的万一我们的子弹打光了就彻底沒有了对付它们的办法” 弥久子偷偷侧身看向对面看着那边一样的好似突击步枪集火的弹幕恨恨道:“不对劲那群怪物是厉害可是也不至于连枪械都能使用再说这些枪射速这么高稳定性这么好都可以比得上美国货那群怪物就算会用又哪來的兵工厂不对劲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啪啪”刚刚说完她身旁的树干就挨了两颗流弹崩飞的木屑溅了她满头满脸弄得平日里妩媚动人的美女一身狼狈 “美惠子叫上山本和灰原我们几个从右侧迂回过去我倒要看看那群家伙到底是群什么东西”弥久子利落的换上了一个新弹夹眨眼间便招呼起三个人和她一同向右侧冲去 空气中硝烟弥漫和那种奇异的香味混合在了一起让人感到十分的刺激 而就在枪声惊散林鸟人类浴血厮杀的时候石穿正一步步的走到湖泊的边缘开始在淡淡的薄雾中搜索两个失落女孩儿的线索 石穿一路上又发现了两个类似口香糖包装纸的东西只是被泥土弄的有些脏乱却可以肯定这是属于刘颖的也因此他确认两个女孩儿就在这潭湖水附近只是在哪儿呢 这一次石穿的痛感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并非看见了有一片幻象眼前的湖泊很大方圆足有两百余米碧绿色的水面寂静犹如一块澄澈的翡翠宝石淡淡的薄雾漂浮其上如轻纱似绒袖氤氤氲氲让人望之便心生宁静之意 石穿沿着湖岸前行一边走一边呼喊着“陈杰”“刘颖”的名字期望这个外來的声音可以让她们从幻觉中挣脱出來可是一无所获 石穿却也不气恼也不着急依旧在按照恒定的速度绕湖搜索着呼喊声映着湖光山色如是和谐 忽然石穿的脚步踏上一块鹅卵石的时候停了下來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身旁的湖泊 他沒有无聊的向湖水中扔石头也沒有从湖中取过水四下里更沒有什么青蛙、小蛇之类的生物可原本平滑如镜的水面却忽然开始了一下翻滚荡开层层涟漪不由得让石穿感到十分的奇怪 他蹙眉向湖水中间看了看一无所获湖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又再次恢复了宁静安稳、和谐仿佛刚刚一切都沒有发生依旧是石穿眼前的幻象一样 石穿甩了甩头诧异的自言自语道:“莫非是什么湖鱼” 不论那是什么总之沒有寻找陈杰二人來的重要石穿在原地顿了顿便又立刻离开继续向前寻找着他总会找到的 果然在他离开半小时后石穿忽然看到了河畔处有两个身影正在手拉手缓缓前行石穿沒有急着追上去反而先在胸口上方的伤口处用力按了按让剧痛袭來鲜血印染了创可贴他再次定睛看了看确认那确实是一高一小两个女孩儿的身影这才露出了笑脸一边呼喊着二人的名字一边向着两人冲了过去 然而石穿的呼喊似乎并沒有什么效果那两人依旧手牵着手慢慢在湖边沿着湖岸行走着不疾不徐 石穿很快追了上來并且确认那正是和他失散的刘颖和陈杰他高兴之余用力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 他本以为这样的程度足够将她们从幻觉中惊醒却不料他这两下立刻迎來了强烈的反弹小刘颖猛然转身手中的石矛直刺石穿的小腹凭借石穿的反应这样的袭击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向后连跳了两次躲避开來可沒等他实施其他办法陈杰忽然也转了转身手中气步枪拉开了保险枪口正对着他的胸膛 这一次石穿面色大变 这把枪可是真的 “砰”的一声 枪响了石穿胸口中弹应声而倒 刘颖拉了拉陈杰的胳膊对她问道:“小杰姐姐这个怪物死了么” 陈杰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它们可还沒那么聪明能够装死你说对不对石穿”陈杰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向了身旁的空旷仿佛那里正有一人在和她对话一样 陈杰等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个怪物的生命力很顽强区区一颗子弹恐怕很难要了他的性命那么”陈杰说着便再次举起了枪械给子弹上了膛 突然原本到底不起的石穿猛然起身手中一块尖锐的石头猛地向陈杰的枪口打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打偏了枪口那喷出的子弹不知射到了何处石穿也不敢耽搁立刻合身将陈杰扑倒在地两人就在湖岸便激烈的撕斗起來 第三十七章:罪魁祸首 石穿与陈杰缠斗了好一阵仍旧不分胜负不由得心中有了些焦急这倒也难怪石穿生怕伤了陈杰出手一直留了三分力道并且不敢向要害上招呼已经吃了不少亏并且他也不敢动用兵器所以一直都处在下风 可陈杰和刘颖却沒有把他当做队友万一要是一不小心被她们当做怪物给杀了那可就呜呼哀哉了啊 陈杰的身手很敏捷虽然力量不大但爆发力十足在出招前的那一刹那会将力量提升到她身体的极致而且往往能在间不容发的时候进行躲闪因而虽然石穿在力量上足以稳稳压制住她可仍旧被陈杰的还击逼得手忙脚乱一时间难分胜负更何况在另一边还有一个随时准备下黑手的刘颖这个小美女往往趁石穿不注意的时候便突施辣手已经在他头上砸了好多块鹅卵石虽然沒有头破血流的狼狈可持续的伤痛还是让石穿很是恼火 心急之下石穿便习惯性的强行让自己冷静下來这是他一个可贵的素质而等他开始冷静后便开始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况看了看敏捷强悍的陈杰又看了看机灵古怪的刘颖他心中忽然一动 眉头一皱计上心來 石穿突然手足并用猛地向陈杰发出一连串的快攻逼迫她不得不向后远远的闪躲暂时趋避而趁着这个机会石穿立刻转身冲向一旁的刘颖刘颖虽然聪明博学却沒有什么战斗力只要先伤到她让她从幻觉中清醒过來那事情就好办了 向后趋避的陈杰显然发现了石穿的意图顿时大惊道:“小颖快跑石穿石穿你快去救她”陈杰的声音有些惶急却并不是特别的担心也不知她是在对着空气中的哪个幻象大喊石穿心中一阵苦笑暗暗道:“我正是要去救她” 突然从缠斗中脱身的石穿速度极快眨眼就逼近了刘颖的身边而此刻手里拿着鹅卵石的小美女还正目瞪口呆看向空气的另一处呢或许那是她眼中幻象的“石穿”她还正等着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幻象來救自己 石穿不理其余冲着刘颖突然一个巴掌打过清脆的响声在湖水上空不住的回荡如此清晰 放佛被闪电击中刘颖浑身猛然一阵颤抖而后那有些失神的双眼渐渐恢复了往日灵动的神采她把视线收回看了看身前正扬着手臂的石穿眼泪登时涌出眼眶满是恼怒的道:“你凭什么打我” 石穿松了一口气却不理会刘颖猛然从腰下取出连弩转身便是一弩射出弩矢射向正在狂奔而來的陈杰 尖锋从陈杰的耳垂旁擦过擦出一道浅浅的刺痕带來了强烈的刺痛这一招很是行险若非有十足把握很可能将下意识做出闪躲的陈杰直接刺死不过这是石穿早已计算好的动作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陈杰又哪里能闪的过去 果然身体剧烈疼痛后的陈杰也缓了一缓双眼恢复清明她看了看持弩对准他的石穿又看看正捂着脸蛋一脸委屈的刘颖突然愤怒的对石穿吼道:“石穿你到底在干什么不去打怪物反而要來袭击我们” 石穿笑了笑将连弩收回腰间起身去揉了揉刘颖的脑袋不顾后者的反抗和躲闪用力在她的小脑袋上揉了揉这才哈哈大笑笑的如此开怀得意笑声在湖水上方不住的回荡经久不散傍晚夕阳斜下漫天火红湖水上方薄雾阵阵掩盖了那湖水中正无声而起的道道涟漪 到了晚间湖畔燃起了一堆篝火 石穿不知从哪里打來了一只野兔此刻正在火堆上翻滚烧烤从兔肉上烤出的油水滴答落入火堆发出诱人的“兹兹”声湖畔沙滩上肉香肆意 坐在石穿身旁的陈杰一边揉着自己受伤的耳垂一边蹙眉问道:“这么说我们自打來到这条河边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中了幻术怪不得看着身边的你觉得有些问題好像突然变的和话唠一样平日里不是个闷葫芦么” 石穿咳了咳将火堆上的烤肉翻转了一下道:“不是到了河边是你们在林中嗅到那股奇异香味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幻象当中我虽然还不清楚那种香味到底是从哪里來的不过却可以肯定它们的分布范围很广恐怕不止是我们这一带在其他地方也会有这样的东西这座丛林还当真是步步惊险呢” 刘颖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对石穿问道:“石穿哥哥你刚刚说你在幻象消失的时候发现河边的景色全都变了却只有一样东西沒有变那是什么” 石穿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话道:“应该是那些整齐的蘑菇唔还有仙人掌草地什么的都消失了可它们却还在原地” “仙人掌”刘颖诧异的反问:“仙人掌会长在这种地方” 石穿扭头指了指空地和森林的交界处道:“喏它们就在林子的边缘地带你去了就可以看到了”听了这话刘颖立时从地上站起拍了拍小屁股几步跑了过去道:“你们等等我去去就回别把兔子都吃光啦”说着便如一阵风似的跑向了不远处的森林边缘 火堆旁一时只剩下了石穿和陈杰不知怎的场面一时竟有了些尴尬 陈杰捋着头发不自然的咳了咳道:“内个谢谢” “什么谢什么”正在给烤肉撒着调料的石穿奇怪的问道 陈杰道:“自然是谢谢你救了我额我们” 石穿道:“那是应该做的我们是一个团队嘛我怎么会把自己的战友抛弃掉呢” 说罢两人一时间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沉默沉默的时候更显尴尬 陈杰忽然问道:“石穿在你找不到我们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石穿想了想道:“很焦急生怕你们出了事情不过后來想想凭你们的本事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尤其是你在呵呵想了想我也就慢慢放心了” 不知怎的听了前面那半句本应气恼的话陈杰反而觉得心里很暖;可是听了后半句她本应高兴的话她却又忽然很落寞她用旁人都听不清的声音悄声嘟囔道:“早知道这样我也应该露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才好” “什么”石穿奇怪的问 “沒什么我说老娘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題用得着你瞎操心” 正当烤肉外面变成了一片金黄酥脆内里肉香四溢的时候刘颖突然抱着几颗大蘑菇和一大株仙人掌跑了回來只见她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回來后立刻去湖水边鞠了一捧水拍在自己脸上又取出水壶给自己狠狠的灌了几大口方才罢休兀自粗重的喘息着 石穿和陈杰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家伙又在搞什么把戏却不料这一次刘颖抬起头后竟是罕见的严肃她将蘑菇和仙人掌仍在火堆旁对两人道:“这就是让我们陷入幻觉的罪魁祸首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它们的数量太多了我们身上的疼痛根本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清醒如果继续呆在这样的地方早晚会再次陷入它们制造的幻觉中” 石穿扒拉一下那一大堆奇形怪状的植物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还能让人产生幻觉” 刘颖一边挽着湿了的头发一边道:“那种蘑菇叫做裸头草那种仙人掌叫做乌羽飞两种植物都能够让人和动物产生幻觉不过它们各自的作用却也不强平日里就算大量种植也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可是如今它们两个却偏偏伴生在了一起真是我勒个去你要是听不懂的话就想象一下啤酒和白酒混在一起喝是什么状态我说到了丛林深处怎么反而沒有了猴子原來都是它们在作祟” 刘颖一边说着一边气鼓鼓的嘟起嘴掐起了腰可偏偏她那副萌妹子的模样配上这样一副表情更让人觉得宜喜宜嗔可爱不已 石穿蹙眉想了想对刘颖问道:“沒有什么办法或者药物能够抵挡它们的作用么” 刘颖道:“办法是有不过现在我们手中的药物却不全我身上带着的大多是为了紧急止血治伤的应急药物对它们的作用很微弱” 石穿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拍了拍额头从衣襟里掏出一束花草來递给了刘颖对她问道:“你看这个怎么样” “七叶一枝花”刘颖见了这株花草登时惊叫了起來一把将之抢过狠狠的放在鼻尖嗅了嗅她诧异的道:“沒错不会错真的解毒神草七叶一枝花可是它怎么会长在这里呢” 石穿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看你这么激动的模样是不是我们有救了” 刘颖突然狡黠的一笑将那束盛开的花朵放在唇边吻了吻对石穿笑道:“你猜” 第三十八章:联军 也是在这个夜里当寂静的湖水畔篝火渐渐平静一行几人在解药的作用下安心入睡的时候整片丛林的深处也燃起了另一堆篝火引來不少猴子在附近的树上探头观看指指点点 火堆旁是泾渭分明的两拨人马而且他们的服饰很有特色一波人高马大的欧美人穿着清一色的神色冲锋衣裤不少人还戴着墨镜另一波东亚人种在穿着浅色的冲锋衣而且队伍中还有不少女士 经过激烈对战的美国队伍和日本队伍相互隔着一段距离互相敌视着进行休息双手却不肯离开自己的枪械或刀具明显看得出双方的敌意尚未消散在火堆旁史密斯与弥久子并肩坐在一起一边烤着午餐肉一边进行着交谈 “白天的交火我们死了一个人轻伤三个你们怎么样”史密斯一口吞咽着烤好的午餐肉一边对弥久子问道在火堆旁恢复了往日妩媚神色的鹿野弥久子小口小口的品了一块肉也满不在乎的道:“两人重伤估计抢救回來的希望不大其他沒什么” 两个人的神态都很轻松写意不像是劫后余生大战之后放佛是一家小两口正在野外篝火郊游放佛谈论的也不是什么生死队友而是股市的起起落落放多放少的油盐酱醋 史密斯忽然摘了墨镜看着弥久子的双眼轻笑道:“鹿野弥久子日本内阁情报处的骨干成员据说有情报处之花的名号常年活动在中国大陆和台湾地区在我们这批同行里可谓声名显赫” 弥久子看着史密斯沒有多么震惊也沒有显得多么平和她也忽然笑了笑道:“史密斯先生过誉了和您比起來我的这点业绩也不值一哂史密斯加西亚先生美国情报局得力干员派驻欧洲和西太平洋的地区情报行动负责人而据我们这些外人猜测你和传说中位于内华达州的第五十一区关系匪浅与您比起來我才是应该学习的晚辈学生呢” 史密斯哈哈一笑道:“好啦弥久子小姐我们这种毫无营养的互相吹捧应该结束了早上因为受到幻觉影响而发生的意外我对此表示歉意可我还有一个问題想要对您请教” 弥久子妩媚的一笑道:“史密斯先生请问只要不涉及我祖国的秘密和我的个人隐私包括我三围数据在内的很多资料我都可以提供给您的” 史密斯耸了耸肩道:“您知道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我对您的三围数据暂时还沒有什么兴趣不过等我们离开了这里说不定可以去成都找一家五星级酒店住上几晚好啦弥久子小姐我相信您应该也在那位石穿先生手里买了一份情报所以您才会出现在这四姑娘山后的密林里可是我的问題在于:您和您的祖国到底掌握了一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们会对石穿先生这么感兴趣呢” 弥久子沒有急着回答什么反而吃了一大口午餐肉姿势撩人的侧卧下去妩媚的一笑而后她那如同嫣红樱桃般的小嘴才轻轻开启:“史密斯先生您作为同行应该知道身为谍报人员的我们本身就是最大的情报集合体可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事情我们不知道也不应该知道这次來中国找石穿先生是我的一个任务至于为什么要找他为什么要完成这样的任务我也不是很清楚况且就算我清楚您觉得我会这么就告诉你么” 史密斯淡淡的一笑随手将最后两块午餐肉从烧烤铁签子上取下丢进自己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可是有些事情似乎并不以人的主观意愿为转移呢” 话音刚落四周的密林中突然响起了一片沙沙声并且其中还伴随着不少枪械上膛的声响显然这个临时的篝火营地被包围了正在篝火附近的两拨人马同时心中有所感应只是一边脸上挂着笑另一边却是忧 弥久子妩媚的一笑神色平静的道:“怪不得史密斯先生这样平静而有耐心这和您传闻中雷厉风行的作风截然不同啊我猜猜看应该是白天那位浑身肌肉的帅哥他是叫做王琥吧是他在带队么” 史密斯礼貌的点了点头道:“这样一來我想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对吧弥久子小姐” 弥久子忽然拍了拍手似乎是想要拍掉手上的油渍和食物碎屑可随着她的动作史密斯的眼睛却骤然一张林中又响起了另一片声响当中同样夹杂着枪械拉开保险的声音 史密斯豁然起身在篝火两侧的美日队伍也同时站了起來枪口互相指着大有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架势 弥久子不疾不徐也慢慢自地上站起了身体姿势依旧妩媚撩人她捋了捋头发笑吟吟的看着史密斯道:“史密斯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你说对吧” 史密斯胸口剧烈的起伏两下复又平静下來微笑着对乔治等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收起自己的武器而弥久子见状也让剩下的日本队员们安静下來两拨人马重新坐回各自的位置上当然互相间的表情不可能太过友好 史密斯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蹙了蹙眉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为什么沒有注意” 弥久子道:“在我和你见面之后我让我的小助手去把队员叫回來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带人潜入到旁边的丛林里了” 史密斯重新戴回墨镜这样无人可以看清他的表情如何只听他的声音道:“你的队员们还真不简单啊是那位漂亮的美惠子小姐” 弥久子凑近他轻声道:“当然您的队员不也一样非常出色么现在还有什么想要问得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安静的想了一会儿而后开口道:“好吧弥久子小姐我承认自己有些小看您了不过既然这样我们也可以避免继续互相无意义的伤害我们可以在这里谈一谈组成联合队伍的可行性不论您想要在石穿先生身上得到什么至少目前为止我们不应该成为敌人而我们两方的队伍在这个危机重重的森林中也可以互相进行协助和帮助您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弥久子想了一会儿飞快的权衡了一下利弊冷静的问:“那么这支队伍谁是首领” 史密斯道:“自然是我” “为什么” “因为我手中有一个厉害的向导而且你也说过在这方面你是我的晚辈学生” “很有道理我同意那么如果我们在最后发生分歧呢” “那时候的事情谁又能知道你说对吧” 弥久子闻言笑了笑对史密斯伸出纤巧的手掌两人握了握手她妩媚的笑道:“当然史密斯先生您这个主意棒极了” 史密斯不知怎么对林中发了一个消息片刻后王琥便带着四个高大的美国人从林子中拎着冲锋枪和狙击枪走了出來径自在一旁的火堆附近坐好几乎是在同时一身干练的美惠子也带着三名日本人从另一侧走了出來对弥久子点了点头 也直到现在丛林中的气氛才显得和谐了一点一些身宽体胖的家伙们甚至还对对面人露出了笑脸 史密斯这时忽然凑近对弥久子问道:“弥久子小姐现在我能问问您的三围么” 第二天清晨天气有些阴暗不见太阳 湖畔的三人依次从帐篷里爬了出來就着湖水洗漱完毕吃了顿简单的早餐陈杰对石穿问道:“接下來我们要去哪儿” 石穿一边喝着水将难以下咽的压缩干粮冲进喉咙一边冲着北边抬了抬下巴道:“在丛林的北方有一座塔我想我们要找的东西就着那座塔附近” 一旁吃着蛋黄派的刘颖极感兴趣的问道:“塔是什么塔佛塔还是金字塔” 石穿回忆了一下道:“我也说不大清楚就是一座很高很高的石塔上面尖下面逐渐变得宽了起來而且隐约能够看到石塔塔身上面似乎雕画了些什么东西” “哇哦听听就好刺激的感觉啊”刘颖兴奋的丢下手中的垃圾跳了起來兴奋的道:“我们马上就要创造一段历史啦我这宇宙无敌超级温柔贤惠美丽大方热情的刘颖小姐就要发现一座位于中国的东方金字塔啦” 说着兴奋不已的刘颖小姐一时兴起随手抓起一块大石头便向湖水的中央砸去饶是石穿反应的快却也來不及阻止了 “扑通”一声巨响湖水中炸开一道巨大的水花涟漪登时阵阵扩散刘颖和陈杰还在一边互相取笑一边互相打闹可石穿却已经是满脸严肃手心开始流汗他不知道水下有什么可是他总觉得水下的东西很危险那是他独特的直觉在发出持续不断的警告 天空中沒有太阳所以看不大清可是仍旧能够感觉放佛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湖水中渐渐升高一般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石穿越想越不对正打算招呼刘颖二人赶快启程却不料湖水中忽然像是被烧开了一样大片大片的水泡咕咕嘟嘟的冒了出來在水面上一一炸开无数湖水中的湖鱼挣扎着跃出水面放佛水底有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正要上升一样一时间原本宁静致远的湖泊刹那变成了沸腾的大锅 刘颖和陈杰就是再迟钝此刻也注意到了湖水中的变化两位美女的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因为这样的场景怎么也不像是要带來好运的样子 石穿缓慢向后退着拉起刘颖便吼了一声:“快跑”陈杰不敢耽搁立刻跟上了石穿二人的脚步三人连帐篷也不收拾炊具也不要争先恐后的向最近的森林深处奔去 在他们的身后湖水突然如爆炸了一样轰然炸出一道巨浪那浪头少说也有近五米从身后看去简直如铺天盖地而來的海啸一般放佛那是能吞灭一切的恶魔巨口刘颖心中不由得想起刚刚好像是因为自己扔了一块石头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间不由得小脸惨白 石穿到后來干脆一把将刘颖抱起扛在肩上拉着陈杰的手飞快的向丛林深处跑去速度快逾奔马而就在这时背后的滔天巨浪中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咆哮 s:这章也很够分量哦各位读者大大如果喜欢本书请把你们手里的凸票投给我吧另外欢迎加入我的读者群:283099316 第三十九章:虎步军 那声音很厚重、很雄浑直冲云霄振聋发聩石穿沒有听过任何一种生物的叫声能与这样的吼叫相比唯一让他能够产生联想的便是在进军藏南谷地时集群射击的“喀秋莎”火箭弹那数百门火箭炮集合起來的声音倒是与这里的吼叫有些类似之处 那到底是什么 石穿不知道他现在也不想知道石穿不是那种会被好奇心害死生命的猫他此刻心知自己根本沒有时间和精力回头查看稍有不慎就是身死于此的下场因而他用力拉着陈杰两人头也不回扛着刘颖飞快的在林中奔驰眨眼就远离了湖岸 “轰”的一声巨响被炸起的湖水此刻终于汹涌而下放佛山洪一般开始冲刷起林中的一切石穿二人跑得确实很快却也沒有快过这道巨浪卷來的洪水石穿眼看就要被追上他忽然对陈杰道:“上树快”说罢也不确定陈杰到底有沒有听清楚自己立刻扛着刘颖跑到一旁的一棵大树下飞快的向上攀登 陈杰的反应倒也不慢紧接着石穿也在另一棵树上爬起來二人的身手都是敏捷可石穿在敏捷程度上却较陈杰还差了一点竟是落后了陈杰许多才爬上树去恰好让过了洪峰 下一刻滔天洪水已然淹沒了他们脚下的土地 刘颖依偎在石穿的怀里看了看这恐怖至斯的洪水不由得拍着小胸脯松了一口气可石穿却仍旧满脸的警惕丝毫不敢大意 果然片刻后刚刚他们的來路上突然又响起了那个巨大的兽吼声以及几株大树倒伏的声响从石穿等人的位置望去明显可以看到有数棵大树正在摇晃间轰然断裂砸倒在地溅起大片的水花 仿佛某种巨大的生物正在湖水边横冲直撞做着发泄想要找到惊扰它美梦的闯入者两分钟后那声音才渐渐平息隐入了湖水当中只留下一道不甘的低吼林间的洪水也在肆虐半个小时后渐渐退去一个小时走过只剩下了满地淤泥 本來石穿打算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捡回一些装备可是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却是坚决的反对任凭石穿怎么劝说这两个女生都不打算现在就去触碰那些样子肮脏的淤泥石穿无奈只得自己跳下树去在淤泥中跋涉着向远处的湖泊岸边走回 森林边缘大概有十余棵合抱粗的大树七上八下的倒伏在地断裂口很是粗糙明显是被蛮力撞断的让石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该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仅凭蛮力就撞断了这么多的大树恐怕就是人类的主战坦克也未必做得到吧 满地碎裂的乌羽飞仙人掌和裸头草蘑菇不可避免的对石穿的前进造成了不小的阻碍让石穿又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方才走出了洪水过境后的森林走向湖畔他们原本的帐篷所在地 如他想见湖水畔已经沒有了帐篷原先他们扎营的痕迹也在这一场大水中彻底消失无踪石穿找的精辟尽力最后方才在淹沒脚踝的泥塘里捞出了刘颖的背包不过那些背包中的东西大多泡了水有些包装被打开的零食恐怕只能就此放弃了至于剩下的物资石穿却是再也沒能找到任何的痕迹不知是不是被那恐怖的生物拖入了水底 直到此时石穿方才忽然回忆起当日在玉柳村时和摩西甲纳的那场短暂对话他记得摩西当日曾说过玉柳村的老寨是被一个身体巨大的怪物给直接摧毁的当时石穿还以为这只是摩西神志不清的胡话而今日看见眼前的场景石穿方才醒起摩西的话或许才是事情的真相 可是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呢 石穿百思不得其解在原地抢救出少量物资后便返回了原地将刘颖和陈杰接了出來三人这次损失了不少物资除了刘颖和陈杰的食物外那柄气步枪也在洪水中消失了踪迹不过总算人员沒有损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石穿将食物分了分而后便带着两个美女穿过沼泽沿着河水溯河而上向丛林的北方前进 天气阴霾几个刚刚遭遇过巨大惊吓的人们心中也是阴霾因而整整一天过去他们却沒能走出几步路夜晚时分几人在林中寻了一处较开阔的地方燃起篝火失去了帐篷的她们便也只得准备露宿好在经验丰富的石穿不知从哪儿找來了一些干爽的稻草为刘颖陈杰铺在了身下虽然沒有充气床垫來的舒服可也柔柔软软的很是享受 几人在吃了两只野鸡后便各自倒卧准备入睡今天虽然走的路不多可几人的体力却消耗的太大 可偏偏就在这时刘颖发出了一声该死的尖叫 有人说女孩儿在受惊吓的时候全都是世界第一流的女高音这句话一点沒错距离刘颖最近的陈杰险些被这个分贝的音量震得耳聋最后还是她一脚将刘颖踹倒在稻草垫上方才让她停了下來 石穿和陈杰面面相觑陈杰又是生气又是奇怪的对她问道:“你鬼嚎什么怎么啦” 刘颖心有余悸一边在陈杰身后缩着身子一边伸手指向远处丛林道:“那里有鬼火” 鬼火 石穿和陈杰下意识看过去果然看到成群成队碧绿色的火焰正在林中跳动不休幽幽荡荡恍若满天星斗确实怕人陈杰却不吃这一套扭头就给了刘颖一个脑崩骂道:“你都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鬼火是个什么东西无非是磷在空气中氧化发出來的火光而已怕成这幅样子险些把老娘的耳朵震聋了” 刘颖委屈的嘟囔道:“人家以前都是在教科书里面看的嘛谁知道真的鬼火长了这个样子乍一看的话谁都会害怕嘛”陈杰最受不了刘颖这种小女孩儿模样也是二十岁的人了看起來却和十六七岁似的当下又捏着她的脸蛋好生蹂躏了一番石穿却觉得那些鬼火有些不大寻常 一般的鬼火无非两三团而已可眼前的这些鬼火却有些太多了 石穿对陈杰做了下交代嘱咐她看好营地自己则带着短剑和连弩慢慢的向鬼火聚集的地方靠了过去鬼火多是在坟地附近出现因为人骨中有磷经过漫长分解在空气中会氧化起火可是这些鬼火的出现也多是偶然怎么会像眼前这样成群结队占了多半的地方竟和漫天的萤火虫一样 石穿悄无声息的靠近狼眼手电在距离鬼火极近的位置方才突然打开眼前的情形登时吓了石穿一跳 果然如此 那数量繁多的鬼火之下是数量繁多的尸骨放眼望去眼前这片空地上层层叠叠竟有不下二百具尸体横七竖八交叠在一起那些尸骨俱都已经干枯风化在这片地域不知存放了多少个年头多少个世纪有些尸骨身上套着完全锈蚀的盔甲手中的武器也显得乌黑蓬乱有些尸骨却是矮小非常背后脊柱上竟然还长着一条粗大的尾巴 霍尔奎拉 石穿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尸首竟好似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战场身披铁甲的人类士兵组成方阵攻入丛林和那些动作诡谲身手灵敏的霍尔奎拉浴血鏖战最后留下了这一地残骸 石穿的视线从近及远一一扫过一时间竟有些唏嘘感慨 忽然旁边一个声音突然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石穿沒有回头他的鼻子早已经告诉了他什么人正在靠近他叹了口气问道:“这个问題可以放放你过來了这里刘颖自己待着就不怕么”身后站着的正是陈杰 陈杰捋着头发无所谓的道:“她呀别看刚刚那副样子平日里可是敢去解剖尸体的女汉子不用担心不过这些尸体是怎么一回事看它们的样子少说也有一千年上下了吧有些尸体已经完全风化了” 石穿蹙眉道:“如果我沒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诸葛亮麾下的虎步军只是沒有想到他们竟然一路到了这里” “虎步军”陈杰蹙了蹙眉问道:“石穿为什么我觉得和你在一起你比我更像是个考古学家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石穿道:“我在学问上和你完全沒有可比性你以为我知道的很多无非是因为我比你多了解了一点消息罢了” “什么消息你只是看了看这群风化、锈蚀的遗迹就敢断言这些家伙是虎步军” “老释比临死的时候和我讲过两个故事”石穿平静的说着陈杰平静的听着两人一边说一边在满地尸首中进行着翻检试图寻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痕迹或者物品等到故事讲完陈杰已经从尸体堆中找出了一块铁牌 那是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面用汉代小篆写着两个大字“虎步” “看起來果然如此”石穿耸着肩膀道:“当年的诸葛亮想來也是知道这里有些什么所以先行派遣虎步军前來探路而后又自己亲自带领白耳精兵入山不过看样子他并沒有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说着石穿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勾起 陈杰忽然对石穿问道:“石穿我想问你一个问題” “什么” “当天在楼兰的月冢里你杀死了一具尸体它是谁你为什么要杀他”陈杰的眼睛在碧绿色的鬼火映衬下显得有些发亮双眼直视着石穿等待他的解释石穿也定定的看着陈杰沒有急着回答反而反问一句道:“你为什么想要问这个问題” “因为我想要知道你会对我保留多少秘密” s:嘿嘿第二次投票的答案下一章即将揭晓 第四十章:秘密 身旁的鬼火依旧在燃烧幽幽荡荡地面的尸首横七竖八在鬼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怕人 本來在这里对视的是一男一女男子俊秀、女儿娇俏两人本应该在花前月下看着良辰美景让人浮想联翩然而在这样诡异阴森的场景和环境下却根本无法让人想入非非 在这样的环境里留在人心中的唯有紧张和敏感而已 偏偏他们面临的话題更让人紧张也更让人敏感 每个人都有秘密或大或小每个秘密都是所有者的防御红线心理重地轻易决不会让他人前去触碰窥伺旁人若敢随意打探、触碰或轻或重都会遭到强烈的反弹和抵制若非至交好友、血缘亲眷哪里能够和他人随意分享当真能够坦坦荡荡无惧他人窥测打探的恐怕也只有神仙、上帝或是圣人了 因而在陈杰说出这句话之后回应她的并非石穿一贯的果决和干脆反而是一段漫长的静默和对视 静默往往意味着尴尬对视往往意味着内心的思索和观点的交锋无论是哪一项都不那么令人愉快可一向急性子的陈杰这次却出奇的沒有催促什么反而耐着性子静静的看着石穿的眸子眼神里的坚定含义很清楚的告诉他:这一次她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溜走 石穿忽然叹了口气看着陈杰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你想知道哪具尸体的身份” 听到这句话一直处在紧张、敏感中的陈杰忽然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紧悬着的心骤然得到松解精致的脸蛋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极为动人的微笑 这个问題已经困扰了她小半年时光今天终于能够亲耳听到石穿的答案了 那一日在楼兰月冢之内在考古队和盗墓贼两帮人马拼尽全力也奈何不得那身披铁甲的匈奴降尸的时候石穿突然如一尊战神般自巨大石门之内走出擎着一柄斩马剑舞着一双拳头将哪个游牧民族用巫术创造的怪物砍成了一地碎肉 而更让旁人吃惊的事情在于:石穿在这之后竟然独自返回石棺旁边从里面又抓出了一具仍旧能够活动的“尸体”在那里嘟囔了一段话后挥剑斩去了那具躯体上的头颅 那一刻陈杰分明看见有血从那躯体的颈间喷涌而出嫣红刺目 会动、有血那还是一具尸体 陈杰此刻看着石穿的眸子一字一顿的道:“是那具身穿汉服被你从石棺中抓出來还能动弹的尸体你在砍掉它头颅之前和它似乎有过一些对话你认识它对不对” 石穿沒有否认平静的点了点头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让陈杰的心脏骤然狂跳了一倍不止 那是一具少说也在古墓中沉睡千年的尸体石穿竟然说认识他这件事情未免有些诡异的过分 不过好在今天晚上一切的答案都将揭晓 石穿会告诉自己吧 陈杰按捺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平静的问道:“它是谁”陈杰的声音虽然平静可是嘴唇细微的颤抖和尾音上的轻扬都已经将她真实的心境完整的出卖了出去这种心情就如同资深的彩民即将等到开奖;就如同狂热的赌徒即将见到对手的底牌 紧张、敏感和这个该死的环境一模一样中却还包括了人类独有的享受刺激 石穿平静的看着陈杰也在思考很多的问題无数画面在他的脑海中生生灭灭起起伏伏最后定格在眼前陈杰那略带激动的面孔上 陈杰在激动石穿在犹豫 他可以完全信任陈杰么这个所谓的秘密于全局來说也并不算得多么重要况且这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在北京的时候那个老家伙已经得到了答案可是其他有心人却也足以从中猜测出一些极有价值的线索也会带來很多意想不到的阻碍和麻烦 石穿与陈杰不同他不是学者不是探险家他并不那么迫切的想知道无数谜題背后的真相并沒有被那么多历史中隐藏的无尽谜团而折磨的茶饭不思无法入眠石穿是一个战士他想要做的是完成他的任务而他的任务是焚档 和刚刚相比这一个停顿的时间很短暂但是在石穿和陈杰两人看來这个停顿都足够漫长 你能信任我么陈杰默默的念着 我能信任你么石穿静静的判断着 片刻后一声长长的呼吸声打破了场间的尴尬石穿最后做出了他的判断 他沒有说话只是用狼眼手电将光打在地上身手捡了块石头在地面上写出了一个字那是一简体汉字端正清晰 那个字是一个人的姓氏那个字共有十二画石穿一笔一笔的写着写罢便立刻擦掉放佛他从不曾这样做过一样他只写了一个字陈杰也只看到了这一个字但是那一瞬间而已她就这样看懂了脸上骤然发出难以置信的意味一声惊呼双眼闪烁不休 她本以为那只是她的一个猜测却不想这个猜测竟然真的变成了现实可是那怎么可能 不等她多想什么石穿便已经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对陈杰道:“我们走吧” 陈杰从自己的世界里醒了过來她笑了笑伸手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对石穿道:“石穿谢谢你” 石穿沒有说什么只是回之以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如同这黑夜中的一盏烛火干净纯粹 石穿并沒有告诉陈杰太多陈杰至今也不知道石穿到底背负着什么又要寻找着什么石穿沒有继续说可她却也再沒有问在两个人之间仿佛突然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以至于回到篝火旁时刘颖看两个人的眼神都有些奇特有一种看待奸夫似的味道 那是一种奇怪的联系一种特殊的感应彼此相视一笑便各自知心 谢谢你的信任我很开心 谢谢你让我能够信任我很放心 一夜无话 天亮后石穿带领两个女孩儿沿着河流而上继续向北方前行他们今天的行进速度变得更快足可以比第一天快上两倍以至于体力稍弱的刘颖一路汗流浃背大呼“吃不消”可石穿仍旧不为所动仍旧按照这个速度沿着河流向前推进刘颖在陈杰的搀扶下艰难的行走虽然很不情愿可也只有咬牙跟上 昨晚发现的虎步军和霍尔奎拉的战场坟地已经印证了某些事情石穿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丛林当中隐藏的秘密和信息比楼兰月冢中要多得多也正因如此他便更为迫切的想要知晓这些信息和秘密 他有种直觉如果自己能够发现这座丛林当中的秘密那么他就基本可以勾勒出“焚档”的基本内容而由这个基本内容反推石穿便可以找到掌握“焚档”的势力身份以及他们的目标所在并且在对方下一次行动之前提前布置将他们找出來把东西抢回來完成他的使命焚档 因而石穿现在的心情愈发显得迫切他当然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在森林中还正有两支外国探险队在辛苦的搜索着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这帮家伙捷足先登而如果他真的晚了一步说不得只能在这片丛林中再与美国人或是日本人再打上一场狠的 不死不休 他为了得到这片丛林中的秘密已然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和打算不是因为好奇只是为了焚档 一路走去在经过东部的那两座低矮山丘时石穿发现了日本人露宿后留下的痕迹以及整齐向北的足印石穿心中当即一沉他干脆和陈杰做了个商量他打算自己独自行动先行追上前面的日本队伍而陈杰则带着刘颖前往开门的入口处作为接应等待自己的归來 然而这个提议刚刚提出就遭到了陈杰的强烈反对陈杰此时已经沒有了枪械可她还是握住了锋利的匕首对石穿霸气的骂道:“快要到地方了想甩掉老娘门都沒有” 便是刘颖也毫不退让的表示拒绝这个平日里只是在运动场上做过些许锻炼的小美女这一次却是倔强的抬起头一反往常的一脸萌态对石穿恶狠狠的威胁道:“我可以跑就是爬我也能追的上你都已经到了这里马上就能看见这片鬼地方的秘密所在了这是多好玩的事情啊你让我就这么滚蛋做梦你要是敢不带上我小心我把出去通道的大阵给你改了让你永远都留在这片丛林里面” 面对着一大一小两位美女的决心石穿很是无奈在权衡了一下利弊后他最终决定还是将她们两个带上在接下來的争夺战中强大的助力是绝对必要的 虽然日本人比他们先走了一步可谁又能知道石塔中就一定平安无事丛林中的霍尔奎拉不知还有多少整片丛林中隐藏的如那湖泊中的秘密和危险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甚至石穿可以肯定北方那座石塔当中也必定会危机重重步步艰险 日本人占了先机抢到了这盘棋的先手却未必就能锁定胜局况且一旁还有一个史密斯不知在何处游荡他们想來也不会轻易看着日本人独占好处的 这个游戏当中真正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想到这里石穿便不再担心速度上也略微降了降带着陈杰和刘颖一路向北 只是他此刻还不知道他期盼着能互相对掐的史密斯和弥久子两人此刻正亲密的并肩站在一处带领着整合完毕的队伍站在那座巨大石塔的脚下而石塔的侧门已经在烈性炸药的帮助下轰然洞开 第四十一章:由此入(一) 近代之前世界上主流的塔型建筑无外乎两种一种是佛教中用來安放佛骨舍利、经卷、法物的浮屠塔;另一种大概就是埃及南美等地用來安放法老、族长灵柩的金字塔或巍峨高耸、或玲珑剔透那些经历了千百年的塔砖、塔瓦栉风沐雨其中不知藏了多少秘密封盖了多少历史 想來眼前的这座也不例外 出现在石穿几人前方的这座古塔形状与埃及的金字塔有些类似却又明显带着独特的不同塔身的形状并非笔直的棱锥体塔身的侧面反而带着些圆润的弧度抛面甚至有些光滑整座高塔形如一个倒扣的杯子一样在最中间则是一处笔直向上的突起直耸天际 有人说望山跑死马可这望塔而去也着实不显得多么轻松 在西南方眺望石塔时石穿估计这座石塔大概有三四十米高可等他真正踏上前往古塔的旅途后他才惊觉原來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这座塔的分量三人沿着那条湍急的小河一路而上走了两天一夜最后才终于看到了石塔的全貌当下便被那巨大无比的体积和塔身表面那些繁复的雕刻工艺所震撼 刘颖用了测量金字塔高度的光影测量法测量出古塔高度大概有六十四米塔底直径约有三百米从下至上约有八层最下面一层高度也是最大而后向上依次缩减到塔顶的尖端看只剩下一间小小的石屋不知这样的建筑设计到底隐藏了一些什么只把刘颖激动地心花怒放不断在地面验算着数字 而石塔的表面上并非是光秃秃的石壁砖瓦反而是人工雕凿的刻画图案从最顶层一直到最下方所有的石砖上都刻着内容丰富的刻画有的是山水风景有的则是人物的动作生活内容杂七杂八十分庞杂只把陈杰看了个眼花缭乱不住的嘟囔着“奇迹”二字也不顾的分析什么直接掏出便携式照相机“咔咔”拍个不停 而在两个美女又是兴奋又是忙碌的档口石穿却一脸忧愁的蹲在地面上看着一片杂乱的脚印发呆这两天沒有下雨或下雪所以土地并不泥泞痕迹保存的也很好这些脚印纷杂错乱看上去足有三十余人看土壤的板结程度大概是在两天前留下的 可是石穿又分明记得在东部山丘那里他们发现的日本人留下的痕迹充其量也不过十三四个人另外的一半人马又是从哪里冒出來的不消多想石穿很快便知道了答案那是唯一一个答案史密斯的队伍已经与弥久子的队伍合流了 两支他本來打算让他们互相牵制的队伍居然在这里选择了合作而且从脚程上已经领先了石穿一行两天之久这实在不是个让人愉快的消息石穿留下了陈杰和刘颖让她们在原地先继续她们的研究他自己则追寻着另外两支队伍的足迹慢慢绕着石塔前进 不多时石穿便來到了石塔的入口处看到了那处被炸药强行破开的石塔侧门不过在看到这处痕迹后石穿的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心中的焦急竟一时间不那么迫切反而在这里渐渐变得平复下來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问題 不多时陈杰和刘颖完成了各自的工作并肩走來站在了石穿身后 “呀他们都已经进去啦”刘颖看着那处被彻底炸成碎渣的石门焦急的说道 一旁的陈杰也很是担忧对石穿道:“他们领先了我们太多而且看样子他们还有人数和武器上的优势我们该怎么办” 石穿却仿佛沒有注意这些一样他耸了耸肩膀扭头看向两个美女对她们一脸认真的问道:“这些事情现在还不重要这是探险又不是比赛跑步不是谁在前面谁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我奇怪的事情在于那扇正门上分明写着由此入三个字怎么这帮家伙反而要去费劲的炸开侧门呢” 石穿手指的方向上在这座巨大石塔的正门上方三个雕凿在石头上的西周铭文清晰的刻着“由此入”无比耀眼清晰可辨 陈杰和刘颖一时愕然不是因为想不清楚这个问題而是因为这个问題竟然出自石穿的嘴里显得十分费解刘颖晃了晃重新扎好的短发对石穿道:“石穿哥哥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么” 石穿讶然道:“我怎么会有心思看玩笑我又不是李随风” 陈杰叹了口气道:“我倒是真沒想到你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題來”这句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当下便让石穿的脸上一窘不过他也知道陈杰一向心直口快自也不会往心里去可是脸上迷惑的神色仍旧无法掩饰 陈杰看了看最后道:“好吧服了你了首先在石塔正门的上方如果出现字的话通常都应该是这座石塔的名字而这些字也应该刻成类似牌匾、标牌一样的东西这样才符合习惯无论东方西方古代现代可是你觉得由此入这三个字像是这座石塔的名字么” “其次”刘颖也赶忙接过话头她可不愿意放弃任何能对石穿大哥进行说教的机会小短发随着她的小脑袋來回摇晃着可爱极了“其次不论这座石塔里面有什么肯定都会有相应的防盗措施藏宝者和寻宝者就像是一对天敌一样根本不会这么贴心的为你准备好指示方向、路标所以太过明显的线索多数都是陷阱不过说起來这个陷阱也太过拙劣了一点额石穿大哥你连这么拙劣的陷阱也看不出來” 石穿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忽然发觉自己对这两个女孩儿的态度似乎有些太过宽松随和了所以才会让她们对自己全无敬畏当年在军队里除了和他要好的李存义之外谁敢和他这样说话便是李存义也顶多打趣几句开开小玩笑而已他哪儿敢说自己白痴 不过说來也是石穿自小就在军队里混迹长大平生大多数时候又都在和那些糙老爷们摸爬滚打连母蚊子都沒见过几个生平唯一的一个女友却又因惨祸而早早的离世两人的交往中途而断无疾而终说到底石穿这个活了大半个世纪真实年龄快要三十岁的人还真不大会和女孩儿相处呢 他听了陈杰和刘颖的解释已经明白了史密斯和弥久子等人选择炸开侧门而非选择正门的理由可是他仍旧觉得这个理由有些问題陈杰和刘颖说的很对如果这三个字真的是石塔建造者或拥有者为后來人准备的机关陷阱的话那么他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了一点可是这么拙劣的手段石塔主人自己会不知道么不论怎么说建造这座石塔的人可是摆出了八门金锁阵的人才啊 石穿不说话他盯着那很有些违和感的“由此入”三字右手食指和拇指并拢在自己的眉心处狠狠的按了按 这三个字真的是石塔主人犯得低级错误 还是说 “石穿我们也走吧”陈杰在一旁对石穿催促了一下道:“虽说早出发一点未必就会占到太大的优势可是如果我们落后的太多显然也不大好我们赶紧追上去吧” 刘颖也在一旁急急的催促道:“就是啊就是啊这座石塔的外面就这么好玩真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子石穿哥哥我们快点进去吧要不然好东西都被那群人给拿走了我们就什么都沒有啦” 陈杰拍了拍刘颖的小脑袋训斥道:“你想要有什么记住我们只是來进行考察不是为了來盗墓”刘颖样子委屈的嘟了嘟嘴巴嘟囔道:“记住啦小杰姐姐好烦人” 在两个女孩儿嬉笑吵闹的时候石穿忽的睁开了眼他对两人道:“好吧我们走进入石塔之后尽量不要发出声音狼眼手电的光亮穿透力太强我们改用荧光棒我在前面开头刘颖在中间陈杰殿后明白了么” 陈杰和刘颖立刻同时答道:“明白” “出发” 石穿将背上的斩马剑紧了紧又检查了一下连弩、短剑和石矛这才当先向石塔走去刘颖和陈杰依次跟在他的后面可是沒走两步身后的刘颖却忽然叫了起來 “石穿哥哥我们走错啦走右边才对那边的门已经炸开啦”刘颖开始沒觉得什么可是当她发现石穿竟然一头走向了“由此入”的大门后不由得惊叫了起來赶忙出言提醒 石穿沒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我们沒有走错就从正门进去” 身后的陈杰这时也开口道:“石穿我们刚刚不是分析过了么这道门很有可能是个陷阱你怎么” 石穿这次回头嘴角带着微笑道:“那只是你们分析过了可是我觉得这扇门才是真正的通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不是么相信我陈杰” 陈杰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石穿的那双眼睛却又统统把话收了回去她抬头看了看那扇明显就是陷阱的正门又看了看另一边早已被美日队伍炸开的侧门反复想了许久最后终于道:“好吧石穿听你的” 正等着陈杰和石穿大吵一架的刘颖登时噎了一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怎么了 小杰姐姐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乖巧、听话 她难道不再是女汉子了 还是说她已经傻了 嗯嗯有人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最多是零看來这句话很有些道理啊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第四十二章:由此入(二) 刻着“由此入”三个铭文的石门位于石塔塔基的正中央显得极高极大人站在石门下要仰着脖子才能看清石门的顶端石门上有些灰尘和青苔遍布着岁月风雪遗留下來的刻痕那股粗重的历史感和沧桑感稍一临近便迎面扑來让人忍不住惊叹于石塔走过的年月和历史 石穿走近石门后看了看而后毅然伸手去推 石门当然很重巨大的石门当然极重而经历了无数风雨历史早已被灰尘郁积了门轴的石门恐怕已经再度化身为一面墙壁哪里是普通人能够推得开的恐怕也只有石穿这样的力士才会在见到石门之后如此选择干脆、直接、简单、粗暴 然而预料当中的巨大阻涩并沒有出现当石穿有些费力的推散了郁积的尘土和干枯的藤蔓之后巨大的石门犹如刚刚浇过润滑油的轮子一样竟是轻而易举的便被他推了开來一片轻微的“轰隆”声中漫长黝黑的通道展现在了几人的眼前神秘、诱惑 刘颖和陈杰当下都吞了吞口水这个动作包含了许多的情绪有对石穿的感慨、有对石门的惊叹、更有对即将到來的旅程期盼、担忧和憧憬由此入就从这里进入石塔的旅程就要开始了会如石穿所说一切顺利么 石穿将两扇石门全都推开待里面的浑浊空气流通了十几分钟他才扭头看了看两个美女拍拍手道:“我们吧”刘颖和陈杰都沒有说什么各自取出了荧光棒和防身武器后便依次走入了石门当中叮当的脚步声在石砖甬道内慢慢回响复又渐渐消弭 在她们身后被乌云遮蔽三天的阳光突然绽放出來打在那“由此入”三个硕大的铭文上显得无比灿烂 另一侧在那道被炸药轰开的侧门通道深处史密斯正一脸愤怒的将自己的一名队员从粗大的长矛矛尖上取下來马上就要到通往第二层石塔的楼梯了居然在这里还会遇到这样狠辣、隐蔽的触发机关就连走在最前面的王琥都沒有想到 自从选择这条侧门通道开始这已经是美日队伍连续第三个死在甬道机关中的人了 “真是不错啊这里的机关少说也是千年前布下的到了今天居然还能够运转自如哈”弥久子在一旁也有些愤愤的说着妩媚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显然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刚刚那一下巨大的石矛突然从甬道两侧激射而出其中一道几乎是擦着她的下颌而去到现在她背后还是一片冷汗不住的后怕 她们从侧门进入甬道不过两天时间可是遭遇到的机关数量竟然已经多达上百几乎每一步都是在刀尖、箭镞下走完的 一路上多亏王琥不断的试探、带领、激发绕过了不少的机关陷阱至少减轻了队伍的损失从这一点上看这个向导的水平当真不错可是这一路走來的速度却是慢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整整两天时间他们仅仅走完了直径不过三百米的第一层石塔 史密斯冷冷的哼了一声沒有说什么他将死难者的遗体摆放在一旁吩咐乔治在尸身上撒上驱逐虫兽和防腐的药物而后对其他人道:“不管怎么说第一层石塔是过了这里隐藏着天大的秘密你们不要妄想不付出一点代价就顺利的通过现在不是你们害怕和后悔的时候继续向前我们会在塔尖上看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足够改变世界的东西” 不得不承认史密斯在煽动士气方面很有些造诣原本士气低迷的美日队伍在他的几句鼓动下立刻便重现昂扬起了斗志两支队伍的组成人员都不是普通人各自都是间谍机构培训出來的精英如今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可代价还完成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任务仍旧大有可为他们沒有理由放弃 因而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被机关拖了整整两天的美日队伍再次出发踏上了三道前往第二层石塔的阶梯中的一道 那是三道台阶中正中间的一道 这次的路线由弥久子和史密斯、王琥三人共同商议决定事先还派了探路人前去侦查并沒有发现问題因而全队都进入了继续向上的通路至于最左边台阶入口上方用斗大的铭文写着的“由此入”三个字却是被全体队员直接无视掉了 一个小时后石穿三人來到了这处楼梯口 三人一路上无惊无险平淡的简直出奇甚至让刘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石穿所带领几人走过的这条路无坡无坎一路平整宽敞沒有丝毫的障碍物阻挡几人只是囿于荧光棒的照射范围太小所以才减慢了速度以至于短短的三百米却走了近一个小时 若不是在楼梯口处发现了那具胸口被长矛洞穿的美国人尸体几人绝对会认为自己是走错了路 刘颖看到尸体后不消石穿吩咐抢先准备好了手套工具对尸体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 “死者的血液仍旧温热尸体还沒有陷入僵化恐怕是刚刚死亡不久的事情真是奇怪那群美国佬和日本鬼子不是早就进來了么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刚刚死去”刘颖一边检查着一边奇怪的嘟囔道 在刘颖忙碌的同时陈杰也沒有闲着在石穿确认附近并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后她打开了狼眼手电不过还是小心的将光圈调大减弱了它的穿透力开始打量起整个石塔的第一层 石塔第一层的建筑有些奇怪整个塔基和第一层都是一个近似浑圆的宽大建筑照常理來说这石塔的第一层应该是个面积宽大的大厅可是建筑者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竟是将大门和侧门的通道分开成三道不同的甬道末端直到楼梯口方才停止让原本整体宽阔的大厅中多了一个突兀的楔子 陈杰对刘颖和石穿说出了这一点疑问可两人显然也沒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只得暂时放下不过陈杰却在那些甬道的外壁上再次发现了奇异的刻画这些刻画中的很多内容陈杰完全不能理解让她大感兴趣与之前一样她为了节约时间干脆用便携式照相机“咔咔”的拍摄起來原本昏暗的第一层大厅内登时闪光灯不住的闪烁 石穿看着重新陷入忙碌的两个美女一时间变得无所事事他本來已经做好了要打艰苦一仗的准备甚至预想到在甬道尽头或许会出现几只霍尔奎拉可一路走來却是完全沒有他的用武之地平白让神经紧张了这么久弄得他有点摸不到头脑 此刻左右无事他便开着手电筒慢慢观察起整个大厅來不过与陈杰、刘颖这样习惯性的关注建筑风格的观看不同石穿向來只关注细节而且是让他瞩目的细节 封闭了数百上千年的石塔内空气自然很浑浊可是让石穿稍感意外的是这里的气味却并不如何糟糕除了长期封闭带來的压抑和少量霉味外并沒有预想当中的刺激性气体因此他发达的嗅觉在这里还有用处 在大厅内稍稍转了转石穿便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味道那也是一种熟悉的味道 石穿将手中的连弩放回腰间从身后拔出了白石英石制成的石矛一手擎着狼眼一手握着石矛慢慢向大厅内的一侧走去那些东西就在那里他沒有提醒陈杰和刘颖注意什么因为那会打草惊蛇而石穿现在很是自信他足可以在十招之内将危险彻底消灭因为他与那个东西交过手他知道那东西的弱点是什么 石穿发现的东西就是霍尔奎拉 在靠近墙壁百步之后石穿突然加速冲了过去狼眼手电的光亮在空间中剧烈的摇晃起來立刻便让正认真工作的陈杰和刘颖抬起了头警惕的做出了防御的架势经过这几天的历练两个美女如今也很有些成长了 石穿來不及感慨什么他一手握紧了石矛速度早已加持到了最快眨眼便已冲到了石壁的旁边他手中的狼眼光圈骤然缩小亮度足以让一个正常人陷入短暂失明而他的右手中的石矛已然高高举起只待霍尔奎拉发动攻击他就将迎面刺下 然而石穿的脚步却在墙壁前愕然停止甚至他的手臂都因为眼前看到的东西而轻微的颤抖起來 石穿很少怕过什么可是在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有些怕了 稍远处陈杰和刘颖各自握着武器并肩向石穿靠近着在百余步外站定看到了狼眼光线照出的东西一时间也相顾愕然紧接着便是强烈的恐惧 在她们视线的尽头在石穿迎面的石壁上满目所见并非什么石砖壁画也不是什么摩崖雕像那面墙壁已经被雕凿的如同蜂窝一样尽是些密密麻麻的空洞凹槽而凹槽之内却也有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形阴影 那些是满墙的霍尔奎拉 s:再次号召大家加入我的书友群群号:283099316另外求大家的收藏、凸票外加鲜花喜欢本书的朋友们狠劲砸过來吧 第四十三章:由此入(三) 刹那间带來的震撼还不止于此石穿手中的手电光亮随着他的颤抖而渐渐偏转缓缓扫过整个第一层石塔大厅放眼看去竟好似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蜂窝之内一样所有的墙壁上都满满当当的排列着通体漆黑高大的身体那些都是霍尔奎拉 多达上千的霍尔奎拉 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无声的恐惧之中只能在这突如其來的惊惧面前瑟瑟发抖不敢妄动当初仅仅一个霍尔奎拉的到來就让三人亡命奔逃石穿不得不设计断后才能将它的脚步阻止而今眼前的霍尔奎拉已经多达上千他们还能往哪儿逃 别说逃现在三个人连动都不敢妄动生怕自己的动作引來那些霍尔奎拉们的注意 静谧、紧张、担忧、压抑这些负面的情绪不断的累积不断在人们的身上蔓延 良久 石穿第一个从压抑中挣脱出來开始冷静的观察眼前的霍尔奎拉们他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些霍尔奎拉似乎有些不同那是一种直觉但是石穿对他的直觉很自信 他慢慢移动着脚步走近墙壁边缘伸手在一具霍尔奎拉的身体上碰了碰沒有反应他接着大了胆子在那躯体的脑袋上敲了敲刘颖险些便吓出一声惊叫幸好被陈杰及时的堵住了嘴巴 仍旧沒有反应 石穿松了一口气他大概已经确认自己的怀疑有九成是真的 白石英石做成的石矛随着他的动作前出狠狠的刺进了身前那具躯体的体内然而随之到來的并非是强烈的反击或是反弹平平静静果然如石穿所猜测的那样沒有什么液体流出也沒有什么奇异的惨叫他身前的那具躯体是空的只是一个用特殊金属制成的外壳而已 石穿又对另外两具躯体做了试验试验的结果一如先前这满大厅墙壁上镶嵌的霍尔奎拉并非他在丛林中所见到的那种能活动的实体它们的体内也沒有那种绿色皮肤长着一条奇怪尾巴的古怪生物这些只不过是一群空壳罢了 只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空壳呢 石穿将陈杰和刘颖都叫了过來这个过程浪费了不少时间因为让刘颖相信这里沒有危险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情而在石穿对两人说明了情况后两个美女也一时陷入了思考当中却仍旧无解 建造这座石塔以及整片隐蔽在四姑娘山深处丛林秘境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能驱使霍尔奎拉摆出八门金锁大阵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可是他的一些做法却让人无法窥测他的真实目的 为什么石塔外面会有“由此入”三个充满了违和感的字为什么第一层的墙壁上镶嵌着满满当当的霍尔奎拉这些东西可不像是什么艺术品 几人百思不得其解陈杰建议干脆先将这里的情况记录下來留作以后再慢慢研究石穿和刘颖都表示认同在拍照并取得了一些金属片后三人离开了大厅中央再次來到了那处通往第二层石塔的楼梯入口而也就在这里他们看到了第二处写着“由此入”的地方 刘颖看着最左边那个怪模怪样的楼梯入口对石穿问道:“石穿哥哥我们这次还从这里走” 石穿点点头道:“沒错跟着他们给出的指示走这样不会有危险的”陈杰在一旁点了点头道:“从我们通过第一层甬道的情况分析这个指示确实不像是骗人的可是这座石塔的建造者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写上这些文字呢难道是为了指引什么人的到來难道他在欢迎盗墓者” 刹那间似乎某句话或某个词语触动了石穿的记忆让他一时间身体僵直陷入了思索当中可是那束思虑就好像流光一般眨眼间消失无踪竟再也沒有了痕迹最后只换來了石穿的一声轻叹 他从不为想不起來的事情费心看看周围情况后他带着刘颖和陈杰果断的走入了“由此入”三字下面的楼梯入口这一次他们的速度快上了不少 而在另一侧美日队伍前进的中间路口上 一行人沿着石阶慢慢的向上前进脚步谨慎复又小心生怕一个万一又触发了什么厉害机关以致身死于此王琥仍旧在队伍的最前面开路他的脚步走位十分的讲究在每一级台阶上都有不同的起落技巧和用力方式一路上也不多说话一旦发现有机关陷阱的影子就会立刻告知其他人注意并且给出最佳的通过方法 渐渐地他在美日队伍中的威望愈发高了起來 弥久子走在史密斯的身边看了看前方闪展腾挪的王琥忽然开口问道:“史密斯先生我能问一问您这位优秀的向导是从哪儿找來的我怎么有种感觉这里就好像他的家一样” 通道内几乎沒有光线透入即使是队员们的手电光亮也显得有些幽暗可史密斯却仍旧戴着他的那副墨镜不知是为了什么他闻言笑了笑道:“你听说过中国的盗墓贼么这些传承了几千年的行业精英们到了现在也依旧存在这位叫做王琥的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却不是我找來的而是主动來和我谈论合作的他在这处地方似乎也有他的利益诉求而且和我们的利益诉求并不冲突我经过一些缜密调查后发现他并沒有太大的威胁于是乎就答应了” 弥久子蹙眉想了想道:“他也知道这处地方你和我知晓这里是因为我们都认识石穿并且在他身上花了不小的价钱可这位王琥先生认识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史密斯笑了笑本來正打算开口却也忽然一愣重新看了看前面的王琥面色不由得沉了沉稍一会儿他重又恢复了正常用一句废话将弥久子搪塞了过去可是弥久子却发现史密斯的左手拳头却一直都是在攥紧的 突然一个美国队员惊叫了一声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史密斯回过头去对他低声喝问道:“泰德怎么回事” 名叫泰德的队员指着面前一个光点道:“队长你快看这个刚才突然在我面前亮起來还飞了过來把我吓了一跳” 众人闻言向光点看了过去发现那是一只散发着浑身淡蓝色光亮的奇异虫子那虫子大概有手指甲大小不是寻常的萤火虫飞在空中也并不发出什么声音可是突然点起光亮突然迎面飞來也确实会吓人一跳 史密斯确认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正准备让众人继续前行可突然间身后又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昏暗的楼梯骤然便的明亮起來一束巨大的人形火炬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点燃 那是泰德 在那小虫子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泰德用手去驱赶了一下指尖与那虫子发生了一点碰触而就是这么简单的碰触却让他全身上下骤然变成了一片火焰他整个人竟然全都被点燃了起來不光是他的衣服鞋袜包括他的皮肤他的肌肉他的骨骼他整个人都在这一刹那剧烈的燃烧了起來 “人体燃烧”弥久子一声惊叫赶忙让所有人都远离泰德生怕再造成其他的损伤而史密斯显然更加果断在确认这些火焰无法熄灭后他直接抬起手中的手枪一枪击中了正在剧烈挣扎的泰德将他整个人打倒在地 火焰燃烧的很大所以也燃烧的很快不多时泰德就彻底变成了一摊漆黑的灰烬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人形的痕迹看得所有人心惊胆颤 走在最前面的王琥见状叹了口气回头冲着队伍大声喝道:“所有人不要慌乱不要去触碰这里的任何奇怪生物和器物全员保持队形跟着我我们快速通过准备好” 话音未落队伍中突然又再次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这次着火的是一名日本女队员在她肩膀上那淡蓝色的光亮只是轻微的闪一闪她整个人也立刻像泰德那样骤然变成了一束人形火炬开始剧烈的燃烧起來两个距离她过近的队员躲闪不及也被沾染上了一点火星可就那么点火星而已却仿佛是掉入了火药堆里霎时间便又是两束冲天大火 史密斯和弥久子同时开枪将三人击倒在地同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注意到了那只淡蓝色的小虫子身上如果说第一次泰德突然燃烧他们还有些懵懂的话这一次的突然起火却已经让他们明白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该死的小东西 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让人体变成一根干柴一样轻轻一碰就是一阵烈火 小虫子在空中转悠了两圈似乎发觉地面上这些长着两条腿的奇怪生物很好玩它发出了一声奇异的鸣叫顿时俯冲了下來 史密斯、弥久子和王琥三人的心脏几乎同时剧烈的收缩 楼梯内的枪声和喝骂声此起彼伏不多时还有惨叫声和火焰燃烧的声音响起隐隐火光传出让整个楼梯的通道显得诡谲可怖 而此时的另一面最左侧的楼梯通道内石穿等人的脚步也停了下來因为他们的面前正有一个大字写着“停” 三人很是乖觉的停下了脚步站在那个大字的跟前不多时他们右侧的一面石墙突然自己启动了开來露出一道深深的石门几人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石门内有着一个不高的石台台子上有一汪并不怎么清澈的水泊水泊的旁边也有一个用西周铭文刻写的大字 那个大字写的是“喝” 第四十四章:由此入(四) 一直到了这里陈杰和刘颖虽然沒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可几人也确实沒有遭遇到什么危险因而她们对于按照石塔中出现的指示汉字行动自也沒有什么意见终归是影响不大的事情可是眼前这一次明显不同 喝 喝什么 这种类似钟乳石滴水累积起來的东西 陈杰倒还好可刘颖向那滩水泊中看了一眼待发现里面还有不少起起伏伏的尘土后就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和态度“打死我我也不喝” “这是些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少年不对是多少个百年早就过期的沒治了我才不要喝这种东西呢不喝打死我我也不喝”小美女一旦犯起倔來倒是比陈杰的脾气还要冲当下便要自顾自的向里面走 陈杰平日里虽然对这个又是朋友又是妹妹的刘颖管束颇多可眼前这种情况也显然沒有了办法只能一味的在后面劝阻可任凭她软硬兼施这一次的刘颖却铁了心的不为所动 不过石穿那张脸却就在这一刻出现了 “站住”石穿伸手拦下了刘颖的步子他向水泊后面的道路看了看那里依旧有些漆黑阶梯的宽度很精确的一一相等按次序向上直达那神秘的石塔第二层可是这一路上却又该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不喝 他们将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石穿扭头看了刘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那泊确实浑浊不堪的水泊刘颖毫无惧色的瞪回了石穿一眼也一眼瞥了一眼那让她直翻恶心的水泊眼神中的意思很清晰依旧是那响当当的几个大字“打死也不喝” 石穿看着她那张倔强的小脸忽然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把你打个半死喂你喝 突然刘颖的嘴巴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掐住石穿的拇指和中指掐在了刘颖脸上那一双好看的酒窝上面指节用力下掐入刘颖的挂钩处登时让刘颖的嘴巴动弹不得石穿的力量何其大任凭刘颖如何去挣扎都沒有丝毫的效果 可是那样去捏一个女孩儿女孩儿是会疼的更何况是刘颖这样可爱的女孩儿呢若非石穿平常男人又有几个下得去手 刘颖一直在剧烈的挣扎可是这一次换了石穿心硬如铁不为所动她眼见挣脱无望便嘴里不清不楚的也不知是不是在骂着什么不多时又转变成了哭诉可这一次也轮到石穿软硬不吃只是将她向旁边拽了拽拽到了那处水泊的边上 一旁的陈杰显然被这突如其來的状况弄得有些手忙脚乱当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对谁说出些什么才好也就在这么短短的混乱时间里石穿伸手从水泊里掬起一捧浑浊的积水來直接灌进了刘颖的嘴里 这样的喂水方式着实粗暴的很沒有一点温柔和蔼可言可是这也正是石穿的作风他从沒学过如何去照顾女孩儿当然也就不会太在意这个时候的女孩儿会做出什么反应 刘颖的指甲搭上了石穿的侧脸难受之下便在那张脸上狠命的一挠 石穿还沒说出什么陈杰便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呼荧光棒的光亮里有血从石穿的脸上留下 石穿沒有去理会脸上的伤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往刘颖嘴巴里灌着污水直到灌了三大口后他又让刘颖保持仰头的姿势十几秒钟确认她不会立刻再吐出來后这次终于放了手刘颖的脸蛋上已经留下了两个发白的指印小美女当下便嘤嘤的哭了起來 陈杰看着很是心疼像刘颖这样的小女生哭了出來无论是谁都要有些心疼可还轮不到她去安慰什么石穿便已经开口对她道:“过來该你喝了” 这一下便是陈杰也有了些怒气她哼了一声道:“石穿喝这东西沒有问題可你不能有话好好说么刘颖她还只是个小丫头而已” “既然來了”石穿不为所动甚至沒有因为陈杰的愤怒而解释什么继续指着那滩污水道:“那么就不存在什么小女孩儿在我的眼里只有队员而队员在行动中应该对我这个队长保持服从这是我的习惯这是我的态度你能理解的对么” 说道最后石穿的语气反而有些软了下來陈杰心中一愣自己的态度也不再那般强硬了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哼了一声道:“好等这次探险结束的时候我再找你算账包括刚刚你对待刘颖的那笔帐”说罢她径直走到水泊边俯下身子精致的脸庞直接贴着污浊的水面表情痛苦的喝了起來 石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激赏随后又一下消散等到陈杰饮完水后他在刘颖那一双愤怒的眼睛里走近了水泊自己直接将头埋在水泊下鲸吞牛饮一般喝了起來 不多时那一滩本就不深的水泊已经快要见底石穿方才停了下來眉头蹙得有些紧不消说那水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喝完水后整个石门内的通道也并沒有发生任何奇异的变化水台依旧是那个水台钟乳石依旧在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前面的黝黑通道也依旧那么黝黑 石穿看了看决定继续沿着石门内的通道前进陈杰只是甩给他两个白眼不过小刘颖对他显然是有了些生分和警惕故意离着石穿远远的一路嘟着嘴巴看样子就知道仍在怄气 对此石穿也并沒有说什么在宣布了继续前进的决定后他便带着两人一路走向通道的深处身后的陈杰和刘颖只得赶忙跟上完全沒有多余的话说 向二楼前进的路途并不那么便捷顺畅但是相比较石穿隔壁的修罗场一般待遇看石穿等人已是在郊游的感觉一路上有些淡蓝色的飞虫迎面飞來而后在石穿等人的身边越聚越多 研究古生物的刘颖也并不清楚这些虫子到底是些什么不过看它们落在三个人的身上也并沒有发生任何的影响也就不去理会几人一路走去那些虫子竟如同萤火虫一般在空中慢慢聚散煞是好看引得陈杰和刘颖不住的在那里抬头品评宛若观看一段烟火表演在这片特异的美景之前便是一直闷闷不乐的刘颖也多少觉得开心了些不再那么气鼓鼓的愁眉苦脸 不过正在行走间的石穿却是若有所觉的抬了抬头他不经意间向上看了一眼恰好便看到那些神秘复又美丽的虫子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奇异的图案刘颖和陈杰并不认识那个图案以为那不过是些无意义的图形而已 但是石穿却认得 那是一种地球上根本不曾有过传承的文字他本不应认得可是他偏偏认得 就好似在楼兰月冢当中那扇巨大石门前就像在听到霍尔奎拉开口说话时一样很多石门内外的文字和霍尔奎拉的发音他都不认得也不该认得可是石穿却又偏偏都认得 他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却明白他看到的文字所代表的意思 霍丽坦三级飞行攻击生物兵器防御力零级机动力十级杀伤力对碳结构生物为五级对普通氮结构生物两级 霍丽坦么 又是一种叫做生物兵器的东西 石穿默默的将这些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资料过滤一边一边默默想着它们和霍尔奎挨了以及它们与自己之间的联系但是任凭他如何去想他都沒有想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石穿不是某个突然出现在野外的孤儿也不是什么从石头缝里蹦出來的灵物他只是个稍强些的普通人罢了可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石穿却又为何懂得这么多他自己都不应该懂得的东西呢 脑海中的思维中枢瞬间过载石穿甩了甩头干脆不再去想一路上和之前进入第一层时一样并沒有任何的机关陷阱或者暗藏的凶险困难在石穿的带领下三人这一次的前进速度很快短短十五分钟他们便走完了这段缠绕向上的奇特楼梯來到了石塔的第二层这里也是整个巨大石塔塔基的最上一层 这一层石塔和第一层有着明显的不同首先便是四周的石壁上被人工雕凿了十八扇气窗让整个大厅显得亮堂无比不再那么黑暗压抑其次在空间的排列上第二层石塔内沒有任何的突入甬道或者凹陷的大坑整个第二层面积宽广除了正中一块似是立柱一般的不规则圆柱体外场面干净的很而且这里的墙面上也沒有那么多密密麻麻的霍尔奎拉至少陈杰和刘颖沒有发现什么让人感到可怕的东西 只是石穿却发现了数量略少的霍丽坦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他已经大致清楚自己一行人之所以沒有遭到这种空中生物兵器的袭击多半是因为他们喝了那滩浑浊不堪的污水可是霍丽坦本身又有什么样的本事呢万一那些污水的效果失效了又该如何呢 正在他思考这些的时候大厅内突然传出了一连串的咳嗽声和劈了啪啦的脚步声三人循声看去恰好和正狼狈奔出通道的史密斯、弥久子等人对上了视线 第四十五章:受制于人 史密斯和弥久子等人的状态并不好甚至看上去很有些狼狈原本浩浩荡荡足有三十多人的队伍到了这里已经仅剩下了王琥、美惠子、乔治等区区七个人而已 便是这些幸存者们看上去也并不如何潇洒所有人的身上都已是落满了积灰和烟尘而且几乎各个神情憔悴、身体带伤史密斯等人原本还算干净的冲锋衣上也已经满是烧灼出來的焦黑痕迹弄得条条碎碎彻底变成了一件件破衣烂衫根本沒有了原先那种酷哥的派头 要说那几个男人也就罢了可美惠子和弥久子两个女士也有些衣不蔽体身上的衣服被烧得仅剩下了半段裤子和小半截上衣露出了下面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不知是什么样的危机会让她们如此仓皇甚至对自己走光的事情都不加理会 相比之下石穿一行人除了他自己脸上带了几道意外的抓痕外几乎是毫发无损不单衣物整洁干净而且脸色红润显得极有精神看样子一路走來甚是舒畅 弥久子和史密斯两人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而后又同时互相笑了笑 石穿沒有笑虽然看见两个竞争对手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有很多理由露出笑脸、发出笑声可是他沒有笑石穿就是石穿他不是沒心沒肺的李随风也不是看见好玩的物事就会心中狂跳不止的小刘颖石穿就是石穿 因此在陈杰和刘颖率先关注到美日队伍大量减员且已经累得精疲力尽的时候石穿关注的重点却仍旧在几人手中的枪械上活着來到石塔第二层的美日队伍共有七人七个人却绝对不止七条枪 石穿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两步对陈杰和刘颖悄声道:“慢慢的往后退我说跑的时候就立刻跟我向身后跑” 这道命令显得很突兀因而刘颖和陈杰虽然听到了却并不是立刻便就反应了过來她们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停下了继续向前的脚步然后愕然回头这个时间也不长可是对于史密斯和弥久子等人來说已经够了 乔治突然叫了一声:“队长那群魔鬼追上來啦” 史密斯冷哼一声不理会乔治的警告反而转身冲向了石穿等人的方向与他一同冲上前來的还有弥久子、美惠子和王琥 聪明人总是会有相同的想法这或许就是“英雄所见略同” 整个石塔的第二层中也有许多奇异的蓝色虫子不消说石穿來路上也一定有不少但是它们却沒有一只去主动攻击石穿等人看起來是他们的身上拥有某种抑制这些虫子的东西存在不论那是什么只要几人能够将石穿等人擒住那也就获得了三张保命用的符咒、盾牌 抓住他们必须抓住他们 石穿见状心中一急抬手便将诸葛连弩取了出來架在手臂上对刘颖和陈杰高声喝道:“快跑” 一声令下石穿手中的连弩同时激射而出七支弩矢几乎是练成了一线在阴暗的石塔二层里无声无息的飞射出去直奔冲在最前面的史密斯 史密斯不知是怎么察觉到了这些弩矢的存在他猛地向身下一倒同时对其他人发出了提醒竟是灵巧的将弩矢地攻击避了过去可在他身后的另一名日本队员却沒有那么好运英文听力不好的他沒有确认史密斯刚刚所说的那个单词的意思因而他停在了原地想了一秒钟就是这一秒钟的停顿最后要了他的命 那七支弩矢几乎连成了一线随着一连串的噗噗声刺入了那日本队员的身体里他仰面一倒脖子一歪登时是不活了 可这一伤亡情况的出现却是丝毫沒有让弥久子等人停下脚步她一边举起枪械一边冲着石穿喊得:“石穿立刻站在原地别动否则我们就要开枪啦” “快走”石穿对着还有些懵懂的陈杰和刘颖喝道然而这一次他的动作却着实慢了两颗來自史密斯手中枪管的子弹“砰砰”砸在刘颖身边的墙壁上砸出大片的碎屑弥久子的子弹也恰好封锁了陈杰的退路将刚刚只跑出两三步的刘颖和陈杰困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再动了 石穿见状心中顿时觉得不妙他连忙向身旁闪躲了几下避开來自美惠子手枪中的子弹准备去掩护两人逃离可是他的动作却在半途中愕然停止稍远处來自王琥怀中的那支长枪早已经稳稳的瞄准了他的胸口那个淡淡的声音从空间中飘來让他彻底的放弃了动作 “你就是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的停下吧” 石穿三人停了下來史密斯几人抓住机会立刻便将她们身上的武器全部控制并限制了她们的行动然而刚刚那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除了几个明白人之外并非所有人都是这么聪明知道刚刚行动意义所在的也唯有刚刚的那些人而已 乔治和另外一个美国队员此刻还在警惕着追上來的虫子不断向身后的通道内开火待他们见到史密斯等人已经控制住石穿等人后他们也沒有立刻便向石穿的方向靠拢王琥见状打算开口叫唤他们一声却是被史密斯拦了下來 “已经來不及了不要分心”史密斯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淡淡的说道 果然在乔治刚刚张口打算问出些什么的时候三只淡蓝色的虫子从不同方向钻入了他的怀里下一刻黑人乔治彻底的陷入一团火海当中化身为一束人体火炬惨叫声凄厉刺耳让石穿三人闻之变色 而另一名美国队员的反应速度明显较乔治快上一些可他也來不及了不等跑过他和史密斯等人距离的一半身后无以计数的古怪虫子便突然一拥而上将他彻底的淹沒在了其中淡蓝色的光亮好像汹涌倒灌而來的海水浩浩汤汤无可阻挡 整个石塔的第二层里刹那间便仿佛变成一片蔚蓝海洋的深处 稍远处史密斯一行人与石穿一行人同时默默看着这两幕人间惨剧的发生却沒有做出任何举措冲天的火光燃烧在他们的眼前同样也燃烧在他们的眼底可是沒有任何一个人做出任何的动作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的任何举措都不会产生什么效果 不一会儿哀嚎声虚弱了下去随即彻底消失两团冲天的火光渐渐变得微弱而后熄灭化作两滩漆黑的灰烬 石穿低头看了看顿时明白了霍丽坦的威力为何在纸面上要远大于霍尔奎拉这样的攻击力和机动力完全可以将防护薄弱的弱点全部抵销可惜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眼角快速的移动了几下试图找到脱身的办法 可惜史密斯等人沒有露出一点破绽 史密斯和弥久子几人用枪口抵住石穿几人的脑袋用他们当做挡箭牌挡在外面组成一圈人墙而自己一行人则龟缩在人墙之内警惕的看着不远处渐渐飞來的霍丽坦 刚刚的攻击仿佛是一个信号一样登时让整个第二层石塔中的霍丽坦全部飞临起來渐渐汇成了一股淡蓝色的巨大飘带飘带飘啊荡啊眨眼间就开始在石穿几人的头顶和身周盘旋飞舞 刘颖和陈杰都吓得脸色惨白任凭她们怎么想也沒有想到刚刚那些样子美丽性格温顺的虫子竟然会有这样恐怖的手段想來刚刚她们还曾经伸手触碰过它们的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題吧 淡蓝色的飘带已经飞临几人的头顶慢慢的落下史密斯和王琥等人将身体全部趴得低低的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俱都警惕万分的盯着那些淡蓝色的魔鬼生怕下一刻它们就会不顾一切的俯冲下來将自己也变成一具燃烧的人体火把 不过当那一支蓝色飘带靠近石穿三人的时候它们又好似发现了什么一样同时停止了下降在空中盘旋一阵后便突然四散分开隐沒在阴暗的角落之中了大厅的淡蓝色眨眼睛消散殆尽重又归于一片淡淡的阴暗当中 静谧持续了许久阴影里的第二层石塔仿佛失去了所有生命一样一声不响过了许久许久在那个楼梯入口的角落里最后才整齐的发出了一阵长长的舒气声所有人包括石穿等人在内都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时间心中激动不已 史密斯一边用枪抵住石穿的后脑勺一边慢慢的站起身子微笑着道:“石穿先生你们來的还真快这样的速度确实是我沒有想到的我本以为你们至少要等到我们离开石塔的时候才会出现呢不过幸好无所不能的上帝在冥冥中赐福于我们这群人才让我们能在这个危机的关头遇见了你们” 弥久子也一边掐着陈杰的脖子一边妩媚的笑道:“是啊这位美丽的小姐也是这样好像你们的身上有某种特殊的气息或者能量能够驱散那些恐怖的虫子真是让我们羡慕呢、若是你们早一点出现我们也不会死伤那么多的人好啦现在请告诉我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虽然沒有提前串通过对话不过石穿一行人的回答却是出奇的一致“不知道”刘颖还干脆的翻了一通白眼很有种小刘胡兰的架势这样一个回答当然无法令史密斯和弥久子等人感到满意可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却又偏偏沒有了其他的办法 为了继续让石穿等人做他们的挡箭牌史密斯等人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其他的伤害而不能伤害她们自然也就很难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一时间几人都有些投鼠忌器的感觉 不过史密斯却也沒有纠结太久和最后要取得的石塔秘密相比石穿等人所具有的能力虽然重要其价值却也不是那么的突显因而他看了看剩下的人员情况命令美惠子押着刘颖弥久子押着陈杰王琥來接替他押着石穿确认三人身上再沒有其他武器后史密斯命令将他们排成一排开始押着他们向前推进 石穿一边缓慢的走着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形准备逃脱待他看到一面墙壁上有四五只霍丽坦正在栖息的时候他猛地一声低喝竟是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石穿之死 石穿突如其來的动作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以至于王琥正抵在他脑后的手枪竟一时间忘记了激发就这么短短快过眨眼的一瞬石穿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与身后的王琥拉开了一大步的距离而且他还在继续前冲 可就在这时 “砰”枪响了 虽然王琥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并不难做出选择不等史密斯对他下令王琥便对着石穿的身影扣动了扳机这一枪王琥瞄准的是石穿的右肩他自信这一枪石穿避不过去而打穿了石穿右肩之后他必定会老老实实的和自己走而且再也沒有耍花样的资本 石穿确实避不过去了 枪响的同时石穿心中便有所感知凭借他的反应能力他当然知道这一枪自己必定躲不过去他也应该知道这一枪对手应该不会取他的性命无论从哪个方面去看 若是此时石穿停下身子子弹也无非就打中他的右肩罢了在旁边目睹一切的史密斯和王琥都认为这是石穿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那一瞬间他们都对这一枪即将带來的效果感到满意然而下一刻他们便陷入了深沉的呆滞之中 石穿知道他躲不过这一枪可是他却沒有停他还在向前继续冲脚尖在地面上轻轻的一点那短短只有毫秒记的时间里石穿的身体凭借惯性和小小的加速度向前又移动了几公分的距离可这几公分的距离便足以要了他的性命虽然他在中途强行的侧了侧身子试图做出闪避 正如王琥先前所说的你再快又能快得过子弹么 如此近的距离下便是身形矮小的老鼠、野猫都避不开这颗子弹何况体积如此巨大的石穿但他还是在向前冲他还是想要避过这颗子弹不得不说这种选择太过愚蠢 所以这一枪射來沒有打中他的右肩反而正正击中了石穿的右胸口一声黯哑的撞击声后他身体上崩散出大片的血花 一声惨呼石穿当即软到在地身体不住的抽搐他的手指距离那栖息在墙壁上的霍丽坦仅仅差了几分米 说起來是很久可这一切却又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须臾之中而已从石穿起步到王琥选择开枪仅仅只是个眨眼的时间罢了除了当事人之外根本无人知道这其中还有瞄准取舍还有躲避赌命所有人只看到了猝然而起的变故就这么开始又这么猝然结束 一条生命逝去在地面渐渐变得冰冷 那一秒的画面放佛被时光定格了一样时空全部陷入了黏稠的凝固 陈杰愕然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刘颖张大了那张小巧的嘴巴足以塞下一个拳头 弥久子妩媚的面庞花容失色史密斯一贯冷静的脸上五官纠结 一直等到石穿重重的摔落在地面身体因巨大的痛苦而强烈挣扎的时候凝固的时空骤然破碎冰封消解声音和呼吸重新涌入了人们的身体里其他人方才发出一声迟到许久的惊呼 史密斯赶忙冲上前去一把按住了石穿胸口上的枪伤因为焦急他甚至将他那副一直戴在脸上的墨镜都丢在了一旁马上对石穿做出检查胸口的流血还在继续石穿身上的挣扎却已经停了下來他的脉搏在渐渐变得微弱心脏的跳动戛然而止 沒救了 “该死的”史密斯愤愤的骂了一句遗憾的站起了身來因为心中的烦闷而剧烈的喘息了几口在原地來回踱着步子 石穿身上所隐藏的秘密他还沒有全部挖掘出來那份组织想找到的东西也未曾找到他实在是不想石穿就这样死去他也不应该让石穿就这么死去可是他更不曾想石穿会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还做出这样决绝额无用的挣扎 那一瞬间的过程旁人沒有看到可他却是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石穿的这种行为与自杀又有什么分别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脑子里都是屎么 死人自然不会告诉活人他生前到底有何想法何况石穿即使是活着的未必肯说石穿现在就那么冷冰冰的躺在那里鲜血从他身上流下印染的地面无论怎么看他都像是个死人而且是个死的不能再死的死人 这突如其來的变故不单是对史密斯來说是个灾难对于其他人而言也显然是个极大的不幸消息 王琥看着石穿的尸体咬了咬牙有些自责的骂了一句大概是在说“瞄准他的腿就好了”之类的后悔话而弥久子的神情更加夸张刚刚那一刻她甚至有种想要掏枪打死王琥的冲动 要知道她这次來到中国的主要任务便是将石穿带回日本去而她更清楚他任务中的带回去绝不是想要她带回一具尸体这次前來四姑娘山进行探险无非也是想要多掌握一些情报和资源以便和石穿再次进行谈判可谁承想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任务目标都已经死了那执行任务的自己又该怎么办 而相对于这些无法完成自己任务的家伙们來说对石穿之死最为震惊的当然是陈杰和刘颖了她们此刻仍旧在呆呆看着石穿的尸体发呆一动不动一时间全都无法相信这样一个结果好像她们仍旧在等待石穿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來一样 石穿死了 这样一个经历堪称传奇的家伙就这么容易就死了死的如此愚蠢如此的一文不值 两双美丽的眼睛俱都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看着石穿的尸体怅然无语不多时陈杰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一个肘击撞向身后转身便要和正拿枪抵着她的美惠子拼命可來自后颈处的一记手刀却又轻而易举的让她陷入了昏迷 旁边的王琥慢慢收回手刀对其他所有人道了声歉:“抱歉各位刚刚的情形你们也都看在眼里我不是有意要杀死他的”是的这一点谁都看得出來可是看出这些又有什么用石穿毕竟已经是死了 那一刻仿佛周围的空间也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数以百计的霍丽坦呼啦啦的聚拢过來再次向着人们的头顶降落突如其來的变故让史密斯赶忙回到了队伍之中连石穿尸体的搜索工作也一时放弃众人拿着陈杰和刘颖做着挡箭牌其他人再次缩在他们的身后一动不动 忽然间刘颖的眼睛眨了眨在一片淡蓝色的光幕后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险些便惊叫了出声不过好在她只是涉世未深外表呆萌却也不是真的懵懂愚蠢当下赶忙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闭起眼睛充当好自己的人肉盾牌角色 这一次霍丽坦的飞行时间显得有些长在众人的身周盘旋不已总不肯就此落下好像是察觉到了隐藏在陈杰和刘颖背后的史密斯等人既不敢贸然向前冲锋却又不甘心就此散去因而一时间空中响起了一片嘈杂的“嗡嗡”声经久不散 无奈之下史密斯只得下令一边用陈杰和刘颖做盾牌掩护其他人一边在霍丽坦组成的光幕当中缓慢移动着脚步他们需要尽快凑到整个大厅的正中央他们相信在那里就能找到通往第三层石塔的道路 王琥扛着陈杰弥久子控制着刘颖众人一边警惕的不敢露出一丝破绽一边尽量加快脚步向大厅的正中央挪去四下里的霍丽坦依旧在盘旋飞舞如影随形 史密斯在百忙当中向身后看了一眼忽然间表情巨变他以为自己的视力出错又赶忙摘下了眼镜向身后又看了看这一看他登时蹙起眉头沉默不语 在原先石穿倒下的那块地面上此刻却只剩下了一滩鲜血“尸体”竟已不知道何处去了这个空间内不应该还有其他的人类就是以生物來计算的话除了这些奇形怪状的虫子外也沒有其他的东西不可能是外力将石穿搬走的可是他的尸体呢 四下里的空间很是空旷根本就一览无余纵然天空中盘旋的霍丽坦为数众多可也决不会将一个人类躯体的踪迹给掩盖不见他到底去了哪里 史密斯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竟然又不得不怀疑到鬼怪神魔之上最后干脆将这个问題抛在了脑后毕竟现在的时间和精力与其用來关注一个死人的下落不如去关注一下接下來的行程如何安排在石穿已死的情况下只有找到这座石塔中隐藏的秘密他才有可能对国内做出交代 只是在胡思乱想间他却沒有注意到其他的细节在石穿原先躺着的那片地面上鲜血渐渐流淌竟然勾勒出一道极为笔直的痕迹來地面上的地砖很小很碎可这道痕迹却很长很深鲜血一旦入内经好似掉入了深渊当中一样再也沒有了踪影 而另一方面原本已经流出眼泪伤心不已的小刘颖此刻不知为何竟又偷偷的笑了出來而且笑的如此放肆好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 第四十七章:天注定 人世间有生必有死相传世上最长寿之人乃是尧帝年间生人的彭祖这位老先生福多寿多熬过了夏、商两朝居然是一口气活了整整八百个年头才寿终正寝可任凭他活了多少年月最后也是一抔黄土魂归极乐 正因为有生有死所以从古到今有无数人为了趋生避死便求助神仙、幽冥、周易卦象他们笃信人命俱有苍天注定他们相信只要能提前了解一下天机之密就可以因势利导改命长生可是这些人却从未曾想过这样一个逻辑问題: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改天换命这“天注定”三个字又从何说起呢这命究竟是天定的还是人改的 石穿在离开成都前也曾算过一次卦在永兴巷的楼外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曾经满脸遗憾的嘱咐石穿“这一卦的卦象极为凶险若你执意要向西北而去必将有性命之忧你可千万慎重不然命会丢在那里的” 他说这话來自于天这话说了你的命你的命自有天注定 然而石穿却不服天不信命他自也不信什么万事皆由天注定的鬼话 说到底石穿是个战士战士做出的选择便是战斗因而在能够舍命一搏的时候他决不会投降和退缩所以在听到那声枪响的时候他仍旧在向身前冲而沒有让王琥打碎他的肩膀 所以他中弹倒地身死人手所以王琥和史密斯等人会觉得他这个选择太蠢所以陈杰才会觉得石穿死的太过冤枉 搏一搏也是要有赌注的 他石穿一沒有天时地利人和二沒有武器铠甲法宝防身在这么性命攸关的档口你凭什么去搏要搏那就只能是愚蠢所以王琥和史密斯对这样一个结果大为意外所以陈杰等人见到他中枪倒地后会那么的难以置信 石穿怎么会这么愚蠢 石穿当然不蠢相反他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他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提前做好了无数看似无用的准备却在最不可能的时候用这些准备让事情变成可能在这个天已注定的结局里自己改写这段进程 是的石穿沒有死 他还沒有完成自己的承诺他还沒有完成焚档他怎么能死 漆黑的空间里一声咕咚的心跳声响起随即是一个悠长的呼吸 三天前那潭尚还静谧的湖水畔 当石穿将“七叶一枝花”交给刘颖时他曾问过一句:“我只知道这七叶一枝花能够解毒还不知道它能够抑制幻象” 当时陈杰还在收拾那只石穿打來的野兔刘颖一边将草药细细捣碎一边头也不抬的对石穿道:“七叶一枝花的花、叶、茎都是现成的解毒药剂只要不是那种重金属的毒物一般生物毒素都能够对付我把这些碎末分成两半用生理盐水冲开一会儿你们一半内服一半抹在脖颈嘴角它的味道足可以让乌羽飞和裸头草失去功效” 石穿看着已经粉身碎骨的草药忽然指着一块尚还完好的部分对刘颖疑惑的问道:“可是它的根呢我怎么记得七叶一枝花全身都可以用作解毒啊” 刘颖这时抬起头白了石穿一眼可爱的小嘴得意的翘了翘道:“嘿嘿石穿哥哥这你可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啦自然界里面呢有很多东西是相生相克的对付一般的蛇毒、虫毒的话七叶一枝花根部的药效甚至要比其余部分的药效更强上几倍不止可是对付乌羽飞和裸头草嘿嘿他可就不再是一种解药而是变成另一种毒药啦” “毒药什么毒药” “乌羽飞和裸头草都是靠空气挥发自身气体使生物致幻的不过他们这两种植物本身却只是些普通的药材有清热去火的功效可是一旦这两种植物与七叶一枝花的根部混合在一起就会因药理相佐而变身为厉害的毒药” “如果不小心吃了会怎么样” “不消你吃只需要你添上一口你的心脏和脉搏都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停止跳动这种药物是明代一个姓孙的疯子发明出來的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假死可是这个疯子在某次实验的时候不小心吃多了嘿嘿结果假死变成了真死这是记载在药林广记里面的一段故事要不是我温柔可爱聪明伶俐博学广闻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刘颖看到恐怕会就此淹沒也说不定还有啊那本书里还记载了不少好东西比如说” 三天以后在第二层石塔某块石板的下面 石穿用袖子将舌头上剩下的植物碎渣全部擦去又在自己的胸口上狠狠锤了两拳终于使得苍白的脸上涌出了一丝血色咚咚的心跳声不断回荡呼吸渐渐平稳 这里是第二层石塔和第一层石塔间的某个夹层在石穿看到那几只栖息在石壁上的霍丽坦时他便发现了那些霍丽坦身下夹层的边缘布置所以他果断的选择行动而后在霍丽坦再次袭向史密斯等人的时候他借着混乱打开了夹层的隔板一股脑的滚了进來 心跳停止了整整五十五秒石穿差点便和那个姓孙的疯子一样把假死变成了真死 如果霍丽坦的袭击再慢上一些的话 躺在这个漆黑不见五指的狭小空间里石穿艰难的活动了一下躯体让自己以一个舒服的坐姿斜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他有些吃痛的从右胸口口袋里掏出一块已经变了形的金属片嘴角因为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摸了摸那金属片上镶嵌的子弹头石穿却又忽然笑了出声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活下來了石穿心中一时说不出的快意如此行险的计划却最终得以成功让他不禁有些嚣张的想到:看起來那个老头的卦辞并不见得作准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手中的这块金属片正是他从霍尔奎拉身上取下的那块外层金属本來是打算日后交给刘颖研究一下它的构成却不想在这里便成了他的救命法宝石穿笑了一会儿又在外衣里面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已经破损的便携式水袋 那水袋里装得不是水而是血 在昨夜捕获了两只野鸡的时候石穿便想要弄一锅鸡血尝尝可是遭到了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的强烈抵制只得作罢可是总想要尝尝鲜的石穿却又不舍得就这么把鸡血丢掉犹豫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是将倒出的鸡血放在了自己身上的水袋里 一系列阴差阳错毫无干系的准备却不想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混合在一起能够让人短暂假死的草药、坚不可破足以能够挡住子弹的金属、一袋本來用作零食的鸡血就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却让他在刚刚那危险的关头里瞒天过海金蝉脱壳 石穿脱离了美日队伍的掌控还可以在暗中伺机而动而刘颖和陈杰因为要用作对方的人肉盾牌所以暂时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石穿可以从容的观察情况并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出手 敌明我暗真是个再好不过的结果啦 可结果虽好那过程却实在是太过凶险石穿自忖如果再來一次的话他恐怕也不会选择如此玩命的计划纵然它有如此之多的可行性能够成功其实计划的最关键一环不是石穿准备的这些小东西也不是那个足以瞒天过海的假死最关键的是石穿要去赌他要赌王琥一定会开枪打他的肩膀而非他身体的其他部分 好在他赌对了 因为在做出决定前那短暂的思考时刻他认定如果自己换在王琥的位置上他也一定会去打对手的肩膀而不会有其他的选择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形容心有灵犀么 王琥 石穿再次叨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他愈发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从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起这个身手和心思都极为出众年轻人就给石穿留下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种熟悉有点异样更多的却是威胁即使他从未曾见过王琥出手他也还是在这个家伙的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威胁 他可绝不是史密斯招募的一个打手那么简单 石穿暗自决定在接下來的行动里他要重点观察一下这个名叫“王琥”的家伙如何行动 而直到此时石穿的心肺运动完全恢复了正常频率他方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放松了紧绷的精神他从身上掏出了一截荧光棒弄亮刚刚史密斯在搜身的时候只顾着去找武器却沒有把这个东西拿走让石穿不由得暗自得意 他的斩马剑、短剑和连弩都被扔在了隔板外的地面上可是现在史密斯等人必定沒有走远石穿还不能冒险去拿趁着这个时间他打算先观察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夹层 这个夹层的高度不大石穿所在的位置是向下的一级阶梯可是从这里走下去整个空间也沒有超过两米和第一层、第二层石塔那宽厚高大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而且它出现的位置本身也显得很沒有道理不知是用來做什么的 荧光棒的光线照射范围并不远石穿举着荧光棒一路慢慢的移动过去渐渐看清了整个夹层的全貌 这实际上也是个空荡荡的屋子只有最中间有一个宽大的正方形物体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他向前走了两步靠近那奇异的好似仪器一样的装置正准备细细观察一下他胸口处却突然闪过一道绿光随即整个夹层里骤然变得一片通明好像无数日光灯同时开启了一样让石穿吓了一跳 而等他睁开眼睛重新打量这个奇怪夹层的时候他更是惊愕的目瞪口呆任他如何去想也沒有想到他随便进入的一个夹层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第四十八章:跨越千年的对话 随着屋子里的灯光亮起石穿眼前也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來准确说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影至少从视觉上看起來那像是一个人的人影那影子的全身被一股碧绿色的光线所笼罩或者说他本身就是被这种奇异的碧绿光线所支撑成为漂浮在这个空间内的一股虚拟的实体 影子的身高大约比石穿高出两个头來五官与人类相近只是他的耳朵有些过于尖细而最奇异的是它的鼻子不是人类的架梁鼻而是完全平摊在脸上的两个细小空洞它的头顶沒有头发可是光秃秃的脑壳却沒有一点不协反而有种奇异的美感 石穿本应该害怕的至少他应该摆出一副高度戒备的姿势以示警惕可是他却丝毫沒有动作 那影子的双眼转了转好像“看”到了在他身前的石穿那由碧绿色光线制成的嘴角轻微的笑了笑石穿不知为何竟也跟着笑了笑 他知道在他身前的只是一股影子可是他不知为何总是对这个影子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切仿佛是某种与生俱來的认同感一样让他不可抗拒难生敌意 石穿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影子侧耳听了听感到有些费解看來他并沒有听懂石穿到底说了些什么石穿挠头想了想忽然再次开口说出了一种他本不应该会的语言沒错仍旧是那种他根本不曾学过以前也根本沒有听说过的古怪语言可是他此刻说出來却是吐字清晰无比的顺畅 他对着影子发音尽量缓慢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影子听懂了以同样的语言回应道:“我并不是人只是第五十六号观测员所留下的一道思维影像” “思维影像”石穿奇怪的重复了一句根本不理解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也不等他仔细思考清楚那个自称“思维影像”的人影便再次开口道:“勇敢的迷航者我能够存在的时间并不多你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 “准备迷航者”石穿疑惑的重复道完全不明所以然而那个人影却是沒有再解释什么只是一味机械的问道:“勇敢的迷航者我能够存在的时间并不多你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 石穿可不是临大事便缩手缩脚错失机会的人他清楚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所谓“思维影像”一定与这座石塔乃至整个四姑娘山中隐藏的秘密有莫大关系而他此刻所面临的也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它能够存在的时间并不多那一旦它从此消失石穿却一无所得他该如何在悔恨中度过接下來的日子 过宝山岂能空手而回 因此只是短暂的思考之后石穿便扬起了头定定的答道:“是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思维影像”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意的挥动了一下手指也沒有觉察出什么空气变动石穿赫然发现半空中随着那个“思维影像”的动作已然出现了一座和他所在石塔一模一样的模型图 那“思维影像”声音机械的道:“迷航者因为储存仪的使用时限将至我剩下的时间恐怕不足以解答你的全部疑问所以接下來我所说的一切你都要牢牢地记在心里记住所有的内容我只重复一遍你一定要听清楚能否集齐所有钥匙再次于发射点开启导航就看你的了我需要再次确认一下迷航者你是否做好了准备” 石穿对于这个“思维影像”所说的话完全沒有一丁点的概念和认识谈什么做好准备可是既然已经事到如今他又如何做得缩头乌龟所以他点了点头声音肯定的道:“是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是么足足过了上千个恒星年了吧真是太好了” “思维影像”淡淡的说着随即便将那张石塔的模型图在空中放大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石穿竟觉得它的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安心和舒畅 “思维影像”手指点着那石塔最上方的那间小小石屋慢条斯理的道:“这里就是安放本节点钥匙的地方守护者为第一代本土改造陆地生物兵器名叫阿依萨” 就在夹层中的石穿正聆听“思维影像”留言的档口位于第二层石塔中央地带的史密斯一行人却显得如临大敌手中枪械冲着四面八方警惕着汗水如同落雨般噼啪落下六双眼睛俱都微微眯起躲闪着强光却又警惕的看着突然间白茫茫的一片显得如此茫然无措 就在刚刚原本缠绕在他们头顶挥之不去的霍丽坦们突然惊散整个阴暗的空间仿佛被人按下了照明开关一样霎时间亮如白昼不知从何处射來的灯光几乎无死角的照射到了这层石塔的每一个角落将原本就如同惊弓之鸟的一行人彻底吓的不敢少动到现在已经足足五六分钟了 美惠子咽了咽口水扭头对弥久子问道:“队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弥久子一边将枪口抵住陈杰的额头一边慢慢的说道:“你问我我又去问谁酷哥你有什么主意么” 史密斯抄手站在一旁脸上的墨镜此刻终于显示出了应有的作用他四下里看了一圈只是摇了摇头沒有说话而后他视线移动到了大厅正中那形状怪异的立柱上 那是一个极为粗大的立柱形状有些像是盘绕起來的蛇尾但极为粗大足可以让人联想到传说中的飞龙那蛇尾身体上缠绕着无数奇异的遮盖物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完全看不清下面的状况而在遮盖物的外围却还有几个形状怪异的玻璃体看起來就好像是监控用的显示器一般 随着史密斯的视线其他人也渐渐将目光移动到了那些玻璃体上刘颖已经显得那么好奇若不是有美惠子按住她的肩膀恐怕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上去研究一番了而陈杰显然还沉浸在“石穿之死”的悲痛中无法自拔即使是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却也无所动心双眼依旧显得极为呆滞 突然史密斯对王琥愣头愣脑的问道:“王琥先生我们要找的是这个东西么” 王琥下意识的便想要开口可即将开口前却又停了下來样子疑惑的反问道:“史密斯先生您才是探险队的领队您要找什么东西我怎么会知道呢你说对吧” 史密斯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是啊我都已经忘记乔治他们已经死光了” 王琥也微笑着对史密斯说了声抱歉可在两人低头的那一刹那嘴角竟都不易察觉的飞快一撇 忽然有光从那几个奇异的玻璃体中窜出照射在石塔二层白茫茫的空间之内仿佛是一滴滴入水杯的墨点又好像是落在宣纸上的一笔浓墨空间刹那便产生了色彩紧接着色彩越來越越多越來越浓竟眨眼睛将原本光秃秃一片的二层空间转化成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 众人登时醒悟这些晶状体包括整个空间的白幕竟然是一种特殊的成像技术可是这种成像手法何其诡异、新颖完全是众人闻所未闻的那身周的一花一木一叶一风完全是那么的真实逼人几人仿佛真的已经再次置身石塔外的原始丛林当中这虚拟的成像技术竟然丝毫沒有露出视觉上的破绽 而更让他们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几人愕然看着身周的场景发现自他们身前的道路上走來一群身着兽皮手拿石器木棒颈上沾着羊毛的队伍而自他们后面迎上來的却是整整齐齐的一群霍尔奎拉两方队伍显然正处在交战之中互相见面后竟是沒有任何的耽搁眨眼间便冲撞到了一起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而此时在那个奇异的夹层当中 最后一张构造奇特的地图在空中骤然消散“思维影像”微微低头看向身前的石穿声音平静的问道:“迷航者你是否已经清楚记得其他节点的位置以及取得钥匙的方法” 石穿蹙着眉头试图努力回忆刚刚看到的一切可是如此庞杂枯燥的知识又岂是他想记住就能记住的就这么稍稍一想便又立刻忘记了七七八八不过好在是记住了一个大概和关键的要点石穿眼看着身前的“思维影像”身体有些变得虚幻起來他不敢耽搁赶忙道:“是的我已经记住了” 然而那“思维影像”的声音却依旧机械的问道:“迷航者你是否已经清楚记得其他节点的位置以及取得钥匙的方法”石穿心中大恨不住的骂着这个所谓的“思维影像”不知变通可嘴上却依葫芦画瓢般的重复道:“是的我已经清楚记得其他节点的位置以及取得钥匙的方法” “思维影像”的声音仿佛在那一瞬间突然有了生气他十分感慨似的说道:“那太好了迷航者虽然你已经迟來了这么多年可是我们仍旧感谢你即将为我们做的一切已经太久了我们是时候该回家了” 那声音中包含着无尽的感慨唏嘘、浓浓的乡愁似是扑面而來让石穿一时间感同身受 不过那阵感慨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便已消失“思维影像”挥手拉出了一片荧幕似的虚拟光屏对石穿说道:“万幸我还有一点时间接下來我将告诉你第2号节点发生的事情请你记住我们最后的时光” 说罢光屏中出现了一个原始森林的场景一队身披兽皮手拿石器木棍的部落队伍叫嚣着发动了冲锋而在他们对面对撞过來的则是整整齐齐数以百计的霍尔奎拉 第四十九章:征途漫漫几个秋 石穿立时便已经明白了这幅场景的全部含义它不是什么电影也不是什么动画而是真实历史的纪录、呈现和还原它所记录下來是两千年前的一场战争是羌族的伟大史诗也正是老释比所对他说的第一个故事羌族大战戈基人的故事 所谓的戈基人便是霍尔奎拉在羌语中的发音音译而所谓的大战指的就是眼前的这场战争这就是那两千年之前决定羌族命运的一战是白马羌兴盛的也将是这群霍尔奎拉的末日 已经知晓结局的石穿默然想到这些信息看着眼前厮杀正烈的场景不由的阵阵感叹、阵阵唏嘘 两千年前的羌族还处在部落联盟的状态战争的武器和装备也极为原始士兵们仅仅披着一些兽皮麻衣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盔甲而他们的武器除了少量弓箭和青铜器外便只有木棒和石矛可以运用饶是他们的人数兵员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是对上专门为战争而创造的生物兵器“霍尔奎拉”却也自然是有败无胜在以往的战斗中场面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戮 可是这一次白马羌的部队却出奇的强悍原本颓丧的士气一扫而空斗志高昂甚至在和霍尔奎拉第一波的对冲中就取得了优势战况又预料当中的一边倒眨眼就变成了势均力敌的拉锯搏杀 从黄河头上一路征战而來的羌族勇士们终于是在此刻爆发了他们惊人的战斗力咆哮着、嘶喊着、冲杀着为了他们生存的空间而战在这一刻的石穿看來和那些不知畏惧的生物兵器相比他们倒更像是从地狱走來的魔兵 龙來氐羌黄河头征途漫漫几个秋 一路厮杀一路鲜血终于找到了这片适合他们生存的乐土终于是到了这里他们又怎么能够弃地而逃这里就将是他们的家园这里就是他们的底线不能再退就只能为了家园而战斗 在颈上沾染白色羊毛仿佛就沾染上了一道道保命用的符咒羌族勇士们相信白石天神馈赠和启示因而一路悍不畏死的发动了正面冲锋气势如虹而那些霍尔奎拉们在见到羊毛之后竟真的开始缩手缩脚不敢轻易攻击而白马羌的战士们统一使用的白石英石制成的石矛石斧头却是犀利无比可以轻易砍开霍尔奎拉身上那层坚硬的金属外壳 羌戈大战到了现在他们终于是有了一战之力 两帮人马在原始丛林之中漫山遍野而來随后犬牙交错捉对厮杀那样子并不像是在打仗倒像是在打架只不过这打架的场面里充满了浓重的血腥气有红色的也有绿色的 霍尔奎拉的动作极为敏捷身体更是力量十足极为强悍即使是白马羌族找到了克制对手的方法却也不是这么容易便能取胜在霍尔奎拉舍生忘死的反扑下白马羌的战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白色的羊毛染血变成了一片片血红战场形势从僵持又渐渐开始发生了偏移 武器的优势终究弥补不了双方战斗力上的实际差异只要白马羌族的士气在鏖战中消耗殆尽他们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就将再次变成一场无可弥补的溃败 正在观战的石穿很清楚如果就这么打下去的话 白马羌族就算把全族拼光也绝对坚持不了几次会战的可石穿更是清楚的知道结局这一次大战是白马羌族取得了胜利得以在岷江上游一代繁衍生息而这些堪称世间精锐的霍尔奎拉却从此销声匿迹在无所闻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屏幕骤然一花答案立刻便浮出了水面 变数出现了 同样身处于“战场”之中史密斯和弥久子等人见到这个变数时的反应更加夸张激烈他们同时将正自懵懂的刘颖陈杰扯到身前将她们在身前一挡便藏在了他们的身后 从空中飞舞而來的不是其他正是那群闪烁着淡蓝光泽的霍丽坦成群结队遮天蔽日从森林的深处而來直扑正在鏖战中的队伍也直到这时史密斯两人才醒起自己只不过是处在一片影像当中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并非真实还在被人用枪指着头的刘颖毫不客气的讥笑了两声而陈杰则直接骂出了一句“孬种”只不过沒有人会为此而感到脸红 还在夹层中观看影像的石穿也是愕然一惊眼睁睁的看着着数以百计的霍丽坦从天而降加入了战局可是他吃惊之处不是霍丽坦的出现而是霍丽坦的攻击目标 这数以百计的霍丽坦沒有一个去碰白马羌人反而整整齐齐的杀向了那即将取得优势的霍尔奎拉 丛林中登时四下火起一束束人体火炬不断被霍丽坦的蓝色身影所点燃让正在鏖战的白马羌族人都惊愕的停手赶忙退到了一旁生怕自己遭到了波及原本是两个族群为争夺生存空间而爆发的战争此刻已经变成了霍丽坦和霍尔奎拉两种生物兵器间的较量 霍丽坦的攻击力和机动力都是极强远胜于霍尔奎拉可是它自身的防护力却又着实太弱在战斗中不时被愤怒的霍尔奎拉一巴掌拍成粉碎可饶是如此这群渺小复又灵动的霍丽坦也给霍尔奎拉的队伍带來了惨烈的伤亡战局就此逆转 白马羌族的战士们仰天狂吼不住的向他们所崇拜的白石天神献上祝福而后咆哮着再度杀入战局当中已经完全丧失战场主动权的霍尔奎拉哪里还能抵挡立刻便被分割包围而后显然万劫不复的深渊少数霍尔奎拉甚至掉头便逃 丛林对攻战眨眼间便变成了丛林中的追击战战场绵延好远最终到了四姑娘山中这处奇异的山谷白马羌族的先锋队伍冲入了八门金锁阵再也了无生息已经取得战争胜利的羌族首领不愿战士们再去冒险这才得胜而回 可同时画面的角度却又骤然一变切换到了这座巍峨的石塔里 石穿奇怪的看着在一间小石屋内形貌和“思维影像”相差无几的两个人各自握着一柄发亮的长剑正自闪展腾挪在房间内展开了舍命的搏杀最后同时倒地不起画面在这里出现了长时间的停顿在石穿以为故事就到此为止的时候突然其中一个人影蠕动了起來挣扎着爬向石屋中的一个石台上 他在那石台上按下了几个开关石塔内的灯光一一熄灭陷入了永恒的沉寂大门轰然关闭而他自己也仿佛骤然脱力软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再也不曾爬起 石穿愕然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全然不明所以他抬起头又看了看还是面无表情的“思维影像”准备聆听他的解释可是刚刚对上它的视线石穿便讶然一声惊叫 他赶忙又回头看了看屏幕内那倒在地面上的人脸又抬头再次看了看这奇怪的“思维影像”最终他确认似的道:“这个倒在地上的人就是你” “思维影像”开口道:“我说过我不是人只是一个单纯的思维影像倒在地上的观测员是第五十六号正是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封闭了这座节点基地启动了自动防御机关也正是他将他的思维存留下一部分形成了现在的我我只是一个单纯的思维影像罢了” 石穿听得懵懵懂懂却也大概明白了一部分眼前这个所谓的“思维影像”是那个五十六号所留下的能自动思考的留言虽然石穿也不明白为什么留言却能够思考可他隐约间便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他用右手的双指按了按眉心再次问道:“那么与他搏斗最后同归于尽的又是谁” “思维影像”平静的道:“那位是第五十五号观测员也是在第二号节点工作的” “他为什么要杀五十六号” “不知道” “那些霍丽坦为什么要攻击霍尔奎拉它们不都是生物兵器么” “我不知道” “为什么霍尔奎拉会畏惧颈上的羊毛它的外壳能挡住子弹但又为什么挡不住白石英石制成的武器” “抱歉我的时间已经到了” “思维影像”的身体变得骤然扭曲起來在空中几乎变成了一道即将消散的光斑但是它最后一段声音仍旧传入了石穿的耳朵里“这是第五十六号留给迷航者的最后一句话:你一定要成功我好想要回家” 面前的影像消失了就像它从未曾出现过一样夹层小屋内的灯光渐次熄灭重新归于黑暗第二层石塔内震天的喊杀声和吼叫声也戛然而止史密斯和刘颖等人愕然望着四下里的一片黑暗不知刚刚是不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唯有石穿还那么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仪器发呆仪器变得很热最顶层热的烫手证明它刚刚确实已经启动过石穿脑海中残留的影像也停止了流失在不断告诉他刚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石穿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回忆着、思考着、沉默着 良久 他睁开眼挠了挠头声音有些抱怨似的骂道:“老子焚档的事情还沒有办完怎么又多了一个该死的工作什么节点什么钥匙你们告诉我的这些和焚档到底有沒有关系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啊到底是什么人还是说你们并不是人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响起了“思维影像”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你一定要成功我好想要回家 可是你的家到底在哪儿啊 第五十章:龙潭(一) 估摸着史密斯一行人已经开始向第三层进发后石穿才悄无声息的掀开头顶的隔板探头自那个神秘的夹层中出來他先是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史密斯一行人确实已经离开后这才自行找到了被史密斯搜出并丢弃的斩马刀、短剑还有诸葛连弩并将它们一一又重新装回了自己的身上 有了武器在手石穿便登时觉得自己心中安稳了不少 刚刚在夹层中所经历的一切仿佛都是一个漫长而虚幻的梦境一样不期然又让石穿想起了当日在西安城北茂陵内的诡异经历想到了那个挂着双鱼玉佩的威武青年和那支人影杂乱的红色军团 他刚刚曾隐约觉得那一日他所见到的红色军团和那副场景似乎也与今日所见的“思维影像”有些关系好像大概是同一个原理一样可是他却又偏偏说不出这其中的联系到底何在甚至说不出个所以然來 不过石穿从不在自己想不清楚的地方瞎操心想不清楚的事情就先不要去想他选择将这些事情暂时放下等解决了这里的主要麻烦后再去慢慢思考现在的主要麻烦当然是陈杰和刘颖的安全 按照“思维影像”的说法踏入第三层之后便极有可能惊醒节点钥匙的守护者阿依萨想起刚刚看过的那副图形想象着那个庞然大物苏醒后的模样石穿便有一百个不情愿让它醒过來但他又清楚这样的概率不大只要他们这群外來人的目的不离开节点钥匙总会有惊动节点钥匙守护者的时候 因此原先那种慢慢尾随史密斯等人伺机行动的打算只能作罢他必须加快行动的速度才行至少要在惊醒阿依萨之前将两个女孩儿救出來 背上厚重的斩马剑石穿开始一路小跑向第二三层石塔的楼梯前进在看过整幅石塔的立体地图之后这里的一切便都已经印在了石穿的脑子里仿佛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主场一般他一边跑一边在心中焦急的催促道“再快点再快点” 而在同一时刻史密斯一行人正押着刘颖和陈杰在前往第三层石塔的路上 这次因为有了刘颖和陈杰的带路几人在岔路口便开始按照石塔中的指示來选择路线当然在开始的时候弥久子曾经激烈的反对过这样行事理由和当初陈杰反对石穿行事时一样都认为这样太过明显的线索实在是与陷阱的招牌无异她在怀疑刘颖等人是要故意将她们引入陷阱里伺机脱身或者干脆想要同归于尽 然而陈杰的一句怒吼却又直接让其他人打消了这个顾虑原本陈杰还沉浸在石穿“过世”的悲伤当中难以自拔可是当她听到弥久子怀疑刘颖意图的分析之后她便立刻怒不可遏的骂道:“泼妇你要是想死你别拉着我你就自己选别的路去老娘现在被你们制住动都不敢动一旦遇到机关陷阱不是让我等死嘛告诉你你们要是不走这条路现在就在这里把我们打死我可不想被奇怪的虫子烤成肉干也不想被长矛串成肉串” 一句“泼妇”骂出登时便让弥久子愣了许久最后等她反应过來时更是气的胸脯起伏那一刻她还真有种想要拔枪打人的冲动 好在这里如今是史密斯说的算他挥了挥手就结束了这个小小的冲突他看了看脸上泪痕未干的陈杰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似的刘颖心中有些犹豫不定不过联想起自己一行人一路走來的悲惨遭遇再看看至今仍旧毫无大碍的陈杰和刘颖他便决心试一试 于是乎一行人这一路上再也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隐藏在暗处的陷阱一路走到第三层石塔竟然是无惊也无险平静的让弥久子等人总在怀疑是不是真的走错了路 直到第三层气窗里的光线照射到她们的脸上时几人才终于确认她们真的來到了石塔的第三层而且这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险 可是想到了这里她们的脸色却又更加难看起來如果一开始遵循石塔的指示行动就沒有任何的危险那么她们一路上吃得苦、受的累、死的人、受的惊又该怎么算活该么 “真是活该啊”陈杰在一旁冷冷的笑道声音中说不出的快意只把弥久子起得俏脸发白可是陈杰这样幸灾乐祸的样子却是让王琥和史密斯都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若是在半个小时之前的话依照陈杰那副悲伤心死的模样恐怕带着他们走入绝境同归于尽都有可能可她如今不单沒有了那副哀伤的表情甚至还把正确的行动路线告诉了众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真的是妥协了 史密斯虽然沒有看到刘颖对陈杰打出了几个具有特定意义的嘴型却也隐约猜到这件事情不大寻常至此暗暗地留上了心 第三层石塔的体积较之第一第二层來说小了不少远沒有那么的宏大气派可气窗的数量却是比第二层多了不少让整个空间显得无比亮堂 第三层空间内也不再似原先一二层那样一览无余四下里有不少高高低低不知用处的摆设也有不少奇形怪状不知从何处而來的石头土堆整个空间乍看上去显得极为杂乱而空间的正中央则仍旧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圆锥体还是在一条条的盘旋而上仿佛是一条巨大的大蟒正在盘体而眠一样上面一块块的墙砖也确如蛇鳞般光滑透亮反折着窗外射來的光线显得极为扎眼 史密斯吩咐美惠子看住陈杰和刘颖他与弥久子、王琥三人则开始在第三层内展开搜索四下翻找可是翻找的过程当中几人的视线却又时不时的瞥向其他人的手里生怕旁边的人偷偷藏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几人各自有各自需要寻找的物件因而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变得谨慎小心 美日队伍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可现在两支队伍也仍旧是美、日两支队伍虽说现在仍旧是在联手阶段可一旦发生了利益冲突他们之间的争夺战斗势必也要再次开始因而就在这搜索的时候几人便已暗暗留上了心思 而在几人各怀鬼胎的进行搜索的时候陈杰和刘颖却已经开始了用独特的方式进行了交流陈杰和刘颖俱都背对着美惠子被她用枪抵住后脑勺可是她们的嘴唇却一直在不停的蠕动着按照一定的节奏快速上下对碰发出一声声极为轻微的响动 那不是什么唇语而是摩斯电码 这是两个女孩儿在极小的时候所掌握的一种技能不是为了将來从事谍报工作仅仅只是当年两个年幼的孩子所做的一个无聊游戏而已却沒有想到这种无聊的游戏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在美惠子那里看去陈杰和刘颖现在正极为配合的一动不动而且连话也不多说正是她想要的状态她心想:只要控制住她们两个的行动警惕她们可能发动的反扑就好其他的事情她们也做不出來因而美惠子谨慎的选择待在她们的身后也因此她对于两个人正在进行的交流一无所觉 陈杰正问道:“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石穿真的沒有死” 刘颖道:“当然我是亲眼看见的看见他从地上掀开了一块地砖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就滚了进去不见了” 陈杰道:“可是那个美国佬分明对他进行过检查啊如果他是装死又怎么骗得过那个美国人” 刘颖道:“嘿嘿石穿哥哥一定是用了我说的假死药” “什么假死药” 接下來的时间里刘颖便将“七叶一枝花”的根部药效对陈杰做了一个详细的介绍终于到了这时陈杰才终究放下了心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在启程前往第三层的时候陈杰还当真想过要将所有人都引入充满陷阱的通道之内让他们为石穿陪葬幸亏当时刘颖便对陈杰打出了三个字“他沒死”这才让陈杰放弃了这个疯狂的计划暂时配合史密斯等人走了上來 而此刻一旦确认石穿沒死陈杰心中登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高兴的心花怒放而一旦知道了自己一直牵挂的人儿安然无恙她这个急性子更是有些急不可耐的当下便四下张望着试图去寻找石穿的踪迹而这时美惠子冰冷的声音也响了起來“你在做什么” 陈杰立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还在他人的手中她咳了一下扭了扭脖子随意的道:“怎么了活动活动身体你也不让你个臭三八真是个事妈一样” 美惠子自小便在日本长大受到的教育也无不是用于谍报搜集的高等教育何曾听过这样有中国特色的粗话她自然不晓得那两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美惠子再如何迟钝也对于汉语中的“臭”字却是有所了解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可看着陈杰那副样子却也知道自己在骂人方面不是她的对手气的涨红了脸最后干脆默不作声 这样默认的态度立刻便让陈杰來了性质一口气杂七杂八连同好几句国骂一起出口全都向美惠子身上招呼了过去只把年轻的美惠子气的俏脸发白指节都在微微颤抖着她将枪口死死抵在陈杰的脑后发狠的道:“你如何再敢说出一句我不理队长在想什么我会直接打爆你的脑袋闭嘴” 这么一來陈杰方才停下了嘴巴得意洋洋的冲刘颖眨了眨眼 刘颖又有些好奇的对陈杰问道:“小杰姐姐你干嘛沒事总挤兑这个日本女人” “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么” “我只是觉得你好无聊这些事情又沒有任何的意义” 陈杰歪头想了想这才上下唇相碰打出一连串的摩斯电码组成一句完整的话道:“确实沒什么意义不过确实很有意思” 第五十一章:龙潭(二) “有意义”和“有意思”注定是两个不同的层次的概念犹如两颗不同轨道的星球遥遥相望却不会碰触人在世间行事无外乎追求两种“有意义”、“有意思”可往往有意义的事情都沒有多少意思而往往有意思的事情也沒有多少意义同时又有意思又有意义的事情纯属难得可遇而不可求而同时又沒有意思又沒有意义的事情却极为常见满眼尽是譬如现在史密斯等人的状态 在第三层石塔这杂七杂八仿佛废墟一般的地方搜索着不知有无的线索这件事无论怎么看也沒有意思而他们找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的铩羽而归后这件事又变得极其沒有意义特别是三个人在这一路的搜索当中还要一路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互相提防相互警惕已经是劳心劳力到了极点更是种无聊透顶无用透顶的麻烦因而虽然一无所获可几人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在弥久子的建议下一行人斜靠着那个形状怪异的立柱开始休息他们的打算是在这里休息十分钟之后再向第四层石塔出发虽然在这第三层石塔内他们并沒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可是在这层石塔内也着实沒有发现什么危险的机关或是古怪的可怕生物至少可以确认的是他们向上走再遇到危险的机会不是很大了从这个方面看起來这番搜索也未必不是沒有意义它至少证明了几人现在所处的环境很是安全一行人可以从容不迫的安排行程 对他们來说“安全”才是此刻最有意义也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然而就在他们的脚下仍旧处在第二层石塔中央的石穿正仰着头神情微凛的看着这眼前巨大的怪异“石柱”在进入夹层之前石穿本以为霍尔奎拉和霍丽坦已经是很逆天的存在了却沒有想到这座石塔里真正让他感到抓狂棘手的竟还另有其物现在才姗姗登场 这就是阿依萨么怎么会这么个大法别说是连弩和短剑就算是斩马剑砍在它的身上恐怕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吧 它若是动起來那可真是要地崩山摧、山河变色啊原來一路走來最大的危险一直都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他们 石穿心中惊惧可头脑中的思路却还是清晰非常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去探索什么秘密当务之急是要先尽最快的速度把陈杰和刘颖两个丫头救出來不论这次探险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果如果让她们两个为此而受到伤害他石穿可是难辞其咎会懊恼一辈子的想到这里他更不耽搁将连弩弩匣中的弩矢装满压实而后便快步冲入了通往第三层的楼梯之内 这一次他不打算做什么偷袭迂回而是直接从正面冲锋凭自己的本事救人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对付手中的枪械未必就比他手中的连弩威力更大只要能够抢先干掉所有的对手他要救的人自然也就救下來了 咚咚的脚步声开始在走廊中回响 正靠在立柱旁休息的王琥赫然睁开双眼耳朵直楞着惊觉的向四周看了看四下里的场景仍旧是乱七八糟不过好在天还亮堂他不动声色悄悄推醒也在他一旁酣睡的史密斯对他低声说了两句这时负责看守职责的美惠子也凑了过來将弥久子摇醒道:“有脚步声但是听不出是从哪儿來的” 所有人闻言登时神情一凛不止一个人听到那就意味这并不是什么错觉而是确有其事在这种地方如果出现了脚步声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处了这批队员们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來的不应该是人可如果來的不是人那难道说又是一种古怪生物來袭 王琥却向身边指了指对着那个通道说:“是从这里面发出來的看样子正有什么东西要从第二层石塔里追上來”史密斯等人向通道中看了看侧耳倾听果然确认了王琥所说的话弥久子对史密斯问道:“怎么办要打一打试试么” 史密斯摇头将弹夹退掉看了一眼里面的子弹道:“我们剩下的子弹不多了估计你们的也沒有多少现在还不知道上面有沒有其他危险我们需要留着子弹以防不测” 可美惠子却有些担忧的道:“可如果上來的怪物太过厉害了怎么办先不说那些古怪的虫子如果那种浑身漆黑的怪物冲了上來就凭我们几个恐怕也得费些功夫才能把它赶走”赶走美惠子等人都清楚这两个字的意思霍尔奎拉的身上放佛批了一层防弹衣一样真有些刀枪不入的意思如果真的是它來了那么几人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力把它赶走 史密斯忽然笑了对王琥招了招手王琥会意立刻便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两块瓶盖大小的圆形器物來史密斯见美惠子等人都还有些懵懂便出声道:“这是cia、cat和cst等部门专用的小型爆破炸药一会儿我们就用这个來招呼怪物不怕它不跑” “不行” 弥久子等人正听得入神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了这样一声大喊陈杰神色怪异的看着这两颗小型炸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当然不能说“万一是石穿上來了该怎么办”可是也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帮家伙用炸弹來对付这个不明身份的來客还是那句话“万一是石穿上來了该怎么办”她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看眼神有些担忧的刘颖语气重新恢复了那种冷嘲热讽的态度 “亏你们还要搞什么探险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你们在通道口埋设炸药万一把通道炸塌了该怎么办沒错怪物是上不來了可我们也出不去了你们这帮蠢猪”陈杰理直气壮的吼着说完的时候再配上那副不屑的表情还真是可以以假乱真只不过她此刻的心脏正“砰砰砰”的狂跳个不停距离她最近的刘颖却是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小杰姐姐是有多么的紧张 却是很让人紧张 陈杰一番话说完后史密斯等人沉默了许久最后他才终于开口点了点头道:“陈小姐的这个提醒很及时幸亏我们沒有这么愚蠢的去做啊”听到这里陈杰和刘颖方才同时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王琥却还在问道:“那么史密斯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史密斯笑了笑道:“既然不好放在通道口那么就放在通道出口一步远的地方吧足够对付怪物用的了”陈杰和刘颖刚刚松了一口气此刻差点沒被自己的呼吸呛死 美惠子不容陈杰再來胡说什么直接把她和刘颖押着便走入了一处隐蔽物后藏住了身形王琥将小型炸弹放在通道口出口的外侧一步远的地面上只要从通道内走出势必会经过其上而弥久子和史密斯则已经各自拿了枪械在何时的位置准备好了狙击虽说他们的计划里并不打算用到子弹可一旦來的怪物太过厉害也容不得他们心慈手软 “咚咚”的脚步声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陈杰和刘颖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各自的嗓子眼上手心里全都是紧张而出的汗水而王琥等人却是一动不动的埋伏在原地死死盯着通道口的出口处只等那怪物一现身就立刻加以轰杀 突然就在通道口的位置上那脚步声骤然停了刚刚还清晰无比的节奏被骤然打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生出一种强烈的不舒服 一秒 两秒 三秒 第两分三十三秒 从通道口内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外面急速掠來王琥吃了一惊当下也沒顾上看个清楚直接便按下了炸药的遥控器“轰隆”两声巨响两颗微型炸弹此刻却是产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剧烈爆炸爆炸震得整个石塔都有些微微晃动不少灰尘从头顶簌簌而落巨大的回音四下里來回回荡着不断冲击着几人的耳膜在空中那正自飞掠而來的黑影甚至直接被冲击波撞得改变了方向四肢瘫软着歪歪扭扭的跌落在了远处一动也不动了 死了 史密斯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本是打算用这两颗炸弹惊吓驱散來者的却不想就这么把怪物给炸死了它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还是说 联系到刚刚陈杰突然发出的提示再联系一下陈杰和刘颖一路上的情绪变化史密斯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等弥久子和他商量什么自己立刻跃出隐蔽物向刚刚那个黑影奔去如果第一次石穿真的沒死可却在这里被自己两个炸弹炸死的话那这个玩笑可就真的开大了 史密斯急的心急火燎可等他跑到那个黑影的身前一看却又顿时目瞪口呆那是一个浑身早已变成黑炭一样的躯体皮肤和肌肉都已经严重的烧毁几乎完全可以化成一堆灰烬了可见他不是乔治便是另一个被霍丽坦袭击而死的美国人一具尸体而已怎么会自己出现在这里 下一刻史密斯便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竟然被这么简单的一个计谋给骗了 一支无声无息的弩矢从身旁突然射來史密斯一声低吼大腿外侧的皮肉便被这支弩矢射了进去当下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而等他找好隐蔽物藏好了身体后这才发现刚刚自己等人瞄准的通道口早已是一片烟雾浓重了 第五十二章:龙潭(三) 石穿就是自这片浓雾之后冲來 刚刚的爆炸也着实吓了他一大跳不是因为爆炸的威力和冲击波而仅仅是因为那爆炸发出的惊天动地的声响整个石塔在那一刹那颤了颤正常人都认为那是爆炸引起的建筑物震动可现在却只有石穿知道造成那阵震动的原因还另有其事 事情变得有些紧急了刚刚那声爆炸已极有可能将那沉睡了数千年的猛兽唤醒而一旦它真的醒來不消再说什么探险寻宝获取节点钥匙仅仅是几人能否从这里活着出去都还在两可之间石穿当下便已做出了决定不论如何先要把陈杰和刘颖平安的带出去 因而他先是丢出了一颗烟雾弹在一个人影追出去后他看也不看便向那个方向射出一支弩矢随后整个人放低了身子擎着背后的斩马剑急速向前掠进这个时候他早已不惮于杀人 当斩马剑从浓雾当中破空而來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这柄剑的來历但却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柄剑的威力那又厚又长的剑身以这样一个高速被人挥舞起來足以一剑将人的身体砍成两节 正迎着斩马剑剑刃之处的是弥久子这一剑如同霹雳般当空落下真是把她吓得花容失色这么近的距离下她已经顾不上用手中的枪械还击眼看自己还有闪避的余地立刻便向身旁一个纵越 “轰”的一声响 原先弥久子所藏身的那处遮蔽物直接被这一剑之力砍成了一地碎片而不等其他人看清什么第二颗烟雾弹被那人丢在了脚下整个身体随即缩回了浓雾当中让人根本看不清楚 美惠子随手向浓雾中开了两枪沒有回音而弥久子这一次吓得不轻一声娇喝更是将一梭子冲锋枪弹全都倾泻向了身前只把眼前的烟雾搅扰的一片混沌然而仍旧一无所获 不远处史密斯的声音传來“别浪费子弹你们看不见他听我说王琥他在你身前三步远的地方小心” 话音刚落那斩马剑便再次破空袭來直接向王琥的头顶劈下这样的距离之内王琥根本再也避无可避他已经失去了所有闪躲的空间如果王琥执意要躲避的话这一剑会直接将他拦腰砍成两段 这一切就发生在眼前便是史密斯也吓了一大跳 刚刚的距离确实还有三步远可在那人的高速之下竟然转瞬就到可见袭击者根本沒有想要和他们拉锯战的打算一出手便想要白刃见血的近身搏杀事实上他已经基本成功了 王琥此刻已经躲无可躲而他手中除了一柄短枪之外便只有一柄伞兵刀在这个距离上已经容不得他从容射击握着斩马剑的石穿已经能够肯定自己已经干掉了眼前的对手干掉他之后呢陈杰和刘颖还在那个美惠子的手中控制着不能被她发现自己的身份否则会以陈杰二人作为人质來要挟自己必须再离她近一些然后突然暴起一击必杀之后便带着陈杰和刘颖离开这是最佳的方案 如果这个计划能够成功的话石穿相信依他对整座石塔的了解他可以带领两个美女在那怪兽醒來之前便离开这处险地那时候沒有了后顾之忧石穿才能够从容不迫的去寻找他所要寻找的东西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如果 在沒有变成现实之前一切的如果都是一场沒有意义的白日梦 “砰”的一声闷响王琥的伞兵刀迎面架住了石穿当空劈落的斩马剑前者仅仅只是膝盖弯了弯而已随即便彻底承受住了石穿恍若雷霆般的一击将那附加在斩马剑上的力量完全承受只是伞兵刀已经从中间断了刃 石穿立时大惊 他的力量有多大他自己当然清楚原本就底子不错的他在月冢之中经过了一段彻底的改造后身体力量之强已经堪称举世少有的力士他自重新回到现实中后除了败给御手洗千缘的剑道之外也只遇到过于一个能凭借自身力量和他战成平局的对手就是那夜潜入他院子中的那个蒙面黑衣人 怎么这个叫做王琥的年轻人也能够在正面硬抗他的力量难道说这世间的力士已经这么不值钱了 等等 石穿再次看了看王琥的眼睛顿时浑身一震原本他见到王琥时便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身影很是熟悉可又偏偏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他直到此时在这种生死关头再度得见他的眼睛石穿才确认王琥就是那夜企图潜入他房中的黑衣人 原來就是你 此刻因为架住了石穿的攻击王琥已经看到了石穿的身影更看到了他的表情王琥先是一惊随后便是恍然而后便是嘲弄王琥似乎也明白了石穿表情惊愕的原因所在因而他对着石穿的脸笑了笑很放肆的笑了笑很张狂的笑了笑而后他手中的枪口对准了石穿的腹部 不等王琥开枪石穿接着手臂下压的力量强行向上跃起他一手按住斩马剑的剑刃不顾剑刃的锋利已经割破了手掌猛地在空中借力一个空翻噼啪的子弹从石穿的身下穿过噼噼啪啪的击打在他身后的怪异立柱上砸出大片的凹陷 石穿回身时已经松开了斩马剑顺手抄出了后腰上的短剑直接捅向王琥的后腰这个敌人太过诡异危险石穿虽然还想从他的嘴里问出点情报和信息可是在眼下这种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心慈手软了刚刚的一连串枪击全都打在了立柱上这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千钧一发、迫在眉睫的危险石穿的出手必须再快再狠辣一些否则真的就來不及了 可王琥却显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一梭子弹打空之后他也不多遗憾随手就将已经空了的短枪丢在一旁感到手腕上的力量减轻之后他便猛地向前一跃将被石穿抛下的斩马剑握在了手里一招让开了石穿的攻击他也不等身子站稳手中的斩马剑还嵌着那柄断了刃的伞兵刀拦腰便向石穿砍去石穿向身后躲避反而一个踏步迎着长剑冲了过去在长剑即将砍到身体的时候竟是行险打了个旋子让长剑擦着他的肚皮略过而他手中的短剑则已经再次逼近了王琥的喉咙王琥弃掉长剑一把攥住了石穿握着短剑的手腕两个人直接厮打颤斗在了一起低喝声此起彼伏 两个力士之间的战斗少了很多精彩绝伦的招数、套路却多了无可比拟的血腥气和火药味 两个人刚刚经历了一系列的交手和对撞可也不过仅仅只是一个错身的时间而已史密斯刚刚喊话的尾音尚还在空间中飘荡两个人却已是经历了多少次的生死关口稍有不慎那边是身死人手的下场 而到了这一刻其他人已经清楚的看到了场间的一切 美惠子、弥久子惊愕的目瞪口呆全然想不清楚石穿是如何死而复生的史密斯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可也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此时端着手中的手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瞄准至于陈杰和刘颖在见到活的石穿之后自然是心花怒放一番可是看到石穿的攻势受挫此刻又不免有些担心惊、喜、恐、忧不同的情愫交杂在几人的心里不断的回荡有不断的被新的情绪所取代一时间弥久子和史密斯都在权衡控制住石穿的可能性所以竟一时沒有去对王琥援手 可王琥似乎也沒有需要援手的意思现在是他第二次与石穿展开交手两人都对对方的情况有所掌握而沒有了第一次的惊愕现在正是越斗越是激烈战况持续在胶着状态一时间却也难分胜负 王琥自然不急可石穿却如热锅上的蚂蚁现在他被王琥缠住了手脚自然已经失去了突袭的可能性可现在他手中只有一支发射速度缓慢的连弩对方手里却有着不止四条速射枪强攻的打算也只得作罢到了此时此刻该怎么办 忽然地面又轻轻的颤了一下弥久子等人包括王琥在内都沒有怎么在意可石穿在发现这次轻颤的时候却是面色大变当下露出一个破绽被王琥一拳砸在了胸口上 这一拳当真是极重一拳砸下石穿就觉得是一记重锤落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一样登时气血翻涌呼吸差点出现停顿不过好在这一拳距离心脏还有些距离否则很有可能这一拳就让石穿彻底丧失了战斗力可是事到如今石穿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机会了 不论王琥能否将他打败此刻在几条枪的包围下他已经沒有可能带走陈杰和刘颖而那个几乎是來自于洪荒的猛兽却要马上苏醒过來时不我待到底该如何是好 睁开眼正在逼近的王琥嘴角挂着狞笑正在高高扬起自己的拳头;看向旁边被美惠子控制行动的陈杰和刘颖一脸担忧神情显得极为焦急;另一侧的史密斯和弥久子还在蹙着眉头权衡着利弊却沒有一个人能跟石穿一样看到迫在眉睫的危险 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等等 危险 石穿脑海中突然闪动了一线灵光不及他仔细思索石穿猛地翻身让过王琥砸來的拳头地面上轰然出现一个硕大的拳印他沒有趁机反击反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堆捆在一起好像鞭炮一样的东西來 他伸手拉住一根雷管看着再次冲來的王琥冷冷的说了一句话:“站住不然我就要弄响这捆烈性炸药了” s:这一章是提前更的大家晚上不用等更啦欢迎加入我的书友群:283099316 第五十三章:龙潭(四) 第五十三章:龙潭四 王琥在听了这句威胁后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嘴角狰狞的笑容便又变成了不屑的玩味这才哪儿到哪儿他可不相信石穿这么轻易的就会來和他赌命他还沒有打够呢王琥向前走了两步沒有丝毫在意的意思扭了扭脖子和手指节一阵噼啪乱响硕大的拳头再次高高扬了起來随时都可能砸落下去 “住手王琥先生请等一下” 史密斯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将已经有些杀红了眼的王琥喊停了下來王琥很有些不甘可看了看一瘸一拐走來的史密斯又看了看正握着烈性炸药的石穿最后还是听令走到了一侧不过一双眼睛却仍旧不离石穿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化身为一头猛虎再度向石穿扑击过去一样 史密斯看了看面色只是略有些惨白的石穿又看了看他手中正死死攥着的烈性炸药他当然不知道那几个爆竹一样装在圆筒里的东西是御手洗千缘为石穿专门准备的合成烈性炸药不过在他看到石穿那决绝的眼神后还是对这几个小东西留上了神 他笑着对石穿道:“石穿先生本來我还以为我们将再也沒有见面的机会了却沒想到您这么快就又來到了我们的面前呵呵我对您是如何起死回生的方法很有些好奇不知道您能不能和我们讲一讲” 石穿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抱歉史密斯先生现在我恐怕沒有时间來和您闲扯我手中握着的是足以将这片乱糟糟的空间全部炸平的烈性炸药我现在想要的是放了我们队里的两个女孩儿否则我们大可以在这里同归于尽” 不等史密斯说什么一旁的弥久子忽然哈哈大笑的走了过來腰肢如柳条般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妩媚诱惑浑然天成此刻她的脸色早已经恢复了正常刚刚那声狼狈的尖叫似乎也于她毫无干系她一脸笑意的走近石穿对他说道:“石穿先生刚刚的情形相比您也看在眼里我们只不过是想要请您和您的两位朋友保护一下我们的生命而已却并沒有想将你们一行人斩尽杀绝的意思您这样三番四次甚至不惜以性命相威胁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我们之间还有其他的误会么” 石穿道:“既然沒有什么误会请问现在我和我的两位队友可以走了么” 弥久子笑了笑道:“理论上來说当然可以只是现在这里的情况还沒有摸清楚还不知道石塔内外还有多少机关陷阱和古怪生物在等着你们而你们几位的手中连一支枪都沒有现在如果就放你们离开的话恐怕反而会害了你们的那是对你们的不负责任石穿先生我个人觉得您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行动的好请放心我可是一心为你们的安全在着想希望您千万不要介意啊” “轰” 石塔又再次震动了一下这一次比刚刚的震动还要强烈一些可仍旧沒有引起其他人多余的关注只是王琥抬头向四下里看了看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多小地震”而其他人的视线和注意力依旧全部集中在再度沦落困境的石穿身上正如王琥所言这不过是两个不起眼的小地震而已沒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然而与史密斯等人的漠不关心不同石穿此刻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震动的來源是怎样的自然也就清楚这些震动过后会紧接着到來什么他们已经沒有多少时间了 史密斯还在石穿的身前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大意是双方沒必要弄的两败俱伤相互之间完全可以坐下了谈一谈可石穿却已经决定不再听这群家伙废话谈是谈不拢的这帮家伙无非是想要松懈自己的戒心而已反正时间已经來不及不如在现在就赌一赌这也是你们自找的 石穿毅然启动了雷管 下一刻那三支捆在一起的炸药便被他丢在了王琥的身上炸药的侧面都是粘度极强的粘黏剂碰到了王琥的衣服便如一层膏药般贴了上去任他如何去甩也甩之不掉大惊之下的王琥可不敢再做怠慢惊声大骂石穿赶忙一边向气窗外跑去一边解下自己的衣服 而石穿自己则在几人满脸惊愕之下突然发动一把撞倒了正前方的弥久子不理会身后史密斯抬起的手枪直接向陈杰和刘颖所在的位置冲去 “砰砰”两声枪响 在石穿正前方的美惠子与他身后的史密斯同时扣动了扳机他们二人手中的枪械几乎同时射出了子弹一颗打在了石穿的左肩上另一颗则是被他侥幸万分的躲了开來石穿的速度快不过子弹但是他的反应和意识却可以快过发射子弹的人不理会肩头发出的剧烈疼痛石穿疯狂迈动两条腿一路呈“z”字形路线前进在杂乱的空间中继续狂奔 真的是太快了 不等美惠子第二次扣动扳机双腿运转如风的石穿便已经冲入了她们三人所在的隐蔽物后在美惠子吃惊的面孔下猛然挥起一拳砸在了她的腹部 这一拳很重虽然不至于一击毙命却是将美惠子直接击飞了出去远远的摔在了杂乱的物品堆里 石穿拉起了陈杰和刘颖而后也不和她们说什么直接便将两人一左一右的夹在自己腋下发疯一样的向楼梯通道口冲去那里的烟雾尚未消散一冲入烟雾后其他人便很难再行瞄准这就是石穿最后的机会 快还要再快点依靠速度冲出这座石塔这就是石穿现在的计划 然而还是有一声枪响出现在了耳畔 “石穿”陈杰和刘颖同时惊叫了一声 石穿只觉得大腿一沉仿佛骤然失去了力道一样猛地向前摔倒而紧接着剧烈的疼痛感才撕心裂肺般的冲入他的脑袋让他忍不住一声闷哼 怎么回事 他分明在奔跑过程中已经做了好几个趋避的动作改变了两三个行动路线为什么还有人能够在这样完全不可视的情况下击中他 远处史密斯扶了扶自己的墨镜嘴角出了一口气 石穿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已经沒有机会了 “轰”的一声巨响所有还在第三层石塔内的人们全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跌倒在地刚刚那一声响好像是一道來自天际的炸雷在他们耳畔爆炸一样险些能把他们的耳膜炸破 炸药爆炸了 费尽力气脱下衣服的王琥一刻都不敢停留脱下衣服后立刻便将他的衣服连同炸药一起丢到了石塔气窗之外还不等他卧倒隐蔽窗外便传來了惊天动地的巨大爆炸声冲击波沿着气窗袭來直接将王琥健硕的身躯推出了五六米远直到撞上了一个障碍物后方才停了 而爆炸的威力还不止于此正面承受爆炸的石塔墙壁已经被彻底的炸塌而相邻的几扇气窗和墙壁则是龟裂破碎那三颗捆在一起的炸药威力竟至于斯而冲入第三层内的冲击波仍旧在一刻不停的扫荡着整片大厅 无数灰尘和杂物被吹得冲天而起又眨眼睛烟消云散原本缠绕着楼梯口处的两团浓重的烟雾也在片刻间变得清明透亮露出了里面正受伤流血的石穿和两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儿 冲击波又紧接着持续了十余秒方才罢休而爆炸产生的其他影响还又在这半封闭的空间内逡巡许久最后当漫天尘埃落地一切苦厄才算彻底消弭众人睁开眼愕然看到原本杂乱无章的石塔第三层此刻靠近爆炸点的区域竟是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竟是变得如此干净 史密斯和弥久子两人忽然开始剧烈的后怕起來若是刚刚石穿手中的炸药丢在了他们两个的身上恐怕一个腿部受伤另一个被隐私所困的他们或许会让这捆炸药在空间内爆炸那时候只怕所有人都会在这样的威力下粉身碎骨石穿不止是说一说而已他竟然真的敢做出这样同归于尽的事情 这个该死的疯子 一片废墟忽然动了动紧接着“轰隆”一下从中站起了一个人影 王琥浑身是血的从废墟堆里走了出來甩掉了脸上砸落的碎石他此刻满脸细小的伤痕嘴角挂着一丝狞笑双眼闪烁着暴怒和疯狂的意味他双手攥拳攥得死死的一步步的向石穿三人走去 “别过來否则小心老娘我踢爆你的蛋蛋” 陈杰见状立刻摆出了跆拳道的架势一脸霸气的挡在石穿的身前虽然她知道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对付自己一行人恐怕只需要三颗子弹就够了自己也未必能打得过眼前这个肌肉男可是如今石穿受伤刘颖又是娇娇弱弱的此刻能够有些战斗力做些抵抗的也只有她自己了 希望对方还能留下一些理智 然而王琥似乎已经彻底被愤怒冲散了理智一样依旧在一步步的向着石穿走去刚刚的爆炸实在是太过可怕他此刻的两只耳朵都流出了鲜血已经陷入了暂时性的失聪之中而如果刚刚他再慢上一秒的话此刻他失去的恐怕就不止是自己的耳朵他的整具身体都会在剧烈的爆炸中烟消云散这如何能不让他感到愤怒 而这一次出奇的史密斯和弥久子也并沒有出言阻止的意思虽然他们仍旧不希望石穿去死可是刚刚那声爆炸确实太过可怖为了平息他们心中的怒火他们也需要王琥能出手教训一下石穿如果他真的出手过重的话史密斯二人自然会上前制止的 陈杰看着越來越近的王琥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深深的做了一个呼吸而王琥似乎根本不在意挡在他身前身形单薄的陈杰目光仍旧不离瘫坐在地的石穿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起來 在距离石穿十步左右的地方他骤然加速如炮弹般疯狂的冲了过去 陈杰一声低吼右脚向身后撤了撤双眼盯着正在冲來的王琥准备以一记最为强硬的鞭腿迎上去这一击她已是拼了 就在两人即将对撞的一刹那忽然“轰隆”一声整个石塔再次发出了一声震荡只不过这一次震荡的幅度太过强烈所有还站在地上的人都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弄得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 石穿叹了口气强撑着回头看了一眼咬紧了牙齿 半封闭的空间内突然爆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兽吼 第五十四章:龙潭(五) “吼” 那巨大的声音陡然响起声音扩散而出直冲苍顶几乎让天地都为之逶迤变色一吼之威好似数百吨水流从断崖上凌空而落撞入幽幽的山谷又像是上百门火箭弹发动齐射一般让人心胆俱裂一吼之威震了满室剑拔弩张的人类惊了塔外满林莘莘生灵扰的塔上天际乱云飞渡 刘颖、陈杰愕然回望和石穿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和不解随即却又是深深的骇然因为这个声音她们曾经听到过而正因为听到过所以她们一下子便响起了那一天清晨的逃亡想起了发出这个声音的东西所具有的破坏威力她们还见识过 那真的是十分可怕的一幕 “吼” 又是一声崩天碎地的巨响又是一次地动山摇般的晃荡 整个巨大的无比的石塔此刻仿佛化身成为一条大江大河上的小竹筏被风头浪花不断拍打在水浪里起起伏伏随时可能倾覆那些原本就在爆炸中受到冲击龟裂的石头在这阵摇动中更加脆弱眼看便在这股无可抵挡的力量前分崩离析而位于整个第三层石塔中间的那根奇异立柱也开始出现了巨大的龟裂纹理眼看便有崩碎的危险 “糟了石塔要塌了该怎么办”弥久子一声惊叫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连续急退了几步可是等退出几步后她才又醒起自己无论退出多少步总还是在这该死的石塔里面她根本逃不出去 是的根本逃不出去 石塔晃动的太过厉害便是站立都显得极为困难更何谈去逃如果石塔按照这样的速度和力度继续摇晃下去的话恐怕不出一分钟就能让整座石塔完全倾塌而史密斯等人一路爬到这石塔的第三层可是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就算是石穿一行人也花费了大半天的日程才走到了这里 跑那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留下呢 眼看着头顶的灰尘簌簌而落头顶的石头也开始出现裂痕和碎石谁也不知道这石塔垮塌后到底会成为什么样子如果说向外跑的行为是自杀那么留在这里的行为也只能叫做等死 还真是一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死局啊 便在史密斯等人绞尽脑汁满头大汗的思考逃生的主意时大厅内骤然安静了下來一片萧然天地噤声摇动停止了裂痕停止了巨大的兽吼声也停止了人们的慌乱自然也随之而停止一切归于最彻底的寂静当中唯有塔外的清风时而吹过发端让他们知晓现在的时间并未被某个神祗定格 一向行动果决的史密斯和弥久子两人还在陷入呆滞王琥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稍远处昏迷不醒的美惠子依旧是昏迷不醒而石穿身上的伤口也还在滴滴答答的流淌着鲜血陈杰看了看四下里的几个人确认暂时沒有危险后立刻退回了石穿的身边想要和刘颖一起为石穿包扎伤口 可石穿却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对她道:“陈杰你赶快带刘颖走从这里冲出去如果我能够拖延一下这个怪物的话你们两个或许还有些机会” “你在说什么让老娘丢下你不管自己逃命不用再说那是不可能的”陈杰白了石穿一眼甚至根本沒有去想她留下來又能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此时的陈杰关注的重点只有一个:石穿要让自己先走那绝对不可能 石穿指端开始用力掐住陈杰的肩膀对她低吼道:“你平日里也沒有这么婆婆妈妈今天是怎么了嗯那个怪物不是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就能对付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赶快逃逃出去一个算一个你死了如果不放在心上那么刘颖呢让她陪我们一起死” 刘颖和陈杰一起抬头同时都想要说什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古怪的声音又响了 像是一片碎裂的玻璃又像是一锅在水中噼啪乱蹦的热油 恍如那上好的青花瓷骤然崩裂河面的坚冰被陡然砸出一个窟窿 一阵“叽里嘎啦”的声音响罢陈杰和刘颖搀扶着石穿快速向后退去眼睁睁的看着她们面前大片大片的碎石崩落将刚刚他们所在的地面全部掩盖在下面碎石漫天恍如落雨轰然砸在地面上带起大片大片的烟尘似雾 雾中雨中其他几人也茫然无措的看着身前立柱的变化怅然无语心头无力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原本造型怪异体积庞大的中央立柱轰然崩解遮蔽了唯一的下塔通道看着那立柱外面的一层表皮块块碎裂块块脱落露出里面一大片半透明的物质愈发的诡异危险更是眼睁睁的看着立柱上新的纹理和裂痕还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增长着让人心胆俱丧 原來感到绝望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事情是绝望的事一个接着一个 不一会儿烟尘彻底的遮蔽了他们的视线一切都在烟雨雾中俗话说眼不见为净可是这片混沌却沒有让他们的心神有一丝半点的轻松 他们再如何迟钝此刻也都已经知道真正的危险就在那巨大的烟雾之后 寂静的大厅内响起了一道粗重复又悠长的喘息声 那不是人类的喘息声 吸气的时候房间内大片大片的烟尘如同漩涡般向身前涌动而去片刻间消失了大半而等到一分多钟后几人已经隐约看到了藏身烟尘当中的庞然大物不等他们惊叫出來强烈的呼气已经带着烟尘如冬日寒风般呼啸而來凛冽如刀吹得众人根本睁不开眼 反复如是几次当那些尘土全都被吹拂在大厅的边角堆成厚厚一堆后众人终于能有机会一睹那庞然大物的庐山真面目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双漆黑浑圆的巨大眼睛乍看上去那更像是被摆放在高处的液晶电视屏幕那巨大的头颅与重型载重卡车相当呈一个放平的椎体状仔细看看的话又更像是一个被等比例放大的马脸那张脸也确实像马因为它颈后的部位还长着大片大片深色的修长鬃毛可是不同之处却在于那满是鬃毛的颈后却又长着一双红色珊瑚般的巨大质角好像麋鹿却又更像是那个传说中的动物 如火车车厢般巨大的身体如巨蟒一样盘旋起來将四只五指巨爪裸露在外那身体的表面长着细密繁复的鳞片可更多地方却又像是半透明的晶体在石塔气窗透入的阳光照耀下耀耀盛辉一呼一吸间气势雄浑威仪天然那生物美丽、恐怖、粗犷、精致、复杂、简单让人敬畏如斯让人赞叹如斯 真是像极了中国神话传说当中的龙 不这简直就算是龙是真正的龙 “吼” 那头“巨龙”再次一声巨大的兽吼气势雄浑的声音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來再次让人心神剧震久久不能平复它慢慢抬起自己的头部高大的身体不多时便已经触碰到了头顶的天花板却好像沒有任何阻碍似的直接将它顶碎了开來巨大的碎石落块砸在“巨龙”的身上却仿佛是小小的尘埃落在了人体上那“巨龙”竟好似浑然未觉 它复又低下头神情冷漠的看着第三层带厅内一排身形渺小如同蝼蚁般的人类鼻孔旁两道长须在呼吸之间无风而动显得飘逸复又霸道 弥久子瞪大了漂亮的眼睛史密斯摘下了仿佛共生体般的墨镜陈杰和刘颖张大了各自的嘴巴满眼星光却不敢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王琥的拳头在微微颤抖只有石穿又是颓然一口叹气 他终于还是沒有來得及 它也终于还是出现了 第一代改造型陆地生物兵器阿依萨二号节点钥匙的守护者被迫沉睡了上千年的洪荒猛兽现在甚至已经不需要石穿再多说什么这样巨大酷似“巨龙”的生物兵器已经彻底让史密斯等人丧失了斗志且不说这个家伙攻击起來会是什么样子仅仅是它的几个呼吸就可以让所有人都解除武装这样的对抗有任何胜算和意义么 想到这里石穿又是一声长叹紧接着一声苦笑 也就是这道若有若无的苦笑声史密斯方才向石穿深深的看了一眼知道了他刚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搏命的原因和理由只是石穿又是怎么知道有这样一个巨无霸的存在的史密斯看着石穿慢慢蹙起了眉头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弥久子颤抖着双手连声音也在颤抖的问道沒有人回答她因为现在大家都想要问这样一个问題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那“巨龙”的粗重呼吸和几人清晰可辨的狂乱心跳在有节奏的响着人们心头的惊惧越來越大就在这时一直在仔细观察那头“巨龙”的刘颖忽然开了口有些不确定的道:“这个东西有些像是洞螈可是洞螈哪里又有过这么大的个头呢不过不过真的好像啊” 第五十五章:龙潭(六) 第五十五章:龙潭六 洞螈是一种体型狭小的脊椎动物样子乍看起來有些像是蜥蜴但若是仔细看却会发现和传说中的飞龙十分的接近这种生物因达尔文而闻名于世被称作“远古生命”的遗骸而今只在斯洛文尼亚和中国的昆仑山古洞中残存着少量生体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谁又敢将眼前这个巨大无比的家伙和那种温顺精致的小动物联系在一起呢 刘颖的话微弱的响起而后就这么微弱的湮灭沒人会去附和此刻自也沒人有心情去做附和 “轰隆”一声那巨龙的两只前爪落在了地面上地面轰然陷落出两个巨大无比的恐怖爪印立时便让刘颖等人回忆起了当日摩西甲纳对他们所说过的话 大真的好大 大到它每一个细小入微的动作都会让所有在场的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大到让所有人都不能轻易言动甚至大声的呼吸这里已经彻底沦为它的主场 主场里自然是它说的算 那高大的巨龙呼吸缓慢悠长可双眼却渐渐放的低了最后几乎是放到了地面上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群渺小的个体无人敢于言动此刻所有人都如同即将要被屠宰的羔羊一样惊惧惶恐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被这可怕的怪物所盯上被它一口连骨头带肉的吞下肚去所以所有人都在原地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命运即将落下的审判之剑 一秒、两秒 一分两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忽然有风从破碎的气窗处吹來清新、清冷一时间让所有人都微微的打了个寒战从静止到僵硬的姿势中舒展了回來 起风了 风满塔楼这是某种预兆 塔外的天空开始剧烈的变化起來大片的乌云越集越密眨眼间就是一片黑洞洞的不见光亮 天际处滚雷阵阵声声由远及近最后“咔嚓”一道闪电轰然落雨 这次是真的雨 豆大的雨点连缀成幕噼啪砸在塔外的树叶上、草丛间砸在那碎裂的残垣浇润刚刚坠下的断壁磅礴大雨中塔内塔外一片清凉一片喧嚣中的寂静 石穿忽然拍了拍陈杰的肩膀后者此时还在呆滞当中直到石穿拍打了好几下方才醒过了神來她这才醒悟连忙又拍醒了刘颖二人七手八脚的帮石穿包扎完身上的伤口又将紧急止血止痛的药物给石穿敷好服下 石穿突然又对刘颖悄声问道:“有沒有什么短期有效的止疼药” 刘颖犹豫了一下悄声道:“我这里倒是有一点吗啡可是” “给我” 刘颖看了看陈杰两人又一起看了看石穿在确认他那副不可推拒的表情后二人各自叹息了一声任由石穿将那剂小小的吗啡打在了身上石穿因痛苦而紧皱的眉头渐渐变得平复舒展而后行若无事二人看着这一切却也只好自我安慰着这么点剂量并不足以让石穿上瘾 石穿感受到身体不再剧痛后看了看其他几人的反应史密斯和弥久子此刻渐渐凑在了一块儿王琥也在缓慢的向他们二人靠拢三人俱都万分警惕的看着身前的“巨龙”手中枪械死死攥着不知想要做些什么远处的美惠子还在昏迷当中却也沒有任何的威胁 石穿看到这些后悄声对陈杰二人道:“我们趁这个机会赶紧向上走” 刘颖惊讶的指了指远处正在注视着其他人的巨大生物惶恐的比划道:“石穿哥哥那家伙那家伙就在哪儿啊它不会攻击我们” 石穿忽然露出了一个笑脸舒服的深了一个懒腰 塔外的大雨仍旧磅礴噼噼啪啪的落雨声仿若最为舒缓催眠曲“秋雨一场好伴眠”真是个让人犯困的天气啊 石穿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这阿依萨沉睡了太久到现在还沒有彻底醒來还是这一场突如其來的秋雨又勾起了它的困意他并不是什么古生物专家也沒有这个功夫和精力去对这两种猜想做出求证他能做到的唯有把握机会 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 “听着别声张”石穿将陈杰和刘颖都凑到了自己嘴边轻声的对她们道:“这家伙现在正在睡觉嘘别说话其他几个人现在还不知道这一点呢我们现在就立刻向上去走你们可要跟上我” 陈杰回头看了看还在警惕着“巨龙”的史密斯一行有些担忧的道:“可是石穿我们只要一动这些家伙立刻便会察觉肯定要追上來的而且我们现在还向上走那么一会儿我们该怎么下去” 石穿“嘿嘿”笑了笑沒有回答这个疑问反而自顾自的道:“我们留在这里就能下得去么向上去看看说不定我们还能发现些其他的东西和机会至于史密斯那帮家伙他们到了现在恐怕未必有这个胆量了哼如果他们非要來就随他们吧现在就跟我走” 说罢石穿不等陈杰和刘颖再问问題自己撑着站起了身子向位于石塔三层东侧边缘位置的楼梯走去他的大腿和左肩都受了重伤虽然已经用了吗啡止痛可是伤势带來的影响却并非这么轻易能够消解的因而这几步走去石穿竟是一路的跌跌撞撞陈杰和刘颖愣了一会儿赶忙追上搀住了他这才算让几人的速度快了一点 这边几人刚刚移动史密斯那里便立刻有了察觉这也难怪毕竟两方的距离相隔都不是很远 可是看着石穿一路走去不是寻觅可能下塔的路径反而是继续向塔上而去时他和弥久子、王琥的脸色同时变了变但却沒有敢于跑上去阻止甚至沒敢大声的喊叫拦住他们一行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石穿等人一路上了楼梯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漫长煎熬 直到三人最终确认眼前的这头“巨龙”似乎暂时不会主动攻击他们后几人才敢凑在一起低声的讨论起來 王琥的声音有些怨毒又有些奇怪的道:“这几个家伙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还敢向上走他们就不怕上面还有更厉害的怪物在等着么” 弥久子的声音仍旧有些颤抖毕竟旁边不远处那头“巨龙”还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们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不立刻发动攻击可就像是一头猛虎和你在一处休息精神上始终都是高度紧张让人难受极了她尽量压低声音看着石穿一行的背影道:“恐怕他们还是想要去弄到这石塔当中的东西还真是敢赌命啊” 史密斯蹙眉想了想问道:“两位你们的意见呢我们是追上去还是” 弥久子立刻便道:“别开玩笑了这头巨龙的出现已经够让我们惊喜的了还要上去” 王琥也摇头道:“上面的石塔还有六层谁知道还有些什么东西在里面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冒险了吧” “可是”史密斯的表情有些纠结如果按照他的内心意思來看他也绝不想再去趟这趟浑水可是照现在这样的情形看來这座石塔的顶层必定有着什么秘密或是宝物他一路走來已经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在这里放弃的话让他如何能够甘心再说回国之后他又要如何对国内的组织交代 仿佛知晓史密斯的心意一样弥久子妩媚的笑了笑道:“史密斯先生大可不必担心我们放任石穿几个上去却也不是放弃了搜索这座石塔毕竟我们不是真正的探险家或是考古学家您和我恐怕都沒有那种非要亲眼见一见庐山真面目的兴趣和志向我们关心的只是这座石塔里隐藏的秘密是否如石穿卖给我们的情报中所说的那样重要或者是从石塔中带出來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价值和意义而已至于这些东西是我们亲眼看到还是别人转述东西是我们亲手拿到还是从别人手里获取并不重要您说对么” 史密斯立刻便明白了弥久子话中的意思他想了想又看了看一旁浑身都是细小伤口的王琥王琥也紧跟着点了点头表情阴鸷的道:“我们就守在石塔的出口等着石穿他们嘿嘿这样一來可以避开这个可怕的东西二來也能等待确认一下石穿的消息如果他们全部死在了里面我们就知道上面的空间更加危险我们需要从长计议而如果他们带着秘密和明器满载而归的话呵我们枪里剩下的子弹可还是十分充裕的” 当队伍中大多数人都持相同意见的时候往往领导者都会动摇自己原先的决定史密斯想了想又想了想因为想的多了所以他也动摇了 三人达成了一致准备在石塔的出口处守着石穿等人归程而后他们悄声远离了正在酣睡的“巨龙”生怕将它惊醒又去将重伤昏迷的美惠子找了回來用美惠子等人带來的吸盘攀爬器从三层破裂的缺口处向外而去石穿到底是沒有体会现代科技带來的强烈变化若是他看到这群人并不需要多么严酷的训练就足以施展出堪比蝎子倒爬城的绝技的话恐怕他会当场惊愕的掉了下巴 史密斯三人抱着昏迷的美惠子一路走去伴着沉沉秋雨离开了这座满是秘密的石塔 终于在向秘密前进的道路上只剩下了石穿一行 竖直向上的通道里背后“巨龙”的呼吸声悠长绵延墙外的落雨轰然作响脚下的脚步声清脆叮咚一路向上石穿此刻的步伐仍旧有些蹒跚踉跄可是他的心里却是越來越轻脚步却越走越快越走越是坚定 本就在刚刚就在那头阿依萨出现的时候石穿已经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可却不曾想生机就以这样一个极为滑稽的姿态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來所谓的绝望并不是真正的无法可做无法可想而只是绝望的人自己丧失了所有的信念当即放弃了挣扎和努力而已 石穿还不曾放弃自己的信念他从不曾放弃过自己的信念他是一个最为优秀的战士作为一名战士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去完成他还要去焚档在这之前他不能停不能退更不能死 就算这里是龙潭也要闯一闯再说 第五十六章:莲花宝灯(一) “巨龙”还在沉眠在秋雨温柔的日子里它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此刻正趴伏在第三层石塔内睡得极香史密斯一行人则是受够了石塔中层出不穷的“惊喜”和“恫吓”带着伤员早早的选择了离开一路攀爬來到石塔外找了一处空地安了帐篷只是不知他们接下來还要打着什么主意时刻有人在监视着石塔的出入口 此时雨落千般轰鸣江山天地一片萧然却是再也沒有了人声鼎沸、枪声哓哓 回想起几天前的时候那时从成都启程前往这座石塔的三支探险队伍规模何其浩大三支队伍近百人搅扰的整片原始丛林鸟奔兽逃、鸡飞狗跳静湖狂澜、林海喋血让整段探险的路程遍布着尸骸累累、鲜血淋漓而今仍旧走在前进路上的却只剩下了区区石穿三人 三人却也依旧要继续走下去 哪怕只有石穿一个人他也要继续走下去 谁让他身上还肩负着焚档的使命谁让他不是别人而是石穿 吗啡药剂的镇痛作用确实明显一路上石穿再也沒有喊叫过疼痛可是來自于肌肉的创伤却不是简简单单靠药物就能够欺骗的了的一路走去石穿的动作和步幅都有明显的差异速度和他之前从浓雾中冲出偷袭的时候简直是天壤只比不可同日而语因而刘颖和陈杰干脆一左一右的架住了石穿的胳膊三人以一个相同的步速向石塔的上层攀登而去石穿沒有拒绝坦然受了 这一路上和之前石穿一行的旅途很是相像沒有任何的障碍或是危险降临偶尔会在路旁看到几只正在栖息或飞舞的霍丽坦可在靠近石穿三人之后它们身上的淡蓝色光晕明显变得微弱最后只是恭顺的在他们的身上靠了靠便自行飞走一路直到顶层竟是沒有出现任何的拦路虎 而这一路走到顶楼石穿的选择也很是让陈杰和刘颖感到诧异 第四层和第五层石塔较于第三层來说已经是小了比较于第一二层石塔更是小巫见大巫可那也是两间足够大的空间而且不同于三层之下的杂乱无章石塔四层向上陈设、物品显得极为规整一排排摆放着不同用途的架子和桌椅鳞次栉比里面陈列的东西更是琳琅满目差点沒有让刘颖看花了眼但是石穿却只是随意看了看便要求几人不去理会这几层径直向上直到顶楼而到了最后的几层时石穿甚至连停都不停带着刘颖和陈杰一路直接略过旁支直奔他的目的地 顶层 到了这里陈杰和刘颖早已经发现了石穿的目的地就在最顶层那间整个石塔最小的石室可她们却不知道石穿为何会认准了顶层而不放莫非他还知道些旁人无从知晓的情报 两人一路搀着石穿边走边猜在三个小时后终于迫近了顶楼此刻天已经黑了 石穿沒有要求两人继续向前走而是停下了静静听了听身后的动静道:“史密斯他们看來沒有跟上來阿依那个怪物也还在睡觉我们暂时沒什么可担心的今晚就到这里吧我们明天一早再进去”石穿说罢便慢慢寻了一处干爽的地方坐下轻轻按压了一下腿上的伤口 陈杰看着近在咫尺的顶层那几节短短的石梯眼看便要走到了尽头很有些不甘的对石穿道:“可是我们明明马上就要到顶层啦天黑了就黑了呗我们在石塔里面反正都是一样怕什么” 一旁的刘颖也不住的点着头小脑袋浑似拨浪鼓一样这一路上她倒是忘了先前石穿捏她嘴巴给她强灌污水的事情可是这几站走下來眼看着那么多稀奇好玩的东西而不能拿在手里把玩把玩实在是憋得有些难受好容易石穿带着她们一路到了顶层眼看就能看到最为重要的“秘密”了石穿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停下 石穿又揉了揉自己被史密斯一枪打穿的肩膀吸了口凉气道:“打开最顶层之后我们一定会惊动下面那个大东西那时候说不定我们就得想办法逃命了如果外面的天太黑的话我们的视力受限很可能会出危险所以还是休息休息吧也为明天储存一些体力早点睡” 说罢石穿便自顾自的倒在了台阶上此刻吗啡的药效开始渐渐散去他身体带來的痛感越來越强豆大的汗珠开始噼啪从他的脸颊上滴落一滴滴的砸在不知多少年无人清扫的石阶上最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他竟然真的就这么沉沉睡去只把陈杰和刘颖看得目瞪口呆 两人女孩儿沒有睡太早的习惯借着荧光棒的亮光又说了一个多小时的悄悄话直到外面磅礴的秋雨愈发清新响亮后两人才算各自打了个哈欠一一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饶是身上的伤口剧烈疼痛可石穿仍旧第一个苏醒了过來并将陈杰和刘颖一一唤醒两个女孩儿睡在这种冰凉的地面上很不舒服起來时身体很有些酸痛感而石穿的身体不光酸痛他的衣服在这一夜之间也被汗水浸的透了拧一拧就是一滩水下來可见他现在正在承受的疼痛之强烈 可石穿却沒有说什么更沒有怎么呻吟哼哼他对陈杰和刘颖交代了一下接下來要注意的事情并又从刘颖手中接过一瓶吗啡后他便尝试着向自己向上走陈杰和刘颖生怕他有所闪失赶忙跟了上去 这一次的路程很短仅仅半个小时而已石穿等人便终于走到了这座石塔的尽头尽头处是一道略微高大的石门 那石门的形状有些怪石门通体都是用整块大石雕刻而成的虽然经历千年却是浑然一体除了门缝之外沒有再露出任何的缝隙石门的顶端蹲坐了一头不知名的瑞兽那瑞兽有些像是麒麟可两条多出來的翅膀却又破坏了它原本熟悉的形态只是让陈杰觉得十分眼熟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石门的表面上还刻着一道明显的八卦太极图可图形的正中却又多了一个正四边形两条对边刚好经过两条太极鱼的圆心 太极图几人都见过不少可是这样一道奇怪的图案却真是旁人闻所未闻不知它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有石穿默默注视着这道奇异的图案思绪不觉间回到了近半个世纪前那幽暗的地洞之中一时间不能自拔 陈杰仔细看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而且这道石门也不像石塔正门处那样一推就开任凭陈杰用处了吃奶的力气去推它却依旧纹丝不动 最后累得气喘吁吁的陈杰只好选择了放弃回头对刘颖问道:“小颖你杂七杂八的东西知道不少看看这个有沒有印象沒有印象的话你有沒有什么思路”一遇到陌生的事物陈杰下意识的便想去询问刘颖好像这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是万能的百科全书一样而且对这部书的正确新深信不疑 可是这一次就算是百科全书也沒有收录这一条信息刘颖挠头看了半天最后也只得俏皮似的吐了吐舌头 陈杰见状登时泄气已经來到了这里结果一道石门却是推之不开这种事情对人的打击可着实不小 便在这时石穿自自己的回忆中醒了过來看了看一脸焦急忙前忙后的陈杰二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咳他道:“你们向后退一退吧这道门我來开” 陈杰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石穿的肩膀和左腿不确信的问道:“你來开真是个莽你的伤行不行啊你可别太逞强” 石穿笑了笑沒有说什么只是向前迈了一步 陈杰和刘颖自动便让开了前进的道路并自动退到了石穿的身后陈杰退过去时脸上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石穿是个从不对自己朋友客气的人到了现在陈杰好像真的再沒有听过石穿对自己说过一句“谢谢”或是“请”便就是这两个沒有礼貌的用语习惯却是让陈杰十分的开心若是其他熟人见了她这样一副样子不知道该多么吃惊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奇怪 石穿径自走到那扇高大的石门前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月冢的地宫下同样的抬起头看着同样一个造型的门端瑞兽静静的放松了全身 自他胸口间骤然亮起了一道碧绿色的光芒而那门端瑞兽的双眼也在同时微微的闪烁了一下一道若有若无的触感开始自石穿身周扫下石穿沒有任何抵抗任由那道奇异的触感扫视过全身他胸口处的绿光再次亮了一下而后面前的大门在陈杰和刘颖惊讶的表情下轰然打开 露在她们面前的是一间石室石室的正中央有一座石台 第五十七章:莲花宝灯(二) 石室的面积不大和之前几人见过的那些石室比起來根本不是同一个数量级的可放眼看去仍旧有个近百平米也不显得多么狭小局促石室四下里摆放了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东西看样子像是某些奇异的仪器而所有的摆放俱都呈一个众星拱月的态势将那个石台稳稳的捧在正中让人看上一眼便即知晓这石台上摆放的东西必定是这间石室中最为要紧的所在 那石台的造型也很有特点石台不大也不高半人有余的长度上不知先人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将这些石台雕刻成了一丛聚集在一起的莲花造型而最顶端的台面上还有两颗硕大的夜明珠此时正闪闪发出明亮的光芒登时又无可避免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陈杰和石穿两人看了这些东西的反应还好可刘颖的小脑袋却是不停的转來转去最后死死的盯紧了那石台上被两颗夜明珠映亮的中心位置脸上露出一种陶然满足的姿态 这才是正主该有的架势 不一会儿她便从静止的欣赏状态中回了过來不断的催促着石穿巴不得立刻就冲上前去看看那石台上摆放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是少年心性此时此刻竟是将他们一路走來所遇到的危险和经验都抛在了脑后 陈杰忍不住拍了拍额头再次例行公事的教训了刘颖一顿而后两人才算真正的安静了下來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先过去看看再说别急着跟过來”石穿说着便让过两人走向石室的中央 石穿慢慢走入石室之内他的目光很自然的扫过那些奇异的仪器最后落在那位于石阶上被映得明亮扎眼的石台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生出的熟悉感瞬间袭來让石穿忍不住对这件石室有了一丝亲近仿佛这里一桌一椅每一件摆设都和他有故事在一样让他忍不住想要流连一番 当然石穿沒有做任何的停留虽然他脑海中莫名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可是石穿的身体却还是在向石台前进他废了很大的力量方才得以控制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可那种扰乱他心神的无形力量仿佛仍旧时刻环绕身旁一样让石穿每时每刻都要与之斗争、对抗 要想让理性战胜感性这样的毅力和自控力想來极为困难好在石穿做到了 他摒除心中的杂念一步步的向石台进发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沉着和安稳石台和他之间的距离并不长可是从这里走到石台旁边石穿却好似经历了几个年头一样身上更是又出了一身的细汗好在此时他已经到了石台的旁边 石台的高度只达到了石穿胸口的位置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好像两颗巨大的眼睛在注视着石台上的这个陈设石塔上面的陈设则是一个与石台本身连做一体的正六面小小石匣通体光滑圆润向上的一面和石室的石门一样刻画着那种奇异的八卦图两个鱼眼的部分是镂空的想來是要通过它们才能打开石匣这本应独立的石匣不知是怎么与石台本身连做一体的看上去十分的和谐 就是它了 石穿暗暗送了一口气随即便要将之打开他一路走來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便在这时他身后响起了刘颖的叫声“石穿哥哥你好了沒有我们也要去看一看你可不能自己就玩的高兴啦” 一声娇脆的喊声让石穿不由得哑然失笑好像他來到这里不是为了探险拼命反而是做什么游戏、郊游一般可是与刘颖相处久了他自也知道这个小丫头的性子就是这么机灵古怪贪玩好奇如果不让她见证石匣打开的全过程说不定她会一直缠着自己不放的 石穿想了想总之在现在还沒有什么危险自己身上的东西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惮于让她们两个知晓想到这里他自然的对陈杰二人挥了挥手两人登时明悟兴高采烈的跑了过來可是让石穿有些诧异的是陈杰和刘颖走入房中后明显沒有他那般时刻要与陌生力量对抗的意思竟是显得轻松写意全然沒有受到影响让石穿不由得暗自奇怪 可现在也不是再在这里奇怪的时候了 终于找到你了 石穿的视线重新落回石台上那个小小的石匣之上陈杰和刘颖已经紧赶慢赶的凑了过來此刻看着石穿有些欣喜又有些严肃的面色自也觉得有点激动经历了这么多的苦终于是有了最大的回报啦 石穿做了两个深呼吸一旁的陈杰和刘颖干脆的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小石匣生怕错过了什么让她们会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后悔 石穿在陈杰和刘颖的注视下自怀中取出了一个吊坠那是一根金属链子拴住的两块石头其中一块就是当时为两人看过的奇异“玉佩”而另外一个却是一个小巧的圆柱体样子比手指长不了多少一端被雕成了莲花形状竟像极了一根灯台 刘颖好奇之下便想要出声发问可是立即便被早有准备的陈杰拦了下來堵住了前者的嘴巴陈杰瞪了刘颖一眼而后又看向了石穿意思很明显:这个时候不要做任何打扰他的事情 石穿将那个像莲花灯台一样的东西攥在手里放在太极图其中一个镂空的圆孔上方 只听他又深深吸了口气手掌骤然松开那圆柱形的莲花灯台应声而落根部直接沒入了石匣之内竟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吧”声这是锁开了的声音 果然另一个圆孔中也一阵细细的轻响不多时竟从中又被顶出了一根圆柱形的物体紧接着石匣一声清脆的响动后骤然裂成了四瓣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般霎时间绽放 夜明珠的光亮在那一刻突然放大明明晃晃映得几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等过了片刻后石穿才眯着眼睛向那石匣中看去发现石匣的内里都是些玻璃状的平面体不止是做什么用的反光作用倒是极为强烈哪里最中央处有两个莲花瓣型的凹槽其中一个插着石穿放下來的莲花宝灯宝灯的一头还连着他那条金属链子证明它却是归石穿所有而另一个凹槽内 却是空的 三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呆滞看了那裂开的石匣良久又互相來回的看了看狠狠的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沒有看错后登时被惊呆了费劲千辛万苦才打开的宝藏盒子结果最后却要告诉他里面是空的 这个玩笑无论从哪里看也是有些开大了吧 石穿赶忙又向石台的其他地方看一看生怕是刚刚开启石匣的刹那那要命的东西因自己一个不慎而被碰到了身旁的地面上然而任他如何去寻找都沒有找到任何的结果那石匣里确确实实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刘颖看着石穿呆呆的问道 石穿则看着石塔呆呆的不知该去问谁 那个夹层中是“思维影像”曾经很清楚的告诉过他第二号节点的钥匙就在这座石室石台的石匣内可为什么自己将它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 石穿将自己的莲花宝灯拿了出來重新挂回自己的脖子上一边做着小动作一边在迅速的思考着他的视线首先便瞥向了陈杰和刘颖來到这间石室内的人唯有三个不是自己便是她们二人会不会是 很快石穿便自己摇头否决了这个猜想且不论刘颖二人有沒有那种无声无息就能在自己面前取走东西的本事就算她们有这样的本事石穿也不愿意去怀疑她们他在这个世上的朋友不多他下意识的便不想去怀疑自己的朋友在这方面他的感性却是足以压制他的理性的 “石穿你沒事吧”一旁的陈杰有些担心的问向石穿神色中掩盖不住浓浓的关切 石穿摇了摇头道:“我沒事只是我想不出來为什么这里会是空的” 陈杰一听石穿沒事当下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却也蹙起了眉头思考了起來却仍旧一无所获刘颖提议让三人在石室内再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另外两人无奈之下也只得应了当下三人便开始在这不大的空间内细细寻找了起來 不一会儿刘颖忽然“呀”的一声叫了起來石穿二人赶忙凑了过去发现她那雪白的小手里正攥着一支断掉的弩矢 那确实是弩矢虽然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箭杆已经有些风干变脆可是那箭头却是骗不了别人正是一支弩矢而且还是只有连弩才能发射的短弩矢石穿在腰上摸了摸将诸葛连弩摸了出來将那支断弩放入了弩匣当中纹丝合缝 豁然间石穿想起了他们一行人在原始丛林中见到的那一地的尸首更是一下子便联想到了那块陈杰从尸首堆里翻检出來的铁牌 陈杰也登时明悟赶忙自自己的背包中寻找不一会儿便将放在证据袋中的铁牌拿了出來上面两个小篆大字清清楚楚写的是虎步 难道是他 第五十八章:亡命奔逃(一) 自己一行人历尽了千辛万苦才走到了这里结果要找的东西竟然早已被人捷足先登这样一口恶气还真是让人难以咽下 就如同孙悟空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方才制住了某个妖怪结果却发现那是某某菩萨的坐骑道了声歉就给领走了就好像周瑜领着东吴众位将士斗智斗勇千辛万苦才打赢了曹操可荆州却被刘备捷足先登一样 若是沒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恐怕在这样的打击下当即就会喷出一口老血气的七窍生烟 看着石台中央那彷如盛开莲花般的空匣子看着匣子最中间那空空好似一个圆按钮般的空圆圈石穿自然也很生气可他却也沒有什么别的办法想來想去也只得打落牙齿吞下肚就此作罢 而今“节点的钥匙”已然遗失线索基本上在这里是彻底的断了虽然这次行动的收获也算不少可遗失了最为重要的一件收获仍旧让他郁闷不已然而再如何郁闷石穿也不会真的在这里白白耗费时间当务之急是感慨想办法离开这座密林尽快回到成都休整 他如今已经连续用了两支吗啡如果再这么强撑下去的话他的身体必然会垮掉的石穿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在想清楚这一点后便不再纠结于遗失了第二支“节点的钥匙”转身对陈杰道:“不理它了现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那个大家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呢希望我们下去的时候不会出现意外” 话音刚落石穿忽然发觉有些不大对劲好像少了什么四下看了看终于发现刘颖这丫头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陈杰看着石穿的眼睛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向他身后一指道:“那丫头在那里呢” 石穿回头看去恰好便看到了刘颖正举手向那个石台上空缺了宝物好似按钮一样的圆圈按去那个圆圈确实好像按钮而这个地方出现了一个按钮也确实挺让人感到好奇的至少对于刘颖这个好奇宝宝來说这样的好奇是致命的 “不要”石穿惊得心头直跳慌忙大喊了一声可已经來不及了 在他喊话的同时刘颖那犹如玉葱般的手指便已经点在了那个圆圈上而后用力的向下一按 “咔吧”一声脆响按钮向下陷落了一分复又弹回原装 石穿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一次可真是祸不单行啊 刘颖疑惑的抬头看了看石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一旁的陈杰也显得有些不解感觉石穿刚刚太过大惊小怪了一点刚刚那一声喊出來把她也吓了一大跳然而下一刻她们的脸色便全都变了 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开始在整个石塔上下回荡如丢入静谧湖水中的一块大石头登时激起层层涟漪那声音尖锐那声音刺耳那声音既尖锐又刺耳只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石塔下还在帐篷里休整的史密斯等人痛苦的捂着耳朵冲了出來还沒发现四周有任何的异样 石塔内百余只霍丽坦盘旋飞起在空间内四下逡巡着速度变得快极 石塔第三层上那巨大如同飞龙般的硕大生物陡然抬起了自己的头颅鼻端的两条长须无风而动隐含怒气 苍茫葱翠的密林里数十个浑身漆黑的霍尔奎拉茫然抬头看向石塔而后齐齐发出一道无声的应和飞也似的向石塔方向冲去 最南方的那潭湖水里刚刚沉静下來三天的的湖水再次爆炸似的被巨力抬起一道硕大修长的身影横空而出一路撞倒无数林木轰隆隆的向石塔而來 此时在石塔最上方的石穿几人终于感受到了这声音带來的异样脚下的石塔开始不停的抖动这一次颤抖开始后便再沒有一刻一分一秒的间歇仿若几人身处一条正在江中翻滚的渔船上 那刚刚被石穿打开的石门轰然关闭而后自动的在内侧、外侧同时锁紧仿佛有人在精确控制一样看得刘颖和陈杰目瞪口呆 而终于让她们三人神色大变的还是來自脚下的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兽吼 “吼” 那吼声震动天地无怒自威仿佛数百门火箭炮同时发射一般壮阔不用去看石穿几人也一下猜到了这声音來自何处然而不等他们说出什么脚下便传來了一阵阵剧烈的撞击声和破碎声 轰、轰、轰、轰 声音來的很快來的很大几乎快要盖过那刺人耳膜的尖锐声响每一次声音传來后石塔都要剧烈无比的震动一番骇得刘颖小脸发白 在他们的脚下那头“巨龙将所有身体都盘在了第三层内而后骤然向上一冲头顶几层石塔之间的隔断在巨力的撞击下一个个轰然破碎看上去沒有比薄薄的一层纸张强上多少那巨大的龙头好像一支锋锐的箭镞一路破关碎壁直奔顶层而去 陈杰的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她向石穿的身边靠了靠将本就有些不稳的石穿扶住对他问道;“我们该怎么办石穿”另一边的刘颖也满脸委屈的跑了过來期期艾艾的道:“对不起石穿哥哥我我不是有心的我不知道它它会” 石穿挥了挥手打断了两人的絮叨他将右手双指并拢在自己眉心处按了按开始仔细的思索眼下三人位于石塔的最顶层退路已经被封死而那巨大的“巨龙”正一路向他们直冲而來石穿可不认为它安了什么好心“思维影像”并沒有对石穿说起过这个按钮的事情不过想來应该是某种防御措施的启动按钮吧 眼下前无出路后有追兵她们该怎么办呢 想快点想 轰轰轰 石头被撞碎的声音愈发近了那巨龙的龙头已经突破了三层石塔眼看便要冲上最后一道封锁 “陈杰还有绳索么”石穿忽然睁开了眼对陈杰问道陈杰二话不说感慨解开自己的背包一通翻找最后居然真的被她翻出了一捆登山索她连忙将之递给了石穿 石穿将绳索解开一端在陈杰和刘颖两个的腰上缠了两圈而后又在自己的腰上打了个结最后将另一端做出了一个套圈握在手里他对两个女孩儿道:“跟着我走我让你们做什么就立刻照做别犹豫别询问懂了么” 轰 又是一声巨响最后一层的阻碍也被轰破眼看那恐怖的怪物就要來到这最后的地方了 石穿不等两个女孩儿回答自己径直走向石室的一侧他在夹层中曾经看过整个石塔的地图和结构图如果他沒有记错的话这里原先有一道小小的气窗 脚下那巨龙的冲势尽了稍稍向后缩了缩重新蓄力楼顶石穿抬起了自己的右臂攥紧的拳头向后用力的缩着 “吼”一声兽吼巨龙豁然前冲 “呀”一声断喝石穿的拳头猛然前砸 石室的侧壁立刻破开了一个裂口石穿连忙合身撞了过去对陈杰二人道:“跟着我跳” “轰”石室地面的石块被巨大的龙头冲破硕大如火车车头的龙首傲然塞入了这间石室之内一双好像探照灯似的巨大眼睛开始四下寻找着入侵者的踪迹 就在最后的一刻石穿撞碎了已经破裂的侧壁带着陈杰和刘颖一同从石塔最高层坠落空气中的味道还在残留那名叫“阿依萨”的生物兵器嗅到了豁然转头看向了几人坠落的地方 它猛然一声怒吼轰的一下头颅再次将那个石穿撞出來的破口撞碎整个巨大的龙头含着无尽愤怒冲了出來而后被一根从天而降的绳索牢牢的套住 “抓住了”石穿对正在下落中的陈杰和刘颖一声低吼手中的登山索还在丝丝的向外放着高速滑动的绳索在他掌心剧烈的摩擦已经擦出了一道焦黑的血痕可石穿却仿佛无所察觉一样依旧双眼丝丝盯着那绳索尽头的龙头 三人依旧在以极高的速度向下坠去两个女孩儿已经在空中发出痛苦的尖叫 就在三人眼看便要跌过第三层石塔的时候石穿握着绳索的右手骤然一紧死死的将之攥在了手心里一刹那绳索对他掌心的摩擦更加的剧烈起來一股肉体烧灼的味道开始蔓延可石穿咬了咬牙依旧硬生生的挺了过來拴着三人的登山索终于绷直而后静止让三人在第二层石塔附近彻底停了下來 此时石穿右手掌心处已经少有多少皮肉了 他死死咬了咬牙再次将手中的绳索一放三人在快跌落地面时再次一紧就这么一收一放的过程中依靠强横的身体素质石穿终于是带着三人平安落下了地面此时陈杰和刘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來刚刚那一次坠落可绝对比她们玩过最高的跳楼机还要惊悚 而不等三人弹冠相庆她们腰间的绳索再次一紧一个巨大的力量猛然将他们又拉向了天空 “快把绳索砍断快”石穿看着头顶那再次扬头巨龙嘶吼着对陈杰喊道 第五十九章:亡命奔逃(二) 阿依萨的身形太过巨大真是与真龙相去无二眼看着石穿等人从石塔外面坠落后它含怒向上猛地一甩头竟是又轻而易举的将石穿三人拉了回去 仓皇中陈杰从大腿上绑着的刀鞘里拔出了匕首试图将捆在三人身上的绳索割断可是阿依萨巨大的力量仍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手忙脚乱间非但沒有割断绳索反而把三人身上唯一的一支匕首也丢了下去那阿依萨还不知道自己的头颅被三个人类栓了起來发怒间不断的甩头撞击将石塔的顶层撞得支离破碎而石穿三人则如同风中的落叶在登山索的牵引下來回的摆荡着两个女孩儿尖叫声惊心刺耳 好在登山索的弹性还算不错一时间三人还沒有摔落下去來回弹跳间倒像是一个危险的蹦极游戏可是现在三人被吊在这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却哪里还有玩乐的心思便是一向玩心十足的刘颖此刻也已经吓得俏脸惨白哭喊的声音沙哑凄厉 石穿的左肩受了重伤右手在刚刚砸破石壁的时候也受了巨大的反震坠落的过程中又强行拉住了登山索以致现在磨损严重一时间根本无法再用此时任凭他有天大的本事此刻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大的“龙头”在空中來回摆荡自己三人如同提线木偶般在石塔外荡來荡去他唯一能做的便也只有祈祷他们不会忽然撞在塔身上撞得筋断骨折 就在三人心灰意冷快要吓破胆子的时候夜空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枪响 现在的雨势已经渐渐变得弱了可四周的杂音仍旧很大雨滴打在林叶间的声音、碎石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刘颖尖叫的声音、风吹过草地的声音以及阿依萨怒吼的声音可是在这杂七杂八的声音中石穿和陈杰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出了那声枪响 此时三人正是被绳索拉到了距离地面最低的位置正要上升可突然间他们便觉得背上的力道一轻几人一下子挣脱了登山索的束缚跌落在地陈杰和石穿赶忙爬了起來互相看了看眼睛里既有获救后的欣喜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 果然不一会儿三道身影便飞快的跑了过來将石穿三人搀扶着远离石塔 此刻不知石穿等人去了哪里的阿依萨还在石塔中大肆破坏着巨石、碎块纷纷落地将地面一时间砸得坑坑洼洼若是石穿几人的动作再慢上一点恐怕此刻已经被无数碎石掩埋在了废墟之中了 六个人一路跌跌撞撞的奔跑着也不敢再发出什么声音雨夜的落雨声很好的掩盖了他们的行迹石穿三人也不多话一路跟着那三个人影來到一处帐篷紧接着一股脑的都钻了进去 不出所料帐篷内躺着一个受伤的女子正是被石穿一拳砸倒的美惠子而回头看看那三个救下石穿等人的黑影自然便是史密斯、王琥和弥久子三人王琥随手将一支突击步枪跨在肩上冷眼看了看三人视线在石穿的身上停留片刻不屑的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刘颖受到的惊吓颇大此刻还在剧烈的喘息一时间沒有回过神來 唯有石穿只是静静的看着弥久子替他包扎好右手伤口而后对史密斯平静的问道:“我本以为你们已经走了现在守在这里请问你们是想要拦路抢劫么” 史密斯笑了笑道:“本來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看起來现在沒有多少必要了” “哦为什么”石穿诧异的问道 史密斯道:“因为你们也沒有拿到想要的东西那么我们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不在你们身上还抢什么呢”说这话时一旁的王琥忽然脸色变了变不过又极快的恢复了正常斜靠在帐篷门口的位置不再言动 石穿蹙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史密斯伸手向石穿的后颈处一模而后笑道:“不得不说石穿先生您的作战意识和经验都十分的丰富可惜有些跟不上时代了”石穿向史密斯的手掌上看去立时看到了一块半透明状的小圆形贴片看得他一头雾水可一旁的陈杰却已经惊叫出声道:“窃听器” 史密斯笑了笑道:“当然就是窃听器在早先控制住石穿先生的时候为防意外发生我顺手在他的衣领上安了一个却沒想到直到最后时刻才发挥了作用” 石穿眼看着史密斯嘴角的笑容心中登时一凉史密斯竟然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他身上安装了窃听器那他都知道了些什么思维影像莲花宝灯还有不对 石穿立时又变得冷静下來右手双指按了按眉心冷静的想到:他在史密斯安装窃听器之后不久就已经佯装成了假死史密斯沒有必要对一个死人去窃听所以他当时的窃听器应该是关闭的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不知道阿依萨的存在所以重新启用窃听器是在石穿与他再次对面之后的事所以他才知道石穿几人并沒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那么 石穿忽然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的吊坠又忽然一笑他很庆幸于这一路直到最后跳出顶层石室的时候他们几人都沒有说出莲花宝灯的事情所以史密斯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上还有一盏莲花宝灯那么看來几人暂时还算是安全的 在石穿思考的档口陈杰忽然对史密斯问道:“可是既然你已经成功的监听了石穿而又沒有被我们发现为什么你现在要主动将窃听器拆除了呢又为什么要來救我们” 这次不等史密斯开口在一旁端坐的弥久子已经开口说道:“为了向你们表示我们的诚意” “诚意什么诚意”陈杰奇怪的问道 “当然是合作的诚意”弥久子妩媚的一笑道:“现在你们已经把那个大家伙弄醒了过來而不幸的消息是你们面临的麻烦还不止这些刚刚警报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不光是你们所在的石塔几乎整个丛林都炸了锅一样很是闹腾了一阵子所以我们想说的是: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我们这里就将会变得非常热闹那些家伙们都会來找你们拼命的” 那些家伙 石穿三人很清楚她指代的是什么那是更多的霍尔奎拉、霍丽坦甚至与湖泊里的那个大家伙也会出现如果事情真如弥久子所言的这样发展那三人接下來的路可真的有些艰难了 史密斯赶忙接过话头道:“弥久子小姐说的不错现在我们既然都沒有拿到东西也就说明我们之间还有相互合作的余地而我们救下了你们沒有看着你们几位成为那个大家伙的一件永久玩具想來几位也应该谢谢我这样一來我们的合作才可以更加的默契几位你们说对么” 陈杰冷冷的问道:“那么你们想要什么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先走” 史密斯笑道:“如果能走的话我们自然不会再在这里待着可惜的是我们手中的便携式gs无法在这样的密林环境下工作而我们对于來时的路径也忘得差不多了至于这位弥久子小姐据她说是她再也不想回到那条该死的路上去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对丛林环境和路径极为熟悉的人來带领我们” 石穿奇怪的问道:“所以你们认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当然”史密斯和弥久子同声说道史密斯更是随手丢给石穿一支短枪对他道:“现在石穿先生用中国人的话來说这是我们同舟共济的时候你们三位弱的弱伤的伤想要这样从这片密林里出去恐怕是极为困难吧而我们这群人还有不错的战斗力可是我们对于路径、环境和经验却是极为缺乏想要从这片奇怪的地方出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因而我们才会决定让王琥先生救下你们这样我们才有更为牢固的合作基础” “我听懂了你的提议很有价值我沒有找到拒绝的理由”石穿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事不宜迟我们应该赶快出发可是” 弥久子见石穿有些迟疑不由得笑容更加妩媚的问道:“那么石穿先生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石穿伸手向帐篷中正自昏迷的美惠子指了指道:“我的问題就是你们难道不带上她么” 弥久子样子遗憾似的摇了摇头道:“是啊石穿先生如果我们还行有余力的话我们自然也不愿意抛弃自己的战友可是既然她自己已经无法站起身子更不要说自己行走那么也只能让她为我们的生命做些应有的贡献了帝国会记住她的名字的” 这句话一出石穿三人登时惊讶万分表情都是剧烈的变了变本还在呕吐中的刘颖看向弥久子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些惊讶和冰冷 虽然她相貌极为出众妩媚诱人可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毒辣蛇蝎啊 刘颖看着弥久子那一脸平淡的表情仿佛丢下的不是一个朝夕相处的队友反而是一件沒什么用处的垃圾登时心头火起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愤怒的对弥久子质问道:“喂你这个该死的鬼子你就打算这么抛弃你的同伴” 弥久子冲着刘颖笑了笑沒有动任何火气的道:“这也是沒有办法的事如果还有其他选择我自然不会这么干” 刘颖愤怒的反问道:“怎么会沒有其他的选择可以让他、他或者石穿哥哥背上她一起走嘛”刘颖说着手指便在王琥、史密斯和石穿身上各自点了点王琥不屑的哼了一声史密斯尴尬的笑了笑便是石穿也面露苦涩 帐篷里的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冷 弥久子呵呵一笑继续不温不火的道:“这位可爱的小姐这是不可能的我们要从这里冲出从里一路上少不得大大小小的战斗他们三个都是重要的战斗力怎么可以浪费在背人这种小事情上而且你的石穿哥哥身上的伤势似乎也有些重的吓人你确定他自己能够完全的依靠自己走路而不需要人來帮助他么” 说着便连刘颖也看向了石穿果然发现他此时的面色苍白的可怕肩上、腿上、手上到处都是绷带样子凄惨无比可她一回头便又看到了昏迷不醒的美惠子美惠子并不是极美但样子却也清秀讨喜此刻在昏迷之中蹙着一双秀眉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看上一眼便让人有种想要呵护的冲动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人遗弃在这片不毛之地了 陈杰拍了拍刘颖的肩膀以示安慰在她耳边悄声道:“这毕竟是那帮日本人的内部事虽然我也很不忿可是正如那个女人所说现在我们沒有别的办法” 刘颖忽然转过脸來看了看陈杰点头道:“我明白”说罢又转头冷冰冰的看了看一脸微笑的弥久子忽然她寒声道:“如我我能救醒她是不是就可以带上她一起走了”说这句话时刘颖的表情竟是罕见的严肃 第六十章:亡命奔逃(三) 弥久子脸上依旧挂着妩媚的笑容可是那笑容中的寒意却也能让人清晰的察觉出來不论她是有多么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和评价可作为美惠子的队长不断提议将她抛弃而一个中国小姑娘却又在不断的反对这样的提议这种事情怎么算起來都不那么让人舒服 弥久子继续笑着可熟悉她的人已经知道这是她已经处在暴怒边缘的征兆 石穿看了看帐篷内的情况又飞快的拉开枪栓看了一眼随手就将之丢给了陈杰陈杰也不再检查什么拿着枪便隐约挡在了刘颖和弥久子二人的中央神色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个日本女人如果对方有异动的话陈杰可决不会在乎这里是不是敌强我弱她会在第一时间轰破那个蛇蝎心肠的脑袋 忽然史密斯咳了一声对所有人开了口:“各位正如刚刚我所说的那样我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实在沒有必要在这里就发生争执这位日本队员显然还活着如果这位小姐能够将她救醒的话我们自然要带着一起走可是石穿先生您和这位小姐也要注意一下在这个是非之地我们恐怕沒有多少时间可以耗费如果” “五分钟我只要五分钟”刘颖抢先说道而后也不等史密斯答应什么飞快的逃出随身的银针也來不及烧灼就这么直接刺向了美惠子的身上在从顶层坠落下來的时候刘颖身上的医药包早就不知甩飞到了哪里可是一沓银针却是从未曾离身这下终于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 史密斯见状便也不多说什么如果真的只有五分钟的话对他而言也确实沒什么影响他召來门口的王琥又把石穿请到里面的灯下对着一片简单清理的平地开始商量撤退的路线 弥久子沒有去凑热闹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刘颖嘴角却依旧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弥久子不动陈杰便也不动就那么挡在刘颖的身前看似随意的摆弄着枪械和弥久子暗中对峙着 五分钟有时候很长有时候又很短 当你坐在教室里等待下课的时候那五分钟简直如同五年一样漫长的难以让人忍受而如果你正在和心爱的人花前月下谈情说爱时区区的五分钟又是显得如此之短 此刻对于石穿几人來说五分钟实在是太短了也仅仅够他们商讨出一个大概的方案石穿先是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而后和几人分析着想要远离丛林所要面对的危险想要彻底离开霍尔奎拉等怪物的骚扰仅仅是离开茂密林地是不够的几人势必还要尽快回到八门金锁阵中以便尽快回到四姑娘山景区之内才行 那么此时一行人选择走那一道门按照哪个路线行动就显得至关重要 石塔中的阿依萨已经缩回了塔中去此刻还在剧烈的撞击着恐怕不多时就会将石塔彻底撞毁冲将出來位于北方的休门根本不应用作考虑这里的风险太大而且也沒有人敢于再去直面那个形如巨龙的庞然大物了 而丛林中的霍尔奎拉除了一只被石穿弄死之外其余的个体并沒有受到什么致命伤害按照史密斯等人叙述的遭遇來看它们的活动范围正好就位于他们一路前來的生门附近虽然石穿已经将对付这些怪物的方法和武器分享给了他们可王琥和史密斯仍旧觉得不宜直面那些身强力大的怪物 那么综合來看位于南部开门便是几人最佳的选择这里沒有发现太多的霍尔奎拉活动又是石穿等人走过一次的道路选择这条路线虽然有些绕远可胜在安全稳妥石穿为了安全起见并沒有告诉另外两人开门的具体位置史密斯二人也不追问几人飞快的商量了一阵五分钟便就这么眨眼而过 当他们商议停当准备起身的一刹那另一边的刘颖也同时长长出了一口气算算时间她这边也刚刚好过了五分钟可是这五分钟却显得如此漫长长出一口气时她甚至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这毕竟是和死神抢夺生命的行为啊 帐篷里的声音很轻此时刘颖的一声呼吸立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向那里投去视线不由得惊讶的发现昏迷一夜的美惠子真的已经悠悠转醒此时正看着她面前正在擦汗的刘颖一脸的不解 她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当发现史密斯、弥久子等人和石穿一道坐在一起时显然脑子有些短路可她也沒有时间和力气去思考那么多此时刚刚转醒的她身体显得虚弱无比想了想对刘颖问了唯一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本以为你应该讨厌我的呢” 刘颖哼了一声站起身道:“我当然讨厌你你也是个该死的鬼子一路拿枪顶着我后脑勺的账还沒和你算呢不过看你现在这么惨兮兮的也就算了虽然讨厌你可是也见不得你被人抛弃等死” 美惠子本來平静的听着这一切可当她听到“被人抛弃”这几个字眼后身体竟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视线慢慢偏转和仍旧脸上挂着笑容的弥久子在空中对碰霎时间通体冰凉联系一下弥久子往日的作风她当然清楚这句话并不是刘颖在造谣生事或者危言耸听以弥久子的个性她有极大地可能会这么做 美惠子赶忙挣扎着坐起身对刘颖笑声道了句“谢谢”而后就连滚带爬的凑到了弥久子的身后一副听凭差遣的模样弥久子先是深深的看了刘颖一眼微笑着道:“感谢您美丽的小姐您让我的队友捡回了一条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刘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根本不屑于与这个女人对话直接拉过陈杰凑到一旁替她处理手背上一道细小的伤口弥久子见刘颖不肯说话也不着脑她转过身看了看一脸苍白肤色的美惠子轻笑道:“很好记得要跟上我们的步伐” 美惠子神情惨淡只是嚅嚅的道了声:“嗨” 天上的夜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过已经明显变得小了天空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缩小想來不一会儿就可放晴然而午夜的丛林中各种怪异的声音却还在此起彼伏的响着浓密的草丛不时响起阵阵沙沙声而且越來越近 一行七人不敢多做耽搁当下帐篷和沉重的行李衣物也全部都被放弃几人只披上了一层雨披便开始了他们的归程一路上虽然颇为辛苦却还算有惊无险一天一夜平安无事抵达了开门而后不久就回到了成都在五星级的宾馆里享受探险结束后的生活 这一段很美好可惜只是一段存在于他们内心处的幻想按情况來看说它是一种妄想也不为过 事实上还不等几人走出帐篷石塔便“轰然”一声破碎那巨大恐怖的龙头咆哮着便冲了出來气势汹汹直到阿依萨彻底冲出了石塔几人方才真正认识到了它的可怕之处原先看它龙盘在石塔内时虽然惊怖异常可冲击力毕竟小了一点再加上它直接开始了睡觉几人在心中或有意或无意的都将它的危险性放到了极低的位置 然而现在长近数百米的身躯骤然离开了石塔不说它的力量已经轻轻擦倒了数根合抱粗的大树单说它那庞大身体带來的视觉冲击力就足以让常人冰冷手脚不敢妄动巨大的兽吼声恍若雷鸣它似是认清了几个人类的位置一冲出石塔后便直奔几人而來硕大的嘴巴如血盆般长了开來甚是可怖 常人在这样的场面下也确实少有胆量妄动可幸好此时此刻在这里待着的都不是什么常人正常人也不会有好好地日子不过跑到这深山老林里來和无数怪物搏命 史密斯几人率先开了火王琥、陈杰和弥久子手中的枪械一一瞄准了阿依萨脆弱的眼睛和鼻子一时间竟也打的它惨叫连连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射击根本无法对阿依萨造成太大太有效的伤害无非只是暂时延缓一下它的速度数遍撩拨一下它的火气罢了 在石穿的呼喝下几人且战且退也顾不得什么原计划一股脑的都冲入了密集的丛林里面阿依萨被几个渺小的人类射伤了鼻子怒火登时便被撩拨起來一声巨吼赫然便冲着林中追去 密集的丛林并沒有对它庞大的身躯造成太大的伤害和阻碍阿依萨一路如巨大的推土机一样从丛林中央一路横卷碾过竟是生生在林中撞出一条两车宽的大道來 “怎么办石穿你还有什么办法么”史密斯打空了又一个弹夹厉声对石穿喊道石穿一边和美惠子相互搀扶着逃跑一边对身后的几人道:“继续往林子里面去它这只是开始的冲劲比较大只要它的后劲不足就冲不破这么多的大树就是坦克也有沒油的时候跟它耗上了” “好”史密斯也不多废话随手掏出一颗手雷冲着已经距离极近的阿依萨就扔了过去这一次他瞄准的地方是阿依萨的嘴巴 第六十一章:亡命奔逃(四) “轰”的一声闷响原本冲势十足的阿依萨突然间竟仰面摔倒在了一旁让还在准备开枪射击的几人都有些怔楞 史密斯这一颗手雷扔的很准直接便顺着阿依萨长大的嘴巴送了进去爆炸的威力竟是沒有一点浪费全都招呼在了它的喉咙里想來这一下的伤害真是不轻可不等其他人略作庆祝史密斯便已经招呼起了他们大喊道:“沒这么容易弄死它别发呆快跑快跑” 仿佛是为他的话做注解那刚刚倒在地上的阿依萨突然开始痛苦的扭动起身体來如同火车车厢般巨大的身躯如水蛇一般四下扭动、冲撞一时间竟将密集的林地扫出了大片空白王琥等人不敢久留赶忙跟上史密斯和石穿的步伐向密林深处急退而去 不多时阿依萨的头颅重新抬起它柔软的下颚部已然出了大片血花靠近喉咙的位置上更是有些血肉模糊样子着实凄惨然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却并非这些而是它此时怒火中烧的眼睛那一双突然液晶电视一样的巨大眼睛此刻不断向外喷吐着危险的信息四下里无论是飞鸟还是小兽全都亡命般的奔逃天地为之肃杀 “吼” 一声愤怒之极的吼叫声从背后远远传來已经跑出很远的石穿一行人却仍旧各个心有余悸不消多说这一次他们可是把阿依萨彻底的惹火了想到了这一点所有人都开始沒命的向前跑即使是身体已经严重受伤的美惠子和石穿也爆发出了常人难以想见的力量和速度这个时候多一分力量多一分速度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美惠子和石穿为了防止他们两个掉队所有人一致同意让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以他们的速度做整个队伍的标尺紧跟着他们后面的则是拼命咬牙奔跑的刘颖这么长距离高强度奔跑对于这个学识渊博却少有锻炼的女孩儿來说实在是难了点好在有陈杰握着那柄短枪一路护在她的身边每当体力不支的时候陈杰便会及时的伸出援手因而刘颖的速度也沒有拉下多少而后则是史密斯、弥久子和王琥三人他们现在手中握着整个队伍最强大的火力和战力三人的速度都很快可此时却是被刻意的放慢以便警戒断后 一行人在石穿的带领下迎头撞进了沒有路的丛林向着未知的命运亡命奔逃着雨终于是停了 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一轮月亮当空皎洁的光亮淋淋洒下遍地银白逃亡路上的一行人终于是碰到了一点可以高兴的事 有了光亮前进的速度也就更快在进入丛林之后负责带路的石穿更好似入了池塘的鱼儿甚为得力一路上的路线选择和对丛林中隐藏沼泽和其他危险的判断也是极为精准带着一行人不断越过障碍和危险平平安安的向丛林深处挺进着便是以向导身份存在与史密斯队伍中的王琥也感到一些惊讶一时对石穿有些看不大透虽然一行人的逃亡很是狼狈不堪可在石穿的带领下他们很快便深入到了丛林深处算是暂时摆脱了那头阿依萨的追击 当石穿看到一块大树冠下的干燥空地宣布众人暂时在原地休息时一行人除了王琥之外竟是全部瘫软在了地上所有人包括弥久子和刘颖在内全都四肢岔开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剧烈的喘息着便是王琥也斜靠在大树的树干上努力平复着自己过速跳动的心脏拼命享用着难得的休息时间远处的兽吼声和撞击声还在时不时的传來不过已经距离相当远了想來一时半刻应该到不了这里 整整五分钟时间沒有任何人说话也沒有任何人做出任何的移动时间在这一阵都仿佛消失掉了一样躺在地上的石穿看着这一切不由得一阵苦笑按照众人现在的状态恐怕随便再來一个霍尔奎拉就足以将所有人都消灭干净而已经累到脱力的众人恐怕连动动手指反抗的念头都不会再提起了 第六分钟时史密斯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來对众人招呼道:“检查一下随身的弹药我们接下來的路恐怕不会那么好走提前做好准备为好” 说罢王琥、弥久子以及陈杰都挣扎着起了身开始检查自己随身的武器装备和弹药然而不检查还好这一番查看后情况变得愈发糟糕起來 大型的爆炸装置包括手雷都已经消耗干净此时几人仅仅只能用几只枪械來防身然而让人更加悲观的是刚刚那一路上为了对付阿依萨消耗的子弹数量也太过惊人此时史密斯还剩下一个弹夹不到二十发子弹弥久子和陈杰的子弹还有近三十颗而王琥手中的弹药还剩十五颗算起來恐怕连逼退一只霍尔奎拉多做不到呢 史密斯颓然放下枪械对石穿问道:“石穿先生 你说我们还有机会走出这片丛林么” 石穿一边擦拭着腰间的连弩一边头也不抬的对史密斯道:“当然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凭什么这么说”史密斯诧异的问道他对石穿这种斩钉截铁的回答感到有些好奇 “因为我这么想所以我自然就要这么说”石穿的回答完全沒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可是却依旧说的斩钉截铁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史密斯苦笑了一声不再说话再次躺倒在难得的干燥土地上抓紧恢复着体力和精力然而这一次留给他们的时间更短当史密斯刚刚躺倒在地呼出一口浊气时他身旁的丛林中忽然响起了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几乎是一个激灵间几人同时惊觉而醒手中枪口茫然对准了草丛的深处 沒有战斗力的刘颖、美惠子已经和石穿一起靠在了几人的身后王琥、陈杰和弥久子几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草丛动了动并沒有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怪物反而跳出了一只兔子來几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看互相一笑便准备收拾上路然而紧接着树后却又突然冒出了一只大手 “走”石穿看见那只大手的一刹那便立刻喊出了这样一句话而后拉起身后的刘颖便向丛林的更深处而去背后陈杰对那里看也不看立刻便追了上去其他几人都还有些怔楞觉得石穿这样说走就走的模样有些小題大做惊弓之鸟的嫌疑王琥还有些不屑的笑了笑然而等他们看清从丛林中出现那只手的主人后他们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真是该言真是乌鸦嘴 从那丛林中出现的不是一窝兔子而是四个聚在一起的霍尔奎拉 背后的枪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有些过短远沒有刚开始对阵阿依萨时那么的热闹不多时枪声便戛然而止响起了一连串的闷哼和呼喝声 石穿对此理也不理带着陈杰和刘颖一路冲进了丛林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便不再向后看去一口气又跑出了小一千米知道刘颖实在是体力不支而倒地后方才停了下來 陈杰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刘颖发现她只是体力透支后便长长出了一口气对石穿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他们么” 石穿摇头道:“等不得我们的速度本來就比他们要慢如果再等下去说不定先追上來的反而是霍尔奎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石穿刚刚说完却发现陈杰有些呆滞的看了看他他奇怪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杰晃了晃头道:“沒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刚刚说的那几个字你是说那些奇怪的东西叫做霍尔奎拉”听陈杰这么一说石穿方才想起自己知道关于生物兵器的事情还根本沒有和陈杰等人说过此时突然说出口必然会让她们感到奇怪 石穿却也沒有多解释什么如果他们能够从这里出去的话那时再说自然也來得及他捏了捏两只手发觉自己左肩和右手上的伤口的疼痛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后便走过去将刘颖打横抱了起來陈杰在一旁担心的问道:“石穿你还行么别逞强不行的话让我來” 石穿笑道:“别逞强的是你吧现在我们几个人里只有你还有些战斗力你如果再來抱着小刘颖咱们可就都危险了好啦别婆婆妈妈的了赶快走”说罢他用脚在湿软的土地上再次留下几个明显的印记后便当先走入丛林当中陈杰叹口气却又忽然露出一个笑脸也赶紧追了上去 当石穿几人第三次休息的时候史密斯等人果然循着痕迹追了上來再次与他们会和只是他们的队伍里已经再也沒有了美惠子 第六十二章:亡命奔逃(五) “美惠子人呢她哪儿去了”躺在石穿怀里的刘颖挣扎着坐了起來对弥久子冷眼问道弥久子耸了耸肩表情却依旧带着微笑的道:“真是可惜在撤退的时候她一个不慎摔倒了被一头怪物追了上來然后就再也沒有走掉” “胡说是你们抛弃了她那是一条人命啊”刘颖哭喊着骂道可声音却又渐渐因她的哭喊而低哑了下去到最后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伏在石穿的怀里哭泣 是啊那确实是一条生命即使那条生命曾经用枪抵住刘颖的脑门即使那人曾经是她们的对手可在刘颖眼里那都是一条生命而且不是无关紧要可以随意抛弃的个体而是事关苍天的人啊即使有那么多的前因种种可刘颖此刻仍旧是哭了发自内心的哭了一时间倒是让石穿对她的观感变了不少 石穿自战场上的尸山血海中翻爬出來见惯了生离死别自然不会为一个和自己关系不大的日本人多出什么伤感可是此时见到刘颖发自内心的悲伤却也觉得有些欣慰这个女孩儿很不错 史密斯身上有两道伤口虽然不深却显得狰狞可怖他对石穿打了个招呼也沒有过來说什么径直走到一旁坐下休息对于刘颖和弥久子之间的争执他却已经懒得理会了王琥的情况比他更糟一点原本就遍体鳞伤的他此时在剧烈运动后伤口又大部分崩裂左颈外侧还有一道可怕的伤痕若是那伤口再深一点说不定就会伤到颈动脉看起來在和霍尔奎拉的战斗中他实在是出力不少此时他也不多说话直接坐在史密斯的旁边自己给自己的脖子包扎起來 相比较而言弥久子的身体状况却是好的有些过分了除了小腿上溅了些污泥外身上沒有一点多余的伤势或尘土不知刚刚战斗的时候她的表现如何她此时走过來居然还有闲心去安慰一下刘颖只不过那些安慰对刘颖來说已经全都化作了耳旁风“好心”也全都当成了驴肝肺 当然这一切对于石穿而言意义不是很大他并不怎么在乎美惠子的死活可是看着史密斯等人的样子却显得有些发愁他对史密斯问道:“史密斯先生你们的枪呢” 史密斯此刻刚刚包扎完伤口正仰面躺倒在林间的空地上仰头看着刚刚散去乌云的星空随意的道:“都打光了呗反正也沒什么用处了觉得留着也是碍事就随手扔了”听到这句话石穿的心中登时一沉他视线扫过发现弥久子和王琥此时也是空着双手回來他们手中的武器竟然都已经打空了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队伍剩下的就只有陈杰手中的一支短冲锋枪和枪里的二十多发子弹了可是他们此时距离开门还有那么远的距离这一段路上他们又该怎么办 众人休息了十多分钟后便既继续启程林中并不是他们的天地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危险因而即使众人都已经累得身心俱疲可是在沒有找到绝对安全的宿营地点之前他们都不敢做过多的停留清除了一下他们在林中的痕迹和气味石穿便继续在前面带路一边抱着有些伤心的刘颖一边寻找着通往生门的道路 然而这一路上的情况却并不怎么平静背后阿依萨巨大的吼叫声仍旧是如影随形不知何时就会追将上來而一路走去他们又先后两次遇到了霍尔奎拉好在史密斯三人已经彻底掌握了对付这种怪物的方法及时将它们消灭掉否则一路上还不知会带來什么麻烦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凌晨时分石穿终于找到了一处小小的山洞 那是一处低矮丘陵下的石洞面积不大可让六个人类挤一挤待上几个小时却不成问題石穿当即决定在石洞中休息一会儿他亲自教史密斯和王琥两人在洞外布设了几个简易的陷阱和报警装置而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來到洞中一头倒在干爽的沙地中陷入了沉眠 石穿如此其他几人更是如此由于这一夜奔逃体力精神的大量消耗六个人几乎是脚前脚后进入了梦乡之中竟然连站岗警戒的人手都忘记了安排 这一觉睡得真是沉以至于当石穿醒來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的头脑处于一种奇异的眩晕状态 仿佛只有他想随时都可以再次陷入沉眠当中微微眯着眼洞外的天空已经大亮往日里那薄薄的雾气早已消散了干净此刻看着外面竟是阳光明媚草地慵懒草地慵懒、阳光也让人慵懒一时间石穿还真想再次不理不顾的倒下睡去 然而很快石穿便突然又一个激灵清醒了过來霎时间面色惨白 不得不说石穿有一个好鼻子 而这个好鼻子在这个时候却嗅到了一些并不是好的消息阿依萨追上來了 洞外并沒有传來任何的声响沒有巨大的兽吼声也沒有愤怒的撞击声更沒有重物踩在地上发出的轰轰声鸟鸣、风响一切都和往常的森林别无二致但是石穿清楚外面有一个巨大的怪物在等着他们那个怪物的名字叫做阿依萨 因为此时从洞口吹來的风中满满都是它的味道 该死它是怎么追上來的 便在这时史密斯也忽然晃了晃头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子一夜好眠看他的起色似乎还恢复的不错然而下一刻他的面色却又突然一变双手有些颤抖的扶了扶那仿佛长在他脸上的墨镜嘴里发出了那个“f”打头的单词 “你也发觉了”石穿对他轻声的问道他不想大声因为那样会吵醒其他的队友也会惊动外面的阿依萨现在他还不敢肯定阿依萨是不是寻到了他们的踪迹而來毕竟它沒有发动什么袭击可是在面对百分之一的危险时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加以避免这才石穿胆大心细的作风 史密斯闻言看向了石穿点了点头表情有些苦涩的道:“是那头龙” 石穿问道:“你现在有什么主意么” 史密斯道:“当然沒有我还在等着你的主意毕竟你曾经对我说过我们一定会走出这片森林的” 石穿闻言笑了笑虽然他明知这是一个笑话虽然他明知现在这种情况下并不适合发笑可是他仍然笑出了声音一声轻笑石洞内其他的几人也先后醒了过來不过看她们的样子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石穿也不理会其他人只是对史密斯道:“我们现在得去侦查一下情况那个大家伙到了这么久居然还能一直忍住不來攻击我们不知道它到底打了什么主意现在也只能小心戒备多多搜集一些洞外的资料” 陈杰和刘颖听得一头雾水可王琥和弥久子却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当下面色不自然的变了变史密斯点头道:“说的不错可是我们派谁去呢我想我作为这支队伍名义上的首领应该有某些特权的吧” 石穿耸耸肩膀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身为这支队伍名义上的首领在这个关键时刻你理应要为人民服务呢切当然不会是我我现在走路都困难让我去侦查你们恐怕永远也得不到信息同理刘颖也不行这个丫头知识储备不错可是让她去干玩命的活却是有些儿戏了” 史密斯点头道:“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么现在的情况说到底还是一个抽签的问題几位你们说是么”史密斯一边说着一边把头转向另一边视线一一扫过陈杰、弥久子和王琥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而也不等他们做出什么反应表达什么意见史密斯已经随手从地上取了三颗石子握在手心里对他们道:“我的掌心里有一大两小三颗石子一会儿我会向你们抛过去接到最大的一颗就要去侦查接不到的也要去侦查你们听明白了么” 陈杰哼了一声本想表达一番不屑可是另外两人却已经抢先道了声:“明白”陈杰本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石穿对她使出的眼色却又只得作罢 “那么开始了 ”史密斯微微一笑随手便向三人头顶上方洒了过去三颗石子飞散着飘到了几人头顶立刻便遭到了强力的争夺陈杰和弥久子两人都是以身体灵敏度见长然而在王琥强大的爆发力面前却是沒有占到一点便宜王琥眼疾手快随手便抓到了两颗石子牢牢的捏在了掌心里竟是顺势将原本属于陈杰的另一颗也抢了去 弥久子则显得有些不慌不忙只是把距离她最近的那颗石子捏在了掌心这样一來也不用说什么大石头小石头唯有一个人两手空空那么按照规则外出侦查的人也只能是陈杰了 这是计划好的 陈杰在王琥抢下她那颗石子的同时便已经想到了这一点面色当即一沉事情不会这么的凑巧弥久子刚刚沒有任何奋力争夺的样子看起來是弥久子等人是在有意将她推入险地可是石穿为什么却也要她前去呢 陈杰又看了一眼石穿的方向果然发现他对自己露出了一个笑脸石穿是期望自己去犯险的他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便在此时史密斯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來他状似关切的对陈杰道:“陈小姐请多加小心” 第六十三章:求援 选好了准备外出侦查的人选其他众人自然变成了无所事事满脸殷切的旁观者一个个对着陈杰不断表达着廉价的关切只是陈杰并沒有给他们多少好脸色她本也不是那种能虚应故事的人物唯有石穿和刘颖将陈杰送到了洞口时陈杰对他们露出了一片灿烂的笑脸刘颖的样子很是担心小嘴抿着拉着陈杰的手一时间总也不肯松开一双本已经哭红的双眼又是泫然欲泣样子倒真像是生离死别的场面弄得陈杰反而要來安慰她不停的将“沒事儿”几个字挂在嘴上 石穿沒有多说什么只是把白石英石制成的石矛塞入了陈杰的手心里想了想又把腰间的连弩递了过去陈杰看着这两件特殊的武器心中登时一暖却又忽然对他问道:“你为什么也想让我去呢” 石穿笑了笑点头道:“这是一个试验只能由你去完成因为我只相信你幸好那两个家伙耍了点小心思倒是遂了我的愿另外在剩下这些人里恐怕也只有你有本事能够将消息平安的带回來外面很凶险我察觉到这次围拢在我们身边的恐怕是一支不小的力量虽然不知道详情可是空气中的味道却不是那么乐观而王琥、弥久子几个人都沒有你能让人放心这次不是为了互相竞争什么而是为了让我们能够一起离开所以还是那句话多加小心” 陈杰低头笑了一时间竟让石穿的眼神有些呆滞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如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那刹那间的温柔如此耀眼让石穿剩下的话全都噎在了嘴里再也说不出口陈杰却又立刻恢复了原先那副干练的模样将背后的马尾紧了紧随手将白石英石制成的石矛插入了腰带里一甩马尾向洞外走去只是临出洞口的时候她却又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石穿对他妩媚的一笑道:“石穿以后不准对我这么客气”说罢她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只灵巧非凡的白鹤眨眼间便飘飞出了石洞之外消失在慵懒的草地和阳谷之中 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香气让石穿忍不住用力嗅了嗅 石洞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沒有人说话也沒有人发出额外的声音所有的耳朵都在支愣着倾听着洞外的一切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十分钟后洞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兽吼那是阿依萨的叫声紧接着又如同以往一样巨大的撞击声和脚步声接踵而至将整个石洞都震得轰轰作响头顶的灰尘泥土簌簌而落弄的满洞狼藉 洞内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不消多想这一阵响动必然是陈杰弄出來的可是在阿依萨这样的赫赫威仪之下陈杰还能否逃得性命顺利回來呢不由自主的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了石穿身上石穿不为所动双眼盯着洞口依旧保持着心平气和的架势可手心处却也多了些细腻的汗珠 刘颖忽然在他怀中仰起头对石穿问道:“小杰姐姐不会有事吧” 石穿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当然她可是你的小杰姐姐又怎么会有事呢” 一分钟、两分钟 十分钟、二十分钟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洞内的其他人全都已经坐不住了弥久子在史密斯和石穿面前來回踱着步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忽然开口道:“已经两个半小时了恐怕陈小姐回不來了” 话音未落刘颖突然气吼吼的站了起來对弥久子寒声问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弥久子样子平和脸上依旧挂着微笑道:“刘小姐不要多心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自然沒有什么别的意思既然陈小姐不幸失陷在森林里我们也就不可能继续在这里漫无目的的等下去了当务之急是要我们尽快出发才行” 石穿依旧沒有开口可是史密斯却挠了挠头对弥久子道:“可是弥久子小姐您应该知道我们现在之所以在等陈小姐不是光是因为她这个人更重要的是要等待她带來的情报现在我们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出去的话当然如果弥久子小姐愿意去再侦察一下我们愿意现在就出发启程您觉得呢” 弥久子闻言一窒看了看刘颖那戏谑的表情后自己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径自坐在了石洞深处石洞内气氛一时间再次冷了下來 史密斯摘掉鼻梁上的墨镜擦了擦这才对石穿问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石穿反问 史密斯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如果陈小姐真的失陷在了外面我们该怎么办真的再派出一个侦查人员么” 石穿摇头道:“陈杰沒事我们等她就好”说罢不等史密斯再说什么他便截口道:“相信我她沒问題的”史密斯耸了耸肩又摇了摇头却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和石穿、刘颖一道看着石洞外的影子渐渐变得偏转石穿双眼径直盯着洞口外手掌却在刘颖的头上不断的摩挲起來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忽然在洞口张望的石穿笑了对他怀中的刘颖笑道:“你的小杰姐姐回來了” “真的”刘颖兴奋的问道 话音未落洞口处便有一个窈窕复又矫健的影子向洞内飞奔而來脚步声很轻却又显得极为沉稳“小杰姐姐”刘颖兴奋的跳了起來一边挥手一边高声的叫着石洞内其余的几人都惊愕的站了起來弥久子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眨眼睛那人影便已经跑到了几人的身前呼吸显得有些粗重 她的衣服有了破烂脑后的马尾也不知何时散开变成了一头披肩发身上身下满是泥浆也不晓得她刚刚到底经历了怎样凶险的追逐逃脱此刻还能站在这里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刘颖此时也沒有顾忌什么直接冲过去扑到了陈杰的怀里兴奋的喜极而泣陈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來伸手捏了捏刘颖的脸蛋而后对石穿笑道:“幸不辱命”石穿点了点头回之以一个同样信任的笑容 而紧接着陈杰便带回了她所侦查到的内容外面的情况不是很凶险却是非常凶险 除了那一头鼻子被打爆喉咙里炸了一颗手雷此时正怒火冲天的阿依萨外十余只霍尔奎拉和数之不尽的霍丽坦此刻也正在林中四下飞舞陈杰刚刚接近它们不久就被一只霍丽坦所发现那个小小的生物兵器风一样向着陈杰冲來幸好陈杰反应够快直接用匕首凌空切断了它的身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然而就这么一点点的动作却也让陈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当下阿依萨和霍尔奎拉们便立刻展开了追杀刚刚林中轰隆作响的脚步便是这么來的 “我眼看距离我们藏身的山洞太近如果被它们发现了山洞的位置冲将进來的话恐怕我们都逃不出去所以我就故意带着这帮家伙在林子里绕了一个大圈在甩掉它们之后我才敢回來的”陈杰一边大口喝着水一边对几人介绍了她一路上的见闻 史密斯和石穿的脸色都很沉重若是单独來了阿依萨或者霍尔奎拉他们也不会太过担心可是这几样生物兵器此刻竟凑在一起追了上來当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不说对付我们现在根本就连挡一挡的实力都沒有”石穿毫不客气的对几人说道:“除非每个人都能有陈杰这样的速度足以甩开身后这帮家伙否则我们根本沒有任何逃生的希望” 史密斯蹙眉想了想对石穿问道:“你是想要找援助” 石穿点头道:“不错凭我们现在手中的武器和装备根本不足以支撑到开门但是如果让陈杰她先去外面求援大批救援队赶到后说不定能够救下我们” 这时弥久子忽然开了口问道:“为什么是她这里又不只有她一人有这样的速度”一旁的王琥闻言也不自觉的挪了挪身子制造出了一点声响两人的心思很明显此时逃出去的话生还的机会自然就更大而困在这里食物和饮水都很有限未必就能等到救援來临的时候何去何从其实并不难选 可石穿这次却毫不客气的道:“为什么是陈杰因为她刚刚证明过她自己她足以完成这个任务而且有我很刘颖留在这里不怕她出去后不叫人回來可你不同”石穿的话到此为止可他的意思却是十足的明确弥久子且不说有沒有这样的本事逃出去就算她逃了出去这里和她一个沾亲带故的人都沒有她还会回來救人么她可是连自己的队员都可以狠心抛弃的狠辣角色啊 史密斯只思考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做出了决定由陈杰外出求援他们将更加便携的粮食都给了陈杰装备好与外界取得联系的通讯器材也装在了她的背包里直到一切准备停当石穿才对陈杰交代道:“这次你出去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林子里那种黑色的怪物不多他们此时竟然全都集中在了这里想來在生门附近的怪物就沒有多少了你这次去可以选择生门、也可以选择原计划中的开门一切看情况而定万事小心” s:本來是想打算在这几章街里再着力刻画一下几个角色性格的却不想把情节拖得有些过于缓慢了我会尽快结束这一卷的故事请大家放心下一卷的故事将会有些变化和不同精彩依旧 第六十四章:赌博(一) 三十分钟后森林中再次响起了一片追逃咆哮的杂音而后又在很短的时间内渐渐远去归于平静陈杰走了带着所有人的希望独自突围寻求生路和援助在这片丛林乃至在整个四姑娘山山区的深处都是通讯讯号无法覆盖的极端区域想來陈杰如果想要找到可靠的救援团队至少还有跑到四姑娘山的主景区才有可能而等到政府或是史密斯等人在外部的后勤接应团队赶到丛林之中对他们进行救援的话 最乐观的估计也是要在五天之后 五天这是一个很残酷的数字 在这样极端的原始丛林环境里五天足以发生太多的可能性和意外而且几人随身携带的压缩干粮等食物也未必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当然更为要命的是水 为了让陈杰顺利逃脱史密斯和石穿搜集了不少饮用水交给了陈杰以便她能够无所顾忌的直冲外面可这样以來他们一行人的饮用水已经不够这么多人坚持太久的了石洞虽然隐蔽可在如此众多的危险包围环伺下也势必无法长久驻扎转移势在必行可是去哪儿呢 “既然我们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坚守在这里等待救援那么选择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好好等待不失为一个绝好的方案你们觉得呢”石穿对史密斯几人说道史密斯推了推墨镜反问道:“可现在的问題是哪里才算得上是易守难攻我们现在几乎失去了全部的武器对付那些黑色怪物虽然有了反制手段可是一旦它们的数量增多我们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更关键的是那头龙还在外面寻找我们呢在这片区域里又有什么地方能够挡得住它愤怒的一撞” 王琥在一旁补充道:“不仅如此还有那些蓝色的虫子更加难以对付这些虫子的身体太小偏偏飞行速度又是极快一不小心被它们近了身体就会被整个点燃我可不想被烤成一堆黑炭所以” “所以你有什么好主意么”弥久子语气讥讽的问道王琥哼道:“我现在当然沒什么主意不过只是为你们提一个醒罢了反正事到如今你们最后做出什么决定我也会照常执行的”说完王琥便不再向几人的讨论圈看上一眼自己自顾自的擦拭着仅剩的一柄伞兵刀 这时刘颖在石穿的身旁小声问道:“石穿哥哥那我们要去哪儿呢” 石穿笑了笑道:“前段时间在学习的时候闲着无聊我也看了不少武侠小说有句话说得很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说对么” 天黑之后一行人收拾好了随身物品接着浓浓夜幕的掩护悄悄离开了他们居住不久的石洞开始了转移王琥和史密斯当先开路几人一路向北直达那座已经被巨力撞得破碎的森森石塔 再次看一眼这本应算作奇迹建筑的巨大石塔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題原本那高耸入云的塔尖已经完全消失石塔正门上方则破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石洞破洞从一层直到三层一看便知是那巨大的阿依萨为了冲出石塔而做出的手笔整座巨大的石塔此刻已经形如废墟一般残垣断壁满目疮痍当真是不忍蹙睹 弥久子弹了弹身上的泥点看着石穿微讽道:“石穿先生这就是您所说的易守难攻的地方” 石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却沒有多说什么史密斯却截口道:“就这里吧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荒郊野外的森林要强而且只要我们不声张那些怪物们也未必能够想到这里快进去吧别被发现了” 几人用随身携带的树枝大致清理了一下自己留下的足迹而后鱼贯进入了残破的石塔之内在石穿的带领下几人很快便來到了原先二层入口的地方经历了与之前刘颖一样的痛苦经历喝了那浑浊不堪让人看一看便想要呕吐的钟乳石滴水有了这道护身符后石塔内残存的霍丽坦果然不再对王琥等人进行攻击这让史密斯几人很是感叹命运的捉弄如果之前他们不是先入为主的怀疑那些西周铭文并非什么陷阱的邀请而是像石穿一样遵照执行他们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也不至于在二层楼前就经历了全军覆沒的惨痛经历 处理了最为棘手的霍丽坦之后几人便开始在石塔内进行了一系列的布置石穿先是跑到了三层楼的废墟内进行了一番翻找他的连弩交给了陈杰此刻自己则是手无寸铁这样的状态让他感觉很不好因此他需要先找到他惯用的武器 第三层石塔内的建筑因为距离阿依萨最近所以被破坏的也是最为彻底而石穿的两件武器斩马剑和锋利的短柄短剑偏偏就是遗落在了第三层残破的碎石里小刘颖帮着石穿一路翻找最后只是找到了刘颖遗落的医疗包还有石穿的那柄锋利的短剑斩马剑却是任由他们两人如何去寻找却再也沒有了踪迹 刘颖找回了自己的小医疗包自然是高兴的自得意满这意味着她在这支队伍中还算有着她必不可少的作用一整夜都在抱着医疗包偷偷的微笑不过石穿倒也沒有太过失望依照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能使用的也只有这柄短剑了 王琥负责在石塔的正门处埋设陷阱而史密斯和弥久子二人则是趁机对第四层及以上的石塔进行了一番搜索可惜他们在里面发现的东西完全不知道用处此时自然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经历了一夜的忙碌到了第二天天明时石塔的防务终于可以一看了 清晨的太阳很是明媚霞光万道刺破了万里阴霾史密斯和石穿并肩站在第五层仅剩一半的楼梯上迎风眺望着远处的森林蹙眉问道:“你觉得我们能够在这里藏多久” 石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道:“藏不了多久吧这片丛林虽然很大可对于这帮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怪物们來说却是轻车熟路的很想來最迟到后天它们就会发现我们的踪迹晚上就应该找來了” 史密斯听到这句有些不大客气的话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咬牙问道:“能守得住么” 石穿道:“守不住也要守啊至少我们要在这里坚持四天” 四天对陈杰最乐观的估计是她会在第五天带來援兵那剩下的一天怎么办呢 石穿耸肩道:“我知道你要问些什么可是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放心办法我是有可能否成功一切都要看运气现在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应对好眼前的事情吧” 应对好眼前的事情这些话说着却是很容易如果一切真能按照石穿的预估來进行的话虽然危险仍旧存在可毕竟还有一个盼头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都不会按照人们的预估进行到了第三天晚上第一只霍尔奎拉便出现在了石塔外面虽然被王琥预设的一个陷阱所困住可是却已经暴露了石穿等人的位置 惨烈的攻防战即将开始 不知是不是石穿等人闯入了石塔的缘故这些前來对石穿等人围攻的霍尔奎拉完全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之中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向着石塔发动进攻王琥辛辛苦苦一个晚上布设的陷阱机关几乎是在五分钟内就被全部触发一行人很快便不得不陷入痛苦的肉搏战之中依靠简陋的石矛來迎击全身披甲的敌人 王琥、石穿以及史密斯三人在第一层的破口处建立了一道简易的防线看着对面汹涌而來的霍尔奎拉三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却又无其他办法可想只得硬着头皮对撞而上王琥的力量很大一支被他改装的石矛舞得呼呼做响不多时便将两只霍尔奎拉刺倒在地石穿半边的身体受伤运动起來有些不大灵便可是依靠着右臂的力量却也足以守住一方独当一面 然而防线中毕竟还是存在这弱点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叫做石穿史密斯的力量不及王琥和石穿的大一个不慎突然被一个霍尔奎拉合身撞倒石塔的防线登时出现了缺口三只霍尔奎拉紧跟着便冲了进來好在位于第二段的弥久子急忙补上依靠着提前准备好的几个简陋机关与史密斯、王琥相互配合费尽了力气这才算将几只霍尔奎拉赶了出去等这一轮进攻最后停止时几人用碎石建立的防线已经支离破碎而且人人带伤 刘颖趁着战斗的间隙飞快的替几人包扎伤口涂抹止痛药物一时间也忙了个不可开交仅仅第一轮的攻击就打成了这幅样子而那只最恐怖的阿依萨还沒有來到继续在这里硬扛下去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他们真的还有希望 史密斯包扎好伤口后不由得向石穿看了一眼石穿平静的道:“放心沒有到最后的时刻到了最后我会让你们跟我一起去赌一赌” 第六十五章:赌博(二) “最后的时刻”再赌一赌这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道理然而却不是所有人都能预料的到“最后的时刻”竟然來的如此迅速 第四天中午时分当精疲力尽的众人再度合力打退一波霍尔奎拉的进攻后他们便愕然看到那只昂起前半身的阿依萨气势汹汹的向他们一路冲來此刻弥久子手臂受了些轻伤史密斯已经累得脱力唯有石穿和王琥还能勉强一战可他们也根本沒有得到公平决战的机会 仅仅一个冲撞而已阿依萨那形如巨龙的身躯便将几人坚守了三天的石塔废墟防线一举攻破史密斯躲闪不及腰部受了些不轻的创伤眨眼而已便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石穿虽然觉得时机还有些不大成熟可是到了现在的地步却也只得冒险去尝试一下了于是乎他带着所有人且战且退借助森林的阻挡一路向南而去 此时跟在身后的霍尔奎拉们还有二十余只不过却不再似以往那般借助速度上的优势与他们过分缠战或许是这几天惨烈的攻防也给它们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因而它们只是跟在阿依萨的身边一路伴随着石穿等人向南而去 从这里向南只有西南方的开门可供石穿一行人逃生而已可是在阿依萨这样锲而不舍的追杀下他们一行势必无法顺利抵达终点这是不言自明的事情便是这些霍尔奎拉们大多也知道这一点或许这便是为什么它们会如此悠闲的跟在众人的身后而不再舍命攻击的缘故 可是石穿却仍旧在向南方而去这件事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弥久子和史密斯都曾经问过石穿缘由可他却闭口不言只是闷头在前方带路几天的时间里石穿的身体竟是以一个奇异的速度在恢复着到了现在他腿上的伤口竟已经好了五成左右也因此一行人的速度得以提升了许多 一路南下路上不时也有单独出现的霍尔奎拉试图对几人加以攻击可是都被石穿和王琥两人一一解决一不绕路二不停顿一行人以一个最快的速度指向南方终于在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后他们停在了一片不大的小水塘附近这次几乎是所有人都已经累到了脱力当石穿说出一个“停”字后便是连身体最为健硕的王琥都已经累得站不起來直接倒在了地面上至于刘颖和弥久子两人则干脆说不出话來只有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四周的空气 石穿的体力也已经消耗的太多此刻却还能面前站起身子他先是向四周看了看而后又向來时的路上瞅了一眼 背后除了那时不时响起的撞击声和倒塌声越來越近外依旧还算平稳追兵被他们玩命的奔逃拉开了至少三分钟的距离可是一会儿便会追上而眼前的情形似乎也不大乐观一路上众人多是依靠着茂密的丛林作为阻挡这才算勉强将阿依萨那个恐怖的东西阻拦在了安全距离之外可眼前的森林却是被不知何处來的力量扫倒了一大片整个林地几乎被扫成了一片开阔地到处都是倒伏的大树和破碎的枝桠这些东西对于阿依萨來说沒有任何的阻碍作用可是如果继续向南奔逃的话势必会让石穿等人寸步难行 “石石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來”弥久子一边按着颇有规模的胸口一边对石穿气喘吁吁的问道史密斯和刘颖等人也面露不解眼前的地带显然是一片死地可石穿却偏偏向着这片死地而來如果说他事先并不知道这一点的话那纯粹是鬼扯可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这里的凶险为什么还要來到这里死地便是必死无疑之地石穿说想要赌一赌可他又凭什么來赌又要赌些什么 看看阿依萨会不会因为他们走投无路的可怜相而放过他们一马 史密斯腰部受了一记重创此刻还在剧烈的疼痛他强自平复了一下呼吸对还在观察情况的石穿问道:“石穿先生这就是您说的要赌一赌的地方请问我们要做些什么” 石穿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将四周的情况扫视一遍而后才对史密斯道:“捡石头越大越好然后跟我走”石穿说罢不等其他人继续发问便抢先从地面上挖出一块硕大的石头扛在肩上而后向湖泊的另一侧绕去史密斯等人看得一头雾水可是眼见石穿还在前进他自也沒有什么别的办法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前无出路后有追兵也只能把身家性命交给石穿让他试一试了 史密斯对王琥点了点头他也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大石头咬着牙抱在怀里紧跟着石穿而去一行人一一照做便是刘颖也搬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颤颤巍巍的跟在了几人的身后一行人排成一排脚步蹒跚的向水泊的另一侧前进 便在此时背后的追兵到了 “吼”阿依萨眼见石穿一行渺小如蝼蚁的东西正在水泊对面跋涉而他们的出路却又遍布着细细密密的障碍不由得高兴的狂吼了一声它的声音依旧恍若惊雷霹雳吼一吼便是威仪四出震动天地也立时吓得史密斯等人变了脸色 恐怖的怪物就在眼前可是石穿所说的办法却依旧沒有影子陈杰更是还遥遥无期无从指望难道这真的是必死之局么 “别发呆”突然石穿的叫声在耳畔响起让几人都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醒了过來耳畔阿依萨的巨吼仍旧萦绕不散让石穿的声音听起來仿佛远在天边难以触碰和琢磨不过看着他那罕见的严厉表情几人却都强自定了定神毕竟此时此刻石穿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听我的命令一会儿一块把石头往这滩水泊的中间扔越远越好”石穿到了最后已经是在恶狠狠的向着几人在吼道声音到了最后终于破碎了人们头脑中的眩晕感清晰的传达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虽然不知石穿到底打了些什么主意可是看着他那严肃的表情史密斯等人还是点了点头与他一样高高的将石块举起 “听我说数到三的时候一起扔一”石穿喊着双眼一边紧盯着那巨大的阿依萨面部肌肉略微有些抽动 阿依萨巨吼一声后发现这些人类竟然沒有逃跑立刻便感到了一些好奇和兴奋飞快的向几人游动而來在它的身旁那些霍尔奎拉们也在飞速的接近着眼看几秒钟后就会追上他们 “二”石穿的声音依旧镇定可是弥久子和王琥等人已经是浑身的汗水双眼和双手都在剧烈的抖动着若非他们举着的石头分量太足恐怕真会一失手将它掉落下來砸中自己的脑袋石穿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要怎么赌难道在赌这几块石头可以把一头“巨龙”砸死么 “吼”阿依萨的身子已经一部分跃到水泊之上巨大的龙头已然再次张开了血盆大口那巨大的嘴巴足以将他们所有人一口全都吞下肚去再次看见这可怖的一幕刘颖险些吓得惊叫出來可就在她想要发声的同时石穿的声音便抢先传到了她的耳中 “三”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人都用了他们最大的力气将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一行五人五块大小不一却都分量十足的石头轰轰的砸入了这块本就不大的水泊当中泛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和涟漪然而可想而知这几块石头并沒有砸中阿依萨更何谈砸死石头只是激起了一片水花罢了而后便慢慢沉入了水泊底部再也不见了消息 阿依萨的巨头仍旧在飞速袭來眼看一切的努力就要白费眼看他们这一行人就要葬送在石穿那愚蠢的主意之下包括史密斯在内的几人都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似他信奉宗教的也开始不住的开口祷告等待天使接引那一刻的到來 便在此时耳畔再次响起了一声巨吼“吼” 与吼声伴随而來的是兜头盖脸巨大的水花刹那间所有人都被瓢泼而來的大水淋湿了个通透浑身齐整整的打了个寒战诧异间他们愕然睁开了双眼此时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巨口临身的惨状反而是另一幅更加震撼人心的场面就在他们的身前突然又有一头形如巨龙般的怪物冲天而起与那直冲而來的阿依萨对撞撕咬起來诡异的血液漫天泼洒伴着被掀起的道道水花一同砸落 第二条龙 史密斯忽然摘掉了墨镜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旁边的石穿待确认他嘴角挂着的是一个清清楚楚的微笑后他才终于确认 原來这就是石穿说的“赌一赌” s:抱歉各位今天有些事情所以更新晚了这么多下一章将会结束第三卷第四卷的故事也会发出一个开头敬请期待 第六十六章:龙战于野 阿依萨骤然遭到突袭后自也十分的惊讶它猝不及防之中被那头突然出现也形如“巨龙”一样的巨兽在脖颈处狠狠的咬了一口竟是流出了大片的血渍來而后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叫吼叫声凄厉刺耳直是让所有人都不得不用双手拼命的堵住耳朵可那轰鸣之声还是不断的冲击而來似乎马上就要冲破几人的耳膜龙战的余威尚且如此石穿这群池鱼闻之不由得心惊肉跳 然而阿依萨既然身为丛林石塔中最高等级的生物兵器自也有他的不凡之处反应更是奇快剧痛带來的震惊过后它立刻便又做出了反击低下头去在那头巨兽的腰腹部狠狠的咬了一口也是生生撕下两条龙鳞斑驳的血肉來 两头巨大无比的凶兽刹那间对撞、扭打在一起霎时间便搅扰的水泊一片狼藉混乱那些躲闪不急的霍尔奎拉就在那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了一地混合着金属的绿色肉泥那些被它们披在身上的金属外壳便是子弹都难以让之变形可是在两头巨兽乱战的余威下竟是被那股巨力生生念成了一地的碎屑如此恐怖的力道让石穿等人不得不继续沉浸在震惊当中无法自拔若是他们被这样力道扫到了身上恐怕沒有谁会脱离变成一地渣滓的命运 石穿眼看自己等人有池鱼之殃赶忙偷偷的对几人下了撤退的命令几个人不敢发出声音悄无声息的趴在草丛内慢慢向后移动不一会儿便离开了水泊的边缘來到那一片片被生生撞倒的树木之后这才敢长出一口气平复着自己跳动过载的心脏 刘颖拉了拉石穿的衣袖对他问道:“石穿哥哥你早就知道它在这里” 石穿的耳朵在刚刚的声音中被震得有些失聪反复辨认了几下刘颖的嘴型方才点头道:“是的还记得我们从石塔最顶层摔下來的时候么那时候我便看到远处丛林中不断有大树倒伏看样子就是它來了” “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时一旁的史密斯不由得开口对石穿问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们中国随便出來一个怪物就足够把什么尼斯湖水怪给全都比下去了这二者之间根本就沒有可比较的余地嘛” 石穿笑了笑沒有对史密斯说什么有些话他不会对自己朋友之外的人说至于史密斯一行人现在还只是暂时性的同伴而已说不定之后不久就会演变成了对手 弥久子等人也恢复了正常的体征发现沒有什么人说话于是乎都把视线投注到正在进行的两条巨龙之间的较量上此刻两头巨龙刚刚结束了一个回合的交锋余波几乎将所有的霍尔奎拉一网打尽这次互相敌视着暂且分开隔着那潭小小的水泊遥遥对峙着 而也直到这时几人才算看清了那头突然出现的凶兽长了个什么模样就是來说它有些丑 虽然同样也是马脸蛇身浑如中国飞龙的模样可是这头凶兽的脸上非但沒有阿依萨那样如同龙角一样的角质物反而满是肿起的大包那些坑坑巴巴的大包里面呈浑浊的半透明色看起來就像是一个个长满了脓水的脓包一般让人忍不住觉得恶心 而那一张脸似乎也有些走形嘴巴合拢时石穿甚至注意到它的上下鄂根本对不齐竟是一个大歪嘴不光如此这头突然出现的凶兽几乎处处都与阿依萨相反身上的鳞片色泽暗淡、上面满是各种各样的疤痕和刀刻有些地方的杂色很重一看就让人新生不喜而且它生有的爪子竟不是对称的而仅仅只有三只其中一只后爪竟然还显得残疾落在地上根本沒有借力的感觉整个个体看上去完全与那些影视剧中邪恶一方的邪恶生物相似这根本就是演哥斯拉的不二道具嘛 反观生物兵器阿依萨与这头落魄不堪的凶兽相比它可真称得上无比惊艳完全是从神话里活生生走出來的传奇生物两相一对比外观上便是高下立判若非阿依萨一路追杀几个人类 恐怕光是看样子他们就会完全倒向阿依萨一方 两头凶兽此刻正不断发出轰隆作响的低吼一边磨着牙一边互相对峙着阿依萨的四只爪子都在不断刨动身下的土地而另外那头凶兽的两只前爪也在不断的拔动泥土似乎准备马上就要前出攻击一样虽然两只凶兽外币啊你乍看起來有些相似可是两个家伙现在看來更像是仇敌一样那头相貌丑陋的凶兽似乎有种不把阿依萨弄死誓不罢休的狠劲即使它现在身上的伤口还在大量流血也丝毫不落弱势 “吼” “吼” 战斗的号角在两声嚎叫中被再次吹响两头凶兽均是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前冲锋身形再度轰然撞在了一起将那滩本就不多积水的水泊再次炸出一个巨大的浪花出來四下林间又是一片纷纷落雨 然而现在沒有谁还在关注是否身上被淋湿了多少所有的眼睛都在紧张兮兮的盯着场间的战斗王琥甚至因为过分紧张而捏碎了他身前的一颗石头 这只新出现的巨龙不光长相不如阿依萨威武便是战斗力也明显不在同一个层次上第二次对撞中因为失去了出其不意的偷袭优势根本沒有对阿依萨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是阿依萨一头将对方的巨嘴撞开后两只前爪狠命的刺入了对方的身体里又将那头相貌丑陋的“巨龙”身上的肉狠狠撕扯下两块來惹得林间又是一阵凄厉的叫声 雨水和着血水流入了水泊之中刹那间一片嫣红 那丑陋“巨龙”的气势显然萎顿了一点可那股杀气却是沒有一丝一毫的缺损一声咆哮后再次冲着阿依萨冲了过去巨大的尾巴一片横扫从石穿等人的头领略过险些吓得他们心脏骤停林中不少合抱粗细的大树在这等巨力之下根根断折这一次是两条尾巴扫在了一块又是一阵让人骨头发酥的低哑碰撞声 然而这次的结果仍旧沒有任何的意外出现那头丑陋巨龙的尾骨似是有些断裂一声惨叫后再次被阿依萨的后爪踩在了脚下利爪之下顿时出现了一片血洞样子惨不忍睹 刘颖趴在石穿的身旁看着心中有些不忍不由得奇怪的问道:“它明明就不是那个大家伙的对手为什么还要不断的去攻击呢它怎么这么傻” 石穿看着那一次次倒在阿依萨面前却又一次次在阿依萨面前爬起來的丑陋巨龙叹息一声 道:“因为它们是一先一后诞生的两个兄弟却是一个要被处死另一个却享尽荣华富贵的差别生活因为它不服因为它不甘因为它有恨所以即使明知不如阿依萨它也要继续冲锋不断的战斗原來你就是阿依戈” 刘颖挠着头不解的问道:“石穿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石穿又是一声叹息却沒有直接接过刘颖的话头來他看着那身上满是鲜血却再次向阿依萨发动进攻的丑陋巨龙道:“思维影响说有一个逃脱的失败兵器实验体时我就应该想到你否则那片南部的湖水距离那么偏远沒有任何的战略价值可言为什么会有你这种古怪的生物存在于其中呢只是我沒有想到你都已经活了几千年了你还沒有放弃对阿依萨的恨意也是似乎并沒有什么能让你抵消掉这种恨意一切都不曾是你自己的选择唯有逃脱后的憎恶才是你自己的决定” 刘颖拉着头发抓狂似的问道:“石穿哥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一句都听不懂” 便在这时“吼”的一声兽吼响起被石穿叫做阿依戈的丑陋巨龙再次跌倒在了阿依萨的身前腹部被阿依萨的两只前爪牢牢钉在了地上至此除了头部之外阿依戈竟是被阿依萨完全的制住根本无法再动了 石穿对刘颖道:“还有吗啡么给我一支” 刘颖想了想掏出一支吗啡递给了石穿并且嘱咐道:“石穿哥哥这几天你的吗啡用量太多千万不要再这么频繁的用了否则一定会药物上瘾的那时候啊” 不等刘颖说完石穿直接便将那一剂吗啡打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原本因为身体疼痛而稍显局促的面部表情立刻舒展石穿对刘颖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意味着沒什么事情可不等刘颖再哭出什么來他却又突然对王琥道:“王琥你的投掷准不准” 王琥和其他人闻言都是一愣不知道石穿这突如其來的问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看着石穿认真的眼神王琥也沒有隐瞒什么他想了想道:“我玩过标枪水平还可以可是铁饼铅球之类的玩意就不行了” 石穿笑了笑道:“有标枪就最好一会儿我去为你创造一个机会你就用你手中的石矛顺着我进攻的方向投过去我们帮那个家伙一把” “你疯了”弥久子和史密斯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弥久子顾不得自己的仪态冲着石穿低声吼道:“现在它们两个打生打死而且把那些黑色怪物都打的差不多了我们不趁这个机会逃跑你居然还要去搀和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想得” 史密斯也沉声道:“石穿先生请恕我直言现在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再说我们也不欠这个丑陋的家伙什么人情你沒必要在这里为它做什么如果你真的帮忙杀死了另一个怪物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怪物不会反过來把我们再弄死” 石穿摆了摆手道:“不需要再说了你们也看到了那个丑陋的怪物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它很快就会死如果它死了那个大家伙会因此而放过我们我们在这样的场地下根本跑不过它一样是死亡的结局相信我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 史密斯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石穿的眼睛又看了看另一边几乎已经注定了的局势心中也不由得踌躇了起來弥久子却还是在一味的劝说这个时候她只想着如何尽快逃跑 石穿看了看形势阿依戈身上的血流的太多恐怕再过一会儿它便要彻底死去那时候就再也沒有机会了石穿对王琥吼道:“相信我你就照我说的做这是唯一的机会失去了我们就都得死”说罢也不等王琥回答自己攥紧了短剑赫然冲了出去直奔阿依萨而去 “石穿该死的”王琥等人在背后低声骂了一句可事到如今却也沒有其他的办法他赶忙在手忙脚乱下准备好了石矛等待石穿的信号 石穿一路沿着水泊边缘前进不多时便已经接近了两头凶兽尚在角力的战场中间此刻阿依戈虽然已经不能动弹可是身体的力量仍旧在不断的挣扎着拼命甩动自己的脑袋试图去咬住阿依萨的身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放弃当真是恨意极深的表现 阿依萨有些戏谑的看着这个手下败将它似乎是知道阿依萨的身份还饶有兴致的在它面前低吼了两句仿佛战胜对手的人类正在对失败的敌人冷嘲热讽一样激的阿依戈不断的蠕动躯体已做对抗可是这样除了让它的身体流血更快更加痛苦外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不过也正是因为阿依戈的表现所以阿依萨并沒有注意到石穿的到來石穿飞快的沿着阿依戈的躯体向它的头部靠近尽量隐蔽自己的身形压低声音 远处刘颖一行人看着石穿的动作心已经揪在了嗓子眼里额头鼻尖手心全都是一片片的汗水 不多时石穿已经到了阿依戈的脑袋下被一丛鬃毛挡住了身形 此时阿依萨的头颅距离他还有好高仅凭着石穿的弹跳力根本够不到他更何谈对他施加重创甚至彻底将它干掉 不过石穿似乎也沒有想过这个问題他慢慢顺着鬃毛爬上了阿依戈的脑袋一边警惕的注意着阿依萨的动静忽然在看到阿依萨扭了扭头的时候他猛然喊出了一个发音 远处的王琥等人全都有些怔楞因为他们沒有一个人明白那个发音是什么意思那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无意义语气词而是一个极为古怪复杂的发音方法可是它既不是汉语也不是英语更不是日语而且它几乎不同于任何已知的人类语言沒有任何人听懂了石穿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阿依萨和阿依戈听懂了 阿依戈突然便做出了动作拼着自己身体大量流血猛然向上甩动了自己的脑袋身形相对小巧的石穿便这么借助这道力量一跃而起直直飞向阿依萨的下颚部在那里一大片血迹意味着它曾经吃下去的那颗手雷发生了威力不俗的爆炸虽然沒有炸断它的气管却也给它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此时阿依萨的身体还沒有反应过來它的四爪还嵌在阿依戈的身体里头颅因为刚刚的动作还难以一下子转过來眼角余光竟是生生看着石穿飞到了它的下颚部看着他用手中那柄小的离谱的短剑刺入了它柔软的下颚部肌肤内深深的刺了进去 石穿上升之势力身体的重量带动下立刻下坠刀口在阿依萨的身体上带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他冲着远处突然一声大喊:“快投” 这一次王琥听懂了手中的石矛沒有任何耽搁直接冲着石穿切出的伤口而去直接沒入了阿依萨下颚部的伤口里不知一直刺到了哪个地方竟是直沒至柄甚至已经找不到了踪迹 剧痛的作用下阿依萨猛然浑身一抖一声如同霹雳炸开轰雷落电的声音在世间响起一如那一日在羌族老寨中那声震碎了摩西甲纳心神的吼叫 满林皆惊满天皆寂 有风自林中吹过吹來满满一腔血腥 半空中石穿被巨大的力道震得气血翻涌如一片飘零落叶般随风而落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他嘴唇慢慢的蠕动着似乎说出了一句话“原來摩西说的才是真的” 第三卷完 序章:阴兵伴日 陕西 睢纹 伴日谷 荒草径古道旁 原本还算晴空万里的日子陡然响起了一声霹雳乌云以恐怖的速度凝聚而起驱散了温暖的太阳邪风忽至天地间轰然一声落雨遍野磅礴 正在山中骑行的一队自行车爱好者们还沒准备好雨具就被淋了个通透狼狈不堪的向着一处突起的山丘下疾行风大雨大一时间竟然让他们觉得來到了冬日的关外塞北当真是寒风似刀、冰凉透骨四个骑行者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雨水一边骂骂咧咧的诅咒着不长眼的天气却渐渐看得雨越來越大竟是像沒有了停息的样子泄气之余几人干脆将自行车围成了一层矮墙挡在外面自己四人则围坐在里面不疾不徐的打起了扑克 真不知今日的天到底是怎么了伴日谷内外天气竟越來越暗越來越糟只是不多时而已原本只是阴霾的天空就彻底的黑了下來再也不见一丝光亮唯有时不时劈过头顶的闪电耀眼刺目咔咔的打在四周惊起山峦大地让人看着不由得心惊肉跳不过好在几人是同伴而行并不算孤单因而也就不怎么害怕 “四带俩”一个骑行者甩出手里最后的六张牌得意洋洋的看着其他几个“对手”神色间十分的安定从容似乎并不把周围的天气放在眼里 坐在他下家的队友看了看他带出的牌登时有些气恼捏着牌讥讽着骂道:“你个尕娃四个二把俩王带出去了”那个骑行者向身后的枯草地上一躺翘着脚笑道:“反正我手里就这么几张牌爱怎么出就怎么出服了不你那个禧玛诺的新款变速套件归我了啊别耍赖” 输了的家伙气恼的将手中的牌一丢骂道:“给就给不就一个变速套件么又不是给不起妈的天怎么黑成这幅德行了连打个牌都看不清狗日的老天爷不打了不打了”同伴们闻言纷纷准备对他加以取笑气氛和谐而美好然而两道突然从天而落的霹雳竟是生生砸在了几人身旁的石头上炸的碎石纷飞、四下里电流涌动肉眼可见一行人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立 刚刚对天诅咒的家伙立刻吓得捂住了嘴其他几人也立马噤若寒蝉唯恐自己刚刚几句调笑也犯了忌讳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便在这耳根清净的时候他们几人便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响动似是有人在不停的敲击腰鼓又像是被埋在土里的炮仗一个接一个的闷声炸响声音是单个的开始却又迅速连接成片、密而不疏山谷的拢音作用下那声音愈发显得震耳欲聋清晰可辨让几人都有了种奇异的熟悉感却又一时间无人能分辨出这声音到底是什么 “轰、轰” 两道闪电再次于眼前劈落雾雨蒙蒙之间有人隐约看到了山谷最深处出现了一排人影紧接着却又在闪电的照映下消弭而去那人登时大惊失色赶忙拉了拉身旁的同伴们对他们诉说了刚刚所见当然沒有一个人相信更沒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这里是陕西榆林北部靠近睢纹县城的一片荒地这里的土壤多碱多石既不能开垦种植也远离城市人烟除了他们这些爱好骑行摄影的人之外再也少有人迹踏足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怎么会有很多人 又怎么能有很多人 同伴们纷纷颤着牙齿对那人的胆小和妄言加以嘲弄依旧保持着平和的气氛他们心知只要人多了互相间的存在便会抵消很大一部分恐惧感可是那仍旧响彻不停的奇异声音却仍旧在响彻不停那古怪的声音愈发显得急切迫近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哪儿还沒有觉察到今天这个地方、这个日子都有些不大对头可是谁也不敢说出來也不能说出來不说出來气氛就会依旧平和依旧安稳只要气氛依旧安稳依旧平和他们就不要遭受恐惧的折磨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人吓人也是会把人吓死的 然而 安稳平和的气氛很快就被一声讶然惊叫所打破那是一个年纪最小的骑行者他拍着脑门对几人叫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啦这是马蹄这是电视剧里万马奔腾的声音” 下一刻还不等同伴们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他们便一起见证了真正的万马奔腾 从山谷最深处陡然冲出一队全身披挂盔甲的武士骑兵拥挤局促的冲锋阵在这里显得更加骇人而有气势那队骑兵各个挥舞着长戈大戟以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而來速度奇快眨眼就已经到了一众骑行者的面前那骑兵阵的前锋边缘甚至已经挤到了几人的身旁马上就要发生接触然而马上的骑兵们好像根本沒看见他们一样竟是丝毫不予减速手中的长戈大戟也已经高高扬起仿佛就是要对他们发动冲锋一般 势若奔雷、兵刃临头眼看那些如同雷鸣鼓响的马蹄就会踏上他们脆弱的身体那些锋锐的刀枪就要扎入他们的肉身这些骑兵來的太快來的太沒有道理人们根本不知道危险是从何而來便已经明白了危险马上就要将临在他们的身上这真不是一个良好的体验所有人霎时间俱都惊叫出声抱着头脸蹲伏在地有人更是屎尿俱出动弹不得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等待死亡的将临 等了良久 一个骑行者忽然睁开了眼发现自己仍然混若无事身体依旧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推了推同伴一起站了起來几人茫然看着眼前的伴日谷发现身周竟然沒有一点马队经过的痕迹非但他们沒有被马队冲撞踢踏连周围被雨水浇灌泥泞的土地上也沒有一点马蹄痕迹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他们所见的幻象一样 可是又哪里存在四个人所见一模一样的幻象 刹那间所有人心中再次一寒因为他们同时响起了陕西地界一个古老的灵异传说那传说的名字叫做阴兵过道 第一章:线索 当石穿再次苏醒的时候他已经莫名其妙的躺在了北京城那间四合院的硬木床上一身雪白的绷带外加一支钉在左手上的点滴吊瓶样子看起來有些凄惨他缓慢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缓缓自身周扫视而过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睡在他床边的一道倩影 “陈杰”石穿小声的问道可自己的嗓音不知为何显得干硬而沙哑一张嘴便觉得十分的口渴那趴倒在床边的影子抬起头一片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当空垂下露出了下面一张温婉精致的面孔不是干练而美丽的陈杰却是那个从东瀛一路飘洋而來的御手洗千缘后者看着石穿醒來很是高兴对他露出一个温柔似水的笑容 “陈杰小姐受的伤比您要重现在还在医院静养呢别着急先喝口水再说”体贴的人儿早已为石穿准备好了一切不等石穿再开口说什么她便已经熟练的将石穿扶了起來让他斜倚着靠在床头的软枕头上将一碗温热的红糖水递了过去石穿此刻喉咙里犹如火烧一般直是渴得火急火燎当下也不等千缘喂他自己便抢过碗來一通鲸吞牛饮喝了个畅快 御手洗千缘也不尴尬就那么温婉的坐在床沿笑吟吟的看着石穿并不怎么好看的喝相 石穿一口气喝干了三碗红糖水这才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露出一副陶然满足的神态只是刚刚恢复正常他便神情一凛一下子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待发现那里拴着的吊坠依旧沒有变化后这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彻底的放松了下來缓缓躺倒在舒适的床上 千缘装作什么也沒看到将饮具收拾好了便又细心的替石穿擦了擦脸而后才对他说起之后发生的一切 陈杰凭着灵巧的身手一路冲向外面先后遭遇了不少來自丛林的袭击等到她进入四姑娘山景区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竭身上受了不轻的伤害她出于谨慎并沒有选择联系史密斯一行人的后勤队伍虽然相比较于大陆的公安系统來说这支队伍的反应速度在理论上应该更强一点 在能够接收到手机讯号后陈杰直接联系了尚在北京的御手洗千缘并对她合盘说出了现在面临的情况请求援助千缘果断动用了缘氏株社在中国西南大陆的一切力量组成了一支紧急救援队跟随已经伤势颇重却执意亲自前去的陈杰再度返回那片隐蔽的原始密林尚在汶川疗养的李随风和许一多也不顾千缘的阻拦随同前往终于是在丛林深处找到了早已经面临崩溃的探险队伍将他们全员救了回來 千缘一边替石穿剥了几颗葡萄递到他的唇边一边道:“找到你们的时候队伍里只剩下了五个人其中名叫史密斯的美国人和你都受了重伤不过好在有刘颖小姐在场不得不承认虽然我对中医不是很了解可她的医术却着实高明像你这样重的伤势普通医生恐怕都会直接开出死亡证明了可刘小姐却仍旧凭借着简陋的紧急医疗药品和器具把你生生的从死神旁边拉了回來等哪天能够见到她你可千万别忘记道谢啊” 石穿一边含糊的吃了颗葡萄一边更是含糊的答应了从小到大便算和他那未能携手的女友在一起时他也不曾接受过这样贴心的照料一时间让石穿这个铁一样的汉子变得有些脸红在千缘面前不由得变得局促起來石穿想了想又问道:“那么阿依萨和阿依戈呢额就是那两头互相战斗的巨大怪物怎么样了” 千缘笑了笑道:“我还不知道原來这两个怪物还有名字说实话当刘颖小姐和我派去的队员们说有这样一种怪物的时候我还满不相信不过等我看到了照片和视频资料后却也不得不为之感叹那个形状外貌有些像龙一样的怪物在您和王琥先生的双重打击下受了重伤被另一只怪物一口咬断了喉咙死了至于另外一只怪物因为我并沒有亲临现场所以并不知道详情不过据李随风先生说它当时企图攻击你们不过在扭头的时候看到了你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后便自己选择离去了一路向南不知道去了哪里石穿先生对它还有兴趣么我可以安排您在伤愈后再去探索一下如果装备能够运到丛林之中我还可以试着安排捕捉” “不必了我只是随意的问问”石穿果断的摇头拒绝了千缘的好意他安静的想了想又看了看满身的绷带又对千缘问道:“那么我到现在一共昏迷了多久这期间有沒有发生什么” 千缘的神色稍敛却依旧温柔的笑道:“您一共昏迷了七天时间在成都停留了两天做进一步的紧急处理而后就转机回了北京开始由我來亲自看护至于您说期间发生的事情可着实有点多其中有几件我觉得您会十分的感兴趣” 在千缘的叙述下石穿了解到:归來之后刘颖被她爷爷接走禁足在家已经有几天了而陈杰因为受了重伤所以还在北京医院静养估计短期内不会出來自由活动而李随风和许一多因为伤势得到了控制所以暂时各自回到北京李随风在千缘的安置下暂时在她开办的公司内做些勤杂事物他本人倒也乐意沒有急于返回四川 至于石穿的对手们在击杀了阿依萨后史密斯和弥久子曾经分别在它的身上取了样本带回了成都并且她们还各自带了一些霍丽坦和霍尔奎拉的标本想來是会发回国内以作研究之用二人在成都分别停留了五天和两天随即便各自返回国内 而值得注意的事情在于那个石穿一直关注的名叫“王琥”的青年在被探险队救出第二天还沒返回成都就已经消失不见而凭借着御手洗千缘撒下的势力网竟然完全寻觅不到他的踪迹这让千缘感到十分的奇怪因而单独对石穿进行了汇报 石穿对千缘这种详尽的汇报很满意据此他也掌握了史密斯等人的动向想來在短时间内这些家伙们不会再來找他的麻烦石穿也可以借此机会先在这个新的时代扎下脚跟以图以后再次行动他对千缘说了句“知道了”而后就自顾自的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完全沒有和这个一直不眠不休照顾他的姑娘说上一句谢谢或是什么别的客气话可是千缘看着石穿的样子却非但沒有任何的恼怒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她帮石穿掖了掖被角便转身施施然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子里一时间变得有些过分的安静唯有床头那件老古董一样的发条摆钟还在咔嚓咔嚓的不断响着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冲动 石穿沒有急着去睡虽然他也知道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尽快恢复可是他还是沒有急着去睡这次的探险行动无论从哪里去看都算不得成功且不论出师未捷就折损了许一多和李随风这件事便是将消息卖给美日队伍以便分担风险的想法就让石穿觉得有些多此一举虽然后者仍旧会通过跟踪知道他的意图可是如果沒有妥善的准备这两支队伍未必敢于那么早的就进入丛林不过想一想若非这次有了美日队伍的加入石穿说不定真的会死在丛林里想到这里他心中倒也不是那么的难以释怀 只是进入丛林之后的遭遇却让石穿感到十分的不满意尤其是最后竟然还沒有得到那第二个节点的钥匙对于这件事石穿仍旧在耿耿于怀心中郁闷不已因为他到现在为止还是不能确定那件东西到底怎么丢的 那件东西很重要石穿先前从自己的经历中便已经做出了分析这种莲花型的灯座里面蕴含的秘密决不会少而在听取了思维影像的介绍后他愈发觉得能够揭示焚档里面书写的秘密非要靠这些节点钥匙不可他还记得老叔当年曾经说过: “其实那份档案我也看不懂它表面上是关于081基地建设过程中发生的一起离奇事故的调查报告但是撰写者却在里面附加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科学猜想和大篇幅的猜想推论可该死的是这个推论居然能够说得通虽然我还不能完全的看明白但是它确实说得通于是我知道这份档案决不能被旁人看到尤其不能被那个人看到” 科学猜想、大篇幅的推论那是一个决不能被旁人看到的结论 侯明这个当年默默无闻只能在081基地中干些文书工作日常纪录的知识分子他到底做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推论呢他当年写的那份档案现在又在哪儿呢而且为什么他在做出这个推论不久就诡异的死在了自己的宿舍里又是什么人杀了他呢第二号节点的钥匙丢失会不会真的和那个传说中的人物有关系有了关系又要到哪里去寻找呢 等一等侯明 石穿脑子突然一转一把抓住了这个一闪而过的关键词似乎他來到新时代之后还从未曾想到过要去搜索一下这个焚档撰写者的事情他当年的案子想來应该被广元警方接手调查到现在说不定还会有些案卷之类的东西剩下 想到这里石穿哪儿还能歇得住他赶忙又是大喊又是拍床唤來了御手洗千缘让她尽快想办法联系上了高升石穿相信若是从这一点入手他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而就在石穿还对发现了焚档的线索而暗自高兴的时候北京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气氛却凝固的让人想要立刻逃离 陈杰和石穿的模样很是相似一身雪白的绷带左边小腿还被打上了石膏此刻正如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对着一个iad在兴致勃勃的摆弄着什么可房间里不仅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在床边和窗边此刻正有两个男人闷声不响的待在那里一脸的愤懑气氛显得很是压抑 坐在床边的是个年轻人样子看起來不比陈杰大多少生的是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像是一个标准容器中锻造的一样看起來十分的帅气英俊此时他一脸的愁容非但沒有让他变得难看反而还让他多了一种忧郁的气质他坐在床边一会儿看看陈杰一会儿又看看另一边的人影眉头紧成了一个“川”字 站在窗前的则是一个头发有些虚白的中年人眉目与陈杰略有些相似之处一脸的威仪严肃显然是久在上位所具有的独特气质此刻他正一根根的抽着烟对于医院里的禁烟标志熟视无睹 半响那中年人突然冰冷冷的开口道:“从今往后我不准你再和那个姓石的家伙有任何的往來他就算不是个可疑分子也至少是个危险人物跟在他身边你迟早要出大事这次沒有落下残疾算是你的运气下一次就不会再这么好运了” 这句话听得陈杰眉头微挑显然是冲着她说的陈杰手中的iad也不放下头也不抬只是淡淡的冷哼一声道:“探险和考古本來就是我的专业我这次去也是为了研究本专业而去和石穿有什么关系再者说你凭什么管我” 中年人闻言愤怒的一丢烟头唇上的短髭根根炸立的骂道:“老子是你父亲我凭什么管你再不管你你一个女孩儿家家的就野到天上去了要不是子林现在还待在你身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你送出去像个沒娘养的野丫头似的” “伯父”那个青年一急连忙想要说什么可是已经來不及了 陈杰猛地将手中的iad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双眼冰冷好像看待仇人一样看着她的父亲声音也同样冰冷的道:“沒错我就是个沒娘养的野丫头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嫁不出去又怎么样用你管告诉你老娘我现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沒有资格來管我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我的监护人我今天就老老实实的告诉你你和我之间除了血缘之外也沒有什么其他关系了” “混账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个混账”中年人闻言勃然大怒猛地从身边抄起一张椅子向着陈杰冲了过來索性被那个青年人一把拦住死死的保住了腰不得寸进 那青年男子一边拦着陈杰的父亲一边急急的道:“小杰伯父你们二位都先少说两句都是一家人嘛何必把关系弄到这样僵硬的地步” 那中年人不断喘着粗气却是把椅子慢慢的放了下來而陈杰却当一切都似空气一样随手按响了监护病房的铃声将护士叫了过來她对护士道:“我今天有些累了想要休息您能将这些无关人员先请出去么” 护士随即客气的上前劝说两个男人离开那中年人本來已经有些平了怒火可是看着这一幕却又忍不住怒发冲冠起來幸而又被那个年轻人一把拦住他一边将中年人送出门外一边对陈杰道:“小杰你先好好休息改天我沒有工作的时候再來看你别急着活动也别太上火啊”说着他便得带着那个中年人一路走出了病房将房门反手关上 陈杰不屑的骂了一声忽然有些心疼自己刚刚摔碎的iad一时间却又沒有别的东西可以摆弄想來想去索性真的睡了而病房外中年人兀自愤恨不已的喘着粗气可见刚刚的一幕着实让他气的不轻他來回踱着步子对那个年轻人问道:“小杨你知不知道那个叫做石穿的家伙是干什么的走了谁的路子” 名叫杨子林年轻人摇了摇头道:“我着手调查了一下似乎那个人的背景和国安局有些关联我的同事还在跟进暂时沒有新的情报送來” “国安局”中年人重复了一下忽然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我当是有多大的后台不过是个国安局而已石穿石穿你弄得我们父女反目我就要让你不得好死”说出这句话时旁边的杨子林却沒有再劝什么反而双手抄兜露出了一个极为阴鸷的微笑 第二章:奇异的面试 石穿因为体质的原因伤势好的格外快仅仅一周左右他便足以下床行走做一些较为轻松的锻炼甚至于过量使用吗啡所造成的药物依赖也无药自愈让负责照顾他的御手洗千缘啧啧称奇这些天里日子过的出奇的平淡沒有不断上门的各路人马也沒有了让石穿激动或烦心的各种杂事早先千缘在石穿的要求下曾经联系过高升不过后者这段时间尚在大洋彼岸处理一些紧急公务一时半刻实在抽不开身调取侯明案卷一事便也只得暂且搁下让石穿有些遗憾却也只得安心养伤因此伤势好转的倒是快了些 不过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也过得快乐些算算时间也是该石穿去工作单位面试报道的时候了距离那个日子还有一周的时候岳枫便已经派人告知了石穿工作单位的地址并叮嘱他不要因为其他的事情而错过口信里的意思显得有些郑重 不过石穿却也理解虽然他是通过岳枫的关系拿到了这份工作的面试资格但当时岳枫也曾对他说过:这份工作到底能不能拿到手里还要看石穿的面试表现最后是否录用他并不取决于他和岳枫的关系如果石穿的能力并不能打动面试官的话他也会被直接开革出來 当然石穿对于会被开革的风险并不如何紧张担忧他相信以他的本事足以顺利的通过面试而他的好友岳枫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因此当初商量的时候他甚至沒有给石穿提供第二个选择 面试的时间就在石穿伤势基本恢复的第二天倒是巧的很当这一天真的到來时这样的巧合也无疑增加了石穿的一些信心在御手洗千缘的张罗下石穿换上了一身更为得体的西装从皮鞋、手表到领带、公文包这一切都是由御手洗千缘为他全程张罗这比当初高升随手扔來的一件名牌更显的贴心合适一段日子下來石穿和千缘已经极为熟稔任凭她替自己穿西装打领带再也沒有了早先的不适和生分 当石穿将一切都收拾停当站在换衣镜前时他险些认不出这竟然会是自己 一身名牌西装革履头发被千缘的一双妙手梳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虽说少了一些强悍和侵略的野性却多了一种阳刚与斯文交杂的独特美感看着石穿一阵发憷总觉得自己这幅模样已经变身成为了万恶的资本家却是让御手洗千缘极为得意 石穿虽说对自己这身行头有些抵触可毕竟这是他來到新时代后的第一份工作虽说他对是否会被录用并不担心但是面对这从未曾经历过的第一次他最后仍旧选择了庄重对待也算是他对岳枫的嘱咐上了心临走之前他还临时和御手洗千缘恶补了一些现代化的用语虽说有点临时抱佛脚的嫌疑可却也聊胜于无 当负责开车接送他的李随风看见石穿这样一副装扮闪亮出门嘴里却冲他喊出一句“哈喽”的时候他直接把一杯刚刚灌下喉咙的可乐又全都喷了出來幸好石穿身手敏捷及时的躲开否则千缘这番心血作废少不得要有一番气生 开车送石穿去单位面试的路上李随风一边看路眼角的余光却又一刻不停的扫视着旁边的石穿最后还真的把石穿看了个脸红他恼怒的骂道:“你个混小子不好好开你的车瞎看什么” 李随风“嘿嘿”傻笑了两声手指扣着鼻孔道:“老大这幅模样倒还真有了点黑帮大哥的气派我在考虑我这做小弟的要不要在身上画几道刺青出來应应景” “滚你妈的”石穿早已习惯了李随风的满口胡言笑骂了一句便不再搭理他可李随风却好像被吊起了兴致一路上不断对石穿询问着有关工作的详情可是这件事便是石穿自己也知之不详当初岳枫不过也只是对他说了一句“面试通过后你自然就会清楚”而已之后便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可为了不在李随风面前露怯石穿一路上不得不干脆利落的用“一问三不知”的办法搪塞了所有问題直到把李随风说到心情郁郁、闷头开车耳根才总算清静了下來 车子一路西去开到了玉渊湖公园附近石穿才叫了停李随风在路边停好了车子摇下车窗好奇的看了看声音有些怪异的念道:“测绘出版社头儿您是要去搞测绘还是要去当编辑您有这笔杆么”石穿听了这样一个名称也是愣了一下再翻看翻看自己手中的地址却又发现沒有错误只得含糊的应了李随风一句带着公文包一路走入了这奇怪的面试地点 这间所谓的“测绘出版社”门面并不算大而且还是与一家超市的建筑门面并排在了一起更显得不咋起眼石穿一路打量一路便走了进去可当他对前台说明自己的來意后他明显看到前台的接待人员变了一个脸色开始还有些虚伪的笑容一收而沒十分恭敬的将他引到了旁边休息并倒上了茶水自己则飞快的去与负责人进行联系两分钟后石穿还沒等茶水凉下來那接待人员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回來告知石穿他现在需要直接去面见单位的最高负责人 而也不等石穿去叫回李随风那接待人员便又唤來了一名司机由他载着石穿径直离开车子一路疾行竟是离开了北京城区一路到了通州八各庄的一户民居外他向窗外看了看满村犬吠盈天却又行人稀少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而当他西装革履的下了车走入了院子看着一院只穿着迷彩训练裤打着赤膊的汉子时更觉得自己是來错了地方 院子内外都有不少人无一不是龙精虎猛的青年男子却不见有多少村民來围观石穿一路疑惑的打量着身周的情形径直走到了院子的最中央终于看到了这次他准备要见的正主单位的最高负责人主持他面试的唯一一位考官 只是 这样一个面试的场所和这样一个面试的场景着实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石穿奇怪的看了看最左边一个被人拉着坐倒在地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孕妇又看了看右手边一个被人按倒在地满脸愤怒的汉子石穿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样的场景和老电影中鬼子进村的过程有点相像 而再看看他未來的顶头上司那位传说中的考官大人那个白面无须穿着一身白色衣裤手中摇着一柄黑色折扇的男人虽然他的相貌还算端正可石穿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像是老电影里的汉奸唯一的差别似乎只在于一个标准的中分头而已 摇着折扇的领导注意到了刚刚走來的石穿眼神有些不善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口问道:“你就是來面试的么”石穿点了点头却沒有说话他发觉自己已经开始有些不大喜欢这个地方和这群人了 那人似乎也沒有和石穿多说的意思一边摇着折扇一边道:“先在旁边看着吧等这里的事情了了我再和你说话”说罢他竟是真的不再理会石穿而是直接转头看向那个被按倒在地的男人对他道:“张德奎还不肯说么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再不肯合作的话小心我做出点什么让你后悔终生的事情” 那被按倒在地的张德奎倒还沒有什么表示可是一旁旁观的石穿却已经忍不住挑了挑眉他已经愈发觉得眼前的场景慢慢便的熟悉顺畅起來汉奸和鬼子捉住了某个村民向他逼问游击队伤员的下落并且威胁到如果再不招供就一把火烧光整个村子 石穿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心中十分的不喜而且不解这些家伙就是自己即将要投靠的单位就是岳枫所说的一定会让自己满意的地方不过石穿却仍旧沒有做出什么动作此时他对眼前的局面仍旧一无所知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在这里静观事态的发展为好如果这些人真的做的太过过分那么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白衣男子一见张德奎仍旧闭口不语不由得哼了一声“啪”的一下合上了折扇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不一会儿四个上身精壮的汉子便合力抬着一口装满了液体的大缸來到了院中将那口大缸重重放在了张德奎的身前 石穿和张德奎同时把视线投到了那口大缸上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白衣男子又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白衣男子扭了扭脖子突然蹲下身子用折扇拍了拍被按到在地的张德奎的脸蛋笑道:“最后一次机会那几个东西到底在哪儿如果不说你可就要看着你的亲人离世啦” 石穿闻言忽然双目圆瞪眨眼瞥向另一边还在地上哭叫的孕妇一连串的想法飞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难道说白衣男子是要用这个孕妇的性命作为要挟是想在张德奎面前用水缸里的水活活溺死她不成他右手的拳头突然攥紧左脚脚尖微微向前移动了半分一旦事情真如他所预料的发展那么石穿会在第一时间内冲上前去一拳砸塌那个白衣男子的面门虽然沒有兵刃在手可是只凭借自己的身体石穿也依旧是个强大无比的杀戮机器 可他刚刚想要动作却又突然回忆起了当初岳枫对他说的那句话“那个地方一定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你会满意的相信我”想到了这里石穿右手的拳头便突然松了下來左脚脚尖也慢慢的挪回了原位岳枫是他的朋友岳枫对他说这个地方他一定会满意那么就不可能骗他念及此处石穿果断放弃了自己的计划他相信他的朋友不会对他有所欺骗 只是石穿沒有注意到他刚刚收回动作的同时那个白衣白裤的男子也悄悄收回了自己的折扇嘴角勾起了一个不易被察觉的笑容 第三章:我让你一只手 那个白衣男子在笑其他或站或坐待在院子中的赤膊男人们也在笑很显然的他们并不是在笑已经被按倒在地的张德奎毕竟他们不是真的鬼子真的变态他们所取笑的对象自然是石穿 石穿很快便察觉到了四下里刻意被压低的笑声也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投來的戏谑目光他这才警醒原來自己刚刚的小动作竟是沒有瞒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石穿当下心中一凛收起了轻视的目光安静的待在原地老老实实的观看白衣男子如何对付那个孕妇和她的丈夫 名叫张德奎的男人显然还是不肯吐露一点实情对白衣男子的恫吓也根本沒有眨一眨眼看起來是想要硬抗到底了可白衣男子却也沒有再和他废话的心思手中折扇一摆旁边的几个赤膊男子登时会意几人一起用力将那个又哭又叫的孕妇一下子举过了头顶这一次张德奎当真有些心急了他挣扎着嘶吼道:“祸不及家人你们这群混蛋放开她放开她” 只不过按住他的两个汉子无论哪一个都要比他精壮的多四条手臂如同铁柱一样将他死死按到在地上他所拼命挣扎的结果也无非是多吃几口泥土而已 白衣男子也根本不为所动又打了个手势那举着孕妇的四个男子不理会她的尖叫和挣扎直接将她抬到了水缸上方一松手便丢了进去 “噗通”一声响动那孕妇跌落到了水缸里在一片有些浑浊的液体中剧烈的挣扎着可是随即她却又发现这里的水液体并不深只是刚刚及到她的胸脯而已而那几个男子既沒有向水缸中继续注水也沒有去按压她的头只是在旁边静静监视着不让她离开水缸而已并沒有对她造成什么特别大的危险一时间那孕妇显得有些怔楞被按在地上的张德奎也是一脸怔楞 不过随着那白衣男子接下來的一句解释两人脸上的怔楞就迅速变成了彻骨的恐惧 “这一缸里装得是卤水平常点豆腐用的你们应该不会不知道吧”白衣男子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慢条斯理的道:“你尽管放心就是大嫂泡在这缸卤水里面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毕竟只是这样的话卤水还杀不死人但是”白衣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嘴角含着一丝冷笑的道:“她如果泡的时间超过了十分钟那么她肚子里的胎儿可就保不住了” 一句话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刹那间让夫妻二人心胆俱裂 那名叫张德奎的男人面若死灰看着还在水缸里哭泣挣扎的妻子神情萧索一时间竟哭了出來倒是他的妻子这个时候保持了难得的冷静她冲着张德奎哭喊道:“当家的你好死好活不就是想要个儿子嘛现在儿子就要沒有啦你到底还在扛什么啊”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茫然向水缸外爬去却又被旁边负责监视的男人蛮横的推了回去 石穿继续冷眼旁观着一切他有些不大明白白衣男子的做法如果是想要逼供的话很明显可以选择的手段更多可是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一种最为费力的方法呢 白衣男子此刻自然不会去來和石穿做解释他仍旧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面临崩溃的张德奎声音依旧温婉的道:“至于你说什么祸不及家人哈似乎你们要干的事情可不止波及家人那么简单你在这方面可沒有什么资格來和我犟嘴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两分钟你理论上还有八分钟用作思考可我要提醒你:卤水这种东西毕竟不是什么精确配方研制出來的或许下一分钟就会让你老婆肚子里的胎儿死掉也或许二十分钟之后才会发挥效果你大可以赌一赌当然也有可能一口气坚持了一整天不过最后生出來的还是不是个正常人我可就不敢保证了还有一种可能” “别说了别说啦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啦放过她吧求求你们”张德奎终于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把头埋在地下像个女人一样抽泣了起來两旁按住他胳膊的男子都有些鄙夷的松开了手在旁边冷冷的看着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怕张德奎再发出什么垂死反抗 白衣男子蹲在张德奎的身前声音忽然去了刚刚那一惯的轻佻严肃的问道:“说罢东西被你们放在了哪里” “北京西站电梯扶手下面有两个变电箱有一个鸟巢外面的钢架上有五个水立方门口有一个除此之外就都沒有了”张德奎茫然抬起头可眼神中已经再也不复先前那股决绝和抗争满是颓丧 “你的同伙呢还有几个在哪里” 张德奎道:“他们安好了东西就立刻离开我和他们也约定互相间不再联络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拆除有什么方法需要注意些什么” 张德奎道:“我不是安装者我只是负责将他们带到地方而已我我真的不知道” “可以了”白衣男子站起身随手对另一边的男人们挥了挥折扇另一侧的男人们立时会意将张德奎的老婆又从满是卤水的水缸中抬了出來早已有人准备好了毛毯替她披在了肩上只不过女人似乎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间只顾着抱着双肩瑟瑟发抖 白衣男子对身后一个衣着还算整齐的男人道:“把刚刚的消息告诉公安部的弟兄们可以去干活了然后把他弄回监狱里面之后的事情和我们就沒有多大关系了事情办的干净一点”身后的男人点了点头掏出手机一路走出了院子其他还在院子内外的男人们也立刻行动起來或是将水缸抬走或是将孕妇重新抬回屋内或是将已经垂头丧气的张德奎押向门外 这时张德奎突然抬头问了一句:“同志我我还能保住一命么” 白衣男子闻言想了想道 :“或许可以吧你死不死关键还要看警察们的动作快不快如果他们动作慢了一点你们已经造成了重大损失那么谁也救不了你全世界的人都会一起祝愿将你千刀万剐的”张德奎闻言如丧考妣再也沒有了走路的力气被身旁两个男人直接拉出了院门外 直到这时那白衣男人方才转头重新打量了一下石穿 “把你的挎包接下來有点碍事”白衣男子绕着石穿转了一圈忽然开口说道语气虽然温和可内容却是不容抗拒的命令石穿蹙了蹙眉却也沒有反对依言将本就沒有什么东西的挎包解了下來随手放在一旁 “还有手表、领带、西装的外套啧啧啧阿玛尼还都是名牌呢”在白衣男子的一句句命令下石穿依言将外套、领带、手表全都解了下來与挎包放在了一起 此时刚刚忙碌的其他人都已经再度围拢了过來聚成了一个大圈将石穿和白衣男子圈在了正中一个个嬉笑着对圈内的二人指指点点 石穿目不斜视、身子不摇只是直挺挺的站在当中可耳朵却已经将四下里人们的议论听了个一清二楚 “唉你看这个新來的怎么样瞅着文弱弱的经不经得住头儿一拳砸的啊” “看着像个娘们不过刚刚也想要动手來着说不定还有些本事” “切你这话说的谁刚來的时候沒有想过要动手最后还不都被老大放倒了这种只有一个结果的标准也能拿來说事” “我赌他三十秒内趴下有沒有人下注” “我赌他一拳就到我押两万有人跟么” “我來我來好久沒有新人加入了我都快郁闷坏了我押一万五今天出來沒带多少钱” 四下里的议论声渐渐变得响亮而肆无忌惮起來不一会儿竟是无比的嘈杂下注打赌的声音不绝于耳白衣男子也不劝阻仍旧在石穿的身前和他静静的对视着 二人这么一动不动的站了好一会儿白衣男子突然笑了笑拍着手道:“还不错定力这关算是过了看起來你在军队里面待过” “当过几年兵”石穿不冷不热的回道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道:“那就怪不得了可是当兵有很多种有人当成了英雄也有人当成了狗熊不知道你是哪一种” 石穿忽然笑了冲着白衣男子扭了扭脖子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突然间满场俱寂原本沸反盈天的院子里陡然陷入一种纯粹的安静当中落针可闻 不一会儿却又同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所有人都抱着肚子笑声极为张狂笑的东倒西歪指着石穿竟是沒有一个人能说出话來就连白衣男子也忍不住红着脸笑了许久最后才点着折扇对石穿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勇气五年來你还是第一个主动对我发起挑战的家伙不错很不错” 白衣男子的声音让周围的笑声更大了一点类似“自不量力”“自找苦吃”之类的话已经遍地都是押石穿10秒钟倒下的盘口已经涨到了1赔21而且还在有人不断的下注 便在这时石穿向前踏了一步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重新攥成拳头对白衣男子笑道:“我让你一只手” 第四章:龙骑禁军(一) 四下里的哄笑声又在刹那间停顿了下去秋风扫过庭院吹來满地落叶让处身其间的人们不由的眯了眯眼 秋意渐凉可时候仍然太早但是石穿这句话说出來时所有还在打赤膊的青年们竟是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感到一股弥漫开來的寒意他们已经发现那个白衣男子的眼神变了那是他们的头儿变得认真的标志却绝不是个让人舒服的标志往往他露出这幅表情的时候场间都会有些鲜血落下 四下里的人们不再出言调笑反而都或多或少带着些同情看向石穿不少人已经准备好了手机准备随时拨打“120” 在旁边围观的男人中忽然有一个年纪颇大的青年动了动对一个最为火热的盘口收账人道:“我压那小子不输10万”他的声音不高可听到的人却全都爆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惊叫声四下里的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老辛你疯啦” 被人叫做老辛的男人沒有什么表示只是摊了摊手道:“只有一面倒的下注有什么意思你们又沒办法真的赢钱现在我给你们机会了还不应该感谢感谢我么”四下里的人们有些讪笑、有些坏笑、有些则继续对老辛进行苦口婆心的劝阻劝他不要把老婆本都给赔光了吵闹声重又高了起來这时白衣男子突然对石穿笑了笑问道:“你觉得你自己会赢” 石穿伸出自己的右手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白衣男子又指向那处吵闹的所在道:“也有人认为你不会输” 石穿摇头道:“不会输和赢毕竟还是两个概念”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随手扔掉了自己的折扇道:“我懂了”下一秒他整个人突然加速向石穿冲來沒有任何的预警沒有任何的高声提示竟是不声不响的不宣而战 而石穿却好似早已料到了这一点在白衣男子刚刚动作的同时就已经做出了闪避动作侧身让开了白衣男子所要攻打的中线右手拳头紧攥准备随时发动还击白衣男子贴近了石穿高高扬起了拳头石穿立刻准备用右臂架住封堵他自忖只要自己架住了白衣男子的直拳后及时还击那白衣男子是无论如何也躲不了的 却不想就在白衣男子挥拳的一刹那异变陡生 白衣男子手臂不动脚下却是一滑整个人猛地矮了下去雪白的衣衫擦着地面发出了一阵低哑的撕裂声石穿大吃一惊他当然不会蠢到认为那是白衣男子的失误因为就在这个动作做出的同时白衣男子的拳头就已经狠狠的捣在了石穿的肚子上完全避过了他的防守 白衣翩翩自然风度翩翩石穿被白衣男子的外表所迷惑竟是沒有想到他会用出这样狼狈而不顾衣着体面的招式來一下子便落了下手 白衣男子也根本不给石穿喘息的机会一击打中他猛地又是一记扫堂腿石穿险而又险的避了过去可此时他已经重心不稳脚步蹒跚随即便又迎上了白衣男子的一连串快拳抢攻那些拳头很快快到极致的时候甚至连影子都看不清楚更别提如何去格挡一时间石穿胸脯、腹部、双肩、右臂被这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拳头砸的闷声作响一顿快攻竟是拳拳到肉 直到石穿拼着胸膛再挨两拳站稳了身子发动了一脚反击这才算让白衣男子稍稍避了开來让两人之间进退趋避快于闪电般的攻防有了一个停顿也直到这时四下里才传來一阵连片的惊呼声随即便是轰然的叫好 “头儿的咏春拳越來越有叶问的味道啦” “嘿嘿现在多少秒了头你可快点我们得把老辛的老婆本吃干净才行” “头儿你可千万别放水啊” 哄闹声中站在人群中的老辛看了看还在不断揉着胸口的石穿忽然竟是笑了笑而正站在石穿对面的白衣男子也是神情一凛刚刚那一连串的快攻用了多大的力道他自然一清二楚可是石穿此刻竟好像沒事人一样只是喘了几口粗气便重新挺直了腰杆看起來他的抗打击能力着实不俗 这个新來的家伙看起來不那么简单啊 石穿对四下里的吵闹和哄笑充耳不闻只是双眼紧盯着白衣男子右手不断的揉着胸口被击伤的位置至始至终他都沒有把自己的左手拿出來这一点倒也让其他人感到了一丝佩服诚然石穿刚刚的表现不怎么样可他却真是个守诺的人能信守承诺的人自然值得佩服 却也仅此而已 白衣男子收起了架势笑了笑道:“新人挺抗打的嘛反应虽然不怎么样可也不算慢我现在在思考的问題是:要不要就这么让你过了” 石穿的动作忽然停了下來愣了一下忽然也对白衣男子笑道:“还是不要为好”说罢石穿也不提醒更不出声提示双足突然发力箭一般的窜了出去竟也是像刚刚白衣男子做的一样快步冲了上去这一次的速度更是快过了周围人的惊呼 白衣男子大吃一惊全然沒有料到石穿的速度竟然快到了这个地步此时躲已经來不及了他沉膝弯腰在石穿即将接近他时猛然向前冲了一步一步而已足够他在石穿身上打出三拳他要用对攻來化解石穿这次出其不意的攻势 两声闷响在石穿的胸膛上敲动石穿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却依旧继续向前既沒有因疼痛而将动作变形更沒有向旁边进行躲避竟也是要硬抗对手的下一击四下里的惊呼声陡然拔高了一个分贝若是这一拳两人打实了恐怕至少要有一个人住进医院他们却是沒有一个人能够料到这个看起來外表斯斯文文的石穿竟然会和他们的老大打到这个地步 石穿对于旁人的心思沒有什么兴趣此刻他只知道继续向前再冲一步一步就足够攻击到对手了他硬生生的挨了白衣男子两拳不为所动对白衣男子即将发出的第三拳也根本置之不理他只是看准了白衣男子的胸膛位置猛然一声断喝出了手 此刻箭在弦上却也由不得白衣男子再做思量就算是他也沒有料到自己竟然会和对手打到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眼看石穿的拳头已经迎面而來他恨恨的一咬牙第三拳也迎着石穿的拳头随着一声断喝发了出去两条手臂在空中交错而过两个人的面孔都在那一刹那显出了一丝决然和狰狞此刻收手却真的是來不及了 “轰”一声巨响场间碎石纷飞烟尘四起竟是遮蔽了众人的视线不多时却看到一个人影侧着身子踉跄了几步跌出了圈子但烟尘还在却是看不清头脸场间一时静的有些怕人 不多时秋风再过将那些恼人的尘土吹了个干净众人这才得见那跌出去摔倒在地的正是石穿此刻他正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试着站起身來而稍远处白衣男子却仍旧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除了一身白衣变成了一团脏布之外沒有任何狼狈之处 无数颗悬在半空的心脏重又落了回去不知道多少人在那一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个有些好事的青年还适时拍了拍老辛的肩膀对他嘲讽道:“老辛老婆本这下子可真沒了啊” 名叫老辛的青年嗤笑了一声伸手向场间一指道:“你再仔细看看看仔细一点那里发生了什么”那人依言向场间看去初时还不觉得如何可仔细一看登时“呀”的一声惊叫了出來早已有眼尖的围观者看出了端倪石穿与白衣男子都是正面对撞上去即使是跌倒他也应该是仰面倒在地上才对可为什么会变成侧身而去 直到那人一声惊叫后其他人也才看出了端倪在场中间白衣男子的身前此刻正有一个碗口大的大坑将那里原本还算平整的地砖砸的粉碎与之临近的两块地砖也全都龟裂开來碎石和尘土就是因此而起的看这道大坑的规模就知道绝不是白衣男子在仓促间发出的第三拳所能造成的否则之前的两拳石穿就决不会那么轻松写意的就接了下來如果不是白衣男子的作品那么 这时其他人看向石穿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这里的人沒有一个是不懂格斗的外行看了这处痕迹分析了它的成因再看看刚才两人的位置就立刻能在脑子里还原出刚刚那一刹那的场景 石穿与白衣男子两人对攻而去眼看双方的拳头就要砸在对方的身体上立刻便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石穿猛地弯了腰临时改变了自己出拳的方向一拳砸在了地砖上砸起了大片的烟尘而白衣男子因为收势不住一拳砸中了石穿的侧肋这才让后者跌跌撞撞的侧摔了出去 这一拳竟是石穿故意相让的结果 除了老辛之外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一个个表情呆滞的看着白衣男子又看了看石穿直到白衣男子沉默了许久开口说话时众人才终于确认刚刚那一幕确实是真的 白衣男子看着石穿点了点头平静的道:“还真是一力降十慧啊” 第五章:龙骑禁军(二)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抖了抖身上已然皱皱巴巴颇为肮脏的衣服走向石穿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來打量着他道:“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还真是看走了眼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会掉书袋的呆子还对那个走了后门的老家伙有点不满意呢现在我才发觉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你的定力不错真的很不错懂得把握机会而且知道在什么时候会激怒对手;有过从军的经历;既然是老板推荐的人物政审自然合格;极富正义感却又不会贸然出手懂得遵守纪律和规则;格斗能力出众;在面对领导的时候既能做到表现自己又懂得去给领导留些颜面虽说你的手段并不怎么高明总的來说我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白衣男子一边拉着石穿的胳膊一边自顾自的说道全程沒有让石穿说出一句话可是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旁边那些刚刚还在起哄胡闹的年轻人们已经聚拢了过來将两人团团围在正中此时他们看待石穿的眼神已经变得极为温和再也不复刚刚那种讥讽和侵略性一个个对他颔首致意竟是让石穿找到了一些战友的感觉 已经好多年了石穿已经好多年都沒有感受过这样浓郁而温馨的感觉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胸口处有一团火正在燃烧烧的血脉沸腾 与当年在军营当中时一模一样 白衣男子松开石穿的手向后退了两步突然并拢脚跟打出一个响亮的立正两侧聚拢而來的人们则飞快的排成了四个无比整齐队列小脚碎步踏得如同疾风暴雨将石穿方方正正的围在正中只见白衣男子面色严肃突然用右手握拳砸了砸自己的左胸高声道:“欢迎你石穿你从现在开始正式成为了我们龙骑禁军的一员你的排行是第72位暂时的阶别是列兵希望你果毅立志、精进努力、不负同袍所望全体致意” “致意” 话音一落场间“轰然”响彻了一片敲击声四下里的人们俱都用右手握拳砸在自己的左胸上雷鸣般的响声震动云霄 忽然有歌声突兀的响起随即便引动所有人一起纵声而唱 “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來以瞻家邦 身既殁矣归葬山阿 人生苦短岁月蹉跎 生有命兮死无何 魂兮归來以瞻山河 身既沒矣归葬山麓 天何高高风何肃肃 执干戈兮灵旗矗 魂兮归來永守亲族 ” 悲怆雄浑的歌声在耳畔慢慢的回荡渐渐和萧瑟秋风混杂在了一起让人肃然而警石穿不会唱这首歌但是到了最后他竟也跟着哼起了那悲壮的旋律神情肃然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会是他的一份工作可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爱上这个工作的地方了 执干戈兮灵旗矗魂兮归來永守亲族 龙骑禁军看起來很有些意思啊 庄严的仪式往往不需要多少盛大排场只要一行人都有一颗认真对待的心就会让参与仪式的人感受到仪式中所要表达的东西而真正有意义的仪式往往也不冗长恰到好处、戛然而止将刚刚那份好不容易形成的感觉一下子封进了自己的记忆深处经久不忘 不需要白鸽不需要花圈不需要哭成一片的热泪盈眶 既然來了就是一家人了 这种感觉真好 半小时后石穿便已经离开了他那特殊的面试场地与白衣男子对视着坐在一家茶馆的阁楼上此时白衣男人已经换了一身低调的军绿色军衬套装里面是黑色t恤打底整个人不再像之前那样招摇醒目却也显得帅气干练一时间竟让人看不出他的年纪來 他坐在石穿的对面一边饮着茶水一边介绍道:“我就是龙骑禁军现在的统领你的顶头上司我的名字叫做秦昂天大秦帝国的秦手下那帮人你也见过了以后会慢慢认识的我个人的外号还是蛮多的你可以选择叫我秦帅或者叫我天哥实在不行和那帮小子一样喊我一声头儿就好随你” 石穿点了点头也喝了一口茶问道:“阿天呐” “噗”秦昂天猛地喷出一大口茶水來石穿眼疾手快闪了过去却让他身后的兄弟糟了些殃坐在石穿背后的是一个光头大汉这样一身装扮和形象实在与这古色古香的茶馆有些不大协调此刻他猛地被人喷了一大口茶水登时恼怒的拍案而起怒声骂道:“丫的哪个不要命的敢來戏耍爷爷” 石穿见状本想去应付几句可沒想到秦昂天已经站起了身子 只见秦昂天连忙换了一副面孔竟是陪着小心的递上了两根烟小心翼翼的赔着不是眼看他态度放的极低那光头大汉倒也沒有得理不饶人训斥了秦昂天两句也就罢了骂骂咧咧的重又坐回了刚刚的位置上而秦昂天则是连连擦着额头的汗水好像躲过一个多大的劫难一样重新坐到石穿的对面那副样子和他白衣白裤欺负平民、对战石穿的形象可真是相去甚远不由得让石穿瞪大了眼睛 秦昂天丢下已经湿透的纸巾抬起茶杯对石穿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说我变脸变得太快了一个人就是有这么多的脸不同时候要做不同的用处谁天天拌酷哥不觉得累得慌整天弄个墨镜带脸上脸上露出一幅生人勿近的表情那是施瓦辛格才能干出來的事” 听到这里石穿木然想到了史密斯不过他也沒有打断秦昂天继续听他说话 “重申一遍我呢是你的顶头上司是龙骑禁军的首领你还是要注意一点身份的你现在有任何问題都可以來问我当然我会有选择的对你的问題做出解答”秦昂天一边说着一边将茶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忽然露出一副陶然满足的神情啧啧赞道:“是新出的大红袍味道果然够正啊” 石穿一时间果然还是有些难以将眼前一脸市井气的秦昂天与之前那个白衣酷哥的形象联系在一起不过想到他要问的问題也只好把这件事先放一放他组织了一下措辞问道:“首先就是刚刚那个张德奎和他的媳妇是怎么一回事” 秦昂天似乎早已料到石穿有此一问笑了笑又放下茶杯道:“那家伙是个被境外组织收买的恐怖分子在北京城里安了好几颗炸弹我们这帮人是为了要他的口供才会出现在他家里的另外一点小原因呢就是替你做个面试的场景明白了” 石穿还是有些奇怪他挠了挠头张口便问道:“可是那个小天啊” “噗”刚刚续杯只來得及喝上一口的秦昂天再次把水喷了出去自然的石穿的身手敏捷完全躲了过去可是他背后的光头大汉却又再次遭了秧这一下子可任凭秦昂天如何道歉也沒用了那大汉直接挽起了袖子面目有些狰狞的骂道:“小子找练呢” 这一次秦昂天却沒有多少废话一拍桌子对那大汉道:“沒错就是找练呢有种外边去”说这话时他特别痞子气的向窗外比了比手指先前还看着秦昂天一脸孙子相的大汉也一时间沒有适应他的角色转换愣了一会儿后才醒起自己可能是被这小子给耍了立时大怒跟着秦昂天便下了楼 不一会儿秦昂天又悠闲悠闲的回到了石穿的对面再次把只剩下一半的茶水宝贝似的咽进了肚子 石穿转着茶杯奇怪的问道:“我对你这种情况有些了解你是不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啊”秦昂天呸了一口骂道:“你丫才人格分裂你们全家都分裂告诉你我可是正常不能再正常的人别那么多废话还有我的称呼就叫我秦帅吧免得每次你都那么沒大沒小的” 两人说话时却沒有一个去问问那光头大汉到底怎么样了似乎早已经心照不宣再沒有谈论的必要而石穿在听了这句回答后更感兴趣好奇的问道:“你好像很平易近人啊” 秦昂天向身后的靠椅上一倒歪歪扭扭的坐着道:“这又不是在执行任务如果是在办正事你小子就沒有这样随便的机会了还是说你真的以为你单凭格斗能够赢下我刚刚对拳的时候你让了一分我可也让了一分如果真的对上了拳头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呢” 石穿自然知道秦昂天指的是什么在刚刚两人对拳的一刹那他眼角确实看见秦昂天拳头上指节的凸起在最后的关头缩了回去虽然石穿并不清楚这个小动作意味着什么可他能够确定这必定是秦昂天做出的让步显然他也是手下留情了不过石穿也不想再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心神他更关心的是其他的问題 “对了小秦那个张德奎的事情你为什么要那么处理他是恐怖分子可毕竟与他老婆的关系不大为什么要用他老婆作威胁呢这样难道不犯法还有啊你应该和我说说我们的单位都是干什么的了吧你说的执行任务的时候又是怎么一回事”石穿将茶杯推到一旁对着秦昂天有些变了颜色的脸满怀期待的问道 第六章:龙骑禁军(三) 秦昂天脸色变换了许久最终还是摇头叹了口气彻底败在了石穿的面前不再去纠正对他本人的称呼问題 他想了想对石穿回答道:“首先你需要清楚的是:张德奎的事情并不是公安局或是国安局发现的而是我们这群人顺藤摸瓜查出來的所以我们的做法自然要与正常的做法有所不同对于他这种被人收买的恐怖分子无论是对他本人进行威逼还是利诱都不可能让他松口因为能收买他的人出价自然极高而我们代表了国家总不能用纳税人的钱去收买一个恐怖分子吧 而之所以选择用他老婆作为突破口也是因为他只有这一个老婆可以利用张德奎是河北地区的普通农民与家中父母的关系不睦进入北京打工后娶了这样一个媳妇夫妻感情倒是很不错而且还在前些日子他媳妇还怀了孕据我们手上的情报分析这家伙之所以会在这时候铤而走险正是因为她的老婆即将临盆所以以他的老婆和孩子为突破口再合适不过了 其次要纠正你的是:我们用來威胁张德奎的不是他老婆而是他的孩子因为那一缸卤水不会对他老婆造成什么损伤却能杀死他腹中的胎儿杀人和杀胎儿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石穿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什么区别” 秦昂天道:“当然就是你问題里面违法与不违法的区别” 石穿讶然的问道:“难道杀死胎儿不违法” 秦昂天哼了一声又叫过服务员续了一杯茶水一边饮着一边道:“当然不违法人的生命权始于出生止于死亡而不是始于胚胎止于火化对于人就得按照严格的法律意义去理解所以说:胎儿并不是人在刑法里面胎儿的生命并不受到保护不会被追究刑责我就算真用卤水杀死张德奎的孩子可我一沒有杀人二沒有对他老婆造成什么重伤害根本就够不上犯罪这也正回答了你接下來的问題:我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选择不去做偏偏要这么做” 石穿听完全部内容后不由得一阵愕然他还真是沒有想到秦昂天一个获取口供的行动居然会考虑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动作还极为稳妥沒有走出法律的红线真是让石穿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回想起來逼问口供这件事石穿以前也沒少干过不过好像都沒有这么高的技术含量他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在近期内再恶补一下相关的法律知识才行在这个新的时代生存自然就要懂得这个新的时代的规矩 秦昂天见石穿听过之后陷入了沉思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又饮了一口茶道:“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情我们会经常遇到这是我们工作内容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相关的处理方法和技巧而现在你最需要了解的则是龙骑禁军的规矩、我们的工作内容” 听到这句话石穿立刻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來精神紧张了起來准备认真倾听秦昂天的介绍可是他忽然又一醒想起自己现在是在一个公共的茶馆里不由得担心的对秦昂天问道:“这里这么不封闭真的沒有关系么” 秦昂天又饮了一口茶水嘴角戏谑的笑道:“此间话出的我口入得你耳只有我们两个对话而已有什么关系再者你怎么知道这里不封闭” 石穿闻言一愣随即向身旁看了一眼 一下子呆若木鸡原本还算稀稀拉拉坐了些顾客的茶馆二楼此刻竟然只有石穿二人还在原地其余人等包括服务员都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而石穿对此竟是根本沒有察觉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石穿问道:“这里难道也是我们单位的地方” 秦昂天白了石穿一眼道:“哪里來那么多闲钱还到处开茶馆放心好啦只是因为我们接下來的谈话涉及了一些重要秘密旁人不适合倾听所以我们的几个同事用了点小手段把其他人请出了二楼而已当然我也出了一点力”听到此处石穿顿时明白了原來刚刚光头大汉一事对于秦昂天來说也不完全是个意外 不扰民、不霸道、不违法却又能快意的缉凶惩恶、率性而为石穿愈发喜欢上了这个名叫“龙骑禁军”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可以带给他喜欢的自由 于是乎石穿抬起头满意的微笑了一下对秦昂天道:“请说吧” 秦昂天道:“因为你是老板推荐來的人所以这次由我亲自來为你介绍龙骑禁军的相关情况这是之前很少有过的事情你的待遇很不错但是你也要现在就听清我的话所有的内容我只会为你叙述一次不会有重复这些话不准录音不准录像之后也不得再在其他场合对其他队员问起而且你记在脑子里后就不准再倒出來更不准告诉任何一个组织之外的人包括你的女友或者老婆现在告诉我你听懂了么” 石穿点了点头道:“听懂了” “好”秦昂天将茶杯推到一旁从手中掏出了一本蓝色封皮的证件递到了石穿的手里石穿打开看了一眼眉头微挑“记者证” 秦昂天道:“沒错你对外的公开身份是一个为地理测绘出版社进行供稿活动的自由摄影师兼职记者稍后会有人给你提供配套的照相机以及为你进行一番短期培训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 石穿知道这是秦昂天介绍他工作内容的开始因而只是看了一眼证件便不再发问等待秦昂天的继续介绍果然秦昂天说过之后就继续道:“我们这支部队的正式名字为61890脱胎于61889部队对于这支部队如果你不熟悉的话可能我需要再说另一个番号8341” 石穿的双眼暮然瞪大瞳孔中一丝光亮不断的开始闪烁8341部队那可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啊 “我们成军于五年前我是首任统领也是唯一的现任统领我们并非国安或者公安系统而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暴力机构在纸面上我们隶属于中央军委直接管辖不过我们也不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或者武装警察部队的编制序列说白了我们是一个独立存在独立行使职权的秘密机构 在这个国家内理论上除了全国人大和常委会之外我们只需要向少数几个人來负责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很风光对么可是你更要记住我们的真实身份不能对外公开我们所取得的业绩不能对外公布我们终其一生只能生存在阴影当中静静的待在幕后默默守护着” 守护着 石穿心中默默念叨这三个字一时有些异样 “是的守护着不是守护哪位领袖也不是守护某个高官贵戚虽然我们时不时也会执行一些诸如大小姐的贴身保镖之类的工作可我们守护的主体不是她们而是这个年轻的共和国是的我们的名字叫做龙骑禁军我们的使命就是禁卫这个尚且年幼脆弱的共和国 你知道么去年我们国家的财政部公布了我们国家的维稳经费预算701763亿我们这支只有七十二个人的小部队获得的经费数据就是它的一个零头不要小瞧这个零头以亿做单位的数字一个零头就足够吓死很多人了更何况我们将1763这个数字完全的从国家公开账面上彻底的抹了去而这么多的钱只供我们七十二个人用以运作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理所当然的你也应该能够明白我们的工作中心就是维稳 不是去镇压谁也不是去掩盖什么某些事情并不需要我们去做地方政府的同志们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干着虽然效果并不怎么样我们的任务是维护社会的稳定是让老百姓安心人们都能安居乐业这个社会自然就稳定下來我们的国家也自然就会欣欣向荣我们是一颗小小的缝衣针七十二个人的力量不大不能让一件衣服上被刮开的大洞修补的完好如初可是我们却可以对各种细小的缺口进行及时的修补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中心和使命 至于我们的工作内容那可就多了放开了说只要是能够让老百姓安心的事情、消除他们恐惧和危机感的事情、一切能让老百姓感到幸福的事情且在做到这些的前提下还不违法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干我们都要干 举几个例子比如说你刚刚看到的我们为了保护首都人民的安全抓了一个恐怖分子然后拆了几颗炸弹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再比如我们队里的老十三去年的时候在广西开了三间小学在甘肃办了三家专门招收下岗职工的民间企业这也是我们的工作当然现在对你说了这么多你恐怕会有些摸不到头脑我慢慢将我定下的规矩告诉你想來你就会明白一点了 首先我们队伍内也有等级的分别不同等级之间的晋升是依据你完成的任务量和任务完成好坏來决定的越高等级能够调用的资源就越多能够完成的任务也就越大所以越多越好的完成任务是你最需要关心的事情 我们的等级和军衔基本挂钩分为列兵、上等兵、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少将少将以上就沒了因为我很喜欢少将这个称呼觉得很帅而我就是我们这支部队目前唯一的一个少将列兵每半年可以调动的资金是10万元上等兵是50万少尉是100万越到上级可以调动的钱数就越多这些钱是你们完成任务的准备资金但是如果你沒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或是完成的不好则会在你的份额内相应的扣除直到最后将你开革出去 之前说过任务的目标是为了让老百姓安心放心所以评判一件任务的等级规模以及完成好坏就要看你让多少的老百姓放下了心彻底安心的投入到生产、生活和建设之中人数越多人们心中越安心你获得的回报也就越大而你的等级晋升和申领资金都是要靠这些安心程度來计算的那帮小子们喜欢把它叫做幸福值我个人更喜欢叫它好感度” 第七章:龙骑禁军(四) 在接下來的叙述中石穿了解到了更多关于龙骑禁军的事情这个几乎是由秦昂天一手操办起來的神秘机构说白了却也并不怎么神秘无非是在全国各处以各种不同手段达到消除动乱、恐慌维持社会安定的目的而已只不过是因为它的职责并非固定、手段并非单一因而显得极为特殊而已 在秦昂天的介绍下石穿知道他此刻身为一名普通的龙骑列兵有资格调用的运作资金是每年20万元半年一结算在下一个年度开始后他还必须提交上一年度的任务结算报告上交自己的任务完成情况与总部调查回來的任务完成情况进行对照达到相应的好感度或者说幸福值就会开始晋升程序被晋升为下一个级别 龙骑禁军的核心人员他早上大多都已经见过加上他自己和秦昂天共计七十二人但是为这支小部队服务的外围人员和后勤人员则多达上万虽然真正知晓他们身份和职责的只是其中的个位数可这个数字也着实让石穿吓了一大跳而更让石穿吃惊的事情则是秦昂天接下來的这段话 “既然是国家手里一张比较特殊的牌我们这支部队自然也要有其他部队或者组织机关所不具有的权力才行当然你要抛弃掉脑海中某些不现实的想法我们正在建设法治社会无论是我们还是公安、国安一切行动都要在国家法制的框架内进行不能逾越你可别异想天开的以为我们手里有那些yy小说虚构出來的所谓杀人豁免权或者什么不需要逮捕令的随意逮捕那都是些骗小孩的玩意在国家法律面前沒有任何人可以特殊至少是在表面上如此无有例外 当然还是那句话既然我们本身的存在就很特殊我们的权力自然也要更加特殊才行但是这个权力沒有出现在任何的国家法律法规当中现实生活里也根本看不到实例我跟你讲一下你先理解理解就是了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会有老龙骑带你过一遍流程的 这个权力的名字我把它叫做见官大一级 这个不能望文生义别以为你以后可以靠着这个权力去装逼你要理解我们是一个只需要向极少数人负责的机构但也只是个机构不能乱了整个国家的官僚秩序不过因为我们的位置很高所以那也就意味着我们手下可以管的人有很多 当你今后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发现有当地政府官员违法乱纪或者是他们的存在行动阻碍了你执行任务的话你可以通过向总部发出一份协调申请龙骑总部的人员会立刻为你处理一系列的协调手续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有办法调动周边的地方力量为己所用最快最好的办理相关工作但是这个权力也要和你的自身等级挂钩如果你还只是个列兵或者上等兵就让你能够协调省委书记的话实在是有些儿戏还算那句话提升等级才有更多的权力和权利 但同时你也要知道有权力就会有责任如果你的任务价值极低甚至于因为你的协调申请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或者损失很大的话你就会有大麻烦的轻则降级扣分重则直接开革甚至锒铛入狱 公是公私是私千万不要把两者混同在一起否则你就要后果自负切记 另一个权力则是组队权我习惯叫它篱笆三桩这个需要你在第一次任务结束之后再说那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如何操作你暂时还沒有必要知道 好啦以上这些内容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核心要点也是我们龙骑禁军最核心的规则和秘密我只会对你说这一遍之后也不准在任何地方以任何形式去重复之后的某些具体细节问題会有有资历的老龙骑主动的來手把手的带你你在十天之内就要和一位老龙骑出一次任务以便掌握这些规则和细节 这是你进入龙骑后的第一次任务希望你能旗开得胜 最后强调一遍我们的存在是个秘密不允许你随意的泄露和曝光如果有违这一条准则你会直接被我们内部清理掉的记住这不是在开玩笑” 说罢秦昂天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严肃的表情眨眼消散再次恢复了那张市井气十足的面孔翘着二郎腿歪歪扭扭的坐在椅子上若是头顶再多几根黄毛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痞子 石穿沒有急着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先在头脑中飞速的过滤一遍刚刚听到的内容将它们一一重复而后细致消化秦昂天似乎对石穿的这种选择很满意也不多说只是又要了两杯大红袍此时此刻二楼的阁楼上人流不知怎么突然又多了起來忙忙碌碌的服务员再次出现在秦昂天的身边替他第十二次续了杯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极为轻微的鄙夷好像刚刚他们一直在旁边从未离开过一样 石穿睁开眼看了看秦昂天对他问道:“那么第一个要带我的龙骑是谁” 秦昂天道:“我哪儿知道要看总部的那几个妹子如何分配了” 石穿诧异的问道:“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秦昂天看着石穿好像看着白痴一样摇头道:“现在干什么都讲民主、分工跟你说过龙骑禁军一共有七十二个核心人员除了我这个少将之外那几个不常出任务的上校参谋自然也是决策圈的成员对你这新加入的龙骑來说决定第一个任务和搭档人选是她们几个协商的结果我则只是负责把你招进來分工不一样的” 石穿又问道:“那我如果做完了一个任务你们这些决策圈的人又怎么能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完成了呢” 秦昂天道:“我也说过我们的外围人员多达上万我们自然有各种渠道确认你经手的任务是不是真的稳定了社会安定了人心另外还要对你说一句也是老板托我对你转达的消息龙骑禁军是很特殊可也正是因为他很特殊所以你不能主动的用它的身份來压制别人对于你原本缠在身上的麻烦关键时刻组织会出手可更多的时候还要你自己去应对懂了么” 石穿自然知道秦昂天在说些什么也早已对此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关键时刻会出手这一条就已经足够安定他的内心了还有什么苛求呢石穿点了点头将自己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示意再也沒有了问題秦昂天见状起身便走也不再和石穿打个招呼直到他走到楼梯的拐角时他才突然转过身对石穿笑道:“总的來说你很对我的脾气坚持下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说罢秦昂天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幅墨镜戴在脸上有恢复了原先的酷哥模式施施然走下了楼梯 不多时便有安排好的司机前來将石穿接回住处一路上又将给他配备好的记者装扮如马甲、采访笔记本、与出版社签订的合作合同以及单反相机等物送到了他的手里随之而來的甚至还有一套单反速成教材以及一个培训老师的电话约定明天一早他就要來对石穿登门进行单反操作培训 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功夫里石穿这个有名无实的记者身份便被迅速的丰满起來效率之高令他都有些难以置信 回到住处后御手洗千缘还在准备晚餐对他说李随风早先來过一次见他沒在就自己走了石穿含糊的应了一句便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现在他需要暂时思考一下接下來的行动步骤 虽然他确实很喜欢这个名叫龙骑禁军的地方和工作可是对于石穿最重要的事情无疑仍旧是焚档现在已经知道了工作的大致内容和注意事项后石穿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利用这种便利的身份和权力來调查焚档的下落和秘密虽然秦昂天对他说过“公是公私是私”的话可对石穿而言他首先要做到的是完成他的承诺 经历了四姑娘山一事后史密斯和弥久子两方面想來都会对他提升兴趣毕竟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存在和秘密摆在那里如果这两个国家的势力不想插手那才是怪事也因此石穿暂时不能发出针对焚档的行动否则势必会被史密斯等人看出端倪和线索类似于主动告知对手行动方向的事情石穿已经再也干不出來了 既然暂时无法直接去侦查焚档的行动石穿要做的就是现在外围搜集和当年一事有所牵连的资料和信息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自己在龙骑禁军中的等级这样在真正要行动的时候他才有最大的资源和力量來做成这些事情 石穿慢慢梳理清楚了这些事情和步骤心中一时间显得极为轻松正准备出去帮帮千缘准备晚饭却忽然听到了敲门声刚刚想起千缘千缘便已经到了只听她在门外道:“石穿先生有一位辛先生來找你说是你的同事” 第八章:第一个任务 “辛先生哪里冒出來一个辛先生我认识这号人”石穿闻言明显愣了一下待听到千缘说他自称自己的同时便立刻醒起那可能是龙骑派來带自己走一遍任务的老兵他当下便从床上跳了起來一边整理着刚刚被自己弄得散乱的衣服一边赶忙对门外的千缘吩咐道:“快请他进來额不不是在这里在大厅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千缘听着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响动“噗嗤”笑了一声道:“石先生不急我已经安排辛先生在大厅里面稍等了你慢慢收拾就好”话音刚落却不想石穿就已经穿戴齐整的出现在了门口他对门口有些惊讶的千缘笑了笑道:“干得不错对了以后你也别叫我石先生啊石穿先生什么先生的了就叫我石大哥就行不然显得生分”想到白天和秦昂天纠结了许久的称呼问題后石穿忽然咧嘴笑了笑而后他也不等千缘反应过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直接向大厅走去 背后御手洗千缘看着石穿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忽然捋了捋鬓边的头发微笑如水波一般温柔的绽开映得满堂透亮她自言自语道:“我爷爷称呼你为大哥现在你让我也叫你大哥按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岂不是乱了辈分” 对于石穿而言称呼问題和辈分问題向來不是个问題因为这种东西都与吃饭和生死无关几人沒有这么大的用处他也就不怎么在乎此刻只是急急的走向正厅准备见一见这个老龙骑自从白天经历了那场奇异的面试和与秦昂天的会谈后他便对龙骑禁军的用作方式感到了浓重的好奇更是对这个新颖的工作环境和工作的内容有了无比的兴趣顺带着他也想近距离的好好与一位老龙骑交流一下因而不觉中自己走路的速度就更快了 四合院的屋子本就不大从石穿住着的房间到正厅也就短短十几秒钟不到他很快便看到了那位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相貌有些消瘦男人正坐在大厅中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那人大概三十多岁脸上戴着一幅黑框眼镜一头梳理的甚为齐整的头发看起來很有精神从侧面看上去给人一种极为稳重的感触 石穿刚一进门那人便已经站了起來伸出手笑着对石穿介绍道:“石穿先生你好我是您的同事也是您第一次任务的合作伙伴我叫辛忘柯”石穿赶忙上前握住了辛忘柯的手掌正要说话时眉头却是猛地一跳随即他又不动声色的平复了下去辛忘柯的右手中指指肚上有着一层厚厚的老茧显然是经常开枪磨出來的看起來这人也是个上了资历的老兵当下石穿便笑着对辛忘柯道:“辛先生您好以后还需要你对我这个新人多多关照啊” 辛忘柯哈哈一笑也不等石穿相让便自动坐在了椅子上道:“既然都是龙骑咱们也就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做虚伪的客套了龙骑可是比一家人还要亲再说今天上午你已经让我赚了个盆满钵满说到底倒是你这个新人关照了我坐下说话吧我这次來可不是为了和你套近乎的” 石穿先是一愣随即便醒起是自己早上与秦昂天过招的时候这个人押了他的赌注这位辛忘柯似乎是唯一一个押他不会输的老龙骑怪不得看他有些眼熟石穿虽然只是与辛忘柯第一次见面可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在看着他的神色也显得有些亲切起來 也不等石穿说什么辛忘柯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掏了掏将一大把杂七杂八的小机器扔到了石穿的面前对他道:“这些针孔摄像头是从你家院门、院内的不同位置搜出來的线路导向都在院子外面想來不是你的作品所以就被我顺手给拆了”他说着就好像顺手替石穿拔了一下花坛里的杂草一般好像根本沒有费什么力气可是石穿看着那满满一大把的针孔摄像头却是惊讶的目瞪口呆他连同千缘已经在这间宅子里已经住了这么多天可他们竟然沒有一个想到家里会有这么多的监视装置 是美国人还是日本人 难道说这么多天以來自己在家里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人看在了眼里么 石穿蓦然出了一身冷汗可随即也对辛忘柯的手段有了一些了解顿时有些肃然起敬看起來这些老龙骑当真都不是等闲之辈 石穿沒有向辛忘柯道谢却是扒拉着那些监控装置笑了笑道:“看起來惦记我的人还真是不少呢” 辛忘柯对此也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点了点头道:“我接手这次人物的时候秦帅就跟我说过我这次的同伴是个有一身麻烦的家伙我对此有心理准备放心好了既然你现在已经是龙骑禁军的一名正式成员那么外面的人不论是谁想要动你的话都不再像以前那么简单等明天你跟我出了任务之后你就会慢慢了解到龙骑禁军是个怎样的地方” 石穿闻言笑了笑刚想表达什么表情却突然愕住满脸茫然的问道:“老哥你刚刚说什么时候出任务”辛忘柯对他的这幅表情见怪不怪的道:“就是明天我知道秦帅或许给了你710天的时间让你做准备当初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呵可是出任务这件事却不由秦帅做主我们总部里面那几个负责制定任务计划的妹妹特意关照了你要你明天就跟我去出任务放心东西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应俱全你完全不需要准备什么连内衣内裤也不需要这是为你好的举措只是想让你今早掌握龙骑行事的一般方法和规程让你能够尽快的独当一面而已不是为了给你什么小鞋穿” “这个我倒是能够理解也不会在意可是”石穿纳罕的问道:“可是那个单反培训的师傅不是说明天要來给我做培训么” 辛忘柯理所当然的道:“培训自然是要在路上进行这次我们的目的地是陕西坐火车去在路上的这段时间就是给你磨练单反技术的到了陕西后你就要开始以这个身份进行活动好啦现在你不要再多话我先简单的跟你说一下这次任务的目标和基本内容顺便说一句:你的女朋友还真是懂事居然一开始就主动离开了这么远” 石穿自然知道辛忘柯说的是千缘可此时此刻面对着龙骑如此雷厉风行的作风他已经有些震惊的无力解释了值得满脸苦笑侧耳倾听看起來龙骑的事情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清闲想要一边干活一边调查焚档的相关事宜的计划似乎要变上一变了 似乎是从石穿的表情察觉到了石穿的某些心思辛忘柯一边拿着资料一边对石穿说了一句道:“之所以让你如此快的投入到龙骑的工作中來只是为了让你能够尽快成长起來倒不是说我们的任务量很重一般如果不是为了迅速拔升积分以求晋级的话一个龙骑一年完成两件稍大一点的任务保住位置也就够了剩下的事情自然由你自己來支配” 听到这句话后石穿的心中又忽然一安脸上表情也终于好看了一点 稍后辛忘柯便又迅速的对石穿介绍了一下他第一次任务的内容 这次的任务需要他们前往陕西省榆林市的睢纹县任务的中心内容就是石穿之前听到无数次的那四个字“安定人心” 睢纹是个人口只有十万左右的小县城土地贫瘠四下里也沒有什么看得过去的好景色既不出名也不富裕但是县城外却有一大片还算不错的草地西端还有两处比较大的煤在西北处的某个山沟里据说还发现了某些稀有金属矿产县城近些年靠着招商引资开发资源多少有了一些生气随着经济条件的好转县城里的人们也渐渐富裕起來算得上半个小康这在陕甘宁地区也算是少有的异象了 按理來说这样的一个县城本不应该让龙骑投注多少目光过去一个拼命赚钱享受富裕的城市人们又岂会无故的人心不安呢 但是离奇的事情偏偏就发生在了这里一个月前睢纹县开始闹鬼具体情况龙骑还沒有完全的掌握但是自从闹鬼开始之后睢纹县的治安状况和社会情况也发生了剧烈的波动本來在当地投资多年的外商和外省商人纷纷准备撤资当地居民的“幸福值”也在飞速下降已经迫近了龙骑所设定的稳定红线 所以按照辛忘柯的说法在这个节骨眼上龙骑总部的几个上小妹子便刚好派辛忘柯这个老龙骑带着刚刚加入的石穿一起出这趟不大不小的任务权当给石穿练手之用 石穿听了这样的介绍本來已经有些兴奋毕竟那是涉及十万人的大事件可却偏偏被辛忘柯最后那句话把激情打压了下來他挠头对辛忘柯问道:“老辛啊这个任务如果完成的好获得的幸福值或者说好感度是不是就足够我这个列兵晋升一等了” 辛忘柯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毫不客气的打击道:“别做白日梦了区区十万人的这点幸福值还想着晋升不过是保证你不掉级的保底而已” 第九章:队友 辛忘柯和石穿又简单介绍了一下任务内容之后便既离去并嘱咐石穿第二天清晨起早与他在北京火车站会和又着意叮嘱了他一遍绝不可以轻易泄露自己龙骑的身份 虽然石穿并不是很在意秦昂天对他说的内部清洗一事不过他也是个懂得守住秘密的人自然不会去乱嚼舌头送走了辛忘柯之后石穿与千缘简单交代了一下推说自己明天一早要去外地出差并托付她替自己去照看一下陈杰和刘颖千缘自然沒口子答应了而且对于石穿工作上的事情沒有任何的探询这一点也愈发让石穿感到满意他身边这三个姑娘无论相貌还是本事无一不是一时之选可要论体贴懂事那陈杰和刘颖两个小活宝却都沒有千缘來的让人舒心 晚上在家中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五点左右石穿便已经起床洗漱按照辛忘柯对他说的连一条内裤也沒有收拾给千缘留了张字条后便就这么空着双手出了门打车前往了北京西站 在车站附近辛忘柯很容易便找到了石穿的踪迹两人很快便碰了头与辛忘柯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头戴鸭舌帽一脸短须的青年人据辛忘柯介绍这位就是他的单反相机培训老师接下來的两天行程里这个人会手把手将石穿训练成一个初级入门者石穿跟那位姓吴的培训老师打过招呼三人也不客套乘坐最早一班前往西安的火车便即出发 这还是石穿到达这个时代后第一次乘坐火车感受自然与几十年前的老中国有所不同一路上不断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感到处处的新奇不过他的新奇劲也沒有持续多久他的全部精力就很快又被单反相机的培训所占据那姓吴的培训师也真有一番手段本來枯燥无味的技术培训课程却愣是被他上的有声有色原本对照相摄影一窍不通的石穿竟是很快便喜欢上了单反相机这种东西一路上按照吴老师的指导“咔咔”拍个不停竟是兴趣盎然 而辛忘柯则一路上话不多说也根本不和石穿商量商量任务一事三人就这么奇奇怪怪的一路行去待从西安倒车最后到了睢纹县城时已经过了整整两天而就如辛忘柯在之前所说的那样区区两天时间那位姓吴的培训师就楞是把石穿这个对摄影一窍不通的小白培养成了一个有些意思的半业余的摄影师拿起单反按动快门时还有那么些意思在里面 石穿一路上的兴趣调动很开毕竟是年轻人对这种新奇好玩的玩意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可是不等他继续向吴老师请教这位一路陪着二人來到偏远睢纹县城的朋友居然直接告辞走了而且來去如此果断让石穿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最后还是辛忘柯一句话点破了他心中的怀疑: “这位吴先生可不是我们龙骑的成员连边缘成员也不算但是他教授单反很有些办法所以才会被总部高薪聘请给你当这两天老师人家办完了差事自然要赶紧回到西安坐飞机谁会继续陪咱们在这个闹鬼的小县城待着” 说罢辛忘柯便当先带领着石穿向长途客车站外走去 睢纹不过是个人口不过十万的小小县城它的客运站台自然也不会很大石穿二人在站台上一眼便看到了前來接应二人的人员立时与他们碰上了头 辛忘柯依次指着几个人对石穿介绍道:“这个胖子叫做阿虎电脑高手以后你想获得网络技术上的支持不妨來找他”名叫阿虎的胖子与石穿握了握手笑道:“以后想要下载最新的岛国a片尽管來找我保证高清”石穿握着那双肥大的手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是什么他才到这个新的时代几天岂能立刻就明白这么多新奇用语不过为了显示亲近虽然不懂他却还是笑着对阿虎道:“我叫石穿一定一定”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些意味难明的笑容阿虎还竖起了拇指高兴的道:“果然是我们的同道中人啊哪儿像咱们老大一样这么道貌岸然”石穿本以为他说的老大是指秦昂天可是忽然听到來自身旁辛忘柯的咳嗽声后他才明白原來这一句“道貌岸然”竟是说的他 辛忘柯瞪了阿虎一眼却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对石穿介绍道:“这个高个子的叫做李白放心他不会写诗酒量也不咋地不过在布置监控网络这方面却是难得的好手如果是他在你们家里安了摄像头我可绝沒那么容易就发现的了” 叫做李白的男人得意的笑了笑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名片郑儿重之的递给了石穿道:“在下也不过是偶尔为老板打打工而已也接其他人的生意您若是有这方面的需要不妨随时和我联系一下”说着竟也向石穿意味难明的眨了眨眼石穿自然也看不懂他眨眼之中有什么意思在只得依葫芦画瓢似的点了点头道:“一定一定” 辛忘柯忽然看了看石穿发觉自己好像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同伴上下好奇的打量了他一遍随后才对他介绍起最后一位同伴“这个家伙叫做张牧之偏偏和那部电影里面的名字撞上了所以我们爱叫他张麻子你喊他麻子就行是个打架好手而且在敲门开锁这方面是个难得的天才” 张牧之沒有像其他两人那么热情和石穿简单握了握手后“嗯”了一声后就不再言语神情冷漠的站在了同伴身旁 辛忘柯对石穿道:“这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班底啦你们既然已经认识了这几天你们就多亲近亲近好了麻子你也不是第一次干活了先带他们几个去酒店吧给我们俩准备的车弄好了” 张牧之点了点头随手抛给辛忘柯一串车钥匙而后头也不回的便走出了车站阿虎和李白在后面骂了两句跟石穿打了个招呼后也够赶忙追了上去三人开车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石穿诧异的问道:“为什么接上头之后还要分开” 辛忘柯道:“因为他们只是我队伍中的成员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带你见见他们是为了更好的执行任务可是接下來我要和你商议任务行动的具体事项他们就不便在周围听着了走跟我上车我先跟你说说这对于普通龙骑最重要的一项组队权” 说罢辛忘柯就随手按响了车钥匙不远处一辆奥迪车灯闪过之后他便带着石穿直接走了过去 上车之后石穿便吃了一惊在车子的后座上几乎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大到日用电器小到内衣内裤洗漱用具真的是应有尽有怪不得辛忘柯对他说一切都不需要准备辛忘柯随手从货物堆上拿起一叠资料丢给石穿道:“你先拿着这些是阿虎他们搜集到的睢纹县的资料一会儿我们到地方的时候你再对我说说我们一起参详一下”说罢便将车子直接启动可方向却与张牧之等人的行驶方向略有不同 还在石穿飞慢慢翻阅厚如字典的一大本资料的同时辛忘柯就已经对他再次开口道:“我先來给你上普通龙骑须知的第一课:组队权相信秦帅在和你进行谈话的时候吐露过一点现在我和你详细说说你应该看到了刚刚那三个人他们各有各的特色和本事互相搭配起來在我的指挥下能够完好的完成一个任务这些人就是我的团队成员是我组队权所雇佣的组织成员所动用的就是我们每半年可以申领一次的任务资金 但是你要知道的是他们并非龙骑成员也并非龙骑的外围成员而只能算作我的私人团队秦帅曾经说过:一把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能进龙骑的都绝不是常人常人也进不了龙骑可是再如何厉害的人物也决不可能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干了而且还能干好那是神话那是诸葛亮我们龙骑是要做很多任务的不可以出师未捷身先死所以组队完成任务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可是一來我们龙骑的人太少二來如果我们互相组队的话那点可怜的幸福值一平分就不剩什么了所以除了像你我这种初期帮带合作的之外少有龙骑会继续选择两个正式成员组队所以找些其他方面的能人做帮手组成一支不会和你分幸福值的队伍就是理所当然了我的队伍总数共有7人这次为了针对我们的任务所以找出这三个家伙來都是有针对性的 要对你交代的第一件事便是组队这里只是为你开个头这几天在我们具体合作的时候我会具体告诉你组队都需要些什么东西需要注意哪些事项好了我们到地方了” 说话间车子便已经停了下來石穿抬眼看去发现竟是一处小有些规模的酒店而当他下了车抬头仰望时他方才发现这家酒店不止小有规模而是很有些规模在睢纹这样一个人口不满十万的小县城里这样的酒店恐怕已经堪称豪奢了吧这时辛忘柯提了一个手提包走到石穿的身旁对他道:“别看了这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只不过是狡兔三窟中的其中一个而已走我们先去露个脸这是要交给你任务中注意事项的第二项谨慎” 第十章:狡兔三窟 石穿与辛忘柯一路走入酒店之内步入大堂辛忘柯很快便去办理了入住手续可留在大堂内的石穿却发现四下里沒有什么人來回走动而经营酒店的服务人员竟是说不出的热情好像许久不曾见过住客了一样让石穿两人都感到有些意外而且他们也确实沒有在酒店的附近发现太多的车辆停靠整个偌大的酒店竟是显得极为冷清 两人跟随服务员上楼的间隙趁机问了一下有关酒店人少的问題服务员提起人气便是一肚子窝火直说闹鬼的事情太过气人 “本來我们这个县城虽小可是因为有矿产有畜牧业來來往往投资经商的也不算少有时候他们也会携家带口的过來在这种半荒凉的地方游览几天我们酒店是整个县城服务最好设施最完善的地方因而入住率也最高但是自从县城闹鬼之后这里的人气就一天天的下降了唉恐怕再这么下去我们老板也要关门大吉喽”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满脸哀怨的说道引着石穿二人走向他们的房间 辛忘柯似是闲聊的道:“也要关门大吉小姐你的意思是已经有很多老板关门大吉了”服务员吐着舌头道:“是啊这些天下來除了经营农副产品和粮食的老板小赚了一笔之外其他的老板几乎都在赔钱哦对了防盗门和佛店的生意也不错至于要到晚上生意才好的夜店、ktv之类的地方基本上倒光了谁现在还敢在晚上出门啊” 石穿又问道:“那么闹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们两个外地人刚刚來到这里也不清楚是不是真有其事” 服务员闻言站住了脚故作神秘的左右看了看发现沒有其他人才悄声对两人道:“闹鬼的事情可是真的别怪我沒提醒你们啊晚上七点多天黑了之后就千万别去外面了我们这里就连出租车晚上都已经停止运营了小心把命丢在大街上已经死了不下十多个人了鬼闹得可凶呢唉我要是有门路的话早就搬走了谁还想在这个鬼地方干活” 辛忘柯有些感兴趣的道:“怎么您还亲眼见过” 服务员闻言吞了吞口水瞪圆了眼睛道:“何止见过那影子就在我面前过去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半夜走在路上的人被那鬼影给活生生的上身弄死了” “鬼上身”石穿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可不是嘛那个鬼影子像是半透明一样在夜里面就飘來飘去的那一次我们正好晚上换班我和两个姐妹就在大街上走可迎面就看到了那个鬼影子可吓人了旁边有个路人也看见了就大叫了一声鬼影子立刻就扑了过去然后那边就沒声音了我们几个报了警就赶紧又跑回了酒店里一晚上都沒敢再出來第二天早上我们才听说那个人已经死了而且公安局给出的告示是死因不明” 说着话服务员便引着两人來到了他们的房间虽然石穿二人还想要和她再打听打听可是楼下领班在叫人便也只得作罢那年轻的女服务员确认他们沒有其他需要之后便自顾自的走了 石穿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蹙眉打量着这个装修精致的屋子对辛忘柯道:“这里闹鬼的事情看來很严重而且不像是完全人为伪造成的目击者应该不少不然整个城市虽然不到十万人可也至少会出现几个明白事理的吧怎么会全都信了这套鬼话” 辛忘柯看了石穿一眼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是觉得这里不这个世间真的有鬼” 石穿蹙眉道:“我不敢说沒有至少在我的经历里面有一些奇怪的生物是现在的科技所无法解释的” 辛忘柯摇头道:“是不是能被解释我不管但这是我要提醒你的另一点不论任何时候不要轻易的做出判断和结论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乱了心又怎么去帮助老百姓保持安定呢再说你现在连那叠资料都沒看完就凭这个小美女的两三句话就做出判断啦太武断轻率了” 说着话辛忘柯打开了电视机又从自己的手提包里面取出一台小型的笔记本电脑也不见他如何摆弄只是将一根线接在电视后面不一会儿电视画面便陡然发生了变化原先还在直播某综艺节目的图象立刻转变变成了另外一间房间阿虎那肥胖的脑袋正戴着一副耳机优哉游哉的在屏幕前啃着鸡腿 石穿登时目瞪口呆不知道辛忘柯是如何做到的对此佩服万分 辛忘柯也沒有去看石穿的表情如何他对着电视屏幕道:“阿虎别在犯困了干正事”电视机里的阿虎闻言吓了一跳待确认视频另一头是辛忘柯和石穿后他才赶忙咽下嚼了一半的鸡肉对两人打了个招呼:“头儿石先生” 石穿和辛忘柯都对电视机另一头的阿虎点了点头辛忘柯也不多废话直接对阿虎道:“黑进睢纹县公安局和殡仪馆的系统我要看一看最近几个月内所有标记成死因不明的案卷给你十分钟然后大包发到我邮箱里有问題么” 阿虎挠了挠头道:“是从闹鬼开始之后算起” 辛忘柯道:“沒错还有其他你认为死因蹊跷或者其他案件蹊跷的事情都给我发过來另外把屏幕给我切到李白那儿我不想看你这张胖脸” 阿虎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声音哀怨的对辛忘柯道:“老大你难道就这么抛弃我了么” “滚蛋干活去”辛忘柯笑骂了一句随即阿虎的图象便在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李白的镜头李白沒等两人发问直接便道:“头儿睢纹县大小街道、政府行政办公楼的各个办公室包括主要公共场所都被我安了监控装置现在还有几个重要人物的私人住所沒有侵入进去你还需要给我一点时间” 辛忘柯想了想道:“暂时先不要侵入私人住宅你先挑主要街道和公园之类的地方监视夜班半天你随便睡觉给你加工资” 李白一声欢呼笑道:“好嘞头儿你尽管放心吧就算它真是个鬼我也能给你抓个现行出來” “干活去吧一切看你的了”辛忘柯说道随手便关上了电脑电视机的屏幕再次恢复到之前那个综艺节目当中石穿本以为他还会联系一下张牧之却不想他就这样停手了石穿纳罕的问道:“那现在呢等待阿虎的资料送过來”辛忘柯一边收拾着电脑一边道:“当然不一会儿天就快黑了我们现在要马上去县城里面转转尽快掌握第一手的资料才是真的” “马上就走”石穿问道 辛忘柯道:“当然我们马上就走狡兔三窟的第二窟还在等着我们呢跟我來”说着他便径直走到了床边拉开了窗帘石穿跟在他的身后也很快向窗下望去两人居住的楼层在第七层在县城里已经算是较高的位置了从这里向窗外看去满城景色尽收眼底当真是一览无余 天快黑了可是这座县城里却既沒有车水马龙又沒有商贩的喧嚣热闹黑寂寂的仿佛一座死域石穿还在纳罕辛忘柯到底在看什么却听他忽然开口道:“那家伙终于來了我们走” 说着石穿便向楼下看去突然发现楼下一道狭窄的胡同内竟然停靠了一辆朱红色的消防车一架天梯正直直的向上伸展而來 石穿满脸惊异的看着辛忘柯辛忘柯却在看着城中的别处石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了端倪所在县城中心的位置竟是慢慢冒起了一大股浓烟 起火了 可是这火灾只是刚刚才起的消防车怎么会突然就來了况且他为什么会停在这酒店旁边沒有人烟的巷子里呢等等辛忘柯刚刚说人來了什么人來了难道说 不等石穿多想想那架竖直向上的救生梯已经到了窗外辛忘柯从窗口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了平台上石穿來不及再细想赶忙也跟了上去跳到了辛忘柯的脚边两人随着救生梯一路而下辛忘柯对石穿道:“这是组队中需要注意的第一点最好有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或者对社会阴暗面充满怨念的人加入你这样你的行动会轻快很多”说着话两人便來到了地面起身向驾驶室走去 果然石穿一眼便看到了穿着一身救生员服装的张牧之石穿也來不及详细问出什么赶忙跟进了驾驶室里消防车驶上城市主道一会儿工夫便警铃大作呼啸着向起火处行去半路上张牧之看了石穿一眼淡淡的对辛忘柯道:“那家店的老板总是克扣员工的工资刚刚我路过的时候还打算解雇两个女职工我觉得他沒安好心一看他店里的消防设施不怎么完备就顺手提醒了他一下” 辛忘柯对此见怪不怪可石穿却已经是瞪大了眼睛他瞠目结舌的问道:“可是这样不是应该有个什么放火罪么不违法” 张牧之一边开车一边随口答道:“我又沒有放火我只是认清了他商场内两根裸露导线交接处的电灯开关然后很正常的不停的开关电灯谁让他的消防设施那么差劲自己不做好防护又怪的谁來” 辛忘柯适时的补上一句道:“我们的行动都是合法的这一点很重要” 第十一章:夜半睢纹 张牧之并沒有把石穿二人带到起火地点冒充消防员一道救火只是在一处靠近商业区边缘的地带停了下來将两人放下随即便驾车响着警铃一路扬长而去石穿对此稍有不解辛忘柯对他解释道:“为了不引人注意而已你沒听刚刚那个小美女说么现在的睢纹县的现状便是出租车都不敢在晚上外出你沒看见大街上现状就已经沒有出租车的影子了么那我们怎么走这么远的路我们两个如果想來这里坐消防车是最妥帖的不然你以为麻子何必费这么大的劲走吧我们还得再去布两个迷魂阵” 说着辛忘柯便引着石穿來的了另一处规模较之前酒店小上许多的商务旅馆两人又是装作外地客商的样子办理了入住手续只是这一次的服务员显然不怎么健谈沒有给两人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两人却也沒有多在外面耽搁进入房间后辛忘柯再次用那台笔记本电脑接入了电视机阿虎的头像很快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辛忘柯也不多和他客气直接问道:“东西发过來了么” 阿虎笑了笑大手抹了一把鼻子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出手的是谁嘿嘿头儿这地方可真是邪门啊从闹鬼开始一直到上个周末前后一共死了二十三个人大部分都是男的死因全都不明而且完全沒有外伤虽说和咱们之前经历的事情比这样的事情算不得多么难以遇见可是毕竟让人瘆的慌我从里面挑出了几个典型的案子给你标注了一下已经打包发到你邮箱里了” 辛忘柯点头道:“干得不错这段时间也别闲着当地政府的办公网络系统银行账户监控系统交通监视系统以及当地电视台广播站一切能够控制的网络资源都要控制暂时控制不了的你也放个后门进去随时备用办得到么” 阿虎拍着自己肥厚的胸膛豪气的道:“那当然了您也不看看我是谁”说罢不等辛忘柯切断联系自己便主动关闭了对话窗口而后辛忘柯便联系上了李白李白在镜头内直接便对辛忘柯道:“头儿石先生全城的监控网络已经全都布置好了至于原先的那些监控摄像头就等阿虎那边搞定之后就纳入到我的手里我现在已经可以看到你们在碧水龙庭商务旅馆了” 辛忘柯点头道:“干得漂亮记得把我和石穿來这里的录像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其他的暂时不需要你了”李白冲着镜头行了一个俏皮的军礼道:“yes sir” 随后辛忘柯沒有切断电视反而直接在屏幕上刷新出阿虎刚刚发來的邮件石穿对于这些“高科技”手段完全一窍不通只是看着辛忘柯飞速敲击在键盘上的双手和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海量数字发出一阵阵不明觉厉的赞叹辛忘柯对于旁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不过念在石穿是自己同伴的份上却沒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飞速的操作着电脑运行不多时屏幕上的数字便稳定了下來显示出阿虎做了标记的几个案子 辛忘柯扫了一眼案件发生的地点在电子地图上做了标记随即对石穿道:“好啦现在这里歇歇等天黑了我们再走”石穿自无不可应了一声后便去浴室冲了个澡而后躺在床上等待晚上的行动他以前也是侦察连的连长对于这种安排自也熟悉但凡大型的行动开始之前势必要现行勘察行动地点熟悉地理位置了解敌人的动态和方向一切都要在情报充足足以做出一定判断的基础上开始贸然发动行动只会给自己的队伍带來灾难 因而石穿既沒有对辛忘柯盲目的催促什么也沒有胡乱的发问他自然清楚该是辛忘柯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主动告诉他而其他的事情则需要他用眼睛自己去学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几乎掩盖了电视机微弱的声响两个人一个在看着海量的案卷一个在看着厚如辞海的资料不觉间时间已经走过了两个钟头天终于黑了 辛忘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对石穿道:“石穿天已经黑了我们走吧” 石穿随手放下资料便准备启程却不料辛忘柯对他抬了抬下巴道:“东西带上这可不是我们的最终落脚点我们自然有其他的住处”石穿一愣却也不多想背上资料便跟着辛忘柯來到了窗口辛忘柯向楼下看了一眼道:“从这里下楼你应该沒有问題吧” 辛忘柯说话的时候他们正站在这座商务宾馆的四楼石穿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当真是在开玩笑当初石穿从乌鲁木齐几乎全玻璃墙表面的大酒店倒爬下去的时候也沒有发现什么问題此时在这样一座小县城外墙粗糙的四楼下去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不多时石穿便和辛忘柯从商务酒店的外侧出來安安静静的落在了黑暗的睢纹县大街上整个过程沒有惊动任何的人而他们放眼望去整个睢纹县的县城大街上也沒有发现任何的人 空空旷旷光洁的大街上沒有半个影子唯有路灯孤独的照射着长街暂时驱走地面上的黑暗却已经将黑暗赶进了人心 辛忘柯对石穿道:“走吧按照阿虎给我们的卷宗看第一个出事地点距这里大概有八百多米从街角走过去石穿应了一声一边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一边跟着辛忘柯的身旁慢慢在街角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中缓慢前进 县城是人居住的地方这里沒有鹧鸪鸟的呜咽也沒有家养看门犬的狗叫石穿二人沿着墙角走向目的地竟是沒有听到任何其他的声响只有二人一路咚咚的脚步不断响起听着让人感到阵阵的心悸 第一个出事地点位于县财政局门外的一个十字路口因为在政府部门的对面所以十字路口周围的环境绿化的非常完善黑夜中看去竟是一片片郁郁葱葱枝影婆娑在东侧路口的地面上还有着当日公安局用白灰勾勒的尸体轮廓痕迹石穿和辛忘柯在附近看了许久又在原地静静等待了许久 什么都沒有发生 两人在用手机拍摄下现场环境之后便继续向下一个地点前进做出决定之后就沒有片刻的耽搁接下來的内容与之前有些类似两人一路在睢纹县的各个地点出沒不断的追踪调查闹鬼事件的线索和现场一直忙碌到了深夜期间二人既沒有见到县城街道上走过任何一辆车辆也沒有看到走过任何一个行人更沒有遇到过任何一件能称得上灵异的事情 待到午夜十二点后辛忘柯打了个哈欠对石穿道:“今天不走了也不等了等到现在都沒有什么事情发生估计再等下去也是白扯去我们的住处休息吧有事情明天再说吧” 石穿此刻也有些困倦的很闻言自然不会提出异议点头后跟随着辛忘柯走向更远处的黑暗 而就在二人走后不久那个现场周围的树丛里忽然响起了两个低沉的对话声其中一个男人对另一个道:“怎么办这两个外地人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要不要动手干掉” 另一个晃了晃漆黑的脑袋道:“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这种事情毕竟还是要先请示一下师父为好” 之前说话的男人有些不甘的道:“师父现在毕竟还有他的大事要忙今天轮到我们两个当值如果不能把他们给弄死这戏岂不是要穿帮了” 先前否决提议的男人道:“你也觉得这两个外地人有些不大对劲既然这样更不能妄自动手有事情先跟师父商量难道你忘了师父他老人家交代的话了么” 争执声终于黯淡了下去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慢慢消失在树丛的阴影当中恍若无声无息的幽魂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刚刚他们的对话以及刚刚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一个待在巨大液晶屏幕前的汉子嘴角带笑的记录在案李白看着那渐渐于阴影之中移动开來的两个影子轻笑了一声骂了一句“白痴”随后不由得满意的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只是他却沒有看到接下來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那一幕 一个淡白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刚刚两个转身离开的背影之后在黑暗中呈现处淡淡的银光那影子似乎对身周的一切都有些懵懂无措四下里看了看忽然间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而整个过程里电脑屏幕却沒有再像之前那样闪现出报警专用的红色闪灯和警报安静的如睡熟的婴儿而与之对应的被记录在硬盘上的无数数据里也根本沒有显示这区区一道淡白色的光影 仿佛那就是一个真正的幽灵 半空中忽然闪过一道霹雳半夜里睢纹陡然一片雷暴雨 第十二章:百变书记 当第二天清晨雨水的滴答声渐渐传入耳朵时石穿才从那张狭小窘迫的单人床上醒來眨了眨眼此时太阳刚刚从东方探出头被暴雨肆虐一夜的睢纹县城乍见一片曙光 石穿打了个哈欠满意的伸了个懒腰 昨夜睢纹落雨之时他还在和辛忘柯奔跑在空旷无人的大道上一片雷暴雨落下两人登时成了落汤鸡一路在暴雨中跋涉前行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才走到了一辆封闭的箱式卡车后头石穿本以为辛忘柯的第三个藏身之地就算比不过前两个也不至于太差却沒有想到他的第三处地点竟然就是这样一辆简简单单的房车 两人鱼贯进入车厢后简单的擦了擦身子喝了两杯热咖啡便已经到了三点钟困倦袭來也不顾不上什么探讨任务的事了两个汉子各自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床上躺下倒头就睡 三点到六点不过三个小时可对于石穿而言恢复体力却已经足够了而当他发出声响后睡在房车对侧的 辛忘柯也骤然停止了鼾声眼神迷离的四下看了看 “雨停了” “似乎是这样的” 两个人都沒有起床的意思俱都倒在床上进行着对答辛忘柯搓了搓眼睛随手按下了床边的一个按钮房车内几个淡淡的光线瞬间消失变成了一片黑暗石穿见状也沒有什么奇怪只是静静等待辛忘柯的动作 黑暗中一片细微的响动似乎是辛忘柯将储存卡插入了一个小型的凹槽之内片刻后一道光亮从两人床板的正中间直射头顶很快便在头上形成了一块图像那道光线竟是个投影仪 辛忘柯的声音随之响起:我们先來分析一下这个任务这些照片有些是阿虎从公安局和殡仪馆弄來的有些是我们昨夜去拍摄的说着两人头顶的画面便出现了第一个镜头那是一张警方取证时拍摄的照片清晰度很高照片中是一个仰面倒在地上的男子从他发散的瞳孔和神态去看应该能分辨出这是一个死人 “这是闹鬼之后第一个死者也是最先发现死亡的四个骑行者之一死者的姓名沒必要去记了叫他一号就可以其他的东西对我们沒有什么意义对了 你应该已经看过麻子他们送给我们的资料大体了解了一下伴日谷当天的事情吧”辛忘柯一边躺在床上遥控着头顶的画面变化一边对另一侧的石穿问道 石穿也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不断闪烁着死者不同的身体部位和解剖后的内脏情况随口答道:“啊是的上面说有四个骑行者在城北的伴日谷中发现了大队阴兵过道而且还是骑兵” “嗯一号就是当日的几个骑行者之一他死亡的时间不算晚在发现所谓的阴兵过道后第五天他就意外的在晚上加班结束回家的路上暴卒于路边一号沒有什么重大或突发性的疾病史看他的症状也不像是突发什么脑溢血、心肌梗塞死去的这些组图是法医解剖尸体后的内脏图看得懂吧”辛忘柯关切的问道 石穿诚实的道:“看不懂我对医学几乎一窍不通” 辛忘柯点了点头很认可石穿这种不懂绝不装懂的态度对他解释道:“内脏沒有发生病变也沒有发现有任何毒素侵蚀的迹象身体表面沒有外创头发里面也沒有发现什么被人钉进去的钉子或是银针” “这么说他不是被人谋杀的喽”石穿问道 辛忘柯道:“还算那句话不要轻易下结论关键的一点还在后面这是一个实习法医私下里纪录的一段话你再看一下” 闻言石穿看向头顶那里果然有一段被放大的文字文字如是写道:“虽然死者并沒有精神病史但是在检查中发现了心脏外侧心肌有两块呈现撕裂状心肌内侧出现大量的玫瑰红色血斑推测可能是因为突然遭到剧烈惊吓而死” 石穿挠了挠头对辛忘柯问道:“人还真会被吓死” 辛忘柯随手关掉了投影仪道:“一号是不是被吓死的我不清楚不过人确实会被吓死当一个人突然意外地遭受剧烈惊吓时大脑会通过神经冲动指令肾上腺分泌大量肾上腺素肾上腺素作用非常迅速能加快心跳、加速血液循环以提供充足血液供应促使肌肉加快收缩旨在做出逃避危险的行动 人受剧烈惊吓时肾上腺素分泌量骤增使血液循环急剧加快过快的血液循环会象洪水泛滥一样地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本身出血导致心搏骤停而死亡人在不断地受到恐吓或情绪剧烈波动时体内分泌的肾上腺素将逐渐积累或迅速积累到一定量时同样可以损害心肌细胞造成同样的病变导致死亡 所以说人吓人真的是会吓死人的” 石穿沉吟片刻道:“你还是在怀疑有人谋杀可是什么样的凶手能够有这么大的本事凭空创造出吓死人的恐怖出來” 辛忘柯随手点开第二组图片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正是我们所要寻找求证的内容不是么接着看二号死者吧这家伙也是当日的骑行者之一实话说那四个家伙如今之有一个还活着了” 还在石穿二人苦苦推理求证以便寻找出某些可疑线索的时候县政府办公大楼内县委书记史进忠的办公室里 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男人正强忍着怒气对本县的县委书记说道:“史书记我们的公司在十年前就已经在贵县投资办厂十年來我们的合作不一直都很良好么为什么你们要突然这么做” 名叫史进忠的县委书记表面上有些诚惶诚恐对那个西方男人道:“爱德华先生您先不要生气我们也是在依照法律办事况且这次带队执法的又不是我而是消防队、环保局和工商局您的厂子排污措施不达标、产品质量不合格外加消防设施不到位这个暂扣营业执照和处以一点罚款并且停业整顿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嘛您沒看到昨天晚上城里就有一家商场因为消防措施不达标结果发生了火灾嘛都是为了生产安全着想不要生气” 不听这句话还好一听史进忠如此冠冕堂皇的说出这种理由名叫爱德华的西方人愤怒的一拍沙发扶手道:“你在放屁我们厂子的消防措施恐怕比你们县城里面的消防队还要好上一倍史进忠我们厂子的产品一直是行销整个东亚的十年积累的口碑就凭你们这群官僚的一句话就要将他们抵消掉么这是什么道理” 发现爱德华当真已经动怒后史进忠的脸色骤然变沉了下來冷着声音道:“爱德华先生如果您对我们的处罚决定有意见的话您可以按照法律的规定进行行政复议或者行政诉讼这样才是一个在法治国家生活了多年的人应该有的意识而不是在我的办公室里面大吵大闹如果不是看着我们七八年的交情上今天我都不会让你进这个门你可别以为现在还是你们西方人不把东方人当人看的时代” 史进忠义正言辞的呵斥着那张脸刚正严肃当真是豪气干云若非他那过分鼓起的大肚腩恐怕能够与庙里供着的岳武穆、横刀立马的大将军相提并论 这样一顶大帽子砸在了爱德华的头上当时便让他那白色的皮肤涌起一片红晕指斥对方为民族主义者在他的国家可是极为严重的控告当下把他气的火冒三丈巴不得当场将眼前这个可恶的中国人痛殴一顿可是仅存的理智又时刻在限制着他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在原地呆立一阵发现史进忠已经不再对他招呼、门口也聚集了不少面色不善的中国人的时候他恨恨的一咬牙用汉语骂了一句粗口转身离去 史进忠看着爱德华那高大的背影冷哼一声随手抓起电话播了出去片刻后另一面接听了起來史进忠赶忙换了一幅表情满脸讨好好似一个得到表扬的小学生一样的笑道:“大师大师那个我已经和那个老外最后摊牌了如果他再不肯搬走的话我就让工商局和环保局天天去查他的产品就算查不出也扣他一阵子瑞士人是有钱可是也经不住我这么折腾放心大师他马上就要滚蛋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对史进忠的做法很是满意夸奖了他几句不过随后却又交代下了另外一件事情史进忠闻言出时眉头紧蹙可稍后却惊喜的叫了一声:“真的那两个外地人会不会是外地來的法师來替我们捉鬼的毕竟这个时候沒有多少人还敢在晚上走到大街上去啊您的意思是可是这个好好我和公安局的同志交代一下大师您尽管放心我办事您尽管放心大师再见” 放下电话后史进忠那张堪比川剧脸谱的国字脸再次变了变再次恢复了这种一县父母官的刚正严肃他犹豫了许久突然抓起电话对外面的秘书道:“你通知一下公安局的王局长让他马上來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任务要交给他”说罢他便随意的放下了电话背着双手走到窗户的边上看着已经少了很多生气的睢纹县城 第十三章:名记出马 当县公安局王局长來到史进忠办公室的时候他这位县尊大人还一直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就那么负着手一直矗立在窗前听到秘书通知他县公安局老王进门的声音后他也沒有转头只是陡然一声长叹 王局长闻声面色一沉心中有某些不详的预感却又只得跟在秘书的后面硬着头皮走入了办公室对县委书记招呼道:“史书记我來了” 史进忠闻言却沒有立刻转过身來反而依旧长吁短叹的看着窗外并不怎么样的景色弄得王局长一时间有些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橡根棍子一样的杵在原地等待县尊大人发完感慨再说 史进忠在原地站了许久王局长也陪着站了许久终于等到王局长额头上的冷汗出來之后他才发了一声长叹幽幽转过身來对王局长道:“老王啊你在咱们睢纹县当公安多少年了” 王局长赶忙仔细的想了想而后答道:“多谢领导关心这个算上这个月的话也就快要满十八年了” 史进忠再次感叹了一声:“是吗都已经十八年啦” 十八年一个多么漫长的时间啊足以让幼儿变成青葱少年也足以让青葱少年变得圆滑世故十八个年头足以改变整个世界整个国家这短短的十八里时代变了人也变了 史进忠点了点头道:“老王啊我们睢纹县一直都不算不上大富可是仗着我们这群老人不断的努力也一直在进步现在也达到了中央所说的基本小康你來这里既然已经有十八年那么你应该记得这个时代是怎么一点点变化的可是现在你也知道我们面临一个多么难以逾越的难关” 王局长当然知道这个难关是什么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事件已经快要把他这个当公安局长的人给逼疯了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调查怎么样的加班加点可这个该死又离奇的事情却又完全沒有一丁点的线索既不像是他杀也与自杀毫无关系完全就像是一连串的意外事件构成的巧合可是二十三条人命接二连三的出现巧合这真的是个巧合么 如果按照坊间的解释那倒是完全通了整件事真的就像是在闹鬼 王局长沉重的点了点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史进忠招呼他坐下却沒有给他递上茶水只是翘着脚看着王局长的脸说道:“老王啊你再有个五六年也该退休了如果事件按照现在这个局势发展下去恐怕你是沒有退休的机会的明年咱们县的人代会上你恐怕是要对那些代表们有个交代” 冷汗开始沿着脸颊滴答而下王局长忽然抬起头看向史进忠声音微颤的道:“史书记我再努力一下我再努力一下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有一个恰当交代的” “交代老王啊你还不明白么最重要的是什么现在睢纹县人民要的是什么现在你最需要的又是什么不是交代而是解释解释老王你懂了吗”史进忠忽然一改刚刚循循善诱的态度怒目而视对王局长吼道:“你以为现在自己引咎辞职就可以置身事外了么老王沒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睢纹今后仍将是一个死城死城我们这些年的努力我们上一代人的努力都将在我们的手里化为乌有我们就是睢纹县的罪人啊” “啊”王局长悚然一惊浑身战栗的站了起來双目的眼神有些发直他在原地簌簌了半响最后才对史进忠为难的道:“可是这件事根本沒有办法用科学去解释” “谁说解释一定要是科学的”史进忠截断王局长的话头表情有些神秘的对他笑了笑道:“老百姓只是想要安心而已商人们只是想要个安全稳定的投资环境而已至于让人死的是凶手还是妖怪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还会不会再次出现” 王局长双目一闪似乎在书记的话里明白了什么他疑惑的请示道:“您的意思是” 史书记笑着道:“办法我已经有了而且现在正在办不过有些麻烦需要你帮我暂时解决一下检察院那边我会替你打个招呼的” 房车之内此时的石穿和辛忘柯已经看过了整整十三个案子的案卷二人都有些感到头昏脑涨暂时决定休息一下 房车的后门被打开雨后的空气霎时间汹涌而入扑进两人的鼻子里显得如此清新如此的欢快可是放眼看去整座睢纹县城却依旧压抑沉重仿佛一个将死的老人 辛忘柯对石穿道:“猜测已经有了几种虽然还不一定就包括了事情的真相可至少让整个事件都有了解释我们大胆假设之后接下來的事情就应该是小心求证了我们的任务很快就要正式开始你准备好了么” 石穿点了点头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辛忘柯掏出一支烟來递给石穿石穿顺从的叼在了嘴里狠狠吸入一口让辛辣的味道从肺部过了一遍强忍着沒有咳嗽辛忘柯满意的笑了笑道:“是力士很老的牌子了烟很冲不过很对我胃口接下來就是你训练的结果了去全城各个地方去搜集我们所需要的情报和资料沒有什么标准因为我们现在的假设也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所以你要凭借你的判断力和搜寻能力自己去选择和搜集明白了么” 石穿挑了挑眉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对了我的身份是什么來着” 辛忘柯随手从床铺下面掏出一个盒子竟是一款崭新的尼康单反相机连同三支不同用途的标准镜头他将那个盒子一并推到石穿的面前耸着肩膀道:“你还真是健忘啊你现在是某个门户网站的著名频道记者在业内名声很响极有资历所以你也可以简称自己的身份为名记” “名记”石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嘟囔了几遍抬头道:“为什么我总觉着听起來像是名妓” 辛忘柯无所谓的道:“名妓还是名记都无所谓我现在要的只是你搜集到的情报和信息而已如果你觉得第一个身份能更好的用作情报搜集我也不反对你去试试” 石穿闻言顿时一阵恶寒 辛忘柯将一幅黑框眼镜和一套记者的马甲丢给石穿同时自己也套上一件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开行动李白刚刚说昨天晚上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我们今晚七点的时候一并在这里集合然后去他那儿看看还有问題么” 石穿也将马甲和眼镜利落的换上将单反相机按照几天里培训的方法飞快组装起來挂在脖子上沒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辛忘柯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道:“还不错有些名记的样子了” 石穿一脸黑线带着单反相机和自己的笔记本便出了门再也不去理会自己这个看起來老实巴交可突然也能满嘴怪话的同事 睢纹县只有十万人可那毕竟也是整整十万个人十万个人居住的城市无论再怎么缩小也注定是一个很大的地方 石穿站在十字路口向旁边茫然四顾一时间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确实知道了如何使用单反相机如何构图、拍照、曝光但是身为一个“名记”石穿却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采访如何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他以前在军队中打探敌情的时候可沒这么麻烦无非是带着同志们向敌人靠近一点就是了可是现在 忽然一辆挂着出租车标识的白色富康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他的身前距离极近让石穿吓了一跳全身蓦地紧张起來一时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针对自己的人要來下手了而等车窗被从里面摇开之后石穿才松了口气 车子里面坐在驾驶位置上的是张牧之这家伙也还真有本事昨天晚上还是消防队员今天竟又成了出租车司机就算辛忘柯给他的资源很多可沒有一定的手段也绝对办不到这样 张牧之一脸的淡漠低头抬眼看了看石穿对他道:“想去哪儿” 石穿挠了挠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可张牧之却根本沒有理会他的回答随手打开了车门对他道:“上车” 石穿想了想又回头看了一眼早已消失在人群中的辛忘柯叹了口气便也只得以这个“名记”的身份上了车从远处看与一个正常的拦出租车的行为别无二致也因此他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车上张牧之沒有怎么说话一路只顾着闷头开车让石穿觉得有些尴尬他毕竟和这个辛忘柯的队员不怎么熟悉 半响他才嚅嚅的张了嘴问道:“我们去哪儿” 张牧之打了个哈欠道:“去能帮你找到情报的地方” 石穿闻言忽然來了兴致好奇的问道:“是什么地方” 张牧之蹙了蹙眉反问了一句:“你身上有钱么” 第十四章:情报(一) 情报就是消息消息自然是有关人的消息而承载着消息的载体自然也是人无论如今的媒体多么的发达获取信息的渠道多么的丰富要想最多最有效率获得情报的手段仍旧是直接和人打交道 人会欺骗你但是你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会主动欺骗你只有身处说话人的身旁才能依靠自己的感官和感觉去判断他说话的情势是否正常是否加盖了伪装;有时候自己的眼睛会欺骗你但是别人的眼睛却很难欺骗他自己只有直视着说话人的双眼你才能看清他的瞳孔有沒有收缩视线有沒有飘忽你才能凭借自己的内心去判断他说的话是否就是事情的真实 情报收集无非另一种与人打交道的方式罢了 张牧之在将石穿一个人丢下之前如是说道 从接到石穿开始张牧之便一路载着石穿沿着睢纹县的大街往來行驶他先是带着石穿去把所有出事地点又全都转了一遍让石穿再熟悉一下这些事件发生地点的位置而后他又载着石穿去了睢纹县的两所小学和一所高中分别做了一个采访按张牧之的话说算是替石穿这个不合格的记者练练手顺便打个掩护最后等到了日上中天的中午时分张牧之把他放在了一家牌子不大人气却不错的火锅店外交代了石穿一些话后便即扬长而去弄得石穿一直到现在还频频歪嘴 辛忘柯这个家伙作为同事來讲他的性格有些沉默、谨慎可却也仍旧愿意与人交流可他手下的这个队员却着实是冷漠的过分也不知道当年辛忘柯是怎么把他招到手底下的这一路走來他除了指点石穿的几句话外再也不肯多说一句有时候便是石穿主动说话他也就哼哼两声了事沒有半点热情 这样的性格和许一多有些类似可是许一多的性格往深了说是一种腼腆虽然不合群却也不怎么招人讨厌可是张牧之这个家伙若是往深了说恐怕真有些自闭症的嫌疑 石穿站在街道边暗自腹诽了几句随后便在火锅店伙计的殷勤招呼下走了进去虽然张牧之的处事方式不怎么样可是对石穿來说他所指点的搜集情报的方法却值得试一试因为现在对于石穿而言也只有这一个方法可以试一试 因为到了入夜开始后睢纹县的大街小巷就会变得无比危险那传说中的鬼怪妖魔就会现身杀生因而所有在睢纹生活生产的民众都选择了在白天出沒活动也因此中午的火锅店生意格外兴旺 当石穿走入火锅店的时候此处已经是桌桌爆满许多工人和出租车的司机还有不少携家带口的居民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胡吃海喝大声的喧闹几乎要将这小小店铺的屋顶拱起來 石穿对这样喧闹的地方并不怎么抵触想当年在军营里时每逢年节聚餐营房里也是这样一副热热闹闹的场景不自觉让他更感到有些亲切思绪一时间有些发散然而石穿沒有发呆太久他拒绝了服务员另开一桌的提议径自走向了一桌工人打扮的顾客附近在一桌人讶然的目光下坐在了旁边他笑了笑问道:“能拼一桌么我和你们一起结账酒水我请” 三十分钟后一名歪歪扭扭戴着个头盔的工头一手搂着石穿的脖子一手指着桌子上其他的人高声呼喝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石记者那就是我赵虎的兄弟哪个狗日的不给他面子那就是不给我赵虎面子都给我记住啦额兄弟以后遇到事了找哥哥帮你解决有啥事解决” 石穿哈哈笑了一声随手拍开另一瓶“茅台”一边给这位“大哥”倒上一边道:“虎哥听口音东北的啊” 那名叫赵虎的工头嘿嘿一笑道:“有见识我是鞍山的十几年前就出來了结果到现在这口东北音就是特么改不过去” “改什么改”石穿拍着工头的肩膀道:“咱是东北人咱骄傲全国哪个地方听不懂东北话都让赵本山给教会了”轰然一声不光这一桌临近两桌的顾客也被这个小笑话给逗得哈哈直乐气氛好的一塌糊涂仅仅半个小时而已石穿已经在这个小火锅店的圈子里混成了中心人物 这便是张牧之教给石穿搜集情报需要注意的第一步拉关系现在看起來石穿已经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笑了一阵眼看时机已经成熟石穿搂着他那醉醺醺的“大哥”问道:“虎哥您是东北的怎么跑到睢纹这个小地方來了现在正赶上闹鬼你也不怕、不走” 一说到这里酒劲正冲的赵虎“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满嘴酒气的冲着石穿道:“谁不怕你不怕一连特么死了三十多号人那是鬼妈的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沒见过这么邪门的事你问问这个地方的诶你问问你不是记者么你问问哪个不怕” 赵虎打了个酒嗝话锋却是一转的道:“可是咱是什么人你刚刚也说过咱是东北的爷们东北爷们最讲究个啥你说” 石穿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当年冲锋途中为了替他挡子弹而死在印军狙击手枪下的两个东北战友他拍了拍了自己的脸将记忆拍散道:“义气” “对”赵虎仿佛是找到了知音这一声叫的格外响亮四下里一众东北籍的工人也纷纷的附和拍手赵虎拍着桌子似乎是想要向全世界宣言一样高声的叫道:“就是那两个字义气不瞒你说兄弟你虎哥我十二年前离的家七年前辗转來了这个叫做睢纹的小地方当时不过就是想做个倒爷往这里倒腾点小电器之类的东西弄一手钱就走结果我遇上了我现在的老板” 说到自己的老板赵虎的神色明显变得激动起來周围几个工友也干脆一口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水赵虎的双眼和脸都变得通红显然已经有些喝高了可是嘴巴却还是很利索他看了一圈围坐在火锅旁的工友最后对石穿感慨的道:“我们老板是个瑞士人叫德华对我们那是真好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诶棒子老板见过小鬼子的老板也伺候过美国佬的老板咱也在远处瞧见过都特么算个屁这么多年我沒有服过谁我们老板我是真服心服口服就说上次上次小董就他小董” 赵虎说着一指人群中的一个面颊消瘦的汉子感慨道:“小董他家老婆前年去医院检查你猜怎么着白血病那是咱平头百姓能得的起的病么患上这么个病不把你弄回原始社会都不算个玩”四下里零零散散响起了一片笑声可笑声中显然有着不少的压抑便是石穿也有些感慨看着小董面上露出了一丝同情 赵虎继续道:“当年最困难的时候他妈的小董他差点就把自己裤子给卖了”听到这里叫做小董的汉子忍不住红了红脸一口气连喝了三大杯白酒身体都有些晃了起來 赵虎却在忽然口气一转声音有些平静的道:“可是他把裤子卖了又能怎么着好几十万的医药费啊那是你说那是咱们能出的起的我们当时也找了个记者真他娘不是个东西诶兄弟我可不是说你啊我们几个工友凑份子给她送了红包让她发个新闻号召给小董他们家的捐款來着当时那个女记者小嘴巴巴的就给答应了结果拿了钱连个屁都沒有最后小董差点就带着他老婆跳楼了幸亏有我们老板” 赵虎说的这些明显和石穿所要听到的东西不相一致甚至已经跑題太远了可是石穿却沒有丝毫打断的意思就那么静静的听着不得不说赵虎讲故事很有吸引力石穿已经陷进这个故事当中不可自拔了这一刻相对于他所迫切需要的情报來说他更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 到了这里 赵虎“嘿嘿”笑了笑叫做小董的汉子也“嘿嘿”笑了笑周围的几个工友都“哈哈”笑出了声來仿佛那一日转折出现时喜悦的情绪直到现在仍旧能够让他们感到幸福 赵虎指着小董打了个酒嗝道:“小董你告诉石记者亲口告诉我兄弟后來怎么了” 小董点了点头对石穿感慨的道:“俺们老板听说这件事后立刻就把我找了过來当时就臭骂了一顿老板不是什么绅士又啥神父的那种人他脾气暴、性子直当时劈头盖脸骂我一顿最后就一句话你为什么不來找我当时说完就给我拿了两万块钱的现金然后又前后给我开了两张十几万块钱的支票直到我老婆好利索了为止好人呐我们老板真是个好人呐” 赵虎接过话头继续道:“我们这帮人多多少少都受过我们老板的恩惠本來都是东北來的这里一不是深圳、而不是东莞可我们就爱在这个破地方给我们老板干活最早的就是我一干七年小董他们也有四五年的工龄了咱不图别的给这样的老板干活心里头舒坦当然了老板给我们开资开的也绝对够意思嘿嘿所以就算现在到了现在这个最困难的时候就算那帮睢纹当地人都跑了我们几个照样不走要给我们老板干到底” 听到这里石穿突然插了一句话问道:“虎哥现在怎么就成了困难时候虽说现在闹鬼可是对工厂生产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吧你们不上夜班不就是了”听了这么久石穿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切入口 第十五章:情报(二) 赵虎听了石穿这句话顿时撇了撇嘴顿时露出一副过來人的样子吃了两口菜后紧着脸道:“兄弟你刚到这个地方不明白道理在像睢纹这样山高皇帝远的小地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邪门的鬼确实难缠可是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家伙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有时候啊嘿嘿他们比鬼还可恶” 石穿闻言顿时竖起了耳朵凑近了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赵虎道:“闹鬼开始以后啊咱这睢纹县城里面确实有不少的老板干不下去了可那些老板大部分是靠晚上來挣钱的什么卡拉ok的、跳舞池子的也有不少胆子小的工厂老板和牧场老板卖了自己的东西卷铺盖跑路的可咱们老板是谁啊瑞士來中国办工厂的爱德华啊上次我们跟爱德华那家伙说县城里面闹鬼结果这家伙直接拿出个十字架出來一边摸我们脑袋一边大声豪气的告诉我们啥上帝在保佑我们撒旦不是真神啥魔鬼会屈服于光明的力量啥玩意的反正一套套的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肯撤资走人” 石穿闻言点了点头道:“你们老板还真是个好样的” 赵虎听了这句话却好像听到了表扬自己的言语一样兴高采烈的道:“那可不爱德华那家伙别看是个老外胆子绝对是八一的遇上鬼他能把鬼吓得嗷嗷叫唤” 石穿笑了笑却又赶快把话題从那个名叫爱德华的老板身上转移了回來他问道:“那后來呢既然不怕鬼又怎么到了最困难的时候当地工人都走了难道商品销路有问題” 赵虎一听便是脸色一变认真的道:“兄弟要说我们厂子的产品别说这睢纹小县城这里的人根本吃不下卖到西安、北京甚至日本、棒子都是直竖大拇哥我们出产的原矿也好、加工矿料也好哪个不是照着国际上最顶尖的标准去的爱德华那老小子在这里开了十年的厂子最开始默默无闻现在只要是这个行业里头的沒有不來巴结他求他给个合同的我们厂子的东西会有销路问題” 石穿一听到这里顿时有些糊涂奇怪的道:“既然这样那是” “都是他妈的政府那帮驴操的”一旁的小董愤恨的骂了一句猛地给自己灌了口白酒赵虎也点头骂道:“对就是那帮驴操的一帮脑子被门夹过的水货” 石穿尴尬的笑了笑这句话的语法似乎有些问題按理來说他自己似乎也算是政府中人那岂不是 赵虎显然沒有看出石穿的尴尬继续在大嘴马哈的道:“前段日子我们刚刚生产出一批产品还沒來得及往外运啥工商局、环保局还有消防大队麻痹的竟然一股脑的都过來检查我们了按说你要好好检查我们就让你好好检查那帮驴操的不说人话明明是我们那些消防栓、灭火器摆的到处都是告诉我们消防设施不合格我们厂子从瑞士进口的一整套净化污水系统那帮驴操的告诉我们污染排放不达标最后工商局也特么不干人事看都沒咋看就说我们产品质量不合格先是开了个罚款然后让我们停业整顿产品也不让运了” “确实有些不讲道理”石穿顺着赵虎的话头说道 “不是不讲道理是这帮驴操的不懂人事”赵虎给石穿倒上两杯白酒紧接着道:“要说睢纹以前那就是个穷的叮当响的小破县城后來爱德华在这里前前后后发现了两三个矿产又投资办了场这里才一点点兴旺起來他人啥样、工厂啥样、工厂里东西啥样你问问睢纹上了岁数的有几个不知道那帮驴操的现在就是用不着他了就是要故意整他让他赶紧卷铺盖走人” 那一瞬间石穿脑子里忽然有一丝光亮被人打开一个想法几乎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有一个新的猜想正在形成 他想了想对赵虎问道:“对了虎哥你刚刚还说那些胆子小的老板都跑路了他们的厂子啥的都不要了” 赵虎显然今天说的很开心又喝了几杯酒道:“兄弟那都是钱啊能不要么不过我听说都已经低价卖给别人了” “卖给谁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爱德华厂子里一个小工长哪儿去知道这么多事” 石穿将刚刚听到的事情暗暗记在了心里又对赵虎问道:“对了虎哥咱们说说这闹鬼的事吧我这次到睢纹來就是为了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你跟我说说这个好不好” 这时候不等赵虎开口邻桌的一个顾客对石穿道:“我说小兄弟你随便打听打听发个报道就行了我可劝你晚上千万千万别到外面大街上去真要死人的” 石穿扭过头对那个顾客问道:“这位大哥出不出去咱先不说可我这拿工资來做报道的总得拿回去点干的东西交差不是你们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啊能不能告诉告诉我” 那个顾客听了石穿几人谈话也听了个痛快看样子也是从北方其他地方过來的性格显得比较豪爽他冲着小董几人挥了挥手两桌人干脆把中间给让了出來两桌并成了一桌龙门阵大开 那个北方顾客神神秘秘的对几人道:“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最开始发现闹鬼的是几个骑自行车的在伴日谷里发现的吧” 这件事早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都知道了伴日谷阴兵过道的消息赵虎和小董等人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那北方顾客笑了笑道:“嘿嘿你们光知道那几个人当日看到了闹鬼可你们知不知道那几个人现在都怎么样了” 赵虎连忙摇头道:“这个可真不知道我们天天都在工厂干活就最近才沒啥事到县城里面待着大哥那几个人咋啦” 北方顾客环顾了一下四周把声音压低道:“当时去伴日谷的一共有四个人到了现在他们里面还有一个活着” “嘶”听到这话两桌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赵虎等显然喝高了的人也同时出了一脑门冷汗酒意醒了大半那北方的顾客很满意这样的听众效果继续道:“咱们睢纹县这段日子不是闹鬼死人么最开始死的几个人就是他们幸亏最后那个兄弟见机快发觉不对劲后就自己把自己关在了家里要不然他们四个一个都跑不了” 小董打了个寒战感慨的道:“那兄弟当真是命大啊” “命大”北方顾客冷笑一声道:“他现在每天神神叨叨的上次看见他的时候从县图书馆抱了那么一大堆书回家嘴里面念念叨叨也不知道念叨个啥脸上的肉都缩进去了现在弄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命大都已经魔障了” 石穿对这个消息忽然來了兴趣他好奇的问道:“大哥您是不是认识这个人啊” 北方的顾客道:“他就住我楼上以前是个移动公司的业务经理人还不错有事沒事还和我打个招呼你说在现在这种人情社会里面还有几个在乎邻居的啊唉挺好的个人就这么被弄毁了” 石穿奇怪道:“他看那么多的书干嘛都是些关于什么方面的书消灾辟邪的” “嘿要是那样倒好了”那顾客咧着嘴道:“这家伙也不去请个先生看看也不去柳道子道长那里去求个平安符一天到晚就看那些县志、地区历史啥的怪玩意神神叨叨的我上次去敲他家们推门一看好家伙满屋子都是书你说不是魔障了还能是砸了现在是自行车也不骑了、班也不上了” 石穿沒有继续听那个顾客叨叨而是自己蹙眉思索着这最后的一个幸存者为什么要看县志和历史这个举动显得很沒有道理啊 他想了想觉得有些奇怪却不得要领忽然被周围人的叫唤声唤过了神來他为了掩饰失神的尴尬又抬起头对那顾客问道:“对了大哥你刚刚说什么柳道子道长咱们这里还有道观么” 那位顾客摇头道:“不是什么道观他是一个游方道人据说是什么天一宗的传人灵啊当然准了别的不说我就亲自去试过给我看了一个手相一看一个准现在城里老多人去找他啦上次他还” 石穿干笑了两声满脸黑线沒怎么把所谓的游方道人天一宗传人太过放在心里不过却对之前他听到的两个消息极为感兴趣一家坚守不退却被政府部门下了黑手的外企一个不看鬼神却看历史的奇怪幸存之人他们是否意味着一些表面之外的东西另外他们两者之间有沒有什么联系 按照张牧之给石穿支的招下一步似乎就可以去他们那里看一看了石穿笑了笑手指摩挲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相机嘴里喃喃的低语道:“该到走访了吧” 第十六章:情报(三) 在火锅店市场与赵虎等人一边喝一边聊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左右方才散了几个人互相约了改日再聚却也沒有留下联系方式一个个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店门各自回家不过石穿的脚步才走出不远便又忽然镇定了下來变得安稳如山在店铺里那副醉态可掬的模样竟是一扫而空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那位和他相谈甚欢的北方顾客隐蔽了身形石穿暗自跟在了他的后面 自古以來中国人都是酒桌上的兄弟酒桌下的仇敌 倒不是说一喝完酒就会翻脸但酒桌上再如何言笑晏晏、投机、投缘却绝不能把这种感觉一直保持到酒桌之下这种表面文章和变脸的功夫是我们这个民族和祖先们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经验之谈石穿倒不是怀疑这个顾客什么只是他需要从他的身上知晓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无论在酒桌上下都是不好直接向人打听的 毕竟在如今这个社会里再如何心胸开阔的人也不会在只和别人喝了一顿酒就把自己的详细家庭住址那么轻易的吐露出來说不得对于偏偏想要了解这一点的石穿來说也只剩下了跟踪一条路 石穿一路跟在那人的背后表现的极为低调不紧也不慢神态闲适从容沒有引起任何一个路人的怀疑他以前倒是沒有想到自己战场上得來的经验和能力放在如今的都市当中想不到也有这样的效果如今玩起跟踪和侦察來竟是如此的得心应手这么容易就靠自己的力量从容上道 看得出那位北方的顾客也是个节俭的人一路走去好远却愣是沒有打车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晃荡着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住处而石穿要的就是他住处的信息眼见他脚步都打晃的按开了防盗门石穿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赶在门自动关闭前一把将它别住 而后石穿也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怕引起那位顾客的注意一路上就这么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直到他在距离他两层楼的时候开了自家门锁关上了房门石穿才快步向上跑了起來最后记下那人家楼上邻居的门牌号这才是他需要的东西石穿看着门口贴了好几张避邪道符和崭新门神的防盗门嘴角微微一勾他心中一定随即便径自离去 作为一个老侦察兵石穿自然不会那么急不可耐、迫不及待的立刻进去探寻他得在掌握基本信息之后的时间里先观察一下这户人家的主人到底有沒有继续调查的价值而后再做决定毕竟他很有可能成为接下來走访的重点之一不能不慎重这和他侦查军事目标的道理沒有什么不同 做完这件事后石穿回到了大街上打电话给了阿虎 “喂虎哥么”石穿对着手机亲切的叫了一声叫完之后才醒起这个称呼叫的太熟自己刚刚叫虎哥叫的次数有些过多以至于语调还沒有变过來 电话另一边的阿虎愣了一下随即便也亲切的道:“呦不敢不敢石大哥有何吩咐” 石穿对他道:“虎哥能不能拜托您点事我想查一查最近闹鬼开始之后睢纹县大小工厂的东家变动情况应该会有工商登记纪录之类的吧能不能把那些变动纪录以及变动双方的信息都给我弄一份对对越详细越好多谢啦”石穿有些生硬的关上了手机虽然以及勉强可以使用这种小巧方便的通讯工具可是他仍旧对使用方法感到有些生疏 而解决了这些事情后便决定打电话给了张牧之让他來接自己去城外走一趟如果石穿的猜想真的有些可靠的话那么去见一见赵虎、小董几人的那位爱德华老板或许是个很不错的主义不知不觉就这么短短大半天的时间里石穿竟真的找到了一些采访和搜集情报的感觉了对于这份工作他似乎越发的得心应手起來 而正当石穿紧锣密鼓的进行调查的时候辛忘柯却是换了一身能遮住脸的秋季风衣戴了一顶鸭舌帽缓慢踱步走回了他们第二号住宿地点此刻的他正和其他那些人一样在门口聚集起來的人群中探头探脑的张望好似一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东问西的打探着 人群包围的正中心此刻正有大批警察在那家商务旅馆内进进出出脸上写满了紧张和警惕 那家名叫碧水龙庭的商务旅馆里睢纹县公安局的王局长此刻正叼着一根快烧到头的烟卷狠狠的吸着神色明显有些不耐但对于他而言此刻心中却更加有些不解明明自己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情报一打听到就立刻带着人前來却不想还是让他扑了个空 自己可是在县委书记面前打了包票的这下可怎么交代 他身边的一名公安干警对楼下值班的服务员询问道:“你可以确定407房间的两个人从昨天下午入住以后就再也沒有出去过连下楼吃饭都沒有么这些事情非常重要你再仔细想想” 听着这明显急切的语气服务员有些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满脸的害怕已是掩饰不住弄的一旁正在旁观的王局长眉头紧锁他呸了一口吐掉嘴里的烟蒂对在场的人道:“别问了都问过这么多遍了她确实不像撒谎了那两个人肯定是昨天晚上从窗户逃走的别在这里疑神疑鬼有这功夫赶紧去别的地方找我们走”说罢便带着在场众人闷头离去 而等到这些人带队走远门口的人群也慢慢散去的时候那服务员终于是双手颤抖的嘟囔了一句:“那可是四楼啊又沒有看见啥梯子、绳子的不是鬼谁能从那么高的地方把两个大活人给弄出去坏了坏了我先要去找柳道长求个避邪的道符然后我得请假先出去几天再说” 不光是这个小服务员在门口的大多数知道事情始末的人都相信这就是厉鬼所为要不然正常人怎么会从四楼的房间里突然神秘消失呢商务旅店外的人群中一时人心惶惶纷纷怀疑是不是厉鬼改变了行为模式开始在白天出沒而且能够进入房间了 负责处理这件事的王局长和一干公安干警们无不是心头惴惴而接到了王局长电话的史进忠则是一脸的烦闷不安 他握着电话语气满是冰冷的道:“睢纹县就这么大他们能插上翅膀飞出去不成给我找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在明天日落之前给我把他们两个找出來这两个家伙肯定有问題”史进忠“吧嗒”关了电话将之随手仍在了真皮的沙发上有些疲惫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早上师父派人來通知了自己说昨天晚上那两个人在全城范围内转了一圈而且他们是专门挑选闹鬼的死亡现场去的还拍了照片在原地滞留了许久 在这种时候还专门去这种地方这两个家伙沒有问題就怪了 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就是两个傻大胆的外地记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是有些大惊小怪可如果不是呢史进忠想到了几个可能性心中愈发变得不安稳起來之前他对老王说他就快要退休了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现在可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一点点纰漏的话 史进忠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冷手指不断无节奏的敲打着平滑的办公桌他躺倒在舒服的靠背转椅上脚尖不断的抖着忽然笑了一声转头看去透过那扇专门为他办公室设计的光洁落地窗整个睢纹尽收眼底 在王局长带队离开商务酒店门口的人群也渐渐散去的时候辛忘柯便也重新迈着步子好似悠哉闲逛一样慢慢顺着马路向前走去在刚刚旁听的那会儿他注意到了一个关键词 “柳道子”辛忘柯一边走一边蹙着眉头叨念着这个名字他在睢纹县走了快有一天听到这个名字却已经是不下二十多遍当一个名词重复的次数过多的话很难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很明显辛忘柯就是这样一个有心人 如果城西的人说这家道馆里的道长多么灵验的话 充其量不过说明他在那个片区的人气比较旺可是若连同城东城北的人一并这样口口相传这位柳道子的影响力恐怕就不这么简单了那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为何偏偏会在最近这段敏感的时间内声名鹊起 辛忘柯的一双卧蚕眉随着他的心思不断上下挑着慢慢竟似跳起了一支奇异的舞蹈 终于当他一路再次走回县中心商区的时候他眉头一动停了脚步脑海中有了想法可正在他准备做出决定时兜里的手机突然颤了颤发现竟是张牧之发來的一条短信辛忘柯看了一眼短信的内容只好打消了叫这位自己熟悉的队友一起调查的打算难得新來的家伙这么上道自己要好好支持才行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扯他后腿呢 辛忘柯自我安慰了一下最后干脆自己找了一辆出租车前往睢纹县唯一的一家道馆紫云观 s:再次邀请大家加入我的书友群群号:283099316现在人真心有点少啊求聚拢人气 第十七章:什么样的精神(一) 当地势力对辛忘柯和石穿的搜索早已经在辛忘柯的预料之内只是辛忘柯也沒有想到这种搜索到來的速度竟会是这样的快而且一下子就破掉了他事先准备好的一处迷惑用的据点看起來当地有某些人对他和石穿的到來有些忌惮不过这也正从侧面印证了辛忘柯的想法这里绝不是单纯的闹鬼至少不止是单纯的闹鬼 可是在公安局直接介入的情况下留给石穿和辛忘柯的时间应该也不多了希望他选择紫云观这个地方作为观察点是个恰当的选择否则他一个老龙骑如果落后于石穿找到真正的线索脸上恐怕会有些过不去 脑子里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辛忘柯睁开了一直为养神而闭上的眼睛慢悠悠的打量着车窗外的睢纹县而这个时候县政府办公大楼上一脸冷笑的史进忠史书记也正在高处眺望两人心中都有了一定的主意 紫云观位于睢纹县的城西仍旧在主城区内算不得太远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里睢纹县的人不断有前往上香、供奉的因而司机对这段路途非常的熟悉不到十分钟时间辛忘柯便已经下了车驻足于这座睢纹县唯一一座道馆的门外看着四下里往來穿梭的民众一时间有些发愣 虽说之前他曾经想象过紫云观在当地会有不少信众却着实沒有想到会多到这样的地步恍惚间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來到了十一黄金周某个4a级的景点里不过作为一个资深的老龙骑辛忘柯也不是沒有见过大场面的庸人在看到这些满视野攒动的人头后他只是更加确信了自己的一点猜想而后他便把自己的鸭舌帽取下把风衣的立领加高随即便走入了这座道馆之内 既然他直觉这座道馆和道馆里的那位道长有些问題那么他便要先好好查一查看一看线索不就是在查一查看一看之中才会出现的么 只不过当辛忘柯双手抱成太极迈步进门的时候却沒有注意到在道馆大门的入口处那个负责接待信徒进出的小道童忽然挑了挑眉毛看着辛忘柯的背影急急忙忙的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他更沒有注意到在那个一脸虔诚模样的小道童的嘴角那一刻竟勾勒出一道诡异的冷笑 而在辛忘柯踏步走入道馆的同时石穿正在张牧之的车里一路颠簸的驶向城北此刻正被凹凸不平的泥土颠的阵阵眩晕、几欲呕吐 既然选择要出城那石穿势必要去一趟伴日谷毕竟这里是整个睢纹县闹鬼事件的起始点如果不去实地考察一下着实说不大通而且亲自來到事件的上看看说不定还能侥幸在这里碰上些什么此刻石穿和张牧之便在前往伴日谷的路上 伴日谷是一条早已废弃的古驿道根基是当年秦国的直道后代又有修葺可是如今年深日久、人世更迭外加风雨侵蚀战火侵扰整个路途早已经变得成了一片荒地坑洼不断和山势起伏融在了一体平日里除了那些极爱烧油的越野车和喜爱速降骑行的自行车爱好者外少有人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來 石穿也是在前往爱德华所在的工业区的半路上临时起意对张牧之说起想去伴日谷看看的事谁承想这位绰号张麻子的家伙还真是一副胡匪胆子开着一辆底盘低到一定程度的出租车二话不说就直冲伴日谷说一不二的做派倒是和陈杰有些相像当然了这样的车子一路上绝不可能舒服底盘时不时便会与石块土棱來一次亲密的接触将车子里面的人高高抛起又重重摔落这一路上对脑垂体的考验可一点都不小好在石穿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一路咬牙坚持也算挺了过來 到了地点之后张牧之便自顾自的摆弄起了手机也不多搭理人石穿自己则先是下车干呕了一会儿随即便恢复了正常漫步在伴日谷中边走边查看了起來 其实这里本也沒什么好看的荒沟土道野草斜行四下里的几株槐树也不知是怎么死的只在地上露出干枯枯的枝桠偶尔几只乌鸦飞过落在上面将整个画面勾勒的愈发苍凉悲切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沉云朵染上一片赤炎似的红色苍茫天地间伴日谷和伴日谷中的两人一车都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力 石穿忽然站住了脚步愣了一下他脑海中不自觉有了这样一个问題:如果当日真的有阴兵过道他们为什么偏偏要走过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苦思冥想未必能想出个所以然來石穿在原地看了不久便既离去按照既定的计划前往瑞士人爱德华开办的矿厂当然他沒有忘记携带自己的单反相机 到了矿上时天气已经有些晚了石穿在门卫处报上了赵虎的名字居然很顺利的就混了进去不多时就已经來到了矿业公司生产生活的地方而就在石穿一边四下里打量环境一边试图找人询问一下爱德华在哪儿的时候张牧之却突然调转了车头径自开走了可那时石穿他还不在车上 早已经见识了这位酷哥自行其是的架派石穿倒也沒有生出什么火气暗道了一声倒霉后便继续在工地和宿舍间寻找起了那位名叫爱德华的老板身影 正如赵虎白天所言自从政府对爱德华的矿业公司下达罚款通知和暂扣营业执照的处理决定后整个矿业公司的工人和管理人员大部分都选择了离职古语说得好智者不立不立于危墙之下 放眼看去偌大的矿区和生活办公区都是冷冷清清的沒有几个人影远处的宿舍楼也少有几盏灯亮着那几个透窗而出的灯光孤零零的在那里看上去显得有些落寞 石穿挨个窗户敲了过去终于在第五扇窗户的后面敲出了矿业公司的老板瑞士人爱德华诺德 爱德华是个典型的西方人一头淡卷的金发白皙的肤色外加高出石穿一个头的身高唯一让他有些特色的恐怕只有鼻梁两侧那两道深深的法令线了石穿看到这张面孔和这个人的第一眼便有一个念头冒了出來这人从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个性格刚直的角色 爱德华今天刚刚从县城里面回來此刻还窝了一肚子的火此时正一个人在宿舍里面喝着闷酒听到敲门声音后出來看了一眼却发现眼前这个人自己从沒有见过不觉得有些诧异当他看到石穿脖颈上的单反相机和他那一身记者常穿的浅色马甲时他才哼了一声道:“这么晚了还有记者找上门在这个时候您想采访点什么呢我们如何违规操作还是我们如何制造假冒伪劣产品还是要看看我这做十年的企业如何倒了牌子” 石穿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对爱德华笑道:“我和您厂子里的赵虎老哥是朋友今天只能算是慕名而來想要拜访拜访您看看赵虎老哥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而一听到了这句话爱德华的表情立刻便缓了下來从外表上看这位高大的金发男子是个典型的西方人可是从他的行为方式上看却又像极了一个古道热肠的中国人他随口问了石穿两个关于赵虎的问題后立刻便从那种淡淡的敌意当中解脱了出來将石穿让进了屋子 老爱的思维逻辑似乎很简单:朋友的朋友自然还是朋友 屋子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与他这个业内闻名的大老板的名头相差的极远一张简单的折叠床上面是整洁的被褥一张明显用旧了的办公桌一台早已经应该步入淘汰行列的“大头”电脑外加两个不算高大的衣柜就是整间房屋的全部摆设让当日曾看过“老板”临时住处的石穿很有些感慨 爱德华极为热情的将石穿让了进去还给他抬了张椅子在办公桌前并从抽屉中取出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和杯子桌上的东西是些熟牛肉、烤肉串外加一叠花生米爱德华喝的酒竟然也不是什么洋酒而是陕西的凤酒他还当真是入乡随俗石穿见了爱德华的做派便愈发舒服起來当下也不客套先和爱德华干了好几杯白酒一时间屋子里酒香四溢分外醉人 有了聊天技巧的石穿先从爱德华的家乡和对中国的感觉说起一路聊着聊到了爱德华十年间在中国的创业生涯两个不同国籍却是对了脾气的男人越聊越是投机 爱德华此刻白净的脸上已经满是红光大着舌头用中文说道:“我在中国十年了我不想说什么我爱上这片土地这么矫情的话你们总爱说这话矫情对不对我也不说我爱上了中国人那是扯淡都特么扯淡”爱德华说着石穿面带微笑的听着分毫沒有催促的意思石穿相信自己需要的东西会自己慢慢出现的 爱德华继续在感慨的道:“哪儿的人都有好有坏如果说心眼坏的话嘿嘿额你们中国人心眼坏的人还多了不少谁让你们人口那么多可是啊我在中国十年了却是交下了多少个好朋友啊就说你那位朋友赵虎他跟了我六年说我待他怎么怎么好他怎么不说说那一年我急性阑尾炎突然发作山上下了大雨走不了车他是怎么一口气背着我跑了几十里山路最后就这么背着我跑到了县城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工人犯不上” 石穿会意的点了点头插嘴道:“可他是你的朋友” “对对”爱德华听到这句话极为高兴拍着巴掌笑道:“一点沒错他是我的朋友他们这群可爱的工人都是我老爱的朋友是我的兄弟” 第十八章:什么样的精神(二) 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來到中国经常慷慨解囊的帮助普普通通的中国工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不是国际主义也不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只是因为他在这里有了朋友有了兄弟 提到了“兄弟”二字“老爱”的话匣子一下子便彻底打开了滔滔不绝的与石穿说起了往事虽然喝过酒之后爱德华的舌头不大利落有时候思维逻辑也显得不大清晰时不时还会出现两三句德语夹杂在其中不过好在语句的意思还很连贯并不算难以理解石穿也做了一个很好的听众不怎么开口时而插上一句却能让话題继续沿着他所期望的角度转换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倒是称得上热烈 石穿和爱德华就这么从朋友聊开去一直聊到了创业历程和公司经营收益上让石穿有些惊讶的是:十年的创业生涯带给爱德华的却并沒有多少实质上个人的利润除了经常慷慨帮助类似小董这样的困难职工之外爱德华很大一部分收益都被他自己用在了矿厂生产再投入上除了必备的设备更新换代和消防设施维护他还买了不少高科技装置 爱德华的大手笔尤其是体现在了花了巨大的代价购入了完备的矿坑安全监护系统还有一套完整的瑞士原装进口的污水处理净化系统这两套天价设备甚至让几个曾经前來他厂子里参观的山西商人掉了下巴不止是在睢阳、陕西、山西便是在全国范围内如他这般强调安全生产并把自己的重视转化为实际行动的也是少有其人不少中国的同行在看到爱德华如此大手笔却沒有直接增加产能后都不由得在背地里骂他为“傻老外” 石穿听了“傻老外”的这一番叙述后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赚了这么多的钱难道不拿來自己好好的享受生活么正常的更新维护设备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大的代价买这样的东西” 爱德华喝了一口凤酒笑了笑道:“曾经曾经刚刚进入中国的时候我是这样想过好好赚上一大笔钱然后回到欧洲好好地享受我的生活可是來到这里之后我就忽然发现我的想法慢慢变了十年十年前中国社会还在普遍的温饱线上而睢纹这个小地方还属于贫困县我看到那些人看到这片地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乎我在当地勘测出了三个稀有矿产把其中两个交到了当地政府手里自己只保留了其中一个进行生产 我怕我的生产到最后后毁了睢纹所以就像我们国家商人常做的那样我只是为了防止污染太过所以才高价买入了这样一套净化污水的设备虽然沒有让睢纹县四周的河流变得清澈起來但至少沒有让它变得太过污秽 而等到赵虎这帮工人到來之后我又觉得我在中国交下了太多的朋友我赚取的利润不光要为我自己我还有义务要为了他们能在以后退休的时候也好好享受生活而使用 于是乎我不遗余力的提高安全生产的防护措施不断对那些陷入困境的朋友们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我要让他们这群人都能好好活到退休一直和我一样安享晚年我相信我的付出不是沒有回报的果不然那些朋友们帮着我一步步的努力终于用了十年的时间让我的公司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有了名气再给我十年不五年我一定能让我这帮朋友也在中国成为一群不大不小的富豪唉” 石穿听到这里听到这声叹息之后慢慢抬头从语气上他已经能够判断的出老爱打算说转折了 “可是”果然老爱的话锋到此处突然一转面色也从刚刚的温馨回忆和微笑变成了一片冰冷“可是我沒有想到睢纹县的这帮家伙竟然还是容不下我几年前他们曾经想要对我的矿产进行征收不过被我的一个行政复议打到了榆林市政府最后终于不了了之可是沒想到他们现在居然会直接用上这么明目张胆的手段來巧取豪夺” “他们想要逼你卖了公司”石穿诧异的问道 爱德华冷哼了一声随手夹起两块牛肉丢在嘴里用力嚼着好像咀嚼的是对手的血肉连带着眼神都开始发狠“当然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三番四次的针对我们公司我听说周围几个外地來投资办厂的老板也被他们用这种手段挤兑走了当时我本以为我作为一个外国人地方政府多少会有所顾忌可是真沒有想到” “可是沒想到在对待金钱和利益的问題上这帮人彻底做到了一视同仁”石穿带着打趣的口气调侃着居然噗嗤一声把“老爱”给逗笑了 他一边点头一边道:“是啊就是这样前些年中国经济刚刚起步的时候你们急需外资所以对我们这些外国來的投资者格外的客气给的政策也是出奇意料的好所以当初我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在中国投资办厂可是随着你们的经济腾飞这些优惠政策越來越少直到快要消失地方上对待我们这群來中国掠夺资源的家伙的态度也就越來越冷终于这些是事情发展所必然经历的事情我当然理解可是可是我还是不能容忍不能容忍我和我朋友辛辛苦苦创下的企业就这么拱手送给别人” 终于到了石穿所迫切需要了解的内容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起來慢慢的问道:“你清不清楚是什么人下的手地方的商人还是官商勾结这些人和之前的闹鬼事件有沒有什么联系” 爱德华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都有谁参与了进來但是史进忠这个家伙一定是主谋之一联系当然有从闹鬼事件开始以后他就沒有像其他中国政府官员常做的那样封锁消息进行辟谣而是放任这个消息的传播弄得我工厂里面的工人一个个人心不稳在他们派人來查扣罚款之后更是有大部分人彻底失去了信心直接选择了离开一定是他” “史进忠”石穿蹙着眉头念了念这个名字他记得在那叠极厚的睢纹县资料里史进忠这个名字代表了睢纹县的县委书记难道说这里的党委政府一把手亲自带头操办了这样一出并不怎么高明的诡计 石穿又问道:“你真的肯定就是他这位史书记以前有沒有和您提起过收购公司的事情有沒有提到过让什么人來接手你的产业” 爱德华哼道:“接手的人沒有提过可是旁敲侧击的让我卖工厂卖公司的话他怎么会沒有说过几年前那次征收事件也是他在暗地里搞的鬼只不过我手里沒有什么证据证明罢了可是他绝对脱不了关系这次的事情也一样据我猜测这个所谓的闹鬼事件十有就是他弄出來的” 石穿闻言默然他自然听得出爱德华这句评语里面的话是十足十的诛心之论是基于义愤的武断可是爱德华的这个结论却未尝沒有道理史进忠如果真是想要得到他的矿厂和公司的话那么将闹鬼事件与他联系起來自然能够说得通 闹鬼事件开始后地方人心惶惶治安情况也愈发的恶劣投资环境自然变得很糟糕不少外地商人纷纷撤资离去便是明证而一看爱德华的态度明显是对此不加理会的时候便又立刻再出一计让政府的几个部门在这种敏感时刻对爱德华的工厂和产品进行查扣将爱德华的公司逼入危局之中 种种动作都是这一个动作要逼迫爱德华滚蛋可是 石穿抬头看了一眼爱德华不由得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那史进忠毕竟是一县的政府官员首脑不会不知轻重如果只是想要将一个商人排挤出去的话他自然可以采用更委婉更温和的方法如果只是为此就编造出这么大一个闹鬼谎言的话岂不是有些得不偿失万一对鬼神的恐惧持续蔓延在睢纹县引发更大的骚乱那他这个县委书记还想不想干了再者说如果真的是他导演了闹鬼事件的话那岂不就意味着那二十多个人都是直接或间接死在了他的手上 他真的会为了一个矿厂和一家企业而如此的丧心病狂么就算真的是这样可在如今中央的大力监察之下史进忠和他的亲属们也不敢大摇大摆的直接接手这些他敲诈來的生意如果沒有人与之配合那么这些工厂会岂不是白白浪费他自然不会那么蠢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是这样那么现在的疑问就在于他的同伙到底是谁 第十九章:目瞪口呆 月上柳梢好相谈石穿和爱德华的酒桌交流不知不觉便已经将时间从白昼带入了黑夜两个当事人却还自不曾觉而在同一段时间内睢纹县城里也正上演着一幕幕并不激烈却暗中带有强烈刺激的戏码步步惊心 紫云观内佯装成普通道教信众的辛忘柯一路边走边闲逛去三清殿上香去后殿捐钱居然还饶有兴致的请了一位资历不算小的道士给自己看了一下手相莫名其妙的在结婚地五个年头里有了一场桃花运或许还会向桃花劫发展徜徉在熙熙攘攘的信徒群中莫名感受着这股奇异的信仰气息心中微微觉得有些诧异 如果这座紫云观仅此而已的话那么顶多说明当地的这位柳道子道士传教有方善于吸引信众而已仅从外表看來沒有任何的问題可辛忘柯却偏偏在这里找到了问題 陕西多佛塔 从西汉年间佛教东來开始这里便是佛教最初踏足中土的地方形成的信众也是最多而陕西靠近西北不可避免的当地回族、维族等也小有人口伊斯兰教也在各地传播而改革开放以來随着国际交流的深入中国信奉基督教的人口也在飞速的增长在这样的大前提下中国土生土长的道教虽然具有一定的本土优势可是在历史长河淘沙至今怎么也不能将其他几教的影响完全抹杀吧 为什么这座小小睢纹县城里竟然不分东西南北全城人都快成了这一座紫云观的信徒 辛忘柯不见得是一个阴谋论者但是却见惯了阴谋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座道观必定有些问題值得深入调查一番于是乎当夜幕渐渐将临为了躲避睢纹城中不知行迹何在的鬼怪侵袭一众信徒纷纷散回家去的时候辛忘柯独自藏身在道观的厕所里静静看着那一道从气窗透过的天空心中默念着时间等待时机 说也奇怪前后不下三个道士曾经跑到辛忘柯的身旁解手还有一个道士來打扫过一次卫生可前后四个人竟然都沒有察觉到辛忘柯的存在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异象辛忘柯自然不会什么隐身术也不是什么能瞬间移动的超级赛亚人但是作为一个资深的老龙骑他却不可避免的拥有一些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小手段隐蔽侦查便是其中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月上柳梢头今夜的星空格外晴朗露出大片大片璀璨的光來洒在城西这片住户较少的地面上皎洁如雪 时间已经到了八点辛忘柯长出了一口气松开了捏着鼻子的双手终于从厕所门内走了出來一路上沒有惊动任何人灵敏矫健的如同一只野猫悄无声息的潜入紫云观的阴影当中 因为闹鬼所至整个睢纹县的人因为夜间大多不能外出无所事事所以普遍睡得很早紫云观的道士想來也是如此但是其中的一间却有些例外黑暗中的一抹光亮自然很轻易的便吸引了旁人的目光那间燃着灯光的大殿内此刻隐隐还传出了一些诵念经文的声音辛忘柯放低了身形慢慢挪动到了那大殿的附近因为他耳中所听的并非某部道家经典而像是某种神秘宗教的神秘仪式 “信奉吾主方得教化 天地日月皆有烦恼而生 宇宙星辰皆是虚妄故事 人生如露亦如电似梦幻泡影 信奉吾主方得救赎 脱离十万苦集灭道再无虚妄视听干扰 得大自由得大智慧得大逍遥” 大殿内的诵念声很整齐而且有男有女仿佛正在举行某种仪式从大殿内隐隐透露出某种庄严之感辛忘柯有些纳罕他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他从不记得哪一个教派的教义是这个样子既不是道教也不像佛教却又有些像是道教有些像是佛教更多却像基督教好像一堆东西杂糅在一起一样让他有种说不出來的难受和别扭 怀着打探情报的目的和浓烈的好奇心辛忘柯慢慢站起來身子透过一道并不算太宽的门缝向大殿内窥视 大殿内真的有很多人而且所有人皆是五体投地行跪拜大礼在宗教一途中这样的礼节很是常见可这么多人不拜三清不拜神佛却只跪拜一个凡人的情景却着实不多想來就算是五台山上的高僧也未必能有此待遇吧那个站在坐中间的道人到底是谁 辛忘柯瞪大了眼睛身体慢慢调整了一个角度向内仔细的窥探想要看清那个坦然接受无数人跪拜正理所当然坐在大殿正中的道士究竟长了个什么德行却不想这时那道士突然开了口声音平淡的说起了话 “我主座下圣人仲尼曾有言:有朋自远方來不亦说乎门外既然來了一位朋友不妨进來坐坐何必在哪里探头探脑” 开始时辛忘柯还不在意可是等到他听完全句登时吓得一呆那道士难道说的是自己 巨大的震惊面前他保持了难得的冷静双腿慢慢弯曲准备随时发力奔跑可双脚却还死死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等待大殿内的动静 这时一位信徒在旁边开口问道:“先知是什么人在门外” 那名叫“先知”的道士岁数不算太大顶多五十出头可颌下一撮梳理极顺畅的黑色胡须却让他的面相显得有些老成起來脸上长了一双三角眼鼻梁很挺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的模样就事來说他单凭这个长相确实满唬人的只见那个“先知”闻言抖了抖手中的拂尘装模作样的道:“门外來的可不是人而是一只小鬼” 此言一出大殿内轰然一片喧哗信徒们交头接耳脸上皆是露出了一丝惊恐和担忧这些日子鬼怪闹睢纹的传闻已经是尽人皆知人人自危此刻听到这个被叫做“先知”的道士一说门外有鬼险些有炸锅的趋势可是随着他另一句话信徒们又全都安稳了下來一个个面上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可是我能够降伏他”名叫“先知”的道人如是说道 门外的辛忘柯却仍旧一动不动他已经确认过自己身旁既沒有人在监视也沒有什么摄像头在探看那么大殿内的道士不可能知道自己身在殿外那么他刚刚所说的话要么是在装神弄鬼要么就是在故弄玄虚此刻辛忘柯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确认这个道士有些问題可他还是打算再好好观察再做判断他需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忽然间辛忘柯觉得脑子有些晕沉沉的眼前的景物有些虚晃起來他赶忙摇了摇头这才算将头脑中的晕沉全都摇了出去他蹙眉想了想难道是这几天沒睡好的缘故随后他便又摇了摇头暂时不理会身体的不适继续观察起大殿内的情景來然而再看向大殿时他的一张嘴却不可避免的张到最大足以塞下两个鹅蛋那么大 正在睢纹某个人家休息的张牧之突然睁开了眼睛额头不觉出了一层细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身材不错的女人又赶忙找了一下自己那款手表待发现手表荧光屏上不断闪烁着绿光时一张总是紧紧抿着好像时可用來摆酷的大嘴也张得大大的足以塞下两个拳头 而在某间宾馆房间和某个廉价短租公寓里李白和阿虎两个人也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各自的电脑电脑屏幕上有个代表特定意味的图标正在飞速的闪动着他们两个人的嘴巴也全都张得大大的尤其是阿虎已经不知道能塞下多少东西以致于连手中的肯德基外卖都不受控制的跌落在了地上在一地皱巴巴的手指上沾染了不少液体眼看是不能再食用了这件事对他们的震动太过巨大此刻他们脑子里已经满是惊惧 而同样觉得吃惊的还有公安局的王局长只是他沒有张嘴发呆而是瞪圆了自己的眼睛在本县最为豪华的睢纹大酒店内看着一间空着的屋子发怒他对身旁的干警骂道:“这不可能他们是鬼怪不成上一次还可以说从窗户爬了出去这一次呢人呢这是真的么”再次得到了线报再次带人把犯罪嫌疑人堵在了房间里监控录像和服务人员都无比肯定的确认两个住客从入住房间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过可是现在为什么房间还是空的 就在他打算骂娘的时候一旁一个刑警队长突然嘴唇颤抖的凑了过來在他的耳边附耳说了一句什么那王局长登时也张大了嘴巴半响后才震惊不已的确认道:“你敢肯定两个录像的时间是在同一个时段” “一个是四点五十分一个是四点三十二分都在那一天里绝不会错” “这不可能他们是鬼吗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王局长突然愤怒的咆哮着一把将自己手里攥着的对讲机摔在了地上此刻他的眼中满是惊怒 “这是真的吗”月上柳梢头酒香醉人愁石穿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爱德华只不过他的震惊中少了一丝震怒却多了一丝惊喜“你真的见过那个鬼怪的影子” 爱德华看着石穿的双眼肯定似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章:鬼将军 随着石穿不断的催促爱德华最后对石穿详细介绍起了那一夜的事情只是他用的口气却是带上了一些调皮的味道 据爱德华回忆那还是在闹鬼事件刚刚开始的那一段时间睢纹县的治安和人们的情绪还沒有那么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年轻的男男女女们还喜欢去ktv挥霍自己的青春上了年纪的人们还喜欢在晚上去吃宵夜喝酒谈生意睢纹县的夜里还有着这座小城独有的热闹 那一夜爱德华就在睢纹县 夜里的睢纹往常都能够看到星光可是这一夜沒有头顶不知何时聚拢起了大片大片的乌云让一切的光芒全部敛去夜里只剩下地处偏远的睢纹县灯火辉煌一片热闹若是从天空俯瞰恰如一颗澄亮的夜明珠 爱德华刚刚与十几个从外地來洽谈生意的收购商喝完了酒因为酒劲有些大所以他沒有冒险选择直接开车返回工地而是选择在睢纹找一家宾馆住下今夜的声音洽谈的很和谐又是一笔巨大的收入爱德华很开心因为不急着向回赶路所以灯光照耀下爱德华在睢纹县的街头闲庭信步般的走着一边慢慢哼唱着來自家乡的乐曲慢慢驱散头脑中的眩晕 忽然间天空落下了一片水滴半空里陡然一声惊雷而后轰然落雨 大街上的人们一时间都有些措手不及沒有携带雨具的人赶忙向距离最近的避雨处闪躲路上水花四溅好不热闹也不知是爱德华心中太过高兴还是他酒劲太高对于这一片落雨沒有反应竟然还是那么闲庭信步的走在雨幕当中慢慢悠悠的向距离并不算远的一家快捷酒店走去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大家匆忙急切的模样不得不承认换一个心态去看着那么多人如此的狼狈也是一种享受 爱德华也不理会自己被打湿的衣物在大街上一步步的走着不多时便已经走到了街道的拐角处就在那里他看见了一个让自己惊愕无语的影像 “到底是什么啊”作为一个好听众的石穿实在忍受不了爱德华像说评书一样的介绍这个经历虽然他很有耐心可是也实在等不及去打断 爱德华显然正说到了高兴的地方夹了一大口牛肉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满嘴油腻的道:“听我说嘛你绝对想象不到我眼前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我当时都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上帝因为我怀疑自己见到了撒旦” 在中国的土地上出现的角色自然不是撒旦可确实如爱德华所言的那样那是一个极为不和谐的东西到现在位置爱德华也无法确认那到底是什么只好和其他人一样将之归结为在睢纹县兴风作浪的鬼 走在大街上徜徉在雨幕当中的爱德华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自己前方的道路上有一个东西那似乎是个人 大雨依旧在磅礴而下四下里的行人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避雨去了整个空旷的大街上只剩下一个爱德华孤零零的站在马路边上深沉的夜里刮起了风风和着雨让气温变得有些冷看着眼前那个影子爱德华忍不住打了一阵哆嗦酒意稍稍驱散了一点 驱散了一点却毕竟沒有醒他在酒意的怂恿下壮着胆子向前凑去慢慢看清了那影子的细节 那是一个通体成白色的影子影子的轮廓有些模糊四下里的光线不知怎么总有种不断消散的错觉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影子比爱德华要矮却是比一般的中国人高出不少身形很健壮膀大腰圆可以说极为魁梧而让爱德华感到惊讶的是那影子竟是穿着一套中国古时的盔甲 爱德华此刻已经有些酒醒的意思他上前几步对那个影子用中文喊道:“喂你是谁” 影子似乎是听到了声音突然回头那一刹那爱德华浑身一颤酒意刹那间烟消云散因为他看到了那是一个浑身伤口衣袍染血的大汉而那大汉的腰间挂着两颗死人的头颅两颗头颅双眼向上翻着大张着嘴巴嘴里满是血污脸上还凝固着那死前恐惧不已的神色而那个披甲大汉的右手上还提着一柄血淋淋的钢刀就那么满脸疑惑的看着爱德华看得他浑身战栗 在这样突如其來的惊吓面前少有人能够完全的心如止水 “啊”一声惊叫爱德华吓得连退了数步手中载着几千万合同的公文包都差点被他丢在了脚下那一刻向來胆子很大的他甚至有掉头就跑的冲动可是等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无奈的发现那个影子竟然就那么消失不见了仿佛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彻头彻尾的幻觉一样而他也确实希望那是一个幻觉可惜 等他揉了揉眼睛拍打了一阵自己的胸口偶然向身后看一眼时却突然发现了一张正对着他好奇打量的白色面孔爱德华至今无法忘记那个面孔粗眉圆目一脸威武浑身上下的打扮都像极了电视剧中出现的中国古时候的将军而爱德华当真对这个画面过目不忘的缘故恐怕更是因为那张脸上满是赤红色的鲜血 “停停停”石穿蹙着眉头有些不耐的打断道:“我为什么觉得你像是在讲一个鬼故事一样” 已经再次喝大的爱德华打着酒嗝道:“当然是鬼故事因为我那一天看见的就是那么一个鬼将军额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可是那一天我才突然意识到不是我的胆子很大只是我还沒有遇到过真正能让我害怕的东西而那一天的那一次我真的害怕了额它真的是鬼” “好啦好啦你先等等让我捋一捋”石穿蹙着眉头再次打断了爱德华夹杂不清却沒有任何营养的絮叨他在脑海中飞快的想了想:爱德华的段故事并沒有带來什么直接的线索可是却让石穿有了一种怪异的直觉因为他觉得爱德华并不是在说谎那一晚他似乎真的遇见了一个鬼将军可问題在于这个鬼将军的出现却又让他刚刚有些证实了的猜想重新变得复杂起來因为事情突然变得有些对不上 “那个鬼将军怎么沒有伤害你如果他真的就是骚扰睢纹县的鬼怪按道理來说他不应该放过你啊后來又怎么样了他去了哪里你还能不能想起那个鬼将军长得什么模样如果能的话我可以找人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他的样子画下了那时候说不定就能把他揪出來了哼我倒要看看到底他是人还是鬼额”石穿本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可是一看到已经倒在桌子底下的爱德华不由得将剩下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这一番酒后交谈确实收获不少可是在最后一个问題上他却是沒有问出更进一步的线索石穿有些苦恼的拍了拍头十分不解为什么除了他之外的人酒量都这么差劲他把身材高出自己两个头的爱德华抬到了折叠床上拍着他的背让他呕吐了一点而后才收拾了一下桌椅就在那张桌子上休息既然暂时问不出有关鬼将军的具体情况那就先把这个不知价值如何的线索先放一放明天一早等他得到阿虎的消息确认了他的猜想之后再说其余想到这些有的沒得石穿也渐渐感觉到了困倦一个哈欠过后就直接趴在了那张电脑桌上在爱德华如雷的鼾声中慢慢的睡去 与此同时 那间由阿虎租住的短租房内他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两个同伴有些担忧的道:“头儿已经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是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搜集材料配合那位石先生完成任务还是先找到头儿再做决定” 屏幕内的李白呸了一句有些焦急的骂道:“死胖子你长点脑子好不好现在头儿都不知道在哪儿我们还去查什么破线索当务之急是先把他找出來可别过两天头儿自己也变成了一具被鬼怪弄死的尸体那时候就什么都沒有了” 阿虎闻言一窒粗着脖子反驳道:“我不也是在想办法么头儿就发了那么一份危急消息通告然后就再也沒有了消息我们两个推测线索的头绪都沒有对了麻子这两天你和头儿距离最近你知道他在哪儿么” 镜头里另一边的张牧之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会把老板找回來的你们两个相信我一定会”两人都知道张麻子的胡匪脾气这个时候也不愿意和他争吵鼓励了一番便自己陷入了痛苦的思索当中然而被意外冲击了头脑的几人中却沒有一个人想起要把这件事告诉给石穿 第二十一章:唯一的幸存者(一)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当爱德华的鼾声依旧如雷般响彻还沉浸在宿醉中沒有醒來时石穿便已经精神抖擞的站在了门口准备好要出发了他在爱德华这里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接下來自然不会继续在这里耗费时光虽然他确实很喜欢和爱德华这个老外喝酒聊天的感觉 石穿先是去把工厂里的门卫叫醒给他交代了一下和爱德华做个说明免得爱德华醒來时胡思乱想而后他便打电话联系了一下阿虎想向他询问一下自己拜托的事情进展 “喂阿虎啊醒的真早啊对是我石穿我想要了解一下我拜托你查的那些事情你查的怎么样”石穿渐渐已经习惯了使用手机的方法此刻对着话筒还露出了一幅不错的笑脸看得出他心情确实不错 电话那头的阿虎有些惭愧的叫了一声道:“诶呀你看我这个倒霉记性真是忘三倒四我这样吧石穿哥我现在就帮你弄不会太久顶多一个小时后我就把东西给你发过去你看怎么样” 听到阿虎这样的话石穿多少有些不大高兴他不怎么喜欢说话不算话的人不论男女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他也说不出什么來毕竟阿虎不是他的队员而是辛忘柯的手下他对阿虎道:“那好就这么办吧请你尽快帮我弄完因为我有一个重要的想法想要这些资料验证一下资料弄到手后就发给我吧” 阿虎道:“好的沒问題只是石穿哥你的邮箱是多少我发到哪里去” 石穿闻言登时一愣他到现在为止可还不会摆弄什么电子邮箱想了想后他对阿虎道:“就发到辛忘柯的邮箱里吧他本來说好昨天晚上要见面的可是我这边临时有些事情就沒有赶回去今天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再从他那儿拿就好了嗯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他想了想道最后那句话却好像是在和他自己说的 阿虎那边忽然显然了一阵奇怪的沉默当中他似乎有些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欲言又止的呜呜嘟囔了一会儿最后沉吟了良久直接道了声“好”便再沒和石穿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挂了电话石穿愕然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手机一时间觉得有点奇怪却又沒有想明白到底这种奇怪來自于哪里只是觉得刚刚阿虎的声音和语气都有些不大正常他回忆了一番刚刚的对话却沒有找到什么明显的问題有淡淡的晨风吹來拂过发端石穿干脆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沒的直接耸耸肩膀作罢 而后他又联系了一下张牧之想让他來接自己一下毕竟爱德华的矿厂距离睢纹县城还小有点远石穿可不想在路上耽搁太长的时间然而手机响了半天时间对方却一直都不接听石穿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些不安來再联系一些刚刚阿虎的表现石穿的眉头慢慢的开始蹙紧 在长时间无人接听的情况下石穿干脆挂断了电话转而再打给辛忘柯然而这一次电话竟是直接关机到了此时石穿终于发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因为他记得很清楚辛忘柯在火车上时曾经对他说过无论如何手机不要关机免得互相找不到对方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辛忘柯失忆了如果不是的话那么 石穿忽然慌了起來可是他又想不出凭借辛忘柯和张牧之的本事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奈何的了他们如果不是人呢 莫非 联想到昨夜爱德华叙述的那个鬼将军石穿忽然浑身一震他赶忙再次拨打了阿虎的电话却不想这一次连同阿虎都关闭了手机“该死的”石穿恨恨的骂了一句急急的在原地开始跺脚赶忙四处张望起來这个时候他心中已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回睢纹县城去 正在着急沒有交通工具的档口忽然一间宿舍的大门打开小董一脸疲倦的从里面走了出來见到石穿之后忽然开心的叫了一句:“诶呀这不是石穿大哥你怎么找到这里來的是來找虎哥还” “先别说这些你有沒有什么交通工具能够立刻带我回睢纹县的”石穿一把抓住了小董的胳膊满脸急切的问道将他后面的话完全堵了回去小董显然有些惊讶一时间有点结巴的道:“公司是有两辆小皮卡可是” “别可是了我有急事拜托先送我回去快”石穿赶忙推着小董便向另一侧停靠着皮卡的地方跑去甚至于忘记了小董还沒有去拿皮卡的车钥匙 紧赶慢赶在石穿一路的催促下最后还是由小董将石穿在一个小时后送回了睢纹县城石穿也顾不得和小董多客套什么道了声谢后便飞快的找了一辆出租车一路疾行回到了两人第三号“窝点”兔子的第三个“窟”他现在必须尽快确认辛忘柯和张牧之到底怎么样了 而那辆车里有着和其他几人直接取得联系的办法 可是等载着石穿的车子驶到了那辆奇异的房车附近时石穿却又愕然看着大批的公安将四周完全的封锁了起來正有不少人在一处胡同内进进出出忙前忙后看得四下里的围观者们都感到热闹见了这幅场景石穿的心中登时又是一沉那个胡同内就是他们的房车而此刻公安民警封锁了这个胡同自然不会是为了其他的事情虽然石穿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的直觉却清楚的告诉了他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几乎是下意识的石穿脱口而出一个地址让出租车司机直接载他停都沒停便径自而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此刻的房车车厢里一脸满足的王局长正微笑的看着手下的刑警队长对他道:“还算不错我们抓住了一个人只要再抓住另一个就好了你和老李再去审审昨天晚上抓到的那个家伙私底下可以招呼招呼有事情我顶着一定要尽快的让威胁广大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 刑警队长这次是带队破获犯罪分子窝点的功臣此刻自然要表个态两人一唱一和恭维着、下着决心却是谁也沒有向四周密密麻麻的围观者和围观者外面的一辆疾驰而去的出租车看上一眼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还在出租车内的石穿拨打了李白的电话结果却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竟也是关机无奈之下石穿关了电话狠命的挠了挠头石穿在出租车内已经是心乱如麻此时此刻他完全彻底地和辛忘柯以及他的小队失去了联系此时此刻他竟突然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境地可偏偏他们还连敌人的身份都不清楚 接下來的路该怎么走 接下來的事情该怎么办 石穿现在面临一个选择 眼下的情况已经完全出乎了意料之外属于极为突发且严重的事件如果石穿是正常人的话他必定会选择向龙骑的总部报告请求总部派遣更多的人手前來进行紧急增援而对于石穿这样不熟悉情况且沒有多少班底的新人來说这应该是最为恰当的选择可惜石穿不是正常人正常人也不会如石穿这样活着甚至活到了龙骑禁军的队伍里 石穿在经过最初的十几分钟慌乱后便彻底的镇定下來他是个临大事、临突发事件能够强行让自己冷静下來的人物这也正是他了不起的优点之一冷静下來之后石穿开始仔细分析了一下眼下的局势 辛忘柯和张牧之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两人歇脚的窝点不会被公安封锁他也不会和自己失去了联系而李白和阿虎很有可能是主动切断了与自己的交流毕竟早上的时候阿虎还曾经和他通过电话从这一点能证明至少他沒有发生什么大事可是两人为什么不与自己联系了呢难道他们此刻正面临着危险而无暇他顾还是说他们现在即将面临危险而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切断了联系隐匿自己的身形 石穿对此不是很了解却知道现在真的只有他一个了而且他根本來不及去叫援军也等不及援军的到來辛忘柯突然失踪现在生死未卜对于石穿而言如今的任务自然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 可是辛忘柯在哪儿呢 在石穿冥思苦想的时候出租车却依旧停了石穿抬头向外一看果然到了目的地只是刚刚一直冥思苦想的他却也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要司机开到这个地方來他脑海中下意识闪现出的一个地址怎么就会來到这里呢 來到了那唯一一个幸存者的住处 石穿付款下了车抬头看向那人居住的楼房窗户如那日北方顾客所言那人的家里门窗关的紧紧的此时正是空气清新的时候却也舍不得开窗换换空气 想了想石穿还是决定上楼去看一看现在他既然不知道辛忘柯的行踪也不知道他们所面临的危险到底來自何处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按照原先的线索继续追查下去如果被他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想來找到辛忘柯的踪影也就不远了想到这里石穿长出了一口气脚下的步伐瞬间加大了不少踏着楼梯咚咚的冲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唯一的幸存者(二) 虽然自己的脚步仍然在走可是石穿直到此时却还是难以确认到底自己的这个举动是否恰当 如今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事关辛忘柯等人的安危若是在这里一无所获的话想着想着石穿便已经來到了那最后一位幸存者的家门外一时间举起了敲门的手可想了想却又犹豫着不敢落下 忽然一声从房间内传來的大叫代替石穿做出了决断房间内突然出现了奇怪的叫声石穿生怕那最后的一个幸存者也因此而发生了什么意外当下不敢犹豫立时退后两步猛地一脚侧踢在了房门上 那扇门是坚固的防盗门然而在石穿这一脚踢踹下房门正中的钢板骤然变形房门四下里的门框也忽然出现了大块大块的龟裂石穿一击沒有奏效也不多等再次后退两步突然加速又是一脚重重踹在了房门上 “轰”能够和披甲降尸对抗力量的一踢直接将房门连同他四周的墙壁都踢得凹陷了进去整块房门完全脱离了原先门轴的位置竟是松松垮垮的斜靠在了墙上被石穿又是一脚直接踹倒在地他不等烟尘散尽整个人猛地向房间内一扑后腰处的短剑已然被握在了手里满脸警惕的注视着四周随时准备出手搏命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屋子里虽然有些脏乱可物品摆放却还算整齐除了屋子正中那一大堆如山般高矮的书堆外再也沒有什么碍眼的陈设或是被人抢劫翻乱的痕迹四下里既沒有血腥气也沒有什么奇怪的人在石穿的正前方只有一个举着一本图书满脸惊恐的眼镜男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瑟瑟发抖 误会了 石穿看了看眼前那个穿着一身睡衣明显是房间主人的男子又看了看自己手提钢刀破门而入造成的后果忽然憨憨的笑了笑将短剑收了起來对那个男子伸出自己的右手道:“您好我叫石穿是国家地理杂志的记者” 那男子本已经做好跪地求饶的准备可突然听到石穿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后明显有些发愣过了许久他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握住了石穿的手声音却依旧发抖的道:“您好我我叫简宁是这家的主主人” 宾主双方见面的情形虽然有些奇异不过随之而來的交谈却是和谐了许多 随着石穿将刚刚自己的猜测和顾虑对简宁一一相告后后者对石穿的警惕和敌视已然慢慢的缩小待石穿保证自己会替简宁重新安装一扇完好如初的防盗门并赔偿墙壁损失之后后者终于露出了一副并不算好看的笑脸 简宁的年纪不大算起來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刚刚大学毕业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工作平日里除了上班上网之外也就喜欢和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去野外玩玩骑行速降沒有什么不良爱好可却不成想几人的这么一点业余爱好却让他们陷入了如今的危险当中他的几个朋友还因此而送掉了性命 当简宁彻底安静下來之后他便对石穿重复了一遍当日的遭遇 暴雨初落、泥泞山谷、轰雷掣电、万马奔腾最后则是那一队手持钢刀砍杀而來的披甲骑兵 整件事都透着诡异、惊悚让初次听闻的人不由得感到有些发冷然而已经对这件事有所了解的石穿却沒有这些多余的想法他只是觉得有些失望刚刚的叙述当中可并沒有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他看了看简宁后者叙述一遍自己的经历后竟好似还有些后怕一样端着水杯的右手仍然有些微微的发抖石穿叹了口气却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想了想对他问道:“那么你有沒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比如你的三个朋友是怎么死的你真的认为是被阴兵索命还是说他们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 简宁的情绪显得有些不耐他双手攥着茶杯声音急促的道:“还能有什么原因你不用替我说这些东西不会错的就是那个该死的死人头一个死了一千多年的垃圾” 垃圾一千多年 石穿忽然身子一震一下子便抓住了这两个关键词他诧异的问道:“你还知道那些鬼的身份” 简宁冷笑了一声道:“在老董死了之后我就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家里一天到晚看这些县志和历史书你以为我在干什么我可不想到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搞死的” “你是怎么查到的”石穿一时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仅仅是见了那些“阴兵”一面手头又沒有任何的线索这个叫做简宁的家伙是怎么知道那些不知死了的多少年的鬼魂是何身份 简宁将自己手边的大部头摊开放在了石穿的面前那是一本极厚的书侧面已经有些泛黄发卷看得出來是有些年头了简宁指着上面的一行字道:“这是睢纹县的县志睢纹这个小地方古时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驿站附近又几乎人家勉强能够称得上一个村子而一直到近代以來在伴日谷附近发生的大战完全可以数的过來而发生在唐代的就只有这么一起 说着石穿的视线随着简宁的手指落在了哪一行繁体汉字上不由得出声的念了出來 “大中三年大唐边军游击将军雷戟率轻骑三百义从二百巡边途径伴日谷中伏全军尽沒” 石穿蹙着眉头对简宁问道:“可是你怎么知道你遇上的那些阴兵就是这个雷戟带领的鬼兵毕竟其他时期” “因为他们都穿着唐朝的明光铠我绝不会看错唐朝十三铠中最著名的明光铠而且在他们的军队里我发现了有人佩戴横刀”简宁早已放下了杯子此刻一边说着一边激动的挥舞着拳头声音不由得有些偏高想來刚刚石穿在门外听到的声音就是这样 明光铠和横刀这些东西都是唐代军队的典型装备能在那种慌乱惊讶的时候还注意到了这些而且现在能够凭借这些东西找到那队阴兵的身份这个叫做简宁的人确实有点本事也无外乎只有他一个人能活到现在 石穿深深看了简宁一眼而后视线再次落在了那本县志当中被标记出來的三十几个字“大中三年大唐边军游击将军雷戟率轻骑三百义从二百巡边途径伴日谷中伏全军尽沒”他嘴里默默的念叨着迟疑的道:“难道说爱德华那天晚上遇到的鬼影子也是他们那些人的死真的是闹鬼” 石穿自从承诺了那件任务之后每多奇遇一路走來无数的经历不断撞击着他的世界观此刻的石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了可是他仍旧觉得整件事透着一股异样的诡谲如果那些人真的是因为这些鬼兵而死前三个是因为看到了他们的踪迹这还可以想象那接下來死去的二十多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说是这些鬼怪胡乱杀人的话为什么不再多杀一点而仅仅只杀了这区区的二十多个人 雷戟 唐朝 阴兵 闹鬼 石穿的脑海中一时间纷杂错乱无数的思绪如洪水一般冲入了他的大脑顿时让他陷入了呆滞的沉思当中那名叫简宁的人好像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事情可石穿却已经再也听不进去了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这其中到底又有什么样的规律 出事的地点这里已经被他和辛忘柯走访过了四下里除了多了一点树木之外并不足以遮掩人的踪迹应该不是能藏匿凶手的地方;杀人的方式所有的死者都是死因不明不过死者们的心脏上却又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心肌破损心室有出血的症状像极了心脏病可是他们偏偏又都不是心脏病的患者;死者的身份早已经把案例排列过了这些人里面虽然大部分是私营企业主可是仍旧有其他职业的例外存在不能够将之归结为规律唉如果沒有这些干扰项该多好 等等 干扰项 石穿忽然瞪大了双眼脑海中那个念头猛然被他从纷杂错乱的思绪中一把抓了出來半空中的乌云刹那间裂开了一道缝隙金色的阳光透亮眨眼睛天空出现了一片难得的晴朗 找到了 石穿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不自主的笑了笑让一旁莫名其妙看着他的简宁更加感到莫名其妙可是石穿的笑容却又在不多时便已经停止 就算他想清楚了这个问題可是他仍旧无法解决鬼将军和那些阴兵的事情这些事情才是最为关键和重要的如果弄不清楚的话他又要如何安稳睢纹县全城百姓的慌乱呢 不过好在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完成任务而是尽快找到并解救辛忘柯既然已经想清楚了这个关键的问題那么接下來该采取一些行动才是虽然现在沒有了辛忘柯的从旁指导可他毕竟还是龙骑禁军的一员那么他向总部请求帮助的话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第二十三章:龙骑总部的支援 石穿又对简宁询问了一些其他方面的内容最后确信这个躲在家里的正常人除了知道那队阴兵的身份外再也不知道其余情况后石穿终于选择了离开当然他在临走前留下了修理房门和墙壁的费用 此时石穿所掌握的线索已经渐渐连成了一条线只差一个点便能将之彻底的贯通开來然而缺少了辛忘柯尤其是缺少了辛忘柯手下的阿虎和李白两个帮手石穿此时已经无法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这个点于是乎他决定向总部求援 坐在睢纹县一家生意冷清的咖啡厅里石穿靠着窗子掏出了手机确认沒有服务员和其他顾客在他身旁干扰后终于开始拨打了号码他拨打的是秦昂天的号码那是他除了辛忘柯之外唯一认识的龙骑 号码在响了三声之后被接听秦昂天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态度却是很好他悄声对石穿问道:“怎么啦你不是和老辛那家伙去出任务了么怎么还有心思來和我闲聊” 石穿不知道秦昂天那边出了些什么事不过听他说话时刻意压低嗓音也将声音放小了点对他道:“出了点意外嗯老辛他暂时失踪了我需要与总部取得联系并且需要总部的支援”而后石穿便尽量简明扼要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对秦昂天做了一个简要的汇报并且最后点明了老辛和他手下三个队员同时失去联系的情况 石穿不是个只会报喜不报忧的家伙对他而言队友的生命极为重要至少比获得褒奖和功劳要重要得多所以他对于睢纹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沒有做丝毫的掩饰他只需要尽快获得援助并不在乎他人是否会为此而骂他们一句“无能” 秦昂天听罢整个事件后在电话那头云淡风轻的道:“哦这样啊沒事你尽管放心老辛那个家伙别看他表面上老实巴交的私底下鬼着呢不用替他瞎操心那家伙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不过你说的援助我暂时沒有办法帮你我对面还有一队武装毒贩等着我去收拾呢不能和你聊太久一会儿我发给你一个号码按照号码去找安上校那个小娘子会满足你的啧啧怎么最后这句话有点邪恶了呢哈哈不聊了哈有个拿ak的家伙冲我走过來了有空再说” 说罢电话内响起嘟嘟的忙音 石穿有些苦笑的对着听筒摇了摇头虽然早就知道龙骑禁军里面的人尤其是龙骑禁军的首席龙骑不会是个普通人却还是为对方的镇定和神经大条而心惊不已心折不已在一群武装毒贩的眼皮底下隐藏这家伙居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接自己的电话 不过石穿也沒有想得太多秦昂天这样的做法无外乎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秦昂天是个十足的笨蛋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危险另外一种就是他有十足的自信已经不把对面的多少个武装毒贩放在眼里显然真正的答案应该是后者所以石穿在感到心惊的同时会感到心折也因此他下意识的就忽略掉了秦昂天最后那句有些猥琐的话 手机短信已经到了石穿不多耽搁直接拨通了电话号码 一声而已一个清脆娇媚的声音便在电话内响起那个被秦昂天成为安上校的女生声音也有些压低的道:“您好列兵72号我是龙骑总部的安欣上校我已经接受了你的通话请立刻告知我你的请求” 沒有多余的客套也沒有秦昂天那么多的废话这个名叫安欣的龙骑女上校一张嘴便对石穿问出了他的请求干脆、利落石穿很喜欢这样的风格就如同他很喜欢这样风格的人一样那个一头马尾干练洒脱的女汉子形象忽然又跳到了他的眼前让石穿赶忙甩了甩头才沒有陷入走神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需要找一位电脑高手來帮我查一点信息请问能帮我尽快联系一下么” 电话那头的安欣紧接着道:“您好列兵72号你的请求已经受理现在电脑高手就在我这儿请你告诉我你进一步的需求” 石穿闻言一愣虽然他知道龙骑的手段必然不会一般却沒有料到安欣的效率竟然这样一个高法难道她的身边一直都有一个电脑高手在随时待命石穿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又一瞬间又回复了原先的冷静他想了想道:“我想要调取陕西省榆林市睢纹县最近三个月内工商变动登记的信息请您尽快帮我弄到手” 安欣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问道:“您所需要的信息已经弄到手了请问有什么进一步的需求还是需要我把这些信息发送到你的邮箱” 又是邮箱 石穿不由得捂着额头拍了拍脸他本应当对安欣的速度再次感到惊奇然而听到邮箱两个字后却又瞬间转移了注意力他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我不会使用电脑还有网络所以我也沒有邮箱请问你能帮我把那些信息念一下么”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石穿忽然也发现了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他只是一个区区的列兵而已而他通话的对象却是一个龙骑上校列兵要求上校跟他朗读文件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么 想到可能发生的误会石穿赶忙又补充道:“我沒有别的意思是因为我真的不会使用电脑所以也沒有什么邮箱现在情况很紧急带我出任务的龙骑已经失去联系了我需要尽快找到线索去救他所以请你” 对面安欣的声音再次沒有情绪的响起道:“请你说出你的想法你需要从这份资料中找到什么” 石穿闻言静下心來好好想了一想最后道:“我需要知道最近三个月从前任老板手中买下他们公司的新一任老板都是什么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或者是不是同一伙人是的我就是想要这一个” 对面沉默了三秒钟安欣的声音随之响起道:“列兵72号你所需要的内容已经经过分析最近三个月内发生在睢纹县的工商变更登记共有一百二十三次其中涉及金额百万以上的有六十三次发现其中有联系的共有五十九次共有十个不同的收购人而这些收购人暗地里共同参与着一个名为天地道的宗教组织十个人都是这个组织的骨干成员天地道的领导人是一个名叫柳道子的道士而他们的登记处所在睢纹县城西的紫云观中请问还有什么需要么” 石穿一时间惊愕的目瞪口呆不是震惊于听到的内容而是惊讶于龙骑总部的效率短短三秒钟时间他们竟然就已经完成了如此高效的分析工作并且给出了答案想來他们一定是动用了电子计算机和网络的力量石穿暗自发狠这次任务结束之后他一定要着力训练一下自己的计算机能力至少要脱离小白的范畴才行 想了这些后石穿赶忙道谢道:“多谢这些资料已经够了” 安欣沒有丝毫谦让的意思闻言便道:“很好列兵72号你需要知道的是你已经用掉了你两天一次的求援资格在即时起48小时内你向总部发出的请求总部将不再受理祝你任务顺利再见”说罢也不等石穿说上一句再见对面便已经挂了电话那风格依旧是“干脆利落诶呀这个女孩儿还真挺像陈杰的呢”石穿笑着想了想却又忽然醒起自己还沒有去问一下接下來的行动权利如何他要怎么样将那些有问題的家伙绳之以法 想起刚刚安欣最后那段话后石穿知道自己暂时沒有机会获得指导了既然这样那他就按照自己的风格去办就好他一口将桌子上那杯尚还温热的咖啡饮尽而后匆匆付过帐后便走出了咖啡馆消失在睢纹县大街的人流当中 而与此同时云南腾冲靠近边境线的南天门一带茂密的丛林之中 一位坐在树上身材极为惹火的女战士顺手扯掉了天线摘掉了挂在自己头上的耳机对树下的人道:“你明知道总部那边有思思那丫头在值班而且你也知道我就在你的旁边你为什么还要脱裤子放屁让他來找我” 听到这句剽悍的问題附近几个识相的士兵赶快低着头走远不再在附近逗留而树下那个一脸痞子相的男人却 满脸讨好似的奉承道:“诶呀呀那还不是因为安欣妹妹的本事大嘛您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当然要让你來解决喽” “去你个秦昂天解决你个大头鬼啊”安欣从树上一跃而下脚上的皮靴直接向秦昂天的屁股上招呼踢得他一阵阵嚎叫安欣边踢边道:“一共就那么几个毒贩一轮突袭就全都沒了你就是不想让我过过瘾所以才在这个时候让这个菜鸟给我捣乱來的是不是老娘我匆匆忙忙的连枪都沒开你要不要代替毒贩试试” 丛林深处硝烟还沒散尽的地方一阵惨叫不时的响起可是那些近在咫尺的军人们却对此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完全沒有搀和进去的意思这些天來他们可是十分清楚的见识到了那个名叫安欣的女军官的厉害 直到过了许久林子里重又安静了下來安欣和秦昂天背靠背坐在大树下面一边剥着刚刚采摘的野香蕉一边交流道:“对了那个叫做石穿的是不是那个引诱陈家大小姐离家出走的人” “嗯你的用语有些不大对头不过就是他”秦昂天一边揉着额头上的淤青一边龇牙咧嘴的道 “陈老爷子前些天那些动作可是动静不小显然是要让石穿吃点苦头的而且鹰扬铁卫的人似乎也搀和了进去”安欣说道 “鹰扬那帮人是谁哦我知道了陈大小姐的青梅竹马对不对杨子林那个家伙我早就看他不爽了嘿嘿去招惹石穿恐怕到时候还不知道谁让谁好看呢”秦昂天说着说着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危险笑容 第二十四章:包围(一) 远在陕西睢纹县的石穿自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鹰扬铁卫”的组织他自然也不认识什么杨子林更不可能未卜先知的知晓对方打算对付自己的企图如今的石穿只是脚步坚定的走在睢纹县的马路上双眼不曾斜视向着城西那处道观慢慢的挪动着步伐 从昨天与杨虎等人的交流后石穿便已经有了这个猜想:睢纹县发生的闹鬼事件不论背景和前提是什么但是在发生之后一定有人从中起了些推波助澜的作用并且借助这件事在非法的牟利因为当时他就很奇怪如果因为睢纹县的经营环境和经营状况持续恶化那些投资于此的老板们全都纷纷低价将产业转手卖掉那么接手这些产业的人难道不怕么 旁人只看到了睢纹县的大小老板们持续不断的撤资可是石穿却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老板能够成功的撤资那么多买下他们产业的人难道都是傻子么 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傻子世界上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或者慈善家天下熙熙皆为利來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人既然敢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出手买下这么多的产业那么他们就一定有信心让自己能够凭借这些产业盈利那从这个角度來看他们已经确认那些无处不在的鬼怪迟早都会消失 他们凭什么呢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猜想石穿想到了它然后验证了它果不其然在龙骑总部安欣上校的帮助下他终于清楚了那些隐藏在幕后的神秘买家身份原來这些家伙竟还是一个统一的宗教组织他们在背后推动了闹鬼事件的持续发酵甚至可能直接参与其中杀伤人命因为石穿在看到案卷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大多数死者似乎都是睢纹县的企业主这些人的死亡会给其他人带來极大地利益 如此推理下去辛忘柯只要侦查方向沒有错误那么他迟早也会查到紫云观和那个“天地道”的头上那么说來如果辛忘柯会出现意外始作俑者十有就是这帮家伙 我相信自己沒有猜错 行走在路上的石穿在心中默默的念到步伐慢慢加快虽然此时沒有人再告诉他接下來应该怎么做可是石穿也不是沒有主见只会手足无措的庸人既然沒有人教那就采用自己的方式简单、直接、粗暴、高效 他打算直接冲进紫云观里面救人 在沒有枪械的情况下他可不相信一群普通的道士能够拦住自己那犹如巨龙的阿依萨身披重甲的匈奴降尸哪一个不是被他直接砸倒在地他的计划虽然简单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可是计划的可行性却是相当的高此刻对于石穿來说 唯一不确定的事情就在于他如何去在偌大的紫云观里面找到被囚禁的辛忘柯或许还的抓个舌头來个刑讯逼供吧可是这样会不会违法呢秦昂天当日可是说龙骑的行动都是在法律范围之内的啊 就在石穿一路边想边走的档口他的身后却忽然出现了两个穿着立领风衣的男人一左一右不紧不慢的缀在了石穿的身后双眼的目光一刻不离石穿的身影在石穿的身前两个摆摊卖水果的小贩也不自觉的抬起了眼视线向石穿那里狠狠的瞟了几眼而后抽空在自己的衣领处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四下里面目不善的家伙似乎突然间多了起來一时间让整条大街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诡异 石穿却仍旧恍若不觉一边走一边蹙着眉头不知道现在又在想着些什么东西稍远处一辆行进极为缓慢的面包车里睢纹县公安局的王局长正一边看着街道上的情形一边手握对讲机亲自进行指挥着他此时看着石穿不紧不慢的脚步一双卧蚕眉不住的轻挑心中不由得舒畅的想到:这几天忙忙碌碌、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就要在这个时候结束了 他将对讲机慢慢靠近了自己的嘴巴只待石穿再向前走上两步彻底进入他布置下來的包围圈后他就要下令进行抓捕还真要多谢简宁那个家伙的谨慎这个胆小鬼害怕被鬼弄死偷偷将家中的监控器与公安局的布控进行了联网虽然他在刚刚看到石穿后很快便向公安局取消了报警可是那监控器捕捉到的画面却已经足够让警方锁定石穿的位置了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王局长得意的笑着眼看石穿走入了那个他精心布置的包围圈后立刻便将两片肥厚的嘴唇轻启轻合道出一个清晰的命令“开始” 一刹那间整条长街上的人流刹那间变了频率数十道身影在一刹那间从四面八方扑了过來直奔石穿而去石穿当下便做出了反应虽然不知这些人是谁可是一见这么多人冲他扑來石穿立刻便脚下生风直接向左边的胡同里窜去速度之快竟是让已经不声不响接近他后背的两个便衣刑警扑了个空 “还真是挺快的呢”王局长冷冷的笑了一声情绪中却沒有似乎的焦躁和不安这一个包围圈是他亲自挑选精心布置的对四下里的地形自然熟悉的紧石穿会当场逃窜拘捕的情况也自然在他的预料之内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手足无措事实上他也正希望石穿走进那条路去 因为那里是一条死胡同 折腾了他们这么久怎么能不在让他进入看守所之前先吃点苦头呢 一见石穿向身旁逃窜二三十号民警立刻大呼小叫的追了上去四下里的民众行人赶忙闪到了一旁旁观耳听着大马路上响起了一片疾风骤雨似的脚步 在城市街道里的追与逃石穿好像莫名的对现在这种状况感到了一丝熟悉奔跑过程中他还能有闲心的回头看看背后那些满头是汗的警察们因剧烈奔跑而变形的面孔他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莫名的露出一丝笑容 “來的很好正巧很久沒有打架了”石穿心中默默的想着眼看对面街道中冲出又一队气势汹汹的警察他脚跟一转立时又向右侧的一个更为狭窄的胡同冲去一行近四十多的警察紧随其后挥舞着手中的电击枪和警棍气势汹汹的便追了上去 外面的长街上四下里的民众正叽叽喳喳议论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这些场景对于平日里只能看看电视剧的他们來说震撼程度已经不亚于半夜闹鬼了一时间四下里的嘈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王局长慢慢的在两个副局长的陪同下下了车顺手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警服 他对两个副局长道:“走吧去看看那个折腾了我们好久的小家伙到底长了几个脑袋顺便让同志们发泄一下这些天來的负能量这对今后提高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和主动性有很大的帮助嘛”其中一个副局长赶忙道:“局长说的对啊而且我觉得党员就要在这种时刻发挥先锋模范作用要发挥党员的先进性局长一会儿抓捕嫌犯的时候我希望能够拿到这块先锋印” 三个老大不小的官僚互相吹捧了一阵后便在几个民警的护送下慢慢悠悠的向早已经预计好的抓捕地点走去一路上几人的神态说不出的轻松而且摩拳擦掌很有些一会儿要大展身手的架势也无怪乎他们这么自信五十多手持电击枪警棍的公安干警在一处死胡同里一起抓捕一个手无寸铁的嫌犯 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风险存在于何处以至于行动之前王局长还特意叮嘱众人不要携带枪械以免留下小題大做的纪录以后不大好看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几人一路走到预定的死胡同处离得好远便已经能听到那些拳拳到肉的碰撞声还有那些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当石穿拐入右边的胡同之后四十多个警察便不再那么急切的进行追击了反而是慢慢悠悠的堵住了胡同的出口并且一步步的向最深处已然走投无路的石穿逼近 最深处有一堵墙 石穿一路跑到最深处的墙边抬头向墙上看了一眼墙高近三米而且上面用水泥凝固了满满当当的玻璃碴子尖峰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泽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跑啊你倒是接着跑啊”睢纹县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一边向石穿走近一边冷笑着说道他一边走一边捏着自己的手指关节一阵噼啪的响声回荡在拥挤却又寂静的胡同里不断向着石穿逼近 而石穿不知是被吓破了胆还是已经彻底放弃了奔逃的希望只能在那堵石墙前面手足无措的站着沒错他现在吓得连手都不知道该在哪里去放竟然一手搭着墙面另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腰哈他如何想要最后顽抗一下的话至少也要摆出个格斗的架子來吓吓人吧 一众准备实施报复的民警们嘴角带着不屑的笑容一路和他们的大队长一道捏着自己的手指关节慢慢向石穿走去 第二十五章:包围(二)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对打如果沒有附加任何的条件也沒有说明双方的实力差距那么目测看來双方胜败的几率都在五五之数 如果两个人打一个人呢那么只是孤单一方的那个人失败的可能性必然要大上许多却也不是完全沒有胜算 可如果五个人打一个人呢俗话说双拳难第四手五个人的话那个人正常情况下该考虑的就是如何逃跑 可如果是十个人打一个呢他需要考虑的事就应该是在逃不开的情况下如何少受些伤 那五十个人打一个呢 现在石穿就要一个人单挑五十个对手 而且更增加这场打斗可看性的因素在于:这五十个人不是什么普通的老百姓或只会瞎咋呼的流氓混混小痞子他们是学过擒拿格斗的公安干警而且一个个身强力壮、气势汹汹 警察的数量有五十而且手中无不是握着电击枪还有黝黑锃亮的警棍浩浩荡荡的自胡同口的位置拥挤而入气势滔天而对于独自呆立在墙角的石穿而言他确实只有自己哦如果算上兵器的话还有他自己后腰处一柄看起來显得极为古旧的短剑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而胜之 五十倍的悬殊差距对于石穿來说似乎胜负的情况看起來已经很明显了 也因此当那个刑警队长走近石穿的时候他会如此嚣张的说出这样一段话:“如果你现在跪地求饶的话我说不定一会儿下手会轻一点” 石穿自然沒有求饶他只是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个冷笑完全沒有理会那个刑警队长的嚣张威胁后者嘴角登时气的有些抽搐猛地对身后的警察们下令道:“抓住他” 一声山呼海啸般的应和拥挤的人群立时对石穿发动了冲锋眼看着那些警察就要冲向他的身体石穿却不显得多么慌乱他看了看四周的情形突然猛地拔出后腰处的短剑雪亮的闪光立刻让最近的几个警察晃了眼睛 但石穿沒有砍向对手反而用力刺入了旁边的砖墙当中得自匈奴降尸的锋锐短剑削铁如泥此时进入墙壁之后也显得极为锋锐竟是随随便便就已经沒入了一半石穿单手用力一撑整个身体猛然以一个倒立的姿势跃上了墙头穿着陆战靴的左脚在墙头狠狠的一扫登时将细碎的玻璃碎片扫清了一片清理出一块小小的立足之地 还处在胡同里面的警察们登时哗然几个距离最近的警察反应很快马上准备搭人梯上墙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抓捕然而后者的速度实在出乎他们的所有人的预料石穿只是刚刚跃上墙头不及喘气连那柄插在砖墙上的短剑也不去拔出整个人沿着墙头细细的一道外沿快步向胡同口冲去如同走钢丝般的动作此刻却是快如狂奔眨眼睛竟已被他冲到了胡同的中段 五十多个警察拥挤在狭小的胡同深处猝然发生的突发状况下根本來不及转身推推搡搡间反而更加剧了混乱还在他们争先恐后的向來时道路回冲的时候石穿已经轻盈盈的落在了地面上站在了胡同的出口处 “小李小张别让他跑了” “拦住他” “我们马上就到” 胡同内慌乱不已的警察们大呼小叫着不断对石穿的方向进行着喊话后者有些奇怪的向身后看了看登时看到了那两个分别名叫“小李”和“小张”的年轻警察想來是两人的年纪太小沒有让他们参与对石穿的“抓捕”只是让他们守在胡同的出口处可沒想到石穿突然使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脱困方法反而将他们两个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此时能拦住石穿的也只有这两个人了 “别怕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咱们两个左右夹击”被唤作小张的青年对小李喊了一句两人立刻麻利的向着石穿的两侧跑去站稳脚步后两人都摆出了警察学校练习的格斗术架势一声大喝猛地向石穿对冲而來小张和小李显然有过互相配合的默契一个主攻石穿的上盘一个则向石穿的腿部扫去从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其他警察们顿时放下了心來这两个小子虽然只是今年刚到的菜鸟可是出手果断看样子是真练过几年的真功夫凭他们两个足以留下那个“罪犯”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很快便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石穿瞥了一眼正用扫堂腿攻击他下盘的小李猛地抬起脚尖而后呼啸落下脚掌狠狠的踩在了小李小腿的迎面骨上让后者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而不等旁人反应过來石穿猛地又回身一个肘击将向他头部出拳的小张也直接打得倒飞而去鼻梁塌陷流了满脸的鲜血也只能抱着自己的嘴巴在地上打滚短期内是沒有什么战斗力了 连一个照面都不到两个出手夹攻石穿的家伙就这么被打倒在了地上 本來还打算上前去捡便宜的几个民警都愕然停下了脚步一张张嘴巴全都张得大大的显得极为震惊然而前面发生的事情队伍后面的人却是一无所知正奔跑间突然前方的人停了下來整个队伍又是一阵难以避免的混乱此刻位于整个队伍最后面的刑警队长大声的呼喝道:“都别挤排成纵队出去别让那个家伙跑了” 然而他的话音落下后前方的队伍却并沒有几个人听从他的命令排成纵队自然也沒有多少人能够从拥挤的队伍中冲出去因为石穿并沒有想跑 他此时站在整个胡同的最外面脚下还踩着断了小腿的小李神情冷漠的看着胡同内的众人此时此刻情势早已经发生了变化已经不再是众多警察围攻他一个而是石穿将他们堵在了死胡同里接下來就该是逼问口供顺便过过拳头瘾的时候啦 石穿嘿嘿一笑忽然捏着自己的指节再次走向了胡同深处一双大手也被他捏的咯吱作响 “呀”最前面的几个警察见状登时大怒一声怒吼同时向石穿冲了过來这本应该是一个警察抓小偷的经典戏码和猫抓老鼠一样沒有什么特别的看点才对却不想眼前这个逃犯竟然來了个反其道而行之他居然沒有逃跑反而向警察冲了过來这是什么道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能忍啊 电击枪发出一阵阵蓝色的电花漆黑的警棍高高的扬起三个位于最外侧的警察已经冲到了石穿的身边下一刻他们手中的工具就会毫不留情的招呼在石穿的身上他们相信三个人一同施加的攻击世界上沒有几个人能够躲的过去格斗高手们再如何厉害也架不住这些拿着武器的群殴历史上无数猛人就是被这么玩死的这是世界上的规律 然而紧接着他们便发现眼前的这个世界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題 石穿在第一个人的警棍砸在自己肩膀的时候突然蹲膝弯下了腰整个人双手不动双脚却是猛然一次发力就用肩膀整个人向那个距离他最近的警察合身撞了过去后者一声闷哼便既软倒倒飞石穿顺势夺下警棍在第二个警察还沒有做出变招前猛地抽到了他的脑袋上后者当即晕倒而等那个手持电击枪的家伙快要碰到石穿身体的时候一个硕大的拳头也已经砸在了那个家伙的面门上 又是一个照面又是三个警察毫无停顿的倒地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在他们身后紧跟着冲來的几人明显愣了一下然而在身后其他人的推搡鼓动下几人还是咬牙一声大叫向石穿扑了过來这一次來的人有四个 石穿一抬脚从地上踢起了另一个人的警棍将之握在了左手里他双手同时耍了一个棍花而后也低头向着那四个人迎了上去左手单棍架住两个从头顶劈落的警棍右手的棍子却是砸掉了近在咫尺的一个电击枪而后一个扫腿将身前的几人踹倒回去同时一棍将最后一个躲闪不及的家伙再次放翻 两秒钟四个人 紧跟在这几人身后的家伙们速度太快此时根本沒有停下來的余地眼看着同伴们倒在了自己身前却也只得大叫着冲向了那个手持双棍的逃犯这次的人有五个所有人都是信心十足他们就不信眼前这家伙是李连杰当真能无视对手的数量 石穿面不红气不喘一声冷笑迎了上去 他拼着挨了一棍的伤势一脚踹飞了一个警察同时双手如风车般飞速狂舞起來砸的对面其他人根本无法近身就在那几个警察正准备想办法要从旁边冲上去的时候突然从半空中飞來了两个小点正对着石穿的两个警察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感到腹部挨了一下重击两人一声哀嚎登时痛苦的弯腰倒地 石穿紧接着挥舞着拳头冲向了最后两个人巨大的力量突破了对手的格挡两个警察一个胸口被拳头击中另一个的伤势却是在脐下三寸此刻已经痛的晕了过去 直到现在剩下的人们终于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再如何迟钝他们也一定发现了眼前这个逃犯似乎和平日里他们看到和想到的逃犯有些不大一样他似乎沒有一点危机感 混乱不已嘈杂不堪的队伍也终于借此机会在胡同里停止了喧闹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石穿唯有那些遭受到重击的警察们此刻还各自捂着痛处在地上不断的辗转打滚 不知是谁带的头有人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有好多人向后退了一步片刻后刚刚汹涌而上的队伍便齐整整的向后退回了刚刚的位置如同迎上了堤坝的浪头一击无效只能颓然的散回沙滩所有人都面带一丝惊恐的看着对面的石穿一口气就放倒了十四个警察而他怎么还看起來好像根本沒有任何事情一样他真的叫做李连杰或者 他是李小龙转世 突然一个声音粗犷的喊起人群刹那间让开了一条道路 “都让开都让开我來会会他”刑警队长一路拨开众人拥挤着來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他看着石穿并不算太魁梧的体格轻笑了一声猛地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和内里t恤露出了一身古铜色的健壮肌肉那一身的肌肉显得极为结实紧绷尤其是两条粗大的手臂上更是青筋显露肌肉虬结让旁人忍不住要吞吞口水 刑警队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对石穿笑了笑道:“敢主动挑战警察的逃犯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呵來吧让我來教育教育你怎么做人” 石穿蹙着眉头看了看刑警队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追捕一开始到现在他第一次开口问道:“你说你们是警察” 第二十六章:包围(三) 打警察和打普通人有任何的区别么 对于遵纪守法的普通民众而言自然有很大的区别;对于已经破罐子破摔“拼的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犯罪分子们而言这完全沒有任何的区别然而有或沒有区别大多只在行为人的一念之间而已可是对于石穿而言却是一个值得深思熟虑良久的问題毕竟他现在既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也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如今的他可是一个要在法律范围内活动的公务员啊 也正是这一迟疑和因为这一迟疑而问出的问題给了对面刑警队长一个错误的暗示也因此才有了后面的悲剧刑警队长闻言得意的笑了笑拍着自己健硕的胸肌道:“我们是睢纹县的人民警察现在怀疑你涉嫌一起侵占案需要你跟我们回到警局接受调查希望你能够合作一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最后这一句话掷地有声而且更突显了整段话的有力有礼有节说出之后便是刑警队长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完美他却是忽略了还在地上打滚的十几个警察的痛呼声也完全无视了旁边几个同事们异样的眼神 出风头就好何必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在他这个位置上如果不尽快再出些风头被领导注意到那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待在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上他可不相信什么低调是王道的鬼话沒人注意到你你在如何低调也就是个屁想起刚刚那副派头刑警队长不由得暗自在心中揣摩着:如果自己刚刚是穿着标准的警服再行一个礼的话是不是和港片里那些刑警名探一个操行 失误刚刚自己把衣服脱了着实是有了点失误啊竟是把文明执法这几个字给忘在了脑后一会儿抓住这小子以后一定要赶在王局长到來之前再把着装整理一下才行嗯要丽丽整整的 还在刑警队长暗自自责胡思乱想的时候石穿却突然问了这样一句道:“侵占案那请问是谁告了我们啊这种案子不是不告不理的么再说它也应该是由法院受理找我的应该是法警和你们这群公安局的人应该不是一个系统吧” 虽然他脑海中还在不断思索要不要狠狠揍一顿警察的关键问題可是不妨碍他在语言上发动一个小小的反击自从当日秦昂天将他录取入龙骑禁军之后他便下决心要好好抓紧时间看一些法律方面的基本知识虽然时间很短而且理解的很是粗糙可是哪些案子是公民不告不理哪些案子是国家暴力机构依照职权加以追究他却是记了个清楚沒想到在这时候竟然还派上了一点用场 这样一句反驳问出后刑警队长明显的一愣还真沒想到自己随口编出來一个案子竟然会被对方这个平头百姓挑出毛病來眼角看见几个同事怪异的面孔他忽然变得有些生气对着石穿喝道:“废话少说现在立刻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要轻举妄动你有任何想要陈述的内容到了警局再说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石穿这一次根本懒得抬头看他一眼也不再出言反驳什么只是自己蹙着眉头在原地苦苦的思索到底现在把眼前这帮人打趴下会不会造成什么大麻烦啊凭着自己龙骑的身份到时候能不能把这些事情摆平啊该死的辛忘柯一个老龙骑了还被人给扣住搞得自己现在想要问个问題都找不到人 然而石穿这番内心活动自然不会告诉旁人 自然也不会告诉对面的刑警队长刚刚他声色俱厉的警告竟然沒有让对方产生一点畏惧警惕的意思他是在耍我 男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更何况此时此刻他堂堂一个刑警大队的队长竟然完全被一个犯罪嫌疑人给无视了别说婶婶就是姑姑也忍不下去了 “啊”一声怒吼刑警队长猛地抡起那个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向着石穿的面门狠狠的砸了过去这一拳速度很快抡起來的时候旁边几个人甚至根本沒有看清拳头的影子能够担任睢纹县刑警大队队长的他自然不是什么走后门混吃等死的普通货色仅凭着这一拳的架子就能看出他是有真本事的格斗好手 这一拳的速度力道均是拿捏的极为完美刑警队长自己都不由得在那一瞬间有了一丝小小的自恋按照他以往试验的结果这样一击直拳完全可以击碎三块实心的大理石板四块硬木板 对面那个毛贼现在连反应都沒有反应他死定了 一个呼吸不到这一拳的拳风便已经贴近了石穿的面颊空气无來由的紊乱吹动了他额前的发丝让正在沉思的石穿双眼微微一动 风忽然吹落了叶尖上的露珠鸡蛋的蛋壳上忽然破开了一个小洞蝴蝶在阳光下陡然展开一双翅膀一瞬间这个世界足以改变的太多太多 刑警队长的重心一下子有些不稳踉跄着向前迈了两步愕然发现自己的拳头刚刚竟是沒有击中任何物体那个该死的犯罪嫌疑人竟是与他这一拳失之毫厘的擦肩而过 失误一定是自己犯了一个低级的失误 刑警队长暗哼了一声双脚不动腰身一扭右手也不收回直接变成肘击撞向了石穿的右侧的太阳穴这一击的变招奇快石穿不可能躲得过而且刑警队长自信这一击足以把他彻底打晕过去 给我躺下吧 “砰”的一声肉肉相撞的声音沉闷的响起可四下里的人们却惊讶的发现石穿身不动脚不移甚至于那蹙眉深思的表情变都未变竟是那样随意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而易举的将这一肘击接了下來仿佛他接住的不是什么杀伤力十足的肘击而只是一个轻飘飘软绵绵的棉花棒 刑警队长登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内心中勃然大怒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石穿的手掌却像铁箍一样死死的扣住了他的右肘任凭他如何死命的挣扎竟是都挣脱不开那赤膊的上身肌肉虬结青筋毕露却只是更加凸显了他此刻的无能为力而且这个姿势实在太过别扭让他根本用不成什么别的手段加以攻击一时间只把他急的额头冷汗直冒嘴里龇牙乱叫个不停 若是原本大家一拥而上的话这位刑警队长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尴尬的场景当中可是偏偏他刚才特意高声的叫了两下“都让开”更是刻意显露了自己的一身肌肉并且强调了要亲手教育一下石穿“怎么做人”以至于他如今身陷险境当中旁人竟是沒有一个敢于上前帮忙的剩下三十多个人只是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愈发让场景变得尴尬起來 这时一个刑警偷偷摸到了石穿的背后趁着石穿不防备突然下手攻击手中的警棍直奔石穿的后脑而去却不想警棍还沒有落下石穿突然一记后踢腿便已经正中了那人的小腹他一声哀嚎手中警棍登时落地他救出领导的心思也就此落空然而他的行动却也不是全无意义 就在石穿分神对付身后袭击的时候刑警队长一下子找到了脱身的机会他一咬牙猛地抬起脚狠命的向石穿的脚趾上踩了下去这一次他确实得逞了 骤然吃痛之下石穿突然“啊”了一声右手无意识的用力向里狠狠捏了一下一声清脆的“嘎吱”声响起刑警队长手肘部分的肌肉和皮肤以一个不正常的弧度向内深深凹陷了下去竟好似里面彻底沒有了骨头一样露珠在半空就被吹散小鸡在还未出壳时就已夭折蝴蝶刚刚起飞便已落入了蜘蛛的魔爪胡同里响起了又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 在晕过去之前刑警队长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冲着身后一众茫然无措的警察们大喊了一句:“都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于是乎便出现了接下來这一副让石穿头疼的场景剩下的三十多个警察一窝蜂的冲了上來神色凝重大有一副不死不归的架势如果石穿还想要逼问口供的话他可是真的躲不了了 然而也就在那一刻石穿松掉了手中已经疼晕过去的刑警队长愕然想到:自己不是已经把警察打过了么现在还需要纠结什么要不要打的问題再打下去也无非是袭击了一个警察还是五十个警察本质上似乎都沒有什么差别既然如此那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打过再说真有问題的话等着龙骑总部去解决吧 想到这里石穿心中再也沒有了疑虑看着嚎叫着冲上來的三十多个警察他俯身拾起了刚刚袭击者拿着的警棍顺手舞了一个漂亮的棍花一抬脚边便向着对面跑來的大部队迎面冲了过去惨叫声开始在胡同中此起彼伏的响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局长在其他人的前呼后拥下踱步走向了预定的“伏击地点”听到了这些声音凄厉的惨叫声 他蹙了蹙眉对旁边两个副局长道:“会不会有点过了这帮小子可别下手不轻不重的把那个人给弄死就麻烦了” 第二十七章:敢问你在哪里 一听到领导再次表达了对这件案子的关心两个副局长赶忙插话道:“领导就是水平高比我们知道要先关注一下犯罪分子的人权这才是真正懂得刑法精神的好领导我们一定要好好向领导学习才是不能自满更不能因为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就止步不前”另一个副局长也赶忙补充道:“请领导尽管放心这帮小子们也是办过不少大案子的知道规矩一般不会弄得太过火顶多我们过去之后不再动手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后王局长略微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一时间有些不甘的道:“也好吧便宜那个家伙了哼折腾了我们好几个晚上走我们好好看看他长了个什么模样” 一行七人继续前呼后拥咋咋呼呼的走到了那个预定的伏击地点周围此时胡同内的惨叫声已经停止只剩下被极力压低的阵阵痛呼而且声音听上去有些密集 密集 嫌犯不是只有一个么 那其他的声音是从哪里來的 王局长和其他两个副局长都对视了一眼再如何迟钝此时他们也发觉了其中有些诡异:不过是群殴而已怎么弄出这么多的痛呼声难道说打人还会把自己也打疼了犯罪嫌疑人莫非练过传说中的铁布衫 一个副局长见事不对赶忙让大家停下脚步而后支使一个随行的民警过去看看情况受命的年轻民警飞快的奔跑过去只是在胡同口看了一眼突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叫只见他在远处突然转过身边跑边冲着王局长等人大喊道:“局长快跑快跑队长他们啊” 话沒说完一支从胡同内凌空飞來的警棍便已经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当即便将他砸晕了过去 突如其來的变化让王局长等人彻底陷入了惊愕之中一时间完全沒有转过神來而也不等他们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那个由王局长亲自挑选的“伏击地点”里一个手持两根警棍的年轻人施施然从里面走了出來看似随意的向王局长的方向扭了一下头发丝迎风而起露出那张脸颊上还在滴落着鲜血的清秀面孔 一霎间剩下的六个人全都似见了鬼一样彻底的陷入了呆滞之中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五十个警察抓捕一个犯罪嫌疑人最先从“伏击地点”里走出來的怎么会是他那个好大喜功的刑警队长呢他不应该第一个跑出來几个箭步冲到王局长面前然后以一个极为“帅气”的姿势汇报刚刚抓捕犯罪嫌疑人的全过程么而且这个犯罪嫌疑人一沒有在手上戴手铐二者背后沒有人押解而且竟然还让他拿到了两把武器这帮刑警队的家伙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王局长忽然变得有些生气一手指着石穿对他喝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你怎么还不老实一点把手里的棍子扔了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快点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党的政策你应该是知道的真是的那帮小子都在干些什么沒一个让我省心的都快退休了难道他们还想让我这把老骨头接下这个亲手抓获犯罪嫌疑人的功劳呵呵这帮小子想得倒是不错可别人谁能相信” 说着王局长竟然就那么笑嘻嘻的向前走了过去一下子让其他几人吓得浑身一颤 两个副局长是临时被叫來旁观的并沒有参与到王局长对石穿抓捕的布置之中因而他们也是最先从疑惑中醒过神來的人无论如何去想干刑警的都不应该也不会让犯罪嫌疑人这么堂而皇之的带着凶器走在大街上无论他们打了什么主意都不会这么愚蠢再联系一下刚刚那个凌空击晕警察的飞棍事情的真相虽然很让人震惊可是远比王局长刚刚自述的那一段要让人信服的多 两人震惊之下同时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还在大摇大摆走上前去的王局长其中一个人立刻对旁边几个警察叫道:“快上去快上去抓住他保护局长离开让领导先走” 稍远处石穿听到这一阵大呼小叫不由得又愣了一阵刚刚先是一个漏网的警察跑到胡同口看了一眼被自己打晕了过去然后就有一个肚子像孕妇一样的家伙冲自己大放厥词让自己蹲在地上抱着头再然后就是这两个家伙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不知道看起來像要逃跑这帮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管他们是干什么的打过再说 已经有些打上了瘾的石穿二话不说立刻发足向着王局长等人冲了过來 仅剩的三个警察怡然不惧立刻向前几步将三位领导挡在了身后掏出身上的警棍看着石穿阵阵冷笑此刻他们可有三个人 因为不知所以不惧 三个人既沒有看到胡同里石穿大展神威的表现也沒有看到胡同里满地哀嚎的同事一时间竟还鼓起勇气发动了反冲锋这让后半段打得有些沒劲的石穿再次提起了精神冲刺起來后猛然一声低吼双脚腾空一个凌空侧踢便冲着正对着他的一个警察使了出去 凌空的侧踢也叫飞脚 还在冲锋途中的警察立刻便察觉到了石穿的动作马上将两只手交叉横在了胸前挡住了头部和脸部的要害部位这是在躲避不及的情况下标准的防御姿势然而下一刻他的防御便撞上了石穿的飞脚 “砰”的一声那个警察远远的倒飞了出去一头摔在了王局长的脚尖前竟然挣扎了两下沒有再爬起來沒有等几人从震惊中回过神來石穿左右开弓两只手将两根警棍舞得呼呼做响片刻就将另外两个警察也打翻在地前后沒有花上一分钟的时间这么虎头蛇尾的交手过程也很让石穿感到窝火 因为窝火所以他很快又把视线转移到了三个领导的身上 “别过來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一个副局长大声的叫嚷着却只是让石穿想到了四个字“色厉内荏”他虽然并不怎么在意几人的身份可也还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因为他发现这里不止一个“孕妇”他实在是调不起和“女人”动手的兴趣來 另一个副局长发现“犯罪分子”被自己的同事用语言震慑住了忽然也鼓起了一点勇气故作镇定的对石穿劝解道:“喂你听着党的政策和法律你应该也是听说过的放下武器不要顽抗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的下场你看看你看看内个你的同伙现在都关起來了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应该替你的家人想想改过自新政府和国家会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啊你别别别别别” 话音未落石穿便已经几步抢到了他们的身前让那句“过來”最后化成一声“咕咚”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形势比人强如今这个犯罪分子把几乎全县的刑警都打了个遍此刻让他投降似乎真有些异想天开的成分 石穿沒有急着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三个“孕妇”而后过了一会儿才用警棍拍着其中一人的脸颊问道:“你刚刚说我的同伙被关起來了请问他现在被关在哪里” 那个公安局的副局长尴尬的咳了咳被石穿这个带有羞辱性的动作弄得浑身不自在当上领导这些年里他可是再也沒有被这样戏耍过随即他又看了看旁边两个同事咬着牙硬挺着道:“别做梦了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个犯罪分子呢我劝你早点放下武器赶快投案自首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是一条不归路只有悬崖勒马你才能有机会啊” 石穿手中的警棍狠狠的在对方的脖子上砸了一下后者根本沒有任何意外的就此倒了下去让旁边两人不由得同时打了一个哆嗦 石穿哼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所问非所答真是个啰嗦鬼”说罢他把视线转移到了另一个副局长的脸上重新露出微笑对他道:“看样子你们应该是公安局的某个领导吧你一定知道我想要的答案的对不对”说着手中的警棍有样学样再次在第二个副局长的脸颊上拍了拍 后者涨红了脸色刚想说什么却又见到了王局长已经变成猪肝的脸色又生生把那句话咽了下去 他梗着脖子对石穿骂道:“要杀便杀老子我大小也是个共产党员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王局长你快跑我帮你拦住”这一次石穿连想都沒有想直接将他也敲晕了过去 终于轮到了我们的王局长 后者探头向石穿的身后看了一眼确认那里确实沒有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刑警再从胡同里冲出來更确认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手无寸铁的面对着眼前“穷凶极恶”的歹徒王局长直视着石穿的双眼声音却已经恢复了平静一股浩然之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只听他冷冷的道:“别白费心思了我是不会出卖自己的党性和灵魂的” 说罢王局长竟然就那么毫不退缩的迎上了石穿的目光那一瞬间这个“大肚腩”的“孕妇”还真有了一些神圣高洁的意思让石穿再次举起的警棍都有些不好意思落下 然而就在石穿高高举起警棍开始回味王局长刚刚那句话时王局长的下一句话紧接着跟了上來:“都告诉过你别白费心思了我是不会告诉你那个同伙被我们关在城北公安局的观察室里我也不会告诉你那个观察室在公安局的二楼左手拐角的地方更不会告诉你那里只剩下五个公安民警其中还有两个是女性了你个歹徒、凶手你不要妄想打我的主意我是不会出卖自己的党性和灵魂的” 一番话当真是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说完王局长依旧毫不退缩的迎上了石穿的目光那一瞬间这个“大肚腩”的“孕妇”仍旧显露出一种神圣高洁的意思让石穿再次举起的警棍更有些不好意思再行落下他讪讪的用警棍挠了挠头忽然笑了一下嘴角低声的骂道:“辛忘柯可终于找到你了” s:跟各位通知一下九月份因为我有一个极为重要的考试要准备为了能有更多时间复习所以更新不得不放缓了不过每天也会保证三千字的更新考试结束之后我会尽力弥补这一阶段的拖欠的感谢各位的支持祝大家晚安 第二十八章:真的有鬼(一) 辛忘柯这个名字王局长记得很深刻这是被抓获的那个犯罪嫌疑人的名字也是他唯一对外吐露出來的信息此刻听到石穿的嘴里蹦出了这样一个字眼后王局长反倒放下了心來确认自己沒有判断错误两个人确实就是同伙心中不由得畅快的想到: 还好还好还好自己说的比较及时至少眼前这家伙得到了自己提供的信息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了吧至少自己这个局长的威严不能丢就算这次不能抓住这个嫌犯我也得是最后一个站着的人哼你要是前脚一走我就立刻去联系武警总队他们那帮有自动步枪的家伙会替我好好教训教训你的 对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组织上交代的任务我这也只是委曲求全而已之后等其他人醒來之后我大可以说是自己一个人保护了所有受伤的警察免受了伤害这样一來既能让自己的面子保存住而且还可以把之后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可不是我不负责任啊可眼下的情形正应了那句老台词不是国军多无能实在是共军太狡猾谁能想到就这个犯罪嫌疑人居然会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呢不过一切也都过去了等一会儿武警部队的人赶到的时候就我报仇的时候 想着想着王局长心中便已安定了下來嘴角还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甚至已经考虑好一会儿武警部队控制住眼前这个匪徒之后自己该如何行动的事情了而后他便看到了一根在他眼中飞快放大的警棍 “砰”的一声那足有九十多公斤的身体轰然倒地竟还让四周的地面也跟着震了震 石穿耸了耸肩再也不去看他一眼虽然王局长交代出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石穿却也沒有说过要因此就放了他啊嗯嗯石穿一直都是个信守诺言的人沒有承诺过的事情石穿是不会轻易去做的 而后石穿又花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处理现场简单说就是把每一个还在痛苦辗转尚未昏迷的警察打晕过去他可不是王局长想象中的白痴在这个有了手机的年代里这帮警察只要随便一个电话就能叫來大批大批的援军虽说石穿并不畏惧可是眼下他也并不想多惹麻烦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救出辛忘柯再说 处理完现场之后石穿便擦了擦手上脸上的鲜血在街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公安局驶去而王局长等一众警察则是老老实实的躺在了胡同里横七竖八的样子还真有些像是电影中刚刚遭遇过屠城后的惨象以至于当保洁员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去报警救人而是一声惊叫直接吓得晕了过去之后又过了许久救护车才算姗姗迟來 那一刻石穿已经信步走上了公安局的二楼 观察室的门口坐着两个女性警察两人和之前的小张小李一样都是新近毕业考入当地公安局的小菜鸟此时大部队外出办案她们则被留在了局里看守人犯无聊之下干脆相互聚在一起看起了韩剧有说有笑的直到石穿走到二楼近处方才发觉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警奇怪的看了看一身休闲装的石穿奇怪的问道:“你是谁怎么进來的” 石穿对她笑了笑却沒有回答什么问題反而对她们反问道:“那个刚刚被抓住的犯罪嫌疑人是被关在这个地方么” 另一个留着短发的女警点头道:“是啊你是什么人犯罪嫌疑人的家属还是聘请的律师如果你想办理监外执行或者监视居住的话需要去和我们史副局长谈一谈不过不巧他刚刚带队出去执行任务了你还是稍后再來吧” 走到这里的石穿自然不会那么听话他只是对两个女警点了点头对她们道:“你们往旁边站一站小心受伤” “受伤受什么伤”两个女警互相打量了一下都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等她们反应过來石穿石穿一声低吼猛然向前冲去动作竟是快过了两个女警下意识发出的惊呼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钢化玻璃制成的观察室大门就这么轰然破碎露出一个硕大的缺口出來崩碎的残片四下溅落不过因为两个女警的位置靠外倒沒有伤到她们什么然而她们的表情却是比受了重伤还要痛苦 一脚踢碎钢化玻璃门 两个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女警俱都圆瞪着双眼两张小嘴的宽度在那一刹那竟是超过了著名影星姚晨伊伊呜呜的完全说不出话來两个青春靓丽的身影一下子便彻底陷入了石化此刻她们明显过载的大脑中不断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題:难道刚刚她们看到的那一幕是某种立体化的科幻片么这个家伙是类似都教授一样的外星來客拥有着特异功能 “砰砰”两下石穿将已经龟裂的大门完全打散弄出一个足以供他进出的大洞出來也不再理会身后的两个女警径自走了进去 观察室内全封闭的屋子里白炽灯却是时刻不停的亮着将整个屋子弄的极为耀眼然而“干净亮堂”的屋子里摆设却显得有些奇特天花板上凌空吊着五根粗大的绳子一直垂到桌面也不不知是干什么用的而在桌面后的皮质椅子上则是正一脸哈欠的辛忘柯 他抬眼看了看刚刚走进屋子里的石穿对他抱怨道:“昨天凌晨我就一直沒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休息的时刻你倒好话说咱进门的方式就不能文明一点么” 石穿哼了一声也不多和辛忘柯客气径自坐到了他面前的那张桌子上揉着自己的肩膀道:“你还有心思睡觉你知不知道你和张牧之他们的突然失踪已经让我忙得够呛了刚刚还和五十多个警察打了一架估计其中有十几个需要住院你可得替我摆平啊我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找你” “找我”辛忘柯好奇的反问道:“你觉得如果不是我自己愿意凭着那帮警察能抓得住我他们五十个人都沒在你身上留下几个伤疤你觉得我就比你差了这么远” “嗯”石穿的动作忽然停住有些诧异的盯着辛忘柯看个不停龙骑不是平常人平常人自然也干不了龙骑然而石穿却真的下意识里将辛忘柯的战斗力进行了低估不知是不是那那副老实巴交的外表和做派起到了欺骗的作用然而此刻听他亲口说出來后仍旧觉得极为惊讶一时间还是沒能完全相信 辛忘柯也懒得去解释证明什么直接用下巴向对面的椅子上抬了抬道:“坐吧咱们现在这里说会儿话再走我是真有些困了”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张牧之他们又到底去了哪里到底怎么了”石穿也不和辛忘柯再说废话直接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内容 辛忘柯一只手指不停敲着桌子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这里不方便说这段话确实有些说來话长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昨天晚上我去了紫云观在那里被这帮警察带回了公安局而麻子和阿虎他们则是接到了我的紧急命令现在应该是在紫云观附近进行监视吧你还有别的问題么” “为什么要跟这帮警察回來而且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一下”石穿有些恼火的问道 辛忘柯想了想道:“跟这帮警察回來是因为我真的有些困了而且心里头有些害怕对你沒有听错我在害怕所以我需要找个地方找些人说说话不管他们和我说什么至于为什么不通知你那只能说是來不及了” 忽然远处走廊里响起了几个急促的脚步声石穿侧耳听了听鼻头又飞快的动了动道:“是刚才那两个女警察还有几个沒见过的家伙看样子是來堵我们的要走么” 辛忘柯沒有急着说什么反而是兴致勃勃的看了石穿一会儿突然笑道:“我以前还真沒发现你的鼻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难怪秦帅和思思那丫头都这么看重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石穿蹙了蹙眉诧异的问道:“思思思思是谁” 辛忘柯拍了拍衣服站起身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妈的吊了我一晚上的蜘蛛侠刚才睡了那么大会儿真是不得安宁”一路嘟囔着辛忘柯突然抓起自己坐下的椅子猛地扔向了另一侧封闭的窗户“哗啦一声有色玻璃彻底碎成一片渣渣和着椅子一同摔落下去屋外的阳光登时照射了进來 正当石穿打算去看看窗外的时候辛忘柯却直接拉住了他的肩膀而后头也不回的当先开路带着石穿迎头向门口处走去 第二十九章:真的有鬼(二) 此时既然辛忘柯重新开始了行动那么石穿自然不必要为了行动的方向和步骤多费心思毕竟眼前这个家伙不会害他 因此虽然知道辛忘柯所走的方向上此刻正有好多警察快步赶來可是石穿仍旧不闻不问也不做任何多余的提示只是闷头跟在辛忘柯的身后径自向刚刚被他破坏了的大门走去 辛忘柯沒有从内里将门打开而是直接从石穿砸出的破洞里钻了出去他向四周看了看随手捡起两块钢化玻璃的碎片甩手就将走廊尽头的两个监控摄像头砸的粉碎手法干净利落 而等到石穿也跟着他的脚步走出房门后辛忘柯立时回头一指门口的角落对石穿道:“去那里蹲着别出声也别出气心跳也放低一点听我的沒有错” 石穿虽然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奇怪却也不以为意干脆听从了辛忘柯的指挥在观察室门外依言蹲好等着看辛忘柯到底打了个什么主意 辛忘柯见石穿已经做好了准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不知向那个方向大喊了一句:“别管绳子啦直接从二楼跳下去摔不死快走”前言不搭后语的行径听的角落里的石穿一头的雾水等到他说罢辛忘柯自己却是赶忙解下了自己风衣的外套从中抖出一个半透明的长大内衬出來几步跑到了石穿身边挨着他蹲好将那个长大的内衬罩在了两人的头上对石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石穿注意到那一刻辛忘柯的手指偷偷按动了一个开关似的东西也在那一刹那间石穿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气息的波动却又好似什么都沒感觉到一样也就在那五秒钟后刚刚两个“呆若木鸡”的女警已经带着另外三个警察各自手中携带着枪械火急火燎的冲了过來 石穿的双眼登时一缩 不论他再如何淡定此刻看到五把带有敌意的手枪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就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來回晃荡心中总难免有些震荡更关键的是石穿此刻完全能够透过辛忘柯那件半透明的物体看见外面的人物活动 辛忘柯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这样骗过对方他以为对面的人难道都是瞎子不成 还是说 石穿自以为他懂得了辛忘柯的意思暗自将身体肌肉绷紧一双拳头也狠狠的攥了起來准备随时暴起伤人 然而辛忘柯似是感觉到了石穿的紧张忽然伸手小心翼翼的拍了拍石穿的肩膀对他微微笑了笑示意静观其变可眼看着面前飘來荡去的枪口石穿实在是沒办法做到放松双眼死盯着对面的警察只能勉强做到把呼吸放的低沉平稳 就在这时那扎着马尾的女警忽然叫了一下:“他们跑了从窗户那里跑了” 一时间几个警察都变得焦急起來单手攥着手枪飞也似的冲进了观察室竟是对近在咫尺的石穿二人视而不见 惊愕 茫然 不解 那一刻石穿也体会了一下那因震动而目瞪口呆的感觉只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出了些问題否则那五个好好的警察怎么突然变成了睁眼的瞎子竟是从他们身边走过也沒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可辛忘柯显然沒有意外什么眼见最后一个警察也进入了破碎的大门之内他立刻拉着石穿起身反手将那个半透明的物体扯下來挂在了破洞之上而后则拉起呆若木鸡的石穿不慌不忙的从走廊里从容的走了 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最后一个进入观察室的警察疑惑的回过头去却是意外的发现沒有任何异样他狐疑的挠了挠头沒有理会这个无干紧要的小细节提着手枪自去追赶从“窗口逃离”的两个犯罪嫌疑人去了 石穿就这么跟着辛忘柯一路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公安局全程竟是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拦好像他们两个就此变成了透明人一样等到两人一路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马路上坐在公安局对面的一家小餐厅里等餐的时候石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疑问开口对辛忘柯问道 “刚刚那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那些警察都变成睁眼瞎了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辛忘柯耸着肩膀一笑道:“也沒什么吧那是一次性光学迷彩遮布在小范围内改变该物体的表面颜色让隐藏者可以借此隐蔽身形龙骑总部前年弄出來的装备一件要五个幸福值來换还算便宜”辛忘柯说起來云淡风轻好似那不是一件多么神奇的宝贝只是一块用旧了的抹布一样 对于他这样的老龙骑而言确实无所谓的多可是对于石穿这个绝对的新手菜鸟來说这种事情却显得如此新奇而让人激动 他不由得好奇的闻到:“那装备能够完全隐形龙骑还可以和总部兑换装备” 辛忘柯懒懒的应了一句要过石穿的手机一边飞快的摆弄一边道:“听起來像网游一样对吗别吃惊它们是真的都是秦帅那个家伙弄出來的名堂不过确实很实惠像这种一次性光学迷彩对隐蔽侦查而言最合适不过了不过你也别激动凭你现在这个列兵身份來说你还沒有什么兑换权限有那些幸福值你还不如拿去升级呢” 石穿闻言又不由得哀叹了几句终于开始为自己这个列兵的身份发愁曾经做过侦察兵的他可是十分清楚有一个能完全隐蔽身形的装备是一件多么大的助力如果能弄到一件的话石穿决不会像刚刚辛忘柯所做的那么败家可是仅仅一件也要五个幸福值啊迄今为止他的存量还是零要多少才够升级兑换的量呢 石穿心中不住的翻滚扰动似乎那句话给他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样让他此时再也沒有闲心旁顾随后便不明不白的又和辛忘柯离开了餐馆好像他直到最后也沒有吃到些什么 两人在路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一路驱车赶往城东最后在一处比较高端的别墅门口停了下來突然变化的环境终于让还沉浸在无法兑换光学迷彩失望中的石穿醒过神來讶异的四下打量了一番 辛忘柯将手机扔还给石穿对他道:“不用看啦是麻子弄得地方你别管他怎么弄到手的只要知道这个地方绝对安全就好走吧我们先去休息一下我被那帮家伙吊了一晚上现在该歇歇了”说着便当先走进了宽大的房子里石穿赶忙一步不落的跟了上去 这栋别墅的主人显然是个女性 看得出來张牧之还是蛮有办法和手段的粉红色的装潢外加窗帘满屋子花鸟虫鱼再配上一窗台的娃娃倒还显得有些别致更让人一见之下便有些温馨和睡衣只是现在石穿和辛忘柯都对房间主人姓甚名谁沒有好奇心更沒有那么多功夫用來睡觉 不等石穿开口重新坐在柔软沙发上的辛忘柯直接便开口问道:“你的调查看样子很顺利和我说说情况吧哦对了先等等我猜你现在还是特别想要知道我昨晚上遭遇的细节对不对” 石穿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从茶几上拿起一瓶矿泉水大口喝了起來伸手示意辛忘柯继续他本就不是个喜欢客气的人从今早开始他便又水米未进现在和辛忘柯混熟了之后更不在乎那些琐碎的礼仪直接在沙发上盘膝坐了起來 辛忘柯也沒有多管在这方面他也不是个挑剔的性子自也不会太过在意他耸了耸肩膀长出一口气道:“其实我现在也想弄清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实在无法确定我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到底他到底是不是鬼” 鬼 石穿闻言挑了挑眉毛有些诧异于这个字会从辛忘柯的嘴巴里蹦出來 可是看他那副老实巴交和许一多像极了的面孔后他才终于确信自己沒有看错也沒有听错 石穿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我记得刚到睢纹县的时候还是你告诉我不要轻易下结论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并沒有鬼怪的呢怎么现在反倒是你忽然改了看法难道真的是那个什么柳道子有问題” 辛忘柯闻言笑了笑道:“他有沒有问題我不清楚但是这个睢纹县却一定有些问題我十分的清楚” 石穿实在忍受不住这样打哑谜的过程对辛忘柯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先说说看啊” 而后辛忘柯便重复了一遍昨夜他在紫云观里看到的内容:那个时候他刚刚摆脱了头晕恰好听到柳道子说的那几句话:“我能对付得了它”房间内的声音如是说到 那时辛忘柯正探头向房间内四处的张望忽然发现大殿内的灯光灭了而后他看到有一个女子模样的人影从大殿深处走來时隐时现不多时那影子便已经來到了辛忘柯所在的大殿门口 与他隔着一道房门板子静静对峙 辛忘柯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可是却感觉得到那股透门而來的阴森寒意他忍住大哆嗦的冲动极力压低自己的气息同时他手中的第一条光学迷彩遮布也顺手被他披在了身上他不相信在这样的伪装下还会被什么人看出自己的身形 正当辛忘柯有些想不清楚那影子的底细打算进一步试探一下的时候半空中忽然传來一阵哭声那声音开始还很轻眨眼间便是刺耳的凄历听的人毛骨悚然辛忘柯再也忍受不住浑身发出细微的战栗一层汗毛根根炸起坚硬如铁 那一刻辛忘柯觉得自己的神智忽然又变得有些恍惚眼前的静物开始移动移动的身影也变得愈发诡异好似某种妖魔正在更广阔的高度上玩弄他所在的空间一样 他的心跳忽然间无來由的加快而后几乎无法停止咚咚敲击的犹如战鼓敲的人阵阵心慌意乱而也就在这时辛忘柯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门缝里那个女子的身影陡然间惊得目眦欲裂 那个刚刚看起來还算娇小的影子竟是刹那间变得血肉迷糊眨眼间竟是变成了一副血淋淋的骷髅模样而且正在对着门缝外的自己露出一副白骨森森的可怖笑容 第三十章:真的有鬼(三) 那一刻的刺激几乎是瞬间到达了辛忘柯的心脏刹那间他几乎发觉自己的心脏有崩溃的迹象他再也按耐不住猛地向后跃去右手猛地握拳狠狠在自己左胸外捶打了数下最后终于是将那股强烈的崩离感抵消了过去仅仅是片刻而已他却仿佛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趟一身汗出如浆四肢酸软竟是难以站起身子來 他强撑着支起了自己的上身抬眼向那座突然变成一片黑暗的大殿中看了看忽然发现一道影子几乎是毫无滞碍的从大殿的木门中穿透而來双脚完全不曾沾染地面的泥土就那么似一只漂浮的气球一样向他慢慢的飞了过來一声的白衣白裤看起來湿哒哒的头发长度及腰披散着遮盖了那个女人的脸辛忘柯一时间又不可抑制的剧烈喘息双手挣扎着向身后爬去同时按响了一直以來都沒怎么动用过的报警器 于是乎分散在睢纹县城里各处的阿虎、李白和张牧之便在那一刻接收到了那个让他们也震惊不已的消息而后才有了接下來的一幕幕 只是就在辛忘柯放下报警器的那一瞬间他面前又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鞋子那鞋子刷的很干净被裹住的小脚此刻盈盈一握却是沒有半分的温柔之意就那么悬空的立在辛忘柯的身前他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簌簌而下噼啪砸落在颌下的地上溅出一片片小巧的水雾 半空中的哭声忽然停了四下里的声音也在那一刻消失了夜空里只剩下了辛忘柯自己的粗重呼吸以及那个女子诡异的笑声 “咯咯格格”那声音有些像是笑又有些像是母鸡在啄米时发出的动静辛忘柯看到那影子慢慢的渗透到了地下变得越來越矮想來不多时就会再次让那个白骨森森的头颅出现在他的面前想到这里辛忘柯猛地一握拳突然扭头一口要再來自己左边的衣领上一股甜甜的味道开始在味蕾和喉咙间流过辛忘柯忽然笑了笑而后晕倒在地人事不省 “然后等我醒來之后就已经被那帮警察弄到所谓的观察室里面吊起來了切本以为自己能够捞到一个好好睡觉的机会谁承想这帮警察也玩刑讯逼供这一套一晚上的蜘蛛侠啊嘿嘿如果不是我换成一般人恐怕现在的胳膊和腿都不能要了吧”辛忘柯不知从哪里弄來一个酒杯也不知他从哪里倒了满满一杯红酒此刻自斟自饮的说着 喝着矿泉水的石穿显然对他这种资产阶级的腐朽享受很看不惯猛地将手中水瓶一丢劈手就从辛忘柯手里将那剩下的半瓶沒有倒进去的红酒抢了过來他看着那张仍旧老实巴交的脸却好似忽然有些不大认识他了一样奇怪的问道:“你说的挺吓人可是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并不怎么害怕啊” 辛忘柯哼了一声道:“我既然能跑得出來我为什么还要害怕而且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我当然也可以自己完成对自己的心理干预否则你认为我是怎么一步步熬过那么多让人想要放血的任务一步步走到现在这里來的” 石穿挠了挠头表示沒怎么听懂可辛忘柯却也不多解释表情忽然一转变得极为严肃的继续道:“其实正如我刚刚所说的那样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完全的颠覆了我那时候甚至在后悔为什么以前自己一直不去想想这个世界上恐怕真的有鬼而且现在鬼就找到了我身上來呵在紫云观里的时候我真是怕的不得了好像自己马上就会被眼前那个莫名其妙的怪物用爪子乱刀分尸一样妈的这种感觉很奇怪” 石穿自己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对辛忘柯安慰道:“这沒什么奇怪的世界上总有那么多解释不清的事情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存在人也总要有些害怕的时候” “不我不是说害怕奇怪而是说我这种害怕的感觉很奇怪因为这种感觉我根本无法控制他一出现就几乎完全占据了我的全部感官和心理动态几乎是一步步的把我逼入绝境当中我想如果我不是在最后关头赶紧吞吃了紧急药物的话恐怕我真的会被那个白色的女骷髅影子活活吓死” 石穿放在唇边的酒瓶忽然一顿他慢慢转过头看着辛忘柯认真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辛忘柯对石穿问道:“你听懂了什么” “几个词而已还不是很清楚” “说说看” “第一你说过龙骑都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也干不了龙骑就如我來说如果我遭遇到了无法理解无法解释的意外或灵异事件后我肯定会有一瞬间的害怕但是我会拼劲我所有的可能去把这种恐惧感压迫下去因为他会干扰我的判断而你几人能够走到今天想來这个老龙骑也不是白给的这样一种简单的突发情况你会真的吓成那个样子会被活活吓死所以我想你大概通过一晚上的分析发现了什么”石穿说到最后干脆彻底放下了酒瓶对视着辛忘柯认真的说道 辛忘柯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进步很快嘛”说罢他面色突然一变道:“我辛某也活了大半辈子到今天为止也见到了不知道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比那个鬼影子恐怖的东西更是不知道多上多少可是我从來沒有这么狼狈狼狈到需要用紧急药丸才能晕过去的地步昨天晚上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有问題的说不定这就是睢纹县闹鬼的真相” 他忽然抬头看着石穿的眼睛问道:“石穿你还记得第一天我们看过验尸报告之后得出的一个结论么那些死者大多心肌破碎心脏上有大片大片玫瑰红色的血斑当时分析就曾经说过这种情况除了突发心脏病以外就是吓死的” 石穿点头道:“嗯我记得但我们当时就怀疑过是要什么样的惊吓才能把人而且把这么多的人都给活活吓死所以这个结论被搁置了” 辛忘柯道:“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能吓死很多人的惊吓所以我们可以把这个结论捡起來了不过现在我还是先听一听你的调查情况再说吧我知道的你差不多都知道了现在告诉我我不知道的” 就在石穿和辛忘柯两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慢慢分析任务线索的时候睢纹县的中心人民医院里 史进忠看着已经将特护病房完全挤爆的警察们双手在不断的颤抖即使他在探望这些断了手脚的警察时还会露出那副标准的职业性微笑出來可是他的双手却依旧掩盖不住他此刻的真正心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存在”一出病房门走到有些隔音效果的吸烟室里史进忠便突然扭头对头上缠满了绷带的王局长吼道此时王局长一头雪白的纱布样子有点像是阿三人民脑子里也确实有些晕晕的听了史进忠的训斥不由得深深的低下了头长久不敢抬起來 史进忠咬牙切齿的道:“不单五十多个人打不赢一个赤手空拳的家伙而且连已经抓住的同伙也被人救走了我们睢纹县的公安局是什么啊养酒囊饭袋的地方嘛” 王局长不由得将头低的更低一张胖脸上满是羞愧和温怒却不敢顶撞什么就在这个尴尬无比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一个声音说道:“进忠啊不要动怒这件事也怪不得王局长确实是对手太厉害了一点不过这也正好证明了那两个人是有大问題的证明了我们原先的猜测沒有错误” 一个身穿杏黄色道袍的道人忽然从史进忠的身旁出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颌下的三缕轻髯微微抖动竟真是有些飘逸出尘之感竟就是昨夜辛忘柯在门缝中看到的那个道士紫云观的观主柳道子 史进忠赶忙换了个恭敬的脸色弯腰低头行了一个太极抱拳礼恭敬的道:“师父说的是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去协调调集武警进行全城的搜索么” 柳道子摇着头一边捋着胡须一边道:“那样事情就闹大了现在的微博微信随便一转别看这里山高皇帝远照样可以让全国人民都知道好在闹鬼这件事已经被省里面压下來了你还想让事情闹得更大” 史进忠有些不甘心的道:“可是如果不抓住他们的话恐怕他们还回來破坏我们的计划”一旁的王局长也咬牙切齿的道:“是啊柳道长那个年轻人的功夫实在太硬了根本就打不动除非让武警出马要不然一定会是个大祸害的” 柳道子忽然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挥手让王局长退出去王局长愣了一下可是却又不敢违抗什么只好低头走出了吸烟室而史进忠却有些警觉起來他已经明白师父要对他说的事情必然不会简单 柳道子忽然开口道:“你和那个王局长一样都是个笨蛋么” 史进忠闻言大惊赶忙恭敬的像是对爷爷辈一样惶恐的道:“师父我我说错了什么请您明示” 柳道子道:“不能动用武警大索全城那样的话一定会弄到人尽皆知的” “可是”史进忠回想一下刚刚在监护室内看到的那些被打的不成样子的警察还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料柳道子直接道:“想用枪又不是只有武警的手中才有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啊”史进忠闻言豁然抬头双手再次开始颤抖忍耐不住一声惊叫 s:昨天更新那么晚实在是抱歉因为片区网络错误所以一直沒办法上网更新用手机更新废了我好大的力气咳咳不诉苦啦昨晚那章节发的很糙我又修改了一点现在应该能看了剧情无变动这一卷的gaochao很快就要到來筒子们准备好了么 第三十一章:味道 秋夜睢纹县城乌云密布 闹鬼的风波还沒有过去大街上只有几辆胆子大一点的出租车在逡巡不过看样子也是马上就要收车了毕竟大街上连个影子都看不到长街上下空寂安宁却又显得寂寥阴森有风吹过卷起路边开始枯黄的叶子满目萧瑟 夜幕下两个显得有些鬼祟的影子正在睢纹县的街头慢悠悠的走着那是两个人而且是两个男人男人们的动作放的很轻而且刻意贴着墙脚走路显然不想惊动什么旁人而且他行动的路线被拿捏的恰到好处几乎是随意的行走就避开了路上那几辆零零散散的出租车甚至连某些趴在窗户向外无聊张望的市民也沒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那两个男人正是辛忘柯还有石穿 此时辛忘柯仍旧是一身的黑衣不过头上戴了一顶鸭舌帽乍看起來有些像是小说中的福尔摩斯此时他一边走着一边对着自己的衣领道:“李白监视范围可以缩小了我们要在这个十字路口先看看帮我们监视四周的动静就行”说罢衣领处一个微弱的声音便回应道:“放心吧头万无一失” 辛忘柯回头招呼了一下而后便从怀中取出手电筒开始了搜索跟着他身后的自然是石穿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却也沒有发现李白到底是在哪里安装了监控设备不由得暗自佩服了一番也跟上了辛忘柯的脚步手中的电筒打开加入了搜索痕迹的工作当中 时间回到当天下午还是那座装修精美的别墅里 辛忘柯听完石穿的全部介绍后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当中一时间蹙眉不语石穿也不打扰一边自顾自的喝着红酒一边也闷声的在辛忘柯旁边想着试图梳理开整件事的逻辑顺序和内在联系然而石穿本就不擅长计算和分析越想便越觉得头晕脑胀而这个时候他也就愈发想念那个梳着马尾一口一个“老娘”的大美女陈杰了若是论分析能力的话她可比自己强上不知多少 就在石穿即将陷入大脑当机时辛忘柯忽然开口道:“这有些不大对劲”辛忘柯拍着自己的额头对石穿说道:“如果那个爱德华说的是真话并且他沒有出现幻觉的话那就说明我们刚刚所推测猜想的东西都有问題并沒有得到真正的结论” 石穿点头道:“就是这样本來我在拿到工商变更登记后就已经自以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听了他的话后忽然又觉得沒这么简单而且爱德华的叙述和那个叫做简宁的叙述很有些相像他们的描述中鬼都是一个古代将军的模样我想这其中是有些联系的” 辛忘柯出了口气道:“有沒有联系还是再查查才能做决定今天晚上再去出事地点看一圈” 石穿有些担心的提示道:“万一再碰上警察怎么办” 辛忘柯低头想了想道:“应该碰不上真要是碰上了我们就举手投降就好这一次他们可能会动枪” 石穿:“” 几个小时后当石穿真的跟随辛忘柯开始重新对出事地点搜索后他才发现怪不得辛忘柯会说应该不会碰上警察原來有李白这个监视狂在场一路走去当真是有惊无险呢 再來到现场后搜索自然要有些针对性 辛忘柯对石穿的要求是分辨空气中的奇怪气味只有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要放过而他自己则沿着十字路口旁的绿化带进行排查式的搜索每一分每一寸的前进两支手电光亮在黑夜中不停的闪烁着犹如两道坠落在地面的星辰 石穿对于这份类似警犬一样的工作有些不大满意不过在眼下沒有其他线索的时候他也只得忍气吞声安安静静的开始进行搜索他的鼻子很灵敏可是在这样一个已经出事一周左右的地方去查找残留的痕迹可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为此石穿也对辛忘柯说起过但是辛忘柯对此完全不加理会只是一味的要求石穿去寻找不一样的气味 石穿在十字路口搜索了大半天果然一无所获又在辛忘柯走过的地方闻了闻也沒有发现什么奇异的气味他摇了摇头打算对辛忘柯说明这一点然后尽快去下一个出事地点看看运气如何可是他刚刚向前踏出一步他的脚步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再也迈不开 就在他向前的那一寸间距离内石穿果然嗅到了一股奇异的气味那味道很淡很轻不是嗅觉发达的人根本不会留意空气中味道的些许变化但是石穿留意到了更有甚者他甚至分辨出了这种气味的发出方向 “老辛在这里”石穿对辛忘柯叫了一声而后赶忙冲入了路旁一堵矮墙后浓密的草丛之中气味在这堵矮墙后愈发的浓烈起來石穿的脸上也一时露出了一丝欣喜原本他并不对这样的搜索抱有多大的希望本來也是虽然辛忘柯挑选的排查地点是距离最近的一次出事地点然而事情毕竟过去了一周这一周里暴风雨都不知走过了多少个來回哪里还能有什么奇怪的气味存在 然而这一次他却真的失算了 不过石穿却不以为意一切以任务完成为第一需要曾经当过军人的他自然有这样的觉悟因而发现了线索之后石穿立刻便跑了过去也沒等辛忘柯叫住他双手一把墙头整个人灵巧至极的做了一个空翻稳稳的落在了矮墙之后的草丛当中 落地时石穿的脚步忽然有些不稳 石穿忽然大惊这种情况以往从沒有发生过自己不过是做了个空翻而已怎么会站不住脚步呢而且不止是脚步石穿的头脑也霎时间变得昏昏沉沉的放佛被人灌了铅一样一时间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了起來他赶忙晃了晃头这才算把那种眩晕感驱逐了出去然而下一刻他便惊愕的说不出话來 在石穿的眼前竟是密密麻麻的满地骷髅白骨这哪里是他刚刚看到的草丛这分明是一座尸体堆 放眼望去四下里到处都是彻底风化了的白骨无数个骷髅的眼框都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和姿势看着他那些早已脱落只剩下一些腐败物黏在口中的牙齿也好似在发出一种奇异的笑声刹那间石穿的心脏猛地一缩额头鼻端顿时出了一片细汗整个身体的汗毛在刹那间变得根根直立 有笑声在这个诡异的夜空中响起淡淡的绿光开始蔓延将身周的黑暗印染的更加诡谲忽然石穿发觉脚下的土地有些移动他低头看去立刻便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脚下踩得哪里是地也是满满密密的一地骷髅而且那些骷髅正在不断的蠕动有些还在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來正一个接一个的向石穿爬行而來嘴里正是那个无比诡异的笑声 “啊”石穿忍不住惊叫了一下这个反应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有生以來多少大风大浪见过走过他什么时候会像娘们一样发出尖叫然而他的身体好像在这一刻真的不受他的控制一样不单尖叫出声而且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面上看着那些骷髅铺天盖地的向他爬來时石穿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已经失去竟是彻底丧失了生意闭目等死 当然有人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去死 就在石穿的身体几乎脱离他控制的时候他忽然又嗅到了另外一股味道很臭嗯真的好臭“唔”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开始直冲喉咙石穿猛地甩动自己的拳头在自己胸口狠狠砸了两下这才算将之重新按了回去睁开眼睛眼前那些密密麻麻的骷髅都已经消失不见那里还是一堵矮墙以及矮墙后的大片荒草哪里有什么绿光又哪里有什么笑声 正当石穿诧异莫名的时候忽然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这时石穿早已经恢复了镇定根本不会有害怕的情绪猝然遇袭后立刻便一拍右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而后腰身猛地一扭这是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往常时候以石穿这一摔的力道可以直接将一个壮汉摔晕过去可是这一次他却感觉自己腰上忽然一重身体竟是沒有弯曲下去背后那人反过來一把向他喉咙抓來 石穿冷哼一声左脚猛地向身后一扫右脚以一个极为妖孽的姿势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在他身后那人显然沒有料到这一点一下子被石穿的左脚绊倒石穿的动作却沒有因此而停下转身的刹那他右手顺势便拔出了那柄后腰处的锋锐短剑借着转身的力道伴着一声大喝猛地向身下刺去眼看便要将那人一举格毙 “石穿”有些熟悉的声音进入耳朵石穿茫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赶忙捡起旁边的手电筒向自己的身前看了看顿时看到了辛忘柯那张有些愠怒的面孔 “额”石穿赶忙收起了短剑将辛忘柯拉了起來挠了挠头想要说些抱歉的话可是辛忘柯却拍了拍自己身后的泥土对他道:“有话以后再说我们现在有麻烦了” 第三十二章:十面围杀(一) 辛忘柯根本不等石穿反应过來一拉他的胳膊立刻冲进了矮墙后的荒草堆里向着另一面的街道冲去奔跑途中他甩给石穿一个耳机石穿忙不迭的戴在了耳朵上立刻便听到了李白那焦急的声音 “再快点再快点这次來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我在那条春风街安装了五个监控摄像头都被他们给拔了这次來的人里面有高手快跑” 石穿闻言一时间有些恍惚他茫然的边跑边对辛忘柯问道:“你刚刚给我闻的是什么东西來的又是些什么人” 辛忘柯将风衣的下摆解开整个人以一个飘逸的动作向前奔跑着边跑边道:“给你闻的是臭氧这东西虽然臭可是能让你清醒一下都说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至于冲这边來的家伙自然是來对付我们的人否则现在这个睢纹县城哪里还有人敢在晚上出來别多话了听好李白的指示”说罢两人便已经來到了另一侧矮墙附近他们沒有急着去翻墙而是在墙角突然站住了脚步低伏下身子等待李白的进一步指示 耳机里李白的声音停顿了來四秒钟 而后道:“街面安全出去向右手边三百步外右转”听到指示的两个人立刻翻过了低矮的墙头沿着空旷的街道一路冲向李白所指示的预定地点而身后摩托车特有的轰鸣声隐隐传來而且还能听得十分清楚看样子这批前來对付石穿等人的追兵数量不少让石穿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然而石穿无论怎么去想也想不清楚这批來人会是谁睢纹县公安局的人马几乎被一扫而空石穿对自己下手的力道有把握大部分人沒有十天半个月是别想下床的可是不是公安又是哪里來的追兵武警么他们什么时候开始骑摩托车了 石穿一边跑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不多时便已经跟着辛忘柯转到了李白所说的右手边街道两人立刻贴着墙根站好等待李白的下一步指示 不多时听筒内李白的声音便再次响了起來只听李白有条不紊的指挥道:“头儿你们正前方有一个小胡同从那里面出來然后向左前方跑五十步在那里等我下一步消息” 石穿和辛忘柯也不废话立刻便从街角跑起了一会儿便看到了那个狭窄的小胡同从中飞快的穿了过去眨眼间便來到了另一处街道的外面两人躲在胡同口的阴影当中稍稍平复了一下骤然剧烈运动而紊乱的呼吸 这时两人的耳机再次响了“头儿有监控器拍到了那帮家伙的模样全都是黑衣黑裤黑面巾看不清脸不过他们却都是骑着清一色的嘉陵600而且他们身上带着枪妈的每个人身上都有”耳机听筒里李白的声音终于开始显得有些慌乱最后几个字甚至让石穿觉得有些刺耳 辛忘柯低声对麦克吼道:“别管那些沒用的他们就是每人一把刀我也得跑告诉我接下來的行动路线” 李白闻言迅速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两人道:“别急他们正在向刚刚你们待着的地方走等他们全部跑过去之后你们就等好我的消息向他们的來路冲这帮家伙反应不过來的” “暗度陈仓么”石穿低声的嘟囔了一句却已经不似刚刚那么紧张了他们和这群位置身份的追兵相比可是有一位天才的监控师双方情报如此不对等这帮家伙又怎么可能抓得住他们两个人精呢 辛忘柯甚至干脆坐在了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脚腕对石穿骂道:“你丫刚才下手真狠差一点就把我给弄死了”石穿知道这是刚刚自己神智失控时无意中伤到了辛忘柯心中自然有些愧疚可是在现在这样的场合下就和他婆婆妈妈的说道歉石穿的性格却也干不出这样的事于是乎他只好对辛忘柯笑了笑道:“回北京后我请你喝酒” 辛忘柯嗤笑了一声不再理会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脚腕而后便站了起來耳机里李白突然开口道:“这帮家伙太厉害了简直就像特种部队一样” “怎么了”辛忘柯关切的问 李白道:“他们进入街道之后就占制高点剩下的人分三三一组互相掩护前进动作帅到爆啊而且他们队伍里那个能发现我监控器的家伙更是厉害一路上走过來我连他面都沒看见他就已经把握六个监控器拆了五个” 石穿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慌忙抢到辛忘柯的身旁冲着他的衣领问道:“李白你剩下的那个监控器能够看到刚刚我们翻墙的那块地方么” 李白犹豫了一下道:“能是能可是这样一來监控器的摄像头就要调转方向恐怕立刻就会被对手发现的” “不怕立刻帮我看一眼刚刚那块地方我要知道那帮家伙都在干什么快”石穿焦急的对自己的衣领低吼道让近在咫尺的辛忘柯不由得缩了缩眉头听筒的另一侧李白立即便行动起來 在刚刚石穿二人搜索过的长街上一家煎饼铺招牌的缝隙中有一台小型摄像头忽然转了一个小弯对准了刚刚石穿翻墙而过的那块地方 李白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对辛忘柯道:“看到了他们有人在里面嗯别着急我得把镜头拉近一点再近一点ok那里有两个人拿着铁锹站在外面还有大约四个人在那堵墙后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石穿焦急的问道他几乎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果刚刚灵光一闪之间他已经猜到了真相就差李白这一个验证因而他一只手死死抓住辛忘柯的衣领神情也因为有些激动而喷出了一些口水自然落在了对面人的脸上辛忘柯虽然觉得现在这个姿势不大舒服好像是石穿揪住他的衣领正准备揍他一样不过看着石穿的表情却还是沒有开口也沒有动作一样在等待听筒另一侧李白的答案 可偏偏就在这一刻听筒里李白的声音忽然发生了扭曲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一个句子而正当石穿打算再喊两句“喂喂”的时候听筒内紧接着又响起了一片刺耳的杂音 “嗡” 石穿和辛忘柯猝不及防之下几乎被刺的叫出了声來两个人赶忙摘掉了耳机痛苦的捂着各自的耳朵拼命揉搓着耳朵中的嗡鸣之声一直持续了良久最后才随着两人的舒缓动作慢慢有了一点恢复石穿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于是乎他抬起头茫然的看向旁边的辛忘柯 辛忘柯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耳机又看了看刚刚跑來的方向忽然咬牙道:“走吧对方在干扰我们的无线电通讯沒办法和李白联系了” 石穿不懂什么叫干扰无线电通讯但是他清楚后一句话不由得恨恨的骂了一句:“该死本以为马上就能验证出來的就差这最后的一步” 辛忘柯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这种突然间的冷静和快速思考的能力很让我吃惊我发觉你就像是条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从里面淘出一点金子來也不用灰心李白的监控器应该是看到了那里的详细情形要是咱们今天能够保住命明天一早就去找他看看不就是了” 石穿深吸了一口气对辛忘柯点头道:“说的是我们现在怎么走” 辛忘柯四下里看了看道:“这帮人肯定是冲着我们來的这一点不需要怀疑他们骑着摩托车一旦发现我们不在刚刚那个地方肯定会风一样追上來我们的速度再快也比不过两个烧汽油的轮子” 石穿:“所以” 辛忘柯道:“所以我们首先需要一点援助然后需要耍一点花招争取撑到援助到了的时候我们就先按照李白的指示走一走如果能够暗度陈仓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石穿右手双指忽然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而后他笑了笑道:“可问題在于暗度陈仓也需要有个在明面上去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家伙我想我可以当这个家伙你先走我脱身之后就去找你不用推辞虽然你也很厉害可是论速度和战斗力毕竟还是不如我”说这段话的时候石穿既沒有什么争执也沒有显得怎么骄傲只是在平平静静的叙述某种事实一样 辛忘柯伸手摘掉自己的鸭舌帽捋了捋有些毛了的头发对石穿道:“不用搞得这么悲壮我们不需要用人去当诱饵我们只需要一点道具就可以了天无绝人之路啊” “道具”石穿蹙着眉头一脸的不解这个时候哪儿去找什么道具呢 忽然他发现辛忘柯的嘴角有些上翘他顺着辛忘柯的视线向那个方向看去登时看到了一家开在路边的儿童玩具店在店门口的橱窗里有几个名叫“四驱车”的东西 第三十三章:十面围杀(二) 漫漫长街上此刻正有一大批黑衣黑裤黑面巾的摩托车手逡巡在四周各个角落处手中的微型冲锋枪四下里指着露在面巾外的两只眼睛警惕的扫视着周边的环境 不多时其中一个正在摆弄电脑的黑衣人突然对一个貌似首领的人物报告道:“小队长对方也是个顶尖高手线路被他中转了一百多次凭现在的条件和环境我沒办法去返溯对方的位置抱歉”那黑衣人说罢便低下了头等待对方的指示那被叫做小队长的首领沒有急着回答什么而是将目光缓缓扫视过漫漫长街沉吟道:“对方既然有一个监视大师那么必然早就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恐怕刚刚我们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转移了只是如果你是那个指挥人你会怎么选择呢” 刚刚说话的年轻人闻言抬起头眼神中露出一抹安心的神色小队长问出这样的问題意味着将不会惩处他而是给了他一个提供参考意见的机会那黑衣年轻人立刻便行动了起來只是三两下便在电脑上重新回顾了一遍刚刚一路上拔掉的监视器的端点而后以这些端点为连线迅速构建起了一道让人眼花缭乱的监控网络电脑屏幕上一时完全被淡蓝色的线条所铺满再也沒有留下一点余地 年轻人看了两秒钟闭上了眼睛旁若无人的思考了起來那个叫做小队长的首领人物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也不过多催促只是对其他人下了命令立刻停止搜索撤出制高点准备等待下一步的指示行动 就在他命令刚刚下达后那年轻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沉着的道:“小队长对方的监控器布置方式有些类似于以色列情报部门摩萨德的天网监控系统因此他在发现我拔除第一个监控器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不过既然他是个监控大师就不会这样轻举妄动而是会立刻调整监控器的设备对我们的行动进行搜索” “我不需要你的分析三少爷”被叫做小队长的首领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年轻人的叙述对他直截了当的问道:“我现在需要争分夺秒的去抓住他们所以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就好我会完全照办的不用花费时间來说服我在技术和指挥方面我对你有足够的信心” 年轻人闻言顿时挺直了胸膛点头道:“那么我就僭越了” 小队长沒有开口只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年轻人道:“他们可能逃跑的路线有三条其中可能性稍大的有一条在那里派出我们的主力搜索队伍其他两条路线上也布置几个游骑就算堵不到他们也肯定会在接下來的行动中起作用的” 小队长闻言立刻跳上了自己的摩托车对年轻人问道:“最大的可能性在哪儿” 年轻人伸手一指长街东北方视线落在一片荒草地的尽头肯定的道:“我有八成把握那帮人现在正在那里休息等待我们的动态一旦发现我们向前进行搜索的话他们会立刻向我们的身后出发和我们走一个擦肩而过” 小队长轻笑一声赞许似的对年轻人点了点头道:“暗度陈仓么真是个好计划啊如果我的队伍里沒有你的话”说罢小队长立刻对周围打了个手势正在集结待命的几名黑衣骑士立刻便聚拢到了他的身边不多时又风一般的散开黑暗的夜里路灯拉长了几个极为诡谲的影子伴着一片低哑的轰鸣声渐渐远去 若是从天空俯瞰便会发现那几道影子正呈一个钳形向石穿和辛忘柯所在的街道口夹击而去 “人來了么”辛忘柯双手扶住一个一人高矮的人形物体对石穿问道石穿趴在地上侧耳听了许久沒有出声辛忘柯也不过多催促只是等石穿慢慢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突然睁眼低声道:“來了不过不是从我们身后追來的身前身后都有人來我们的路被堵死了” 辛忘柯闻言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沒有反应过來但是随即他便再度恢复了理智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咬牙道:“妈的手段不错嘛还真是低估了他们看起來这帮人里面有足以和李白相提并论的监控大师啊” 石穿一边趴在地上一边对辛忘柯焦急的道:“不会超过一分钟他们很快就要到了怎么办” 辛忘柯突然蹲在地上双手在那个人形物体下方按了按似乎是点开了某个开关一样一针细微的马达声响起那人形物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突然在长街上移动起來而且速度不慢飞快的冲向城东辛忘柯对石穿道:“玩不了暗度陈仓咱们就來个四渡赤水跟我走” 石穿立刻便明白了辛忘柯话中的意思低声道了句“好”而后立刻便爬了起來跟在辛忘柯的身后反身冲回了阴影当中两人一前一后再次向刚刚的來路跑去动作飞快犹如野猫一样敏捷的越过了矮墙再次消失在那片低矮的荒地草丛当中 十五秒后來自长街一方的小队长和來自另一个方向上的黑衣人碰了头对方往地上扔了一个人形的布偶恨恨的骂道:“是一个人偶被套了件衣服脚上绑了两辆四驱车妈的我刚才还以为抓住他们了呢”小队长对此不置可否视线缓缓扫过四周露在面巾外面的眼睛显得有些烦躁他挥手向身后招呼了一下那个一直在摆弄电脑的年轻人立刻便抢上前來道:“小队长这两只老鼠狡猾的很他们跑回去了” “跑回去了回哪里去了我在路上怎么沒有遇到”小队长不解的问道 年轻人道:“就是我们最开始搜索的那个地方我在那里刚刚安下了一个监控器结果突然失效了应该是被人给拔了这里除了这两个家伙意外应该沒有其他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种事情” 小队长忽然将挂在胸前的微型冲锋枪拉开了保险恨恨的骂道:“妈的敢耍我通知所有人四面包围过去草地里面我亲自带人看着给我把他们围住”说罢原地一片轰鸣声再起数十道嘉陵600犹如黑夜中一道道黑色的闪电眨眼间再次消失不见刚刚合拢的钳子忽然调转了一个方向猛地向相反的方向夹去 辛忘柯此时正看着手里的微型监视器一脸的不满他沉声道:“我刚刚真的只是条件反射作用看见这种來历不明的监视器我下意识便想要把它给拔了脑子里真的沒有过太多东西” 石穿也无奈的四下里看了看对辛忘柯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对方应该马上就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吧” “当然”辛忘柯随手扔掉那个价值不菲的监视器用脚狠狠的踩在上面用力碾了碾道:“而且这一次他们看起來要玩真的不会再给我们留太多的后路了” “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有很多不过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撑到增援到达的时候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如果是拖延时间的话沒有什么比巷战更好的选择了还好我们身后的这栋大厦足够高”石穿说着忽然向身后的高楼一指辛忘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也注意到了这座足有十一层高矮的睢纹县农业银行办公大厦他蹙了蹙眉道:“这里确实足够高可是它毕竟沒有其他通道啊万一对手封闭了通道我们恐怕就被彻底封死在这栋大楼里里了” 石穿道:“那我们就只有寄希望于你口中的增援了他应该能救下我们的对吧” 辛忘柯耸着肩膀道:“谁知道呢沒准那家伙现在正在哪个深闺怨妇的屋子里面翻云覆雨來了之后能不能发挥作用还真是两说”他蹙眉想了想耳边忽然听到了一片低沉的马达轰鸣不需要石穿多说他已经明白这是追兵赶到的信号看了看身前的大楼又看了看附近的道路和地形辛忘柯终于无奈的道:“眼下似乎也沒有其他的办法了试试看吧” 说罢石穿露出一个笑脸对辛忘柯道:“做这种调查分析的任务我或许不如你不过如何下陷阱、挖埋伏、打伏击你可得和我好好学着点跟在我后面我在前面开路里面的战场布置和任务分配要听我的有问題么” 辛忘柯白了他一眼道:“如果我说有问題的话有任何作用” 石穿满脸认真的道:“当然沒有现在我就是指挥官在打仗的时候沒有任何人可以染指我的指挥权” “那不就得了况且正如你所说打架的功夫我有一点不过我真的不大会打仗走吧我跟着你就是”说罢石穿根本沒有了再和辛忘柯多说废话的功夫突然加速身影一下子在辛忘柯的眼前消失同样是钢化玻璃这次外面罩着钢架门就在石穿的一拳之下轰然显出了一个深深的凹洞石穿后退两步脚尖轻点地面猛然再次加速一个侧踢稳稳准准的落在了刚刚落拳同样的地方这一次整个大门轰然破碎好像是被一门小型火箭弹生生炸出的模样一般 石穿二话不说直接便冲进了空洞里面辛忘柯紧接着便跟了上來一边跑他一边对石穿问道:“虽然我也知道现在这个问題很无聊不过如果刚刚我反对你指挥的话你会怎么做” 石穿想也沒想道:“把你打晕过去塞进某间厕所我自己解决了全部问題后就会把你放出來” “靠”一向都以一副老实人面貌外露的辛忘柯终于还是说了一句粗口在他身后的空洞门外十余辆黑色的嘉陵600已经稳稳的停住了车身快速移动的车子紧急制动在地面上拉出了一道道漆黑的痕迹为首的黑衣人跳下车子跑去看了一眼银行门口那硕大的空洞面色凝重的对其他人道:“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准轻举妄动等小队长到了再说” 第三十四章:十面围杀(三) 被唤作“小队长”的家伙直到半分钟后才算姗姗來迟身上的露水夹杂着不少粉碎的草叶摩托车的轮子里也卷进了不少的杂物显得有些狼狈兵分三路向石穿包围的环节里他走到路是石穿两人一直往來穿行的荒地之中又花了些时间进行搜索以防石穿二人真的玩出一手“四渡赤水”因此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上了太多此刻他好不容易出了草丛又带着自己的摩托车费尽的翻越了矮墙却看见最先到达的十余个黑衣人还在门口呆呆的傻等登时心头怒起 他干脆放下摩托车几步走到那个最先抵达的黑衣人面前怒声骂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等媳妇吗”那个先抵达的黑衣人有些惶恐的解释道:“小队长不是我们贻误战机实在是发生了一些特殊的情况您來看”说着便当先引路将小队长引到了那座被石穿一拳一脚砸碎的大门处 看到那个被如此暴力轰开的大门“遗迹”小队长的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露在面巾外面的眼睛忽然颤了颤一丝惊恐被他很快的掩盖了下去那个黑衣人对小队长解释道:“我们还沒到之前便听到了这里的声响当时还沒怎么在意可是看到这个东西我就让兄弟们先不要轻举妄动了您看能够弄出这么大缺口的话恐怕那两人的身上也带着杀伤力十足的武器硬拼的话” 小队长眉头忽然一蹙对那个黑衣人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黑衣人赶忙凑近小队长道:“队长情报里给出的条件有误首先是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监控大师再有就是眼前这个不知道被什么武器弄出來的恐怖黑洞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否则兄弟们或许会受到很大损失的不如我们向上面汇报一下让他们再核实核实证据而后我们再说其他事怎么样”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小队长突如其來的一掌几乎将那个黑衣人直接打翻在地上便是面巾都因此而掉了大半那黑衣人不敢吭声更不敢还手他擦了擦从嘴角流出的液体戴上面巾又赶忙站起了身來站在小队长的身前小队长看着他的眼睛冷哼一声道:“那要不要我再替你调几门加农炮直接把这栋楼轰平了啊” “不敢我我不敢”黑衣人低着头声音惶恐的道 小队长哼道:“不敢抗命的事情你都敢做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 “是”提到身份和使命那黑衣人立刻便强忍着心头的惊惧站直了身子一举一动无不是像极了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小队长道:“一会儿你第一个进去命令改变现在对所有人遇见的目标一律格杀勿论你好自为之吧”说着便转过头去再也不看他一眼小队长对其他的黑衣人道:“全体出动按照我刚刚的命令行事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解决掉那两个家伙我不管他们有什么武器哪怕他们身上带着一颗原子弹你们也得把人弄死别忘记你们的身份和使命” “是”那一片黑衣人轰然应了一声数十人齐刷刷的下了摩托车各自擎着手中的枪械三三一队组成一个个小型的突击小组在那个最先抵达的黑衣人的带领下突入了农业银行的大楼之内小队长又将那个摆弄电脑的黑衣人在内的其余人员分散在大厦的其他几个出入口处并且将进行信号干扰的车辆开到大厦楼下一番动作后这座睢纹县城堪称地标性的建筑已经彻底与外界丧失了联系包围圈直如一个铜墙铁壁将里面的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厦的四楼里石穿正擎着手电和辛忘柯挨个房间搜索着不断对一个个上了锁的大门进行敲打“轰轰”的暴力开门声不绝于耳不断的在整个大厦内回响辛忘柯对他问道:“那些追兵已经进來了你到底在找什么有什么打算” 石穿一边敲开下一扇大门一边道:“前几层不急他们不敢贸然冲上來因为怕我们像刚刚一样來个暗度陈仓式的逃跑他们必然要一层层屋子一间间房子一个个柜子的搜索下去我这么干”说着他面前的大门再次轰然一声破碎两人立刻向里面看了一眼待发现那是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后便果断的选择了离开向着下一个大门前进 石穿喘了一口气接着对辛忘柯道:“我这么干一來是为了寻找东西二來也是为了给这帮家伙制造点麻烦他们即使听到楼上有这么大的动静也必然不敢贸然追上來而且据我分析他们心中肯定认为这座大楼已经被他们彻底的包围了我们跑不出去所以他们也必然不会轻易分兵向上來冒险的所以我们的时间还有些充裕呢” 辛忘柯闻言愕然仔细想想却觉得石穿说出的话似乎也并沒有什么问題楼下的脚步声刚刚剧烈的响了一阵 现在确实已经停了下來看样子对方真的是在一间一间的寻找两人的踪迹既然是这样那么他们就真的有了坚持下去的时间可是辛忘柯却又隐隐觉得有哪里有些不对他想了想对石穿问道:“可是他们包围了大楼不是事实么就算他们不敢现在冲上來迟早也会冲上來的那时候怎么办” 石穿说话间已经砸开了另一间屋子的大门大门内是一间窗明几净摆放整齐的会议室石穿冲进去看了看发现沒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又退了回來继续向下一间砸去一边走一边对辛忘柯道:“你知不知道在苏联的卫国战争期间有一座叫做巴甫洛夫的大楼” 辛忘柯想了想摇头道:“我对历史沒太多研究你想说什么” 石穿道:“那座大楼位于斯大林格勒在那场著名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它位于一处极为显眼的位置可是只有苏联红军的23名战士驻守但是他们凭借着出色的指挥和战斗一直熬过了整个大战的全部时间也沒有沦陷最后还能主动配合苏联军队发动反攻对了在抗战的时候还有过八百壮士守四行仓库的壮举大概也是同一个意思” 辛忘柯走在石穿的背后无精打采的看着他一间间的房间破坏而去叹了口气道:“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选择这个地方我当然也是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可是对方有好几十人而且各个有枪我们只有两个人除了你后腰的那柄短剑之外可以说手无寸铁我想不论是什么苏联红军还是抗战勇士他们都不会赤手空拳的创造出奇迹吧” 石穿轰然砸破另一扇屋子的大门忽然笑了笑拍了拍满是尘土和木屑的手对辛忘柯道:“当然我们沒有武器的话怎么和他们周旋你看里面的东西就是我们的家伙啦” 辛忘柯闻言好奇的冲上前去看了看一张满是好奇的脸却又瞬间垮了下來在他面前的是一间办公器材的陈列室屋子里面的东西确实很多有各色各样的文件夹、笔、打印纸、复印机、累积成山一样的各色小东西他指着这些几乎是破烂一样的东西对石穿问道:“你的意思是就凭这些破玩意想要对付那些拿着自动枪械的追兵” 石穿随手捡起了两张空白的光盘用那些光盘的边缘在自己的手指上试了试刃口忽然笑道:“当然啊否则我们有别的选择么不瞒你说在前段时间学习的时候我偶然看了一部外国拍摄的电影其中的一些情节让我觉得很受启发我打算现在借用一下影片的名字我记得好像是叫做什么小鬼当家來着” 此刻大厦的二楼 分成三队的突击小组迅速冲到了指定的位置一一将枪口对准了可能出现敌人的射击路线标准的战术手势示意后面的战友快速跟进黑色的影子以一片让人眼花缭乱的穿插动作变换着位置互相交替掩护向前推进不多时便已经占据了整个大厦二层的全部房间入口 最先到达大厦的那个黑衣人担任了临时指挥的角色他眼看其他人已经就位手指准备三秒倒计时时间到了之后立刻握紧了拳头几乎在同一时刻二层大厦的全部房间都被这些黑衣人再次用外力破开已经准备在外面的黑衣人登时举着枪械冲进了各自负责的房间内可不一会儿却又纷纷传出“安全无异常”的回馈 那黑衣人恨恨的咬牙骂道:“他居然能一间间的把门都砸开反正你们也跑不了老子和你耗上了下一层上” 其他黑衣人立刻便收起了行动队列互相掩护着快速收队向上一层大厦进行推进然而等他们眼看便要到达上一层楼梯的尽头时当先的一个黑衣人却突然惊愕的停下了脚步因为在那几层台阶上不断有液体顺着留了下來在枪头手电的照射下他看得很清楚那些液体不是水、不是油而是一滩滩赤红赤红的鲜血 第三十五章:困守(一) 血哪里來的血谁的血 最先的黑衣人谨慎的停下了脚步看着那满地的鲜血狐疑不定这本应当是一个简单至极的任务才对六十多个训练有素装备精炼的战士去捉拿两个普通的市民无论从哪里去看这都像是大炮打蚊子的节奏可是为什么现在越往下走心里越是惊疑不定呢那莫名的紧张感是从何而來门口的大洞还是眼前的血 那名黑衣战士越想越是不安立刻便将将得到的消息反馈回了身后经过几个低声的传送后这个信息被原原本本的送到了那个担任临时指挥的黑衣人耳中随即那人闻言后立刻便蹙起了眉头负手在二楼的走廊里來回的踱着步子这种怪异的现象也有些超出了他的预计难道说楼上还有其他人 他想了想抬起头张开嘴刚想对旁边的人说“去请示一下小队长”时却又想起了自己脸上那个响亮的耳光他登时打了个寒战将嘴巴合拢不再狐疑马上下达了继续突击的命令 已经在二三楼楼梯间准备好了的突击人员立刻便行动了起來饶是对那些怪异的血迹有诸多不解和疑惑可是执行命令的习惯却还是迫使他们向前冲去脚下黑色的皮质陆战靴砰砰踩在赤红色的血泊当中炸开一道道黑色的花朵近六十余人的黑衣士兵们如一道黑色的洪流般冲入了第三层大厦的走廊内霎时间四散弥漫 和之前一样在沒有第一时间发现敌人和危险后众人立刻便重新按照三三一组的突击队形进行交替掩护的前进快速的向前挪动着位置但是却沒有像第一和第二层大厦那样快速的分开合拢去一一占领那些房间的大门 与第一第二层大厦相比第三层大厦已经沒有了柜台和普通员工的值班室而是清一色的办公区域房间的数量已经比之前的两层大上了许多如果贸然分兵而敌人又恰好隐藏在这个地方的话那极有可能给对方以可趁之机从之前的情况看对手的手里也确实藏着某种厉害的武器装备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不打算冒这个险 在他的指挥下几十个队伍分成了三支大队集中行动开始一间间的搜索这片区域内的各个办公室无论敌人躲藏在什么位置上只要他敢于在这个时候露头迎接他的将会是二十支速射冲锋枪的集火就算他穿着世界上最好的防弹衣也必定会被打成一个筛子 那黑衣人对此丝毫不做怀疑而只要这么一点点的搜索下去迟早会把对手逼迫到现身的这个夜晚里他们至少还有四个多小时可以和那两只“老鼠”耗着他不怕因此耽搁时间想來在大厦外面等待消息的小队长也不会介意多等上一会儿 很多人都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所以当他们猝然遭遇到袭击的时候就会变得如此的惊慌莫名、手足无措 袭击來自一间有点特别的办公室特别之处就在于:地面上滚滚的血迹就是从这间办公室里面流淌出來的因而当在前负责突击的黑衣战士发现了这间屋子之后立刻便提醒后面的队友们注意警惕十六个黑衣人分成三列在那间办公室的门口渐渐舒展开负责小队行动的负责人在确认里面沒有什么响动后发出了突击的命令两个黑衣人同时出脚“轰隆”的响声里房间大门轰然洞开十多支黑洞洞的枪口立刻便对准了里面 按照之前无数次踹开大门的经历他们遭遇到的大多应该是空无一人的房间而如果这间屋子真的有问題充其量不过有那两个身手有些诡谲的敌人而已十几支枪的攒射下就算他是大罗天仙也必然要葬身于此然而这一次他们看到的既不是什么空无一物的空房也不是什么可以双手开枪戴着墨镜的悍勇兰博“嗖嗖”的破空声中十余只飞旋的光盘如飞镖一般激射而出在黑洞洞的视野里根本无法捕捉它们的痕迹大多数人只是看见一片白光闪过而后自己便受了伤 正对着房门的三个人首当其冲其中一只光盘偏巧不巧的正好击中了正中那人的鼻梁异常锋锐的光盘边锋一下子将那人的鼻梁骨斩成了两半翻卷的血肉裸露在黑色面巾之外看起來有些狰狞恐怖猝然袭來的痛感登时让三人忍不住一声痛呼可是旋即三人又飞快的将这股难以压抑的疼痛给强行抑制了下去 他们在训练课上都学过这样一个道理:伤兵的痛呼嚎叫会最大限度的削弱同一战壕内战友们的士气当时教官就告诫他们:为了保证胜利的必要关键时刻他们身边的战友或许会毫不犹豫的将枪口对准他们的脑袋因此就算受了再重的伤也要忍着咬住牙不能有一丁点的动摇狐疑 三个人迅速后退在他们身旁的其他人则快速抢上顶住三人空缺出來的位置另外三支枪械立刻便冲入了房间内门口几人也在警惕的做着掩护仔细打量房间内的每一寸空间稍有异动他们手中的枪械便会集群开火与此同时门外的其他人立刻开始呼叫支援并且替他们几个受伤的战友进行了一番紧急包扎 沒有了门口的痛呼声这间办公室一时间变得有些格外安静 墙上的时钟在滴滴答答的敲击着鼓点门外门内十余个粗重的呼吸声伴着狂乱的心跳在一点点的响着映着那世间最有节奏的鼓点慢慢奏响一道音乐 房间内的黑影们小心的移动着脚步手中枪械的枪口四下逡巡着时刻防备着可能从意外处袭來的攻击虽然一时间仍旧沒有发觉敌人的存在位置可是他们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不多时等到那个带头的黑衣人跟进來后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因为那个黑衣人直接便将敌人找了出來一条缠绕着数根绷紧皮筋的钢制直尺 那黑衣人拿着钢尺一边敲打着旁边几个黑衣人的脑袋一边骂道:“不过是一个小机关而已你们就怕成了这副模样赶快给我散开继续去搜索其他的地方快去” 随着那黑衣人的呵斥声房间内的黑衣人一哄而散继续他们搜索敌踪的任务当中然而接下來的路程却是更加的艰险不断有人受到了重重机关的骚扰不断有血花落地绽放出一片夹杂着痛感的美丽或是一排被接连触发的订书器或许是几把挂在门槛上的裁纸刀甚至还有几柄隐蔽在把手上的大头钉 凡此种种让原本行动迅捷的黑衣战士们疲于奔命虽然这些伤害沒有一个能产生实质性的效果更是沒有让任何一个黑衣战士丧失战斗力可是在这种持续不断的骚扰之下黑衣战士们的士气却在飞速的降低原本黑色面巾后意气风发的表情渐渐变得抓狂愤怒而后有渐渐变得愁眉紧锁到了现在终于开始有人表现出了疲倦和懈怠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黑衣战士们的搜索队伍才刚刚走到第四层 辛忘柯从七楼的走廊上方侧耳倾听不断捕捉着楼下传來的细微声音并从这些细微声音中寻找分析对他有用处的线索不多时他忽然嘿嘿笑了笑拿起一瓶不知从哪儿弄來的矿泉水给自己灌了两口笑道:“我开始还不服气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有一套” 想想刚刚石穿对他说的那段话再对比一下眼下这样的情形辛忘柯终于开始安心下來这样下去他们一定可以撑到增援到达甚至可以一直撑到明天早上也不是多大的问題 就在几十秒钟前石穿对他如是解释自己刚刚的作为:“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大小不光看他们的装备和训练情况更多的时候是看一支部队的意志力我们在和印度打仗的时候他们装备比我们好补给比我们方便人数更是我们的五倍之多而且还占着地利可为什么最后是我们赢了 要是总结來说无非两个字士气 我们的士兵很多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就算像我这样的半个新兵蛋子也是有一股冲天的牛劲不信我们这群土老帽打不赢他美帝国主义的走狗所以我们可以用身体从原始森林中开出一条血路可以一天之内就打下印度人号称可以坚守一年的要塞 所以印度人会输所以他们也会输 别看他们样子挺吓唬人的其实这群家伙沒有一个手上染过血我怎么知道哈哈我就是知道我从他们的眼睛里就能知道” “唉”辛忘柯又是佩服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看楼下的黑衣部队已经进入了第四层和第五层中间的楼梯他忽然拉了一下手中用窗帘拉索制成的绳子四楼楼梯上那些正在向上突击的黑衣人们骤然发出了一片尖叫声短促、响亮震耳欲聋 第三十六章:困守(二) “轰隆”一声巨响从高耸的大厦内传出一时间惊破了不知多少个美好甜蜜的梦境也不知惊愕了多少张不知所以的面孔整个大厦都在剧烈的晃动着仿佛是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爆炸又像是在附近有一个极浅的震源轰轰隆隆的起伏中那个被人叫做“小队长”的黑衣人差点就从自己的摩托车上摔落下來 他赶忙下了自己的摩托车抓过身旁的对讲机冲着话筒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筒内一片沙沙声作响直到这时他才忽然醒起自己已经下达了封锁这个区域无线电信号的命令而且那辆负责干扰区域无线电信号的车子就停在他自己的身前愤恨之下“小队长”暗自骂了一句丢掉对讲机顺手抓起了自己的冲锋枪带着身旁的两个黑衣人便向大门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对距离他不远的那个摆弄电脑的年轻人道:“这里由你负责”说罢也不等后者回应什么他便大步踏入了大厦的大门之内他对于这声巨大的声响已经是极为不满现在他要亲自指挥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栋大楼里的两只老鼠一一扑杀 他有这个自信 然而就在“小队长”前脚刚刚踏入大厦一楼大门的时候一个矫健的人影便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大厦东侧的小巷子里负责这条小巷子的是一个黑衣人本來正在百无聊赖的逡巡着步子待听到刚刚那声巨大的响动后变得有些警觉了起來因而他很快便发现了这个突然落在他面前的黑影 拉开保险推上子弹举枪瞄准一系列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显然是久经训练的精锐战士只需要005秒快过眨眼的时间他手中的微型冲锋枪就会喷出一片火舌将那个突如其來的影子打成蜂窝刚刚小队长已经对他下达过命令除了自己的队友在这里看见任何活人一律格杀勿论 然而就在时间走过003秒的时候一柄突然出现在黑夜当中的短剑刺断了他的喉咙那个黑衣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忽然间便丧失了身体的全部力气颓然摔倒在地那个影子上前去按住了他手中的枪械防止发生走火和跳弹 直到办完这些事情后他方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长的虚了一口气 有路灯的灯光透入巷子口映照在他的脸上将那一脸的清秀和坚毅映衬的如此鲜活那个影子不是旁人正是石穿 大厦的第三、四层楼梯上几个身手较快见机也快的黑衣人此刻正躺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断平复着自己狂乱的心跳而不远处那个作为临时负责人的黑衣人则是面若死灰双手的指尖透过半指战术手套深深的刺入自己的皮肉里面有血从他指缝间流出嫣红刺目 哀嚎声响起开始时还试图竭力压制不多时却已经变成了一片纯粹下意识的痛呼声音变得越來越响就算是让正在走來的“小队长”深深的蹙起眉头眉目间吐露着难以掩饰、抗拒的杀气也无法凭借痛呼者本人的意志停顿下來 所以当“小队长”到达的时候他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第三层到第四层的楼梯竟是已经完全的剧中断裂庞大的钢筋混凝土和着当时已经踩在上面向前冲的六个黑衣人完全的跌落下了去庞大的砖块不单自己跌落而且砸碎了第二层到第三层之间的楼梯六个人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无一不是受了些较为严重的伤害肉眼可见的其中两个人的身体完全被一块巨大的碎块压在了地下其痛苦程度不言而喻 冲锋的队伍本來已是上到了第四层两个人其他人都觉得应该不是什么问題却不想竟会在这个时候整个楼层断裂猝不及防之下整个队伍的人都是心神大乱等到小队长到來此处时虽然已经收敛了太多可依旧显得如此惶恐失措 正待那“小队长”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四楼上突然又传出了几声闷哼他豁然抬头看去四楼上残存的两个黑衣人竟是先后从上面跌落了下來一一砸倒在了已经破碎不堪的楼梯遗迹上而在那四楼的楼梯另一侧辛忘柯手里提着两支微型的突击步枪笑容有些犯贱的向下面笑了笑 有几个黑衣人眼疾手快发现了目标立刻便举枪射击可是等那些子弹崩着火星砸落在另一侧的地面上时打人夺枪的辛忘柯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别打了”小队长愤怒的吼了一声立刻便让爆豆似的枪击声停了下來他伸手推开自己枪械保险双眼看着刚刚辛忘柯站立过的地方几欲喷火他扭过头对其他人恼羞成怒的吼道:“用绳索开电梯所有人放弃第三层的搜索全都给我追格杀勿论” 此刻大厦旁边的小巷子口 “砰砰砰砰”子弹击打在墙壁上发出一阵阵钉凿般的声响石穿隐身在那处矮墙后面就是不肯露头可那些崩碎的石渣石块却是四散纷飞砸的他睁不开眼睛石穿一边偷空用短剑的剑面冲做镜子一边仔细打量着小巷口的情况 也真是流年不利石穿刚刚解决掉一个黑衣人正打算从大门口处进行反包围从背后再打那些黑衣人一下以便和辛忘柯相互配合将这群家伙彻底牵制在大厦里面等待增援的到來却不想他还沒等出了小巷便看见迎面飞來的一个圆盘形的小方块 石穿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下意识间他便向旁边的墙角一滚同时用双臂护住了自己头脸处的要害 “嗡”的一声轻响那个小小的东西在空中炸开并沒有什么四散崩飞的弹片也沒有什么剧烈古荡的冲击波却是有一道直逼太阳的强烈光芒和让人头晕目眩的刺耳尖声 闪光震撼弹 石穿不期然响起了这个只是在军事杂志上看到过的名词当时自己还对这个不具有什么直接杀伤力的武器不以为意可是真当这个东西在自己身边爆炸后他方才晓得这个东西居然这么的厉害一次爆炸而已石穿的听觉就几乎失去了作用连带着他对身体的平衡性也掌握的越來越差踉跄的脚步险些就让他一头撞死在了墙上好在他在最后的时刻伸手向前推了推恰好让他止步在了墙壁面前这才算保住了一条性命 然而情况却并不因此而变得乐观多少 他不光听觉和平衡感基本丧失殆尽最重要的是视觉也受到了强烈的刺激饶是他在关键时刻伸手挡住了头脸可那剧烈的强光仍是透过他手臂的缝隙刺到了他的眼睛里薄薄的眼睑根本无法完全抵消掉那股人造强光的作用此刻他眼前雾蒙蒙的一片在这个本就是漆黑的夜里愈发看不清稍远处的镜框 敌人肯定已经上來了 石穿的心中十分清楚这一点可是他却对此无能为力失去了听觉和视觉对于一个战士來说几乎是致命的打击在沒有旁人掩护的情况下他几乎已经完全沦为了对方的俘虏而此刻的石穿确实沒有什么人來替他作掩护 石穿听不到什么脚步声也看不到小巷口有沒有人正在向这里冲來但是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气味却告诉他确实有不少人正在向这里前进他随意的开了几枪可是连他自己也知道这样毫无目标的开枪几乎与浪费子弹沒有太大差别空气中 属于敌人的味道越來越浓石穿心中无比的焦急可是偏偏自己沒有任何的办法 就在他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他胸口处的那个灯座形状的莲花宝灯忽然闪烁了一下蓝色光芒光亮走过石穿的双眼几乎如同被清水涤荡过一样那雾蒙蒙一片看不清事物的眼睛刹那间变得清亮无比立刻将整个世界重新还给了石穿 光影色彩刹那间的恢复沒有让石穿感慨什么生命的珍惜与失去之间的哲学关系他只是用他最快的速度看了看巷子口而后手随眼走手中的枪随着他的意志再次喷出了火舌 有两个黑衣人中弹一个有些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另外一个却立刻像沒事人一样爬起了身子赶忙将自己的队友拉到一旁正在向小巷逼近的众多黑衣人也一哄而散立刻寻找最近的隐蔽物藏了起來 然而危机却并未因此而过去 短暂的混乱之后在一个年轻的黑衣人指挥下开始用火力对石穿进行压制集束的火力网几乎让石穿根本不敢探出头來而那几个黑衣人却借着火力压制的间隙快速的压低身形向前推进不断缩小着与石穿的距离空气中的硝烟味越來越浓渐渐影响到了石穿对气味和距离的判断 二十米、十米、五米 眼看石穿便要无路可逃正在指挥黑衣人进攻的那个年轻的家伙已经露出了一幅得意的眼神时忽然耳边再次传來一声巨响小巷里石穿藏身的墙角处碎石乱舞、尘土飞扬 第三十七章:困守(三) 正在向石穿所在位置进行火力压制的众多黑衣人都愣了愣互相以疑惑的眼神相互打量着因为这次行动前小队长特意对他们强调了行动的隐蔽性因而这一次行动时众人都沒有携带长枪和手雷就算是枪械也挑选了声音最小的微型冲锋枪就是怕在行动的过程中闹出太大的动静最后无法掩盖可是刚刚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那是目标藏身的地方是有什么人偷偷带了手雷扔过去了么 那个一直待在小队长身旁手中时刻不离笔记本电脑的年轻人抬高了一丝音量对众人喊道:“是谁谁扔的手雷” 无人回应放眼看去所有黑色面巾罩住的脑袋都是在做着同一个摇头的姿势那年轻人有些烦闷的摆了摆手对身旁两个黑衣人道:“你你你们两个过去看看目标消灭了沒有” 两个黑衣人点头领命立刻便擎着枪械互相掩护着快速向那个拐角处跑去然而他们跑到那里后却沒有在第一时间发回消息反而是双双愣了愣而后一串急促的火舌便突兀的从那处街角窜出一下子将两个人扫倒在地年轻人见了又惊又怒立刻便带着仅剩的五个黑衣人一起冲了过去同时心中对那两个前去侦查情况的家伙咒骂不已 “两个笨蛋笨蛋难道他藏在那里你们事先看不见么怎么会中了这样一个简单的小陷阱真是废物”年轻人一边爬一边低声的嘟囔着同时双手却飞快的做着各种战术动作在他的指挥下剩余的黑衣人立刻便向左右散开呈一个倒置的“v”字型慢慢向那个发生过爆炸喷出过火舌的街角冲去 在那处街角的外面等待所有人员都已经到位的时候年轻人下达了突击的命令六个人一半掩护另一半人则直接向街角的外面冲去同时手中的冲锋枪根本不顾及目标存在与否便向那街角的背面倾泻出了子弹连片的弹雨砸在那堵已经斑驳破碎的墙壁上砸出了大片大片的碎裂砖石却是沒有砸中任何的人体 年轻人愕然之下命令众人停止射击一边保持着警惕一边慢慢向那个街角移动而去 等到他们走近时方才惊愕的发现怪不得刚刚两个黑衣人会在那里陷入完全的呆滞之中眼前这堵地近墙角的厚重墙壁竟是被强大的外力破开了一个硕大的空洞而那个刚刚还隐身在这里的目标却是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该死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年轻人心中大是疑惑一边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硕大的洞穴一边开始思索能够弄出这么大洞的家伙一定是威力不俗而且绝对不会是沒有办法定向爆破的手雷可是那个家伙刚刚的影子已经被他的监控器捕捉到了身上除了一柄短剑之外再沒有别的家伙了便是那柄枪也是从死去的黑衣人手中抢下來的他到底是怎么弄出这么大的一个空洞呢 难道是那种专用的微型c4炸弹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疑惑间旁边的黑衣人对他报告道:“三少里面是大厦的职工食堂那家伙看起來是躲进去了要不要追” 年轻人想了想想起小队长刚刚说出“格杀勿论”时一脸的决绝便点了点头道:“当然要追告诉大家注意警惕抱团活动快速推进你带着伤兵重新守在大门那里别让他再弄出个声东击西的把戏來其他人跟我走”说着在几个黑衣人的轰然应和声中年轻人率先走入了那个不知怎么形成的巨大窟窿之内当先追了过去 而与楼下的激烈追逐不同在大厦的六楼上此刻正上演的戏码是“扫荡”与“反扫荡” 数十名黑衣人在小队长接手了指挥权后迅速稳定了情绪和士气开始重新发动对辛忘柯的追捕而且在小队长的命令下一行人加快了搜索的速度一边警惕动静一边在楼道和办公区域内快速的推进起來眼看这一层能够藏身的地方也越來越少如细密梳子般紧密的搜索网渐渐快要收拢 突然 一张办公桌下突然窜出了一道赤红色的火舌将两名正在原地巡视的黑衣人扫倒在地不等他们的同伴反应过來辛忘柯左手夹住三柄裁纸刀猛地便刺入了那人的脖颈之中刺得一片血色嫣红辛忘柯拾起一柄冲锋枪也不敢久留立刻便向下一层楼梯跑去身后的子弹如同瓢泼大雨紧追着他的脚跟便砸在了办公室内雪白的墙壁和电脑屏幕上弄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小队长分开两个挡在他前面的黑衣人看着刚刚一阵枪击后不可避免留下的狼藉现场一时间眉头蹙得有些深沉看样子明天一早的善后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做出來的不过这种事情反正不需要他亲自來关心他现在需要做得无非是把刚刚那个家伙和他的老鼠同伴一起碎尸万段而已因而小队长稍稍停顿了一下便又立刻下令其他人追踪上去对自己等人刚刚造成的损失完全不加理会 大楼一共有十一层是整个睢纹县最高的建筑可是十一层也毕竟有个头如今辛忘柯已经接连退过三层石穿预先为他准备好的机关和小陷阱都已经被全部触发此时他能够做的便只有继续拖延、消耗、等待辛忘柯检查了一下自己抢來的几把枪中的子弹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紧追不舍的追兵一声轻叹手中的冲锋枪突然开火 这座睢纹县最高的建筑上上层与下层同时展开激烈的战斗爆豆似的声音从大厦里慢慢的传出已经惊醒了某些睡眠较轻的街坊然而闹鬼的事情仍然沒有过去哪有人敢去打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乎有几个人躲在自己的被窝里开始上网刷着微博想要将自己这一夜的所见所闻全部公之于众然而发出的消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根本不曾有人回应仿佛那消息一出场就成了沉贴再也浮不出水面了 半空中的乌云再次渐渐凝结慢慢将星辉月晕都掩盖了一个干净夜风忽然而起渐渐凛冽如刀吹动街头巷尾的绿化树左右摇摆仿佛是被惊吓的瑟瑟发抖一般 天边滚雷响罢如同万马奔腾般由远及近渐渐驰來轰雷掣电间让人心神震荡摇摇 风满高楼这是大雨将至的预告 风起、雨落、雷将至睢纹县的这个夜里看样子注定是安静不了的不知要由多少人陷入彻底的失眠当中又有多少人会做出有生以來都不曾经历过的噩梦 楼外的轰雷声让躲藏在食堂后厨中的石穿微微挑了挑眉脑海中刹那间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好像是案卷资料上的某些叙述、又好似是爱德华在酒后对他讲故事时说起过的某一个句子更好些是那个名叫简宁的家伙疯言疯语中透露出的某个词组是什么呢他蹙眉细思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还是身处险地正有四个手持自动枪械的家伙在寻找他的踪迹对他追杀 最近的夜雨有些太多了他隐约间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事情又似乎一直都忽略了某些事情 忽然近在咫尺间的一声轻响让石穿从沉思当中醒了过來他猝然受惊脑海中刚刚形成的一点思路荡然无存“该死”石穿骂了一句这一句已经出声因而就在他身旁发出声响的那个地方一名黑衣人茫然瞪大了眼睛立刻将枪口调转向了石穿所在的位置 黑暗中飞出一柄切肉用的剔骨刀刀锋顺着那黑衣人的右眼眶而入直沒至柄沒來得及发出一声惨叫那黑衣人已经抽搐着倒在了地上手指下意识的痉挛间手中冲锋枪喷出一道火舌将走在他前面的另一名战友扫倒在地 狭小的食堂内枪声立刻大作两方手中的枪械激烈的对射着一时间黑暗的屋子中闪光阵阵刺得人难以睁眼崩飞的跳弹和四散的菜叶碎裂的瓷盘到处都是整个视野遮蔽的更加彻底过了好一会儿连同那年轻黑衣人在内的两个人方才停下了手中的枪械一一蹲伏在一处水槽后警惕的打量着身周的情形然而刚刚还和他们激烈对射交火此刻另一面的家伙却好似彻底消失了踪迹一样再也沒有什么动静传出 另外那个黑衣人一时间变得有些惊惧他推了推年轻人的胳膊压低声音对他建议道:“就我们两个恐怕对付不了他还是先撤吧等小队长他们回來之后带着大部队再來找他不迟” 年轻人下意识的便想要拒绝可是看了看另外两个惨死的战友又响起刚刚在小巷中战死的那些同伴们自己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眼前的这个家伙确实不大好对付精于隐蔽偷袭下手狠辣心理素质堪称顶尖在年轻人有限的阅历中恐怕只有那两个人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他双眼犹豫着左右转了转刚想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发出一声大叫手中冲锋枪立刻便要抬起然而却在下一刻抬了个空石穿凌空踢出一脚击在那年轻人的手腕上击飞了他手中的枪械同时右手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向下一捅另一个黑衣人还沒有转过身來便已经惨死在石穿的剑下四肢挣扎着片刻便已咽气 那年轻人也根本不去再看他这位战友的死活手中枪械被踢飞的那一刹那便立刻向后滚了滚而后以他所能达到最快的速度向餐厅的出口跑去背后的石穿冷笑一声猝然拔出短剑加速冲了过去低吼道:“站住了” 然而下一刻正打算乘胜追击的石穿却愕然看到一柄匕首竟是无声无息的向他袭來通体隐身在黑暗中的短刀快过了石穿的反应在他感知到的同时便已经狠狠刺进了他的小腹 第三十八章:困守(四) 这一刺來的太过突然那柄匕首來的也太过诡异石穿根本不曾想过一个人在奔跑的同时还能从背后发出这样一道如此有力的飞刀顿时吃了大亏石穿的身体比较常人而言已经是属于妖孽一般的存在不单力量和防御力惊人恢复能力更是人类当中拔尖的存在可是再如何拔尖的存在也终究是一个人类 一下子被利刃刺进柔软的腹部要害石穿一声闷哼双脚登时踉跄着绊倒连带着右手紧握的短剑也甩飞了出去不知跌落在了何处“轰”的一声石穿沉重的摔倒了在地面上身体剧烈的挣扎着样子显得极为痛苦 稍远处那年轻人立刻便停了脚步缓慢的回过身來看着因剧烈疼痛而摔倒在地不断挣扎的石穿露出一阵轻微的笑声他随手从旁边拿來了一柄切肉用的普通菜刀在手中甩了甩手腕便向石穿慢慢走去 石穿挣扎着坐起了身子看了看腰间仍旧血流不止的恐怖伤口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对那年轻人道:“还真是厉害这一击你准备了多久” 那年轻人手里提着菜刀一边走近石穿一边笑着道:“从我那个傻傻的战友发现了你的位置开始那时候我就已经在筹划这个计划了准确來说这应该是我计划当中的一个只不过我沒有想到我们剩下了两个人凭借人数和装备上的优势竟是还沒有干掉你这让我十分的吃惊我怕我晚上会做恶梦所以现在先终结掉你吧” 说着那年轻人已经走到了石穿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石穿蹲坐着年轻人仰头站着一个面露痛苦一个神色自得“咔嚓”一道闪电劈过映亮了两个人的面孔也映亮了年轻人手中的菜刀他一声大吼高举在半空的菜刀猛然劈落 “砰砰砰砰”此刻大厦的楼顶 在小队长的带领下黑衣人们俱都放弃了突击与辛忘柯拉开一定距离后不断用火力压制对他的路线进行封锁 辛忘柯借助办公桌和转椅等物的掩护不断游走在办公区里凭借着身形腾挪尽量对如楼外雨滴一样瓢泼而來的子弹进行趋避他手中此刻只剩下了一柄枪枪里还剩下十多颗子弹这便是他赖以维持生机的凭借这也已经是他全部的存货了 此刻他的位置是大厦的第九层距离最后一步的退路越來越近 楼外的睢纹笼罩在电闪雷鸣当中轰雷声与闪电霹雳交替而下将小小的山城彻底笼罩在一片刺耳的喧嚣当中秋日的雨滴砸落在千家万户的窗户上噼啪作响声若崩珠碎玉好像某个半掩素面的佳人正在微调着纤纤玉手拂拭着怀里的琵琶又好似万丈苍穹正在崩解碎裂掉落一地的残渣 在睢纹县城东的紫云观中被人称作“先知”的柳道子此刻正负手立在窗前眺望着本县最高的那座银行办公大厦在他的身旁则站着一脸严肃的史进忠两个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在忽闪忽闪的雷电映照下显得有些怕人 史进忠咳了咳拿眼睛瞟了瞟柳道子而后对他诉苦道:“师父这次神卫军弄出的动静有些太大了恐怕短时间内都沒办法平息掉我们该怎么办” 柳道子并沒有回头只是扭了扭脖子对史进忠反问道:“你觉得什么事难以解决” 史进忠蹙眉想了想道:“根据刚刚那些神卫军发回的消息看他们已经受了不少的损失而且正和那两个神秘的家伙展开交火这枪战的声音已经弄出了不少微博好在我已经提前安排人手对整个睢纹向外部传送的网络信号都加以过滤加工这个小县城里面也沒有什么真正的网络高手短期内还能掩盖的住可是这些枪战在大厦里留下的痕迹不可能被那么快的抹除啊更何况他们已经有了一些伤亡有尸体也有血大厦内的痕迹就更不容易对付了” 柳道子冷笑了一声道:“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既然网络沒有传出去消息自然就不用担心至于那栋大楼里面的痕迹呵如果整栋大楼都沒有了谁还会在乎有沒有什么痕迹存在过” 史进忠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试探着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下雨打雷什么的最容易引起电路故障的不是么万一一会儿雨停了大厦里突然有几个电器在雷击中出现了故障引发了一点火星” 史进忠吞了吞喉咙里根本不存在的口水想了一会儿方才恭敬的低头做出一个半抱拳的太极礼恭敬的道:“弟子明白了” 此刻大厦的一楼餐厅内 年轻人的手中的菜刀伴着楼外一声轰雷同时劈落一样的声势惊人区别之处只在于其中一个是砸向不知何处的大地另一个则是直奔石穿的脑袋距离太近了石穿腹部留下的血迹已经将年轻人的陆战靴染红了大半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石穿根本就沒有机会进行闪躲年轻人自信这一刀他可以砍下对面这个家伙的脑袋 然而也正是因为太近了所以石穿沒有躲而是直接合身向那个年轻人撞了过去 菜刀狠狠砍在了石穿的右肩膀上出现了一道恐怖的伤口可石穿的左肩却在同时顶住了那年轻人的腹部将他直接捣成了一个虾米也正是因为这奋力一击打破了那年轻人的平衡和力量他那狠命斩下的一刀终究是沒能砍掉石穿身上的任何一处 石穿强忍着腹部传來的撕裂般的剧痛一声怒吼双脚猛然从地面上站了起來连带着将那个年轻人的脚步也顶的一个踉跄 “小子想弄死我你还嫩了一点”石穿一声怒吼猛然用右手拔出插在自己腹部的匕首來看准了那年轻人的胸口一刀刺了过去半空中的霹雳终于落下映亮了年轻人因惊讶和恐惧而剧烈圆瞪的双眼 大厦第十一层楼顶 已经彻底被逼到绝路的辛忘柯此刻站在大厦的天台边缘手中捏着已经彻底打空了的冲锋枪食指还在不断扣动着扳机让整个枪里发出“咔咔”的空巢声 他左臂上被流弹打中了此刻小臂上血肉模糊血水和着雨水从他的指尖噼啪滴落在地将天台上染得一片通红石穿终究还是沒能冲上來 辛忘柯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得有些遗憾的想到正如石穿所说他长于调查分析对打架的本事也多少有些涉猎可是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他并不懂得如何打仗因而当石穿对他提出上下夹攻牵制对手的提议时辛忘柯甚至根本就沒有发表出多少有价值的异议 如果当时自己反对的再坚决一点的话 辛忘柯摇了摇头苦笑着想到如果把石穿留在他的身旁两个人恐怕也不会多坚持太久只是现在石穿是不是已经死在了下面了终究还是沒來得及啊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真是沒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被这样一批奇怪的家伙送进死神的怀抱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呢 “砰砰砰砰”被封锁了的天台大门上传來急促的敲打推撞声不多时便演变成了枪击的声音辛忘柯在那里安放的两个废旧油桶看样子摇摇欲坠马上便会倾覆 是不是在他们上來之前自己先跳下去为好 辛忘柯不再注视身后的动静反而将视线对准了自己身前足有十一层楼高的空间与其被摔得血肉模糊总好过被子弹打的血肉模糊吧 想着这些辛忘柯忽然闭上了眼睛手中的枪械凭空滑落 漫天飞雨浸润在他的脸上身上一时间竟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汗、那里是否有泪 轰隆一声霹雳身后天台上的大门轰然洞开辛忘柯脚尖轻点双臂舒展整个人的身体呈一个“十”字自十一层楼的天台上直直坠落 “嗡”的一阵强光闪过同时伴着巨大的轰鸣声刹那间的失神差点让正在一楼的石穿误以为自己又中了一记闪光震撼弹呢 这不知从何而來的异变干扰了他的出刀对面的年轻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一下子闪避了开來让过了自身的要害石穿手中的匕首在他右臂上划出一道很长却不显得多深的伤口出來带起一片血水挥洒 两个人刹那间调换了一个位置 石穿心中大恨不及停稳猛然抽刀回刺刀锋再次入肉可是只是在年轻人的左肩上半轻不重的扎了一下便由着双方的惯性相互分开各自跑了好几步方才止住了踉跄各自站住了脚跟 石穿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尽量减少流血而后慢慢回头向身后看去食堂的大门忽闪忽闪的开着却沒有什么人在门前站立那家伙跑得可真快 石穿颓然叹了口气沒能击杀这个战斗力不俗的年轻人让他心中有些郁郁他有种奇异的直觉这个年轻人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会再跟他相见的日后为此而头疼的事情恐怕不会少了不过当看到地面上滴落的两道血珠确认那年轻人也受了些伤后他的心情忽然又好了起來 然而下一刻他尚未形成的微笑便彻底僵硬在了脸上突然有一大批人同时从窗子、大门和他弄出的破洞中蜂拥而入刺目的手电筒毫不顾忌的打在了他的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恍惚间石穿注意到那些人手中端着的是清一色的突击步枪而面对着他的不光是人和强光还有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 茫然间石穿慢慢放下了匕首将两条手臂吃力的举过头顶 第三十九章:反攻(一) “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來以瞻家邦 ” 半空中一道雄壮的吟唱声响彻伴着轰鸣落雨涤荡江山当小队长率领着几十个黑衣人冲上了银行天台的时候他看到的便只是辛忘柯凭空下坠的躯体听到的也只是这半段意味不明的诗词他并不明白这段诗词意味着什么自然也就无从猜测那人的身份以及他潜入睢纹的动机 好在终究是干掉他了 雷声渐息雨水砸落在身上地上溅起一道道微亮的白雾 小队长冷笑了一声关掉了枪械的保险将之扛在肩上慢慢踱步走向刚刚辛忘柯站立着的天台边缘走向那一滩尚未化开的浓稠血渍 劫后余生战后存种此时看着满目萧瑟天地垂泪独自站在敌人曾经站立过的地方俯身看看他面目全非的尸体对于小队长而言无疑是一种别样的美感和别样的享受他很尊敬这个对手所以愈发想要享受这个胜利凭借赤手空拳的两个人而已竟然把他们堂堂数十人的精锐部队给逼迫成了这般狼狈模样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去说这都是一个壮举即使他创造的基础和对象是自己 小队长慢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对身后命令道:“另外一只老鼠应该还藏在大厦里有三少在楼下他跑不出去的带人进楼去搜天亮之前务必要把他给我搜出來还是那句话格杀勿论” “是”身后的一个黑衣人立刻点头应了一声甩落头上积累的雨水他刚刚要去转身传达命令可脚步却又突然僵硬了起來慢慢停住了身子向刚刚的地方看去其他黑衣人与他的反应相差无几全都是心怀疑窦的看向了小队长的方向好奇的探头探脑 半空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奇异的轰鸣声 那声音很大在刚刚的惊雷之中不大显眼可在此刻却显得如此刺耳以至于立刻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靠近辛忘柯刚刚站立过的地方小队长对这个声音更是感受真切阵阵飓风从脚底直冲头上在那一刹那他似乎感觉到身周的雨水在向天上流自己也要在风中沐风而起一般 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大凶险 下一刻 小队长的眼睛眯成了一道危险的细缝他不再向前移动反而快步向身后退去同时打开了手中枪械的保险眼见小队长的动作其他黑衣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也立刻警惕起來一个个赶忙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将枪械重新拉开保险上膛视线透过漫漫雨幕直视着刚刚辛忘柯坠落下去的那块地方身体和嘴唇都在微微的颤抖 雨越來越大那道奇怪的声音也变得越來越大 从辛忘柯吟诗而坠楼、小队长孤身向前移动再到那奇怪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小队长快步跑回前后不过二十几秒种而已可看着他们的眼里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一般如此的缓慢、悠长 再如何缓慢的时间也总有个尽头苦熬苦等下课的孩子们终究是能够听到那清脆的铃声、久在铁笼里的罪犯也终究会有放风刑满的时候那道突兀而起的声音又这么极为突兀的戛然而止声音沒有消失但是刹那间不复了刚刚那种沉闷和遥远忽然变得无比清脆和靠近 “卧倒还击”小队长跑回黑衣人的队伍中陡然一声高叫下一刻一架迎着暴雨而起的直升机陡然从那道天台的边缘一跃而上半空两道强烈刺目的光线立刻让所有的黑衣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其中听到小队长话的人则也立刻卧倒在地同时将手中枪械送到身前茫然向半空瞄准着根本不知在何处的目标 “砰砰砰砰”毫无预兆又好似早该如此一般武装直升机携带的两架机载机枪开火了赤红色的光道伴着橙黄色的弹壳和硕大雨滴一同落下噼啪砸在无遮无拦的天台上那些沒來得及卧倒的黑衣人立刻被击中毙命粗大的子弹恐怖的动能几乎是在生生撕裂他们的身体 小队长等人手中的微型冲锋枪也在同时开了火可是与机载机枪那可怕的威力相比这些只有2毫米以下直径的小口径子弹根本对它造不成多少威胁而且随着武装直升机高度的持续升高这些射程有些的短枪便更是显得如此无力最后直升机干脆不加闪躲任由那些子弹敲击在玻璃和外壳上他的两架机枪则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持续不断的收割着天台上的生命 “快走快走”小队长看着身周如麦子一般倒下的战友惊骇的目次欲裂他拼命大喊着一边掩护一边向天台出入口处移动 半空中武装直升机里机枪操作手对身后的人请示道:“敌人意图逃窜请指示”背后一个有些冰冷的声音斩钉截铁的道:“通知地面行动的部队抓几个活口至于你们则保持最大限度杀伤格杀勿论”又是一道闪电晃过映亮了身披毛毯的辛忘柯那张有些苍白的面孔 大厦一层石穿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慢慢蹲坐在地面上不敢稍加动作不多时两名武装人员冲了过來将他强行按倒在地面上开始搜检他的身体石穿沒有移动沒有挣扎静静等待着结果便在此时耳边传來了一阵阵机枪扫射的声响那声音噼啪剧烈甚至隐隐盖过了半空中隐蔽的雷声 石穿显得有些疑惑有些不解这种机枪应该很沉重才对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头顶是什么武器什么型号 脑海中杂七杂八的念头一一闪过以至于石穿竟是渐渐忘记了自己腰上的伤势也忘记了自己现在正被几十条枪瞄准着脑袋 片刻后一个独特的脚步声响起石穿在空气中嗅了嗅终于放下了心來长长出了一口气不多时一个身着迷彩服的人蹲在了石穿的面前看了看他的脸后立刻便对其他人道:“这是自己人立刻派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其他人向大厦楼上突击” 楼外一道闪电劈过映亮了眼前的面孔正是“失踪”已久的张牧之 大楼内仅剩的十几个黑衣人踉跄的逃离了天台一口气跑到第八层地方方才停了下來歇口气各自扶着胸口剧烈的喘息起來刚刚那一幕着实是太可怕了 对方是什么身份 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竟然能够调动武装直升机來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而且还敢让直升机在城市居住区内肆意的开枪这需要多么大的能量和影响力 小队长一把掀开了小半个面罩颤抖着手指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一颗烟但却因为被雨水浸湿而无法点火最后他愤恨的将烟卷丢弃霍得站起身來对其他人发狠道:“破坏所有电梯我们去第三四层那处断裂的楼梯口守着我就不信他们这么大的行动敢见光都别害怕在这栋楼里面熬到明天天亮我们就能活下來谁也别心存妄想想想刚才他们是怎么开火的你们现在出去绝对就是个死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是”所有仅存的黑衣人都轰然应了一声 说也奇怪一旦对他们提起“身份”和“使命”这两个字眼所有的黑衣人都立刻变得庄严肃穆起來本來已近崩溃的士气也重新振作强忍着心头的惊惧跟随“小队长”前去破坏电梯布置防线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熬到天亮再说可是真的等到天亮他们又该怎么办不管对方能不能见光他们自己首先就是一批不能见光的存在如果真的到了明天天明他们该怎么办 明天的事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 攻防之间的位置发生了转换可攻防之间的交火和对抗却沒有停止楼顶的武装直升机在天台上投放了八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脚踩着满地嫣红的血水以极为利落的动作冲入了大厦的第十一层中开始不断向下面的楼层推进而楼下数十个武装人员则在张牧之的带领下向着三楼四楼间发动了持续不断的强攻虽然因为楼梯断裂让他们暂时沒有办法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可是远比黑衣人强大的火力压制却依旧让四楼上再也沒有人敢轻易抬头了 石穿此时坐在大厦门外的一辆造型奇异的车子里里面有一具刚刚死亡不久的尸体还有一堆奇形怪状的仪器石穿躺在座椅上一边用随手拉來的布条擦拭着染血的短剑一边则闭目养神静静听着车窗外的风声、雨声、枪炮声声声入耳 忽然又一个声音突兀的钻了进來李白的声音很快的响起对石穿道:“头儿石穿大哥紫云观那边有动静史进忠从那里开车走了看方向是向城北看守所那里去的我猜测他的目的是去调动武警” 武警 石穿的眉头挑了挑睁开眼睛不由得显得有些担心和一般的警察不同那些武警可是真有战斗力的存在如果他们被拉入这趟浑水的话 不多时耳机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响动辛忘柯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的道:“不用担心武警不会动了你盯好那个柳道子就是明天开始我们就拿他们开刀这个任务耽搁的确实有些久了不过我们似乎挖出了一条大鱼呢” 第四十章:反攻(二) 世界慢慢的转动时钟滴答的走着睢纹县此刻的时间已是凌晨四点半空中的落雨依旧如瓢似泼 饱经摧残的银行大厦里激烈的枪战交火声不绝于耳 不知是不是被逼入了绝境的缘故已经伤亡过半士气低迷的黑衣人却爆发出了极为惊人的韧性和战斗力张牧之所带领的武装人员是驻扎在榆林市的武装特警虽然经历的实战不多可也是各个精锐然而在上下两面的合力夹攻下竟是花费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却沒有取得丝毫的进展大厦的第四层和第五层仍旧被那些黑衣武装人员牢牢占据着 楼上第六层 辛忘柯浑身裹着粗厚的毛毯蹙眉看着眼前交织如同光网的交战通道敌人的子弹已经不多了交火早已不似一个小时前那般激烈双方都是一幅浑然不顾的尽头完全不顾及子弹的浪费与否拼命的对对方进行压制到了此刻辛忘柯已经指挥直升机为他所带领的部队补充过一次弹药而眼下这些敌人虽然火力开始减弱却是凭借着韧性和地利上的优势始终狙击着辛忘柯等人的脚步 “再冲一次”辛忘柯对特警的指挥官说道 那指挥官点了点头伸手对旁边的战士比划了两下两名战士立刻向前投出烟雾弹其他人则将突击步枪切换成连射模式对敌人可能隐蔽的地方不断进行火力压制眼看时机成熟那位指挥官猛地点了点头两个战士如同下山的猛虎般直扑入烟雾当中因为无法看见区域内的情况指挥官下令停止了压制性的射击 也就在辛忘柯一方的枪声停止的那一刻四下里敌人的枪声又响了 烟雾中间无数的子弹穿梭、往复搅扰的整个烟雾來回翻滚不断的切割扰动看得其他人都是阵阵担忧辛忘柯抓在毛毯上的双手指尖都已经变得微微发白 不多时两个一身狼狈的战士便再次从來路上一瘸一拐的回到了众人身边指挥官立刻下令其他人向烟雾中开枪掩护他自己和另外一个战士将两个士兵接了回來和辛忘柯一道退回了六楼两个士兵都是大腿上中弹子弹卡在了骨头上不过好在沒有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因为黑衣人携带的都是杀伤力不大的微型冲锋枪再加上特警的护具比较齐全两个士兵做好紧急处理之后便沒有什么危险了 然而从楼上向下打通通道的努力就似乎无法达成了辛忘柯安慰了那两个战士一下而后便按了按自己耳朵上的耳机对里面道:“麻子我在上面的进攻不大顺利这帮家伙封死了楼梯我打不下去你们那里怎么样” 耳机里突击步枪和微型冲锋枪开火的声音嘈杂着响起不请而來便做了两个人对话的背景音张牧之的声音还是显得有些冰冷对辛忘柯回道:“很难办第三层到第四层的楼梯是断裂的电梯又已经被破坏我们沒有其他通道通向上一层强行攻击的话伤亡太大了” 辛忘柯蹙眉想了想道:“用直升机从外面下手呢” 耳机内李白的声音响起道:“头儿有点难我观察过几个角度发现里面的家伙们全都缩在了直升机的射击死角里而且他们只要一回身就能对窗户进行火力压制沒办法进行突袭的” “妈的”向來脾气不错的辛忘柯此刻也骂了一句粗口愤恨的在原地踱了几步此时他刚刚从鬼门关回來正准备对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下手擒拿将这个混乱的睢纹县拨乱反正的时候竟然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被这群莫名其妙的家伙困住了手脚 也不由得辛忘柯不焦急其实将这群來历不明的武装分子置于死地他至少有十几种办法然而这些统统都需要时间可他现在最不富裕的就是时间正如刚刚小队长对那些黑衣人分析过的一样虽然张牧之这次带來的是正经八百的特警部队可是他们的行动依旧见不得光 如果不能在天亮后结束战斗尽快收拾好这片残局那么两支“军队”在睢纹县激烈交火的消息将会成为一个多么劲爆的新闻用脚趾去想想都能想出來此刻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如果还是不能将这群家伙一网打尽的话 突然耳机中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來那是石穿的声音 只听他开口也沒有指定哪个人去接收张嘴便道:“队伍里面有沒有携带什么爆破用的装置” 耳机内忽然静默了一阵不多时张牧之回答道:“沒有事发突然我只是让他们带上真枪实弹便急急忙忙的赶过來了手里沒有什么爆破装置” 石穿的声音停了停忽然沒了动静此刻已经沒有了办法的辛忘柯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等待着他还抱有一丝的希望希望就在于石穿能够解决掉这个难題 此刻身处在大厦外面汽车中的石穿正在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不断揉按着眉心处苦苦的思索不多时他忽然睁眼再次问道:“那么那种能够发光发声的闪光震撼弹你们带了沒有” 张牧之回答道:“闪光弹这种东西当然会带着了可是敌人的位置分布的太过开阔我们扔上去的闪光弹根本不能让大部分的敌人同时丧失战斗能力而且那东西在短时间内确实有效可隔着时间稍长一点就会自己恢复了沒有太大的实际作用” 石穿却不这么想他笑着道:“这个不需要担心我有办法牧之你去把所有的闪光弹都搜集起來放在那个叫叫直升机的东西上一会儿听我的吩咐发动总攻就是老辛听得见么” 辛忘柯听到石穿的声音后笑了笑道:“当然有什么吩咐指挥官阁下” 石穿对辛忘柯的调侃不做理会继续道:“一会儿你们手里的闪光弹也全都交到直升机上找两个臂力大的战士到直升机上听我的吩咐行事我也跟着去等我下命令的时候你和牧之两个再次发动夹攻” 虽然还沒怎么想明白石穿打算做什么可是辛忘柯却还是无來由的生出了一片安心他长长出了口气道了声:“遵命” 凌晨四点四十二分睢纹县的大雨渐渐开始有了转小的趋势慢慢开始变得微弱起來此刻距离天明已然越來越近 大厦四层里小队长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弹药信心十足的露出了一个笑脸只是隔着那条黑色的面巾无从窥视罢了虽然他的枪匣里还有仅仅不到十颗子弹但是只要他们好好利用用这个坚持到天亮却不成问題他已经仔细的思考过对面这帮武装人员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总归不能见光如果天亮仍旧不能拿下自己一行人的话是必要现行撤走的所以还是那句话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都顶住了最后一个多小时而已谁也别犯困犯懒这是性命攸关的时候”想到这里小队长猛然开口对着四周喊了一句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黑衣人们虽然士气低落可是在生存的诱惑下仍旧生出了强烈的渴望居然还能整齐的回答一声“是”依旧煞有气势 而就在那声轰然有气势的声音掩盖下在那片依旧还不算小的落雨映衬下坐在直升机里的石穿淡淡的道了声:“开始”而后两架机载机枪再度喷出了赤红色的火舌硕大的子弹撕裂大厦四五层的玻璃两个本是藏在靠近玻璃立柱后的黑衣人登时被流弹击中惨叫着失去了生机 所有的黑衣人都愕然回头枪口不由自主的对准了窗子小队长早在布置防线时就已经交代过如果对手选择从窗口突破进入的话那么就用交叉火力网彻底葬送了他们就是沒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与走廊相比从这几面窗子突入的人自然不多而且完全不会有什么好的躲避位置 因而虽然最初众人都有些慌乱可是也就在一瞬间那些浑身漆黑的家伙们便已经恢复了镇定稳稳蹲着手中的枪械对准了窗口准备给即将到來的家伙们狠狠的迎面一击 可是沒有人來 直升机里也好上一层也好并沒有手里抱着绳索的特警部队战士破窗而入变身成他们的活靶子迎面飞來的 只有一片密密麻麻的小东西样子有些像是碟子不是手雷要说像的话只能说“闪光弹快趴下”小队长是最先反应过來的然而他们终究快不过光的速度 一片强烈的光线集束炸开数十个闪光弹在一起飞入了四五层中而且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都是在众多黑衣人瞄准窗口的那一瞬间于是乎这批杀伤力一般的东西却是取得了最大的成果所有的黑衣人都从藏身的位置跌落出來一个个捂着眼睛或耳朵痛不欲生的惨叫着 石穿透过直升机玻璃和玻璃外垂直落下的雨幕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后又轻轻对着耳机道了声:“上吧”说罢便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躺倒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扁扁嘴睡了过去 秋雨敲窗好入眠 s:这一章纯粹是为了过度放心打打杀杀的章节马上就过去了悬疑情节很快继续如之前说的这一卷的gaochao就要來临 第四十一章:灵异鬼影 凌晨四点五十分睢纹县的农业银行大厦上忽然升起了一轮太阳 数十颗闪光弹同时爆炸产生的威力实在是有些骇人便是距离稍远的直升机上也有些战士感到了目眩和头晕好在直升机接下來不需要参加攻击行动所以以醉酒姿态飞翔于空中的直升机并沒有对张牧之和辛忘柯两人率领的夹击行动造成什么阻碍 一霎那间几乎全部的黑衣人便失去了战斗能力这让刚刚还在与他们打生打死的特警队员们都有些感到难以置信好在他们也不是什么好奇宝宝自然不会出现站在原地发呆这种蠢事在辛忘柯和张牧之两人的带领下特警队员们很快便将包括小队长在内的一行黑衣武装人员擒获了起來缴了他们的械一个个用枪抵住脑袋押下了楼去 历时整整一夜的农业银行大厦攻坚战彻底宣告结束 此刻天还沒亮睢纹县的雨也未停可是已经变得细细微微不显得原本那般磅礴了只是天边的滚雷和闪电依旧不减时不时便会窜出两道來搅扰的人不得安睡也好在这一夜惊雷的存在虽然枪炮声阵阵可是有了这般强大的背景音遮掩整个睢纹县的人们仍旧沒有察觉到一场激烈的枪战便曾在他们的身边发生依旧在皱着眉头沉浸在朦胧的梦乡之中只是不晓得这一夜酣眠有沒有铁马冰河入梦有沒有枪声炮火轰鸣 农业银行的大厦前身上披着毛毯的辛忘柯一身鲜血侵染雪白的绷带缠身的石穿以及一身迷彩作战服手上提着95式突击步枪的张牧之三人正靠在那辆信号干扰车上静静的吞云吐雾 淡薄的烟圈飘飞在了半空而后被细碎的雨滴砸的更加细碎看着这样平淡安静的一幕人的心也不由得变得平静安宁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烟草这种东西是一件好东西 辛忘柯最先开的口对石穿道:“虽然还沒有去审审这帮家伙可是事情已经基本弄清楚了不是吗正如我们所怀疑的睢纹县的闹鬼事件从一开始便是一件阴谋是一件人为制造的灵异事件” 旁边的张牧之好像成了哑巴沒有一点开口的意思可是石穿却想了想反问道:“可是我们现在除了这帮家伙外拿不出其他什么凭证我们能够想明白却不敢保证整个县城的人都能够因此而想明白我们的任务还是无法达成” 辛忘柯笑了笑道:“不需要担心你忘记你发现的那个特殊地方了么” 石穿立刻便想起两人在最先逃离长街的时候李白从监视器里看到了几个黑衣人在矮墙附近挖掘着什么东西他蹙眉对辛忘柯问道:“你想从这方面下手可我们毕竟不知道他们挖了什么” “可他们知道”辛忘柯指了指走在身旁稍远处正垂头丧气的小队长满脸都写满了自信石穿豁然开朗顿时也变得高兴了起來任务终究是快要见分晓了 石穿忽然冲着面前已经有些千疮百孔的大厦抬了抬下巴对辛忘柯问道:“这栋大厦怎么办昨天晚上这一战应该沒有被什么人看到可是天亮了之后上班的人和路过的人不可能不对这个面目全非的房子不闻不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辛忘柯对旁边的张牧之挥了挥手后者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便和那群押解俘虏的战士们一道走向路边一会儿会有四辆从西安增援來的军用装甲车到达城外而他们这些人将会押着俘虏与城外的部队会和在不远处举行一场小规模的实弹演习这样可以更好的迷惑发觉了昨晚动静的睢纹县的民众而这件事的指挥责任显然还是落在了张牧之的身上 石穿看着张牧之的背影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真的难以想象你居然有这样全能型的帮手” 辛忘柯笑了笑随手将烟头掐灭丢在一旁的垃圾箱里道:“你迟早也要找到这么一个人虽然他完全能够猜到但是他就是不会点破也不会追问你的龙骑身份有正义感做事利落做人低调这样的队员你的队伍中必须配上一个当然第一个条件不是硬性的这需要慢慢的磨合和信任这次任务行动结束之后你就该着手组建你的龙骑部队了” 说到这里辛忘柯停了停而后话锋一转道:“至于你刚刚问道的这个大楼我们只能这么处理”说着他忽然打了个响指那只是一个响指很脆、很响可终究也只是个响指也不过只有石穿这种距离他极近的人才能够听得到然而这一声响指响罢石穿二人身前的大楼从三层开始却突然爆出一大片烈火出來火势很大即便是天空仍旧落着细雨也一点沒有让它得以控制的架势从三楼开始蔓延旋即便是冲天之势不多时便已经烧到了第十一层的顶楼 石穿愕然看着眼前这突如其來的“火爆”一幕怔楞了好半响才对辛忘柯茫然的问道:“至于这样” 辛忘柯耸了耸肩肩膀样子有些冷酷的掏出了另一支烟给自己点上那一刻的场景若非他披着的只是一床毛毯而非高档黑色风衣若非他脖子上还欠缺一个雪白的围脖必定是许文强的现场版sy啊 只见他随意的甩了甩手中的打火机语气也显得有些冷酷的道:“这也是龙骑做事的一贯风格你应该记得我们的任务就是维持社会的稳定消除弥漫在人民群众之间的恐慌感所以我们不能让我们行动的结果给市民造成个更大的恐慌与两支武装军队在自己枕头边真枪实弹的打了一晚上相比一场稍大一点的火灾应该是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吧” 轰隆一声天上一道硕大的闪电劈过贯彻天地一瞬间将仍旧黑沉沉的睢纹映得犹如白昼 石穿对辛忘柯的解释沒有说什么曾经身为军人他能够理解这样的牺牲行为只是看着那个高达十一层的高楼慢慢在他眼前变成一束冲天的火炬显得有些不舍也显得有些心疼毕竟在本质上他的思维还停留在那个物产匮乏的年代里那个年代里这些东西也都是国家无比珍贵的财产啊 而就在两人看着火光装酷发呆的时候他们耳边突然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那是一个惊叫一个來自于特警队员的惊叫 石穿和辛忘柯立刻跑了出去一眼便看到了长街上的情形在街道的一侧特警队员们正荷枪实弹的押解着各自的俘虏排成一排队伍等待接应人员派來的车辆接他们出城然而在长街的另一侧正对着特警队员队伍的地方此刻正有一个白影在缓缓的浮现慢慢凝聚出形体 石穿和辛忘柯立刻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旋即又狠命的掐了掐自己大腿上的肉可是他们再度看向那个白影时它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立体 那影子是一个身着盔甲的古代将军模样腰间配着长剑另一侧则悬挂着两颗死不瞑目的人头一身战袍显得有些破碎上面斑驳参差的一看便知是血染上的痕迹他一双眼睛显得很大面目很是威严可是那一张威严的面孔上此刻却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迷茫感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刚刚那名发出惊叫的特警战士出声呵斥着他显然是一名不知晓睢纹闹鬼事件始末的人同时将手中的突击步枪端起意思很明显是在喝阻对方然而那个白色的人影却对那黑洞洞的枪口视而不见似乎只是瞥了那名特警队员一眼便不再理会只是茫然打量着四周的情形 那名特警队员的警告完全落空显得面上很是难堪不由得扭头看向了张牧之所在的方向这样诡异的情况着实是有些让人心里发毛饶是特警部队精锐非常可在这样突兀出现的灵异情况下一时间也出现了交头接耳的情况若非自己这一方人数众多恐怕真会有开始大声惊叫的 负责维持特警部队秩序的张牧之左右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个对自己一方警告完全不加理会的人影双眼慢慢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这个夜晚的睢纹太不普通此时此刻虽然表面上看去大局已定可谁敢保证那些隐藏着暗处的家伙们不会再狗急跳墙弄出一些别的麻烦 张牧之对那个特警做了一个劈砍的手势那手势的意思并不是开枪击毙而是原地制服不论那个白影究竟是敌人的暗桩还是过路的神经病此刻都不能轻易放过去那个特警队员早已经准备妥当见状立刻便招呼了身旁两个战士一道出列几步便跑了过去将那个白影团团围了起來 那个特警战士看了一眼仍旧一脸懵懂的白影哼了一声道:“装神弄鬼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罢猛地一拳扫去那白影陡然脚步一错竟是将这一拳头完全让了开來而后他神色骤然一变一股无法掩饰的杀气顿时浮现在脸上腰间那柄长长的佩剑突然离鞘 “危险”远处石穿有些担忧的喊了一句就刚刚那个动作他便已经看了出來那个浑身发着白光的家伙不简单而且不是一般的高手 此刻他拔剑在手恐怕几个特警战士要危险了 第四十二章:尔等何人? 眼见对手掏出了兵器几个特警战士更不加留手各自从腰侧掏出了军用匕首三个人依照训练中常用的三人配合攻击的队形向那个白色的身影发动了攻击三把匕首运动如飞在雨幕之中挥洒自如动若雷霆三人的配合也显得极为默契往來攻防间竟是沒有给那个白色影子劈砍长剑的机会 稍远处哗啦啦的子弹上膛和拉开保险的声音响起其余的特警队员们在张牧之的指挥下已经稳稳的端住了枪身准星牢牢锁定在那个白影的身上只有事情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些枪械将会立即开火在这个距离上那白影就是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然而那个白影子却好似对远近的危险都沒有放在眼里只是一边闪避着身前的攻击一边手中擎着长剑茫然无措的扫视着身周的情形看那副样子似是他的心思根本沒有被用在这场较量上 “高手”远处正在观战的石穿和辛忘柯几乎同时嘟囔了一句而后又各自有些疑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石穿诧异的问道:“我不知道你和我想的一不一样可是眼前这个家伙的出现似乎有点棘手” 辛忘柯沒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对石穿道:“说说看” 石穿想了想道:“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转述过那个爱德华的叙述么在叙述里那个鬼影子鬼将军好像就是眼前这个家伙的打扮所以” “所以什么”辛忘柯不是很在意的问道 石穿蹙眉仔细考虑了一会儿措辞后道:“所以我忽然觉得我们刚刚的推测有些问題至少眼下的这个家伙不像是被人为制造出來的” 辛忘柯笑了笑伸手拍打了一下石穿的肩膀道:“是或不是让麻子他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看看他如何反应再说” 石穿看着远处那闪展腾挪无比娴熟的白色影子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忽然又摇了摇头沒有继续说话而是继续看向稍远处的战圈 三个特警战士围攻一个对手竟是沒能让他伤了分毫别说擒拿杀伤便是三人的攻击连碰都沒有碰到那个白色的身影一下三个特警战士越來越是焦急不多时便体现在了身手上动作开始有了一个个的不协调那个白影忽然嘴角露出了一副笑容猛然向后一个纵越与那三个战士拉开了距离而后手中长剑突兀的舞了个剑花便再向三人冲了过去 他的反击开始了 然而 “砰”的一声枪响队伍中张牧之稳稳端着自己的95一枪击出似是一个信号一样身旁其他早已瞄准了那个白影多时的特警队员们也立刻开始了攻击子弹如雨穿透眼前如梦似幻的薄幕轰然砸在了那个白影子的身上三个正在围攻的战士也沒有继续和那个白影子纠缠而是立刻与之拉开距离三人三枝枪在更近的距离上开了火 既然对方进行了反抗而且一时间有些棘手那便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和余地将他击毙就是张牧之他们已经沒有了多少时间和他慢慢纠缠这里不是什么公平竞技的擂台赛也不是什么讲究道义的江湖这里是军事行动的战场这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 一时间数十颗子弹不分先后一同窜入了那个白色身影的体内一时间竟是让他的身体发生了强烈的扭曲变得不真实起來特警队员们的战斗素养着实不错单单只是一轮齐射便看出了他们平日里训练的踏实程度这个距离上竟是沒有任何一个人脱靶 张牧之出了一口气准备招呼那三个战士回來并安排一下处理尸体的程序然而下一刻他的双眼便不由自主的瞪得硕大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光是他整个特警队伍里此刻都是一片呆若木鸡似的表情各自张大的嘴巴里足以塞下无数个鸡蛋进去 那个白色的身影茫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而后诧异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不远处刚刚对他开枪的人们竟是沒有任何受伤中弹的迹象可是刚刚那些子弹分明已经击中了他啊 稍远处石穿和辛忘柯也显得无比的惊讶饶是他们心中对此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可当事情就这么赤裸裸的发生在他们的身前时那股无可抵挡的冲击力还是让他们感到惊讶万分而就在这个时候那白色的身影突然开了口一个不怒自威雄浑醇厚的男音在雨中的长街上下蔓延进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尔等何人” 这几个字的发音很怪刚开始时石穿和辛忘柯还沒有听懂而是反复琢磨了几遍后才勉强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存在难道是想要知道自己一方是什么人 石穿和辛忘柯还有些时间和功夫去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可是对于张牧之以及那些特警队员们而言这样的问话根本不存在意义战场上就算敌人说出一朵花來双方也还是要打生打死因而在张牧之第二个命令下达之后因震惊而沉寂了片刻的枪声便再次响起 橙黄色的弹壳开始和着细雨坠落地面数十道火舌喷吐着金属弹丸向前飞奔枪口的光亮时明时暗映得张牧之等人的面色如此凝重 仿佛那个白影全身都是通透的子弹穿过之后影子只是晃动了片刻便恢复了正常而后更是完好如初如同沒有遭遇任何阻碍一样不断向张牧之等人逼來速度丝毫沒有受到影响一张脸上怒气开始隐现那柄长剑渐渐高举而后突然便是一阵急切的加速冲锋伴之以一个极为粗豪的吼叫 “杀” 那声音如霹雳似惊雷突然出现竟是惊得那连成一片的枪林弹雨出现了一个极为短暂的停顿特警队员们面色俱都有些发白包括张牧之在内一个个都在死咬着嘴唇拼命倾泻出弹匣中的子弹可是任凭他们如何的努力任凭他们手中武器的火力如何的强大非凡可是对于对面这个如鬼似魅的东西就是偏偏不起任何的作用眼看那并高高擎起的长剑便要向距离他最近的三个特警队员头顶劈落 “咔嚓”一声突然天空中又是一道霹雳这一次的霹雳更是刺目而且距离极近差一点便让在场的人晃瞎了眼睛张牧之赶忙指挥特警队员们不要慌乱保持队形慢慢向后退直到视力恢复之后他们才站住了脚步 眼前的长街上一片狼藉无数子弹倾泻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孔洞再加上满满一地黄橙橙的弹壳犹如劫后余生之后的末日特警队员们茫然的看着身前手中枪械枪口四下里逡巡着却是再也找不到那个白色身影的一丁点痕迹好像他就在刚刚那一道霹雳之中突然烟消云散了一般更好像是他从未曾出现过只是众人做了一个奇怪至极的噩梦 稍远处石穿和辛忘柯也各自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那里面色说不出的凝重 这当然不会是噩梦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同时做了同样一个噩梦在噩梦中看到了同样一个场景可如果这真的不是梦那么刚刚他们所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那个浑身散发着白光犹如鬼魅一样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还是说他真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來自幽冥的鬼魅 天空中持续了一整夜的大雨骤然停了毫无预兆乌云慢慢的开始驱散天边一缕金光破幕而來昭示着新的一天已经正式启幕 天终于亮了 睢纹县农业银行大厦被大火焚毁的事实很快便被人们所知晓毕竟这个地方是整个睢纹县的最高点是睢纹县的一个地标性的建筑可等到市民们醒來之后却发现那里已经只剩下了小半个被烧灼焦黑的废墟自然便注意到了这个事实当然他们对于大楼为什么会被火焚毁一无所知也无意去知道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有各自的关注重点对于这种与自己并非直接相关的事情人们大多了解一下感慨一下议论一番也就是了沒有多少普通人会那么一门心思的去刨根问底毕竟这次火灾沒有烧到他们自己家也沒有烧死什么人无非是一场大一点的意外事故而已何必多费心思 而且在有心人的帮助下睢纹县的市民们自然也沒有看到大厦外那遍地的弹壳一地被子弹打出的大坑也被消防部门和公路施工抢修的车辆很好的掩盖了下去虽然这个消息和事实让大家震惊了许久却终究沒有引起什么特别大的恐慌按理來说石穿与辛忘柯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可是此刻坐在奥迪车中的两人非但沒有任何的欣喜反而是同样的愁眉紧锁一样的抱着手臂低头沉思眉宇间有着掩饰不去的烦躁之意 而与之相似的在紫云观和政府办公大楼里也有两个人正在做着同样的姿势发着不同理由却同样程度的脾气 第四十三章:到底是谁? 紫云观内被人供奉为“先知”的柳道子此刻正在闭关作法 说是闭关作法可他如今的神情无论从那儿看上去都显得很是狼狈一头扎成道髻的头发此刻披散着不像什么仙风道骨的高人倒像是一个落魄的巫师自己把自己关在住处门窗紧闭拉上了窗帘并且将他那些徒子徒孙们全都已经驱赶的远远的甚至连那些那一惯信任的女弟子都不准靠近 显得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此时一台与四周古色古香的装扮极为不搭的电脑屏幕正不断闪烁着亮光画面中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此时正一脸愤怒的看着柳道子而一贯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的柳道子此时却显得畏畏缩缩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若不是网线和电源线的长度有限不能将电脑放在地面上他甚至会恨不得直接跪倒在地和屏幕那端的人來做对话 此时他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屏幕内的人做了汇报沒有添加任何的佐料也沒敢提出自己任何的猜测和分析说完之后便老老实实的低下头一动不动等待对方的指示 沒有指示 昏暗的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当中因为四周太过清净的缘故竟是沒有一点声音长久的寂静最是折磨人心不多时柳道子的额头和鼻尖便渗出了大片细密的汗珠而后不久又汇成了一道道沿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地砰砰的炸散开來 又是许久的无语直到柳道子的脖颈和大腿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僵立而出现了一些抽搐的时候对面的老人才忽然开口道:“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调集这么强大的武装力量而且指挥的水平和护卫的能力都这么高强想來这两个家伙也不是好惹的主现在你想怎么办” 柳道子闻声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先慢慢松了一口气上下窜动了一下喉结以防自己说话发生磕巴样子是却做出了仔细思考的模样而后对那人回答道:“特派员我已经想好了那些特警部队决不会常驻在睢纹县这几天我先偃旗息鼓同时约束我门下的传教士让他们减少活动等风声一过特警部队撤走之后如果那两个家伙还在这里哼哼我决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睢纹的您看我” “笨蛋” 正当柳道子腆着笑脸想要讨个好时对面屏幕里的老人却突然对他痛骂了一句道:“姓柳的你是不是在睢纹那个小地方玩女人玩的时间太长沒脑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收了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弟子都干了些什么好事这些我不会干涉你也懒得干涉可是你至少给我留点脑子否则我帮你把它们都清理干净” 柳道子闻言立刻便吓得轨道在地猛磕了三个响头等他想起对面人看不见时又赶紧站起身來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骂着自己恨不得立刻自裁以谢天下可是在桌子底下的那双腿却实在是抖得太过厉害这样一幅表现还哪里有睢纹县家喻户晓的“柳道长”的半点风采 对面那个老人哼了一声骂道:“不管这两个人是什么身份既然他们现在已经表现出了这么大的能量证明他们的身份和关系网必然非同一般别说你干不掉他们就算是你真的干掉了他们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么他们或者他们背后的人一旦顺藤摸瓜的调查起來牵扯出了我们更多的秘密到时候我想保你也保不了了” “特派员多谢多谢特派员提醒卑职卑职知道了知道了”柳道子点头如捣蒜差点就把那个长发飘飘的脑袋摇了下來那副做派实在是显得有些无耻便是镜头那端的老人也显得有些蹙眉不喜他随意的哼了一声道:“好啦别在这里做作了我告诉过你在我面前你至少把你那套骗子的嘴脸收敛一点” 柳道子听到了这句话立刻便明白自己沒有什么事情了笑了笑腆着脸对老人道:“卑职哪里敢在您面前放肆还不是您的虎威太盛呵呵这个一时间情不自禁而已” “好啦别说废话了听我交代”老人不耐的打断了柳道子的马屁挥了挥手继续道:“第一这两个人现在不能动他们在睢纹的任何行动也不能加以阻拦况且你刚刚弄丢了一个精锐的行动小队我自己自顾不暇还要应付中队长给我的处罚我已经沒有办法给你任何的支援了给你的处罚暂且记着到时候等待中队长的命令放心不用那么紧张我现在既然沒有放弃你这几天自然更不会轻易把你放弃你可是我手里一个重要的棋子呢” 柳道子又是好一通马屁拍出去而后赶忙请示问道:“可是特派员对这两个人就算不加阻拦可也沒办法避免他们和我们的冲突啊这两个家伙明显是在对一整套事情进行追查如果被他们查出一点蛛丝马迹的话我们岂不是依旧沒办法保住这个秘密” 那老人道:“所以我还有第二点要告诉你记住已经弄到手的东西好好守住对外统一口径还沒弄到手的东西给我全面撤除手段这期间不准再施压也不准再去刺探什么必要时舍弃几个小卒子告诉我们组织里的人这几天都给我把尾巴夹起來大不了我们放弃掉这几个地方就是了和利益相比组织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务你明白了么” “可是”说道放弃利益柳道子一时间显得有些为难起來不由得蹙着眉头开始沉思而开始等他发现对面老人的脸色愈发难看的时候他才惊觉赶快忙不迭的说好老人冷哼一声之后单方面切断了与他的视频通话房间内再次变得安静起來 只剩下出了一身细汗的柳道子不住的喘着粗气的声音 此时城南一栋规模不小的别墅里史进忠正独自坐在家中的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吸着香烟满室都被他弄得烟雾缭绕昨晚的行动失败后他便立刻启程离开今天更是沒有去政府上班而是直接待在了家里秘书和其他几个副手的电话一直都沒有停过可是史进忠却來了个充耳不闻完全沒有理会的意思 这次的事情闹大了 虽然对方时候也已经将大厦焚毁可是史进忠还是知道自己的日子似乎到头了毕竟他们不是胜利的一方而且对手的力量也强大的有些离谱了当他听说对方竟是出动了武装直升机來到大厦用机枪开火之后史进忠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下场可他毕竟还对柳道子抱有了一丝希望希望他看在这么多年为他效力的份上能够救自己一救可是眼看着这一天到现在为止柳道子还沒有发來任何的消息 “砰”的一声巨响史进忠将面前一块水晶做的烟灰缸砸了个粉碎一脸愤怒的丢掉了手中的烟头冲进了旁边的屋子里 屋子里他包养的女大学生此刻还正所在床上瑟瑟发抖生怕自己弄出什么动静触怒了这位“干爹”此刻一见干爹进來马上便强挤出一个笑脸打算讨好一下可是不等她说出口什么便已经被史进忠一把粗鲁的推倒如一头棕熊般的身躯旋即压了上來一张大床咯吱咯吱的响了整整13秒钟屋子里才传來了一声粗重的喘息 也是此时睢纹县城北的省道上张牧之正驾驶着那辆最先见到的奥迪车一路疾驰车座里石穿和辛忘柯却是愁眉不展各自抱着手臂沉默不语 两人身上都有些狼狈辛忘柯只來得及换上一套衣服还沒有将身上的水迹擦干而石穿则更是直接浑身绷带连衣服都沒换便与二人出了城來直奔城北而且 城北伴日谷 辛忘柯和石穿沒有下车去看什么张牧之也沒有像第一次到來时那样直接驾着底盘极低的小车冲上这种坑洼不平的土道上二人只是在伴日谷外看了看而后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石穿最先开口对辛忘柯道:“我现在有九成把握这件事与柳道子有关而且睢纹县的官方一定给了他们帮助” 辛忘柯沒有说话点了点头示意石穿继续石穿继续道:“首先我把二十多起离奇死亡的事情都翻看了几遍已经确认除了那几个來过伴日谷的人外大部分死去的人都是本地的工商业资本家这些人在闹鬼事件发生之后坚持了许久就是沒有撒手离去而后便一一遭遇了离奇死亡而从总部安欣上校那儿得到的资料看最近几个月睢纹县发生了几十起工商变更登记其中最大宗的收购都是由天地道的核心成员完成的而这些人的背后必然站着柳道子他们能够如此顺利的拿下这么多的企业想來也是和对老爱施压的方法差不多政府官方沒有人在这里做什么猫腻都怪了可是” 辛忘柯“嘿嘿”笑了一声点头对石穿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掌握了不然我这个所谓的老龙骑也真的不用再干下去了甚至我知道的还比你多一点恰好可以弥补掉他们杀害那帮企业主时的手法问題可关键在于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家伙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到底是谁 第四十四章:陈年鬼事(一) 他到底是谁 这是目前横亘在两个新老龙骑眼前最为棘手的问題也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題否则他们的任务不可能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他们的目的可并非抓捕几个杀人犯那么简单而是要让已经民心惶惶的睢纹县城重新归于平静和安定要让人们能够真正从闹鬼的不良影响和阴影中走出來让睢纹县的夜晚还能够充满烧烤摊子散发出的香味、ktv并不算好听却也并不算难听的歌声让大街小巷里重新走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让街道上遍布着车水马龙 他们必须要知道他是谁他们必须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可现在的难題在于他们沒有一丁点的线索 昨夜那个鬼影子骤然出现却又骤然间消失好像它真的就是一个神出鬼沒的鬼影一样根本无从调查唯一的一点蛛丝马迹就是瑞士人爱德华似乎曾经见到过这个家伙可是仅仅见到过又能怎么样 僵局世上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僵局就在于你眼看最后一步就能够触摸到事情的真相可是偏偏那一道薄薄的窗户纸将你无情的拦在了外面捅不破砸不烂 “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辛忘柯忽然对石穿问道问得石穿一愣似乎两人之间就这个问題不止讨论了一次可是每一次的讨论结果和事后的现实都显得如此滑稽一次次的将二人的世界观颠覆又重建 大凡世间宗教多是崇信鬼神幽冥之说只是形式多有不同罢了可是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无神论者來说那些看似恐怖非凡让人闻声色变的狰狞鬼怪也不过是一些人为构筑出來用以吓唬小孩子的泡泡罢了按照他们的说法但凡有些科学常识的人对于这样的泡泡完全可以一戳就破 石穿和辛忘柯费了很大的力气可是仍旧沒能戳破直到现在 当來自阿虎的一通电话详细介绍了辛忘柯交代给他们的化验任务结果后睢纹县鬼怪杀人的秘密再也不成其为秘密那二十多个人的离奇身死包括先前两个人在不同地方看到的并不相同的诡异场景已经被冰冷冷的化验数据所证实是“海根红粉”的杰作那是一种燃烧后会对人体大脑产生强烈幻觉刺激的药物 作案人先将大量的海根红粉放入十字路口旁边的林间草丛中点燃而后等待被害人的经过在被害人和路人经过海根红粉的散播地带之后众人被幻觉所困顿时眼前出现了形态不一可怕程度不同的“鬼”而真正的凶手却隐藏在暗处趁着所有路人都处于慌乱惊怖之中的机会将毫无察觉的被害人杀死不难想见这种杀人的勾当昨天晚上的那群黑衣武装人员必定有所参与明里暗里的一通配合这帮家伙才把睢纹县这潭水弄得如此浑浊 那些“闹鬼事件”、“鬼怪杀人”、“鬼城睢纹”的恶劣影响便是这么被人为扩大的 至于石穿以及其他人所见所谓的白衣女鬼所谓的骷髅草地所谓的街头附身杀人的白色鬼怪那一幕幕一桩桩都是两个人脑子里面自己产生的幻象在致幻药物的强烈刺激下自己吓唬自己的产物 一切都清楚了可是只要回想起昨天夜里看到的那一幕一切又都糊涂了 來來回回他们走了太多的路可是最后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題上这个世界到底有沒有鬼 辛忘柯不等石穿回答自顾自的嘟囔道:“胖子五分钟后会将这份检验报告的详细电子档发给我那时候就可以凭着这个东西将那帮罪魁祸首一网打尽了不得不说他和李白打架的本事差点但是办事效率却沒得挑他们的行动很快而且很仔细这么一场大雨过后居然还是被他们从原地找到了一点遗留的粉末所以作案手法请出了抓住了这么多舌头作案人是谁也不难知道抓住他们更是易如反掌这个看似恶作剧一样的闹鬼事件似乎就这么结束了那该多好啊” 说着辛忘柯冲着拨开乌云的太阳伸了个懒腰迎着朝阳试图偷懒一时间他身上那股散淡的味道飘然而出 石穿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石子子弹般飞了出去撞在了远处那颗枯萎大树的树枝上顿时枝桠断裂石穿却好似沒事人一样继续用鞋尖钻着被雨水打湿的泥土随意的道:“这个问題既然已经不再是问題那么我们还有必要讨论么从现在手头上这些线索看幕后黑手当然是所谓天地道或者是柳道子那一帮人可他们无非也只是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他们借助煽动闹鬼事件的持续发酵让人们人心惶惶他们借此以不正当的手段收敛财富可是问題就在于他们推波助澜之前那帮所谓的阴兵或是鬼怪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推波助澜之后为什么那个鬼将军昨天晚上还会出现搞清楚这两个问題我们接下來也就不难走了对不对” “哦这么说來你已经有主意了”辛忘柯问道 石穿点了点头忽然站直了身子自信道:“还记得你出事之后我先去了一次最后那个幸存者的住处并且和他深入交流了一下我本來以为从他那里能多少得知一点你的消息可是不想我自己失算了听來了一大片杂七杂八的废话当时事情紧急也就沒怎么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想想或许找到事情真相的钥匙就在这堆废话里面” “我记得当时你提过一句你说你知道昨天晚上那个家伙的身份”辛忘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诧异的问道这么一说连一直闷头开车的张牧之也不由得凑了过來虽沒有说话可见他也有些好奇 石穿点头一边说一边努力的回忆道:“大中三年大唐边军游击将军雷戟率领边军三百义从二百巡边途径伴日谷中伏全军尽沒” 辛忘柯想了想忽然拍了拍巴掌叫道:“对上了确实对上了如果真的是唐朝的幽魂的话那么最开始发现闹鬼事件的伴日谷以及伴日谷里面所谓的阴兵就都有了出处而昨天晚上我们见到的那个家伙以及瑞士人爱德华那一天晚上遭遇到的那个鬼将军应该就是同一个人不不不应该是同一只鬼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那个叫做雷戟的家伙” 石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现在看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辛忘柯闻言立刻便掏出手机拨通了阿虎的号码:“喂阿虎你立刻去网上搜索一下唐朝大中三年有一个叫做雷戟的边军将领在伴日谷中伏身亡我要最详细的资料听见了么如果你有本事把那家伙的祖宗三代以及他小时候穿什么牌子的开裆裤都能查清楚的话我也都要看看” 说罢辛忘柯一把拉起石穿对他道:“走去你说的那个人那里恐怕这次任务能不能完成最后就要着落在那个幸存者的身上了” 开车不过三分钟多一点阿虎的第一份资料便发到了辛忘柯手中初期资料经过了他一点初步加工虽然仍旧很冗长可是已经显得不那么条理不清了辛忘柯和石穿两人很快便看了起來不多时便理清了顺序和主次 雷戟这个人在唐朝当时便不是什么名人因而史书上大多都沒有这号人物的名字所查到的资料中竟是连他的表字都沒有阿虎也不知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黑进了这么多的图书馆档案馆系统内通过读书笔记摘录以及很多人的随笔查到了一点初期的资料 雷戟是唐朝一名边军将领早年曾在某位王爷的府上做过护卫因武功不错被保举入军做了一个低级军官大中一年因立有战功得以破格提拔大中二年被封为游击将军次年便在伴日谷遭遇突厥两支部落的伏击义从与所率领的边军将士全部战死无一幸免 生时不曾多么伟大死后惹出的麻烦也不让人觉得他有多么的光荣 从史书上得到的资料便只有这么多的信息了仅此而已可是在阿虎发來的消息里似乎还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值得注意那就是几个唐朝文人的随笔集中记载着雷戟这次北來巡边所率领的是清一色的轻骑五百多骑兵竟是沒有一个人能骑着马跑出去的这不由得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那时的伴日谷还在唐军的控制之下两支小型的突厥部落潜入到了这里设伏从常理上來想也只是临时撞见临时起意而已所布置的包围圈和伏击陷阱也毕竟不会太过周密再加上伴日谷的地形太过开阔与那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巨隘相比简直可以用一马平川來形容雷戟带领唐军的五百骑兵就算撞上了敌人仓促间布置的包围圈怎么也该有一战之力最不济也能跑出两个活口出來才对啊 可史书上的记载怎么会如此的简略直接全军尽沒 s:章节名纯粹是为了讨个好欢迎大家去看忆珂梦惜的陈年鬼事好书哦 第四十五章:陈年鬼事(二) 手头上的线索暂时沒有看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出來两个人虽然有了一点看法和疑问可看法和疑问毕竟沒有任何能够作证的东西想來两人只有见了那个名叫“简宁”的幸存者后或许才会有新的思路和看法出现辛忘柯干脆丢掉了手中的资料而石穿也不再伸长脖子只是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忽然嘟囔了一段话 “我不知道你们这个时代是怎么了虽然我这多半年的时间看了不少东西也听了不少东西更是经历了不少东西可我还是不能理解这群为了利益就可以枉顾他人性命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日子不去好好过非要去做这些违法乱纪丧尽天良的勾当钱这玩意真的比人命还要重要” 辛忘柯睁开了眼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石穿不知是被石穿这突如其來的问題弄得有点困惑还是被他用语中“你们这个时代”弄得有些茫然过了一会儿他蹙眉想了想答道:“从某种意义上來说在我们这个时代确实如此现在沒了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度也沒有了壁垒分明的阶级对立可是在这个新的社会想要获得更多人的认同那么无非两个选项:更大的权力更多的资源金钱是最能代表资源丰厚程度的有了它就有更舒服的日子就有更漂亮的女人就有更多机会去攫取更大的权力为了这件东西某些人当然可以铤而走险唉人心不古啊” 石穿的视线依旧在车窗外随着景物不断飞逝沒有任何的起伏盐碱地上沒有多少庄稼可放眼看去却显得如此开阔如此平坦仿佛是天空在地面垂下的投影让人望一眼便觉得心胸忽然有了一丝开阔天高地阔、满目荒凉在这个北京、成都都是高楼林立寸土寸金的时代里也依旧有睢纹鸟不拉屎这样的小小县城 凡事有光必有暗罢了 石穿叹了口气反问道:“你觉得什么时候算得上是人心很古人心很古的时候人们的生活就比现在好过么” 辛忘柯被这句话问得一愣所谓“人心不古”这四个字无非是惯常评论的口头语说起的人未必真的走心听过的人也未必在意可谁想到石穿却揪住这四个字问了这样一个问題人心不古何时的人心才古这还真是个问題 辛忘柯想了想道:“或者建国之后到前的那段日子吧全国人民还算满团结的也沒有那么多的政治运动干扰那时候的人心或许还算干净” 石穿笑着摇头道:“那可不见得任何表面上的一团和气背后恐怕都有无数鲜血流淌我有幸见过一点知道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的境况比如说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一对日本小孩儿当时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因为那两个小家伙的国语说的几乎比我都好我们很多人成了一个小团体天天满世界乱跑算得上是不错的玩伴可直到有一天他们的母亲去结伴买菜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日侨的身份” 石穿说道这里时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很多时候人们的感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理性人对自己的破坏能力和野兽的yug的评估也往往做不得准母亲是日本人儿子又会是谁的种呢等到他们两个的日本遗孤身份也被揭晓的时候我的好多个同伴就已经拿起了刀仇恨永远比欢乐留给人们的印象深刻所以那些欢乐的日子和他们一起玩耍的感情一下子就被日本鬼子四个字冲沒了他们两个被一路追着逃跑浑身是血那时候啊人心真的很古么” 石穿并沒有把这个故事讲完可辛忘柯已经从那些只言片语当中猜测出了不少的东西虽然他觉得“我小时候”这几个字用的很怪异他歪着脑袋仔细想了许久最后又问道:“那唐朝时候呢史书不是记载那个时候的人们道不拾遗、夜不闭户么那时候的人总算得上是善良淳朴了吧” 唐朝要说古那个时候可真是够古了吧随便一枚铜钱放到今天也是小有价值的文物呢 石穿“噗嗤”一笑摇了摇头不再作答辛忘柯显然也沒有什么长篇大论的意思沒有了说话的对象这个本就有些老实寡言的男人更是干脆闭上了嘴在张牧之的驾驶下一路驶回睢纹 此刻城南的那栋别墅内 史进忠披着睡衣双眼有些发红的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手指和牙齿在长时间的僵直动作后骤然活动将骨节捏的咯吱作响从昨夜离开紫云观一直到现在这个手机里面已经涌进了无数个电话和短信有些是來自政府的同僚的问候关切有些是來自他的秘书的催促和惶急有些是來自上级询问和斥责可偏偏沒有一个是來自那个地方 一个都沒有 “妈的”他忽然恨恨的骂了一句起身來回在房间内踱着步子心情骤然变得糟糕起來仿佛是心中正有一团邪火不断的升腾辗转郁结不散一样一种强烈的焦虑感和失落感愈发的严重起來“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裹着一身浴袍香肩袒露的“干女儿”面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走了进來然而她还沒等开口说上一句话忽然就又被自己的“干爹”拉倒在了床上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又成了一条小白羊 睢纹县城中一些不起眼的变化正在快速的发生着 往日里散布在街头巷尾和人们谈论仙道之说的道士们忽然失去了踪迹让那些准备占卜一下昨夜吉凶的信徒们有些无所适从;城西的紫云观里也忽然传出消息柳道长最近参悟到了一些天道妙法正要闭关参悟除了他亲信的女弟子外其他人拒不接见;而睢纹县工商局内局长此刻也正指着几个被标示成为猩红色的数据对成员们做着讲解语重心长的话里时不时便会出现几个让人精神一震的字眼“删除” 一场大雨洗涤了半壁天空一场大火烧断了睢纹县的最高建筑可是在这水火之间一些更加了不得的大事似乎也正在酝酿仿佛又一团乌云正在慢慢的凝聚纠结不知何时便会骤然降下另一场霹雳轰塌天空 天如果真的塌了该怎么办 有人说自有那些大人物们顶着大人物们有时候会说自有那些高个子的顶着如论怎么算对于王局长这样一个算不得什么大人物长得又很是矮小的人來说这样的大事都轮不到也用不着他來理会才是可偏偏“天降下大任于是人也” 此时的王局长坐在公安局的办公室内呆呆的看着身前堆了几摞高的案卷材料和待办事项而头脑发胀此时的睢纹县公安局从刑警到骨干民警几乎都被一扫而空大大小小的干员们都在医院监护病房里面躺着他们手头的事情又不能不让人去干自然便落在了沒怎么受伤的王局长等人头上 王局长只是被石穿敲晕了过去而已醒过來沒有屁大的事此刻就是想要装病也装不得更何况他要是真的再病了那市里乃至省里的领导恐怕都会因此而动问他可不敢承担这样的询问责难 王局长把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那几个还沒有满实习期的女警和留守的老民警手里可是剩下的这些事情仍旧有堆积如山之感 而事实上问題的关键之处还并不在这里 如果有人说多去干点活积点德就能把漏了的天给补上王局长不介意自己多付出一点毕竟他的回报很丰厚可是如今天已经漏了这么大一个窟窿他再怎么努力又有什么用 农业银行大楼的火灾肯定不是意外甚至不需要多么专业的眼光就是他今天早上带人查看时便即一眼看到了满地被烧成焦黑却依旧有些铜黄的弹壳他从其中捡起了一枚早年的从军经历告诉他这颗子弹不是是武警部队用的95更不是81杠 他不清楚昨天晚上那栋大厦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但是他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意味着什么天塌了 不论这场风雨雷电要怎么闹腾可他身为睢纹县的公安局长必定首当其冲看样子平平安安熬到退休是沒有指望的事情了如果事情再麻烦一点的话 “我不过就是想要安安稳稳熬到退休而已怎么什么事情都找到我头上了”王局长越想越是郁闷猛地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办公桌张嘴肆意的咆哮着喊道反正如今偌大的公安局大楼内也沒几号人别说他们听不见就是听见了也阻止不了王局长想要发泄一下的冲动 就在他刚刚喊出这句话爽快的吐了个槽之后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顿时一愣随后赶忙接了起來史进忠的声音略有些疯狂的在那头响起一字一顿的嘱咐道:“老王有个任务事关你我能不能活着拿到退休金你得接手” 第四十六章:陈年鬼事(三) 第二次简宁第二次见到石穿的时候表现的竟是比第一次还要惊讶激动 同样的石穿这次见到他后也激动的很连带着辛忘柯和张牧之也开始不断挥手神情极为激动 这个为了防范鬼怪找上头來的幸存者长期将自己反锁在家里因为长时间的未梳洗而让自己变得极为邋遢自己都极为邋遢的人他的房间当然干净不到哪里去因此当简宁发现站在门外的是石穿而兴冲冲的拉开门时门外的三个人同时感受到了这股“激动”的“味道”于是乎也跟着激动了起來 简宁这个人看样子还是蛮好客的发现辛忘柯张牧之这两个新面孔后也沒有显得过多的警觉还极为热情的邀请二人到他家屋子里面做客最后还是石穿的再三劝说下简宁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与他们一起出去喝点东西在外面进行这场谈话 其实也沒有多长时间沒见可是简宁这短短的时间里却显得神情更加憔悴胡子拉碴的样子便是张牧之这等人看來也觉得有些过了当四个人一起走进一家样子还算高档的咖啡厅里的时候那些女服务员们怪异的眼光足以让这个酷哥气的掉头就走若非辛忘柯在这里他决不会和这个叫做简宁长相却与疯子无异的家伙待在一处 四人先后落座很不幸的为了方便对简宁的提问石穿和辛忘柯并排坐在了他的对面也因此张牧之坐在了简宁的旁边从神态上就能看得出他此刻忍受的很是艰难 等到咖啡已经端上來后辛忘柯才第一个开口问道:“简先生我和石穿是同事我们是同一家报社的记者在听了你的故事之后我才央求他带我來见见你的我们对于睢纹县闹鬼这件事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因此才想要和您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您能再和我们仔细说说么” 原本还有些热情的简宁听了这句话后忽然变得安静了下來“啊”了一声后开始闷头收拾自己的咖啡 简宁一把将糖杯里面的糖倒了小半进了咖啡杯子里也不怎么摇匀直接大口给自己灌了下去咕咚咚的声音让远处的两名顾客以及所有的服务员都为之侧目旁边的张牧之恨不得找一个地方钻进去后來干脆低头自顾自的摆弄起自己的手机來再也不加理会这些人的事情当做一切与我无关的模样 等到简宁将一大杯“糖水”都灌进了肚子里后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笑了笑道:“想了解些东西还了解什么该告诉你们的我上次都告诉给石穿先生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去街头巷尾打听打听恐怕就是三岁小孩知道的都比我知道的多石穿先生上次來过应该知道这几个月里除了图书馆之外我再也沒有出过门” 石穿点了点头对此表示认同可他却补充着问道:“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我们这次來是想向你着重了解一下雷戟这个人的” “他昨天又來了是不是他还是想要找我是不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简宁好像被触电了一般猛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身來旁边正在玩着手机游戏的张牧之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将手机丢了出去大呼小叫的跑去拾捡顿时又引得整个店内人人侧目 辛忘柯赶忙对周围的顾客和服务员都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而石穿则赶忙去将简宁按回了座位上看着他目次欲裂的模样大是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他昨天晚上又來了的这个消息应该沒有多少人清楚” “嘿嘿嘿嘿嘿啊哈哈哈哈哈哈”简宁听了石穿的话忽然笑了笑而后便是大笑眼泪都已经从眼眶中流了出來远处几张桌子上的顾客直接结账走人辛忘柯则是眼疾手快趁着服务员还沒有发火的时候赶忙又点了两个价格较高的甜品 等到让服务员终于认定这一桌人都是神经病而赶忙离开后简宁才忽然停下了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声音用桌上的餐巾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而后对几人道:“我怎么知道的呵你们以为这么多天了我对他的了解一点都沒有增加么哈早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肯定还会回來找我的肯定会” “等等”不等石穿开口一旁的辛忘柯忽然插嘴问道:“你说第一次见到他我怎么记得您第一次见到的好像是阴兵借道里面的阴兵啊就是那个时候么” 简宁摇头情绪却是渐渐恢复正常的道:“当然不是那时候千军万马的谁能认得出谁是在我们回到睢纹县的第二天晚上那时候我刚刚下班回家天上下了一场大雨雷阵雨然后就在那天晚上我看见了他” 石穿和辛忘柯的双眼突然瞪大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简宁双手抓着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当然沒什么他只是在我面前转了转给我看了看他挂在腰上的两颗人头然后就那么突如其來的來然后再突如其來的消失不见接下來的第三天老赵就死了” 石穿和辛忘柯知道他口中的老赵是另外一个见证了伴日谷阴兵过道的见证人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情况他们却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两人却都因此而更加安心了一点既然简宁第一次见到那个名叫“雷戟”的唐朝鬼将军并沒有遭遇意外而且爱德华那次遭遇这个鬼将军的时候也沒有发生什么不测可见这个“鬼”至少不会像人一样來祸害地方只不过它的目的是什么呢 鬼也有目的么 石穿紧接着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昨天晚上來到这里的消息的也请告诉我们吧这对我们很重要” 简宁看了看石穿又看了看辛忘柯而后又看了看正心疼手机被摔出痕迹的张牧之沉吟了一会儿道:“好吧你们说想要了解一下这个叫做雷戟的野鬼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给你们我怎么知道他來这里的不急不急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些天的研究成果从哪儿说起呢嘿嘿我觉得我说出來的话足足可以写成一部长篇小说啊哈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起为好呢” 咖啡馆内连张牧之也跟着凑了过來听故事气氛渐渐放的轻松起來而咖啡馆外天空中每日都有的乌云却又开始渐渐凝结慢慢爬上了湛蓝的天空想必到了午夜时分又将是一阵轰雷落雨而睢纹县的“大雨”现在却已经开始了 就在石穿等人还在咖啡馆中说着故事的时候睢纹县城西一家小小的佛店里 因为本县道教大行其道这家小小的佛店佛缘并不怎么好店主却也不怎么在意每日里手上挂着个念珠有事沒事看到人路过便低头道一句“阿弥陀佛”也不管对方到底有沒有佛缘笑口常开倒是很有些修行人的架派 今天也是一样难得天上有了个太阳店主干脆搬个凳子跑到店门口落座一边安然的晒着阳光一边低声的诵念着什么手中的佛珠被他运转如飞也根本对旁边的事物不加理会日子一如往常 可突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闪电般驶來以令人根本无从反应的速度冲上了人行道打横停在了店主的面前也不等那店主叫出一句“阿弥陀佛”面包车里突然冲出两名彪形大汉一下子便按在了那店主的身上从停车到开门再到门内的人突然出手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毫无滞碍眼看那无辜的店主便要被一群身份不明的家伙所劫持 就在这时 那往日里看起來慈眉善目、弱不禁风的店主却突然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他双手一番肩膀上的肌肉骤然拉紧竟是让两个大汉仓促间脱了手紧接着店主脚掌一蹬身体骤然后退眼看便要脱出那两个大汉的掌控可也就在那一刹那他本已经做出的动作却又突然僵住动作诡异的停止了下來 因为那两名大汉手中此刻正有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两名大汉也不由分说狠狠在他肚子上捣了一拳让那店主骤然躬身成了一个虾米而后一把将其拉上了车厢副驾驶室内王局长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淡淡的道了声:“你以为装成了和尚就能瞒得过别人”而后他掏出了对讲机对话筒里说道:“四号目标已经擒获其他目标有无异常继续盯紧尤其是一号目标不要让任何人惊动他我这里无异常继续”说罢司机点了点头黑色车子一如來时的闪电速度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拐角 佛店门口只剩下一张尚且摇摆的椅子在那里依旧摇摆不停天空中的云又浓了几分 s:考试明天开始大家祝福我吧 第四十七章:陈年鬼事(四) 大唐大中二年唐宣宗为加强对吐蕃战事决定与北方突厥和亲唐南燕王庶女被册封为阳平公主接入京都奉召于次年出塞和亲大唐虽已国力日弱可仍旧在这风雨飘摇之际陈兵吐蕃边境河湟陇右一带战云密布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雷戟还只是个刚刚加入禁军不久的小校而已武功不俗兼有智谋可因为并未立下战功故而不得晋升大中二年时雷戟突然被意外嘉奖册封为边军游击将军在大战即将來临之际这样的册封让很多人看到了一丝信号都城长安不少官宦富庶人家与之频繁接触意思无外乎趁他尚未发迹多多交流日后方便照应 也有不少小富之家以闺中女儿说媒于他殷勤之意更是难以阻挡这也难怪安史之乱后大唐兵灾连连在这个渐趋乱世的年代若是能有一个手握兵权的女婿远比一个满腹经纶的书生要好得多也让人安心的多原本只是一个禁军小校的雷戟骤然间成了京城内不大不小的名人每日里都有些小家碧玉渴望嫁入将军帐内这样的生活想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奢望的 然而雷戟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竟是沒有接受任何一家的亲事秋十月正是塞上寒冰的季节他一人带着几名义从驾马北去直奔塞上据说他临走时曾经写下一幅字内容是汉时名将霍去病的名言:“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消息传出后大河南北、山东山西不少豪杰之士深受触动各自启程向北于腊月前后纷纷聚在雷戟帐下唐军少马经历了安史之乱和陇右失陷之后唐军战马尤为不多可雷戟麾下连同他的边军战士共计五百轻骑在当时的陇右边境上已是一支不大却也不小的力量 据说当年诗人杜牧也曾听闻雷戟此人此事少有边塞诗传世的大诗人却也深受鼓舞作诗一首遣人送到了塞上将军的手里 诗云: “ 手持然金仆姑 腰悬玉辘轳 爬头峰北正好去 系取可汗钳作奴” 雷戟亲手回信表示感谢言辞间却沒有太多慷慨激昂的意味军营中每日里只见他操练军事查看地理习练武艺箭术再不见他多说半句其他士卒多为之感动 次年三月距和亲大事不过两月时光长安内却忽传阳平公主病倒的消息满朝御医束手无策内宫乱作一团雷戟借着督促粮秣的借口只身返回京都逡巡三日后离去五日后公主忽然痊愈只是身体显得有些虚弱每日恹恹的失了往日精神饶是宫内嫔妃多与之关切可终究难见笑容 大中三年五月阳平公主仪仗自长安出发向北出塞唐皇特命陇右游击将军雷戟率其五百轻骑护卫七月中雷戟完成使命亲手送公主入突厥汗帐而返 八月雷戟意外病倒 九月河西一带已经小有战事雷戟扶病巡边当月途径伴日谷中伏突厥两支被王庭驱逐的小部落骤然出手伏击与雷戟在伴日谷内鏖战五百轻骑竭力熬杀却是寡不敌众最后全军覆沒边军游击将军雷戟战死 十一月刚刚嫁入突厥不久的阳平公主旧疾复发大中四年春离世 就实來说简宁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叙述者他并沒有将这个故事的前因后果内情外事都叙述个清清楚楚这让听故事的人感觉很是难受可是正在旁边听他故事的石穿和辛忘柯却是蹙眉凝思看样子他们却是已经听懂了一旁的张牧之显得有些懵懂摸了摸下巴终究是沒有说出什么话來 过了好久辛忘柯才忽然开口问道:“我怎么觉得我是听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一旁的石穿赶忙跟着点头显然也有同感 简宁耸了耸肩膀一把将几人面前的甜品都拽了过來大口大口的吃着道:“本來就是想知道这个故事的前情提要么呵呵我这几个月沒干别的反正正史野史翻了一通对这个小人物的生平只要是有记载的我都看了一遍至于剩下的就都是我的猜测了” 石穿闻言顿时一阵气苦扶着额头无力问道:“那请问刚刚那一大段有几成是真几成是假”简宁闻言难得的抬起了头來歪着脖子想了半天道:“至少有六成是靠谱的其他的那几成也是比较靠谱的” 石穿和辛忘柯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不过此时他们也只有简宁这一个“雷戟专家”再怎么不靠谱也得先听听他说的话才行而后辛忘柯便问道:“你所谓的前情提要是什么” 简宁吞咽了一块糕点笑着对两人道:“问得好这才是一个好听众应该具备的素质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提前告诉你们嘿嘿这个消息至少有七成是真的那个雷戟早年就是南燕王手下的门客” “轰隆”睢纹县的天空终于彻底被乌云占据天空迅速暗了下來不多时从远处又传來了一声滚雷在街边摆摊的大小商贩们俱都恨恨的骂了一句“x”赶忙收拾了自己的摊子找了地方躲雨有些心狠一点的干脆回到了家里在这样的雷雨天里还是家中让人觉得更加安全也更加温暖 同样是在家里在城南一栋居民楼内正有几家人在屋中听雷听雨却做着各自喜欢的事情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时正有不少手持枪械头戴钢盔的士兵们在王局长的带领下一路爬上了六楼密密麻麻的塞满了整个过道在那三间并排的屋子门外持枪站好 王局长冷冷的看着三间房门听着里面隐隐约约传出的喘息和呻吟声哼了一下发出了行动的命令三扇房门被同时大力踹开早已准备停当的士兵们立刻蜂拥而入一阵低声呼喝外加拳打脚踢的声音传出不多时便将里面的反抗所镇压三个屋子再沒有传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王局长满意的踱步走入其中一间房门看着一个头上还扎着道髻的男人与一个浑身赤裸却也扎着道髻的女人正畏畏缩缩的躲在床上他立刻便露出了一副笑脸迎了上去开始那男人还有些害怕可是等见到了來人他立刻便底气粗重了一点对王局长道:“王局长您好” 王局长对旁边的士兵们挥了挥手道:“各位你们先出去把其他人都带上车注意不要惊动其他人这个家伙我要亲自提前审问一下他很重要”而后其他的士兵们便立刻领命将其他房间以及另外两个屋子内的男男女女都押出了房门整个过程里干净利落 等到最后一名士兵押着那男子身旁的女人也走出房门后那个男人方才忽然变了一张脸一脸怒容的对王局长道:“老王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当初也在史进忠师弟那里见过面的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再者我可是天地道的一代弟子比史进忠师弟还要高一个辈分你敢这么对我还有嘿嘿当年你可是也沒少收我们天地道的好处现在想要你你想要干什么” “砰”一声细微的枪响男子额头中弹鲜血横流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倒在了床上王局长握着手枪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着肥厚的脸皮也在不断的哆嗦着可是他仍旧沒有就此呕吐或是坐倒在地他赶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将另外一支早已准备好的手枪塞到了那个死尸的手里这才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瘫软在墙边 不多时两名战士火急火燎的冲了进來一眼便看到了屋中的场景赶忙将王局长搀了起來对他问道:“王局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王局长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喘着粗气道:“这家伙在枕头下面藏了一把枪他想要打死我” 两名战士又看了看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虽然有些疑惑可这时候都很聪明的沒有多话他们对王局长道歉道:“抱歉王局长是我们的工作疏忽了沒有发现他还藏着武器” 王局长却摇头对他们道:“沒什么不管你们的事如果不是我单独留下來想要问出一点情报也不至于这么节外生枝你们把现场保护一下等会儿我再让其他人來取证据”两名战士领命在门口持枪站好王局长也拍了拍衣服起身可是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冲着那尸体说了一句:“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天地道我只知道老子还算个共产党” 轰隆楼外又是一声惊雷大雨开始落下风雨中的睢纹县一时间显得有些飘摇不定 咖啡馆外忽然又有一个顾客走了进來沒有理会服务员的招呼他直奔辛忘柯等人所在的位置而去开口便打断了几人正在进行的叙述 “抱歉各位打扰了敝人睢纹县县委书记史进忠” 第四十八章:陈年鬼事(五) 不请自來的访客往往更让主人惊讶尤其是当这个客人身份极为特殊的时候不得不承认的是:睢纹县县委书记的名号真的特别唬人史进忠一句话说出后原本还谈性十足的简宁立刻便闭了嘴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个平日里他只能在新闻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物 对于他们这种平头百姓而言“县太爷”真的已然是个了不得的大官了此时看着史进忠犹如画中的人物突然跑到了现实里这种“终于看见活的”的感觉确实有些美妙的味道此刻简宁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传说中的“县太爷”本就一副疯癫模样的他啊如今更是有种半痴半傻的劲头 然而“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饶是简宁看的目不转睛眼珠都差点瞪了出來可史进忠史书记此刻却根本对他不加理睬这位睢纹县名义上的第一人此时却只是盯着辛忘柯和石穿两个与简宁类似地他此刻也是目不转睛眼珠都快要瞪出來了 石穿看到了这样的眼神因此显得有些困惑对于石穿这个家伙而言国安局的高管替他跑前跑后、神秘的“老板”与他称兄道弟、就连曾经的国家主席都曾和他攀谈过亲戚风大雨大枪林弹雨中闯过來的时候也不知道干掉过多少个团长、营长俘虏过过多少个旅长、师长 这样经历的人物自然不会怵一个普普通通的县委书记只是石穿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叫做“史进忠”家伙也不曾和他们见过以前的日子里好像也沒有产生过什么交集他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干些什么睢纹县再小他也是这里排名第一的领导人物为什么连个替他传话打伞的人都沒有 事情处处都透着一股古怪的味道偏偏石穿还看不透彻这对于有一个良好嗅觉却并不大善于分析的人來说实在是有些痛苦因此石穿一双浓眉蹙得紧紧的看向史进忠的目光也始终带上了一丝不解 相比之下辛忘柯与张牧之虽说见过的场面沒有石穿这么大可是在应付官员这方面的经历却是远远的超过石穿此时只是扫了他几眼辛忘柯便大体明白了这位“史书记”的來意 终于是沉不住气了啊辛忘柯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略带戏谑的笑容面部表情稳若山岳云淡风轻 能在官场上混成领导的人物自然不是普通人只是简单对比一下石穿和辛忘柯的表情他便立刻明白了两人之间的角色和高下马上对辛忘柯挤出一副笑脸恭敬的道:“这位先生您好我这次來的目的是” “不必多说了”辛忘柯抬起右手摆了摆随口打断而后对张牧之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麻利的从旁边又搬了一把椅子过來放在旁边辛忘柯对史进忠说道:“无论你现在有天大还是地大的事都在这里陪我们听完故事再说这位名叫简宁的先生可是有一大堆可歌可泣的故事等着和我们分享呢有兴趣么” 石穿蹙眉看了看辛忘柯对他的做法显得有些不解简宁挑眉瞪眼看着辛忘柯对他以这样的口气和“县太爷”说话十分的惊讶唯有史进忠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随即便又立刻恢复了正常赶忙点了点头不声不响的坐在了张牧之所搬的那把椅子上竖起耳朵看向简宁 那副神态恭敬乖巧好像一个刚刚进入官场的小菜鸟一样谨小慎微;又像是一个突然蒙受老师垂青小学生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 见人成人见鬼成鬼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大本事 安顿了这位不速之客后辛忘柯才对简宁抬了抬手对他道:“这么精彩的故事不应该只有前提我想应该还有些后续吧简先生请继续吧” 斜风、断雷满目清凉 大雨瓢泼之中淋漓着小城的长街上下往日里的熙熙攘攘俱都被这一场秋雨扫去了繁华无数莫名而生的焦躁感也都因这一场秋雨莫名而往天大地大此刻只有刷刷的冲洗滴落声回荡在耳畔飘散在窗前让人心中不期然生出一股安宁之意就如同故事在一段起伏后突然间的平稳那意味着真正的gaochao很快就要到來 睢纹城西紫云观 柳道子此刻已经在一位亲信的女弟子服侍下做好了梳洗一头半黑半白的头发被他左右交杂着编织显出一种别样的威仪姿态和出尘的气质若非他手中握着的是那女弟子雪白柔嫩的小手而非道人常用的拂尘的话想來更会让人觉得他仙风道骨世外高人 女弟子被他摸得有些不大习惯一边替他揉着肩膀一边抗议道:“先知今天还是不要了吧好多师弟师妹们还在外面呢我我” 柳道子回过头微微一笑笑容中竟是沒有显露出多少淫邪反而是一股温和和慈爱也不知他这些年究竟练过什么易容平心的仙法妙术竟是能将自己内心的情绪波动隐藏的如此完美他松开了女弟子的手有些轻佻的挑了挑那女弟子的下巴忽然正色道:“小玲你也跟了本座不少时间了难道还不知道本座是什么样的身份么哼我岂是那种见色起意的凡夫俗子你们未经多少修行先天体质便弱这要经历多少个劫难才能有所成就若非我对你们心存点化教育之责为了通过我体内天地灵液锤炼紧固你们的皮肤身体帮助你们早日羽化飞升你当我会做这种自堕修行与你们媾合的事情么唉天机不可泄露这一说话我少不得又得少活几年了” 那被唤作“小玲”的女弟子闻言大急立刻支支吾吾慌手慌脚的想要给“先知”跪下赔罪又害怕这要做的不够左右为难 先知大人是在度化自己啊自己自己竟然还想了那么龌龊的事情岂不是辜负了先知大人的一番好意而且还侮辱了先知大人的身份和名誉更是害得先知大人少了许多阳寿这岂不是罪孽深重、狼心狗肺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小玲惶急的不知所措眼眶微红眼看便要哭了出來柳道子这时忽然哈哈一笑猛地一把将她拉扯到了自己的怀里这位平日里端坐大殿稳若泰山般的先知大人此刻动起來竟也是如此的迅捷干练只是三两下那小玲身上的道服便已经被剥的一干二净先知柳道子道长直到这时才终于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口中说出了一句“三清在上”猛然扑了过去 窗外睢纹的大雨正急天空愈发的昏暗窗内一片春色旖旎一朵梨花压了海棠最终也有一阵雨露喷洒 柳道子搂着小玲的肩膀调笑着问道:“你刚刚想要对我说你怎么來着” 小玲如小兽般畏缩在柳道子有些干瘦干枯的怀里怯怯的嘟囔道:“弟子弟子刚刚是说我今天左眼皮直跳恐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所以我有点害怕” “哈哈哈哈害怕”柳道子哈哈大笑紧紧搂着小玲雪白滑腻的肩膀有一股无上的豪气和王霸之气从无來由处陡然而生只听他大笑着道:“小玲啊这睢纹县乃是本座的道场这紫云观又是这道场的三清大殿在这里你有什么可怕的來來來为本座吹箫一曲让本座來告诉你这睢纹县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紫云观外大雨磅礴淋漓一路上水花挥洒场面竟也煞是壮观 雨打屋檐水落墙砖紫云观那古色古香的院墙高逾三米竟是隐隐的比城墙还要高横亘在睢纹城西蜿蜒规整在这小小的睢纹县城里竟也能显出一点雄壮的观感 一墙横断内外不相通透 这是一道围墙围墙内的人都大多不愿意出來而围墙外却有些人想要进去 大雨之中王局长带着两百多名身披绿色军用雨披的士兵们静默的站在紫云观的院墙外豆大的雨滴噼啪砸落在他们的身上脚下渐渐沒过了脚掌、脚踝两百多双眼睛冷冷的看着眼前这堪与城墙媲美的院墙和城墙后那古色古香的“宫殿”呼吸成片却又微不可闻 战士们手中各自攥紧着黝黑的枪杆用防水布仔细的包裹起來手指慢慢在枪机内外摩挲着一个个都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可这两百多人此刻却又都静默的站在墙外无人喧哗无人妄动甚至于无人说话静静的站立着仿佛两百多尊铁铸的雕塑 过了良久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才向王局长身边凑了凑低声问道:“王局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战士们好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行动了” 王局长沒有回头仍旧在盯着眼前的院墙和那扇高高的院门盯着院门顶端那块铁画银钩“紫云观”三个大字他看着眼前的东西慢慢的回答道:“再等一会儿史书记给我们命令之后我们就发起行动记得让战士们先把内外出口都围起來包括下水道一会儿不能走脱了一个” 那军官点头应是赶忙去安排布置了 王局长盯着那“紫云观”三个大字忽然冷笑了一下低声嘟囔道:“想当年我也曾是个热血青年呢都是你们这帮家伙磨平了我的棱角天地道柳道子哼还真是有根葱就來装做大尾巴狼啊你真的以为有了一堵高墙就能当你的土皇帝过了今天你就会知道的你会知道这里虽然只是个弹丸大小的睢纹县可他也是共和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也是共产党的天下” 第四十九章:陈年鬼事(六) 故事之所以称其为故事关键就在于一个“故”字故者经过也 一件事情必然是经历了历史的挑拣经过了时间的锤炼最终才会成为一段完整的语言文字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为人们诉说着那一幕幕花前月下、金戈铁马、滑稽古怪或是耸人听闻将那一幕幕真实的血肉、汗、泪、欢笑、怒、勇、慈悲统统化作枕头边上的一段段悲欢离合让人感慨或唏嘘 因此一个好故事最起码的意义上來说应该是个完整的故事不完整的故事要么被时间的洪流冲走要么被人不断的牵强附会变成了一段段离奇诡谲的传说 简宁说了故事的开头现在他要说故事的结尾 人死了故事便完了么 很多时候是这样的比如罗密欧与朱丽叶可人死了故事就全都完了么也不都是这样的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我们的故事是一只“鬼”的故事这里并沒有什么双双化蝶比翼双飞的浪漫情节有的只有凄风苦雨老树昏鸦 大中三年大唐边军游击将军雷戟战死麾下五百士卒无一人生还 这件事乍听起來已经足以让人觉得耸人听闻可是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下到唐朝边军统帅上到长安的中央政府竟是对这件事沒有任何实质性的回应事后也仅仅只是指派了当地两个临县的驻军赶到睢纹帮助当地驻军搜集掩埋遇难将士们的遗体而已仿佛这五百多人死了也就是死了他们的死亡毫无任何价值可言 低调唐朝官方的态度有些低调的过分了 或许是大唐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当真是国力衰微沒办法对这种“小事”太过投入;也或许是因为即将到來的陇右大战大唐为了避免多方作战分散兵力不得已而对这件事视而不见;也或许是大唐已经与突厥议和公主都已经嫁入突厥汗帐此时再去追究他们两个小部落的袭边行径多少显得有些节外生枝 总之不管怎么说朝堂之上无人对着五百多条英魂投以关注至于民间那些认得雷戟此人听闻过此人此事的除了庆幸一下自己当初沒有真的把女儿嫁给他之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了 五百忠魂白骨数百年悠悠过去此刻已经不知化作哪里的一抔黄土、两片尘灰人世间千百年匆匆流水他们终究是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直到那一日雷雨时分伴日谷内阴兵过道 “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沒有其他那些鬼魂杀人的事情我不清楚可是这个雷戟的魂魄出现的日子里天空必定雷雨交加我直面过一次间接碰上了好几次都是在雷雨闪电的夜里沒有例外” 简宁不知何时已经抢过了张牧之面前的咖啡一边自己往里面一勺勺的加糖一边神神秘秘的对几人说道:“你们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我会清楚昨天晚上雷戟的鬼魂又來睢纹了么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昨天晚上天空里的雨够大雷也够大而昨天打完雷下完了雨你们今天就來找我嘿嘿根据规律去做推测一猜自然一个准我在猜测或许是因为这家伙的名字叫做雷戟所以一旦天空打雷打闪的就会把他从阴曹地府里面招出來不不不我说的不对像他这样的孤魂野鬼哪里会去阴曹地府恐怕就在哪个田野地里藏着天气一变就要出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辛忘柯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石穿的脸色骤然一变嘴唇也不自觉的蠕动起來好像马上就要说出什么他赶忙不动声色的咳了咳用桌下的脚尖踢了一下石穿的小腿石穿刚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感觉到了辛忘柯在对他暗示后便又强自停了下來他看了看说性正浓的简宁又看了看如小学生一般听得无比认真的史进忠若有所觉的平复了一下心情浑如无事般继续坐在座椅上心中却是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 原來如此原來之前他心中一直盘桓不去的疑问就是在这里爱德华也好、简宁也好、昨天晚上碰上雷戟的“鬼魂”也好沒错简宁说的一点都不错它只在雷雨夜出现这就是规律 原來如此 石穿忽然有些想念陈杰和刘颖两个女娃子她们一个长于分析判断另一个却是个活百科全书如果有她们在的话自己的调查过程想來会快上不止一倍 看起來自己如果组建龙骑队伍的话她们两人势必要最先收入麾下才是她们两个都收了的话那么李随风自然不能少嗯嗯不能少这个家伙的身手不错心理素质也不错再把御手洗千缘拉上后勤就完全沒有了后顾之忧有他们四个在自己这个架子基本上就算是搭起來了嗯要不要带上许一多呢 便就在石穿忽然思维发散着走神的时候一直都安安静静在那里听着故事的史进忠突然开了口对简宁问了一句:“请教一下那位平阳公主她又是怎么死的” 简宁回答领导的问題时显得有些拘谨远不如和石穿这两个“记者”说话说的那么轻松小心的陪着笑脸猜测道:“据史料记载是说她旧疾复发、不治而亡要我说呢嘿嘿恐怕是她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情郎战死的消息心情抑郁之下加上水土不服这才一病不起最后客死他乡的” 这样的猜测虽然有些肆意的成分可也并非难以理解自家的侍卫偷小姐或者是公主在花园偶遇某个青年才俊一见钟情、亦或是日久倾心都是小说里的烂俗桥段既然在前情提要中说起过这位雷戟将军曾经是那位公主殿下的府中侍卫那么这样的猜测无论怎么看也不能算做离谱甚至于它很可能便是真正的真相也说不定 当然说不定永远都是说不定沒有任何证据作证旁人猜测的再如何合情合理也未必就是曾经发生过的现实 “人死了也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所以很多人说死者已矣可活着的人还要为死去的人操心活着的人还要为更多活着的人操心如果从一死百了这个角度去看的话这位平阳公主的结局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刚刚难得开了口的史书记此刻继续说了两句 不愧是睢纹县的县委书记做起演说报告來一点也不逊色 他话一说完所有人的目光便立时停在了他的嘴上别说石穿、辛忘柯就算是简宁这个从不曾了解外面闹鬼死亡事件的家伙也能觉察的出史进忠这番话里还藏着别的话顿时其他人的嘴无论是在吃还是在喝还是在动此刻统统都停了下來静静等待着史进忠的下文 史进忠左右看了看又转向了辛忘柯对他道:“而至于那个雷戟则不管他是怎么死的可他终究也是死了唐朝的人也是人他们终究也要向前看不能被死人羁绊住脚步以至于裹足不前他们还有很多的大事要去办的您说对不对” 轰隆一声窗外一声惊雷闪电划破宛如夜色的天空映亮了史进忠那虽有笑意却一脸严肃的面孔 辛忘柯仰天打了个哈哈笑了笑道:“史书记有话便请说话沒必要打这些哑谜哦对了感谢简宁先生您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素材如果我们的文章整理妥当准备发稿的时候会请您过目的如果采用了我们会在我们稿酬当中适当提出一部分交给您作为感谢您看怎么样” “啊可是我还想”简宁谈兴正浓在自己的家中关了这么许久终于得到了释放的机会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因而还想要和石穿等人再盘桓一阵这时史进忠也忽然开口对他说道:“这位同志我和这位先生还有些其他事情要谈希望你能够行个方便我代表睢纹县的县委县政府对你的配合表示感谢” 好像天生就有一物降一物的生克原理在张牧之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可简宁偏偏就能让张牧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对他望而却步偏偏遇上了史进忠这位政府“高官”后他就突然变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此刻听到了“县委县政府”的大帽子名头当即便站起身嘴里哆哆嗦嗦的赶忙便往外走张牧之虽然对这个家伙沒有好感可还是在辛忘柯的目视下起身前去相送而且顺带着将那几个探头探脑想要和县委书记合影的服务员也带到了远处 终于偌大的一家咖啡厅内此时只剩下了史进忠、辛忘柯和石穿三人相对而坐 碧透的橱窗外一bobo的水纹沿着玻璃阵阵滑落将窗外睢纹的街景变得诡异而扭曲屋檐落水的滴答声清脆可闻似是暗合了某首曲子的旋律 史进忠四下里看了看对这个“密谈”的地点环境表示满意这才算是真正开了口他一开口便是直奔主題:“我想要保住我的命” 第五十章:谁家天下(一) 谈话刚刚开始 所谓的氛围便立时变得尴尬严肃起來窗外雨水哗哗作响窗内的空间却是落针可闻 石穿看了看辛忘柯表示对于整件事还有些迷糊他到现在还不是很了解眼前的这个叫做史进忠的家伙到底要來做什么辛忘柯却是很快便反应了过來对史进忠笑了笑摇头道:“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的记者而已一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医生二來也沒有什么生杀予夺的权力您找我们保命似乎是找错了人吧” 史进忠耸着肩膀笑了笑道:“这位先生是叫做辛忘柯吧那我就叫您辛先生好了辛先生刚刚还对我说要敝人有话直说不打哑谜怎么您自己反倒开始绕圈子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二位是两个普通的记者哈我还真不知道哪个记者能够随意的将市里面的特警部队调集过來我更不知道有那个记者能够随意的就调了一辆配发实弹的武装直升机來到居民区扫射” 史进忠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后对辛忘柯慢慢的道:“我不清楚你们的身份但是我知道现在我的性命就捏在你们的手里我希望你们高抬贵手把它放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冰石穿觉得自己的神经变得有些紧刚刚听过的故事和发出的感慨似乎都如同窗外的街景一样被雨打风吹去他长于战斗长于调派却不长于分析和应对所以这个时候他只是静静的闭上自己的嘴等待辛忘柯的决定想來这也是这次和他出任务的过程中自己最该学习的地方 辛忘柯沒有急着回答史进忠什么只是冷冷看着他的双眼自己的一双眉头蹙起慢慢的做着思考他不说话史进忠也就不敢过多催促再次变成老老实实的样子坐在二人的对面又是一幅小学生的架子 良久辛忘柯忽然抬起头叹了口气对他道:“你很聪明这次的到來也确实让我感到意外不过在我的计划里你的事情是要交给检察院和纪委來处理的最后决定你命运的理应是法院的判决才对” “那我就死定了”史进忠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起來可看着辛忘柯和石穿那并不怎么在乎的样子又立刻强行压了回去他想了想对辛忘柯二人道:“抱歉辛先生还有这位先生我这次來是想保住我的命但是不意味着我就只是这么口头上的说说我已经开始做出行动了如果我能够因此而立下功劳那是不是说” “谁也不敢说”辛忘柯的话里还是沒有透露出任何的怜悯他伸手转着桌上的咖啡杯轻轻挑着糖匙道:“现在不是什么人情往來讨价还价我说过你也应该明白审判你的是法律我们不是执法者也不是司法者我们不会拥有决定你命运的权力但是” 辛忘柯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眼直视着史进忠的眼睛沉声道:“如果你表现真的很良好的话那么我将你表现的情况和立功的情况向司法机关和纪委的同志们反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终于听到这句话后一直愁眉苦脸的史进忠终于露出了一副真切的笑容他搓着双手一时间有些喜不自胜他激动的喘了两口气而后又赶快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辛忘柯问道:“那么请问辛先生我要表现到什么地步才能算作是良好” 辛忘柯忽然看了看石穿又忽然笑了笑道:“当然是纠正一切的地步你应该明白这座睢纹县城虽小却也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有人想要浑水摸鱼有人想要投机倒把有人想要火中取栗铤而走险可是也有很多人希望这里维持安宁稳定这里能够继续走向繁荣富庶你表现的是否良好当然就要看你是否能做到后面这一步让后面这些人都感到满意” “这个”史进忠忽然有些踟蹰两只眼球急速的转动着开始权衡其中的利弊与自己的行动可不等他想明白辛忘柯的下一句话便已经到了“总结起來就是一句话让睢纹县重新成为共产党的天下是的你听的沒错就这么简单” 史进忠眉头蹙得更深却又在下一刻骤然松弛他起身对辛忘柯和石穿各行了一个礼而后恭敬的道:“我懂了我立刻就去安排”说罢立时转身离去推开门大步走入磅礴的大雨当中几乎是立刻就被淋成了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可是这位县委书记大人却沒有任何的沮丧烦躁反而显得无比畅快和喜悦 石穿此时已经大体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对着史进忠离去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对辛忘柯问道:“你觉得凭他就足以完成这件任务” 辛忘柯纠正道:“是我们完成了这件任务这个家伙只是外來帮助我们的力量而已你要认清这一点要不然最后给我们平算幸福值的时候会有很大出入的” 石穿挠了挠头道:“可是你不觉得我们还有些事情沒有解决么” “比如说” “比如说比如说那些武装起來的黑衣人那里面有很多厉害的角色他们还有沒有其他这样的势力再比如说雷戟他的魂魄要是再出现该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我又不是神仙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去看看吧至少先把他出现之前的事情解决掉” 之后咖啡馆内再次恢复了平静空荡荡的屋子里早已经沒有了半个人影雨幕磅礴间天空陡然一阵霹雳划破黑沉的天幕 在类似大雨、大雪这种极端天气的时候大部队的行动往往可以保持隐蔽古时候有名将雪夜下菜州如今也有王局长雨天围敌楼 然而再如何隐蔽的行动也终究会有被发现的时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題而已当紫云观内一个实在是闲极无聊的女弟子趴到窗沿去看雨景的时候窗外那两百多个全副武装却又肃然不动的阿兵哥就已经丧失了隐蔽行动的机会被一声惊叫喊破了行藏 紫云观内霎时间一片混乱消息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入了柳道子的房间之内 这位年纪已然不小的“先知”大人也不知是平时保养的好还是使用了什么辅助道具此刻竟然和那位叫做“小玲”的女弟子梅开二度突如其來的急促敲门声让他一下子失去了xgshi的氛围登时有些恼怒的披着衣服满脸怒容的走了出去 然而当他听明白门外那个弟子慌慌张张语言中所表达的内容后那张世外高人的面孔上终于是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惊讶和惶恐他慌忙拉住那个弟子的手问道:“外面的是什么人是谁带队” 那弟子摇头道:“这个弟子也不清楚只是看见外面黑压压一片人大概有上百个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属于哪个地方的哦对了我注意到那些人的最前面站着一个胖子看起來好像是公安局的王局长对对就是他上次來我们观里的时候我见过他绝对沒错” 一听说是公安局的王局长柳道子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來面露不屑的轻笑着道:“是王胖子啊哼他手下能有什么厉害的角色那些个刑警民警不都还在医院里面躺着么就算他把这帮人连同他手下几个派出所的人手都调过來难道还能冲进我们的紫云观哈不知天高地厚” 他看了看身边有些过分担心的弟子们尤其是看了看身后衣冠不整可满脸害怕的小玲一股豪壮之气冲天而起他挥手对“小玲”示意无事满脸豪气的告诉几人道:“放心好啦我们这里还有半支神卫军对付那群小警察绰绰有余不过不到危急关头最好还是别用他们不然要处理的善后事宜实在是太多了等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你的史师兄让他把武警调过來我可不管这个王胖子抽了哪门子风总之我今天就要告诉告诉他这个睢纹县到底是谁的天下” 轰隆隆数道霹雳连串砸落仿佛苍穹之上正有神魔交战一般天地一片紫白 紫云观外王局长默默放下手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一把掀开自己雨披的兜帽任凭雨水淋湿他有些肥硕的面孔打湿他本就已经不多的头发在这个热血上涌的时候他还是想要让自己冷静冷静 身后军官很快凑了过來等待他的指示 王局长看着对面那座宛若宫殿的道馆和那道堪比城墙一般的院墙冷冷的哼了一句挥手道:“鸣枪示警喊话让里面的人开门投降如果对方不接受或者敢于顽抗允许你们动用一切手段对付小心对方可能会藏有枪支弹药注意让战士们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军官领命应是立刻便选派战士准备行动事宜却沒有注意到王局长那张胖脸上此刻竟是留下了两道不同的水痕那不是雨是泪为他曾经也热血过的青春留下的泪 第五十一章:谁家天下(二) 轰隆隆数道霹雳连串砸落仿佛苍穹之上正有神魔交战一般天地一片紫白 霹雳闪电过后睢纹县县中的一处墙角突然升起一阵薄薄的烟雾而后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白光的人影慢慢从那里显露出了自己的行迹一身布满刀切枪凿痕迹的明光铠腰间一束兽吞镶金腰带腰带上还系着两颗惨白惨白的人头 果然就是在闪电暴雨之中这个名叫雷戟的家伙才会出现而今正是大雷雨 雷戟那张散发着白光的脸上显得有些茫然又有些警惕他四下里看着逡巡着游荡着沒有发现任何一个人影也沒有发现任何他熟悉的痕迹他忽然开始变得有些焦虑他忽然变得有些狂躁猛然间拔剑在手张头四顾 有两个清脆的声音自远方传來如此的明晰、响亮 雷戟不认得那个声音是什么但是军人的直觉却告诉他那声音里面有的是兵戈的味道雷戟蹙了蹙眉而后手持着长剑快步走向了声音來源之处速度快于奔马若是他能有心低头看看自己或许也能发现他如此快速的原因因为他此时此刻不是在跑而是在飘 紫云观 负责看守大门的道士拒绝了王局长发出的投降命令并且无视了他仰天开枪示警的宣告大门依旧紧锁 王局长对此很满意他要的就是对方仗着骄狂违抗自己的命令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击毙对方的首脑人物他才能实现史书记对他的嘱托他才能保住自己的饭碗和退休金 他与史进忠不同他的把柄并不要命但是要钱 而在他即将退休的档口要他的钱等于要他的命为了自己的命他只有先下手为强要了别人的命而且这帮人罪该万死他并不觉得有任何冤枉 最后一个啦 王局长抬头看了看连串坠雨的天空忽然间觉得从这个角度看雨竟是如此的美丽壮阔自己在宦海中挣扎沉浮了那么多年磨尽了自己的锐气削平了自己的棱角最后变成如今这副又胖又丑的模样却从不曾想过美丽的获得原來如此简单 就从今天开始让一切变得不一样吧 在这样观念的催促下王局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分别位于紫云观正门和后门处的战士们同时拉开了距离三三一组排成散兵线冲向了那极为高大的院墙对睢纹县第二大标志性的建筑发动了冲击 紫云观内柳道子此刻握着手机來回的在房间内踱着步子显得极为焦躁 手机显示屏上标识着“史进忠”三个字的通话申请一直都处于占线状态话筒的声音单调而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不要挂机sorry” 他有些愤恨的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仍在了沙发上一脸的怒容“师父怎么了”两个对他极为得力的男弟子在旁边担心的问道柳道子骂了一句粗口道:“你们那个史师兄沒接我电话该死的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在给谁说什么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突然外面一个弟子跌跌撞撞的冲了进來一把抱住了柳道子的胳膊指着外面气喘吁吁的叫道:“师父外面外面那些当兵的冲进來啦他们冲进來啦大门口那里的清风和流溢都被他们给抓住了清风想要反抗一下结果直接就被那帮当兵的一枪托砸在脑袋上打晕了” “等等你说枪托枪托”柳道子反过來抓住那个弟子的肩膀大声的摇晃着质问道那弟子此刻还有些害怕一时间被摇得说不出话來只顾得拼命点头柳道子一时惘然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忽然一个身穿格子衬衫的年轻人从后面大步走了进來对柳道子道:“为什么还不找神卫军突围你还在犹豫什么带着枪托就是长枪说明他们根本不是你先前想象的什么普通民警这帮人十有是武警哼你的那个在政府里面很有权力的弟子八成已经背叛你了你这个笨蛋” 一番话夹枪带棒说的极不客气让那三个男弟子都是脸显怒容眼看便要回头喝骂于他但是柳道子抢在他们开口之前转过了身子将他们想要说的话全都给按了回去只见他破天荒的有些讨好似的对那个年轻人道:“三少可是一旦派出神卫军的话这件事就不大好收拾了” 年轻人叹了口气骂道:“说你笨还真是不冤枉啊你如今性命难保居然还在想着事后如何善后收拾哈你自求多福吧本少爷还要活的长久一点就不陪你们在这里送死了我们后会无期”说罢转身便要向外走 还沒走出两步背后突然传來了柳道子的叫声:“三少请慢些请问您要去哪儿” 那个青年突然转过身來手中已经握着一直拉开了保险的手枪他冷冷的看着柳道子道:“这与你无关我自有我的办法脱身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你也千万别试着对我用强虽然我现在身上有伤可是弄死几个你这样的神棍还算绰绰有余的我如今还在休息所以也沒必要去加入神卫军的队伍你到底想要如何自己决定就是了哦对了另外说一句你刚刚那个问題似乎是有些不大准确最近我只听说过爸爸去哪儿哈哈哈哈哈哈” 那年轻人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而后便仰头大笑着走了出去只把背后气的脸色铁青的柳道子和他面面相觑的三个徒弟留在了原地发愣 其中一个徒弟有些怯怯的对柳道子问道:“师父我们的大大师兄真的真的背叛我们了” “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柳道子突然回过神狠狠一张抡在那个弟子的脸上将他直接打的摔倒在地堂堂的先知大人此刻已然变得全无风度面目狰狞张狂的好似一个即将跳楼自杀的轻生者或是一个正在持刀杀人的凶徒他喘着粗气对三个人道:“去快去去把那些个神卫军都给我找出來跟他们拼啦我们的援军很快就到你们听见了吗” 三个弟子还哪里敢说个“不”字当下立刻便互相搀扶着屁股尿流的冲出了房间在大雨磅礴中冲向了神卫军所在的地点 大战一触即发而作为一方首脑人物的柳道子此刻却还是一脸的呆滞与惘然他看着门外连成丝线一般的雨滴喃喃嘟囔道:“不会的不可能的史进忠怎么可能背叛我他怎么敢背叛我不可能的不真的不可能的” 不多时紫云观中终于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枪械开火声警察的突袭执法行动已经彻底演变成了突袭战斗紫云观中多个地方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黑衣武装人员他们手中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更加上他们依托着有利的地形或是屋后或是房顶与突入紫云观中的武警战士们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因为不熟悉地形外加敌人的攻击太过突然一时间武警战士们出现了一些伤亡一个冲的相对靠前的战士额头中弹已经牺牲了而也正因为有了人员的伤亡武警战士们的攻击变得更加汹涌如同一bobo怒涛巨浪一样隐含着愤怒的攻势不断冲向紫云观的深处不断有黑衣人中弹倒下也不断有武警战士负伤退后战斗一时间变得有些焦灼 紫云观外王局长和刚刚赶到此处的史进忠正在通过对讲机了解战斗的情况此刻听闻攻击不顺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担心不过相对于如何攻入紫云观的深处王局长的对于其他的问題显然更加的好奇 他对史进忠问道:“书记那两个人真是这么说的”史进忠沉默不语但点了点头王局长挠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还去找一大堆记者过來跟踪采访”史进忠道:“当然这就是我们的办法了只不过我们县里的这帮记者当然办不了这件大事能够在枪林弹雨中这么做的只有我们自己” 说着话史进忠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架摄像机给王局长递了过去王局长愣了一下而后才确认似的问道:“真的要我來扛”史进忠又从别处弄出一只麦克试了试音白眼看了王局长一眼哼道:“难道要我來扛快走吧一会儿战斗若是结束了我们的报道可就沒有多少说服力了至于柳道子留着他这个神棍的话其他人也未必会信我们有那两个大人物的保证应该不会有危险的走吧” 说罢他在自己身上套上了一件军用的防弹衣率先走向了已然沦为战场的紫云观中王局长本还想劝什么可是看着史书记都已经亲自冲进了战场他也只好跺了跺脚肩头扛上被防水布包好的摄像机也紧跟着史进忠的步伐走入了紫云观的大门 轰轰 两颗手雷映着批头下來的闪电一同炸响紫云观内又一波枪声大作鲜血横流 更远处辛忘柯石穿和张牧之三人正在暴雨当中打着伞一脸平淡的注视着处在血火交杂之处的紫云观张牧之看了一会儿对辛忘柯问道:“要不要我去把特警部队调过來” 不等辛忘柯开口一旁的石穿却已经答道:“不需要了现在那里已经是巷战双方拼的更多是耐性、韧性和组织能力敌损一千自损八百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是靠扩大人数上的优势就能抵消的特警部队与武警部队毕竟是两个不同的组织相互间沒有进行过战斗配合调过來只能让战局变得更困难罢了” 张牧之看了看辛忘柯在等到后者点头后他也便不再说话而是继续和另外两人一同看向前面的战场 便在这时三人同时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飘过了紫云观外的高墙三人同时大惊而后不消多说立刻便也冲了过去紧追在那个影子的身后 大雨磅礴雷声阵阵天上不时就有一两道闪电划破长空这还真是个“鬼”天气啊 第五十二章:救赎 几乎是那影子刚刚一亮相石穿三人便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唐军亡魂雷戟 在得到了简宁提供的重要情报之后他们已然知晓了雷戟亡魂出现的方式和条件只消天降大雨、风雷交加这个不知为何不得安息的鬼魅便会现身于睢纹县的某个地方从无例外而今天的天气则刚刚好符合所有的条件他们早就知道这个让他们到现在还头疼不已的家伙一定会再次出现的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 必须阻止他 这是三个人同时出现在心里的念头虽然他们已经清楚的知道所谓“睢纹县闹鬼事件”大多都是柳道子和他背后“天地道”一手策划的把戏可是那群还在鏖战的武警战士们却对此一无所知而更关键的在于雷戟的亡魂与之前被“海根红粉”干扰出幻觉的那些“鬼怪”有本质的区别因为他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实体 一旦让他出现在正在交手的两帮人马中间不明真相的战士们在一通扫射过后却发现这个家伙根本打不死那种突如其來的恐慌感恐怕会立刻将士气一举荡平虽说也有可能因此将对面的黑衣人吓个半死可是石穿等人却都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辛忘柯和张牧之两人心中更多关心的是:这个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现多余的变数而石穿的想法则更朴实:那些武警战士也算得上他半个袍泽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 不论他们做何想法总之他们的行动已经快过了他们的脑子在发现那个白影出现在墙头的一瞬间不需要多说不需要多问甚至连相互通个气的时间都已经省略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冲了出去以各自最快的速度去追逐那个“鬼影” 然而一跑起來三个人在体能、体质上的差距便立刻显现了出來老辛常年忙于脑力活动虽说龙骑里面的人沒有一个弱者他自己的身体即使放在军中特种部队里也未必不能排的上号可是和另外两个常年以“打架斗殴”为兴趣爱好的狠人比起來就差的太远了刚刚跑出百余米而已辛忘柯便被甩开了一大段的距离至于张牧之却也沒有太过轻松因为石穿实在是太快了 这个速度简直就是奥运会比赛的水准 三人是在拼命自然不会有什么争强好胜的闲心可是看到了石穿的速度后另外两人却也仍旧止不住心中惊讶莫名各自在心中对石穿的佩服又上了一个层次 张牧之多替辛忘柯在任务中充当各种跑腿的角色因而身体素质自然不俗他领先了辛忘柯数米距离也分属应当可是和石穿比起來这样的速度竟还是差了太多好像石穿这个家伙是天生的短跑悍将一般一旦双腿迈动简直如同风一般扫过重重雨幕眨眼睛便已经在十余米开外另外两人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來却仍旧追之不及 可是和在先那个鬼影的速度比起來便是石穿这样的速度却也仍旧是落后了太多 便在这个时候三个人的眼角的视野边缘楼阁屋檐掩映的一小块空地上出现了另外两个影子 史进忠与王局长两个人一人拿着麦克一人扛着摄像机两个都是大肚翩翩的中年汉子此刻居然迎着枪林弹雨冲进了交战正烈的战场里虽说动作都显得有些畏畏缩缩步子也因为常年不曾锻炼而有些蹒跚踉跄可是方向却从未曾动摇过 看到这一幕虽说辛忘柯三人之前对于这两个睢纹县的官员多有不齿可是却也仍旧心中生出一丝好感不论为何而勇但只要有勇气在这个时候站出來他们总还是应该赢得一些佩服的 两个人虽然是在奔跑可是奔跑的速度却实在有些慢或许是过于谨小慎微的缘故可他们却不知道这样谨小慎微的奔跑有时更容易成为别人的活靶子 果然 奔跑中不知是哪一方的士兵突然向着两人扫了一梭子子弹这一轮连射很险子弹几乎是擦着史进忠的后背和王局长的鼻尖冲过去的甚至于击破了史进忠背后的雨披在两人侧面的墙壁上噼噼啪啪砸出一排深深的弹孔两个人顿时都吓了一大跳同时双腿一软倒在了地面上不住的发抖 稍远处一个躲在二楼狙击武警战士的黑衣人顿时发现了两个人的存在两人此刻都穿着武警部队的绿色军用雨披都用兜帽遮住了头脸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谁恐怕即便是黑衣人看出了这两人的身份现在何种情况下也沒有放过的道理他立刻便调转了枪口轻机枪的子弹如同又一阵急雨哗哗倾斜向了两个人 也不知是风雨太大影响了那个射手的准确度还是两个高官的好运还沒有用尽这一轮扫射竟还是沒有能伤到两个人分毫一圈子弹噼噼啪啪砸在了两人的身周跳弹横飞巧而又巧的将史进忠手中的麦克风砸的稀烂这一下子虽说沒有受伤可两个常年养尊处优的“人民公仆”可真的是吓破了胆子瘫软在地上连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那个黑衣人的射手显然是在更换子弹等到他下一次开枪的时候这两个人便是再如何好运也必定要身死于此好在这一切都被正在一路狂奔的石穿三人看在了眼里 石穿骤然放缓了脚步扭头冲辛忘柯和张牧之两人喊道:“你们去帮他们完成任务要紧那个家伙我去追也只有我追的上” 这番话说的很不客气而且他一个新龙骑刚刚加入不久属于跟班学习的性质此刻却向辛忘柯发号施令更是犯了官场上的大忌然而龙骑毕竟不是官场辛忘柯也毕竟不是官老爷他曾经与石穿并肩战斗过自然知道这个家伙的性情对这一点点不礼貌也不会在意况且他更知道石穿此刻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也沒有矫情耽搁什么对还冲在他前面的张牧之招呼了一下便对石穿喊道:“多加小心”而后头也不回的冲向了还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史进忠二人石穿则是脚步不停立刻又加速起來当真如一阵风似的缀着前面若隐若现的白影冲入了重重郁闷浩浩楼台之中身形不多时便已经不见 在更大的视野里此时整个紫云观已经全部沦为了战场 子弹和手榴弹在三清大殿前后轰鸣飞舞鲜血与激战而出的汗水伴着磅礴大雨一道在香炉青砖上下流动古色古香却又建造精美的紫云观内再也不见了诵经之声唯有受伤痛苦的嘶嚎声告诉着人们此时这里已然是人间的修罗地狱 在某个偏殿的二楼刚刚换好子弹的机枪手再次将枪口对准了停留在原地的两位“高官”他有些奇怪和其他武警相比眼前的这两个家伙既沒有什么标准的战术动作所那的武器也沒有用來向自己还击甚至于在遭受到了袭击之后都沒有寻找有利地形隐蔽当真是奇怪不已他们的表现简直比最业余的战士还要业余 是吓破了胆么 那黑衣人摇了摇头将遮在面上的黑色面巾扯了扯使得呼吸畅快了一点他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手指慢慢深入了枪机之内在这种完全瞄准的情况下就算对面那两个奇怪的武警再如何运气通天也不可能在轻机枪的攒射下留得性命 而直到此时那两个身披绿色雨披的家伙还在原地瑟瑟发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躲上一躲 嘿嘿你们死定了那黑衣心中默默念叨手指猝然按下 下一刻一片刺耳的枪响回荡在了那处偏殿附近轻机枪的声音很脆很好辨认四下里还在准备向这处偏殿围攻的武警战士们都下意识的就地卧倒隐蔽以防被流弹集中而史进忠和王局长两个人在听到如此近的枪响后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双手抱着头各自以最大的嗓门放声尖叫起來 然而沒有任何一颗子弹落在他们身上甚至于连落在他们身边的都沒有两人仍旧是安然无恙的活在人世间除了各自裤裆间都有些湿意之外沒有任何的异样之处 怎么回事 两个上了年纪的过來人各自看了看各自的脸全然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对面的人打偏了 还是说他瞄准的压根不是自己 便在他们疑惑不已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另外一阵哗哗啦啦的声响在他们的身后另外一处偏殿的屋顶大片砖瓦簌簌而落竟是被击碎的碎片刚刚那一梭子子弹竟是打到了那里 这叫什么枪法那个地方除了砖头瓦块哪里还有什么人他打那里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两个人想明白什么在他们身侧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好在这次响起的是人声“别发呆了带上你们的东西跟着我们走” 两人回头抬眼刚好便看到了正端着一柄手枪站在他们身后的辛忘柯以及另外一个正手持短步枪的汉子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两人却也不蠢知道是这两位大人物救了自己当下便沒口子道谢一旁的张牧之都有些听不下去张嘴道:“赶紧走吧一会儿被打了冷枪沒人帮你们收尸” 两位得脱大难的高官赶忙收了自己的那副官场嘴脸嘿嘿干笑了几声连忙把摄像机带着跟在张牧之两人的身后向战场深处走去行走间辛忘柯忽然头回问向了史进忠一句:“何必如此” 史进忠知道他问得是什么此时他受惊过度一张脸还是惨白惨白的模样笑了一下更显得凄惨当下他惨笑了一声道:“也沒什么我在睢纹县上这么多年好事做了坏事做的却也不少我不知道您究竟掌握了多少所以为了能够保住我这条命少不得我要做出一些救赎对就是这个词救赎” 辛忘柯闻言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快走可是心中想得却是另外一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s:这一章很厚实呢大家看得怎么样向大家汇报下龙骑禁军的尾巴很快就要收了下一章的故事预计在这几天时间里就会和大家见面所以九月末我还是继续一天一更时间用來多存稿并整理一下下一卷故事的细纲当然大家等不及的话就來催更吧如果你们手段太狠也是可以把我的命逼出來的今晚无更啦祝大家安好 第五十三章:死亡的味道(一) 俱都笼罩在烟雨蒙蒙之内却沒有半点轻柔温婉之感枪弹横飞、鲜血横流之际满目肃杀 观内稍显偏远的住宿区此时这里还沒有演变成战场远处的枪声被道观内的大树一阵削弱后到了这里也不由得轻微了些显得极是安静 宿舍内多是些普通的道士、弟子稍远的地方则是那些被柳道子是收做关门年轻貌美的女弟子们此时无一不是缩在自己的床下抱着脑袋听着远处阵阵不停的交火声瑟瑟发抖沒有一人敢在这个时候外出看看情况自然也就沒有一个人看到此时外面的情形 此时在宿舍区外面的通道上一个通体闪着微弱白光的影子正以一个快到诡异的速度向前急速推进几乎片刻后便已到了宿舍的尽头在一个交叉路口停了下來四下里观察着也不知他在观察些什么 在那个白影子的背后迈动两条长腿一路奔驰而过的石穿此刻还在百米开外饶是他的双腿运转起來已经快到看不真切的地步却仍旧追不上那个飘忽便消失踪迹的白影此刻石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远处那个仿佛永远追之不及的影子手掌却已经按在了从张牧之那里得來的手枪上虽说他也知道这种东西未必能伤的了那个鬼物可是总希望突然发出的枪响能够引起他的注意至少让他的速度先缓上一缓 因而他看准了对方所在的位置后边跑边掏出了枪來而后猛然站住了脚步强行稳定了自己的手臂三点一线对准了五十余米外的白影 这个距离对于手枪來说有些远了可是石穿既然并不指望着能够一枪打中对方那么此时子弹飞向那里自也无所谓他简单瞄准了一下而后便要按下扳机可就在这时刚刚还在四处查看的鬼影突然一动竟是直接沒入了他面前的一堵屋墙内 穿墙而过毫无滞碍只把石穿留在原地看了个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來赶忙又冲了上去试图捡起这个突然消失的线索 而在道观的另外一处地方弹网交织渐渐让人眼迷乱的战场内史进忠、王局长二人在张牧之和辛忘柯的带领下正一步步的走到一处大殿的拐角处在张牧之确认了这里是敌方射击的死角后方才让两人停靠下來休息了一会儿这一路走去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可两个人却好似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跋涉了许久一样几乎因为神经的高度紧张而累到脱力此刻一听到准许休息的话后顿时再也不管不顾当下便跌坐在了地面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辛忘柯和张牧之看了一眼而且却也沒有多管只是各自握着手中的武器仔细看向四周寻找着可能出现的敌人现在这两个家伙已经成为了解决任务的关键自然不能让他们有所闪失 好在史进忠和王局长两个人倒也十分的自觉约略休息了两分钟后便强撑着互相搀扶站了起來粗手粗脚的开始收拾手中的设备麦克已经被流弹打碎了自然沒法再用好在摄像机还完好如初在两人的摆弄下很快便亮了起來可是直到此时他们才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題现在他们要如何与电视台取得直接连线 貌似这是个技术工作他们來的时候却是忘记带上了技术人员 这个玩笑似乎开大了史进忠和王局长看着完全如同天书一般的摄影机完全不知所措起來大眼瞪着小眼一头的雾水 轰轰两道闪电击落让两人陡然一个机灵 雨滴密密麻麻完全沒有了缝隙一样有几个噼啪砸落在眼睛的睫毛上砰然炸散却是不可避免的迷蒙了眼睛石穿用手揉了揉又扶开身前一株被雨水打的弯腰的翠竹茫然走在了一处根本不知所在的地方四下里的布置像是一个花园可放眼看去哪里有一个人影人影都沒了又哪里去找哪一个神出鬼沒的鬼影 秋季的雏菊应着为数众多的小山花在视野当中开得正灿雾蒙蒙的视野里红一片、黄一片、紫一片到处都是色彩到处都沒有了色彩 乱花渐欲迷人眼 石穿一时间迷失在了这花花绿绿的世界里茫然不知该向何处去寻找 其实就在这座花园的最深处还有一座造型别致的小屋林木掩映小桥流水看起來极富意境摆放在两侧的烟雨石被雨水一击登时散放出阵阵青烟那画面如诗如曲当真让人联想到“仙境”二字 那便是“先知”柳道子道长“闭关修养”的处所所在也是目前唯一一个紫云观中未被外界知晓的场所此刻他正在和自己的两个得意弟子藏身于此有些焦急又有些犹豫的看着身前一个足球大小的包裹汗水自各自的手心里流出滴滴坠落在实木铺就的地板上渐渐凝聚出三滩浅浅的水泊 三人同样大眼瞪着小眼浑然拿不定主意 “师父真真的这么做么这东西可分不清敌我一旦弄出來恐怕恐怕神卫军也也”其中一个弟子对柳道子含糊不清的问道言辞中的畏惧感太过明显哪里能骗的了人柳道子有些不满的看了看他似是觉得他这种畏惧削弱了士气他故作高深的冷哼一声道:“成成大事者不不惜小事你看你怕怕怕成什么样子了”说的内容很好可是这磕磕绊绊的说话方式却是将他心中的惶恐也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也是做出这样的决定无论是谁恐怕都要害怕一阵、发抖一阵何况他们三个本就是原本江湖中混吃骗喝的浪子平日里也无非是骗个财、沾个色现在想要让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他们师徒三人而言实在是有些太过残酷 三人一时间额头的冷汗齐冒再次把目光都投向了三人正中的那块包裹上三个喉结不住的上下蠕动起來 过了许久柳道子才再次开口他强行稳了稳心神声音却有些沙哑的道:“外面什么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应该:现在也只有它才能保住我们的命那帮神卫军打不过武警就算打得过现在睢纹县的外面还有一帮特警在等着我们这点防御力量早晚是会拼光的现在用它我们至少还能趁乱先逃出这个是非之地至于能不能度过后面的关头也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两个弟子听了这番话更是害怕可是等待外面愈发急促响亮的枪击声传來入耳后他们的目光终于稳定了下來也是外面那些人与他们又不占亲又不带故的死不死与他们何干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终于狠下了心各自咬了咬牙埋藏在心中的狠辣一面终是占据了上风两人都做了个深呼吸而后异口同声的对柳道子道:“师父就这么干吧” “砰”的一声 在话音未落之时他们所在的房门忽然便不明所以的自行洞开一股阴风裹挟着外面的冷雨汹涌而入一下子把三人吹的睁不开眼雨滴噼啪砸在身上脸上湿了衣衫乱了心神三人登时被弄得好不狼狈柳道子担心那个包裹对两个徒弟喊了一声而后立刻便合身扑向了包裹上小心翼翼的将它护住不敢让雨水打湿 然而等他刚刚摆好姿势另外两个弟子刚刚站起身來的时候猝然袭來的风雨却又忽然诡异的停了房门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声缓缓合拢最后砰然闭紧 三人的心头具是一颤而后各自茫然的看向门口这一看三人的眼睛和嘴巴便慢慢不受控制的变得越來越大最后终于齐齐的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啊 正迷失在乱花丛中的石穿忽然神情一凛刹那间他似乎听到了哪里传出了惨叫声可是猝然而起的惨叫声又一下子沒有了后续他赶忙闭上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片刻后他立刻发足狂奔起來向那个记忆中的方向一路疾驰 快还要再快不然如何追的上 战火交织的战场中辛忘柯猛然将还在发呆的史进忠和王局长按到在地一排流弹“嗖嗖”的划破上空被他们险而又险的避了过去张牧之立刻开枪还击一个躲在主殿三层的黑衣人额头中弹当即死去 辛忘柯将两个有些灰头土脸的家伙从地上拽了起來怒声问道:“还在耽搁什么找死吗” 史进忠虽是害怕可仍旧满脸苦笑的对辛忘柯说出了他们此刻面临的问題辛忘柯闻言也不觉一愣随即对这两位也变得哭笑不得起來然而此时此刻却也容不得他从容的对这两个活宝说出什么训斥调侃的话來他一把从兜里掏出一个耳机按动开关后立刻冲着里面喊道:“我是辛忘柯听得到吗” 几乎是立刻李白和阿虎两个的声音便从耳机里面传了出來辛忘柯立刻对两人道:“我已经在附近弄了一个监控摄像头李白你來给阿虎做眼睛让那个死胖子赶紧想出办法三分钟之内我要让我手头的这个摄像机拍出的影像和声音传遍整个睢纹县的大街小巷” 沒有任何多余的问題也沒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答道:“遵命”而后便传出一片键盘敲击的声响 远处两个准备迂回包抄的武警战士中弹倒地鲜血随着他们痛苦的扭动而散播的四下流淌到处都是死亡的味道 第五十四章:死亡的味道(二) 有了李白这个监控大师的帮助阿虎很快便指导着辛忘柯接通了摄像机并顺利的使之与他自己的电脑终端进行连接早先就在睢纹县电视台、广播台、无线信号中转站的系统中安下的程序后门几乎同时启动毫无预兆让网络工程师们一阵手忙脚乱 霎时间睢纹县千家万户之内亮着的电视机屏幕、电脑屏幕正在响着的广播频段全都被外來信号所劫持一股交杂着枪击和暴雨的声音登时响彻小城内外声声激烈 所有待在家中安心等雨的居民们登时被拖进了血雨腥风的战场之中 “开始吧”辛忘柯得到阿虎和李白回馈的信息后对史进忠点了点头此刻摄像机中的影像已经全都被睢纹县的居民们看在了眼里已经是结束任务的最好时刻同时也是最后的时刻最后这一步当然还是要交给史进忠來完成身为睢纹县的县委书记他说出的话比起辛忘柯等人要有说服力的多 虽然他现在看起來很有些紧张 是的他有点紧张饶是曾作过无数次现场演讲的史进忠这一次竟也不自觉感到了一丝紧张握着半截麦克的手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焦虑的缘故一时间抖个不停辛忘柯见了他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什么也沒说什么也沒做 王局长稳稳的扛起了摄像机将史进忠与他背后子弹横飞的场面全部都照在了镜头之内深深做了两个呼吸后对史进忠点了点头也是什么也沒有说什么也沒有做 史进忠看向那个黑洞洞的镜头耳边听着子弹刺耳的利啸声和伤员们痛苦的呻吟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來就那么干干的站了一分多钟电视机前的人也就那么干干的看了他们的县委书记一分钟全然不知道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这样战争片一般的景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一分钟后史进忠回过了神深吸一口气终于冷静了下來开口道:“全睢纹县的居民们我是史进忠你们的县委书记” 紫云观的深处某间雕凿精美的小木屋内 柳道子和他的两个徒弟此时正抱作一团身体不断蜷缩着靠向墙角极力的远离他们身前的那道门 门只是普通的门但是门前出现了某样东西后这座门便不显得那么普通至少在人的眼中它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 门前出现了一只鬼这道门也可以因此叫做鬼门 此时此刻鬼门已关 浑身散发着淡白色光泽的影子向木屋内打量了一下两道有些淡的眉头深深蹙起他手掌按住腰间的剑柄慢慢向前踏了两步似乎这里有什么东西很是吸引他的注意 “别别过來别过來你是个什么东西”柳道子的一个徒弟大声的呼喊着同时从自己后腰处变出了一支短小的手枪双手微颤的瞄准了他们面前突然出现的白影 那白影沒有说话甚至连头都沒有因此而可以的扭动一下他仍旧在房间内四下里寻找着那有些虚化的鼻子一颤一颤显然是在嗅着什么东西 身披重甲闪烁白光腰间还挂着两颗惨白惨白的人头这样一幅形象无论出现在哪个地方想來都会引起惊恐更何况柳道子三人正在商量的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猝然看见这样一个形象的家伙心中的惶恐感更是无可抑制三颗心脏扑通通的乱跳声已然清晰的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好似下一刻它们就会从各自主人的胸腔内蹦跶出來一样 柳道子对他的弟子点了点头用手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砰”的一声枪响了 不到两米的距离上手枪的子弹就是想要打偏也不那么容易屋子里的三个人清清楚楚的看到影子的眉心处动了动心中登时欢喜不已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总归是干掉他了然而下一刻他们的笑容便彻底凝固在了脸上那影子的眉心处确实动了动而后便恢复了原装混若无事 鬼 这不是鬼怪还能是什么 有什么样的东西能够不怕子弹的 一时间柳道子三人甚至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怀里可当他们看到那一团包裹仍旧完好无损的时候心中方才稍松一口气可是那股紧张和担忧感仍旧紧紧缠绕着他们不曾稍散因为那个挂着两颗人头的家伙还在眼前呢 “吱呀”一声门突然再次开了一样的有风雨涌入屋子可是屋子里的人却沒有感到太多的阴寒风雨都仿佛在那一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吹拂在身上很是舒服受用 石穿终于找到了这里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拎着一支短枪气喘吁吁可看见屋子里的白影后他终于露出一个笑容“终于找到你了” 白影闻言转身先是疑惑的看了看这个一身雨水的男人而等他的目光停留在石穿左手中的短剑上时那白影双眼骤然一亮腰间长剑豁然离鞘冲着石穿便杀了过去房间内又是一片了不得的大惊小怪 “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我们睢纹县的武警官兵正在和这群犯罪分子交火的场面我以我史进忠一个共产党员的党性和人格向大家保证睢纹县闹鬼事件到今天为止就彻底结束了请大家在党和政府的帮助下尽快恢复生产生活秩序为了共同建设一个和谐、稳定、繁荣、美丽的睢纹县而共同奋斗” 摄影机前越说越有状态的史进忠终究是在这两句话结束后停了下來示意王局长关掉了摄像机的连接阿虎在得到辛忘柯的指示后也同时卸载了安装在不同位置的后门程序网络劫持结束整个睢纹县家家户户内再次响起了电视节目、网络节目的声音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可是一切却又都不那么正常 虽然眼前的屏幕不再播放那副宛若战争片的场面但是众人的脑子里却仍旧是在嗡嗡作响一时间有些无法消化刚刚所经历的那一切 柳道子道长是犯罪集团的首要分子 紫云观里面就是个贼窝 睢纹县的闹鬼事件是这帮犯罪分子一手策划的骗局 那三十多个被害人就是被柳道子他们给害死的 这段信息的容量和密度实在是太大也不由得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们仔仔细细的思考个清楚因此那一段时间内睢纹县家家户户都沒了声音沒人去街上乱走无人在沿街叫卖所有的脑子此刻都在仔细思考着睢纹县发生的一切如此安静宛若一座鬼城 鬼城内有安静却也有喧嚣 紫云观里随着史进忠结束了现场直播武警官兵和黑衣武装分子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这群武装分子的战斗力确实不俗可是与武警官兵相比较终究是差了一点在张牧之接手指挥后战局推进的更快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被从掩体内揪出來或干脆击毙偶尔零星响起的抵抗已然不再那么强烈武警部队的主要战斗已经结束指挥官开始分派人手进入紫云观深处搜索推进留下的一部分轻伤员护理重病号前往医院顺带着打扫战场 辛忘柯随手将已然打空了的枪械丢在地上看着经历过战火洗礼后的建筑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这次任务不是他经历过最凶险的却一定是最有波折的而且要是说凶险程度似乎也不算小毕竟他也险些毙命在此呢 最为让人惊讶的是:这次的任务还牵扯出了不少的额外线索那帮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黑衣人的背后以及柳道子那个所谓“天地道”的背后到底还藏这些什么东西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获取一点收益么那何必弄得像武装叛乱一样这些东西很费脑子不过想來总部的人应该会更有兴趣知道吧 至少属于他的这部分任务应该是结束了吧 或许也沒有结束 王局长一手搀扶着史进忠一手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到了辛忘柯的身边沒有说话也沒有像辛忘柯一样眺望战场发出某些感慨或是议论他们只是低着头静静的等待着史进忠的指示毕竟他他们此刻还是戴罪之身 辛忘柯静立了许久最后才转过身淡淡的对史进忠道:“最后的时候表现还算不错别急着感谢我我说过我沒有执法或是司法的权力也不是纪委的成员在能不能保住你性命这个问題上 我帮不了你什么忙不过我答应过你们我会将你们的表现上报给上述人员知晓我想他们只要知道了你们在最后关头的种种表现应该会满意的” 王局长和史进忠赶忙又是一顿千恩万谢而后在辛忘柯的几句安抚下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出了紫云观自去了 不一会儿张牧之也赶到了辛忘柯的身旁跟他叙述了一下战场后续的情况沒有什么特别的辛忘柯一时间似乎觉得有些无聊又有些忧心不知从何而起的忧心 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忘记了一样是什么呢什么事情被自己忘记了呢 忽然他猛地一拍脑门张牧之也跟着在同时一声低叫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发疯似的冲向了紫云观的深处 在远离紫云观的一座矮山上透过稀疏的针叶林能够清晰的看到睢纹县整个城西的一角紫云观自也在视线之内一个头戴着低矮鸭舌帽的年轻人冒着雨站在一处山峦的突起上迎风眺望了一眼渐渐沒有声音的紫云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嘟囔道:“神棍就是神棍终究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啊” 那年轻人的语气霸道老练根本听不出他的真实年纪好像是个久在上位的人才会有的气度他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谈也不晓得他说的到底是谁 很快一个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擎着一柄雨伞恭敬的站到了他的身后对他轻声问道:“少爷车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出发”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刚刚转身时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对那个中年男子道:“赵伯我记得大哥和二哥先前都曾经说起过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就是那个让他们都吃了点亏的人你还记得那人叫什么么” 名叫赵伯的中年人想了想道:“回少爷那人叫做石穿和国安局的高层有些联系其他的底细暂时不明” 年轻人沒有说话只是忽然又回过了头冲着远处紫云观后院那隐映在一片碧翠之中的小木屋笑了笑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冷哼转身便走 第五十五章:故事的开头 唐朝大中三年的九月塞上 这一年的秋天來的格外早空气较往年的时候都显得格外清冷好一派秋高气爽迟去的大雁在天空中排成一道“人”字准备过冬的田鼠拖拽着一根根干枯的稻草远望衰草牂牂野径高斜似是直通天际隐沒在云里雾里越向北方那条路越像是要通往天堂 或许那里真的是天堂也只有天堂才配得上那位天女的居住吧 大唐边军游击将军雷戟一手勒着马缰边走边默默的想到想到了这里却又陡然一阵心痛一阵突如其來的咳嗽完全不受控制声声嘶哑放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样旁边两个亲兵赶忙驾马架住了雷戟的身子关切的看着他 雷戟摆了摆手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低声道:“沒事继续走吧” 现在已然是秋季正是草原马肥人壮的时候越是到这个时候边境上的防卫压力越大若是往年时分來自突厥的游骑早已经趁着秋來尚早南下袭边了而今年这片塞上草场却显得如此的安宁秀美边塞将士们能平平稳稳的度过这个秋季无论怎么看她都是功不可沒 她本就是王室贵胄与国民奉献牺牲本就是她的宿命所在避无可避可为何自己仍旧这么心疼 雷戟隔着轻甲在自己左胸处揉了揉视线又不自主的向北方看了一眼忽然他发现了前方的地形有些不对连忙勒住了战马对身后的义从问道:“这是何处” “禀将军此处名曰伴日谷常有冬羊在此逐日而徙故而得名”身后义从在马上拱了拱手恭敬的答道 雷戟一双浓重的眉头却不由得深深的蹙了起來嘀咕道:“伴日谷伴日谷它伴的是日生还是日落呢”说着忽然发现四周的将士们都有些迷惑不解雷戟发觉自己失言赶忙咳了咳道:“走吧所有人刀枪出鞘命前锋注意查看快速通过此地” 一名义从对他道:“将军我大唐已与突厥和亲想來这里不会有敌人存在的何必如此小心” “小心点总无大错吩咐去吧”雷戟蹙眉答了一句而后便催动战马身后的义从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行五百轻骑慢慢驰入伴日谷中 “伴日谷雷戟你为什么死去这么多年还要出现在伴日谷”猛然一声断喝还在举剑劈砍雷戟骤然身形一顿看着他面前这个相貌清秀可穿着打扮却与他相去甚远的年轻人怔怔发楞或许是因为叫破了他的名字又好像是某些词语牵动了他的记忆又好似刚刚的问題让他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总之刚刚还势若奔雷的攻击骤然间停顿了下來 对面的石穿赶忙向后急退了两步兀自喘了两口粗气刚刚的对战双方兵器沒有一次相交一柄长剑一柄短剑全都走的飘逸灵动的路子可下手时却又果决狠辣非当事之人不能体悟着其中的凶险之处而比较剑术石穿实在是差了雷戟太多有好几次那道白亮的剑光便要劈砍在他的身上若非自己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恐怕就此中招了也说不定他可不想用自己的身体试验一下被这柄“鬼剑”砍中是否会有大碍 从他冲入房间再到他看见雷戟的“鬼魂”之后石穿本是想用语言试着询问一下看看能否就此化解这个游魂的戾气可却不想那个白色的影子竟是不分青红皂白看见他便与他斗在了一块好在现今有了一个停顿的档口石穿喘了两口气后又赶忙问道:“雷戟你告诉我你前些日子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伴日谷” 对面那白色的影子沉默了许久突然间发尽上指一声怒吼冲天而起四野震动原本打算趁机溜走的柳道子三人听了这个声音直接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远处仍旧在花坛中苦苦寻觅的辛忘柯和张牧之等人则也是浑身一凛下意识的握紧了各自的兵器 骤然一声大叫天空中的雨幕出现了一个极为短暂的停顿暴雨稍停而后慢慢转入细微 那个响彻云霄的声音喊出的是一个字冤 “轰隆隆”天际处滚雷阵阵炸响犹如万马奔腾而那塞上荒草间马蹄阵阵却又一如天上的奔雷雷声与马蹄声交互辉映天地一片瑟瑟唐军轻骑驰入伴日谷 有一种莫名的观感叫做直觉有一种莫名的预见叫做心慌 雷戟突如起來的心慌他立时下令唐骑队形变换加速冲出伴日谷理由就是他的直觉 可惜事到如今已经是晚了 伴日谷不高两边不过是两排低矮的山丘而已可是在草原上的山丘却能藏得下千军万马而今从山丘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这样的万马千军旌旗猎猎甲胄鲜明天地间陡然一道电光划破凄厉的号角声震荡人心 伏击 突如其來的伏击就这么毫无预兆却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是突厥人加盾弯弓分成两队列鹤翼阵”雷戟眼见两旁数以千计的突厥骑兵杀來却沒有因此而慌乱越到这种生死关口考验一个将领的便越是临危不惧的大将之风虽然是伏击可他麾下这五百轻骑各个精锐只消对方不是突厥汗帐下的武士区区两三个小部落的族兵未必能奈何的了他们 冷静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冷静 麾下三百边军与两百义从早已经磨合日久且经过了雷戟亲手队列变换已经显得无比娴熟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从鞍下取出短弓将小圆盾套在左臂上同时取出弓箭拉满脚下的坐骑自动形成一个向内凹凸的弧线鹤翼阵看到麾下的将士们变阵弯弓如此娴熟雷戟彻底安心了下來接下來便是先稳住阵脚而后再择机突围不管这批突厥人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他们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一时间弓弦搅扰声与马蹄错动声连声响起仿佛有急雨落下唐骑迅速变成了两队鹤翼就待展翅翱翔的时机 突然间耳畔“嗡”的一声再抬头时发现天空果然落雨只不过这次落的不是水滴而是箭镞 雷戟下意识的举起了自己的盾牌遮挡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砸的他左臂颤颤竟不知有多少支箭镞刺到了上面 早已埋伏多时的突厥骑兵们率先射出一波箭雨唐骑立足未稳之下登时有百余人中箭落马更有许多人负了轻伤鹤翼尚未展翅便已经被无情的折断 好惨重的伤亡 看着身边一片赤红色的鲜血染透了周围枯黄的草地与自己同袍浴血的将士们横尸道道雷戟刚刚放下的心骤然间又悬起第一波攻势而已他麾下的部队竟然伤亡如此惨重对方埋伏在此的难道真的是某个突厥汗王的亲兵不成否则射技怎会如此的高超可是两国不是已然和亲了么 “不要乱不要乱放箭还击”心里面如同翻江倒海可是雷戟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如山端坐在马上安安稳稳的指挥着散发出一股无畏的气势这幅景象看着旁边唐骑的眼中一时间因战友伤亡而慌乱的士气便又重新稳固了下來听从将军的指挥唐军第一波箭雨立时回射 “嗡”的一片弓弦响动两排尚未完全展翅的鹤翼阵同时发箭还击山峦顶端的突厥骑兵们登时有不少人中箭倒地只是单看数量这一次给对方造成的伤亡远沒有自己受到的损失大雷戟心中一沉突然举起手中的长枪高声道:“将士们出谷则活不出谷既死让这群背信弃义的突厥人看看我唐朝儿郎的战力如何随我出战” 一片暴喝之声响罢唐骑登时又汇成一股猛然转向冲着回程的路口杀去两排想要拦阻的突厥骑兵一触即溃唐骑一路斩关而过势若奔虹山谷两侧的突厥骑兵并未杀下來阻拦而是继续居高临下的放箭唐军用盾牌遮住自己的要害时不时趁隙还击一时间虽然伤亡颇大可阵型并未因此而散乱尖峰呈一个尖锐的锥形阵直扑谷口 眼看便要出谷 然而就在唐骑的前锋顶着两边山谷射下的密集箭雨即将冲出山谷时天地间骤然变了一个颜色赤红的光映透了人们的瞳孔 那是火如山如海一般的漫天大火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唐骑來不及勒马一下子撞进了火堆里面人类的嚎叫马匹的悲鸣同时交杂响起最后都化作了一片焦糊的味道彻底归入沉寂 猛火油 除了猛火油外不可能有哪种火会燃烧的这么旺这么凶狠这群突厥人不是刚好撞见了自己才在此伏击的他们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路线早就已经在这里做好了准备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自己 雷戟双眼骤然一凛一声崩天裂地的怒吼从他口中发出他知道事情已然无可挽回了雷戟这次更不发出什么命令而是一手提着自己的长弓一手挥舞着长枪用作马鞭整个人直冲向左侧的山顶剩下的三百多唐骑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便也反应了过來此刻已是必死之局与其坐而待毙不如直接杀上山去或许能赢下一个壮士的名号 三百唐骑的阵势骤然崩散向着两侧山峦上逾千的突厥伏兵顶着箭雨冲去视死如归 “冤你为什么要喊冤”石穿此刻右手握着短剑距离雷戟的白色鬼影仅仅两步远绕着他慢慢踱着步子“战场上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哪里有什么冤死你刚刚那句话让我有点看轻了你雷戟” 白色的影子一声苦笑忽然举起手中的长剑却沒有劈向石穿而是放在自己的眼前定定看了许久忽然道:“说的不错生死自有天命我心中曾想过逆天而行有此下场自然活该只是为何要连累了我那五百多兄弟我为他们喊上一句冤枉又有何不可”大将发怒一声如同断雷柳道子的一个徒弟听了这样的声音一下子竟是晕了过去 “那现在呢”石穿沒有被那影子的声音所震慑反而针锋相对的冲着他喊道:“你身为一个军人死了也应该是个忠魂英鬼可为何近千年过去还阴魂不散搅扰地方你死去的兄弟们冤枉那些因你们而茶饭不安的百姓们又该向哪个喊冤” “咔嚓”又是一道电光劈落在这几乎成了紫色的闪电下雷戟的身影近乎透明一时间他的表情再次变得凝重复又纠结沉吟了半天忽然对石穿问道:“你是说我早已然死了” 第五十六章:梦回大唐 “现在的你不过只是一个游魂罢了” 石穿说完这句话忽然很是同情眼前这个鬼魂,再也说不出什么其他的斥责千年间胸中郁结着不平之气不得排散游荡至今竟还不知道自己已然死去如果说当日他死在突厥伏兵的手下很是悲壮那么今日站在这里的他真的有些可怜 雷戟闻言默然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缺口斑驳的长剑突然他伸出自己的左手右手长剑一舞猛地向着左臂砍下背后的柳道子和那个徒弟又是一阵了不得的大呼小叫 无声无息左臂安然无恙 如佛法所说: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 雷戟突然笑了笑的如此张狂豪迈的笑声在房间内不断的激荡往复哪里有半点不真不切柳道子二人心胆俱丧一时间也突然发出一声嚎叫就地躺倒却也不知他们这种拙劣的装死本事能不能骗得过三两岁的小孩儿 雷戟和石穿根本沒有向那里看上一眼一个只是在笑另一个则只是在听着他笑就这么一笑一听持续了良久 良久雷戟停了下來满脸的落寞萧瑟看着手中的长剑笑骂道:“真是个混账的事情我竟然早已经死了”石穿沒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位曾经的战士如今的魂魄 雷戟看着对面的石穿有些不甘却又有些不愿似的问道:“可是为何为何那日我仍旧在伴日谷看见了我那一群纵马奔驰的兄弟们” 那一日 石穿先是愕然而后便想起了简宁等人见过的“阴兵过道”他叹了口气对雷戟道:“不用再怀疑什么他们也早已经死了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连大唐都已经亡了” 沧海桑田岁月如梭看仙人对弈不知百年烂柯人世间的一切俱都成了云烟过往却唯有你一个人依稀如昨这样的孤独感我懂 石穿默默的念叨着看向雷戟白影的眼神已经少了一丝警惕他相信眼前这个人可以被他说服因为两人有着共同的经历共同的困惑因为有共同点所以能够互相理解 “死了都死了”雷戟默默的叨念着神色无比的落寞他还记得那一日最后的一段路 那段路上他和他的兄弟们一直在冲一直在迎着死亡向前冲 骑兵对战中仰攻一方实在是占尽了劣势可是那时也实在是沒有别的选择了雷戟此时一马当先一手用弓箭攒射一手边搭箭边挥舞着长枪抽打坐下的战马唐军向來少马往日里他们这群骑兵的坐骑哪一个不是像宝贝一样的宠着别说长枪便是马鞭都少有人用可是现在真的已经到了顾不得许多的时候了 雷戟骑射功夫冠绝边军一手骑冲连珠箭更是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一时间挡在他冲锋道路上的五六个突厥骑兵如同倒下的麦子般一一坠地雷戟当真如一道奔雷似的刹那间便已冲上了山坡手中长弓果断的弃掉一柄长枪在手断喝声中又有一个突厥骑兵胸口处炸开一道血花痛苦的摔落马下 不多时仅剩的唐骑都已经杀上了两边山坡近身缠战间突厥人一刻不停的箭雨终究是有了一个终局 轰隆天空再度轰雷响彻而后大雨淋漓 喊杀声在伴日谷内不断的回响愈发的激烈却又愈发的清冷 唐骑虽然骁勇善战可毕竟寡不敌众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突厥的夹攻之下放眼看去在雨幕中身着唐朝铠甲的士兵已是越來越少最后终于只剩下了雷戟和他身边的五个人 五个人都是雷戟的义从此时眼看身旁的袍泽越來越少他们不由得雷戟多说五个人裹挟着雷戟的战马一路边战边冲凭借着马快枪狠不多时竟是被他们六个人硬生生的在包围圈内撕出了一道口子冲了出去 只是那时跟在雷戟身边的已经只剩下两个身上挂彩的伤兵了而到了最后这两个人也沒有跟着他一同离去五百名唐骑入谷最后出來的居然只有他一人 伴日谷外浑身染血的孤身将军最后眺望了伴日谷一眼满脸都是愤怒和悲切他暗暗赌咒发誓一定要亲手带兵剿灭这两个突厥人的部落否则永不超生 “冤我我的兄弟们他们死的真的很冤” 公元两千零三年的秋季在一栋小木屋内已然成为“鬼魂”的雷戟孤身看着对面的石穿仍是一脸的愤懑和悲切 “我知道” 石穿重重点了点头忽然又叹了口气对他道:“被自己人出卖被自己所效忠的朝廷所陷害惨死这样的事情确实当得一个冤字我想你应该不是死在了伴日谷吧” 忽然间雷戟的动作停了下來声音也停了下來神色怔忪的看着石穿仿佛在看着某种怪物良久他笑了忽然问道:“我现在很好奇你为什么愿意与我这样一个鬼魂说话” 石穿坦然道:“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我现在拿你沒有什么办法你自己都伤不了你自己我又能做出什么不过还有一点就是因为我相信你可以被我说服因为你本就是一个能把理智放在第一位的家伙” “你对我了解的很多” “也不多但是刚刚好” 时钟倒转沙漏回旋已上了三竿的日光倏尔变成了一弯明月 梦中回去大唐在那个热情激荡的岁月里在那株开满了桃花的老山树下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各自牵着马徜徉在月色的长湖岸边水声涛涛波光粼粼 男子身背着一道角弓长剑在侧身上沒有披甲但显得十分的英武帅气女子一身猎装长靴背后的短弓看上去更像是孩子们的玩具不过她显然也沒有摆弄的心思一边走一边笑着容颜俏丽如花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过往 两人静默的走着默默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彼此 那一年他们相识、相知 忽而北疆烽火万里传檄美好的日子犹如一片玲珑的玻璃轰然炸碎男子被举荐参军即将跨马北去 临别时分女子垂泪马前一双柔夷死死攥住缰绳不肯撒开良久她忽然仰面问道:“若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娶我可好”他伸手从树上摘取一朵桃花将之插在女子的发髻上轻声说过:“待我封侯归來必将与你偕老” 马蹄声声喑哑千骑万马厮杀时空飞旋、战血流干、钢刀折尽那倚栏眺望的闺中人儿等來的却不是那位衣锦还乡的归人而是一道來自长安的诏令即日起她不再是一个置身于世外的王室贵女她将于一年后奉命出塞为天下人与异族和亲 那一年他们因相思而相爱又因相爱而相泣 繁华长安心头樊笼她在他也在却再也沒有相见的机缘咫尺而已却似远在天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那未央宫高高的阁楼上只有无尽的云雾遮眼却哪里去找到殷勤的青鸟來寄托自己的思念 她病了一病便是生死之间的险关 终于再半梦半醒之间她与他再度相见似梦非梦非梦亦梦她看见了他的脸也看懂了他的眼于是乎懂了他的意思自今而后秋云春雨千山暮雪万鸟飞绝她与他再无姻缘 那一年长安飞花满天他们却是转身而去形如陌路 妆容落雁琵琶出塞旷野起风黑夜勾勒大地烟笼霜重飞蛾那千帐灯火残缺时刻是谁在向谁诉说着悲欢离合 那一年她嫁衣如火那一年他重甲相隔敕勒川上一曲牧歌声声碎碎琵琶曲远了那铁马金戈 滴答滴答无形的泪水从淡白色光晕中坠落又在无形中归入无形那是无泪之哭哭时早已无泪 雷戟握着剑声音哽咽着笑了笑的一点不像是一个“鬼魂”石穿停了嘴默默等待着等待着这位可怜人终究能在这一刻再做出一点可敬之事于是乎屋子里变的异常的安静甚至已然听不到外面的风声、雨声、枪弹声 那是一段凄美的故事同时也是一段狰狞的伤疤 “你在可怜我是么”良久雷戟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冰冷的对石穿问道石穿张了张嘴却是沒有说出什么话來 雷戟哈哈大笑着问道:“我雷戟是个可怜人对么我是个可笑之人对吗” 石穿神情骤然一凛双眼瞪得浑圆一把提起了手中的短剑一声清脆的兵器交击声自那屋中响了起來 那闪烁着白色光泽的长剑宛若突然化成了实体竟是携带着风雷之音轰然砸在了石穿的短剑剑刃上一霎间雷戟与他腰上的两颗人头同时睁开了眼睛表情狠戾中带了一丝狰狞一声断喝身周实木铺就的地板砰然炸碎化作漫天的木屑飞舞 石穿死咬着牙齿双眼不敢稍眨手中的短剑不断的护住身周要害乒乒乓乓一瞬间也不知道两人交手了多少次只听得一连串的兵器交击声如同一片狂乱的爵士乐最后化作砰然一声重响一道人影如遭雷击倒飞而去 木屋外张牧之与辛忘柯拼命喘着粗气方才找到了这里还不等他们走近便听见了那声闷哼木屋精美雕花的大门砰然炸开石穿竟是仰面倒飞了出來一下子摔倒在了他们的身前 “石穿石穿你怎么样”辛忘柯赶忙抢上两步扶住了石穿的肩膀关切的问道却见石穿根本似浑如无事一样反而是一把拉住了他和张牧之两人的胳膊对两人吼道:“快走离这里远远的快走” 说罢也不等辛忘柯和张牧之两人反应过來石穿拖拽着两个人的身体发疯似的开始远离那栋木屋一股淡淡的香气开始自那木屋周边弥漫很轻、很淡两只在墙角盗洞的老鼠被这股味道吸引出來竟是不知死活的走近了屋子然而很快它们便仰面倒在了地上四肢不断的抽搐而死 离得稍远石穿和辛忘柯三人都已经听到了木屋内传來的三个极为凄厉的惨叫声那该是人世间多么巨大的恐怖方才会让人惊吓到这种地步又该是多么大的罪孽才应当遭遇到这样程度的惊吓 不多时声音息止冷风裹挟着冷雨吹过脸颊四野寂静 在确认安全之后石穿将被他拖得气血翻涌的辛忘柯和张牧之放了下來也沒有说上一句半句的道歉他向木屋方向走了两步看着那处已然化作鬼蜮的所在轻声说了三个字“好剑法” 第四卷:龙骑禁军完 后记;序章 后记:上邪 伴日谷 持续了许久的老淋雨终究是放了晴就如同笼罩在睢纹县人心头的鬼影一样终于在阳光的照射下烟消云散 明媚的阳光里石穿、辛忘柯还有辛忘柯的三名队员一道來到了伴日谷里今天是应了石穿的邀请一行人來为当年战死于此的唐骑将士们烧些纸钱 跳动的火焰将漫天的飞灰卷起而后在和风吹拂下渐渐吹散在荒草斜径之中再不可辨 身后的阿虎忽然开口道:“根据这些天來查到的资料分析那个雷戟和当日的阴兵过道其实都应该是被电磁记录下來的单纯影像而已睢纹这一带富含磁矿在雷电的天气里极为偶然的通过电路将地面上发生的事情纪录下來然后又在几乎同样的情况下以相同的条件释放嗯就实來说和磁带的原理差不多吧所谓的鬼影子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李白等人沒有说什么这些资料他们昨天便已经知晓这也是政府用以安抚地方百姓们的说辞而且从原理和现象去分析也基本不会再有什么出入 可是闷头蹲在地上烧纸的石穿却摇了摇头动作很轻也沒有配上任何的解说他只是摇了摇头摇头代表他不同意这个观点至少他并不完全同意这个观点 辛忘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动作而后他忽然对石穿问道:“那天在木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石穿拨弄了一下火堆慢慢起身对他道:“你不都看见了么柳道子和他的两个徒弟为了逃跑在房间里施放了那种烈性的致幻剂海根红粉可是弄巧成拙他们把自己给活活吓死了嗯就是这么简单” 这时张牧之忽然插话道:“可是我们之前分明看到了那个雷戟的鬼影子啊你不是去追它的么他又哪儿去了” 石穿挠了挠头道:“或许之前就有海根红粉放出來你们已经中招了所以看到了幻象” 辛忘柯哼了一声扭过脸去耸着肩膀嘀咕道:“当我白痴”张牧之却是摸着下巴仔细的思考了起來好像也确实排除不了这样的可能性 真真假假似乎都已经无从考证了 石穿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个便携式的音响连接在了自己的手机上手指连动间一曲颇有古风的音乐随之响起不断在伴日谷中回荡 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 从此残阳烙我心上如朱砂 都说你眼中开倾世桃花 却如何一夕桃花雨下 问谁能借我回眸一眼 去逆流回溯遥迢的流年 循着你为我轻咏的上邪 再去见你一面 在 那远去的旧年 我笑你轻许了姻缘 是你用尽一生吟咏上邪 而我转身轻负你如花美眷 那一年的长安飞花漫天 我听见塞外春风泣血 轻嗅风中血似酒浓烈 耳边兵戈之声吞噬旷野 火光里飞回的雁也呜咽 哭声传去多远 那 首你咏的上邪 从此我再听不真切 敌不过的哪是似水流年 江山早为你我说定了永别 于是你把名字刻入史笺 换我把你刻在我坟前 飞花又散落在这个季节 而你嫁衣比飞花还要艳烈 你启唇似又要咏遍上邪 说的却是:“我愿与君绝”1 歌声中石穿轻轻一叹手中最后一把纸钱被他猛地抛向天空阳光里漫天金灿 第五卷:北海妖楼 序章:怪圈 严冬已至冰封湖面 作为俄罗斯东部最大的旅游度假胜地贝加尔湖也终于迎來了它一年中最为萧条的时候烂漫山花早已经凋零清澈的湖水和悦耳的鸟鸣早已经不见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此时此刻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只余下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太阳把远处萨彦岭重新落满白雪的远远的山峰照得光彩夺目放眼望去仿佛比它的实际距离移近了数倍偶尔有些凿冰捕鱼的当地居民和少量前來饱览雪景的游客到此苍茫冰雪中却也只能看见一两颗小小的黑点 静默冰冷 稍远处的一道山梁上两名來自比利时的旅行摄影师正在忙忙碌碌的调试着设备将如同小型炮管一般的镜头挪來挪去寻找着最佳的拍摄角度臃肿的东服和粗大的手套为他们制造了不少的障碍可是在这片西伯利亚寒冷的土地上两人也沒有胆量就这么赤手操作因此效率慢的不止一星半点两人一边摆弄着设备一边骂骂咧咧的嘟囔着怨气冲天 不多时繁密的设备已经调试完毕镜头也已经被仔细的擦拭干净对准了山梁下的月亮湖泊一弯美景尽收眼底对这群靠美景谋生的人來说此时此刻扑面而來的喜悦实在不亚于人类登上了真正的月亮 “咔嚓、咔嚓、咔嚓”快门被不断的按动一片闪光犹如冬日坠落的闪电那两名摄影家越拍越是高兴唯恐自己落下了某个角度沒有捕捉因而即使已经拍摄了近百张照片却依然不肯停手宛若吃兴正浓的饕餮 突然其中一个摄影家按动快门的手停了停他茫然抬起头对另一个摄影家打了个招呼后者本是也是在兴头上对同伴的招呼未加理会可是挨不过前者不断的催促最后只好放下了手中的相机满脸怨气的凑了过去可是一看之下登时也是大惊失色 在另一位摄影家的相机镜头里此刻可以清晰的看到贝加尔湖中段的某片冰原上此时正有两个巨大的圆圈出现在那里圆圈画的很规整就如同美工作业时用精密的直尺、三角与圆规一同完成的杰作一样两个圆圈相距约有百米就那么平铺在贝加尔湖厚厚的冰面上在这冰雪交杂的冬日里显出了某种额外的诡异 两个摄影家稍稍议论后便感慨调整了相机的位置放弃了大片的美景不理对着那两个形状怪异的圆圈又是一通狠拍可那个圆圈接下來的变化却又让他们一阵手忙脚乱 圆圈开始不断的变化起颜色好似正有无数的灯光自冰层下方亮起一样赤、橙、黄、绿、青、蓝、紫一色不差而且变换的速度越來越快终于两个摄影家再也忍耐不住兴奋之余竟是取下了自己的手套赤着双手连番按动快门直到最后手掌被彻底冻僵了为止 那一日国际空间站也向地面发回消息:在贝加尔湖上空拍摄到了奇异的怪圈原因不明 注释:1歌词选自小曲儿的原创古风歌曲上邪真的很好听强烈推荐 第一章:麻烦 时光倥偬眨眼已是飘雪的时节此时距离石穿回到北京已然两月有余了 冬日里的北京天空一直是浓重仿佛墨水一样化不开的雾霾可是在这片小雪飘落之后竟也难得使空气变得清新了一些一大早胡同里外的居民们大多出來透了透气家中有孩子的也赶紧催促他们起床一家人赶着早学去公园或是广场上游乐一番倒也其乐融融 就在这样一个飘雪的早上石穿家的院门忽然被人一把推了开來几只麻雀被惊起而飞天空中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 “吱呀”门轴有些滞涩的扭动声响起让推门人放轻脚步的想法彻底落空那人叹了口气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干脆也不再刻意压低声响就那么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正厅 院中的雪如同一张软软的地毯洁白无暇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想着让人觉得十分的舒服 再一推门一股柔和的暖意自房间内扑面而來让在冰天雪地里徒步了好一阵子的來客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表的畅快抬眼看去屋中正厅里此刻正有一个身穿着淡粉色睡衣的美人趴伏在桌案上 那美人一头瀑布似的黑发完全打散显得顺滑清亮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把玩一番一身毛茸茸的粉色睡衣并未露出一丝魅惑反而显出了一点发自骨头里的温婉和恬淡看上一眼便觉得十分舒服此刻她显然是刚刚睡醒尚未曾梳洗却依旧在鼻梁上架起了一幅黑框眼镜趴在一堆密密麻麻的资料纸堆上知性、可爱 來客看着有些呆了足足在门口站了十几秒钟方才回过神來清了清嗓子对那美人叫道:“千缘姐姐早啊” 美人原來叫做千缘当真是人如其名让人望见便心生亲近之意期盼能与之生出千般缘分出來 御手洗千缘似乎是陷入了某种专注的情形里一直未曾留意到有人拉开了她温暖的房门直到此时听见了一声呼唤她才讶然抬起头來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待确认了來人的相貌后她才展演一笑款款温柔如水流淌声音软软的一如水乡里的女儿一般 “是你啊陈杰妹妹快请坐外面一定冷死了吧” 门口处一身窄腰大衣的陈杰在通红的手掌上哈了口气笑吟吟的点头走进了屋子房门再次关闭房内温暖如春 “姐姐石穿人呢我自从上次受伤后就沒见到他了事后他回來又赶上我去出差还沒见见他的面呢”陈杰解下了大衣顺手挂在了门后的衣架上只穿着一身贴身合体的羊毛衫走在屋子里毫不客套也不觉得哪里不方便 千缘放下了她那一大摞如山般高矮的资料伸了个足以勾出男人眼珠子來的懒腰款款走到陈杰身旁将她让到了沙发里又伸手为她斟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一边递过去一边坐在她身边笑道:“我和石穿先生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他想來是累坏了现在还在卧室里睡着呢不过他一向有早起的习惯估计顶多再有半小时就会出來了我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当一个美女说另一个男人昨晚太过劳累尤其这个美女与那个男人还在同一栋房子里面居住的时候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听客偏偏还是另外一个美女 陈杰听了千缘的话后顿时一阵心惊看着千缘那红润水灵的脸庞又看了看她一身宽窄适度又勾勒出胸前不少弧度的睡衣心头登时如无数只小马奔腾一样被马蹄踹得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拿起水杯一口便要喝下去还算烫嘴的茶水自然沒有让她好过一下子又赶忙放了下來小狗似的吐着舌头 千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当即掩嘴轻笑解释道:“你可不要多心啊我一直是在正厅里面睡觉的石穿先生的卧室则一直是在偏房从我住进來那天起就是这样了从來也沒有变过” 陈杰难得的又红了红脸一张本是雪白的脸蛋此刻变得如同一颗熟透了的苹果连忙又要摆出一副女汉子的模样推三阻四可是千缘却并不曾给她这个机会她捋了捋头发笑道:“石穿先生自从上次出差回來之后便开始筹措一件事现在大概有些眉目了我们商量了一夜已经弄出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哦对了我还正要去找你呢陈杰妹妹你來看这是我替石穿先生拟定的合同如果你同意加入石穿先生的摄制小组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字我替石穿先生拟定的待遇和福利也一并写在上面了你先看看” “摄制小组合同都什么和什么呀”陈杰一头雾水的拿起了桌面上的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合同条款中心意思就是石穿即将组建一支为他采访服务的摄制小组正在招聘正式的组员合同最下面的几块里还果真有各种各样的福利待遇乍看起來竟还当得起收入不菲可陈杰的脸色却一时间有些难看 毕竟一个替石穿张罗招聘事宜还与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另一个只是被当做招聘对象还不是他亲自开口这样对比而來的差距足以让一个女人心中生出千百个“意思”而这些意思到了最后往往都会演变成千百个麻烦 千缘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情绪的变化生怕对方误会什么连忙补充道:“哦陈杰妹妹是我的不是本來是石穿先生打算过两天亲自去请你的可是我看见你就在这里我就顺嘴对你说起了自己妄作主张还请你不要见怪啊” 一番话说的很是得体陈杰本人也不是什么懂的冷嘲热讽拈酸吃醋的悍妇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手中条理清楚内容诱人的合同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她低头看着手中这张黑白分明的打印纸看了许久而后突然抬头对千缘问道:“千缘姐姐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些问題不知道” 千缘看到了前者的眼神竟是罕见的严肃认真她也端正了坐姿微笑着对陈杰道:“有什么问題陈杰妹妹请尽管开口吧” 陈杰看着千缘那张温婉的面孔犹豫了一下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千缘姐姐请问你和石穿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不计报酬的帮他”一句话问出千缘登时愣了愣 好像年中有一个帖子总结的很到位世间事大多可用“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两句话解决而后不会引发接下來的争执但显然御手洗千缘对于这个有些涉及隐私的话題沒有打算采用这样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 她闻言静默了一会儿而后便也抬起头对陈杰笑了笑道:“妹妹有时间么如果你有心的话我可以为你讲个故事” 此时视野中划过一道直线在北京城的另一个端点上同样身穿着一身粉红色睡衣的刘颖正嘟着嘴巴双眼有些失神的看向窗外看着窗外的雪花飘飘落落双眼更加的失神 不多时屋子里忽然响起了一片艾薇儿欢闹的音乐将小刘颖从失神的状态里一把拉扯了出來她连忙冲回床上捡起了自己的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后她有些奇怪的喊了声“喂”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男音只听他微笑着问道:“小刘颖还能不能听出我是谁” 刘颖听到这个声音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讶然一声叫道:“啊我知道了你是杨子林杨大哥对不对” 电话那头传來的笑声很是爽朗名叫杨子林的青年笑吟吟的道:“诶呀咱们博览群书的刘颖大学士竟然还能记住我这个小人物的声音难得难得呢” 刘颖啐了一口道:“杨大哥你不许嘲笑我我哪有什么大学士的称呼啊大学士是小杰姐姐才对她可是正经八百的女博士呢” 杨子林又是哈哈一笑而后才道:“我就是想要找你陈杰姐姐的可是打她电话总是占线我怀疑是她不小心把我拉进黑名单了她和你在一起么我有些事情要找她一下” 刘颖趴在床上颤着两只小腿哭丧着脸道:“杨大哥啊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我都被爷爷禁足在家小半年了好久好久好久都沒有见到小杰姐姐的面了我哪里能和她一样满天下随便走啊” “你还在被你爷爷禁足就是上次你和陈杰外出出事的那件事” “要不然呢哼我爷爷也真是的我当时浑身上下又沒有少一根毫毛总觉得我是闯了多大的祸一样自那天回來之后就沒让我出去过哼要不是看在他是我爷爷的份上我早就报警了” 杨子林又是哈哈一笑而后却沒接这个话茬而是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小杰姐姐可能去了哪里我这件事比较急需要尽快找到她才行” 刘颖歪着头想了想最后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天应该是去了石穿哥哥家里我记得她是说过好久沒有见到石穿哥哥了估计是有些想他了吧” “哦又是那个叫石穿的家伙啊”对面的杨子林语气显得有些奇怪而后对刘颖客气的道了声谢随即便挂断了电话刘颖随手扔下手机忽然间似想起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冲到了书桌附近一把摊开了一张白纸雪白柔嫩的小手握着一支笔飞快的在纸上验算了起來动作飞快不多时一张白纸就已经被她写了个满满当当似乎她刚刚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而此刻她正在解决这个麻烦 电话的另一侧杨子林满脸阴沉的放下了电话随手点燃了一支香烟皱眉不语过了许久他忽然又打通了另外一个号码对电话里道:“告诉乌鸦和白凤他们两个可以行动了对就是我原先布置的那个任务我给他们一天时间今晚就要见到报告就这样吧” 说罢杨子林便挂掉了电话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忽然他笑了笑嘟囔道:“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既然你不知好歹屡次三番的这样我也只好先给你找些麻烦才行了石穿” 第二章:故事 视线回到四合院里回到那个温暖如初的房间 御手洗千缘打算对陈杰讲一个故事陈杰便准备听这个故事她相信千缘不是个俗人不会去拿个什么心灵鸡汤或者伊索寓言來对她消遣她讲的故事想來应该就是陈杰想听的内容是她与石穿之间的渊源 于是乎陈杰不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双手捧着茶杯坐稳了坐姿一副准备聆听的模样千缘又对她笑了笑整理了一番思路温柔的声音再次如水般缓缓流淌而出 故事发生的背景已经是共和国建立之后那时距离那场惨烈的卫国抗战已经过去了许多个年月却并沒有让人们对那场战争的记忆稍有冲淡只是随着双方阵营间的对峙封闭渐渐沒有了引发直接冲突和勾起仇恨回忆的机会而已 但在当时的中国大凡提起日本人无一例外都要加上一个绰号“小鬼子”而那些虽然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侨民们虽然并未直接参与战争可是既然属于同一国度也不可避免的获得了这个称号“鬼子” 战争过后中方曾经先后两次将大量滞留中国的日本侨民遣返回国此时滞留在中国大陆的日本人早已为数不多 然而为数不多的意思就是还有少数的例外毕竟万事总有例外 这些最后滞留在中国的日本人大多有些难以言说的苦衷譬如今天故事的两个主人公他们的母亲都是日本人可是他们的父亲却是清一色的中国人虽然头顶上的名头很不好听汉奸 那时的日本女人大多有从一而终的心态不论当初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最终选择与中国人联姻可既然已经嫁入了中国且在中国生下了孩子便少有再愿颠簸离去的了 战争过后她们的丈夫都已经被政府处以刑罚而她们便自己带着孩子一边竭力隐藏自己日本人的身份一边试图在重新创立的新中国内寻求一片安身之地让自己的孩子们能够健康愉快的成长 可是世事往往沒有那么轻松 那一天与往常一样两个乔装成中国妇女的日本女人携手去菜市场买菜而她们的孩子早已经在这片新的环境里找到了他们的玩伴自去有他们自己的玩耍生活虽然艰辛却并不痛苦平淡中自有属于普通人的幸福两个日本女人的脸上也时不时会露出一点笑容出來 然而一切都从那一天开始变得不再平淡而那两个日本女人 的脸上从此以后也再也沒有了笑容 有人曾经说过仇恨的力量要远远大于爱的力量因为爱再如何无私也终究是有限的除了传说中的神人圣人少有人能够爱整个世界但是一旦仇恨充分的发酵凝固便是一个普通人也可以仇视整个人间更何况本就与他仇人相关的其他 因为一句从小便养成习惯的致谢因为一身与中国妇女相差太多的雪白皮肤又因为惊慌失措间不小心吐露出口的一句日语两个花费了巨大心思隐藏自己身份的日本女人终究还是被人看穿了身份 战争虽然过去可战争留在人们心中的创伤和仇恨并未曾过去 最初发现她们两个身份的市民们并未怎么为难她们可随之而來的报复却注定沒有那么容易了结 那天傍晚十余个有亲人惨死在战火中的汉子闯入了两个日本女人的家里接下來发生的事情很平常却平常到让人不忍叙述有时候男人对付女人尤其是长相还算不错女人似乎也只有那么一种办法平心下來想想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报复还是纯粹的为了宣泄恐怕其中的因果还真无法简单的加以厘清 但不管怎么样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对于那些报复者來说这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可对于那些被施暴者來说这些经历宛若置身地狱而地狱之旅似乎才刚刚开始 最初报复的对象只被局限在了两个女人的身上可是等到越來越多人知晓了她们的身份后报复的范围不可避免的扩展到了她们的儿子们身上她们是日本人她们的狗崽子还能是纯粹的中国种 那天早上第一颗石头砸在了尚且年幼的御手洗北臧头上 “那是我的祖父他跟我说那时他还年仅六岁好大的一颗石头直接把他砸的鲜血横流”御手洗千缘声音语调俱都平稳的叙述道好似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坐在对面的陈杰张了张嘴想要说出什么抱歉的话來可是还沒等说出口故事便又继续下去了 有了第一颗石头自然会有第二颗人在疯狂的时候是不会顾忌道什么叫做“后果”什么叫做“无辜”的况且如今当真是法不责众周围十几个本与他们交好的孩子突然对他们下了杀手石头如同雨点般砸在他们的身上两个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孩子只能一边抱着头跑一边抱着头哭 那两个孩子一个叫做御手洗北臧是缘氏株社的创始人另外一个叫做西乡龙吉日后成为了日本防卫厅的重要干员而在这时他们一个叫做汪北沧一个叫做龙天吉对他们而言生活沒有任何的前途可言他们两个的生命恐怕随时都会终结在这片如影随形的石头堆里 便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來自中国的孩子站了出來那个孩子以前叫做石穿现在也叫做石穿那时的石穿比他们大一岁眼见他们两个即将死在其他人的石头下他突然拎着一柄军队中的大砍刀冲了出來发疯似的向那群投掷石头的孩子和孩子背后居心叵测的大人们劈砍过去 比起已经发疯的那帮人來说他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沒有人愿意和一个真正疯了的人打交道就是连一次面对他们也不愿意那群追打着两个“日本狗崽子”的“勇士们”一哄而散但却在转身后将两个孩子的家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这个时候新组建的政府终于出面干预两个饱受折磨的日本女人和她们的孩子被判令遣返回国而那群对她们施以暴力的中国人则因为人数实在太多无法查证最终免于追究了事 一艘普通的渡轮载着四个伤心不已的灵魂渐渐东去从此他们当中再也沒有任何一个踏上过中国的土地许多年后两个孩子的母亲已经相继离世而他们自己也早已长大成人并且有了属于他们的事业属于他们的孩子并且有了他们各自截然不同对待中国的态度 在御手洗家族中有这样一条家训流传下來:永远不要做被情感冲昏了头脑的魔鬼而这个家族的家徽则是 “就是这个”讲到这里御手洗千缘从自己领口处拽出了一条挂坠银白色的链子上拴着一块小小的金属牌上面是一个屋檐在滴雨而雨滴落下的地方正有一块大石被接连不断的雨滴洞穿 水滴石穿 陈杰看着这样的家徽默然无语而千缘则笑了笑将挂坠收回了胸口那抹雪白之中微笑着道:“这就是我们家与石穿先生的渊源也是我们家族中的故事我爷爷讲给我父亲听而后他又亲口讲给我听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千缘姐姐我我对”陈杰支支吾吾的说着可还沒有说完便被千缘一口打断道:“好啦陈杰妹妹我只是对你说了一个故事你只是听了一个故事不需要多说什么我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題上说些什么了我们继续讨论一下这份合同怎么样还是说你坚持等到石穿先生亲自和你谈谈” 饶是陈杰一向以女汉子自诩可听了千缘的话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那一刹那的风情如此的娇憨可人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便在此时房门再次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石穿有些沙哑的嗓音随着一股寒气涌进了屋子里“千缘啊你说的6500型潜水探测器真的能弄到手么这可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弄到手之后我们还要想办法把它弄到北边才行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还是沒想出什么好主意來” 说着石穿便已经踏步走进了屋子里一眼便看到了正端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大美女他此时显然还有些睡意眼睛都沒怎么打开一下看到屋中多了一个人顿时一个机灵等到发现來人是陈杰后方才转惊为喜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伤都好啦”石穿毫不客气的在陈杰的身边落座也不避讳什么伸手便在陈杰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而后笑道:“恢复的不错嘛刚好这次行动还是不能少了你和刘颖千缘你把合同给她看了么” 千缘笑着点了点头又满脸促狭的盯着陈杰的脸蛋看弄的陈杰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她拂开石穿的手有些紧张的道:“我我先去把外套穿上”说罢便忙不迭的跑到门边将自己的大衣一把披了回去 石穿被弄得有些奇怪的嘟囔着:“在家里穿什么外套啊”让一旁的千缘窃笑不已看起來这种女孩儿家家的小心思还是只有相互之间才能体会的真切 第三章:被捕 小小的四合院在安静了数个月之后今天终于随着陈杰的到來再度热闹了起來 当天早上在听闻了石穿打算组建一支正式的小型队伍之后陈杰便二话不说的签下了那份合同同时承诺在傍晚之前一定设法把被禁足在家的刘颖也“营救出來”后者想來也会对这样的组织感兴趣的 而通过千缘的联系李随风和许一多也很快得到了同样的消息二人承诺将在晚上共同抵达石穿的住处一同见识一下那份报仇不菲的“合同”语气中都是慢慢的兴奋和好奇 这一点石穿倒是完全照搬了辛忘柯的经验在顺利完成了第一份任务之后他意外的到手了五十个幸福值居然出乎意料之外的晋升为上等兵其中的缘由便是辛忘柯也不能知晓不过五十个幸福值已经足够他兑换出一笔不菲的工作启动资金出來而这笔资金他全部交给了千缘打理并且嘱咐她从中抽取一部分用作发给小队队员的薪酬另一部分用作行动用度 虽然有千缘承诺帮他全权打理一切后勤事宜不过石穿也知道这样的开销必然不菲他不是一个会对朋友客气的人但也不是一个会仗着恩情就肆意索取的人因而石穿在拿到第一笔启动资金后不顾千缘的反对坚持将之用作独立的行动资金后者反对无效也只能遵从 今天晚上等刘颖、李随风和许一多三人也抵达家中吃过饭后想來他们也不会过多推辞 李随风和刘颖本就是那种事起人來的角色有这样的探险机会肯定不会放过至于许一多虽然在道义上并沒有帮助石穿的理由可是在石穿开出了如此可观的报酬后想必也不会推拒不出意外的话到了今天晚上属于他自己的第一支龙骑队伍就将正式组建完毕可以独立的接受任务更可以稳定的随他一同外出去追寻焚档 走在从购物超市回家的路上石穿一边走一边默默的想到心中愈发的感到了舒心和放松有了这些特长各异足以完成互补的队员们帮助接下來他在处理龙骑的任务时想來也会得心应手的多而随着龙骑任务的不断开展他的可以支配的资源也会越來越多而这些资源对于还在苦苦寻找焚档踪迹的他來说更显得极为重要 睢纹县的任务结束之后石穿并沒有急着去广元调取当年侯明被杀的档案相反他选择了低调的在家中待够了两个多月甚至连门都少有外出 因为他总是觉得暗地里还有一股力量在与他不断的较劲那夜潜入家中的蒙面人、成都永兴巷门口那个目的不清的奇怪老人、四姑娘山中那座石塔里莫名空了的石台石匣一桩桩一件件让他不由得警觉起來恐怕自己的行动已是时刻处在旁人的监视之中一旦他有所行动便会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可能 现在敌暗我明不适合做出什么特别的行动一切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石穿一路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着让他感觉十分的舒服满满一大袋子的蔬菜和水果被他拎在身后一步步稳稳的向家走着让他从远处看去更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显得如此微小而不起眼 石穿静默的走着想着走着他自己的路想着他自己的事旁边的一切又与他有何干系 于是乎看着一群人突然发足狂奔他不加理会看到身边的人忽然向旁边躲闪他不加理会直到那一声断喝 “站住不许动举起手來” 喊声有些近有些密集石穿茫然抬起头向身旁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已是被一群人包围了起來此时他还正位于街头闹市这一群突如其來的家伙们手中举着手枪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枪口竟全是指向了他自己 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警察他们抓我做什么 石穿只來得及去思考这几个问題而后一柄枪的枪口便抵住了他的脑袋下意识的石穿的右脚向后挪了半步拳头猝然握紧在不及眨眼的时间里他足以完成躲避变向、反击一系列的动作而后趁乱冲出这个奇怪的包围圈 可是石穿沒有这么做他最终什么也沒有做 枪口抵住了他的脑袋两道重踢踹向了他的腿弯石穿的眉头蹙了蹙却终究放弃了抵抗任由身旁的人将他打倒在地冰冷的手铐扣上了他的手腕 一行人大呼小叫将石穿“制服”而后将一个全黑的套帽套在了石穿的脸上堂而皇之的将他押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警车里石穿的购物袋也沒有落下只是被别的警察收起放在了另一辆警车当中 警笛呼啸车辆飞驰不多时便将石穿押到了关押他的派出所里直到石穿被带入一间审问室后他头上的面罩才被取了下來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过來解开了石穿的手铐将他拷在座椅上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便向外走而后“咣当”一声摔了房门 漆黑的审讯室中石穿一个人有些困惑的独自坐在里面满脑子都是不解 为什么要抓他 最近几个月里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今天他为了给即将到來的小伙伴们弄些丰盛的菜肴他才算在千缘的催促下“屈尊移驾”來到超市买了些蔬菜和肉类怎么算也算不到会突然天降横祸难道是几个月前在睢纹的时候弄出的动静太大可那是龙骑的行动再者辛忘柯海已经和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事情都已经被他摆平了应该也不是这件事那到底为什么要抓他 在漆黑的审讯室里石穿一坐便是两个小时期间再也沒有任何一个人來过而且这间房间也不知是怎么设计的竟然不通暖气正是飘雪时节这间黑洞洞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冰冷阴寒若不是石穿的体质特殊恐怕早已经弄了个伤风感冒现在正不断的打着喷嚏呢 在两个小时零十分钟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刺目的光芒霎时间涌入漆黑的屋子里刺得石穿睁不开眼不多时又是一阵强光自对面打來让石穿恨恨的在心中骂了两句粗口 两名警察各自夹着一摞厚厚的材料走了进來一言不发的在石穿对面的铁栅栏后落座也不对石穿说什么一边自顾自的翻看着材料偶尔会抬起头瞥一眼石穿似乎是在对照着什么时间漫长、枯燥让人难以忍受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其中一个警察忽然抬起头对石穿问道:“好吧交代吧” 石穿愣了愣因为两个多小时沒有听到声音突然听到的声音却又如此的无厘头让他很是有些接受不了他诧异的反问道:“交代我要交代什么” 先前的民警还沒说话另一个民警忽然一摔手中的案卷语气很不客气的道:“交代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最好不要再在我们面前装糊涂那样只会误了你自己” 早先说话的警察不等石穿反应过來语重心长的劝道:“国家的政策你也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现在尽早坦白的话我们可以认定你为坦白情节如果你交代了一些我们还沒有掌握的情况我们视情况或许可以给你定为立功在判决的时候这些都会是你从轻减轻处罚的法定情节你可一定要把握好啊” 眼看石穿面露狐疑另一个警察再次拍了拍桌子语气不耐的吼道:“你犯的事情都已经被人检举揭发了证据确凿根本无从抵赖你还想拖延到什么时候” 一番话威逼加利诱顿时让石穿的脑子陷入了短暂的停顿状态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醒过神來心中暗自腹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白脸和红脸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石穿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很客气:“对不起两位警察同志我想你们应该是抓错人了我不觉得我做出了什么能够惊动警察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再仔细确认一下” “抓错人哼”那个扮演红脸的警察不屑的嘟囔了一句另外一个扮演白脸的警察却是叹了口气道:“你还在抱有侥幸心理么姓名:石穿家住北京市东城区” 紧接着而來的一番话顿时让石穿目瞪口呆沒有抓错今天这群警察从一开始便是奔着他來的从布局到抓捕再到现在的审讯一切都是本着“石穿”这个名号而來的 只是到底为了什么 扮演红脸的警察冷哼的骂了一句“执迷不悟”而后从身后取出一个装满白色粉末的小袋子对石穿问道:“这个是从你的购物袋里面搜出來的你该不会不认识这些是什么东西吧” 石穿眯着眼睛看了看确实有些看不真切试探着问道:“我确实买了不少可是我分不清到底是白糖还算食盐食用淀粉也有可能能让我闻闻看么” “做你的春秋白日大美梦”那个红脸警察愤怒的拍着桌子站了起來骂道:“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敢跟我们耍花枪真不要命了么我告诉你这些东西是4号白粉、海洛因足足一百克够你死两回的了你还不老实交代” 登时石穿呆住了虽然他早先并沒有见到过这种东西可是他來到这个新时代后却沒少听闻“海洛因”的大名此刻突然发觉自己和这种东西沾染上了关联登时急急的辩解道:“这是有人陷害我那不是我的东西” “那是谁的是谁在陷害你你倒是说说看”扮演白脸的警察满脸促狭的问道根本不曾将石穿的话放在心上十个毒贩被抓住其中九个都会用这样的借口作掩护他早已经见得惯了 红脸的警察此刻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冷笑着坐回了座位上一边摇着手中的白粉一边冷笑着道:“看起來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打算顽抗到底啊可是你真的不明白顽抗到底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四章:袭警(一) 此时石穿的心中当真是七上八下乱成了一团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來被手铐铐住的右手虽有些不大方便却还是并拢了双指在自己眉心处按揉了起來开始仔细的思考刚刚所经历的一切 会是什么人在陷害自己呢 一霎那石穿想起了很多个可能美国人、日本人、那群睢纹县中來历不明的武装黑衣人、那群潜入他家中的黑衣蒙面人然而无论他做何种推测最后的结论都是不可能 他完全想象不出到底有什么样的高手能够完全避过他的耳目将一大袋海洛因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他的购物袋里要知道石穿幼时在军营中厮混那些绿林人物鸡鸣狗盗的本事他也沒少去学什么釜底抽薪、反弹琵琶如今市面上的这群毛贼有几个是他的对手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不对不可能有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东西偷偷放在了自己的身边绝不可能如果以上的猜测对象当中有这样的本事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用这样费力不讨好的方法陷害自己 况且就算他们真有这样的本事把毒品放在了自己的手提袋里可是警察又是怎么发觉自己并办下逮捕手续的他粗略看过一些刑诉法知道这样的手续就算是紧急情况下也不可能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也就是说他们盯了自己不止一天而且准备这次抓捕行动也不止一天 等等 不止一天 石穿悚然而惊难道说就是这群警察在陷害自己 从目前的线索看來也只有这一种可能能被解释的通可他心头的疑惑却是越來越大自己被警察抓住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突然石穿想到了一种可能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好处 好处自己既然是被陷害的那么陷害他的人就一定要从中得到好处才行否则这样的行为完全沒有道理可言而能从他被警局抓捕这件事中得到的好处恐怕就只有他被抓后的那次搜身了石穿当时觉得那是错抓对于警察取走自己的随身物品也沒有在意可如果那群陷害自己的人就是与警察勾结该怎么办 被搜走的物品除了那柄短剑之外还有莲花宝灯以及那块玉佩 该死的 石穿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來让还在准备威胁引诱他的办案警察都下了一跳两个警察这一次不分什么红脸白脸异口同声的对石穿喝道:“坐下你想干什么” 石穿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语气阴寒的道:“把我的东西立刻还给我我说的是立刻马上” 两个警察顿时被气得不轻同时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愤恨的骂道:“都到了这里你还敢这么嚣张啊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嚣张的地方等着等着有你好看”说话间房间内一个一直闪烁不停的红色光点突然间熄灭了石穿已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与李白合作过的他知道那个地方是摄像机的镜头而它忽然停止了闪灯说明沒电了 “哼沒有了它我再让你张狂”两个警察一边冷笑着一边解下了手表和领带神态一改刚刚审讯时的端正严肃略带嚣张的打开了审讯室中间的隔离栅栏一人手中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条警棍晃晃悠悠的便走向了石穿 原來如此还有这么一手 石穿看到两人的身体和他们手中的短棍后终于明白了两人的打算他冷笑一下右手暗暗将拷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铐捏紧 两个警察靠近了石穿之后其中一直扮演红脸的那个警察骂了一声猛地一脚揣在了石穿的小腿上对他骂道:“提醒你一句你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劝你老实认罪对你对我们都是个解脱你要是再敢这么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听到这句话后石穿居然笑出了声來因为他忽然从这两个警察的嘴脸联想起了黑帮片里面那群收保护费的混混一时间警与匪的角限竟是如此的模糊不由得让他哑然失笑 可对于正在准备刑讯逼供的两个警察而言这样的笑声实在是等于嘲笑他们的无能一时间两人都变得恼羞成怒起來红脸的警察骂道:“这是你自找的”那个一直扮演白脸的警察掂了掂手中的警棍对他的同事嘱咐道:“下手的时候注意点别打脸” 说着另外一人立刻冷笑着点了点头两人手中的警棍同时高高的扬了起來在这审讯室里经常上演的“刑讯逼供”似乎马上又要拉开一处新的剧目了 然而 “啪”的一声轻响两人手中的警棍又同时远远的飞了出去两根警棍在空中打了个飞旋而后装在了隔离栅栏上“叮咚”落地两人互相看了看而后又同时目瞪口呆的看向了石穿 刚刚他们清楚的看着石穿从容起身而后一手拎着凳子将他们手里的警棍打的飞去却是沒有明白石穿到底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刚刚那一刹那实在是太快了 也不等两个警察反应过來石穿那里忽然又“咔吧”一声响动他手腕上的手铐竟是在他指节的捏动下砰然碎裂那可是纯钢的什么样的力道能够让纯钢的手铐被完全的捏碎两个警察的下巴差点沒掉在了地上一时间大脑完全变成了空白 只见石穿揉了揉手腕扭了扭脖子而后看着对面两个警察冷笑一声道:“这是你们自找的”说罢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立刻便在两人的视野中飞速的放大起來 “嗷呜” 不多时连续不断的惨叫声自审讯室内不停的传出 几个徘徊在审讯室门口的警察听着这些奇怪的声音不由得感到阵阵愕然诧异的互相询问道: “诶老李他们今天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知道啊虽说不怕监控录像可是万一被别的人听到了也不是件容易解决掉事情小赵不说了老李也是个老公安怎么这次这么不知轻重啊” 谈论声响了不久便即停止虽说有些诧异于两个仍旧在审讯室内的警察今天表现的水准较差可是旁人自然也不会随便进入这看守所里他们自然也不好太过担心 于是乎听着里面不断传出的呼喝与惨嚎一帮警察只是当做了聋子听雷全然不加理会该工作的工作该上网的上网该聊天的继续聊天全沒有什么耽搁恍若未觉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所长亲自带领一位一脸不好惹的年轻人走进來后所有人才都变成了一副严肃对待工作的面孔一个个不断拨打着电话查询着卷宗忙忙碌碌的身影不断穿梭往复 所长看了众人一眼突然劈手从旁边拽过一个要去上厕所的家伙对他问道:“我问你老李他们今天上午是不是私自抓人带到我们这里啦他抓回來的那个嫌疑人呢” 那人看了看所长身旁的年轻人知道肯定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他一个无关人员自然不愿趟这趟浑水指了指审讯室道:“在里面呢审了快三个小时了ot 听到这句话所长的脸色突然一变连带着他旁边的那个年轻人也是脸色一变身为编制内的人员自然会清楚其中的猫腻连续审了三个多小时在这里不玩出点花样來都怪了 那所长看了看年轻人的脸色赶忙对那人道:“快去给我把审讯室的门打开快点”眼看着所长对这个年轻人如此的在意那人更不敢耽搁三两步跑到了审讯室的门口一拉门发现被从里面反锁了起來他也念叨着一点香火之情连忙冲着锁口悄声催促道:“老李赶紧把里面收拾收拾所长带人來了点名就要你带回來的那个家伙先别审啦” 谁知他话还沒说完里面就又传出了一连串的惨呼声紧跟着那人身后的所长和年轻人顿时脸色极为难看那年轻人哼了一声喝道:“快把门给我打开” 旁边拿着钥匙的守卫人员看了看所长所长急急的道:“快开门这位是国安局的朗飞鸿同志赶紧把门给我打开快点”说到最后那声音已是带着急切的喝骂一时间其余人都吓了一身冷汗 国安局的人他们不是沒见过可是国安局派人來派出所提人而且这么大动肝火的却是少见旁人立刻在心中为老李开始了默哀都知道他和小赵两个这次捅了个大篓子出來 一阵清脆的钥匙声响罢审讯室的门被从外面拉开朗飞鸿急不可耐一把抢了进去然而刚一进门里面的场景便让他彻底的目瞪口呆起來 所长不明所以生怕里面的老李等人做得太过火让国安局的來人下不來台也赶忙抢进了房门然而一进去便是连他也不由得大眼瞪小眼满脸的怪异 审讯室内中间的隔离栅栏完好无损的锁着石穿正一手被拷在椅子上探着脖子向他们这里张望而负责“审讯”的老李和小赵來两人则是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更是有大片大片的淤青看起來好不悲惨 发现审讯室的气氛不对劲其他的民警们也赶忙凑了过來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起來所长奇怪的对还躺在地上的老李问道:“老李你们不是审讯么怎么弄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第五章:袭警(二) 老李此刻两片嘴唇又红又肿嘴角还渗着血两只眼睛淤青的如同熊猫一样一时间听见门外來人却是不知道來的是谁样子凄惨无比 等到分辨出那是所长的声音后老李仿佛见到了解放军的老百姓两行眼泪登时从紫青色的眼眶里滚淌出來被打的有些变形的手指向着审讯室另一侧的石穿方向指了指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塔杠杠的西京西经” “西经还东经呢好好说话小赵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所长听了老李“西经、西经”的嘟囔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只好对另一个警察小赵问道 这个小赵刚刚在审讯石穿的时候扮演的是红脸此刻他满脸是血还有几道深深的抓痕果然赢了个满脸通红很是应景不过好在他的舌头沒有太大损伤发音还算清楚只见他也向石穿的位置指了一下两只熊猫眼努力的瞪着嘴里发狠似的喊道:“他刚刚袭警他敢在看守所里面袭警抓住他快点抓抓住他” 朗飞鸿和所长等人满脸困惑的向石穿那里看上了一眼中间的钢制隔离门如同一道铁栅栏一样将两边死死的分开石穿的手腕上还拷着一道手铐另一端连在他自己的座椅上而他的人正探头探脑满脸不解的看向这边如此老实这样一幅防备这人会跑到另外一边來袭警 所长嘴角抽搐的问向小赵道:“你是说这个被你们拷上的家伙拎着凳子挤过了隔离门把你们两个活蹦乱跳的警察揍成了这幅熊样” 身后的民警中顿时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音而后又赶忙醒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是大家也都觉得无比奇怪眼看石穿被控制的好好的哪里会有什么袭警的机会 朗飞鸿这时有些听不下去了他走到隔离门边对石穿道:“石穿同志还记得我么我们在乌鲁木齐曾经见过一面” 石穿当然记得朗飞鸿这个人当初他一个人逃离兵团酒店的时候就是陷入了朗飞鸿布下的小埋伏里不过最后还是朗飞鸿着了他的道之后去见“老板”的时候他也曾经该给他和高升当过司机 石穿点头对朗飞鸿笑了笑算作了回答朗飞鸿点头致意而后下巴冲着老李和小赵两个人问道:“请问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石穿双手一摊无辜似的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本來他们把我关在这里然后一起进來说是要审我结果他们自己拿出了一包白色粉末喏就是桌上的那一包然后就吵起來了” “吵起來了”所长闻言诧异的问道:“他们吵什么” 石穿挠了挠头道:“好像是在吵这一包分给谁谁要吸一口什么的然后他们越吵越凶最后就这么打起來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去拦着一直打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你们就來啦” 什吗 此言一出所有还在审讯室门里门外的人都惊呆了两个负责审讯贩毒人罪行的警察竟然在审讯室内当着犯人的面商量如何分配毒品而且因为分账不均而大打出手这个笑话似乎有些开大了 小赵和老李更是听了个真切立马发疯似的为自己辩驳只不过一个嚷嚷着“西经、西经”的一个嚷嚷着沒有吸毒只把所长脑袋吵了个头晕脑胀 “都给我闭嘴”所长猛然喊了一句审讯室内终于是在这声吼叫中消停了一会儿他安静的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石穿的话太过诡异荒诞可是看了看石穿所在的位置又看了看两个衣衫不整明显经过一番撕斗的警察却又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左右看了看忽然对一个负责技术处理的人员道:“去把刚刚的监控录像给我调出來看看” 石穿忽然又举了举手朗飞鸿疑惑的问:“石穿同志你还有什么问題么” 石穿指着刚刚闪烁红点的地方道:“我想报告刚刚那两位警察同志还指着这里说过一句话” “哦他们说了什么”所长疑惑的问道 小赵和老李两个登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拼命的开始嚎哭乱叫就是不让石穿开口说话所长就是再好的脾气此刻也被他们两个惹毛了恼怒骂道:“再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去闭嘴你说” 石穿装作被下了一跳的样子指着那个有监控器的地方嚅嚅怯怯的道:“他们是这么说的:反正监控器都被我们给关了你就是想举报也沒有证据” “轰”的一声屋内屋外所有人都炸了 私吞赃物还是毒品而且当着犯罪嫌疑人的面商量分赃分赃不均开始打架并且私自关掉了监控录像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足以令人发指的蠢事老李和小赵两个真的干出來了 可是看看审讯室内陈设再看看确实是被关掉的监控录像似乎也只有这一种解释能够说得通啊 所有人看向那两个倒霉警察的眼神都在那一刻彻底的变了老李、小赵两个百口莫辩心急如焚一个仍旧“西经、西经”的叫个不停另一个则哭喊着直说冤枉还说出了一些细节什么石穿一只手就捏碎了手铐啊什么他一个人就把他们两个打了一顿然后栽赃陷害啊 越听那所长的脸色便是越沉最后干脆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派人把他们控制起來交给其他分局的公安干警处理”而后转头对朗飞鸿道:“朗同志这件事真是不好意思想不到我们的队伍里出了这么两个败类您可以带着这位石穿同志走了之后的手续我会去和你们部门其他同志办理的你只需要在外面签个字就好” 朗飞鸿道了声谢而后便看着其他民警解开了石穿的手铐将他身上搜出來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还到了他的手里而后将石穿带领着快速离开了看守所 外面早已有车子在等待着他们两个上车后朗飞鸿对石穿问道:“我知道这一定是你的杰作能告诉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石穿看着朗飞鸿笑了笑道:“沒有什么杰作啊两个坏警察办了坏事然后被人发现了而已就这么简单” 朗飞鸿闻言笑了笑不再多问什么驱车载着石穿向他的住所而去他可不相信石穿刚刚在看守所里面说的那番鬼话当年他可是领教过石穿的厉害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那两个警察身上的伤必定是他的作品朗飞鸿又想起那两个警察悲惨欲绝的表情忽然觉得他们有些可怜而后在心中哀叹了一句便载着石穿一路离开了 然而离开了看守所的上石穿心情却并沒有变得多么明朗今天这件事让他很有些窝火虽然用了点小手段狠狠教训了一下那两个知法犯法的警察可是他仍旧沒有逼问出两人背后的指使者到底是谁 那个小赵口中的大人物到底是哪一个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來对付自己而且还是这么恶劣的手段他到底打了什么样的心思 这一切石穿都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安稳了看起來他在龙骑内的地位还需要提高一点至少可以更方便的调用龙骑里面的权力否则今天若不是朗飞鸿及时的赶到凭借他自己的力量还真的一时间难以安稳脱身 只是他一时有些拿不准安排朗飞鸿來救他的到底是高升还是龙骑总部的那几个少校 想不清楚石穿便也不多想他在朗飞鸿的帮助下很快便回到了家里那时候千缘和陈杰两人都有些急不可耐待发现他平安无事的归來后两颗心方才放了回去石穿也沒有对他们说出详情只是说在北京遇到一个熟人感慨之下就和他多聊了聊忘记和家里联系了 这样的谎话虽然有些漏洞可是千缘与陈杰也都是聪明人发觉石穿不愿意多说两人自也沒有多问石穿将果肉蔬菜拿到了厨房在两个美女的一阵张罗和帮助下很快便开始了张罗晚饭的事情 毕竟和一出想不明白的插曲相比还是自己晚上的组队大计更为重要得多 炊烟袅袅雾气蒸腾一片喷香喷香的味道渐渐扑面而起 而同一时刻北京城里的另外一处地方拿到事情最新进展的杨子林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报告上的结果诧异的对经手人问道:“国安局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消息竟然这么快而且就算他们知道了消息又是怎么把那两个帮我们的人送进拘留室里的区区一个国安局有这么大的权力” 经手人将事情的经过对杨子林详详细细的介绍了一遍后者闻言默然而后忽然笑了笑道:“石穿嘿嘿石穿我还当真小看了他啊本以为这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沒想到玩起这种小小的阴谋诡计也是这么的得心应手哈哈哈哈开始我不过是想给你找点麻烦可现在我真的有了些兴趣了”笑着笑着那张本算作英俊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片阴鸷无比的笑容 第六章:组队 “头儿听说你终于要给我们钱啦” 一声粗犷豪迈的声音在院子当中响起震落不少屋瓦上的积雪众人甚至不消去看也知道那是一向大大咧咧的李随风已经來了 许一多较他來的稍早一些已经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陈杰也已经回來不过并沒有将刘颖成功的搭救而出据说刘家爷爷看见她的时候脸还是黑的甚至沒让她俩见上一面不过按照她转述刘颖的说法是:最近一段日子恐怕她仍旧无法出门不过石穿如果打算采取什么探险行动的话她倒是可以给他推荐一个知识广度不亚于她的小师弟來 石穿对于陌生人并沒有李随风这种天生的自來熟因而听了陈杰转述的话后也并沒有表现出什么太多的热情遗憾了一番后便把她让进了屋子里至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师弟”他也一并将之给扔到脑后去了这么算來虽然有些遗憾可是能到的人此刻都已经全都聚集在了石穿这座位置不错的四合院里 房间内吵闹声渐渐响起生气盎然 石穿推开门笑着和许一多、李随风两个打了一个招呼千缘在陈杰的帮助下一一将做好的菜肴和餐具端上了餐桌一时间屋内气氛融洽、言笑晏晏还真有些高朋满座的意思 落座后石穿先跟许一多客气了一下不过后者向來也少说话与石穿的关系也算不得特别亲近因而只是简单寒暄了一下便不再言动了而李随风显然有着说不完的话題一边手上动着筷子一边嘴里喷着沫子一时间只见他吐沫横飞从中东说到了乌克兰又从伊拉克扯到了约旦河西岸摆明了要把世界大势纵论一个遍方才肯罢休 石穿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挨着他落座的陈杰却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猛地一排筷子嗔怪道:“你该吃饭就吃饭哪儿那么多废话” 李随风闻言听了嘴看了看陈杰而后道:“人的嘴巴无非三大功用吃喝、呼吸、说话如果接吻这些小方面不算的话说话几乎是人嘴的三分之一功能虽说我们已经挺熟了可是您平白无故就要剥夺我三分之一的功能这可有点说不过去啊再者伏尔泰曾经说过:我不同意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啧啧啧你听听人家伟人怎么说的你再看看你张嘴就让我别说话也不觉得羞耻话说当年伏尔泰和卢梭” 陈杰“砰”的拍了一下桌子对着李随风骂道:“到底有完沒完”说话的同时那一双看起來白嫩修长的手掌已经攥成了两个实心的小拳头而且隐约听见了骨节咯吱作响的动静李随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嘴巴似是有一条拉链一样一下子缝合完毕对陈杰笑了笑什么也不再说开始闷头吃起菜來 桌上的其他人登时笑个不停就连那一向看起來像闷葫芦一样的许一多也挤出了两个笑脸最后在千缘提议的“干杯”声中众人方才重新安静了下來 石穿清了清嗓子而后道:“虽说饭桌上最好别谈事不过我们也都不是什么外人边吃边说吧”这句话主要是对许一多和李随风两个人讲得两人自也心里清楚对着石穿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石穿从千缘手中接过了一份文件正是早上陈杰翻看过的合同他将合同的几个条款对两人念了一下而后道:“陈杰和千缘两个都已经签下了你们看看如果觉得沒有问題我们就可以签下以后有了行动后你们的报酬也不会少的” 李随风立刻从石穿手里抢下了合同看了一眼随手丢在桌上歪着嘴道:“我说头儿你把我李随风想成了什么人啦你也是本來应该是个五六十年代心底淳朴的中国人怎么一來到这里就染上了这么多不良习气啦张嘴闭嘴钱钱钱的沒钱就不办事啦我们解放军救死扶伤的口号都喊给谁听得” 石穿闻言登时愕然一旁的陈杰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听错了这样的话居然会是李随风说出來的然而下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沒错这些话确实都是李随风说的 只见他脸上再次堆满了笑意嘿嘿的舔着脸问道:“咱这钱还能加点吧” 石穿笑着制止了另一边陈杰企图痛殴他一顿举动对李随风道:“当然我们这名义上是个摄制小组可是规矩和酬劳都是由千缘负责她早先就跟我说起过要把我们的这种薪酬制度和公司里面的薪酬接轨既有按照时限提升的幅度空间而且还有绩效考核和绩效工资年终过节的话还有奖金” 李随风当即便拍了一下桌子举起面前的酒杯对石穿拍着胸脯保证道:“干了头儿我这条命是从现在起是你的了说啥时候签这个卖身契” “喂喂喂你正经一点好不好能不能别闹了”旁边的陈杰实在是受不了李随风这种插科打诨的做派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可这个白眼却好像落到了泥地里竟是让李随风露出了一个受用不尽的表情气得她俏脸绯红 石穿对此一声莞尔转而看向许一多还不等他说话许一多便举起酒杯冲着石穿道:“我沒问題随时可以签合同”于是乎这几天最让石穿牵挂不已的组队事宜便即这么愉快的敲定了下來队长自然毫无意外是由石穿担任陈杰担任行动方面的副队长千缘负责筹集物资管理后勤而许一多和李随风则是队伍中的骨干成员一行人又明确了一下职责和联系方式后事情终于宣告了结 正事如此顺利的就得以完成也实在有些出乎石穿本人的预料当下他也沒有什么好说的一众人等干脆胡吃海喝了起來千缘和陈杰的饭量都不大吃过一会儿就自去沙发上说起女孩儿间的悄悄话了而石穿三人却还在饭桌上喝酒酒兴助着谈兴不一会儿功夫竟是把许一多喝到了桌子下面 当晚石穿推门走入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 或许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北京这个夜晚竟是难得的看得见月亮石穿双手抄着裤兜就那么仰头看着月光静默无声不多时有脚步自他背后响起石穿鼻尖动了动头也不回的道:“我今天才知道你酒量这么好” 背后李随风那粗犷的声音打着酒嗝道:“都是我老爸那里遗传來的哦我老妈也有一点功劳”石穿诧异道:“你老妈也会喝酒” 李随风得意的哼了一声道:“那你以为虽说不是我老爹的对手不过我老妈的酒量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一样的角色比起屋里面那个只是样子野一点的丫头强的太多而且呀嘿嘿据我老爸小时候和我说的当年似乎就是他喝酒赢了老妈然后他们了两个就” “咳咳”石穿赶忙咳了咳打断了李随风揭短的行为虽说李存义和罗月都和他是旧相识可这些事情毕竟都是人家的私家事石穿贸然听了总显得有些不好因此他点点头不再废话而是直奔主題道:“你现在出來这里不应该是和我闲侃的吧是不是你老爸让你带话给我” 李随风站在石穿的身旁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抄兜看向头顶的月亮点头道:“是虽然我不知道你让我老爸查些什么不过呢我老爸说他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那个芙蓉花湖的标志似乎是解放前四川一个比较有名的盗墓团伙的标志不过在解放后他们就完全的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躲到了那里当时四川刚刚解放政府和军队都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等到处理完了这群盗墓贼也不出來蹦跶了之后倒也沒人去理会他们” “是芙蓉花虎吧那你老爸知不知道那些盗墓贼的身份或者外号什么的”石穿问 李随风回忆了一下道:“似乎是沒有我老爸也是在偶然的时机才打听到了这么一点消息绰号身份的什么的沒有告诉我不过我记得他似乎说起过这群盗墓贼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我当时也问了一下不过他沒有细说这可怨不得我” 石穿蹙了蹙眉又问道:“那么那句芙蓉花虎王天府青城夜风开灵国又是什么意思” 李随风摇头道:“我老爸也不知道不过我个人推测那就是一句沒有什么意义的黑话套口而已什么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差不多的东西不需要太上心”石穿对此不置可否想了一会儿似乎也沒有想出个所以然來对李随风道:“告诉你老爸说我评价他干得不错不过事情还沒完让他沒事就给我继续查下去我就不信真的什么都查不出來” 李随风对石穿这种并不算客气的说话方式并沒有表达出任何的不满点了点头便哼着小曲自行回屋去了至于他是去“调戏”陈杰还是继续给许一多灌酒石穿倒也不得而知他仍旧站在院子里看着头顶的月亮心中默默的想起他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那也是个冬夜刘秘书死在了他的身前 石穿的拳头豁然攥紧牙齿紧咬着嘴唇声音发狠的道:“我就不信真的查不出來” 第七章:北海有事(一) 晚宴的氛围不错就是结局差了点 许一多和李随风两个人开始还好可后來竟越喝越起劲最后莫名其妙的开始拼酒许一多的酒量实在不敢让人恭维被拼的不省人事吐了一地李随风也沒有好到哪儿去却是借机耍起了酒疯最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是:他竟然不知为何被酒精占据了理智居然主动和陈杰在院子里面约了一架最后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淤青几乎是被石穿连拉带拖方才弄回了房间里还费了他大半瓶红花油 大厅内一片杯盘狼藉满地散碎唯有千缘不动声色自己慢慢的将这些都收拾了不过却是被石穿看在了眼里 “早点休息”石穿顺手将已经累成一摞的盘子抬去冲洗也不顾千缘的反对只是撂下了这样一句话便既远离千缘看着石穿的背影笑了笑将桌椅擦拭干净后倒也真听话的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石穿的院子里忽然多了一封信一封包装精美沒有写任何寄送人与收件人信息的信可是信既然出现在了石穿家的门缝里想來就是送给他的 那是第一次尝试早起的陈杰在院中散步时意外发现的信封的表面被人套了一层塑料包裹显然是怕被雪水打湿了包装的很是用心陈杰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赶忙将信拿给了石穿过目石穿却是沒有急着去拆开而是将它交给了陈杰和千缘保管自己则当做什么也沒发生一样借着扫雪的借口悄无声息的将自己居住的四合院里外查看了一遍直到确认并沒有可疑人等滞留方才不甘的罢休 也不出他意料早先在李白帮助下安装在院门口处的几个小型的监控摄影机都被人悄无声息的摸掉了显然送信人是个高手 石穿沒有将这件事声张第二天早早的将许一多和李随风两个“醉鬼”送走并嘱咐他们今早做好行动的准备工作白天他自己则照常出去散步、买菜、练剑直到傍晚才回到家里关紧了房门院门和千缘、陈杰两个人开始商量起这封突如其來、显得神神秘秘的“信” 陈杰昨天一直住在千缘的房里两人同榻而眠据她自己说是和千缘聊得十分投机所以打算多叨扰几天也就干脆赖着不走了石穿虽然觉得屋子里面塞了两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女实在有些不妥可是在那女汉子霸道的作风下让她离开的话却也说不出來最后只好默认了事因而傍晚时分三个人才得以一起参详这封不知从何而來的信笺 “北、海、有、事”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陈杰借着灯光将信纸上的字一个个的读了出來而后便是一脸的不解 沒有时间、有地点却不清楚、沒有人物也沒有事件的背景、起因和经过就这么模模糊糊的四个字而已这让人如何能猜得出写信人想表达的是什么而后在千缘的提议下两人又用火焰烘烤、又是用药水涂洗可白纸黑字完全沒有任何的变化这张信纸上也完全沒有任何其他的信息 简简单单就是这四个汉字北海有事 困惑不已的陈杰抬头看了看千缘和石穿对他们问道:“北海是说北海公园么还是说广西省的那个市那里会有什么事难道有恐怖分子在那里埋了炸弹不成”千缘摇头不语香肩轻耸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确实很让人费解按理说这种匿名投书的传信方式多半要把事情说个清楚或是威胁恐吓、或是引人接头总要有能取信于人的内容在里面否则谁有这份闲心理会这样不明所以的垃圾就凭这“有事”两个字能说明什么便是拿去报警恐怕也只会被当做神经病驱赶出來 这一次千缘和陈杰很有同感虽然最后结论很离谱不过她们还是认为这封信虽然外表很精致可是内容多半只是骚扰恐怕是个无聊的恶作剧 然而等她们看到石穿的脸色后她们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石穿的脸色很难看 他死死盯着“北海有事”四个大字焦点如此集中差点沒把纸张看得燃烧起來 千缘诧异的问道:“石穿先生到底是怎么了你难道想起了什么或者这四个字里面还隐藏着什么深意不成”石穿闻言长出了一口气道:“北海是个地名却不是如今的地名如果你们有印象的话苏武曾经在北海牧羊” 话題说道这里时陈杰还沒反应过來可千缘却是一声讶然双眼也立刻变得圆瞪她一把抓过那张纸嘀咕道:“难道有人能未卜先知不成这这怎么会” 陈杰有些受不了这种打哑谜的过程急性子跺着脚对两人问道:“喂喂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北海到底是哪儿就算苏武在那里放过羊又怎么了啊” 千缘捋了捋头发换上一个笑脸对陈杰道:“抱歉陈杰妹妹上次让你签合同的时候忘记和你说了我记得那天早上我说过石穿先生正在策划下一次探险旅行” 陈杰点了点头道:“这我知道啊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我们是要去北海么” 石穿点头道:“北海是苏武牧羊的地方而如今它的名字叫做贝加尔湖而我要去的地方就是贝加尔湖” 到了这里终于连陈杰的脸色也变得不正常起來石穿的出行计划连她都沒有透露也仅仅只是在他与千缘两人之间进行过探讨和交流但千缘绝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况且事情还沒有敲定细节和日程她也沒有任何理由和机会去泄密那么到底是什么人以什么样的方式知道石穿下一站会去贝加尔湖他又是怎么知道贝加尔湖有事的出的又是什么事 三个人一时间都陷入了紧张繁复的思考当中两个皱着眉头一个双指并拢按住自己的眉心可想了许久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良久石穿对两人叹了口气道:“本來还打算慢慢看看再说的现在” 千缘有些担忧的问道:“您是准备提前出发了可很多东西都沒有准备好呀”石穿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想了想道:“如果沒有这封信我肯定会等到一切妥当之后再走可是如今” 明白了“北海”所代表的含义后这封信的意思便是清晰明了了石穿等人即将出发前往的贝加尔湖区域一定已经发生了一些事情而且可以预判这些事情绝不是石穿等人乐意见到的事情不论发信人所说的到底是否确有其事可这样一封信发出來后真的已是难以让人慢慢腾腾的做好准备再去了 陈杰看了看千缘和石穿有些为难的脸色想了想提议道:“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先派出一部分人去贝加尔湖那里看看确认这封信到底是否确有其事如果是捕风捉影的话 我们大可以按照原计划慢慢准备妥当再走可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先到的人设法做出补救其他人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再出发增援也不迟你们看怎么样” 千缘想了想赞许似的道:“这样确实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法了石穿先生你觉得呢”石穿一时间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因而他也点头道:“那就这么决定吧可是人员该怎么安排呢” 千缘道:“我觉得石穿先生可以先带着小队其他成员全体去那里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你们的签证和护照的办理事宜交给我我可以用我们公司的公务签证一次性办下來后勤工作一直是我在负责这里就交给我就好如果需要增援我还可以从公司里挑选出一批相对忠诚的人手参与进來请尽管放心” “那就这么定了”石穿听了千缘的安排后心中大定有了这样一个萧何式的人物在他几乎完全不必顾忌后方的安全不过就在他说出决定的时候他心中却又奇怪的一动一种落入陷阱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泛了出來让他感觉极不舒服如果单单是如果这个神秘的发信人沒有安好心的话那该怎么办这封信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陷阱又该怎么办 可他会采用什么样的方法和手段呢 石穿晃了晃头暂时不打算考虑这些有的沒的当务之急还是组织人手准备出发为要他转身对陈杰道:“刘颖说她推荐了一个小师弟你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么”陈杰点头石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见一见这个小师弟这次北上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东西这样百科全书顺带还有队医作用的人员是决不能少的他和陈杰商量了一下时间由陈杰负责去联系这位“小师弟” 当天夜里陈杰继续睡在千缘的房里而石穿则是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脑海中翻來覆去的都在想着那封奇异的來信 直到月上中天时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满头都是冷汗可偏偏他嘴角却挂着一抹笑意只听他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原來是这样终于找到你了” 第八章:北海有事(二) 在刚果金东北部的一处丛林里此刻一队当地武装游击队成员们正押运着两辆小车慢慢悠悠的向丛林外走去一队人手中的ak47全都已经拉开了保险上了实弹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沒有人说话沒有人做出什么小动作整个队伍里的队员都显得小心谨慎到有些过分的地步 可以想见他们这次护送的东西到底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忽然有一束光从正对面的林间打來让正在前面带路的游击队员们兴奋的大叫了起來那是非洲太阳火辣的金光看见它意味着开阔的视野和他们的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了 放声大叫这可不是低调押运任务应该有的行为然而眼看就要平安无事的走出丛林其它小队成员竟是沒有斥责于他甚至不少人还与那个人一道高声喊叫了出來跳起了黑非洲火热的舞蹈看样子这次任务的成功当真是让他们欣喜不已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喊叫声和欢呼声便既戛然而止一片密集的狙击枪从两侧林中响起片刻便已响罢两辆小车周围已经再也沒有了一个活人 刚刚还喧闹不已的丛林里陡然陷入了一阵可怕的安静当中浓重的血腥气开始弥漫大群飞鸟早已被枪声惊动飞起盘旋在丛林上空久久不敢落下 过了好一阵丛林里忽然走出几个全身迷彩的高大身影身影手中都提着清一色的狙击枪身上装备只是粗略看一眼便知道其极为繁复这样的战士显然不是刚果金当地能够拥有的武装力量不由得让人们对他们的身份感到十分好奇 而等其中一个武装人员开口后这种好奇便是被直接打消因为那人出口便是流利的英文而且夹杂着正宗的美国俚语 “青蛙你负责把东西搜出來打包带走小心辐射如果你还想多活十年的话别忘记穿上防辐射装备再去动它们恐龙你和小丑负责清理现场别留下什么痕迹利落点” 那名武装人员流利的分派着手下的其他队员们立刻便四散开來进行行动而他自己则显得不慌不忙伸了个懒腰后直接找了一具游击队员的尸体坐到了上面像一个垂钓者一样静静等待着手下人去处理工作 他静静的坐着鼻梁上的墨镜即使在这样树影斑驳的林间也不肯将之取下酷酷帅帅的样子果真有种美国大兵的派头 过了片刻忽然一个背着无线电设备的家伙急匆匆的跑到了他的面前神色有些焦急的对他道:“处长电话要你亲自接” 那戴着墨镜的美国人眉头一挑疑惑的接过了电话道:“您好我是史密斯一封信您是说北海有事好的我明白了嗯我知道我立刻就回去” 挂掉电话的美国人胡乱的涂抹了一下脸上的迷彩露出一张堪称英俊的面孔出來正是曾与石穿在四姑娘山丛林中展开过生死较量的美国人史密斯他伸手唤过那个名叫小丑的队员对他道:“我现在有别的任务要立刻去北极熊的地盘一趟这里的事情由你全权处理” 小丑诧异的问道:“队长什么大事竟然让你把这里的工作都放下了你走了我们怎么出去恐怕刚刚的枪响已经把大片的游击队员都吸引出來了” 史密斯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道:“那就是你的问題了如果还能活着回到纽约后我带你去泡泡漂亮妞再见啦”说罢史密斯再也不等小丑的回应自己独自向丛林深处冲去动作飞快片刻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远处嘈嘈杂杂的声音正越來越近显然正有大量的游击队员向这里靠拢 同一时间段在地球的另一端日本东京某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肉体碰撞的声音与男女欢愉的呻吟声不断的响起一室莺啼燕咤春光旖旎“战斗”似乎进行的紧张复又激烈双方都已经到了冲刺的阶段男子的低吼与女人的尖叫声已是越來越响 终于最后战斗以男子一声解脱似的喘息宣告结束心形的豪华大床上两具光洁的躯体互相纠缠着不断的平复着呼吸 女人向男人的怀里拱了拱柔声道:“社长大人您真厉害” 被称作社长的男人哈哈一笑声音中却仍旧带着喘息的道:“弥久子小姐才是真的厉害哈哈哈这么快就让我缴枪投降了” 女人状似娇嗔的推了男人一把嘟囔道:“社长大人好坏啊” 这番小女生的表现立刻又惹得“社长大人”兴趣大增若非实在是年老体弱恐怕会不顾自己还喘息不已的身体再來个梅开二度的他又与女子缠绵了一会儿这从拍着女人光滑白嫩的后背笑道:“弥久子你放心好了只要这次我和伊朗人的生意做成了我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用來陪你了到时候我把你提拔为人事部的部长我们可以一块儿去到欧洲考察几个月” 弥久子惊喜的问道:“真的社长大人不会骗我吗” 男人豪迈的哈哈一笑道:“我堂堂松本重工的社长会來骗你我说的话可是伊朗的总统都要认真听一听呢” 弥久子闻言更是满脸的崇拜好奇的打听道:“社长大人和伊朗人做的是什么生意啊怎么会这么厉害呢社长大人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就告诉我好不好我也不会乱说的我真的好好奇嘛” 拗不过女人温柔的撒娇攻势社长大人在狠狠蹂躏了一会儿弥久子胸前那两块高耸的肉后终于心满意足的将她搂在了怀里悄声在她耳边说出了那个极为“厉害”的秘密只是他却沒发现弥久子在听过这段话后眼神却是越來越冰冷 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音乐响了起來让说兴正浓的社长大人吓了一大跳他赶忙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只手还下意识的伸到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弥久子赶忙歉意的笑了笑从床边自己散落的衣服里拿出一只小巧的手机笑道:“抱歉社长大人恐怕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前男友打來的我早就和他说明白要分手了可是他一直都在纠缠我等我马上就回绝了他”说着弥久子就已经接通了电话 社长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满意不过听了这个理由后却也只是哼了哼摸到枕头下的手又慢慢的收了回來故意高声的叫道:“沒钱的穷光蛋就不要來打弥久子这么漂亮的小姐的主意哼真是不自量力的蠢人” “什么北海有事看到送信人了么”弥久子忽然开口说出的话却并不是什么男女之间分分合合显然是另有所指那位社长大人诧异的抬起头然而看到弥久子那婀娜妩媚的背影后仍旧是露出了一幅满意的笑脸打消了心中的狐疑安心的躺了回去 这么漂亮的女人又怎么会有其他心思呢 想着想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小腿上被什么刺了一下却也不疼只是觉得眼皮越來越重不一会儿竟是再也睁不开了 社长大人的身旁弥久子冷漠的看着他已然沒有了呼吸的尸体一声不响的穿着衣服不一会儿收拾停当的弥久子对着社长的尸体冷哼了一下而后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门 当晚一名叫做鹿野弥久子的旅客购买了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机票凌晨时分便即离开了日本而第二天一早朝日新闻便报道了一起不幸的消息:松本重工的社长松本熊田川昨夜不幸因心脏病发作而去世 俄罗斯的远东地区贝加尔湖畔 此时一队装备齐整的武装人员正在湖畔扎营烤火大块大块的牛肉和伏尔加酒正在被他们肆意消耗气氛显得粗野复又火热 他们当中是清一色的斯拉夫人种身高体壮手中也都握有清一色的全自动武器少数人的身边竟还能看见火箭筒迫击炮等重型装备显然这支队伍的实力不容小觑 在这群俄国人营地的中间有一座最为宽大的帐篷此刻里面正有一个充满磁性的男音用中文在对里面的俄国人说道:“这些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成都飞往北京的航班商务舱内 一名在这个寒冷冬天还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人此刻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翻阅着手中的书本厚实的书页被他一双巧手翻得哗哗作响好在今晚这班航班的商务舱沒有几个人他弄出这么多动静來也并沒有遭到什么严重的抗议 可是不一会儿等他翻完这本书后便将之随手放下竟又去拿起了身边的另一本书那是同样是一本关于中医的专著厚实犹如一块砌城墙用的城砖一般却也是被他随手翻阅张张书页哗哗作响不多时便已经见了底 而后他也和之前一样将这本书也随手放在了地上直到这时他从停了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嘴里嘟囔了一句“第三遍了差不多都记住了” 说罢他伸了一个懒腰忽然又俯身从地上的一堆书里随意的抽出了一本他看了一眼书名而后想了想道:“第四百六十五页舒心饮的配方是:川贝、枇杷、桔梗一边说着他一边将书翻到了第四百六十五页他刚刚所说的内容竟是与书页中所写的内容一般无二分毫不差” 而在他桌椅的扶手上着垫着一张信纸纸上只有四个大字“北海有事” 第九章:小师弟 一个晚上而已这个世界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有些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些却注定永远不会为外人所知然而无论是不是轰动一时的大事件对于现在的石穿而言都沒有太多的意义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尽快做好准备越早出发越好 后勤和签证等等杂务全都是由千缘一手打理石穿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得耐心等待着结果陈杰、李随风和许一多三人则是被千缘唤到了她的公司里要发配给他们一些小装备需要由他们去做一些适应性的训练 而对石穿这个领头人而言这一天也决不会是无所事事他要去当一次面试官考察一个据说在能力方面不弱于刘颖的年轻人那个人被刘颖叫做“小师弟” 在千缘的坚持或者说要求下石穿难得的又穿上了那身千缘亲自替石穿张罗的西装穿上手工制作的皮鞋打上看看标签都能让石穿咋舌的领带跨上一个石穿注定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公文包总之与小师弟见面的时候石穿除了外表还有些拘谨和尴尬外便是这样一幅样子极为抻头的金领模样 气氛不错的咖啡厅里石穿和对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在等咖啡的间隙那年轻人主动对石穿道:“您好您应该就是刘颖学姐为我介绍的那位石穿先生吧我叫王子枫是來向您应聘的” 石穿礼貌的回以一个微笑却一时间有些不清楚这个对话该怎么进行他对于面试这个词还是在來到这个新时代之后从听说过的而有限的面试经历里也只有和秦昂天的那次拳脚较量他总不能一上來就给眼前这个王子枫也來上这样一手 因而石穿的思路一时间有些堵塞场间有了一个面试中很罕见的冷场眼看对面的年轻人愈发狐疑石穿最后还是决定先打量一下对面的年轻人再说 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当得起英俊二字此刻只穿着一身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显得十分干练却也从侧面看得出这名年轻人的身体素质很不错眉目间有一种石穿难以言表的熟悉感可他偏偏就是说不出这种熟悉感來自哪里或许是天生的让人亲近 “王先生的普通话很标准不知是哪里人啊”石穿也不知道如何开始一段正经八百的面试干脆先从拉家常开始为好反正迟早也会绕回正題不妨先闲扯一阵松弛一下紧张的气氛 王子枫听了这句话并沒有怎么发愣虽然与自己的能力水平等因素无关可是他仍旧面带微笑的回答道:“石穿先生我是成都人自幼却是在北京这一带长大所以说普通话说的还算不错沒有什么蜀音了” 石穿有了话題自然可以慢慢的进行下去他想了想又问道:“王先生原來是四川人那王先生有沒有去过石穿的九寨沟、剑门关、峨眉山这些地方去过” 王子枫道:“当然毕竟也是成都人嘛自己家乡的旅游景点怎么可能不去看看” 石穿道:“那王先生以往有沒有徒步旅行或者探险的经历” 王子枫想了想道:“大学期间倒是和同学参加过几次长途的骑行徒步嘛真沒有搞过不过对于探险我一直是比较向往的我的叔叔曾经走南闯北很多年小时候经常听他给我们讲他游历各地的经历所以从小我就很有一颗向往探险冒险的心” 石穿虽然不懂如何开始一段面试不过却是顺顺当当的绕到了正題上他赶忙接着刚刚的话头问道:“那么王先生了解我们想要招聘人员的要求了么” 王子枫道:“当然刘颖学姐已经和我提起过说石穿先生您是旅行记者而且经常要去一些人迹罕至或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地方进行探险这次您需要的是一个具有一定堪舆风水知识而且能担任起队伍中队医角色的成员呵呵我沒说错吧” 石穿点头笑了笑道:“那么不知王先生能不能做得到” 紧接着两个人便做了几个关于风水阴阳的占卜而且对如何处理外伤如何消炎做紧急手术的事情做了一番考较石穿虽然对这些东西并不如何清楚但是见这位王子枫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讲解的条理清楚一时间倒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來 然而石穿虽然不清楚这些知识的框架和结构却是有着不少偏方和小知识他故意将几个偏方做了些错误的改编用以试探王子枫几乎是立刻便对石穿加以纠正这几个问題问下來后石穿对于此人的知识能力方面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來再加上此人是刘颖推荐过來的故而很快便结束了关于相关知识的测试 可是对于石穿而已最为重要的并不是知识水平和能力对于这次行动而言他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不临阵退缩且能与队伍里其他人妥善合作的团队成员 石穿道:“王先生我对您的能力水平很满意不过我还是需要提醒您一下这次行动是团队行动除了我之外我们这次的队伍还有四个人我需要的是你能和他们友好的相处并且互助合作不知你” 王子枫不等石穿说完便笑着抢道:“石穿先生请尽管放心我以前参见过的几次长途骑行都是在网络上临时组队的我与那些骑友们相处的都很融洽而我们也都是陌生人至于合作的话我年前未辞职时还是四川华戏医院的一名主治医师我与不少陌生的大夫合作过大手术到目前为止还沒有失败的案例我想这些足够证明什么了哦对了这是我的工作证明您过目一下” 这一番话几乎是说的滴水不漏而且还有证据作为佐证饶是石穿的心里还在打鼓可表面上已然说不出什么话來了而后石穿又对王子枫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次行动的目的地和注意事项但王子枫听闻这次前去的目的地是“贝加尔湖”时他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却又表示不存在障碍他将会全力以赴完成好这份工作的 石穿看左右也沒有什么可说的便决定终止今天的面试并对王子枫说明下一次见面将会带他见一见小队的其他成员如果沒有什么问題的话倒时就可以签下合同王子枫一副自无不可的样子最后与石穿一道喝完咖啡后径自离去而石穿对于这次的面试也显得十分满意 经过上次四姑娘山中的经历后他已经确信刘颖的角色在他的队伍中必不可少在追寻焚档的路上他已经见识过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今后也必将有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冒出头來有刘颖这样百科全书式的人物在他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而且随队医生在一支探险队伍中也是绝不可以缺少的 在得知这一次刘颖不能与他同队出行后石穿很是为难了一阵此时出现了这个名叫王子枫的年轻人算得上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当然眼前对王子枫的考验还大多停留在口头上具体的情况还要在抵达贝加尔湖后进一步观察 搞定了王子枫的事情后石穿并沒有急着回去而是径直前往了北京最大的古玩和旧货市场潘家园子 经历了上次四姑娘山一战后石穿手中缺少了不少的武器那柄诸葛连弩的弩矢全部打空更关键的是那柄得自楼兰的斩马剑也遗失在了石塔的废墟之内这次行动前他需要给自己再找一些趁手的装备 就好像习惯了打枪的人突然换用弓箭会显得极不适应已然用惯了斩马剑做武器的石穿如今已经回不到那种一柄三棱军刺就可以横冲直撞的境界况且他背后还有着那柄得自楼兰的锋利短剑更沒有弃用重拾三棱军刺的道理 虽然千缘已经承诺了在石穿等人抵达俄罗斯后就为他们提供一批真正的枪械装备可是石穿仍旧习惯自己有趁手装备在身的感觉 今天的潘家园子很热闹如往常一样的热闹 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叫卖的小贩有低着头不理顾客的黑脸老板有满脸都是新奇的外国朋友也有拎着一个个蛇皮口袋神色匆匆一看就有问題的“淘金者” 低头看去满眼都是琳琅满目 清朝的琉璃、明朝的纱、元朝的马镫、宋朝的青花路边的店铺里有据称是“龙吟”的宝剑街边的摊铺上有号称“花纹钢”的腰刀有街角的老头拎着两块破砖号称自己手里的是故宫城里的瓦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石穿一路走走看看却始终沒有找到让他满意的东西 直到走到一处街角拐弯处在那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有一家也同样不起眼的小店铺那家店铺的门前很冷清木质的招牌有了些年头可也因此显得满是污秽不怎么起眼 另一个扫干净的招牌上写着两个大字“棠溪” 第十章:棠溪 “棠溪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石穿挠头想了想不得其解这一段日子加上刚刚从楼兰归來的日子里他几乎是如饥似渴的恶补了许多当代的知识与常识 脑子里塞下太多东西的结果一來是使他得以很快的融入当下的社会二來则是使他对很多记忆不深的知识点产生了这种模糊的念想 或许正是因为这两个字勾起了石穿的念想他双腿下意识的便迈进了这家不起眼的店铺里进來之后扑面而來的是一股钢铁的味道店铺不大甚至还可以说有些狭窄站在里面连转个身也要注意一下 老板高高的翘着脚躺在店铺的最里面打着瞌睡看见石穿进來后只是抬了抬眼也不起身招呼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按说这样的小店铺还偏偏是这样一幅怠惰的经营方式常人一进來恐怕就会冷哼一声掉头就走可石穿偏偏沒有他非但沒有掉头就走反而还双眼发亮一眨不眨的盯着屋中的陈设仿佛是一个真正盯着裸体女人的色中饿鬼 他到这一刻才终于想起了“棠溪”两个字的意思那满屋满室竟然都是闪着寒光的宝剑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酒幡掩翠柳铁歌秦更天”棠溪不是什么店名那是一个地名是中国古时最为著名的铸剑圣地 桌上、案上、墙上、地上整整一个屋子里竟然全都是打磨的光可鉴人的冰冷利刃置身其间杀气逼人 石穿却仿佛丝毫沒有感受到一样竟是兴奋的向前跑了两步拾起一柄十字短剑看了看而后又拿起一柄标记着“龙泉”的瘦身长剑摆弄了一番不一会儿又拿起一柄“太阿”试了试刃口仿佛是到了玩具店里的孩童一时间只把他兴奋的无以复加就差手舞足蹈了 便在这时一旁始终沒有打理他的老板睁开了一只眼神色不耐的道:“要买的话就看不买的话就不要随意的乱摸叮叮当当的我还想图个清静呢” 石穿闻言这才收起了一点难以抑制的兴奋对那老板问道:“请问老板这里有沒有斩马剑卖” 老板听到这句话方才抬起头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一下石穿随后他哼了一声道:“那种又笨又重的东西居然还有人买我这里沒有你去别家看看便那边有一个卖陌刀的或许和你的胃口出门往左走两百米左右就是了” 听说沒有斩马剑卖石穿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他却沒有急着离开内行看门道石穿摆弄这种冷兵器也算是半个行家了虽然看不出那柄剑是哪个朝代的真品还是赝品可对于一柄剑到底是不是一柄好剑却最有发言权他在潘家园子转了大半圈看到的东西多数都可以归入垃圾一路唯独这里的剑是少有的精品他既然找到了这里又怎么能轻易的放过 过宝山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于是乎石穿想了想又问道:“那请问这里最重的剑是那一柄我要最终的越重越好” 老板听到这句话终于是有了些兴趣嘿嘿笑了笑反问道:“你要那么重的剑不会是放在家里镇宅辟邪吧” 石穿笑了笑道:“当然沒有那么奢侈我只是想买一柄重剑用用或许早起的时候去锻炼锻炼身体” 老板轻哼了一声对石穿的话显然沒怎么上心不过却也沒有置之不理他下巴向最里面的一排架子那抬了抬道:“那排架子最里面地上的那一柄你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拿得起來别把自己腰给压断了就行” 石穿闻言道了声谢自去寻那柄重剑 铺子本就不大一排架子也不过几米长短眨眼睛石穿就从一堆被堆成小山一样的乱剑堆里面挑出了那柄最重的剑一上手他眼前便是赫然一亮 “好剑” 石穿在心中默默的嘀咕了一声一把将剑拎了起來呼呼在身前身后舞了个剑花这是一柄长剑形制与当日在睢纹见到的雷戟手中所用的佩剑极为相像而且上面的花纹也显得很是古朴表面沒有什么光泽反而黑黝黝沉甸甸的给人一种厚重的视觉冲击力 石穿对此很是满意 听到了“呼呼”两声破空声响老板终于是惊讶的看了过來待确认石穿当真舞动的就是那柄长剑后他语气也终于客气了一些道:“看不出來啊当年我们厂子里面的郝师傅弄出这柄剑后就被大家一致评价为废品因为实在沒人能拎得动沒想到你这个小伙子看上去清清秀秀的还有这把子力气” 石穿笑了笑沒有搭话他向后退了两步选了一个稍稍开阔一点的空间一伸手又舞了两个手腕上的剑招招式凌厉、流畅、大开大合间又有飘逸灵动的影子在里面正是当日雷戟的“魂魄”最后一次出现时所用的那套剑法 石穿越看越是喜欢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东西么 兴奋之下石穿扭头对老板问道:“老板这柄剑怎么卖” 接下來老板说出的话让石穿有些怔楞原本以为老板刚刚对他评价的那么高又说什么这柄剑几乎被评价为废品他会哈哈一笑说:既然此剑与你如此有缘那便送给你吧就算不是如此老板想來也应该打个折扣却不成想老板竟然伸出了一根手指嘴里清晰无比的吐出了一个“万”字 一万块人民币 思维时不时还会在两个时代之间游荡的石穿一时间被吓了一大跳一万块人民币在过去足够买下一架战斗机了便是现在对普通人而言那也不是个小数目石穿上次做完了睢纹的任务后得以申请出五十万人民币的任务启动资金可是他自也知道这五十万放在这次任务中也必定架不住几天的花费 这次的行动又要出国又可能要进行潜水花钱用流水來形容也一点不为过这一万块虽然只是五十分之一可对他也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小数字一时间只把石穿纠结的不成样子 老板看了看石穿的表情就自顾自的道:“不是我见财起价实在是这柄剑在铸造的时候就往里面填了太多的材料他的成本价不怕吓着你就这柄剑的成本价就已经有两万了嘿嘿如果不是它实在太重沒啥人买那肯定是我这个小铺子里面镇店的宝贝卖给你一万别觉得是坑了你已经给你打了个打折扣啦” 石穿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清楚这柄剑到底由什么材料构成可他知道这柄剑中心适度手感适中韧度和刃口都是一时之选要出这么个价格也绝不算贵了只是他此刻身上那里有这么多钱银行卡这种“高级”东西也是交给千缘打理的他现在得去尽快取出钱來 犹豫再三他还是对这柄剑爱不释手石穿本就不是个纠结的人当机立断是他的性格于是乎前两秒钟还在为一万块犹豫后一秒便已经决定要买下來了 他抬头对老板点了点头道:“剑我要了但现在手头的钱还不够我要去取钱回來” 老板道:“沒问題这剑先留在这里钱到了就是你的了” 石穿闻言随手将长剑放下饶是他已经注意要小心一点可是重剑自有其重剑的架子在一下子刺入了老板的水泥地面小半尺厚看得两人都是阵阵心惊石穿歉意的笑了笑也不等老板骂人赶忙拿着手机跑出了门去边跑边拨出了给千缘的电话 他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把这柄剑弄到手里了 然而电话拨出去了许久却一直是无人接听石穿诧异之余倒也沒太放在心上随即又给陈杰打了个电话她们今天都在千缘的公司里想來与她离得也不远然而这通电话拨出去了许久竟也沒有人接通 石穿的眉头稍稍蹙起已经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他又赶忙给李随风和许一多打了电话两人竟然也一直无人接听石穿终于发觉事情不大对头可还不等他多想千缘的电话突然给他发來一条短信“快回家” 石穿心中登时一紧这种沒有前因后果连敬语都沒有的短信可不像是千缘一贯的风格石穿情急之下赶忙跑出了潘家院子暂时也顾不上什么绝世好剑了拦下一辆出租车后风风火火的便跑回了他的四合院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石穿对这几个人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除了李随风外一般人不会随便开这种玩笑就算是要开玩笑也决不会选在如今这种心急火燎的时候此时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造成一系列不良后果这些人都不是小孩子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玩这种低级游戏 可是会出什么事呢 会有什么样的意外能让这几个人都同时与他断了联系呢千缘短信中只说了“快回家”又到底是为什么呢 坐在出租车的后座里石穿心中一时间乱成了一团麻 第十一章:意外 世界上既沒有一种云真的叫做“筋斗云”也沒有一种超能力叫做“瞬间移动” 饶是石穿心急如焚可仍旧在北京足以堵死人不偿命的环路上熬过了两个钟头这才算回到了他和千缘居住的四合院里 四合院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的积雪上有一大片乱七八糟的脚印胡同外的车辙也是凌乱不堪显然是发生过什么大事的石穿见了心中更是焦急他一手解开自己西装的扣子一手便握住了后腰处的短剑快步跑入了院子里 “千缘千缘你在哪儿”大声的呼唤沒有换來任何的回应 院子里沒有人偏房里也沒有人正厅沒有人厨房也沒有人石穿的心中越來越急直到他情急之下干脆一把推开了千缘的房间一个有些惫懒的声音才自里面响起带着哈欠声道:“你可终于來了” 突如其來毫无预兆直指人心 石穿顿时心头警铃大作后腰处的短剑几乎是立刻便横在了胸前整个身体极为自然的摆出了一幅战斗的架势 刚刚那个声音不属于千缘也不是他所认识的任何人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而且是个男人的声音 石穿一瞬间做好了防卫反击的动作不可谓不快然而等他想要动手先行制住这个不明底细的男人时他却愕然发现对面男人的手中正端着一支小巧的手枪枪口正对准他的眉心 躲无可躲 这人握枪的手太稳了显然是个高手 “你最好先放安静一点我暂时还不想杀你请坐不要客气”男人嘴角挂着让人想要痛殴他一顿的危险语气轻佻的对石穿说道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石穿随手扔下了短剑他知道自己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子弹与其握着短剑在这个陌生人面前表现的战战兢兢索性不如表现的轻松一点他大咧咧的坐在千缘屋中一把摆放好的椅子上双眼略微眯起带着一副危险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的身上穿着一身休闲西装身材很修长脖子上裹着一条围巾看起來温文尔雅更人一种难掩的书卷气可是眼角上翘嘴角在和石穿说话时也上翘眼瞳中不时有寒光闪过显然不是什么易与的人物石穿暗暗留上了心随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住处” 男人对石穿的表现很满意笑了笑将手枪收起放在了上衣口袋里可是他的手却也沒有离开那个口袋口袋下一柄开了保险的手枪仍旧正对着石穿的眉心那种感觉如芒在背男人不以为意的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杨名叫杨子林是北极星科技股份公司的董事长当然这只是我众多身份中的一个” 石穿静静的听着沒有表现出任何其他的神情沒有不屑一顾也沒有震惊不已一切都似在听一段普普通通的对话似的杨子林继续道:“还有一个身份与你有些关系与我们这次的冲突也有些关系那就是我是陈杰女士的未婚夫” 听到这句话石穿终于不可抑制的挑了挑眉头嘴角有些抽动 石穿的动作很细微很小小到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就极快的消失不见可仍旧被杨子林收在了眼中他满意的笑了笑道:“之所以会发生今天的意外以及我今天之所以会到这里其实都是想让你听我说一句话” 到了这时石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一句话是什么” 杨子林的面色骤然一变沉声道:“从今往后给我离陈杰远一点” 听到这句话时石穿愣了一下随即突然不可抑制的捧腹大笑笑的十分恣意随性以至于杨子林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也沒有停下來于是乎杨子林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 只见他脸色黑沉的问道:“你在笑些什么” 石穿摆了摆手示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可心里却在不断的腹诽:想自己当年也是军中前途无量的战斗英雄为了老叔当了逃兵担起了焚档的重任可也是一路走到了现在谁还不得夸上一句“义士”怎么到了这个家伙的手里就变成了拈酸吃醋的对象了他忙里忙外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和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争一个姑娘 不过忽然想起陈杰的身影石穿的心中突兀的一动一种以前他从未曾差距过的思念眨眼间流淌过心尖让他那颗刚刚还在笑声中欢愉不已的心脏倏尔一颤 石穿渐渐制住了笑声面色重新变得冰冷起來看着同样面色难看的杨子林问道:“陈杰、御手洗千缘还有我的其他两个朋友他们都怎么样了” 杨子林冷哼了一声道:“你可以放下心沒有危险不过是去警局喝杯茶而已这只是为了向你展示一下我的力量你的那个日本小情人确实很有钱不过呵想着在中国做生意光是有钱还远远不够的你也不要指望你在国安局的那一点点关系能够救得了你我说过我有很多个身份而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怕区区一个国安局” 石穿冷漠的听着眼前这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年轻人在他面前自吹自擂他沒有阻止更沒有做出一点点嘲讽的意思在他得知陈杰和千缘等人并沒有危险后他便已经放下了心來心都已经放下了听听这家伙的话也就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 事情 石穿等杨子林说完后忽然问道:“那么如果我的回答是不你打算怎么做” 杨子林笑了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用的却是千缘那印着卡通猫咪的白瓷杯子他毫不在意石穿冰冷的眼神轻轻押一口水道:“你是个聪明人虽然我还沒有摸透你的底不过看你的表现也不像是太蠢的样子我说过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离陈杰远一点如果你不答应那么就要做好接受报复的准备首先就是你的那个日本小情人” 石穿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表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他声音平静的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杨子林想了想道:“像今天一样的事情还会持续不断的发生或许是涉恐或许是危害国家安全总之我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将她请回警局喝茶东城、西城、海淀甚至外地公安不会有重样的而且有刑诉法在那里摆着你甚至都不知道她被抓到哪儿去了她别想在中国做生意甚至别想在中国立足还有你的那两个朋友很可惜他们连你那个日本小情人的背景都沒有我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对付他们一天两天三天甚至于不用审判我就可以变着法子让他们在监狱里面住上一辈子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 杨子林语调轻快的说着看着石穿愈发沉默的表现他对自己的话很满意等到这番话说完他又喝了一口水舌尖还故意在千缘的杯子边缘舔了舔轻笑道:“等玩残了你的那几个朋友之后至于你我会用其他办法让你好过的” 石穿声音平静的问道:“那么说只要我离陈杰远远地你就可以不再对付我们” 杨子林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你不会真的这么愚蠢吧”他声调压得极低冰冷的道:“陈杰是我的未婚妻是他父亲和我父亲双方亲自定下的婚约可她却屡次三番的向你这里跑和我沒有一个笑脸和你倒是有那么多的话可说跟你说句实话你早就已经把我给惹火了离陈杰远一点不过是给你们一个保命的机会惩罚不可能因此就撤销掉至于罚轻还是罚重关键还有看你自己的表现你明白了么” 石穿哈哈一笑点头道:“我想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我离陈杰远一点你要对付我我离她近一点你也要对付我想來昨天那包海洛因也是你的杰作吧” 杨子林冷哼了一声神情愈发高傲似乎已经确认完全掌握了局势一样眼前的这个石穿确实有些小本事不过也就是个沒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乡巴佬而已对付他看起來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等到解决了这个情敌陈杰自然会迷途知返的 他默默的想着越想越是高兴 然而就在他觉得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时候他左手手掌突然传來一阵剧烈的疼痛突如其來不可压抑那钻心似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突然一声嚎叫而紧接着一柄雪亮的短剑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半月形的寒光剑锋直扑他的右手杨子惊骇欲绝下意识的松了手向后猛然仰倒 短剑的剑锋割破了他身上的西服切断了他一小节白色的围脖在最后的时刻切下了他右手中指指尖上一小坨肉吧嗒那柄小巧的手枪坠落在了地面而后猛然被一只大脚踏住 第十二章:既然如此 s:求大家的月票啊包月的同学们应该已经获得了十月份的月票了吧订阅的同学们估计也差不多了大家如果喜欢影子的作品请把你们手中的月票投给我你们的一票是我前进的动力努力码字石穿不会说谢谢石穿的谢谢永远都是在行动里 石穿踏住了那柄手枪如同踢球一样用脚跟一磕将之磕进了千缘屋中的书柜下面那地方狭小异常如果不把书柜挪开恐怕是别想让这柄枪重见天日了 杨子林猝然遇袭之下连滚带爬的退到了墙角抱住自己的右手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右手手背上此刻插着一枚如同钢钉一般的弩箭中指指尖也被利刃削掉了一小块此刻伤口处血肉外翻鲜血淋漓样子看起來极为悲惨他抬起头恰好看见石穿将一柄用精钢打造的连弩擎在左手上慢慢对准了他的额头 杨子林吃惊之余高声叫道:“石穿你你居然敢伤我你不要命了么你不要你的那些朋友了吗啊” 石穿摇了摇头道:“到底是我太蠢还是你太蠢你也说过了我和你之间已经结下仇了而且对你來说这个仇不可化解无论我做什么你也会继续给我捣乱的而且你还提醒我你的身份很特殊将來对我和我朋友们的报复都会让我难以招架那岂不就是敦促我现在就干掉你么也是啊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现在也就是唯一的机会了我岂有不好好抓住的道理” 杨子林闻言登时目瞪口呆在他的预计中将石穿逼入绝境之后他还要出言戏侮一番然后等着石穿跪地求饶痛哭流涕最后自己再看情况大发慈悲的选择是否放过他虽说他确实沒有轻易放过石穿的打算他可全然沒有想到石穿竟然会说到就做到杀伐决断如此的果决 这家伙不是懂得一点权谋诡计的么怎么现在看起來完全就是一个愣头青 不论怎么说此刻杨子林就是想要反悔似乎也是來不及了 石穿说完之后手中的连弩便再次扣下又一支弩矢激射而出饶是杨子林反应够快可这一支弩箭仍旧刺透了他的左肩换來又一声惨叫若是他刚刚沒有提前向旁边跃起的动作恐怕这一支弩矢会直接刺破他的喉咙 竟然真的是杀招 杨子林又惊又怒嘶声吼道:“石穿你敢杀人你敢杀人你敢杀我么” 石穿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显然是在嘲笑杨子林是个白痴他刚刚的动作早已经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态杀死杨子林对他來说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至于事后怎么样会不会无法收拾无法处理那不在石穿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用石穿的朋友对他进行威胁便已经触动了石穿的底线而石穿在愤怒的时候并不是总会刻意对自己的脾气进行压制的 “你们都在干什么吃的快点救我”杨子林看到了石穿的眼神无來由的他开始害怕从小到大以他的人生经历來看他还从未曾如此失态过可是人真的开始害怕了又哪里会在意什么狗屁失态 呼救 他在对谁呼救 石穿的视角扫过身周确认沒有什么埋伏刚刚他也检查过四合院的其他房间也确认沒有旁人在他还有什么后手石穿眉头一挑决定不做理会手中连弩再次对准了杨子林的额头一声冷哼便要扣下弩机可是这时一块从天而落的瓦片骤然袭來“砰”的一下砸在了石穿的手腕上猝不及防之下石穿手中的连弩登时坠落在地也不等他去捡拾两个从天而降的大汉便已经迫使石穿向后趋避了开來 轰轰 两道从天而降的声音两尊铁塔一样的壮汉已然立在了石穿和杨子林的身前寒冬腊月里这两人身上套着迷彩作训服却是掩不住两人魁梧的身形手上戴着半指战术手套脚上踏着陆战靴面对杨子林时一脸的恭敬显然一幅保镖的架派石穿看见了他们眼神不由的微微眯起这两人不是雍手 原來他们一直埋伏在房顶上 两人逼退了石穿后赶忙反身拉起了受惊过度的杨子林后者的眼睛当真是要喷火了此刻杨子林肩头、手臂到处都是鲜血面目因愤怒而扭曲的已然有些狰狞以他的身份、地位、学识、身手什么时候会被人弄得如此狼狈竟然到了喊救命的时候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乡巴佬竟然把他伤到了这种地步而且刚刚如果不是保镖及时赶到的话恐怕他真的会被眼前这个乡巴佬给干掉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废了他”杨子林咬着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面崩出來的显然此刻他心中已经把石穿恨到了极处然而即使是这样他却仍旧沒有说出“杀了他” 为什么 石穿听在耳朵里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而后又再次恢复了过去仿佛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经懂了什么 那两个保镖一样的人物闻言沒有任何的迟疑立刻便从大腿外侧的刀鞘里取出了两支伞兵刀两人半伏下身子一左一右立刻向石穿冲了过去两个如此魁梧的身躯在千缘这间装饰的十分温馨的小屋中如此奔跑起來还真是有种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力可他们的对手是石穿绝不是一个看一看就会被吓到的人物 石穿做了个深呼吸手中短剑攥紧一声不吭就那么冷漠的对冲了过去 屋子里响起了第一阵兵器交击的声音伞兵刀与短剑骤然相交骤然相离左边那人手中的伞兵刀已经居中折断屋中除了石穿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有些难以相信眼前的场景那是从瑞士进口的军刀竟然就这么被一把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短剑切成了两半而且是在两只兵刃对撞的过程中完成的那把短剑是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给三人细想的时间石穿一剑切断了对手的兵器得理不饶人剑尖继续向对手的手掌刺去同时肩膀胯部同时用力“轰”的一声响左边攻來的那个保镖右手留着鲜血就那么被石穿直接撞飞了出去直接砸破了房门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身体一时间竟是爬不起來 而石穿如此大开大合的攻击却立刻将他后背处的要害全部暴露了出來他身后的另一个保镖见了顿时加速冲上手中伞兵刀直奔石穿的后腰而去这一刀如果扎实了恐怕一刀就能让石穿彻底的失去战斗能力刀尖距离石穿的身体已经不足一条小臂长短了眼看着就要一刀扎进去那保镖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鲜血喷洒的准备 可是就在他即将得手的一刹那间石穿的右腿以一个看似不可思议的力道向后做了一击倒踢脚跟正巧砸在了那保镖的心窝处那保镖的脸色霎时就变成了青紫右手再也握不住什么刀具直接就地跪倒下來双手捧着自己的胸口动也不敢再动上一下 一个照面而已甚至还算不上一个回合 就这么简简单单利利索索石穿就已经将杨子林的两个保镖打倒在地而且沒有给他们再次还手的机会出手快、准、狠这正是石穿在军中时就磨练出來的格斗技巧 如今房间里再次变成了两个人的对峙石穿扭了扭脖子抬头静静望着对面的杨子林眼神里沒有嘲弄却又满是嘲弄 杨子林此刻已经捡起了石穿刚刚拿着的诸葛连弩靠左手握持着已经恢复了一点镇定他抬了抬下巴对石穿吼道:“再过來我就射死你你给我跪下快点” 石穿看了他手中的弩机一眼轻蔑的笑了笑对他的威胁完全不做理会一脚踢开正跪在他旁边的那个保镖脚步轻快的走向杨子林 “站住不许再往前走了我真的会射死你的给我站住” 惊怒之下杨子林立刻便扣动了手中的扳机结果刚刚还无比犀利的杀器此刻竟完全沒有任何的动静任凭他的手指如何用力这支看起來还算不错的连弩却再也沒能射出任何一支弩箭而此刻石穿已经走到了杨子林的身前他轻易的将杨子林手中的连弩一把夺了过來放在手中一掂笑了笑道:“这是诸葛连弩恐怕你这样的公子哥沒有玩过吧看好了像这样把弓弦用这个机括拉起然后发射的时候只需要把这个机括拉下就好了看懂了么” “砰”的一声一支弩矢擦着杨子林的耳朵射入了他背后的墙壁之中凌空擦断了几根头发 如同在教幼儿园的小朋友数学題一样石穿说着说着竟还拍了拍杨子林的脑袋可这一次不等杨子林如何发怒石穿便骤然变了表情猛地一拳砸在了他的腹部 剧烈的绞痛顿时让杨子林痛苦的蹲伏了下去石穿却并沒有因此而停手一拳、两拳、三拳石穿一条腿压住杨子林的脑袋左手按住他的后腰右手的拳头一下接着一下极有节奏的一下下轰砸在杨子林的背上满室“砰砰”作响惨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第十三章:来者不惧 第十三章:來者不惧 杨子林的惨嗥声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而后便戛然而止这并非是石穿怎样手下留情也并非是杨大公子受苦不过驾鹤西去而是一通电话铃响阻止了石穿的进一步动作 千缘的屋中有一台老式的红色台式电话平日里也不使用在今天却是突然间响了起來就在石穿对杨子林施加殴打到了最为重要的关口的时候突如其來毫无征兆 “叮铃铃”的电话铃响很是扰人但若放在平日里石穿也绝不会放下拳头对它稍加理会可是今天他却不得不强忍住心中的杀意慢慢将身子从杨子林那已经被打得无法站立起來的身体上慢慢的挪开最后怀着一脸不忿的接听了电话 是的石穿知道那是谁來的电话所以他即使心中杀意盈天却也强忍了下來接听电话打算看看对方准备说什么他不是什么先知也不是什么神断他之所以清楚的知道电话主人的身份是因为电话铃声一点都不连续而是被人为的弄成了一首乐曲的曲调而这首曲调对于石穿而言很熟熟到他刚刚听了一个开头就明白了打电话來的人是谁 那首歌的名字叫做国殇这首歌是龙骑禁军中的军歌是秦昂天极为中意的词曲 “身既死矣 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 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 国有殇 魂兮归來 以瞻家邦” 老式的电话握柄被石穿抬了起來果然听筒内秦昂天的声音自其中清晰的传出不过这一次却是少了许多轻佻多了一份严肃:“石穿刚刚那几拳打得很漂亮不过现在不要再打下去了” “为什么”石穿的问題简洁而明了他明白了秦昂天的意思可是他却需要他來解释他的意思 秦昂天道:“陈杰、许一多、李随风还有你那位來自日本的御手洗千缘小姐都已经安然无恙现在正在龙骑的护送下返回你那里你不需要再担心了” “为什么”石穿再次问了这样一个问題千缘和陈杰他们安然无恙的脱险自然不是杨子林的大发慈悲而是秦昂天他们及时出手的缘故可是这样并不能抵消掉石穿对杨子林的愤怒和杀意这个长相还很不错的家伙心中的阴鸷太深、背景也太深石穿不想给千缘等人留下这样一个祸害 秦昂天继续道:“你已经打了他大半个小时再打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所以现在放手吧” “为什么”犹如一个儿时学说话的游戏石穿的问題依旧是这样的三个字清晰明了、言简意赅依旧的让人着恼终于话筒内的秦昂天叹了口气对石穿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先要找一个清静沒人的地方这些话还是不能让你们屋里的那几只耳朵听见” 话音未落石穿便转过身去“砰”的一脚踢在了杨子林的额头上让后者低弱的惨嗥声彻底消失立时晕了过去而后石穿也不停步三两步走到两个保镖的身前有样学样的将他们两个也一一打晕手段依旧是快、准、狠 待到石穿回去重新拿起听筒后秦昂天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道:“好吧你还真是个简单粗暴的家伙不过也好免得浪费我们的时间简单说吧杨子林他背后很有背景不光是他背后就连他本人的身份也有些麻烦你这个情敌确实不大好对付”握着听筒的石穿冷哼了一下道:“我和他可不是什么情敌说重点有多不容易对付难道以龙骑的的力量也解决不了么” 秦昂天道:“那当然不可能龙骑是中国最为特殊的一个组织只要是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还真沒有多少我们摆不平的不过” “不过什么”石穿反问 秦昂天毫不客气的道:“不过龙骑为何要为你出手石穿你别忘了即使你上次任务完成的相当出色因而获准晋升为上等兵可是你仍旧属于龙骑的最低阶成员你现在连个军官都不是如果只凭你和老板的关系的话你还沒有资格让龙骑出手我跟你说过龙骑是足够特殊的地方我可以卖个老板一个面子却不能去捧他的脚丫” 听到这句话后石穿登时沉默了下來秦昂天的话说的很直白也很明了以石穿如今在龙骑内的身份和地位看龙骑确实沒有必要为了他一个上等兵花费如此之高的代价替他解决这种层面上的善后不过石穿却也捕捉到了另外一层意思只要他在龙骑内的身份和地位足够高他就可以凭借着这层身份获得龙骑更高规模的援助 石穿想了想道:“我大概懂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一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居然会让你也忌惮到这种地步” 秦昂天道:“你要搞清楚的是我不是忌惮他还是那句话在这个国度这片土地上能够让龙骑忌惮的力量少之又少而我身为龙骑的首领自然让我忌惮的对象就更少了不过我不忌惮不代表你不需要忌惮或者你以为你杀了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之后可以往江里湖里一躲再次过起隐姓埋名的日子可以行得通可是你别忘了御手洗千缘还有李随风他们石穿我知道这样做人做事很让人恼火可是在你如今地位实力不高的情况下你必须要努力忍耐忍耐到你足够解决他们的时候然后我和你说说杨子林首先正如他对你说的那样这小子是陈杰的未婚妻你先别急着惊讶这份婚约是他的父亲生前和陈杰的父亲亲口定下的当然你恐怕也要说现在是个新的时代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统统都已经变成旧日历了可是你也别忘了有些父母的身份太过特殊他们的命令还是很有效果的杨子林的父亲和陈杰的父亲都很有地位是属于那种惹不得的人物不是惹不起而是根本就惹不得包括龙骑在内我们都惹不得我不怕他对龙骑施加什么影响和压力但是我仍然惹不得他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石穿想了想沒有吭声 秦昂天继续道:“而杨子林这个人本身也不简单我记得以前就和你说过在中国除了我们龙骑禁军之外还有两支与我们很类似的队伍虽然沒有我们龙骑的底蕴和实力可是他们既然能够与我们分庭抗礼自然有他们的力量依仗其中的一支名叫鹰扬铁卫而杨子林便是这个鹰扬铁卫的首领” 石穿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回头看了看晕倒在地上已经被他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血的杨子林他想过这个家伙会很麻烦却从沒有想过这家伙竟然会这么的麻烦石穿不再说什么而是习惯性的把右手双指并拢在自己眉心处慢慢的揉按起來慢慢的进行着思考电话那头的秦昂天也不过多催促也跟着静静的在一旁等待 良久 石穿忽然睁开眼对秦昂天道:“好的我可以放过他但是我希望能够获得龙骑的保护我的朋友们我的行动我不希望外來的因素对我们进行干扰” “沒问題”得到了石穿的承诺后秦昂天明显语调轻快了许多他毫不犹豫的道:“我告诉过你很少有人能够來找龙骑的麻烦只要你不弄死他他背后的那两个大家伙就不会來跟你玩命而只要他们不和你玩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就沒有人能够伤害你和你的朋友们御手洗千缘的公司将会得到特殊照拂轻易不会对她的经营行为和人身自由加以干涉其他人也是一样而在你们行动期间我也会竭力守护你们的后方不让你们有后顾之忧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石穿闻言默然并沒有表现出什么松一口气之类的表情而只是默默的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么按照你的意思在我行动结束后我还要单独面对这家伙和这家伙的报复” 秦昂天道:“那是自然龙骑不可能做你的24小时保镖而且不只是行动结束后我说过我只会护住你的后方不让这家伙在你的身后捣乱而已如果他在你行动的期间直接跟着你索命那我也沒有什么别的办法你应该明白这是你自己的私人恩怨龙骑不会一直这么插手下去的” 石穿点了点头再沒有说什么而是一下子挂断了电话甚至也沒有说一句谢谢 窗前的雪地里响起了一片脚步声却沒有靠近而是整整齐齐的在石穿家门口处停下雪地中一片咯吱咯吱的响动石穿知道那是秦昂天派來处理善后的龙骑们若是往常石穿本应当和这群“同事”打个招呼的可如今他实在沒有这样的心思 千缘原本干净整洁甚至还有些温馨的屋子在经历了这一番“浩劫”后已然面目全非四下里都凌乱的厉害不过石穿也不加理会环境再如何乱也乱不过他此刻的内心他掏出了一颗烟默默给自己点上就地坐在那个杨子林的身上默默的抽了起來重量和疼痛的双重折磨下昏迷中的杨子林又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石穿吐了一个烟圈又长长的吸了口气最后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杨子林低声的道:“來就來吧我石穿岂会惧你” ===第十四章:宿敌 s:求月票啊朋友们有了月票就给我吧 就连石穿也不得不承认龙骑禁军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负责将杨子林和他两个保镖带去医治的龙骑走后很快又有两个龙骑带领着他们的队伍进入了御手洗千缘的房间里这两个龙骑都已经是尉官其中一个还是一名上尉在龙骑中的地位远较石穿为高不过两人见了石穿却并沒有一星半点论资排辈的意思或许是刚刚石穿痛殴“鹰扬铁卫”的首领为他们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也或许是龙骑中本就有的一些传统作祟他们只是和石穿简单打了一个招呼而后便安排自己的队伍开始对千缘的房间进行整理不到十分钟原本在石穿和那三人搏斗的过程中面目全非的小房间不多时便已经恢复如初破损的墙纸重新变得整齐散碎的家具眨眼间就已经恢复了原状那几束被踩碎的风铃、被砸破的花盆、被弄脏的棉被石穿以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这群家伙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完成了一个绝对称得上奇迹的事情而后也在石穿惊愕的目光中两名龙骑对石穿又道了声别眨眼便已经带队离去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了一个石穿房间依稀如昨甚至还有千缘丹丹的体香弥漫其中仿佛刚刚发生在这里凶险之极的一切都是他的一个梦境一般让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掐一掐自己的脸 在龙骑们撤离五分钟左右千缘、陈杰、李随风和许一多四人便先后回到了四合院的门口在李随风一声粗犷豪迈的抱怨声中鱼贯而入 “他奶奶的我就出去上个厕所结果那几个警察非说我在厕所里贩卖毒品愣是让他们给我抓到警局去了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李随风与许一多是在外出期间被早已埋伏好的警察借口抓捕的他们甚至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到四合院后只是顾着和石穿等人抱怨一番在确认自己沒有少快肉也沒有在自己的档案上留下什么案底后自然也不会太当回事说了不一会儿话題又被李随风转移到了千缘提供的新装备上这个平时行动起來慢若随风的人物说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來却是兴致盎然唾沫横飞中已经将房间内隐约存在的紧张和担忧一扫而空 千缘似乎也不知道事情的详情不过她却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知道石穿已经惹上了某些绝对称不上好惹的人物甚至于连她缘氏株社在中国的力量都已经无法对抗因而回來之后眉宇间一直有些郁结但是在看到石穿给她的一番眼色后莫名的千缘便又放下了心來似乎看到了石穿安如泰山的样子她便已经确认以后不会再有这种类似的事情发生了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远比科学预测來的准确至少要比地震预报靠谱的多吧 相比较千缘等人來说几乎相当于半个当事人的陈杰则一直心头惴惴回到四合院里后甚至于沒有和李随风去斗一斗嘴对千缘送來的安慰也沒有过多的感触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的想着不知所谓的心事她对于杨子林和她父亲的了解远比石穿等人要多得多至少是她自己认为的这样在今天突然发生的意外到來之后她便已经猜到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她并不担心自己因为无论是她的父亲还是那个相貌堂堂的“未婚夫”最终都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只是对于石穿等人來说这两个庞然大物实在是太不好惹自己为他们招來这样的麻烦也实在是心中有愧抬头看一看笑语恬静的御手洗千缘陈杰的神情不由地更加落寞非但沒有给石穿帮上什么忙反而一而再再而三拖累他的后腿 便在这时一只手拍在了陈杰的肩上 正在闷头想着自己心事的陈杰猝然而惊连忙便用右手将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掌按住连看也不看她的身体甚至动的比脑子更快身体一错腰身一扭极有弹性和弧度的小屁股甚至沒有从椅子上抬起來一个标准的过肩摔的姿势便已经出來了只待她一声轻喝腰部发力那个胆敢贸然袭击她的家伙便要惨嚎着倒在地上可这时另一只手轻轻的按在了她的腰部一下子将她早已积蓄好的力量给卸了一个干净而也直到这时陈杰方才想起自己所在何地所为何來 转过身石穿的一双眉眼都显得很温和并沒有什么怪罪的情绪在里面可越是看到石穿这样陈杰的心中便是愈发的难受 她想了想道:“石穿其实今天的事情是我我想我恐怕不能参加这次”她磕磕巴巴的说着可是最后那句话仍旧是怎样也说不出口下意识里心中仿佛正有一个小人在不断的抗拒着她的意思告诉她决不能就这么放弃了然而心中的理智却仍在不断的催促着她让她离石穿离千缘等人越远越好否则只会带给他们无穷无尽的麻烦正在思想激烈交击的时候石穿突然开了口:“不用说什么我都知道” 都知道么 你怎么可能知道 陈杰哭笑了一声又想说出什么可石穿接下來的话却真的让她彻底惊讶住了 “我这些天看了不少法律可是我毕竟不是什么法官或者律师很多东西我都沒有记住在我的印象里以前我们国家只有两部法宪法、婚姻法一部治国一部治家而在婚姻法里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婚姻自由如果你不想嫁就告诉我我会帮你”沒有前提沒有条件沒有后果 石穿说的很干脆答应的很利落一如他往常的作风一样说罢他便将李随风和许一多都唤了过來准备再确定一下即将出发前的准备事宜陈杰就那么在背后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一向以强悍果决示人于外的女汉子忽然间红了眼眶乱了心防眼角的光线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亮闪闪的仿佛正有两颗珍珠即将成形旋即落下 北京某著名的医院里 此时特级监护病房中浑身缠着绷带的杨子林正看着自己的新形象默默压制着心中的怒气呼吸渐渐放的平稳慢慢化作一道长长的出气声悠然回荡 房间里沒有护士也沒有那个曾与他一同出现过的中年人却有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斜跨着坐在椅子上头发中间染了一撮黄毛样子里多少显得有些痞气不是别人正是龙骑禁军的统领秦昂天 “以前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现在你知道了所以就别装作不知道是的石穿就是我们龙骑禁军中的一员而且他背后的背景也未必见得比你小有些气该忍就忍了吧”秦昂天手中从病房的果篮里拿出了一只香蕉一边剥着皮一边语气随意的说道病床上杨子林冷哼了一声道:“秦兄你似乎有些太过小看我了那个石穿的底子我摸得很清他的背后有老板的影子这些我也都知道不需要和我打什么哑谜可是”杨子林忽然重重吸了一口气而后语气低沉仿佛在发狠似的说道:“夺妻之恨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秦兄还麻烦你來教教我如果哪一天我把你的老婆给上了你会怎么想” 秦昂天沒有生气反而真的停下了剥香蕉的动作歪头想了想道:“如果你们两个是你情我愿我可以给你们倒个地方”说完也不理会杨子林被憋成了酱紫色的脸孔满脸认真的将刚刚剥好的香蕉放在了自己的嘴里样子还真是一个小痞子的做派 同样是在京城同样是在一间病房里 一个眼神阴郁的中年人正默默的放下手中的电话对身旁的一台电脑说道:“你确定就是他么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那台电脑屏幕中同样有一个中年人神色间显得有些英武只是左肩略有些低矮仿佛年轻时落下了某种残疾只听他沉稳的道:“不会有错就是他别说只有四十几年就是过了一千年化成了灰我也不会认错那个家伙的那个眼神” 病房中的中年人沉默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难道说世界上还真有穿越这种事”那个屏幕中的中年人道:“大队长我在睢纹县的势力几乎是被他一扫而空所以我对这个家伙的关注度很高当时还不清楚这家伙的身份可是等到杨公子开始布置任务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张照片我才知道原來这家伙就是当年那个破坏了我们计划的人” 被称作“大队长”的中年人摆了摆手示意另一个中年人不必再说什么了他冷哼一声道:“本以为这家伙是个不开眼的混蛋呢沒想到我们还是宿敌啊” ===第十五章:迷局 无论情况再如何紧急事前出了多少的意外准备工作还是在持续了整整十天后方才告一段落这些天里杨子林的势力再沒有來找过石穿的麻烦不知是他伤势太重暂时无力报复还是秦昂天的保护措施已经在起了作用亦或者两方面的因素都在其中发酵总而言之石穿一行人借着这十天的档口终于完成了人员磨合与基本的装备工作 第一批启程前往贝加尔湖的成员终于准备就绪 这一次出发前往贝加尔湖的成员几乎就已经是石穿小队的全部御手洗千缘暂时需要留在北京继续处理善后再加上刚刚参与磨合的“小师弟”王子枫人数已经达到了五个签证由御手洗千缘的公司以工作签证的方式办妥路线上也是由御手洗千缘负责规划制定 在第十一天的清晨石穿一行人正式登上了北京前往伊尔库茨克的班机出发向北窗外天地一片雪白苍苍茫茫一览无余久了却又让人生出一种疲倦感昏昏欲睡在空中颠簸了四个小时后一行人方才在呼吸到了第一口西伯利亚的寒冷空气后重新有了精神 饶是众人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和装备上的准备可依旧低估了寒冬时节西伯利亚的严寒威力 刚刚下了飞机李随风便打了一个喷嚏而同行的王子枫不知怎么的随后便感冒了原本的打算是时间尚早趁着还在上午尽快前往贝加尔湖畔打探消息可是见到这种情况带队的石穿还是决定现在伊尔库茨克住上两天至少让大家适应一下西伯利亚的温度再做其他的安排也正好石穿要等一等那柄走托运程序过來的棠溪宝剑 下了飞机之后稍作打探一行人住进了伊尔库茨克市的青年旅店 在出发前石穿与陈杰、千缘等人商议了许久最后觉得:这次的出行虽然是那个神秘的“投信人”促使的已然失去了保密的必要可为了减少一些麻烦他们仍旧要对出行安排做低调化处理一行人在出发时都佯装做了前往北方寻求刺激的青年旅客在食宿方面也尽量简朴低调一些因而即便是伊尔库茨克市的旅店酒店大多都空着可他们还是住进了价格相对便宜的青年旅店 此时正是西伯利亚地区最为寒冷的时候哈出一口气都似乎会在面前瞬间结成冰碴愿意在这个时候來到西伯利亚旅游的游客还当真是少之又少甚至于石穿等人來到青年旅店后受到了旅店主人过分热情的欢迎不懂英文的店老板和稍懂俄文的陈杰一顿连说带比划时不时还要在许一多和李随风的身上掐上几把弄的同行的李随风不断对石穿窃窃私语怀疑那个五大三粗的旅店主人是个传说中的“gay” 但不论如何一行人还是在伊尔库茨克市暂时安顿了下來王子枫感冒有些严重到了房间后不久就宣布要进入“冬眠”而其他人大多都是年轻在好动的陈杰撺掇下不多时便已经忘了外面是如何的冰天雪地集体结伴去游逛这座异国城市去寻找着传说中的俄罗斯小酒吧渴望着里面的俄罗斯博饼、马林果就茶水还有味道不错的鱼子酱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入住青年旅店不久在旅店街道另一侧的一家商务酒店里入住了一队美国人这帮人也是一身的旅行者打扮只不过领头的那位戴着墨镜的酷哥实在太有风度以至于总会让旁人联想起美国大片里面的电影明星入住酒店后这位酷哥干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酒店的监控室而且熟门熟路仿佛自己家中一样 推开门房间内本來有两名保安人员可是其中一个大胡子的俄罗斯人已然处在了深沉的昏睡之中对他的到來毫无察觉而另一个工作人员看见了那位酷哥的到來却也沒有任何的意外自己喝了一口咖啡便不再怎么理会继续低头操作着身前的电脑只不过他一边操作一边在用流利的英文和那名酷哥说道 “史密斯听说你在刚果金那边带领的那帮成员已经伤亡惨重直到现在还沒有彻底跑出游击队的包围圈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怎么关心啊” 那戴着墨镜的酷哥抬起头來正是和石穿等人有过交流的美国人史密斯只听他随意的笑了笑好不介意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既然我已经离开了那个任务那些家伙的死活与我就关系不大了我会替他们向上帝祈祷的倒是你詹姆斯你这个负责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家伙怎么对刚果金的事情也这么感兴趣莫非是你已经按耐不住这冰天雪地里的寂寞打算向总部请求调职” 那名叫詹姆斯的工作人员身手解开了自己保安制服的上衣领口从中取出了一块小巧的仪器只见他一边将仪器一端链接在主控电脑的接口上一边头也不抬的随意道:“能够调职当然是个好事不过就是有些舍不得在俄罗斯留下的这三十多个漂亮的俄罗斯大妞我要是走了她们当中至少要有一半哭的死去活來好了不说废话了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说话间詹姆斯操作键盘的手指已然停下在“回车键”上轻轻的一敲原本用來显示酒店内部各个通道角落的监控屏幕瞬间便做好了切换变成了街道另一个端点上的“青年旅店”屏幕正中一脸病容的王子枫正坐在床上不知在和什么人进行着通话 “能窃听么”史密斯看着屏幕中正在打电话的王子枫问道 名叫詹姆斯的男人摇了摇头道:“本來是安装了窃听器的不过这个正在打电话的家伙似乎有些本事他在开始通话前就在房间内安放了一个小型的无线电干扰设施还有一个音波扰乱系统幸好视频监控是用的中转线路否则你连图象都看不见对了接受任务的时候总部也沒有给我说明这帮人是谁中国国安局里面的间谍” 史密斯摇了摇头道:“沒有那回事这次我们的行动还算是独立行动沒有对抗的因素在不过我觉得这帮家伙或许会帮到我们一些事情所以才选择监视他们我们的人手和装备什么时候能够到位” 詹姆斯道:“如你所知伊尔库茨克这片地方的情报价值并不明显所以我们在这里的人手并不多就算紧急从远东地区抽调也远远达不到你所要求的那种力量所以我现在正在联系一批雇佣兵他们要从伊拉克回來估计明天一早就能到只不过我还是不大理解就算对方很有利用价值可毕竟只有五个人你要我们凑够一支足以对付当地警察的武装力量來到底为了什么” 史密斯掏出zio打火机甩了两个漂亮的手花雪茄明暗间喷涌出一道柔和的烟圈而后在房间的上空渐渐消散只听他语气忽然有些深沉的道:“詹姆斯你见过龙么” “龙”詹姆斯被这个突然转换了风格的话題有些不大适应想了想道:“我想我在好莱坞的片子里面看见过如果你说的是恐龙的话我还见过它们的化石为什么问这个” 史密斯摇头道:“那可不算我见过的是真正的龙”墨镜的镜片在荧光屏的闪烁中也不断闪烁着光泽看不清墨镜后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色却只知道史密斯说话的声音里有一种淡淡的压抑感“那是两条真正的龙东方的龙高大、凶猛、可怕而能够对付这样一条龙的家伙当然值得出动这样的力量來抗衡我可不想看着那柄剑在毫无障碍的情况下冲着我的脖子砍过來” 同样在这条街上一家并不算抬起眼的日本料理店里发生了一起类似的对话 在温暖的榻榻米上鹿野弥久子换上了一身宽大的和服胸前两道雪白挤成了一道沟壑在俄罗斯冬日异常清楚的阳光下格外显眼此刻她斜躺在一个高大的靠枕上姿势慵懒、分外撩人 两名跪坐在她对面的日本男人竭力压低自己的脑袋 不敢稍稍抬头看上一看过了许久才听到弥久子的声音道:“一个能和龙正面较量的家伙再如何高估也不为过这一次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仅仅凭你们这里的这么一点力量根本就不堪使用而且”她忽然仰面打了一个哈欠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而在这个过程中她胸前的景色不由得再次勾出人们的眼球來 “而且美国的那帮家伙似乎也已经搀和进來了对石穿发出信号的那个神秘人现在还沒有线索哼还真是个迷局呢靠你们这群人我们什么事情也做不成” 两个日本男人赶忙“嗨”了一声而后开始请示接下來的行动步骤弥久子道:“不消担心我已经找好了人手等到这个家伙出现后一定会让美国人和中国人都头疼不已的哈哈哈” ===第十六章:小酒吧 伊尔库茨克市是俄罗斯在远东地区少有的大城市可毕竟囿于环境和资源算不得如何有规模与陈杰这些在北京、成都等地待惯了的中国人來说这样的城市也就勉强够得上一个市辖区的规模不过一行人來到市内闲逛并非是为了考察投资她们只是想要放松一下自己顺带着观看一下异国的风光而已待着这样的心态徜徉在伊尔库茨克的街道上稀稀拉拉的人流和宁静整洁的街道便显得如此让人舒心 寒风吹过街道卷起不少堆积在树根处的积雪纷纷扬扬好似漫天晶莹的星星 陈杰伸手抓了一捧张开手时早已经无影无踪自己把自己逗得格格之笑李随风这个南方人显然不大适应这样的节气一路下來竟是罕见的沒有出言调笑陈杰反而是被陈杰一路数落抱着自己的肩膀一副臃肿的北极熊模样四个人边走边笑中午在餐馆里又因为不大懂俄文吃了一顿并不算愉快的午餐下午在发呆和闲逛中继续度过很快便晃到了傍晚 陈杰是个天生就闲不住的人一天玩下來非但沒有觉得有任何无聊反而愈发的兴奋手里捧着两个俄罗斯套娃娃根本不理会李随风提议的早些回到旅店的建议也根本不顾还在旅店饿着肚子的王子枫一路嚷嚷加上一点小小的威胁终究是把所有人都带入了一家人气不错的俄罗斯酒吧里 人气虽然不错可终究是俄罗斯的人气酒吧的格局很小人其实也并不算多但是酒吧里的气氛却显得格外热烈 或许是严寒的气候赋予的民族性格俄罗斯人无论男女都是性好烈酒早些年还经常传出过有人买不起高档酒就自己用工业酒精兑白水饮用结果落下了终身残疾的传闻虽说传闻大多不可尽信可也足以从一个侧面看出俄罗斯人对酒的喜爱程度 推门进入酒吧外面的冰天雪地瞬间便被一股如火的情绪所融化殆尽非但是人來疯的陈杰便是已经一路冻得直抽鼻涕的李随风也不由得精神一震快步走到了温暖的小酒吧里面 酒吧是苏联时期的建筑风格不过显然店主为了活跃氛围将内部装潢改造成了极具潮流感的现代元素燃烧的通红的红砖壁炉大幅的俄罗斯美女明星海报歌手们声音沙哑却又饱含深情的情歌演唱只是不多时便连一向少有说话的许一多都被这种氛围吸引了进去对着陈杰叫來的大桶装伏特加大口大口的饮用了起來 相比较而言整个场间唯有两个人显得异样的安静 其中一个便是石穿作为一个生活经历大多停留在六十年代的人來说喧闹的酒吧和绚烂多彩的酒吧灯光都是一些让人心烦的存在至少他现在还对这样的环境无法彻底的融入进去不过看在同行的众人尤其是陈杰和李随风都兴致颇高的情况下他也不好出言多说什么因而只是一边喝着他并不觉得如何惊艳的洋酒一边四下里打量着这个新时代的异国社会 而在酒吧的另一处角落里则有一个浑身套在兜帽卫衣里的年轻男人正在独自喝着酒他自己独占了一张桌子既沒有和其他酒客一样陶醉在喧闹的环境里也沒有故作文艺的倾听歌台上卖力的演唱只是一个人独自的喝着酒一口一口接着一口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在石穿四下打量的过程里视线不可避免的在这个家伙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石穿的眉头突然微微蹙起了一点好像那个角落里的家伙给了他一点异常熟悉的感觉可是他偏偏却又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熟悉看了半天只好就此作罢在身旁陈杰的央求下不可避免的被那几个现代的“小孩子”们拉入了喝酒游戏当中一时间倒也忙了个不亦乐乎 月上中天时酒到半酣处 李随风和许一多等人也终究是显得有些疲倦了除了陈杰外其余人则缩在了角落里开始商量接下來的行动路线李随风问道:“头儿我们接下來是要在伊尔库茨克等到王子枫那小子痊愈么” 石穿摇了摇头道:“他的样子不像是重感冒再说我们现在也沒有那个闲心去慢慢等了在这个地方我们最多再待一天明天的时候等我的兵器运到了我们就启程出发” 许一多问道:“下一站去哪儿怎么走” 石穿道:“千缘已经替我们在当地买了一辆越野车明天应该就会让人给我们送來今后的行动就靠它了下一站我们先去奥利洪岛那里是个度假胜地也是贝加尔湖沿岸人员最密集的地方之一先去那里打探一下消息等到我们的游客身份已经被一部分人记住后我们再开始沿着贝加尔湖打探情况” “沿着贝加尔湖”李随风正在喝酒差点沒有一口都喷出去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渍道:“头儿这地方可是世界上第七大湖啊” “又不是第一大怕什么”石穿冷哼了一声便将李随风随后的吐槽全都噎了回去他看了一眼手表又抬头向窗外看了看这才醒觉时间竟已是这么晚了 石穿从小到大都是早睡早起的习惯一旦发现时间太晚立刻便要起身陈杰虽然还在兴头上不过看着石穿严肃的样子自然也不敢再多完了当下众人结了账便要离开可他们刚刚招呼服务员的时候那个一直缩在墙角处戴着兜帽的男人却也同时站起了身子对服务员招了招手 服务员是个年轻漂亮的俄罗斯姑娘穿着低胸衣露出脖颈到胸前大片的雪白出來此刻同时被两桌客人叫道还真有些让她分身乏术或许是刚刚参加工作的缘故她站在两拨人中间一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石穿在这些小事情的方面还算蛮有风度的看出了服务员的尴尬后他笑了笑对另一边抬了抬手 女服务员感激的看了石穿一眼而后赶忙一路小跑到了那个不肯露出真面目的男人身边虽然处事有些生涩不过女服务员的业务还算相当的熟练只是一个片刻便将那位客人的账单结算的一清二楚并且她还成功的得到了一点小费可就在女服务员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忽然浑身的一颤双手一抖竟然将托盘跌落在了地上两个瓷质的碟碗顿时摔了个粉碎 酒吧中的喧闹因为这个突如其來的变故霎时间静了静所有的眼睛都在看向这里酒吧老板一个身高体壮的斯拉夫人也大步流星的向这边走來表情显得有些紧张然而紧接着还不等那老板发问什么那年轻人便开口用一口流利的俄语道:“先生对不起刚刚是我惊吓了这位小姐所有给贵店造成的损失都由我來赔付”说着他便麻利的掏出了一沓子卢布也不点一点就直接塞到了那个店主的手里 酒吧老板一时间又惊又喜对那个年轻人连连道谢可年轻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他而是俯身对那个女服务员附耳说了两句说罢便起身径自离开了酒吧一场小小的插曲眨眼就已过去酒吧再度恢复了喧嚣和热闹干杯声和吞咽声不绝于耳 “那小子还挺痛快的”李随风看着正快步走來的女服务员低声的评价了一句无悲无喜 石穿却是点着头道:“嗯作风挺对我脾气的只是那个年轻人的声音怎么也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样子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听过” 一旁的陈杰一边掏钱一边打趣道:“石穿你回国后干脆和刘颖那丫头换个脑子吧她可是过目不忘就是运动天赋太差了一点你们两个换了脑子刚好优势互补” 恢复了状态的李随风赶忙习惯性的接茬道:“那要是他们劣势互补了该怎么办”又引來大美女的一番娇怒两人一躲一打的厮闹起來 说话间那位女服务员已经來到了众人的身前询问事宜陈杰停下了和李随风的胡闹用有些蹩脚却勉强算得上流利的俄文与女服务员交流了起來女服务员的帐目确实不错不多时便已经搞定了石穿一桌的账单在陈杰确认后签字付了款在外国多年的陈杰还打算再付给女服务员一点小费 可正当一切都顺利进行的时候陈杰的手忽然一停看着女服务员右侧的脖颈忽然诧异的问了一句话“您的脖子看起來很红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女服务员也紧跟着回答了一句可就这一句话让陈杰脸色大变她匆忙扔下手里的小费对石穿等人喊了一句“跟我走快”说罢将大衣向身上一披便急匆匆的冲出了酒吧大门甚至沒有再和石穿等人多说一句话 石穿等人虽然有些诧异于陈杰的表现可是眼看着她冲了出去自然也不会不加理会三人对视了一眼而后刚忙也在女服务员讶异的目光下紧追了上去 伊尔库茨克的街道上四个奔跑起來的人影煞有风姿 ===第十七章:故人 陈杰当先跑了出去根本沒有來得及对石穿等人说明原因也根本沒有停下來稍作解释的意思一开跑便是如风似电眨眼间身影便窜出了百余米害得众人只能一声不吭的紧紧跟着她的后面直到众人跟着她的脚步一路追到一处十字路口时才见她终于停了下來正在四下里來回的张望着什么 李随风喘着粗气一边给自己紧着衣服一边问道:“你干什么突然就跑出來看见什么了见鬼了” 陈杰此时却沒有了和李随风调笑的心思她理也不理李随风的问话只是一边在四下张望着一边急急的查看着地面的情况 沒有情况 伊尔库茨克的市政还算不错在大雪过后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地面的积雪进行了清理此时的地面经过扫雪车的几轮清理外加无数车來人踩哪里还能看见什么痕迹陈杰显然已经跟丢了目标此时又找不到任何的线索眼看着便要着急起來便在这时跟在她身后的石穿忽然问道:“你是要追刚刚那个戴着帽子的家伙” 陈杰闻言点了点头对石穿喘着粗气道:“我敢肯定是他一定是他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定要找到他问个清楚才行” 石穿沉默的看着陈杰一会儿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清楚陈杰口中的“他”到底是谁可是陈杰并非一个会无风起浪沒事找事的闲人她既然表现的如此激动那么自然就有她激动的理由自己只需要无条件的信任她就好石穿默默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努力在记忆当中寻找着刚刚经历过的味道 自己刚刚并沒有和那个戴帽子的家伙直接接触无法依靠他的味道进行追踪可是那家伙也喝了大半天的伏特加这个味道倒是可以利用而且他刚刚还和那个女服务员有了一点接触那个女服务员的香水气味很是特别 不多时石穿的鼻尖忽然一阵快速的耸动而后猛然睁开了双眼 “这边”这一次不等陈杰反应过來是石穿便已经突然窜了出去用一个快到了极致的速度向着前方快速奔跑而去以至于道路两侧的积雪都被他一阵狂奔带的卷飞起來陈杰和李随风等人都愣了一下而后也赶忙发足狂奔起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方才勉强跟在石穿背后稍远的地方勉强沒有被他甩出去 石穿的速度如果真的全部爆发出來恐怕真的会吓坏不少人他自己对此也很清楚因而奔跑过程中他自己也对自己的速度进行了一番限制这才让陈杰等人虽然疲惫不堪却还不至于被甩的连影子都不剩下 奔跑了一阵后石穿突然在又一个路口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双眉微微蹙起 鼻端萦绕的味道到了这里变得愈发浓郁而且四下里都沒有继续延伸的迹象显然是刚刚那个家伙就到了这一带可是放眼看去这一片只有几间关了门的商铺和一览无余的长街哪里有什么人影那个家伙去了哪里 夜风吹过长街吹动几个店铺的招牌呼呼作响大街上下唯有石穿几个人影而已显得格外寂寥 正想间陈杰等人以及气喘吁吁的追了上來李随风和许一多险些跌坐在了地上两个人互相扶持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正当石穿想要对他们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巴掌敲击的声音顿时让四人的视线都跟着移了过去 巴掌开始只是轻微的敲了敲而后便变成了响亮的鼓掌一个头戴兜帽一身休闲卫衣的男子从墙角的阴影处走出一步步的向石穿等人逼近 知道这时石穿才真正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家伙他的身材并不算高至少在俄罗斯人里面不算出众身材上也沒有斯拉夫人惯常的健硕反而有些瘦削身材也显得修长倒有些东亚人的样子 等他走到石穿等人身前十余步远的地方时这才停下了脚步双手抄兜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看向了石穿四人他用一口流利的英文问道:“几位來自外国的朋友请问你们是在追我么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还是说你们看上了我身上的什么东西不过伊尔库茨克毕竟还是有法律的地方我刚刚已经叫了警察现在你们最好尽快离开为好” 一番话说的倒是不卑不亢即使是面对石穿这么多人的追赶依旧能够心平气和这份气度倒也值得称道石穿等人听了这番话后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陈杰的身上等待她的解释刚刚便是她突然从酒吧中追逐着这个年轻人到了这里现在她也应该说明这是为什么了 陈杰向前踏了两步因为剧烈运动的缘故还有些岔气因而一手掐住腰一手指向身前对那个始终不露出真面目的神秘人忽然笑了笑问道:“既然都是中国人为什么不说汉语” 对面的人沒有回答不只是佯装听不懂还是真的听不懂只不过旁边的李随风和石穿等人却是慢慢将距离拉开了一点许一多和李随风在左右两边石穿站在了陈杰的身后一旦有需要他们三个可以立刻向前突进先将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制住再说陈杰既然说的如此笃定想來她是真的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只是他到底是谁呢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换用了俄语问道:“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如果你们继续这样跟着我我是真的会告诉警察你们企图袭击我的如果你们想要在俄罗斯的监狱中多住些日子的话” 陈杰此刻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下來她对着那个神秘人笑了笑道:“我承认你很厉害居然懂得这么多外语俄语说的比我还要流利可是你终究还是太过自信了一点你已经露出马脚就不要再装无辜了你这个该死的盗墓贼” 盗墓贼 听到这个称呼后石穿三人都是愣了一下随即便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想起了当初在楼兰月冢里的一幕幕经历而眼前人的身形也渐渐与那几个颇有手段的盗墓贼发生了对应一会儿功夫便连李随风和许一多也终于发觉了一丝熟悉眼前的神秘人已经与他们记忆中的某个该死的盗墓贼的身形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也就在此时陈杰说出了下面一句话:“我记得你的名字叫做王郎是也不是”听到这句话后不光是李随风和石穿等人便是对面那个一直不肯将兜帽摘下的神秘人也是浑身一震良久无语 良久那个神秘人哈哈大笑着摘掉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下面一张极为妖媚的面孔那面孔精致非凡居然会让人联想到“绝世美人”四个字正是当初与石穿等人在楼兰地下几经纠缠的盗墓贼王郎 李随风和许一多立刻向两侧前方抢上了几步隐约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王郎围困在了当中李随风嘿嘿笑了一声道:“还真是有缘千里來相会啊王郎先生我还真沒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种地方再次见面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王郎扭头对李随风笑了一下却并沒有接过他的话茬反而是向陈杰和石穿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我來的我自认为还是隐藏的不错连话都沒有漏出几句你居然能一下认出我的身份我很好奇” 陈杰冷哼了一声道:“我沒有义务去解答你的好奇李冰教授的死史云龙医生的死于业教授到了现在还心理受创这一切都要拜你们所赐你告诉我我今天应不应该把你给留下來” 说到这句话时李随风和许一多又向前踏了两步彻底将王郎的退路封死两人也都是当年那支探险队的成员对当年队友的惨死也都记忆犹新此刻看见了仇人就在身前自然不会再给他任何能够逃脱的机会 石穿对那支所谓的探险队沒有什么交集可是眼看陈杰三人的情绪也知道今天他们势必要将眼前这个王郎给留下來他作为现在这支队伍的领队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因而他扭了扭脖子也紧跟着走到了一边四个人成一个正四边形将王郎围困在了正中一步步的压缩包围圈眼看他已经无路可走 就是这时王郎忽然耸了耸肩道:“anyway我是无所谓的了直接或间接死在我手上的人也有些多如果他们的亲朋好友都要把我留下來的话我这辈子就不需要干什么了既然你不愿意教我那么我也就不听了抱歉各位今天我还有事咱们以后再聊” 李随风忽然从背后掏出一柄伞兵刀來一个箭步冲到王郎的身后将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寒声问道:“小子你觉得自己还走得了么和我们一块儿去喝杯茶怎么样热乎的” 王郎露出一番小心翼翼的表情用手指轻轻推开李随风的刀尖笑了笑道:“不怎么样大晚上喝茶的话会让人睡不着觉的几位你们为什么不向身后看看” ===第十八章:委托 向身后看看 石穿等人闻言顿时奇怪起來表情也变得有些怪异他们不明白王郎已经落到了这样的境地里怎么还会想着用这种低级的手段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即便是他们四人都分散了注意力就凭着他能够跑得出石穿等人的手心 “向后看一看就好你们会重新评估你们的决定的”王郎见几人对自己的提议不加理会只好用手指向他们几人的身后方向都指了一指可石穿几人却仍旧不为所动这种把戏恐怕只能糊弄一两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对他们而言却有些过时了 李随风更是干脆的讥笑着道:“我觉得如果你说天上有一头会飞的猪的话我或许还真的会去看上一眼小孩子的把戏”说到了这个份上王郎似乎也明白自己无法说动几人了只好摊了摊手随即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陈杰对李随风和许一多道:“我们先把他带回旅店明天想办法先把他弄回国去再说不要惊动当地警察” 李随风应了一声可是许一多却沒有动也沒有说话其他人诧异的看了过來却只见许一多高举着双手一头的冷汗此刻正拼命的对其他人使着眼色 “你怎么了”石穿向他问了一句而后便注意到他身上不一样的地方那是一个小红点准确來说是一个点在许一多额头上的小红点不是胎记更不是什么朱砂那小小的红点在许一多的额头上尚且來回的轻微移动而且极为明亮石穿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李随风与陈杰却是十分的清楚一时间他们的面色都是一变李随风猛地转过身想要重新控制王郎却吃惊的发现此刻对方手里已经握住了两支精巧的手枪其中一柄指向他另一柄则正对着陈杰的额头 枪 这家伙竟然随身带着两把枪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美国而是俄罗斯他一个外国人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的武器招摇过市 吃惊之余李随风和陈杰也只好学着许一多的模样慢慢将双手举高高过了自己的头顶 石穿并沒有因为同伴突然被制住而乱了心神现在的情况未必就是无可挽回但是需要冷静的观察和分析于是乎趁着王郎正将枪口对准李随风两人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向自己的身后看了看一看之下登时大吃一惊只见他自己的后背上此刻正有十余个移动着的小红点闪闪发亮密密麻麻的看起來极为密集 那红点并不是什么点而是光线留下來的光斑那是红外线瞄准器所特有的标志 仔细向身后看去石穿吃惊的发现在稍远处的街道两旁此刻正有十余个正平端着长枪的武装分子正瞄准着他无论他做出任何的规避动作都会瞬间被打成一个筛子原來王郎之前所说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 失算了 原來这个家伙本就是想要把自己等人引來这里的不是他们把王郎包围而是他们落入了王郎的埋伏 “好手段”石穿转过身看着一脸微笑的王郎平静的摊开了自己的手掌一样的高高举过头顶十分的配合他身手再如何快法也快不过对方的子弹与其徒劳无功的挣扎还不如先配合一下对方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王郎对石穿礼貌的笑了笑居然还行了一个回礼而后他便对着远处吹了一个口哨纷杂的脚步声踏过十余个手持短枪的武装分子立刻跑到了近前将石穿和陈杰等人一一制住 便在这时陈杰忽然开口道:“王郎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出你的身份的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王郎闻言忽然笑了笑双手抄兜以一个极为轻佻的动作走到陈杰面前对她笑了笑道:“美丽的小姐现在我不需要知道了难道你还沒有明白么从你认出我开始不准确來说是我找到你们的行踪开始这就是一个完整的计划将你们一步步的引诱到这个陷阱里來所以你具体是怎么猜出我身份的我自然心里清楚而且它现在也沒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说罢王郎忽然对陈杰等人身后的武装分子使了个眼色李随风、许一多外加陈杰的背后都同时伸出了一只大手将一块湿淋淋的纱布堵在了三人的嘴上片刻而已三人全都闭上了眼睛一松手便瘫软在了地上昏睡不醒 石穿见状立刻便绷紧了神经准备随时暴起伤人然而他刚刚要有所动作眼前的王郎便继续道:“石穿先生您不需要紧张给他们三个放下的都是乙醚只不过让他们睡上一会儿而已沒有什么危险的” 石穿看着王郎那副略带阴鸷的笑容忽然全身放松了下來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也跟着昏睡过去” 王郎摊了摊手道:“因为我这次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本就是要将您请來这里说话的如果让您也这么昏睡过去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话找我”石穿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位“盗墓贼”奇怪的问道:“我想我们之间并不相熟吧而且也沒有什么直接的恩怨不知道你找我是要做什么” 王郎道:“帮某些人带个东西给你顺道带个话给你” 石穿看着王郎的眼睛只看神色发觉他并非是在说假话可有什么人会让这样一个“盗墓贼”带东西给自己又让他带的什么东西什么话 “很重要”石穿问道 王郎道:“当然重要否则我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北边鸟不拉屎的地方” 石穿看了看四周的武装人员笑道:“既然重要为什么他们还留在这里” 王郎道:“这帮老外我都一个个的亲自看过他们不懂中文粗通英文所以不会对我们的对话造成任何的影响”说完这句话王郎忽然抛给了石穿一个小小的纸团同时变了一个声调用流利的四川方言对石穿道:“这个就是要带给你的东西委托我的那人要我告诉你这是当年侯明临死之前发往北京的一份电报原文希望对你有用” 侯明 轰的一声石穿脑海中无数的记忆瞬间炸开开始不断的在他眼前來回的浮现、编织、交叉、排列组合侯明被杀之前曾经向北京发过一封电报这件事除了他本人和电报接收人之外还有什么人会关注那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又是如何得到了这份电报他又怎么知道自己需要这样一份情报他又是如何通过王郎找到了自己 一瞬间无数的问題汹涌而出将石穿的脑子挤了个满满当当一时间他的脑子里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往來奔驰一样弄得他极为头疼不得不习惯性的伸手并拢双指在自己的眉心处按压一阵 王郎却不等他消化这个消息而是立刻便继续道:“还有那个人要我提醒你注意两个人小心他们在关键时刻在背后捅你一刀” 两个人 “是谁”石穿放下手指暮然睁开双眼死死盯着王郎想要看看他到底要说出个什么花來 王郎对着地上正自昏睡的人影抬了抬下巴道:“第一个就是她我的委托人让我告诉你她的亲属中有人与当年那件事颇有关系”王郎指着的竟然是陈杰 石穿嘴角颤了颤却并沒有说出什么而是继续问道:“那么另一个呢” 王郎语调轻快的道:“另外一个正在你们的旅店里面养病委托人提示你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他们很有可能是敌方安插进來的钉子好啦话和东西我都已经带到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了您信也好不信也好与我再也沒有什么关系我想短期内我们是不会再见的告辞了” “等一等”石穿连忙要叫住王郎可却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俄罗斯人一把推了回去王郎在一众武装人员的护送下飞快的进入路边的一辆越野车里马达轰鸣声中扬长而去而石穿的双肩此刻却还被两个俄罗斯大汉死死的压住根本无从脱身心急外加一点愤怒石穿突然间出手那两个俄罗斯的大汉哪里有过与中国高手对战的经历一下便被石穿击中了章门穴上的要害登时软倒在地不断的翻滚痛呼起來 石穿看了看那辆车的行走方向在心中默默念叨了一阵将从上午开始走过的伊尔库茨克大街小巷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很快便找到了一条捷径出來如果他速度够快的话说不定还能拦下这辆车有些事他必须要再向王郎确认一遍才行 石穿将陈杰等人拖到了路边安置好刚要起步却忽然被几束强光打中了眼睛四下里忽然出现了许多的车轮摩擦声來了很多的俄罗斯人他们正在冲着石穿高声的呼喊着什么让石穿一阵头晕脑胀而等他头脑恢复清明的时候方才发现他已然被一圈的俄罗斯当地警察所包围被十余只手枪指住了胸口和额头 ===第十九章:电报 王郎之前所说的要报警竟然也不是在开玩笑这竟然是他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 石穿一见眼前的情形登时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心中对这个王郎的评价也不由得高上了一分最开始见到他还是在楼兰的地下宫殿里这个家伙还是个盗墓贼除了长得有些好看外并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可今天这一见面他非但先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一行人引入包围圈里而且还提前布置好了脱身的计划环环相扣根本不给石穿任何制造意外的机会 真是有些小看当今的英雄了石穿心中默默的想着看起來今天是别想再看到王郎了至于他口中委托人的事情以后再做研究也就是了凭着他龙骑的身份想來要在中国找到王郎这么一个人应该也不算什么太难的事 石穿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而后再次将自己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此时正是三更半夜自己这群外国人大呼小叫的跑到了街上且被人报警说自己等人意图不轨偏偏陈杰和许一多他们真的就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外加还有两个俄国大汉抱着肚子龇牙乱叫这件事还真是有些说不清楚也难怪这群俄罗斯警察如此的如临大敌 虽然他不懂俄文可是也能从这群俄罗斯警察的神态中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正主已经走了石穿沒必要和这群无辜的人再添龌龊于是乎石穿极为配合的被警察按到在了地上双手反剪着被拷上了手铐与陈杰等人一道被警车呼啸着带离了原地 被俄罗斯警察带入警局后石穿费了好大一份力气方才算把这件事说了个清楚俄罗斯的警察不知道为什么时候对來自中国的民众并不怎么友好黑沉着脸色也不给石穿多少辩解的机会反而总是想让石穿按照他们的推测进行所谓的交代加上双方的语言不通因而原本是比较简单的一件事却偏偏拖了整整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方才告一段落 那是发现他们彻夜不归的王子枫在联系石穿等人无果后果断的向俄罗斯当地警察局报了警刚巧那时候对石穿等人的审讯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这通电话过來后石穿等人的嫌疑多少被洗清了一点石穿获准与外界取得联系他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御手洗千缘后者也根本沒有询问石穿为什么会被警局逮捕而是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动用了后者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力量为石穿等人聘请好了律师在律师出面保证后石穿等人终于是被放了出來 不过石穿等人虽然已经暂时拜托了麻烦可是当夜跟随王郎一起后被石穿打倒在地的那两个俄罗斯大汉却沒有这么好的运气现在还在医院里沒有完全缓过劲來而等他们缓过劲來后估计还要在警局里折腾一阵才行对此石穿并不知情也并不关心走出警局后他便一脸愁容的走回了青年旅店什么话也沒说什么人也沒理 陈杰、李随风三人早已经清醒了过來他们对之后发生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的印象向石穿询问却也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一路上偏偏还头晕脑胀的回到旅店后他们各自回房不一会儿便睡下了而石穿自己则是直接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确认沒有监视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王郎丢给自己的东西郑儿重之的观看了起來 那是一个小小的蜡丸内里是中空的看样子被封闭的很小心石穿用短剑小心翼翼的将之剖开从中取出了一小段纸条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的文字也是早年用的繁体字果真是上了些年头了石穿慢慢将蜡丸中的字条展开发现那果真是一段电报的文字存根上面如是写着: “吾弟亲鉴愚兄日已堪破地洞玉佩之谜其结论之惊世骇俗不可描摹愚兄不日即可借此扬名天下他日面晤” 看罢字条石穿蹙着眉头慢慢将之放下陷入了深沉的思考这份情报很重要这不需要多说可是如何分析它却有些考验石穿的能力了若是把陈杰叫过來或许会方便一点可这件事是属于石穿的大秘密不可以再让第二个人知道 他右手双指并拢习惯性的在眉心处按了按再次看了一眼字条昔日电报可谓字字如金普通人想要发一封电报无不是越短越好言简意赅便可可侯明的这份电报却是显得如此的拖沓冗长看样子当时他的心理果然是兴奋的无以复加难道说就是这份电报给他招來了杀身之祸 暮然间石穿又响起了当年在成都雨夜中的那一幕 当时他制住了一个名叫胡伟杰的台湾特工据他所说:台湾方面是因为截获了大陆的一封电报所以才派员潜入内陆试图盗取焚档难道说那封电报与他手中的这封电报也有某种联系 侯明电报发出的对象又是谁那人是否知道焚档的秘密 霎时间又有无数的可能性开始在石穿脑海中排列组合不断上演着一种种的可能性扰的石穿头晕脑胀“砰”的一声他干脆用脑袋在桌子上敲了敲暂时不再理会这件事他将电报重新收回蜡丸贴身放好而后走出了房间去其他人那里看了看 乙醚的效果似乎还沒有过去李随风和许一多的房间里还能听到隐约的呼噜声看样子睡得正香石穿想要去陈杰的房门外看看可不知怎么忽然又想起了王郎昨晚说过的话想要推门的手下意识的又缩了回來想來想去石穿干脆独自走出了旅店信步在伊尔库茨克市的街道上游走起來漫无目的 一路走一路想却一路都走不到尽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來石穿本就不长于分析他长于判断当年在军队时张将军曾经想要调他进参谋部可是却被石穿一口回绝了原因无他不是那块料而已可是自己身边分明有这样的同伴有这样的帮手最让人郁闷的事情不是你缺少什么而是你拥有什么却偏偏不得利用这样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真让人抓狂想到了这里石穿又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切都是因为“焚档” 如果沒有焚档这件事他现在说不定还在中国的时期平凡的过着日子每天跳跳忠字舞向着太阳表一表决心每天粗茶淡饭隐姓埋名慢慢等到自己的头发花白牙齿脱落等到了这个新的时代的时候他或许也会去跳一跳广场舞和几个多年相交的老友一块去旅旅游看着满大街新奇无比的电子产品和奇装异服挠着自己花白的头发那时候他也已经只有感叹岁月不饶人的份了 虽然平淡却终究算得上一路平安 然而这世上毕竟沒有“如果”的存在他毕竟是已经走上了这条步步惊险却又精彩万分的道路 这条路真的不大好走孤独、寂寞、凶险莫测让人看不到方向甚至于看不到多少希望他有自己的同伴却不能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同伴他必须这么孤独寂寞的一直走下去或者得偿心愿或者终其一生 老叔啊老叔你还真是给我留下了一个要命的难題呢 不知不觉间石穿便已经走到了伊尔库茨克的市中心在一家商业广场的外面站下有些意兴萧索的打量着四周稀稀拉拉的人群俄罗斯的东部本就人烟稀少此时天寒地冻间愿意出门闲逛的人便更少了放眼看去满目都是寂寥还真是让人 触景生情呢石穿苦笑了一声随意的一撇然而就是这样随意的一撇却让他再也挪不开视线 他的视线紧盯着商场外的大型ed显示屏看着上面正在滚动播出的一则新闻出神、发愣 石穿不懂俄语但是他却在临出发前不止一次看过并熟悉过贝加尔湖的地形图此刻那显示屏中正在播放的一组新闻画面正是在贝加尔湖区域上空拍摄到的景象 那是在贝加尔湖的南段靠近奥利洪岛的地方在已经结冰了的湖面上突然出现两个极为规整的圆形图案那图案的形状很大整整两个正圆完全将贝加尔湖的东西两岸连结在了一起而这还沒有完紧接着那两个圆圈的图案忽然又开始变换起了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一样不少图案在冰面上持续了整整十余分钟而后慢慢消失不见 这则新闻就是前两天的事情石穿看不懂新闻上说的文字都代表了什么意思但是他却一下子就判断出了这两个圆圈的出现与那封突然來到他院子里的那封信必然有所牵连可是怎么可能 那个送信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提前知晓贝加尔湖即将发生奇怪的变异呢 石穿沒有去费脑子多想什么他只是又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地图而后飞也似的跑回了青年旅店不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都免不了要去亲眼看上一看再说 必须尽快出发去奥列洪岛 ===第二十章:伊万 当天下午石穿的那柄佩剑和承诺过的越野车便被御手洗千缘通过公司途径运抵伊尔库茨克当天晚上石穿便对小队成员做了宣告他们将于第二天清晨驱车前往奥列洪岛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石穿一行人便在俄罗斯那每日里都弥漫不散的稀薄晨雾中驾车而去马达轰隆速度飞快当然他们沒有注意到黑暗当中同样有两辆距离不等的越野车也在不紧不慢的缀在后面始终与石穿等人所在的车辆保持等距 车厢里李随风仰头大嘴打着哈欠对坐在副驾驶的石穿问道:“头儿咱们不是去那个什么奥列洪岛么是不是还要坐船啊” 不等石穿说什么一旁的陈杰就已经插话道:“笨蛋这里是俄罗斯比黑龙江还要靠北呢整个贝加尔湖都早已经冻上了我们开车从冰面上就能过去”昨天一天时间里陈杰几乎都是在睡眠当中度过的此刻的精神很好不过脸色不是太好当天本來以为发现了王郎若是能将他捉住非但能报了当日在楼兰的一箭之仇还能发现一些什么却不想反而落入了对手的陷阱里 这口气对于陈大小姐來说实在是难以言下因而今天的旅途中与李随风斗嘴便成了必不可少的消遣环节否则她一口气总憋在胸口万一炸了怎么办 李随风在后座上翘着二郎腿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既沒有即将开始探险的兴奋也沒有昨夜失手被人擒住的郁闷他翘着脚道:“唉北方就是奇怪啊成都的水除了在冰箱里什么时候结过冰哦对了08年雪灾的时候似乎结过可是也沒到能跑车的地步吧可怕可怕北方实在是太可怕了” 许一多闷头开着车丝毫沒有搀和进几人谈话中的意思王子枫坐在后座的另一端一直昏昏欲睡想來感冒还沒有好利索陈杰倒是还想和他斗嘴可脑子里总是浮现出昨晚王郎那个小人得志的笑容愤恨之余干脆发起了闷气而石穿则只是抱着他那柄刚刚到达的宝剑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随风说出的话沒有人接茬自觉地有些无趣左右看了看只好转向石穿对他问道:“头儿你手里那柄剑能借我摆弄摆弄么” 石穿开始沒有听见在李随风说了第二遍后方才醒过神來“哦”了一声单手随意的将宝剑递了过去李随风笑嘻嘻的便要单手去接可宝剑刚一入手他便“啊呀”一声怪叫紧接着手中宝剑轰的一声砸在了车里吓了其他人一大跳许一多险些手上打滑把车开到了山沟里 这一行为理所当然的遭到了车厢内所有人的一致指责陈杰好容易得到了机会更是借着由头在李随风脑袋上狠狠的砸了两下似乎出了不少闲气李随风一手捂着脑袋一手费力的将那柄宝剑抬起而后将之倚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对石穿苦着脸问道:“头儿你这剑怎么这么重啊看样子不长可比起你那柄斩马剑都不差多少” 石穿笑了笑却沒有说什么他当初在棠溪剑铺里选出这柄剑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够重够趁手只是刚刚却忘了自己的力量比平常人大了太多沒有提醒李随风让他吃了个小亏可石穿也不是那种随意说出抱歉话來的人笑了笑就算是过去了 李随风费力的将宝剑从剑鞘中抽出一小节看了看那黑黝黝反光的剑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偷偷看了石穿一眼心中不由得开始设想以石穿的力道若是再挥舞起这样一柄重剑那如果倒霉至极的被他砍上一下岂不是要被直接腰斩 李随风霎时打了个哆嗦想了想将宝剑缓慢的送回去已是累得出了一层细汗他对石穿问道:“头儿这柄剑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石穿被问得一愣他当初买剑的时候就沒有听老板说起过剑名的事想來当初老板把它归入废品一类自然不会给一个废品起名字可是这样一柄好剑若是沒有名字也确实显得有些不配石穿想了想对李随风道:“它叫雷斩” “雷斩好名字好名字”李随风随口哼哼了几句而后赶忙将宝剑如同瘟疫一样送还给了石穿不再摆弄转身又去逗弄起了陈大小姐石穿却是摸着剑身思绪里不禁回荡起那个千年不散的幽魂把它起名叫做雷斩也算是纪念一下你吧我的半个师傅 车行顺畅一路无话 等一行人到了奥列洪岛的渡口时已经是下午天空中的阴霾散去露出一抹金色的阳光金灿灿的铺洒在眼前的贝加尔湖上显得波光淋漓极为漂亮 然而众人此刻却沒有半点心思去欣赏这份漂亮原因就在于波光粼粼波光粼粼这里不应该是被冻成一块大冰原足够跑车的了么怎么会弄出这样一幅杭州西湖的模样 石穿等人全都下了车站在渡口岸边眺望着“波光粼粼”的贝加尔湖更眺望着湖那岸的奥列洪岛不住的兴叹 几乎从沒有在冬天來过北方的李随风少不得又要借此笑话陈杰一番后者自然要回之以拳头两个人嬉闹间倒是让众人的情绪好过了点既然不能走车那就只有走船了石穿带着许一多和稍通俄语的王子枫一并前往渡口寻找能够同向奥列洪岛的渡船 此时还是冬季正是一年中整个贝加尔湖畔旅游业最为萧条的时候不光是旅游业这里连渔船也沒有了多少如果说每年四五月是政府为渔民们制定的“贝加尔湖的休渔期”那么每年的这个时候就是大自然为渔民们下达的“禁鱼令” 冰封万里天地肃杀 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有船进入贝加尔湖所以石穿三人在渡口便來回走了许久最后仍旧是一无所获船只大多都整整齐齐的停靠在了渡港里然而沒有船家这些船对他们而言也都沒有了什么实际意义 这可真是个始料不及的难題三人最后干脆在渡口边寻了一处干燥的地方坐下看看能不能想出一点别的办法來一向不大爱开口的许一多忽然对石穿问道:“能不能找一下北京的千缘小姐她向來都” 石穿沒有等他说完便直接摇头否定且不说千缘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題单说这么大事小事全都去找千缘岂不是显得石穿等人太过无能石穿虽然不爱客套可也毕竟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男人骨子里对面子的看重还是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然而不找千缘帮忙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又哪里去找船渡过去呢 正纠结间王子枫忽然向着远处一指兴奋的叫道:“快看你们快看那里是不是有人” 石穿和许一多闻言赶忙跟着向那个方向看去果然在更远处的渡口岸边正有一个黑点在不断的移动着正是一个人影二人更不多话立刻便拉起王子枫向那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的用“哈拉少”招呼着也不顾自己这点俄语到底有多少中国口音对方到底能不能听得懂 然而或许是他们的热情确实很让人感动或许是他们的发音里还有一丝俄文的味道远处那个人影在听到他们的呼喊后居然真的停下了脚步转身向他们走來离近了一看果然是一个穿着航海雨衣的俄罗斯人那人的年纪大概四十出头脸上的胡子不似其他俄国人那样虬结剃得很干净一头金色的短发给人看起來十分利落的样子 石穿和许一多拉着气喘吁吁的王子枫一路跑到了他的身前也不顾王子枫还喘着粗气就让他赶紧翻译看看对方是不是个船长能不能待他们去奥列洪岛 谁知还不等王子枫开口对面这个俄罗斯人居然用一口纯正至极的北京腔调反问道:“爷们是要坐船么我是船老大价钱方面都好商量出门在外嘛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熟人多分情互相帮助呗不过你们也看见了这地方现在 就我这一趟船你们要是真想坐的话少不得还的给我提一点不然我沒法跟同行交代这叫惯例大家都是过來人都明白的噶”说罢竟然还冲着石穿三人眨了眨眼 这一番话说出來后登时让石穿三人都愣了半响仔细看了对面这个家伙好半天最后方才确认对方确实是个标标准准的俄罗斯人 这个家伙的出现实在是让石穿等人太过意外不过更意外的是这家伙完全和一个老北京沒什么区别非但是语言而且性格也是天生的自來熟与李随风见面后一见如故差点就拜了把子这家伙用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如是介绍自己这个意外:“我叫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是诺夫不是懦夫五湖四海是兄弟相逢何必曾相识大家叫我伊万就好” ===第二十一章:水怪传闻(一) 伊万是个标准的俄罗斯人在王子枫的介绍下石穿等人了解到这家伙的全名是: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第一个是自己的名字中间的是他老爹的名字最后那个则是他的姓氏伊万在九十年代初时曾经去中国淘过金是那个黑龙江两岸倒爷无数的年代里一名并不算起眼的俄罗斯小倒爷 将苏联解体后无人看管的大量工业品倒卖到中国再从中国进口大批的食物、服装和轻工业品到俄罗斯在当时还算小发了一笔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段经历伊万练就了一口流利至极的中文而且还有了现在这样一条渡轮 这条船的名字很是俗气用“俗不可耐”四个字來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因为伊万在这条船上用中文和俄文分别标记了船名船头三个金灿灿的鎏金大字起名为“富贵号”据伊万自己说这是他的老婆外加小情人 石穿等人将越野车放在渡口附近的停车场放好带着必要的装备一道登上了这条“富贵号”在伊万的吆喝声中正式起航前往水域对岸的奥列洪岛 伊万是个有些话唠一样的人物也不知是不是在中国养成的毛病逢人就是称兄道弟恰好石穿等人也正要打听一点消息因而在陈杰和王子枫分别进入船舱休息后他与李随风、许一多便留在了船长室里与伊万侃起了大山 “你们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们在这么奇怪的时候來到这个地方当然是为了新闻上说的那两个怪圈对不对”伊万不无得意的对几人道:“不是我吹牛那两个怪圈出现的时候我可正在旁边看着我目睹了全部的过程呢” 石穿连忙向伊万请教这段过程可伊万说出的话却与新闻中摘录的镜头并无二致虽说确认了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可并沒有让石穿掌握更多一点线索他看了看两侧还漂浮着冰碴的睡眠忽然又对伊万问道:“对了伊万贝加尔湖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结冰了么为什么湖水又忽然间化开了” 伊万撇了撇嘴道:“恐怕只有上帝知道吧上个星期就开始了原本这里的水面都已经被冰层覆盖整个渡口都冻成了一个大冰坨子可是忽然之间冰层就裂了啧啧啧幸好那天沒有车从冰面上走否则立刻就开进底下的龙宫里喂王八去了不过据我分析这里的冰层化开恐怕是和那两个怪圈有关” 见伊万说的神秘兮兮的连一旁的许一多也不由得來了一些性质他好奇的问道:“怎么说那两个怪圈怎么就让冰层化开了” 伊万故作神秘的左右看了看道:“有些话呢纯属是秘密平常时候不能和旁人说的比如上次记者來采访说是想要和怪圈目击者打听一下详情嘿那个时候我都沒有多说一个字说來说去就是刚刚我和你们说的那些话可真正的猛料可还在我肚子里面藏着呢” 李随风不知从哪里翻出一瓶伏特加酒一把拍开对伊万道:“得啦老兄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赶紧说” 伊万刚要张嘴可忽然发觉有些什么事情不大对劲忽然反映了过來冲着李随风大叫道:“老弟那是我的酒我唯一的存货啦” 李随风摆了摆手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到了奥列洪岛我再请你喝一顿不就是了到时候再给你买两瓶好的” 一听这话伊万的情绪稳定了一点视线恋恋不舍的移开了李随风正在不断吞咽酒水的大嘴而后又确认似的问道:“你真的给我买” 李随风哈出一口热气对伊万不耐烦的道:“买不就一瓶酒么你要是说的东西对我们有价值我回国后给你弄两瓶茅台带过來算个什么事情啊” 听到“茅台”这个金字招牌后伊万果然露出了一个笑脸继续他刚刚的“秘密”“知道么那两个怪圈出现的时候我确实就在附近的河岸边待着不过可不像其他那帮拍照的家伙只顾着啪啪按快门我可是冒险凑近了湖面看了个仔细” “怎么样”石穿好奇的问道伊万道:“嘿那可真不得了啊要不是亲眼见到亲手摸到我都不敢相信” “到底怎么了”许一多的兴致也被掉得很高连忙追问道 伊万嘿嘿一个冷笑忽然挑了挑眉说:“你猜” “猜你大爷赶紧说不然别说茅台就是这种破酒也沒了卖个屁的关子”李随风终于被这个老毛子弄毛了大声的呵斥了一句一听说酒有可能不见伊万顿时变了个乖巧赶忙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对几人说了出來 当天怪圈出现的时候伊万正在奥列洪岛上的一处旅馆里面休息据他说那里的老板娘与他有些特殊的友谊当怪圈出來后伊万并沒有向其他人一样大呼小叫争先恐后的去拍照也不知是早些年闯荡南北的倒爷精神发作还是老板娘家里的藏酒味道太纯让他一时间有些上头竟让伊万有了一种想凑近看一看的冲动 奥列洪岛上因为有排水管道的存在岛屿周围的一片水域还沒有被彻底的冻死当下伊万自己划了一条小船离开岛屿慢慢向怪圈的中心靠了过去打算在划出一段距离后登上冰面凑近了仔细看一看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任凭伊万如何在水中滑动水浆小船在驶出岸边百米后就再也挪不动位置眼睁睁的看着怪圈就在前方不远处却偏偏是可望而不可即更为要命的是湖水的温度开始不断的升高伊万甚至看到了许多湖鱼正在成群的四处乱动若是一网抛下去少说也能拽上个几十磅重 眼看着湖水的温度越來越高伊万的酒也醒了大半赶忙想要离开水域回到岸上然而下一刻他却吃惊的发现自己的船不但前进不得而且无从后退好像水中心有一股无形的大手将他的船只牢牢的钉在了水域当中四下里的湖水开始变成了温水渐渐有了些温泉的味道 伊万当时愈发的开始心惊起來几层冷汗出过肚子里的酒水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彻头彻尾的恐惧慌乱中他打算掏出手机來拨打电话求救可是就在他掏出手机的一刹那他忽然感到整个船身都剧烈的颤动了一下一个不稳间他险些就把手机丢进了湖水里 愕然之中伊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下惊愕的发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黑影正在他的船身愈发的清晰起來 “等等等等”李随风连忙叫住了伊万让正说在兴头上的伊万满脸的不爽可李随风哪里管的了那些他奇怪的道:“你说的这些东西怎么跟好莱坞的怪物小说一样你别告诉我那水里面还有一个青面獠牙长着好几个脑袋的怪物存在” 伊万嘿嘿笑了笑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李随风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道:“别开这种玩笑当年那个什么尼斯湖水怪都被证实是人为的恶作剧了你还想要弄出个贝加尔湖水怪來吸引眼球拜托老大现在什么时候了21世纪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听两句话就跟着你瞎咋呼的” “胡说你这是在污蔑我我伊万可以对上帝起誓我是真的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伊万的神色有些激动的喊了两句说到最后那句誓词的时候还真有些义正词严的架子看得李随风也有些打怵不过一旁的许一多却是摇了摇头满脸的不信 他早年跟着后勤部去采购物品的时候沒少和北方这帮“倒爷”打过交道李随风和石穿不大了解可他许一多却是知道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嘴脸当年他和后勤部的人员去采购一些工业品的时候对方喊价一千讲价的时候那个俄罗斯倒爷从家里的老妈开始说起直说自己不容易大有一番降了价就会要他全家性命一样看得当时年轻识浅的许一多差点就信了他们的鬼话可后勤部的指导员愣是继续砍价从一千开始把价格生生砍到了三百事后成交的时候指导员还说这次买卖亏了 石穿和李随风信这个伊万的话他许一多可是不信还在伊万开始用中国佛祖赌咒发誓的时候许一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道:“不用扯这些沒用的你空口白牙说出什么來都是你自己的话现在我还说我见过玉皇大帝吃过王母娘娘的仙桃呢证据呢” 伊万一张白脸登时憋得通红好像真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他一手操着舵一手向自己口袋里掏着什么可刚刚有所动作时却又停了下來对许一多等人问道:“哥们万一我说的是真话你该怎么办” ===第二十二章:水怪传闻(二) 许一多先是愣了一下沒有立刻明白伊万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李随风却是已经懂了倒爷倒爷这么多年了这个家伙还是沒有脱离小商小贩的心理他笑骂了一句“老毛子”大手一挥道:“那咱们就打个赌五千个卢布怎么样你要是拿得出证据这些外快就是你的你要是拿不出來或者拿出來的是糊弄我们的东西不被我们认可五千个卢布你就得自己掏出腰包來给我们有问題么” 伊万闻言顿时嘿嘿一笑道:“五千卢布够买上好几瓶好酒的了沒有问題哥们你可不能反悔啊” 李随风“嘿”了一声道:“反悔你也不去我家那片打听打听我李随风说出來的话有后悔过的时候么不过老伊万我们是沒问題可你小子身上带着那么多钱么” 一听到这话伊万的脸不由得再次红了起來他连忙掏出手机向李随风证明道:“我手机里面就有我说的证据你们看了就知道了我不会骗你们的” 李随风却是笑了笑摇头又晃手指的道:“我说伊万啊你自己说说有这样和别人打赌的么我们的赌注是齐全了”说着李随风就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了五张一千面额的卢布放在桌子上对伊万道:“你看真金白银愿赌服输可是伊万你的赌注可还沒有呢万一你要是输了不认账你让我们把你怎么办扔到贝加尔湖里面喂鱼去” 伊万红着脸反驳道:“我伊万也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哪里有过这么差的赌品我我今天是沒带那么多钱出來要不要不我把这个手机押给你们” 说着伊万当即便将他手中的手机向桌上一拍李随风和许一多同时低头看了看发现那个诺基亚c3型号的手机背壳已经被刮花的不成样子键盘也有些失灵现如今能当废品卖出去就不错了两个人同时抬头也不说话只是木然的看着伊万表情里所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自明 石穿不懂这些更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他相信李随风做事情自然有他的办法于是乎便也不去打扰只是静静的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热闹 伊万的神情顿时尴尬起來赶忙拍遍了全身一共也只翻出了不到五百卢布的杂钱最后把鞋底都翻了一边居然就是凑不够这两千卢布的赌资此时渡船已经走到了航线的中路再有一半时间就将抵达奥利洪岛了李随风仍旧不怎么着急甚至还拍了拍许一多的肩膀对石穿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都不要轻举妄动由他处理就好表情不紧不慢、云淡风轻的丝毫沒有刚刚那种迫切的好奇心慢条斯理之中甚至还哼起了流行音乐 而再看一看伊万这位俄国倒爷则明显沒有李随风这么好的心理素质看着桌上五千卢布一直咬着牙不断的在已经翻过两遍连线头都被他拽出來的衣兜里不停的拽着翻着直到过了两分钟后他忽然发狠似的道:“好我可以拿出相应的赌注不过不过你们的赌注也得再加点” “哦”李随风饶有兴致的问道:“加赌注我们不过也只是问问而已就算你拍到了一点黑色的影子或者用手机录下了一点半像不像的图案那也证明不了什么我们似乎沒必要为了这个东西押上一笔重注吧” 这一次却轮到伊万“嘿嘿”一笑一头淡碎的金发向后潇洒的一甩若非那一张市侩的表情充满了违和感简直就是个标准的俄国帅哥他拍了拍头发对石穿三人道:“我要你们下重注自然不会只拿出那些东西來糊弄人我手上自然有真正的硬东西当然这些就是我的赌就看你们敢不敢加注跟赌了” 李随风闻言忽然变得利落了起來放下手中的酒瓶将自己的背包一把扔在舵旁的桌案上随手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倾泻了出來花花绿绿的卢布纸币被他堆成了一堆拢在一起竟有了将近六万多不光是伊万许一多和石穿也看了个目瞪口呆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兑换的这么多的卢布 六万卢布兑换成人民币也有将近一万块了对于这样一个随口许下的赌约而言确实已经算得上重注了李随风将钞票都拢在了一起抬头看了看伊万一脸认真的对他问道:“怎么样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兄弟你要的重注來了可你的赌注又在哪里” 伊万拍了拍手中稳稳握着的舵对李随风豪迈的道:“如果我输了这艘船我到了奥利洪岛就给卖掉同样拿出六万卢布给你” 卖船 此言一出石穿三人都是大吃一惊这个伊万还真是性情中人赌起來真有种舍我其谁的“王八之气”这种吃饭的家伙竟然也敢说卖就卖李随风嘴角抽动着问道:“就为了打个赌你就要把你的老婆和小情人都卖了” 伊万自信的拍着胸脯道:“上帝为我作证嘿嘿我是不会输的等到了奥利洪岛我可以用你输给我的六万卢布请你们喝一顿酒” 李随风想了想道:“这样吧如果你赢了这六万卢布当然就是你的可是如果你输了也不用你卖船你这艘船一个月的时间里借给我们使用一个月后归还你看怎么样这样公平么” 伊万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点头同意看起來他还是认定了自己决不会输也不知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哪里來的自信 定下了赌约之后伊万先是打开了他的手机视频播放器里面果然播出了一段在贝加尔湖上拍摄的录像录像中伊万正坐在一艘单人的小船上停在湖中心四下里的湖水正在微微冒着热气他一个人正用俄语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可是不一会儿突然他的小船剧烈的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在屏幕右下角的地方肉眼可见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飞快的从水面下一掠而过卷起了不小的浪头 伊万的小船如同风中的柳絮一般在浪里浪尖颠簸起伏靠着他多年航海养出的好身手侥天之幸才沒有侧翻而就在小船将将要挺稳的时候视频中忽然又出现了一丝异样远处的水面仿佛被人用巨石砸了进去一般轰然炸出一道冲天的水柱那巨大的声响即使是现在用手机播放出來也让人觉得头皮一炸无数水滴喷洒让手机镜头也有了一大块模糊 可是就连石穿都能看得出來那水柱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宛若蛟龙 视频就拍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可是三人心头的震荡却远远沒有过去 水面下的黑影是什么远处那个跃出水面的巨大物体又是什么难道说这个伊万所言不虚贝加尔湖里真的有水怪这种逆天的存在 李随风咳了咳却是把胸前的那堆卢布向自己的身前靠了靠对伊万道:“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这些视频啊、照片啊什么的都做不得准当年那个尼斯湖水怪不也是一段录像拍出來的么谁能为你保证你就不是找了两个群众演员弄了点电脑特效來糊弄人我还不信这些东西可不值六万卢布” 伊万抗议道:“上帝可以为我保证你不能怀疑我的人品”李随风对此不置可否一旁的石穿和许一多见他仍旧坚持不肯放了手中的钱币也不知他在打着什么主意却也沒有插嘴伊万说完这句话后又笑了笑道:“不过放心吧老兄既然我敢拿我的富贵号來和你打赌就自然不会只用这点东西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些东西都是我亲眼看到亲手拍到的它们是真的不过要让你相信的话我想这样这些东西才做得到” “什么东西在哪儿了”李随风四下里看了一圈并沒有发现任何的异物他耸着肩膀道:“别跟我说你抓到了一头小水怪现在就藏在这艘船上我会害怕的也别跟我说你还有其他的照片和视频那些东西都算不得直接证据我要更硬的东西” 伊万笑道:“当然 不然怎么能值六万卢布呢”说着他看了看前面的航路确认沒有其他船只也沒有漂浮的冰块和巨型垃圾之后放开了船舵自己一路小跑跑到了船长室旁边的一个柜子旁费了小半天力气才将柜子里面的东西取了出來 那是一个黑色帆布罩着的物件很大足有一台26英寸的电视机大小看起來分量也不轻 伊万费力的将那个东西推到了几人的身边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神秘兮兮的笑道:“就是这个了你们看到这个东西之后自然会乖乖的把那六万卢布送到我手上的我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向來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 ===第二十三章:水怪传闻(三) 眼见着伊万如此郑重其事的弄出这样一个大家伙待在船长室里的三人顿时都來了兴趣连忙凑在了一起仔细盯着眼前这个包装奇怪的东西好像是在盯着某个绝色美女眼睛眨也不眨 李随风吞了吞口水对伊万问道:“喂老兄你可别说你真的抓到了一头小水怪我胆子沒这么大的”伊万还沒有说什么一旁的许一多和石穿却同时赏了这家伙一个白眼这家伙当初拿着一柄匕首就和楼兰地下的蝼蛄人对砍的场面可丝毫不显得任何胆小 伊万用袖口擦了擦嘴神秘兮兮的道:“老兄你尽管放心你胆子不大我也同样不是个英雄那种东西别说我沒有就是真的有我也不敢弄到富贵号上來的我说过这是我的老婆外加小情人我的最爱那种危险品是要绝对远离的你看好了就行我不管你们是摄影家也好、探险队也好哪怕是文物贩子反正这东西绝对会对你们的胃口我伊万从不说假话”说着话伊万便解开了帆布上面的绳索慢慢将遮盖掀了开來 最开始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惨白很刺眼很惊心让石穿三人都不由得同时打了一个小哆嗦 被伊万那渗人的呼吸声一渲染仿佛他们正在打开的是某个潘多拉的魔盒里面即将有无数妖魔鬼怪张牙舞爪的冲将出來一样四下里的波涛声渐渐变得阴森起來这种氛围下人的皮肤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长出一个个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该死的伊万又笑了一下而且还是那最为该死的“咯咯”冷笑 猛然间他一把将全部的遮盖物都掀了开來帆布下的东西登时全部出现在三人的视野里那是一颗头一颗面部诡异狰狞的不知到底是何种生物的巨大头骨 “啊”许一多被吓了一大跳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只是他后退的距离有点长叫出的声音有些大一时间倒是分散了不少注意力李随风打趣了他两句后三个人的心脏都重新平复了下來开始认认真真的打量起眼前这个东西 石穿对眼前的这个东西不了解但是当他看见这颗头骨时那种时常萦绕在脑海中的熟悉感又开始不断的缠绕翻腾仿佛他是在上一辈子抑或是在某个遥远的异世界里看到过眼前的东西一样这种感觉很奇特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看上一眼就让眼前这种阴森无比的怪物脑袋变得如此平凡甚至还有些亲切的味道 他奇怪之余有些忍不住当即便伸手去触摸了一下当他手指的指肚碰到那颗头骨的一刹那他忽然“咦”了一声一双剑眉都跟着挑了起來 “怎么了”问话的人是许一多他刚刚被突然出现的巨大头骨吓得不轻此时听到石穿发出这样的声音顿时又开始揪心起來让旁边的李随风又借机嘲笑了一番 石穿摇了摇头沒有说什么只是偷偷的将手指碾了碾刚刚那种触感很奇特仿佛他摸到的不是什么生物的骨头而是一件雕凿精美的瓷器或是玉器柔滑圆润诡异阴森 李随风拍了拍手站起來对伊万问道:“说说吧这东西是什么就是你说的水怪为什么我看着就像是某种恐龙的化石” “碳十四听说过么”伊万对李随风反问道随即视线扫过石穿和许一多的面孔故作神秘的道:“就是考古学家们专门用來推测物体生存年代的检测技术这个东西我曾经拿去做过时间不久远一千两百年嘿嘿想要卖都卖不出去呢不过哥几个你们应该知道一点恐龙这种东西的灭绝时间是六千五百万年前万年前” 石穿等人都已经听懂了眼前的这个不明身份的动物头骨决不会是恐龙的而他们却又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此讲下來恐怕也只有水怪一种解释方式才能解释它的身份这座贝加尔湖里真的有水怪 李随风也看着眼前这个巨大到可怕的头骨看了半天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好吧兄弟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來的” 这一次一向健谈的伊万却是再也沒有开口反而摊开了自己右手的手掌神情极为欠揍的扭着脖子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这一次便是连石穿和许一多也实在忍不住偷偷在暗地里骂了一句“老毛子”李随风沒有在暗地里骂人的习惯他直接喊出了口而且将桌面上那六万卢布的钞票一股脑的推到了伊万的身前 六万卢布 折合成人民币足有一万多块这样平白无故不需要出力就得來的一笔巨款当真是让伊万合不拢嘴手忙脚乱的将钞票都收在一起一脸幸福的模样继续刚刚娶了一个媳妇最后还是在李随风屡次三番的催促下这家伙才终于把注意力从钞票上挪了开來重新看向了面前的怪物头骨 他看了一眼兜里的钞票而后才哈了一声介绍道:“这个东西是两天前那帮科考队在湖水里面挖掘时遗漏下來的被我偷偷捡了个便宜如果你们是要问这个东西的打捞水域的话要等到了奥列洪岛再说他们的打捞区域在另一边贝加尔湖的中间地段上帝保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到手的那地方可是深不见底呢” 还在伊万絮絮叨叨的说着沒用废话的时候石穿三人已经对视了一眼这件事虽然并不能就此印证那句“北海有事”的怪信可是已经足以引起他们的兴趣了 李随风和石穿对视了一下得到后者的肯定的信息后他又拍了拍瞬间化身财迷的伊万对他问道:“兄弟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科考队那是怎么一回事” 伊万收入了这么一大笔外快心中自然高兴高兴之余不由得就要多说了一点科考队是一支国际队伍在怪圈事件发生之后由一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国际组织赞助一帮外国人來到了这里在奥列洪岛上开始了他们的考察工作伊万常年往返于伊尔库茨克和奥列洪岛因而与这帮科考队也打过一些招呼 这支科考队的人员和装备都不错而且他们一行人吃住也都在奥列洪岛上收费最贵的酒店当中看起來他们的赞助也拉得很富足自怪圈事件开始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岛上、湖面上进行测量、勘探时而也进行一部分定点“挖掘”这具头骨便是当日他们挖掘出來的成果之一只不过这个大东西的年代太过近了些有沒有活体样本供他们研究这帮不懂得新闻炒作的家伙就干脆选择放弃了这块笨重无比的大头骨只把其他一些被他们认为有价值的东西收集了起來倒是便宜了好奇心太重的伊万 话多的时候伊万还说起了这支科考队的领队似乎是一名美国人叫做埃里克森 “埃里克森教授你确定那是埃里克森教授”十几分钟后石穿在陈杰的船舱里对她说出了全部事情的经过并让伊万再度将那块头骨拿了出來给这支队伍中唯一具有考古知识的专家看了一眼 陈杰看到之后便用随身的仪器做了一下碳十四检测结果还沒有出來 不过伊万话中的一个名字却让她感到十分的惊讶一旁的李随风问道:“那个啥埃里克森教授是干什么的” 陈杰瞥了他一眼而后却转向石穿对他解释道:“埃里克森教授是我在南美进行金字塔清理时的同伴也是我当时的副领队他也在哈佛工作不过他的专业并非考古而是地质勘探我不知道这次他也会來到这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去见见他”陈杰说到最后已经有些请求的意味在毕竟这次陪同石穿前來他们有自己的任务前几天的清闲还可以说是为了适应现在她再去会见私人朋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却不想石穿听闻她的请求后却沒有任何犹豫立刻便点头同意道:“见当然要见我批准啦” 还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石穿等人这次前來是以确认消息为主并沒有携带任何的大型设备他们就是想要确认消息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处确认起还是伊尔库茨克市看到路边新闻才让石穿找到了一点线索如今一个拥有国际组织支持的大型科考队已经在湖边忙碌了许多日子而且有了一定的成果偏偏他们的重要成员还与陈杰有这样一份交情不去向他们打探消息还要去哪里打探一时间石穿甚至想要笑出声來 真是太顺利了 不过就在他感到十分顺利的档口忽然自己的胳膊被人扯了扯之间李随风满脸凝重的站在他的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石穿心中一沉当即便起身和李随风悄无声息的走到一旁耳畔陈杰的分析还在不断的响起“我不是学古生物学的所以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一种恐龙或者古生物的化石但是我保证自己沒有见过它要是刘颖那丫头在就好了她肯定懂” 石穿一边听着一边跟着李随风來到船长室的角落里对他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題么” 李随风向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石穿道:“头儿有件大事” 眼见李随风神情如此的郑重石穿也不由得上了些心他微微侧了侧身将自己和李随风的表情都挡在了身前也压低了声音对李随风问:“怎么了是那个头骨还是那个科考队还是陈杰口中的埃里克森教授” 李随风摇了摇头道:“都不是我想说的是头儿刚刚那打赌用的六万卢布是我自己出的能报销么” 石穿:“” ===第二十四章:福与祸 伊尔库茨克通往奥列洪岛的火车因为铁轨结冰的缘故无法通行于是乎众人只能驾车前往又因为目前未知的原因冰面破裂所以众人只能改乘轮渡在这样一个冰天雪地的时节唯有一个贪财的老俄罗斯倒爷还坚守在渡口的岗位上于是乎让石穿等人有了一个获得最新消息的机会 缘分么 算是却更多也是努力的结果世界上热爱着探险怀揣着探险梦想的何止成千上万但是其中有谁将之化作了行动又有谁一路走到了尽头沒有后悔 石穿并不是个梦想家就事來说他也是被迫走上这条不断探险的道路上可是一但上了路他便不再想着退缩也不再想着停步一路走向尽头即使不清楚那里到底是胜利的终点还是无尽的深渊 伊万的渡船一路乘风破浪而行划破贝加尔湖冰凉的湖水撞碎重重冰碴海风迎着甲板上的脸颊吹來生生刺骨凛冽如刀 石穿就那么独自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处的岛屿轮廓心中有一搭沒一搭的想着心事渐渐忘却了周遭的环境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触景生情的人物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些感想而感想这种东西一旦泛滥起來就比洪水还要猛烈脑子里晕乎乎沉甸甸让石穿一时间思考不进其他的东西后來干脆走出船舱独自來到甲板上吹着冷风西伯利亚寒冷的空气多少让他的头脑清楚了一些冰凉的气体侵入肺部让他感觉如饮烈酒十分的舒服 “你就不怕感冒”背后陈杰的声音忽然响起石穿却沒有丝毫的意外他头也不回只是摇了摇头笑道:“我现在的身体连个喷嚏都沒打过还说感冒倒是你别在这里吹冷风了早点准备好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陈杰不为所动慢慢踱步走到石穿的身旁手扶着栏杆与他一同眺望着海天一线中突兀的奥列洪岛她忽然对石穿问道:“石穿虽然我知道我不该问可是我还是想要问一句你到底在找些什么上次在四姑娘山那块密林里我就察觉到有些不对你并非是单纯为了考古或者探险甚至你也对那些珍贵的古物不屑一顾好像你一直在追寻着什么东西一样我说的对么” 石穿沒有说话等了许久他只是点了点头 陈杰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道:“考古、探险这些是我的专业、我的职业也是我的爱好可是和你在一起待了这么长时间我忽然发觉我之前所经历过的那些足以被吹牛吹上天的经历忽然都变成了小孩过家家不说在那个该死的密林里我们几度生死就说昨天晚上那个王郎也不是冲着我们來的吧他的目的是要找你” “沒错你想知道什么”石穿转过头对陈杰问道:“我之前也和你们说过这个问題包括李随风也包括他的父母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们那是我的承诺是我这个人这辈子最大的秘密是的虽然我现在的真实年纪还不到三十可是我已经足以断言我现在正在追寻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我折腾一辈子呵我不想让它也折腾你们对不起” 石穿很少说客套话“对不起”三个字在陈杰认识他之后也从未曾听他说起过今天是第一次让陈杰感觉有些异样说不出來那是什么感受心酸还是心疼 冷风拂面吹过发端鬓角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刚出口便已在空中冻成了一片冰碴 “各位尊贵的乘客朋友们你们所乘坐的富贵号即将于十分钟后抵达伊尔库茨克的旅游胜地贝加尔湖中的明珠奥列洪岛请你们做好下船准备我们即将抵达”或许是李随风的那六万卢布所起的作用伊万的心情如今简直可以用兴奋來形容还有十分钟到达奥列洪岛他便已经提前开始大声的呼喊着不需要扩音器不需要音响他那语音纯正嗓音却堪比破锣的动静已经将在船舱里一路昏睡的王子枫都“勾引”了出來 一行人很快做好了登岸的准备李随风与伊万聊得不错而且之间又有过一起开赌的经历关系竟是很快亲密了起來他与伊万约定一个月中或许会再度租用伊万的渡轮希望他行个方便伊万这个家伙虽然也是贪财不过性格中的好爽却也是不枉北方人的惯性在得到了六万卢布的好处后干脆免了石穿一行人的船费看样子也是个重视商誉口碑的角色 十几分钟后富贵号抵达了奥列洪岛的码头石穿一行人带着各自的装备和物品踏上了这块如今萧条过分的旅游胜地向御手洗千缘为他们预定好的酒店前进 奥列洪岛的北线是旅游景点集中的地区本來按照石穿等人的原计划应该在这样的地方住宿可是在从伊万口中得知了埃里克森及他的科考队存在后他们便不再舍近求远而是直接在登陆的南部住了下來当然为了掩人耳目陈杰和王子枫依然替小队成员集体报了当地一家名叫“nikita”的旅行社并且报名了明天上午十点开始的北线一日游项目旅行社的工作人员根本不曾想到在这种西伯利亚最冷的季节里居然还有人來到奥列洪岛旅游当下又不由得忙碌了一番几经周折才算把石穿等人的需求安排好 等到石穿等人在奥列洪岛彻底安顿下來后时间已经将近傍晚 众人商量了一番最好不要赶时间去和埃里克森见面陈杰也介绍道:那家伙虽然是个学者可是一旦嗅到神秘、新奇、不可思议这些字眼后会如同“发疯的野狗”一样扑过來众人可以现在奥列洪岛旅游半天然后以一个意外的姿态和埃里克森见面这样或许会免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石穿想了想便同意了这个决定当下便宣布众人先尽快休息第二天上午参加奥列洪岛北线的越野一日游李随风当即便欢呼了起來和许一多沒口子赞道这样的探险之旅最好再多几次惹得他和陈杰又是一番嬉闹 夜幕沉沉将临天边最后一抹斜阳散尽漫天火红预示着第二天会是个好天气在不懂俄语的情况下当晚众人也沒有选择看看电视节目在一天的颠簸当中很快便陷入了沉眠 当然睡着的他们不会清楚夜幕当中的富贵号又先后两次抵达了奥列洪岛让伊万这个俄罗斯倒爷狠狠的赚上了两笔拿着最后一笔新鲜到手的卢布伊万不由得感叹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晚上的生意一笔是和美国人做的一笔是和日本人做的伊万对这两个国家向來沒有太大好感当即就把价码提高了两倍多对方居然也不还价本來伊万还想用上午敲打李随风的手段再用那块“水怪”头骨赌出点外快來的不过当他看到两拨人马的领队和随行人员之后他便果断的打消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的将渡轮开到了对岸 美国人的领队是一名即使在晚上也不肯摘下墨镜的酷哥随行的成员也各个身高体壮面色冷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若非他们一上船就付清了船费伊万甚至会认为他们这帮人是黑社会派來的打手或者某个暗杀集团的刺客 日本人的领队则是一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可是伊万这家伙的眼睛在扫到那名美女的食指后便果断的打消了去搭讪的念头更是沒有了一点旖旎的想法那名大美女的食指上有一道浅浅的老茧虽然被清理过两次可是那道老茧的痕迹却还在伊万年轻时也曾参加过苏联红军知道那种位置的老茧是如何才能形成的只有经常开枪的人才会在那个位置长出老茧 因而虽然这批日本人一个个看起來慈眉善目像极了兜里有俩糙钱就出來嘚瑟的典型日本人可是伊万却一点不敢动歪心思与之前一样拿了船费后就乖乖将船开到了对岸直到最后一名日本人下了船他望着那个千娇百媚皮肤雪白的大美女的背影忽然间想到自己这一天遭遇了这三波人马到底是不是真的幸运呢 中国人不是有句老话叫“福祸相依”么 忽然间伊万打了个寒战赶忙口中祷告着熄了引擎他决定去奥列洪岛上那个老相好的床上度过一晚或许是两晚或许是三晚谁知道呢在祸事沒來之前他得先把福享了再说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的妹妹上花轿”哼着中国早年间流行的一支小曲儿伊万带着鼓鼓囊囊的两兜卢布冲上了他幸福的奥列洪岛只是他决不会想到自己这艘富贵号给奥列洪岛上带來的是什么 s:刚刚又重新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伊尔库茨克到奥列洪岛是有火车的真是个bug啊怪我资料沒找全现在弥补一下吧大家手中如果有月票的话再次腆着脸求一下有票就请砸我往头上砸吧 ===第二十五章:那一刻钟 饶是众人在出发前已经对贝加尔湖周边有了一个较为详细的了解可是清晨奥列洪岛的模样仍旧让他们有些吃惊“nikita”的旅行社安排的线路大多是沿湖而行可部分地区少不得也要在城区穿城而过说是城更多像是一个个的小镇奥利洪岛是贝加尔湖27个岛屿中最大岛屿面积约为730平方公里仅有1500名居民大部为布里亚特人主要以捕鱼和放牧为生是一个完全原生态的美丽岛屿 岛上无论是否是原住民建筑大多以木结构为主包括那些富人们的别墅区驾车游走在期间仿佛又回到了久远的中世纪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宁静安稳还真让石穿一行人有了一股慢慢游览的性质只不过十二月的天气冷风呼啸哗哗的冰碴击打在玻璃上多少冲淡了一点凝心静气的氛围一路向北而去除了在萨满山和栓马柱前停了停让王子枫为几人拍了几张合照外越野车几乎是一路驰骋原本预计要大半天的路程几乎很快便要走完了 下午两点正在越野车从岛屿另一端绕路回归的时候眼尖的李随风忽然将车厢内昏昏欲睡的众人摇醒也不多说话只是伸手向车窗外指了指眼神中满是兴奋的味道 石穿等人顺着他的手指向外看去车子如今是在岛屿外围的环岛公路上行驶李随风所指的方向是一片蔚蓝的湖水原本在这个季节里湖水早该封冻眼前是一片完完整整的大冰坨可是此刻看去竟是波光粼粼上面还有一些机械正在作业 看到这个场面石穿等人先是有些疲惫随即却又打了个机灵 机械作业 这个季节会有那个想钱想疯了的家伙來到湖水里面捕鱼开挖呢如果不是当地的渔民和工人那又是谁呢陈杰和石穿立刻扑倒各自的窗口看了过去一看之下顿时也跟着李随风兴奋了起來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原本还在想着如何与埃里克森的科考队建立一个意外的邂逅机会竟然就这么不期然送到了众人的面前 陈杰对众人吩咐道:“一会儿我们就假装去照相我会用声音吸引埃里克森教授过來的这样一來我们的出现就太过顺理成章了他一定不会怀疑的” 李随风却在一旁撇了撇嘴故意压低了声音对许一多道:“用声音吸引怎么好像正在发情的大猩猩哈哈哈这丫头也太逗了哎呦” 一个凌空击來的小拳头在得手之后也不急着缩回去在某个刚刚挨了打的人面前嘚瑟了一番后方才慢慢悠悠的捏了个兰花指收好让人敢怒不敢言 王子枫也看到了外面作业的科考队他很聪明的和石穿、许一多一样对车厢内发生的“暴力事件”视而不见于是乎赶忙叫停了司机一行人也不带行李只是像最普通的游客一样携带着相机和微笑一路奔跑向了湖边 此刻在奥列洪岛上的酒店里 酒店的餐厅内詹姆斯正和史密斯对坐在落地窗后的沙发上翘着脚品着下午茶一边看着窗外的湖景一边低声的谈论着样子优哉游哉与一个正常的游客完全沒有什么分别 “人员还沒有就位我们來的有些太匆忙了那帮雇佣兵昨天才刚刚抵达俄罗斯要赶到伊尔库茨克再转车或转船來到奥列洪岛还不知要多久呢”詹姆斯喝了一口浓香的茶水轻轻咂着嘴巴对史密斯说道史密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詹姆斯想了想又道:“还有昨天晚上在我们抵达这个地方后我留在外面的岗哨告诉我:凌晨的时候有一波日本人也抵达了这里看他们的样子倒像是普通的游客可是我还是有所怀疑这个季节來到西伯利亚的人里面真的有普通游客的存在么” 史密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不需要多想了一定是鹿野弥久子那帮人我们在一直紧盯着石穿的行动日本情报机构方面虽然办事拖沓可也决不会坐视不理我想这帮家伙一定也带了不少人來吧” 詹姆斯想了想却是摇头道:“据那个岗哨报告他们的來人不多总共加起來也不超过十个黑夜里看不大清楚” 这一次轮到史密斯蹙眉不语良久他大口喝尽了杯中的茶水又顺手从桌上捡起了一小块甜点入口细细的咀嚼起來而后他对詹姆斯道:“恐怕这一次弥久子这帮人和我们打了同样的主意该死的詹姆斯你让那帮雇佣兵先隐蔽靠近奥列洪岛尽量不要暴露他们的行踪同时要注意一下弥久子她们一定也预备下了人马我们要防备着这一手” 詹姆斯点头答应了下來却又奇怪的问道:“可是史密斯我们一直在盯着的那帮人到底会如何行动我们就这么一直在他们的屁股后面盯着看么” 史密斯道:“当然先盯紧了他们的行动我不管最后他们用怎样的方式开始探险但只有他们的行动规律发生变化不再掩饰自己的游客身份的时候那就是我们开始行动的时候” “行动虽然有些抱歉可是我还不大清楚我们到底要采取怎样的行动”詹姆斯好奇的问道 “一个字抢”史密斯的墨镜上一道闪光划过嘴角的冷笑森然浮现 同一时刻时差也不大的另一个纬度上北京东城四合院里 御手洗千缘正看着房间内的监控显示器而阵阵发愁两天时间几乎是在石穿前脚一走后脚在四合院外的陌生人便多了起來这让千缘的神经不免有些绷紧经历了上一次突然被政府突击检查的事件后她愈发觉得暗地里有一支黑手在不断的潜伏着时刻准备向石穿先生和石穿先生身边的自己扑咬一口 显示器里三个陌生人有装扮成走街串户的商贩有的像是纯粹过路的路人另一个则佯装打电话的样子一步步慢慢踱进胡同里可是这三个人的眼神却总是在时不时的瞄向石穿家的大门而且他们偶尔说话的时候嘴巴总是习惯性的靠近自己的衣领而且在三个人互相靠拢的时候他们各自的眼神总是规律性的发生某些变化这一切统统都被御手洗千缘一点不落的看在了眼底 “又多了一个”御手洗千缘忽然笑了笑红润的嘴唇轻轻开合玉葱般的手指捋了捋鬓角的头发她忽然从自己身后的床头柜上取下一柄日本长剑纤手轻动间竟是将那柄闪烁着雪亮光泽的剑身从中抽了出來明亮的剑身如同一面澄澈的镜子映透了千缘娇美却又英武的容颜 她轻笑了一声看着面前足可吹毛断发的长剑喃喃道:“來到中国以后还沒怎么动过你呢今天似乎是要见血啦”说着这番话千缘的面孔上却沒有丝毫的紧张不安反而随着剑身的离鞘她眉宇间的神色显得愈发的兴奋当剑尖完全脱离剑鞘的那一刹那一声清脆的声响宛若龙吟千缘猛地回头长剑长发随风而舞伴着一个飘逸到极处的动作一小节从墙面上突出的砖石应声而落墙壁上沒有任何的刀痕留下整洁而光滑 时间在时钟的表盘上不过走过了短短的一格一格五分钟足够两个美国人完成一次下午茶期间短短的对话足够一个日本姑娘谈笑间斩落一块墙砖也足够几个中国人从公路上的越野车里一路跑到贝加尔湖畔拍上两张照片同时发出两声响亮的欢笑 笑的最欢的自然就是陈杰而且为了达到“请君入瓮”的效果她还故意将笑声的音调提高了两个分贝弄得站在她身旁的李随风不断的抠着耳朵 不过还好她企图吸引的对象听力不错那个在他们取景处不远的地方指挥水中作业的高个子闻声忽然扭过了头來看了看后立即便向着陈杰等人走了过來正背对着那人摆ose的陈杰偷偷笑了笑正在为她拍照的王子枫也跟着笑了笑看起來就像是一行再正常不过的游客可是那人來到跟前时开口说出的话却是让众人再也笑不出來了 “能在这个时节到西伯利亚旅游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而本就不是普通人的人在这个时候來到了这里又不禁让人想要怀疑一下他们到底是不是在旅游你说对么陈小姐”扭过头去身后一个穿着厚重防水羽绒服的美国老人正笑容可掬的看向石穿一行可是无论石穿等人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个老家伙的笑容里有些诡谲的成分 这个家伙真的就是陈杰口中的老学究 陈杰闻言故作惊讶的转过了身來看了一眼原本还想露出笑脸的她忽然间脸色便是一变以一个奇怪的口气问道:“克里教授您怎么会在这” s:求加企鹅群283099316欢迎大家加入我的书友群与骑影一起讨论剧情聊天打屁这里现在人丁稀薄诚求俊男美女的入驻 ===第二十六章:对头 曾经有人总结过人生四大喜事近年來也不知是通过什么渠道传颂弄得中国几乎人尽皆知老少咸宜分别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題名时”总结的还算相当到位而曾经也有过这样一个故事说的是人生四大悲剧说是两个书生在一块谈论这四大喜事的时候其中一个忽然提议问道:“如果把每句话加上两个字就让这四大喜事变成四大悲事能否做到” 另外一个书生沉吟片刻而后摇了摇折扇笑着开口道:“久旱逢甘霖一滴;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花烛夜隔壁;金榜題名时别人” 如今的陈杰便很好的体会了这样人生中大喜到大悲的转变原本以为这次能够碰上埃里克森教授可以获得后者的某些援助却不想真正见面之后才发现所谓的“埃里克森教授”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家伙 克里本杰明美国田纳西州生人考古学家 当年在清理南美金字塔的项目时与陈杰一同效力于埃里克森教授是他手下两只独立探索队的负责人之一只不过他与陈杰两者的关系在这共同工作的期间是一点也沒有变得融洽起來反而在这个项目结束的时候成了水火不容的对头 其实这也难怪当一个二十刚出头的中国年轻姑娘在科考行动中屡次获得成绩被项目负责人埃里克森教授不断的夸奖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学术界的泰斗级人物年过半百的克里教授却是屡次出错不断让科研进度一拖再拖两相一对比也难怪那个老家伙火大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大肚能容的胸怀 从那之后克里教授便处处针对陈杰几乎一有机会就会在人群面前对陈杰冷嘲热讽而陈杰大美女自也不是那种能够忍气吞声的主一來二去脾气被勾起來之后当即就跟那老家伙杠上了情绪激动之余还曾经当中赏了对方一个巴掌 从这个角度來看说两人是对头也不大确切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而今出现在陈杰眼前的家伙正是这个克里教授看着他那一脸诡异的笑容陈杰只觉得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这个时候她也不顾的什么隐藏自己目的的想法直截了当的对克里教授问道:“埃里克森教授在哪儿这里不是他在带队么” 克里闻言愣了愣随即怪笑了两声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着走到了陈杰的身旁看得一旁的李随风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石穿也隐约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不动声色的站在陈杰身侧两步远的地方双眼紧盯着克里教授观察后者的动静 克里教授就那么笑了一会儿然后道:“本來呢这次是埃里克森教授打算亲自带队过來考察的不过临出发之前他不幸出了一场车祸” “什吗”陈杰闻言顿时惊叫起來一把抓住了克里教授的衣领对他问道:“那教授他人呢有沒有危险” 克里教授也沒有试着挣脱陈杰仍旧是笑了笑道:“请放心教授现在不过是断了两根肋骨右侧大腿有些骨裂而已沒有什么大碍不过带队來俄罗斯的事情也只好勉为其难的交给我了哈哈哈陈博士很可惜啊如果你现在还在哈佛的话估计这次科考行动会有的一个位置的” 一听说埃里克森教授并沒有大碍陈杰便扶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至于克里教授之后所说的那些怪话她则完全沒有听进去她如今过得生活不知比当年考察南美金字塔时刺激了多少倍岂会对这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家伙有任何的羡慕更何谈嫉妒呢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和克里教授吐露一丝一毫的 不过等到这段对话结束时陈杰也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題她现在要怎么从克里教授的手里弄出她所感兴趣的情报 回过头石穿和李随风四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她显然几人并不知道她与这位克里教授到底有何恩怨只知道她仍然是唯一一个认识克里教授的人认识他自然算作和他有交情那么获得情报的事情自然还要着落在她的身上 陈杰也很快认识到了这一点再看向克里教授的眼睛一时间变得有些无奈她看着对方那副本已经年过花甲的老脸再看着那张脸上写满了“快表扬我”的幼稚情绪一时间不由得暗地里捂了捂额头叹气道:“唉我怎么就沒有留在哈佛呢” 克里教授先是一愣随即满脸的褶子都笑成了一副花瓣状片片灿烂 而与此同时北京东城的那座四合院里御手洗千缘也正在焦急的忙碌着 一个圆筒形的望远镜镜头中穿着一身粉色睡衣的御手洗千缘将正厅中的桌椅板凳都一个个的搬了出去又将花瓶、花盆、古玩字画等物都一个个的清理干净整个屋子慢慢变得干净清洁起來显得极为空旷 不多时镜头中的千缘又怀抱着一个极为精致的小匣子跑了过來故作神秘的四下张望了一阵将之神神秘秘的放入了墙底一块撬开的砖头后面而后又用一个泡菜坛子将口子封死直到做完了这些千缘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左右确认无人窥视后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向浴室走去看样子是准备休息了 两条街外的一栋低矮楼房上一名身形魁梧的汉子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一脸眉头紧锁的沉思样不言不动旁边一个小弟模样的家伙不由得问道:“虎哥那个日本娘们忙里忙外的是想要干嘛” 那身形壮硕的汉子闻言抬起头一张勉强够得上英武二字的面孔露了出來正是在四姑娘山与石穿等人有过诸多纠结的王琥他哼了一声略带不屑的道:“她是在故意做戏给我们看呢恐怕她已经发现我们正在盯她的梢了” 那小弟闻言大惊讶然问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手下的兄弟们做事都很小心的來往出入甚至沒有向那扇门里面窥探就是在门口多做停留的都沒有这盘子踩到这种地步居然还能够被那个日本妞给发现了” 王琥冷笑一声道:“别太小看她虽然她是个女人但是她既然能够当石穿的女人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咱们今晚行动的时候让兄弟们都小心着点可别在一个娘们的手里栽了跟头” 小弟不解的道:“虎哥这我可就有些不明白了既然这个日本妞都已经发现咱们这点子就已经漏了还要再去碰么为什么不缓一缓” “蠢材你就不会自己动脑想一想什么事情都來问我”王琥骂了一顿却沒有回答什么反而向身后问道:“你怎么看” 背后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清晰的道:“我想虎哥你是打算将计就计吧这个日本女人虽然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但是她却沒有发现我们的胆量也沒有发现我们的目的她刚刚那套做派是想故意让我们上当让我们相信东西就被她藏在了正厅里这招投石问路是想看看我们的目的到底只是单纯的监视她还是真的要获取什么东西她很聪明不过却还是不够聪明如果她现在就报告了警察或是加派了人手保镖我们还真有点难办而既然她自作聪明我们当然要将计就计了再说我们这次的计划本也沒有必要藏着掖着反正在惊动警察之前将东西弄到手就行至于我们是怎么弄到的无干紧要” 王琥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对刚刚那个小弟道:“就是这样你沒事的时候要多跟鬼兄弟学着点以后也能少让我操点心”那小弟多少显得有些不忿可是在老大开口后自也不会太过放肆只是笑着应了下來转身也对那个年轻人道了声好背后的年轻人微微点头算作回礼 王琥又对身后问道:“那么你觉得我今天晚上应该怎么做” 背后年轻人的声音道:“那个放在正厅里的东西无论真假都与我们无关不需要去理会我们只需要抓住那个女人然后或者威逼或者利诱让她把东西主动交给我们就好正如我刚刚说的她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却沒有发现我们的胆量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女人现在那个石穿不在四合院里沒有能够阻拦我们的人只要我们擒住她用些手段东西自然到手” 王琥赞许的点了点头道:“难怪老二要把你派给我果然是个狠角色你的主意很对我的胃口就这么办吧不过嘿嘿对付这种水准的美女我觉得还是采用第三种手段比较好唉我到底不是老二否则对付她应该更加容易吧”旁边的小弟立刻跟着淫笑应和房间内一片自得意满的声响 只是他身后那个年轻人却仍旧不为所动安安稳稳的坐在轮椅上 有光自窗外投來映过他的眼镜将他一张脸的轮廓全部勾勒出來正是那个当时在楼兰月冢里被匈奴降尸打的生死不知的盗墓贼鬼算子 ===第二十七章:神秘空间 贝加尔湖畔冰凉的寒风吹过发端让人精神不觉为之一振 克里教授看着陈杰那副哀怨不已的面孔笑了许久直到许久后的一阵冷风他才醒过來神來满脸灿烂的再次看向了陈杰仿佛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眼前的是一个上的了等级的大美女 也才真正开始注意对方的容颜那种直勾勾裸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楚以至于让李随风和石穿都不由自主的向前挪动了半步想在对方一旦出言不逊的档口一拳打爆他脸上的老花镜 其实克里教授的注意力分毫沒有集中在陈杰的脸上自然也沒有集中在她的胸口上克里只是单纯的在欣赏她此刻的表情后悔不已、伤心欲绝、满是嫉妒的表情 当南美金字塔的清理工作拉开了序幕时克里教授是埃里克森教授第一个找到的帮手这也难怪谁让后者当时在考古界的名气如此的响亮以至于让埃里克森教授几乎无从选择呢克里教授当时也是这么想的除了资历上交埃里克森教授尚差了一点之外他在学术水准上几乎不下于后者甚至对埃里克森教授作项目负责人都隐隐觉得有些不服气他当时有这样的资格也有这样的资本 一切都从陈杰加入这支考古队伍为止事情发生了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转变 先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国小女生忽然做了和自己平起平坐的第二支独立探索队伍的负责人紧接着就是她抢先于自己发现了南美金字塔的真正入口那绝对是一个十足的打击一个学术界的泰斗级人物与一个初出茅庐的中国小女生同时开始寻找却几乎全面落后于对方这样的压力下克里教授不由得重新开始变得紧张起來开始不断的将生命都投注到工作当中 可即使是这样后者所带领的搜索队伍的进度也远远落后于陈杰所带领的队伍手忙脚乱之余克里教授还犯了几个绝对不应该在他这种层级的专家中出现的低级错误以至于他这一支的探索进度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到了后來埃里克森教授甚至于已经不再主动过问 一边是年轻气盛的高歌猛进一边则是步步拖延步步落后的英雄迟暮 两相一对比陈杰所取得的成绩几乎是在不断扇他的耳光这让克里教授如何能够忍得下这口气如何能够心平气和的与陈杰相处克里教授甚至在内心里坚信这个陈杰就是上天派下來的魔鬼作为专门与自己作对的而存在的恶魔 终于终于等到了陈杰退出哈佛的时候从那时候起克里教授才算重新有了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事情也终于一点点重新回到了它原本应该存在的轨道上克里教授再次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学术带头人再次拥有了他本就应当具有的声望和地位 只是他还有些不满足他还沒有看到对头的失落还沒有看到对头此刻对自己的羡慕和嫉妒 “唉我怎么就沒有留在哈佛呢”陈杰的这句话终于圆了克里教授的小小梦想终于让他这两年心中郁结的一股怨气得以排泄他终于等到了今天 陈杰一边唉声叹气着一边在偷偷打量着眼前克里教授的反应等到她发现对方眼中的灿烂愈发明晰的时候陈杰忽然收了刚刚那股气息忽然有些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道:“哼埃里克森教授就是让你当带队负责人又能怎么样就你这种学术水平除了误人子弟欺世盗名之外还有什么用哈埃里克森教授真是个老糊涂了居然还会选择相信你” 语调的突然转换除了让克里教授一时愣住之外也让李随风等人摸不到头脑他们几个除了许一多之外都懂得英语这番话听完后李随风、石穿和王子枫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对于陈杰忽然转变的风格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刚刚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忽然间变得如此的尖酸刻薄 克里教授反应的更慢一些却也更激烈一些 陈杰的话如同一柄柄刀子一样戳到了他的心上一下子将这个半大的老头的怒火彻底点燃了起來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浮现在眼前再加上如今陈杰那副不屑一顾的模样一怒之下他甚至将自己刚刚还嘱咐助手要保密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立刻从身上掏出了一叠纸张來冲着陈杰吼道:“我欺世盗名我误人子弟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哼我只來了这奥列洪岛四天仅仅才四天我就已经取得了这么多的成果如果换成你你做得到么” 陈杰心中差点乐开了花不过表面上她却仍旧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将刚刚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保持着神态轻蔑的接过了克里教授手中的资料摊开一看一叠叠的数据分析和地形评估做得详尽而到位不愧是学界泰斗的手笔陈杰心中也不由得暗自道了一声佩服可表面上她的模样仍旧沒有任何的变化 只见她随意的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声音也阴阳怪气的道:“一叠资料而已谁知道是不是您弄出來的弄出來的对不对我连个对比数据都沒有啧啧该不是您随手从哪儿弄來糊弄人的吧” 一句话几乎彻底的将克里教授的火气点了起來 即使是不大明白二人之间情况的石穿和李随风等人也一下子感受到了克里教授那直冲天际的愤怒“有杀气”李随风悄声低估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躲在了许一多的身后将根本不知所谓的后者向前面推了几步 克里教授一头银发都气的不断的颤动他恨恨的一咬牙一手按着心脏一手指着陈杰的鼻尖怒声骂道:“随手弄出來的糊弄人的你给我弄出一叠让我看看这些资料这些资料都是我和我的助手们在三天时间里不断探测不断分析考察得到的结果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哦那你说说看发现了什么是一窝贝加尔湖边过冬的兔子还是两个居民用來排水的下水道”陈杰俏皮似的笑了笑对克里教授回应道 此时此刻便连石穿也觉得陈杰的话有点刺耳了可是他却仍旧沒有说出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站着与对李随风的信任一样他相信陈杰这么做自然有她这么做的道理他只需要无条件的相信就行了 果然不出众人的所料克里教授在听到这句话后几乎彻底的失去了理智愤怒的指着陈杰手中的资料大吼道:“你以为你的冷嘲热讽能够让我们的发现黯然失色不这只会凸显你的愚蠢这会让你成为世人嗤笑的笑柄笑柄我告诉你我用真正专业的资料來告诉你在贝加尔湖一千三百米深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一条贝加尔湖地下的巨大空间看这里这里这个发现足以震惊整个世界” 陈杰低头看了看克里教授所指出的几个地方果然发现在贝加尔湖浅水水域的地下有一块声波探测的显示颜色明显不同竟真的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她奇怪的问道:“这怎么可能地下一千米的地方水压已经足够将一般松散的岩石压成粉碎这里的水下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大的一块空间它难道不是被湖水灌满了” “嘿嘿嘿嘿”克里教授冷笑了两声抱着双手嘲讽道:“这就是中国人的僵化头脑你们永远不懂的创造性的思维只会从根深蒂固的观念出发将一切都解释为根深蒂固的观念我來告诉你我得到的这些资料沒有任何的问題这块地下空洞确实是中空的里面充斥的不是液体而是气体早先那两个怪圈出现的时候我就怀疑过那根本不是什么神迹只不过是甲烷气体的不断浮升在冰面上造成的正常现象罢了所以我将空间探测器对准了这一带地下的岩层进行不间断的定点探测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找到了这块地下空间你看这里” 说着克里教授用手指在一张纸面上点了点对陈杰得意的道:“这里是一块凹形的构造据我分析在甲烷气体向外涌出之后大气压在这里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平衡区湖水不再向里面倒灌从这里开始一直到这里的最深处完全是干燥的 地下空间” 视线随着克里教授的手指从一端移动到另外一端便连一旁不大懂得业务的石穿和李随风也发现了那里地质构造的诡异之处正如克里教授所言在贝加尔湖的地下在一千三百米深的湖水里有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石穿忽然笑了陈杰忽然笑了一旁的李随风也忽然跟着笑了他们虽然还沒有去过那里但是他们已经足够知道那处地下空间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雪夜弓刀满(一) 人在激愤之下往往会做出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说出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话克里教授便是如此 只是因为陈杰的两句调侃一个眼神外加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克里教授就将这三天时间以來他们辛辛苦苦所做的调查和探测成果毫无保留的都倾倒了出去而且还尽职尽责的将他手中的资料详详细细的讲解了一遍而直到他把这一切说完他的心里头都还沒有任何的障碍也沒有任何的后悔 显然仍旧处在气头上的他正在等着对面的陈大小姐自惭形愧然后对他來一次五体投地的拜服呢他等着一天真的等了许久了 陈杰手中拿着一叠叠数字清晰内容明确的资料兴奋之余也不由得注意到了克里教授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头疼起來她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从这个角度去看陈杰大小姐还算是个厚道人在听完了克里教授的一番详细解说之后她直接表现的如同赌气似的将手中资料往身旁李随风的手中一拍而后冲着克里教授大叫一声“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骗不了我都是假的”说罢柔顺飘逸的马尾一甩扭头就走再也不曾回头看上一眼 表现的真的如同一个十足的oser 一旁的李随风见状赶忙将手中的资料交给了身后的王子枫并对后者眨了眨眼紧接着他赶忙迎上了克里教授将后者的视线完美的封堵了起來并不断的替陈杰做着她本就不需要做的道歉克里教授还有些沒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周围的光线闪了一闪而后李随风和石穿等人便也对他行了一个礼而后消失无踪 过了许久克里教授方才回过神來手中握着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手中的资料忽然他嘿嘿冷笑着嘟囔道:“想要怀疑我的专业素养哼你还得再练几年呢小丫头片子”说罢他忽然又露出了一个笑脸学术泰斗的风度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克里教授又阳光灿烂的走回了湖边继续指挥科考队的水上作业心情显得十分愉快 同样的在此刻的越野车里石穿一行人也已经笑成了一团心情绝对称得上“美丽”二字 陈杰一边扒拉着被王子枫拍下的资料图片一边对石穿等人道:“怎么样本小姐的演技还不错吧” 李随风伸了一个拇指由衷的赞道:“帅就您这演技拿不了金马奖和金鸡百花奖简直都是辜负了人才而且咱们配合还真是默契资料一到我手里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嘿嘿这么说來我拿个男配角的大奖也不为过啊” 一行人笑闹了一会儿石穿伸手让车厢里的情绪平静了一下他压了压手对众人道:“今晚上回去后我们仔细研究一下这些资料主要是找到那个地下空间的入口还有里面的地形情况了解清楚之后我们暂时就可以先歇一阵子等待千缘的援助了真是想不到我们这次的行动还这么顺利这个克里教授可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啊” 陈杰听了这句话忽然静了静表情也冷静了一下对石穿问道:“石穿听你的口气你是想要潜入贝加尔湖里”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也立刻停止了喧闹静静的看着石穿等待着答案在这样的冬天潜入贝加尔湖可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况且就算是贝加尔湖地下有一个神秘的空间可空间的入口就已经在一千多米深的水域之下普通的潜水装备恐怕根本就潜不到这么深到时候他们该怎么办 “不需要担心”石穿看出了众人的担忧对他们道:“这件事我已经很早之前就和千缘说过了她已经在着手安排潜水器的过境事宜我想现在应该有些眉目了吧” 听到这话后众人方才放下心來便连陈杰也不再多问什么虽然她的心里还是对御手洗千缘有些芥蒂可她还是不能不佩服后者的办事能力和对资源的掌控力度只要她答应了下來相信不会让石穿等人等上太久的 当天夜里北京城一片大雪飘散了城市上空浓重的雾霾 夜黑风高当四合院内的灯光灭下两个小时之后几个黑影忽然窜上了院墙的墙头两三只躲在墙角的野猫受到了惊吓忽然飞也似的散开了在夜空中留下了几声凄厉的猫叫 黑影因此沉寂了一会儿而后在确认院子里沒有任何防卫报警措施后五个黑影先后从院墙上落下悄无声息的向正厅所在的位置移动而去漆黑的夜里看不见什么光亮也沒有任何的标志物可是几人却好似是在游荡自己的家中一样轻车熟路步伐轻快 天空中落雪纷纷将他们的脚印渐渐遮掩这样的天气里实在是太适合做一些平常都做不了的事情了 当几人來到院墙下的时候他们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几个人快速的贴近了阶梯的台阶下侧将身体完全的隐蔽在了台阶下房间里传出了一点响动但很快又消失无声几个黑影在台阶下待了一会儿沒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而后便重新站起慢慢靠近了正厅的大门 他们这些天來早就已经侦查了一个清楚这间屋子里现在只居住了一个來自日本的女人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却不是什么危险角色除她之外这里再也沒有其余的危险今晚的任务便是将她擒下然后用最短的时间逼迫她将一件东西交出來任务并不怎么复杂也沒有任何的难度相对于这帮黑衣之前干过的事情來说简直有些轻松加愉快 此时正厅的大门就在眼前打开它然后进入卧室一切都将尽在掌握 怀揣着这样的信念第一个黑衣人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突然“刺啦”一声轻响一道紫蓝色的电光霎时间传遍了那个正手握把手的黑衣人全身后者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开始抖动起來全身上下不时有蓝色的光线闪过 通电的 其他人登时心中一惊不及多想一旁的另一个黑衣人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支扫把猛地在那个握着门把手的人身上捅了捅蓝色的电光方才终于止息那人仿佛失去了骨头一样登时瘫软在地 被电击的黑衣人强忍着沒有发出声音來可是此刻已经只能瘫软在地面上不断的抽动身体再也沒有起身行动的能力了那个小娘子也真是够狠的竟然在自家门把手上通了这么强的电流一股略微焦糊的味道直到这时方才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來让人闻到便心生忌惮 剩下的四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却并沒有因此而萌生退意其中一个用下巴指了指窗子其他几人点头应和四个人分成两队各自走到了正厅房间的窗口下这一次沒有人贸然行动而是先用小东西试探了一番确认这里沒有什么通了电的把手后两个小组几乎同时开始行动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窗沿向外一拉 “啪”的一声轻响 登时两组人的动作都停了下來 正在拉门把手的两个黑衣人面色成了酱紫色艰难的将窗框慢慢的放下而后缓慢的将手从窗口处抽出來生怕发出了一点声音将里面的人惊醒然而等他们将窗户彻底关好之后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蹲坐在了地上抱着右手痛苦的甩动了起來 另外两个黑衣人赶忙上前查看一看之下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两个黑衣人的手上都夹着一个硕大的老鼠夹要知道十指连心这一下带來的疼痛恐怖不会亚于正倒在地上享受电击后遗症的哥们 那个娘们早有防备这是故意用來招待我们的 四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的眼中都有狠辣的眼神闪过他们各自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踪那么便不需要再继续掩饰什么了对方不过只是一个弱智女流只要抓住了她今晚的任务就算完成不需要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四个人搀扶着站起身來重新站回大厅的门外各自手中已经将匕首和雪亮的短刀准备妥帖其中一个黑衣人向前踏了两步伸手比了一个ok的姿势随即猛然前冲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木质的房门上 “咔嚓”一声木质的门板轰然破碎门轴也紧跟着撕裂两块大门如同两页柔软的纸张一样向里面倒塌下去紧接着几个黑衣人便打算向里面发动冲锋他们要在那个女人发出惊叫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之前抢先控制住她然而不等他们发动那两扇本已经向内倒塌的大门忽然间变得四分五裂 一道寒光自门内闪过紧接着一道身影电一般的蹿了出來将几个黑衣人都吓了一大跳不等他们反映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一道闪电自眼前过去一道血光绽开一个黑衣人捂着大腿痛苦的摔倒在地不断的低声惨嚎起來 ===第二十九章:雪夜弓刀满(二) 惨嚎声中刚刚被踢碎的木头方才片片跌落在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四合院正厅的门口处一只雪白的袜子踏着一只木屐轻轻踱出门槛御手洗千缘手中提着一柄与她大腿等长的日本刀身上穿着一身上白下黑的剑道服好像赏花一般闲庭信步的走出了房门一双美丽到无以复加的眼睛缓慢却又坚定的扫过了倒在她门前的五个黑衣人 门外的雪花还在飘飘而落四合院里一时间寂静无声从天空向下看去那纯白的地面洒上了几滴嫣红仿佛一副妙手绘制的图画凄艳绝美 五个黑衣人此刻方才知道原來这个來自日本的女人早已经有所防备她从一开始直到刚刚的一切动作都是用來迷惑他们的这个女人很有自信自信自己一个人一把刀就能够解决他们全部的五个人 有时候人的尊严会在最不应该绽放光彩的地方绽放出光彩于是乎它会让人们陷入更加悲哀的地步当中 譬如此刻譬如此人 五个黑衣人有一个被电击击倒现在还抽搐着沒有恢复一事两个黑衣人在翻窗的时候被老鼠夹夹中了手指钻心一般的疼痛却并沒有让他们失去战斗的能力此刻能够一战的黑衣人还有四个对方仍旧不过是一个弱质女流而已即使她手中提着一柄长刀又能怎么样 女人终究是女人而已 想到这里四个黑衣人各自从背后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两柄短刀两柄甩棍四个人慢慢拉开了一点距离呈一个半月形将千缘围在了正中短刀闪烁着寒光甩棍应声离鞘一个个气势汹汹的面对着对面的女孩儿就好像是四头饿狼正在包围一只陷入了绝境的绵羊一样 千缘仍旧不动、不言只是慢慢将黑色的剑道服下摆向上提了一提手中长刀划过一个弯度竖在身前风雪愈发的大了吹得那轻弹既破的脸蛋分外红润如一颗熟透了的苹果她看了看对面四头饿狼忽然间笑了笑 尊严终于在这一笑当中受到了侮辱 四个黑衣人大怒之下同时向千缘冲了过來四个人显然都是格斗场上的好手冲锋的时候前后错落有致竟是沒有一点街头混混打架斗殴的风格互相间交替掩护、配合冲起來时真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御手洗千缘的身体不动眼睛却是飞快的转了转看准了四个人夹攻而來的缝隙突然出手手中长刀架开了一根甩棍的封堵整个人借着甩刀时候发出的力量猛然一个转身木屐碾压着石板蓬松的雪沫霎时间被碾压成一块薄薄的冰层映着上面那雪白的袜子显得如此干净如此澄澈 一吸之间两方换了一个位置 那四个黑衣人在惯性下冲上了台阶可千缘却借着机会冲入了四合院的院子里面她沒有借机逃跑而是在冲到院子正中后停下了脚步慢慢将长刀再度对准了台阶上的四个黑衣人 雪花飘落缀在了她的发端鬓角显得如此清纯艳丽 而眼看着这个女人沒有借机逃跑反而是继续等在院子里四个自尊心受了伤害的男人不由得再次换了一个队形脚步杂乱间又冲了出來鞋底的污泥踏在了纯白的雪地上如同一滴浑浊的墨水沁上了宣纸霎时间便是一片墨污 千缘慢慢低垂下双眼视线紧盯着几人不断晃动的脚步突然间她一声娇喝整个人如一道旋风般舞动起來一柄长刀刹那间便被她舞成了一朵刀花又是一个回合又是一个交错叮叮当当的响声里也不知那些短刀和甩棍与千缘的兵器对撞了多少下但是最后等到回合结束时四个黑衣人身上一共多了五道伤口而千缘的剑道服上却是完好无损 摸着各自或是在大腿上或是在腰肋间的伤口几个黑衣人的神色终于开始变得凝重起來然而 这一次千缘并沒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在她挺稳脚步的那一刹那她手中的长刀便立刻调转了一个方向脚下木屐一错再度向那四个黑衣人杀了过去 “当”的一声响长刀当头劈下被距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用甩棍险而又险的架了起來刀身上的力量很重几乎让那个黑衣人快要咬断了自己的牙齿只见他额头的冷汗滴滴从汗腺中分泌出來却又在出來的一刹那被寒冷的冰风冻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冰坨后者死咬着牙齿有些想不明白对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道 千缘也根本不等他想明白在对手还沒有反应过來发生率什么的时候 她突然撤回了自己的长刀刀身在对方的短刀刀刃上用力压了一下而后她借用腰力整个人再度发出了第二道劈砍剑道五段的水准立时暴露无遗 对面的黑衣人根本不曾想到千缘竟然可以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以这样的方式接连攻出两剑來手腕一时间有些不受控制的发生了一次颤抖致命的颤抖 “当啷”一声他手中的短刀应声而落千缘的长刀划破了他的肩膀刺透了对手的肩胛骨更是在随后的一个搅动动作里将对方直接挑飞到了旁边随着一声悲惨的嚎叫声重重的摔落在了雪地当中又是一片血色又是一片雪色新雪压着新血在四合院里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图画 千缘的这一剑登时让剩下的三个黑衣人心头一震刚刚一直都在心中萦绕的轻视之心不由得收敛了一点看着此刻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同伴又看了看仍旧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般独立在风雪当中的御手洗千缘各自的脚步又不由得向身后退了退 然而事情已经到了现在此刻自己的背后正有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们纵使想退又能退到哪里去 不知是谁带的头一声吼叫过后三个人再度挥舞着各自的兵器向陈杰冲了过去这一次有了教训的黑衣人不再似刚刚那般冲势极猛他们的脚步踏得很稳、很匀称三个人呈一个三角形一样不断压缩着千缘的空间两柄短倒一支甩棍來回舞动叮叮当当的砸向千缘看似较弱不堪的身体 这一次沒有了侥幸也沒有了轻敌一切都是这么针锋相对的进行拼的是速度、力量、功夫还有勇气 千缘沒有喊什么更沒有像野兽一样大声的嚎叫她只是慢慢的弯下了自己的膝盖如同在做一次茶道的表演一样手中一柄长刀被她轻柔的挥起却又迅捷的斩下面沉似水行动如风 冷兵器的战斗中向來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 千缘手中的长刀长逾三尺而黑衣人手里的武器却还不到自己的小臂长短比较间倒是将人数上的优劣弥补了七八分雪夜里天空中的风愈发的急促起來卷积着屋顶上的飞雪化作漫天的雪幕千缘的眼神在那一刻骤然凌厉起來她猛地向前一踏步木屐碾压着积雪立时变成了一片光滑的冰层千缘的整个身体以一个滑行的动作穿过了三个黑衣人的封锁线长刀挑开一柄短刀的防守而后在对方肩头上用力剜了一下在她起身的同时有用刀背狠狠在那人的后脑上狠狠的一砸 登时又是一具黑沉沉的尸体倒地砸起一片飞溅的雪沫 漫天雪幕渐渐变得低沉而后平静雪幕中千缘持刀而立的身影如同山岳一般不可逼视身上的剑道服整洁、干净如同她脚上那双雪白的袜子一样显得如此洒脱犹有余力 这时已经沒有时间留给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去害怕了千缘一招得手后沒有停下來给对手留下喘息的机会几乎是在那个黑衣人倒地的同时她脚下的木屐再次狠狠的一猜地面整个人登时又如同闪电一般飞速的冲向对面的两个黑衣人而去密集的飞雪当中一个空洞被身周的风搅扰的越來越大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的乌云绽开了一道缝隙让皎洁无暇的月光从中透了出來应在漫天飞雪当中映得天地一片银白银白的天地之间一道同样银白色的光线闪过千缘提刀、冲刺、弯腰、转身、收刀又是一名黑衣人抱着自己的大腿跪倒在地强忍着自己的嗓子沒有发出任何额外的声响 整个战斗的过程里四合院中只有偶尔的几声兵器碰撞的声音传了出去让偶尔被惊醒的邻居们含糊着骂了一句“半夜装修的白痴”而后更沒有一点额外的声音 不论是千缘还是黑衣人双方似乎都在竭力避免着这场凶险重重的较量被旁人所注意 此时四合院里只有一个尚且能站着的黑衣人了而手持着一柄长刀的千缘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三十章:雪夜弓刀满(三) 有时候想想人类面临最大的恐惧并不是突然之间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大恐怖而是被一个有些恐怖的家伙一点点的消磨掉了自己的耐心将这个本來算不上什么恐怖的东西变成了真正的大恐怖那时候心防已碎还有什么能够拯救已然堕落到深渊的灵魂 譬如此时譬如此人 庭院中银白色的月光飘飘洒洒伴着漫天雪沫渐渐变成一片璀璨如此瑰丽如此美好可如此良辰美景之下四合院中却有一个妙龄女子手持长刀挑眉轻笑之间砍翻四个武艺不俗的同伴这样的场景一点点开始变化慢慢由恬静变成了紧张再由紧张变成了恐惧终于到了现在那唯一剩下的黑衣人看着对面的御手洗千缘开始浑身发抖 发抖并不是因为冷至少不单纯因为冷 那个黑衣人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要再继续颤抖下去因为这样很丢人更因为这样很危险他的身后一直有眼睛在盯着他的动作包括之前的轻敌包括之后的失手也当然包括现在的颤抖但是黑衣人却无法抑制这样的颤抖仿佛是动物碰上了自己的天敌 如果说第一个黑衣人被电击倒地只不过是中了一个不入流的陷阱里面第二个黑衣人倒地只不过是因为他太过轻敌大意那么此刻仅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该找什么样的借口來解释眼前的场景 短刀的寒光在渐渐闪烁在对面那道坚定的长刀面前显得如此的谨小慎微不堪一击此时连他自己都不怀疑再有一个回合他必定也会成为瘫软在地上的一具躯体抱着胳膊或是大腿龇牙低嚎对面那个日本女人明显可以杀死他们却沒有杀死任何一个人或许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值得他庆幸的事情吧 “你或许发现了 我刚刚一直沒有杀人”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千缘忽然开了口只见她将长刀拖在地上一步步的向那个黑衣人接近着一边走一边说道:“那并不是因为我不敢杀人也不是因为我不能杀人只不过是想要留下你们來问点东西” 说着千缘在第一个被电击倒下的黑衣人面前停了下來手中的长刀慢慢抬起悬在了对手的脖颈处她忽然笑了笑道:“希望你是个聪明人能够明白我的意思现在请回答我第一个问題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的黑衣人一时间沒有反应过來好像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大对劲原本应该是他们奉命來擒住这个日本女人然后设法逼问出她手中某样东西的下落才对怎么到了现在反而成了对方在逼问自己她想要干些什么 就在这迟疑的功夫御手洗千缘忽然摇了摇头道:“你错过了第一个机会说着她手腕一抖一腔颈血霎时如同喷泉一般高高的飞溅起來侵染了银白色的地面将那副用雪与血勾勒的花卷再添上了极为妖艳的一笔对面的黑衣人霎时间汗毛直立 杀人了这个看起來娇娇弱弱的日本女人居然说杀人就杀人她心里难道就一点不害怕么 又是一份信心被摧毁又是一份恐惧被放大身体的颤抖愈发的厉害他手中握着的短刀几乎快要跌落到了地上就在他恐惧的时候御手洗千缘甩了甩长刀刀尖上的鲜血踏着洁白的袜子走到了第二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面前再度将刀刃轻轻的悬起而后停靠在后者的脖颈处 她语调平淡的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我如果落在你们的手里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是半夜手持凶器夜入民宅我总不会把你们当成警察來看待所以你也不需要有任何的不忿或者不解早在你们接到这样的命令或者委托來到这里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有所觉悟好了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什么人” 一刹那间对面的黑衣人的喉咙动了动嘴巴也微微张开了一点但是他什么都沒有说出來对面这个日本女人确实很可怕但是他身后的那几双眼睛又何尝不可怕现在还沒有说出來死的不过是自己的同伴今天如果说出來了该死的可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黑衣人再不耽搁突然间将手中的短刀掷向千缘同时立刻调转身形飞快的向院墙处冲过去对方不过是在逼供只要自己能够逃出这个四合院对方自然不会再做什么过激的事情这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能想出最为妥帖的办法了 然而就在他双臂刚刚搭上墙头双脚开始用力向上攀登的一刹那一声有些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黑衣人暮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腰处传來一阵剧痛全身的力气骤然失去一下子从墙头坠下重新跌落回血与雪交织的四合院里 伸手一摸后腰处湿湿滑滑的已经被鲜血完全打湿了衣服在自己脊柱旁不远的地方此刻正插着一支短小的弩矢深深入肉冰凉刺骨 “石穿先生在走之前沒有带着个他说这个东西先放在我这里保管着我可以随便用可是好像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使用呢”稍远处左手拎着一支全钢打造的诸葛连弩御手洗千缘叹了口气不顾耳畔凄惨的求饶声右手长刀一动将第二个黑衣人的气管割开又是一道颈血喷洒又是一道生命逝去 千缘雪白的袜子仍旧纤毫不染脸上无悲无喜继续向前走着一双如水般温柔的眼眸此刻冷若冰霜直视着那个黑衣人她冷冷的道:“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们之中再沒有人回答我的问題那么你们剩下的三个人可以都死了” 说着她将长刀倚在大腿外侧双手持着连弩对准了第三个倒地不起的黑衣人三双眼睛此刻俱都绝望的看着那古老而冰冷的机械同样看着那正操控着机械貌似温婉的人儿他们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说出些什么的话他们必定会死在这里可是可是即便他们说出了什么他们今天又怎么能够活着离开呢 现在回想起來早先的时候他们真不该这么积极的來争抢这个任务 “我数三声你们沒有人回答的话就去死吧”千缘冷冷的说着同时将一双有些冻红了的手掌搭在弩机的拉杆上她视线扫向地面上的三个黑衣人可眼角的余光却是在扫向更远处的黑暗也不知她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亦或是在等待些什么 “一”她语调冰冷的开口漫天落雪渐渐在风中飘扬伴着她如瀑布般的长发随风而舞 “二”四合院里只有冰冷的数字声再无其余漫天飞雪飘落她的眉梢一抖眼神重新冰冷 “三”“砰” 一个巨大的撞击声从大门处传來轰然之间四合院的铁质院门一下子倒飞了过來距离五米左右竟还是速度不减直接向千缘撞了过來 千缘心头一惊赶忙抄起地上的长刀一下转身巧巧的将飞驰而來的大门避了开去她一甩头发也不搭话手中的连弩看也不看就像大门口的地方连射出三支弩矢 好强大的力道 千缘心头一时间也有些心有余悸刚刚那阵袭击來得并不超出她的预料却是超出了她的预判她刚刚做出了无数种设想甚至想到了对方可能在暗处埋伏了几支手枪却根本沒有料到对方竟然会用这么大的力道直接将门砸开这么强大的力道她迄今为止还只是在石穿先生的身上看到过呢 三支弩矢如入泥潭一去再无消息 雪忽然变得小了风却急了寒风呼啸吹过脸畔让人觉得火辣辣的疼痛凛冽如刀 大门口处忽然并肩走來三个人 不是什么蒙面的黑衣人也不是什么穿着黑色西装吊着牙签的黑社会老大只是三个穿着普通的男人其中一个坐着轮椅但一张脸上却是写满了狡黠和阴诡 千缘冷冷的看着他们三人张了张嘴沒有说出任何一句话手中的连弩便再次射出又是三支连弩 “当当当”大门口处刚刚被巨大力道砸破的大门其中一半被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单手拎在了手里三支弩矢全都砸在了铁质的大门上尖峰甚至已经刺透了大门薄弱的中间部位却是沒有伤到大门后任何一个人 一脸冷笑的王琥随手将大门丢在了一旁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狞笑着对千缘道:“我还真是看走了眼想不到那个家伙牛逼他的女人也一样牛逼嘿嘿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真是想不到我这次要面对的竟然是这样一号人物呢” 千缘不言、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家伙随手将连弩重新挂回后腰手中的长刀再次高高擎起刀尖直指王琥的鼻头 这个动作的意思很明白几乎全世界都通用 所以王琥当然看懂了所以他很生气 ===第三十一章:雪夜弓刀满(四) 自打他入道以來不是自打他出生以來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当面这样挑衅过别说女人便是再如何自我吹嘘的高手到了他的面前不一样也要倒在他的拳头底下几个月前他曾经与那个男人打过一战那一战的结果是个平手那是王琥有生以來收获的第一个平手当时他心中很不服一直到去了四姑娘山一直到在四姑娘山的丛林里看见那个人手持着一柄短剑冲向那两条龙一样的东西之后 是的那一刻他真的服了不论在打架的本事上他能不能压过对手单说这种勇气和胆量上他已经被彻彻底底的比下去了王琥这一辈子沒有服过什么人但是对于那个叫做石穿的男人他真的心服口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女人也能有这样的本事 王琥伸手在背后掏了掏从中取出了一根精钢打造的双节棍链条与钢制的棍子发生了摩擦碰撞叮叮当当的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对面的御手洗千缘眉头一挑眼角微微的颤了颤 她虽然主修剑道但是对于其他的武器多少也有些了解敢于使用双节棍作为武器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能把这不属于同一条直线上的两根棍子耍成一团花的自然大有人在可是想要靠这样的棍子去打人并且不被它打这可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并且极为强悍的控制力 对面这个家伙是真正的高手 千缘将身体的重心再度压低长刀被她横了过來架在自己的肩上两条修长的大腿慢慢分开摆成一个弓步双眼一眨不眨等待对手先行攻击她刚刚做出那样的动作本就是为了激怒对手既然她的目的达到了那么自然就不再需要她抢先动手了 王琥拎着双节棍耍了两个棍花忽然笑了笑对着身后一个小弟道:“你先把受伤的兄弟们抬回去死了的兄弟们先放一放等我弄死了她再说”身后的小弟应了一声立刻便将剩下三个受了伤的黑衣人一一的抬出四合院在这个过程中千缘沒有动更沒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王琥双眼紧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雪还在下飘飘落落落在了她的头上、肩上那双雪白的袜子上 对面的王琥动了动将身上的落雪纷纷弹下他看着千缘从头到脚的看然后又从脚看到了头顶忽然笑了笑道:“那家伙还真是艳福不浅呢之前的两个已经算得上是大美人不过和你比起來似乎还差了一大截” 千缘握着长刀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红润的嘴唇轻轻开阖呼出一口白气 “其实我有些想不明白你何必为了他这么卖命现在你已经沒有了任何的援手也沒有任何人能來得及救你你只要把东西交给我就好了沒必要闹到这个地步”王琥摇了摇头神态中满是惋惜 对面的千缘依旧沒有声音她只是在慢慢的蓄力慢慢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的状态她沒有和对面的这个家伙交过手但是她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面这个家伙身上所具有的危险性和他交手一丝一毫都不能懈怠 睫毛轻轻一颤都有一束雪花砰然落下迷蒙了千缘的眼睛而就在她眼前飘舞着一团雪花的时候对面的王琥猛然前冲手中双节棍一下子扬了起來那个时候他嘴里的话还沒有说完 “砰”钢铁与钢铁清脆的敲击声响起千缘长刀的刀尖准确架住了双节棍的中间铁链可是另一条荡开的短棍却是在惯性的作用下骤然改变了方向又是“砰”的一下砸在了千缘的右肩上 “嘶”疼痛让千缘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双手持刀猛地向前一送这威胁并不大的攻击稍稍将王琥逼开自己则是趁机快速的后退了两步站定她看了看对面行若无事的王琥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肩 很疼但是还不曾影响她右臂的行动万幸 千缘单手持刀右手趁着对面的人还有些距离赶忙活动了一下同时双眼依旧死死盯住对面人的动作 对面那个家伙动作真的好快出手的力道也极大刚刚若非她在架住双节棍的时候右肩下意识的一沉恐怕刚刚那一次击打就已经让她的整个右臂脱臼了这个人太难对付力量上几乎可以与石穿先生媲美技巧上沒有任何的花哨简单、粗暴却又直接有效 高手过招之间当真是片刻不能大意啊 对面的王琥笑了笑舌头在刚刚击中千缘的双节棍棍端舔了一口样子有些淫邪的笑道:“感觉怎么样你如果现在把倒放下乖乖听我们的话或许我还会让你一会儿舒服点” 千缘的表情仍旧沒有任何的改变沒有害怕、沒有担心更沒有任何的愤怒好像那张冰雕玉琢如同天上仙子一样的面孔当真不属于这个世间一样她晃了晃自己的右臂而后再次将长刀架起双腿分开摆出了一个进攻的姿势 “冥顽不灵”王琥冷哼了一声手中的双节棍再次被他抡了起來在他身周舞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棍花快千缘甚至已经看不到棍子的踪迹只能用耳朵捕捉一声声沉闷而短促的破空声响起而又猝然停止 这一次千缘不等对方动作抢先发动了攻击一双雪白的袜子踏入同样雪白的地面精巧的碎步沒有让她的身体有一丝一毫的打滑就在即将接近对手的那一刹那千缘突然矮下了身子手中长刀变成横放随着她扭腰的动作一下子向王琥砍了过去 长刀的力道猛范围大这一刀砍去她可以在长刀及体前选择任意一个方向改变刀刃的走势而王琥却几乎要防备上至脖颈下到脚踝的整个身体可是他的手中却只有一柄靠铁链链接的双节棍 这一招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根本沒有留给王琥向后闪躲的空间一刀迫近竟然就已经变成了生死立判的局面背后王琥的那个小弟不由得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惊呼 “别叫”旁边鬼算子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他并沒有看到王琥接下來的动作但是他就是清楚王琥决不会因为这招而有任何的狼狈 因为他姓王名叫王琥 果然就在千缘的刀刃距离王琥身前还有一尺多远的时候王琥突然甩动了一下右手右手中他握着的是那柄双节棍不动如山动若脱兔一下子那柄刚刚还明晃晃的钢制双节棍就好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下一刻在千缘的刀背上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敲击声“当” 当 当双节棍砸在长刀刀背上的那一刹那千缘竟是感觉有一座山压在了自己的双手上巨大的力道差点让她松开自己的双手将长刀抛弃千钧一发之际她猛然在地面上一滚长刀变斩成切继续向着王琥的脚腕斩去五级剑道高手战斗的能力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能在这么短的一瞬间化不利为有利千缘的反应速度甚至让王琥都不由自主的叫出一声好來然而他此刻已经占尽了优势轻轻一跳在千缘的身子与长刀一同离开他脚下的时候王琥猛然回身右臂再度向下狠狠的一甩 “砰” 沉闷的敲击声钢制的短棍狠狠砸在了千缘的背上让一直都沒有发出任何额外声响的千缘也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她这一棍砸的太实几乎是被千缘一点不差的都接了过去登时将她内脏打伤忍不住嘴角涌出一道鲜血來千缘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左脚在地面上一撑整个人身形踉跄的从地上爬了起來在五步远的地方站定 呼吸声开始变得沉重一如此刻夜间吹过庭院的夜风 千缘双手住着长刀身形开始发出不由她控制的颤抖她鬓发有些散乱脸色也不复红润显得极为苍白连嘴唇也有些失去了血色摇摇晃晃仿佛风再大一点她就会被吹倒一样反观王琥一条舌头慢慢舔着双节棍双眼中满是戏谑的意味根本沒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局面到了现在当真是有些危险了 “算的真准老鬼”王琥对身后说了一声坐在轮椅上的鬼算子微微颔首好似刚刚电光火石的一系列动作都早已经被他眼镜后的脑袋想了一个清楚一样 “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放下刀跟我们走或许把东西直接交给我们要不然我们可以把你打晕了慢慢逼问你知道的对付女人男人总是有很多的办法”王琥的话沒有说完但是话中的意思却依旧再明显不过威胁裸的威胁反正事情到了现在也不需要任何的掩饰王琥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灿烂 千缘依旧不为所动慢慢站直了身子扭了扭腰又扭了扭脖子手中的长刀忽然擎起直指王琥的鼻尖 s:千缘还在战斗我也一直在战斗中原谅我的迟钝光顾着码字刚刚才发现大家投了这么多贵宾感谢1370605 和紫晶红富士童鞋的慷慨赞助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二章:雪夜弓刀满(五) 看着千缘依旧那么平静认真的眼神王琥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傻好像自己一直表现的像只猴子一样在这个女人面前活蹦乱跳而对方却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猴子 王琥很愤怒于是乎他也不再说话而只是将双节棍舞动的频率和力道又加大了一分 背部在火辣辣的疼痛身体内部的情况似乎也是一团糟千缘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告诉自己赶快躺下來喝杯水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她沒办法休息她还必须要战斗下去 临來中国之前她的爷爷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日本人有很多张脸有的让人喜欢有的让人憎恶曾经在我还是中国人的时候我看到的全都是那些让人憎恶的面孔可是等我成为日本人之后我却也发现了那些让我喜欢的面孔日本日固执一根筋死不回头可我们同样重情重义至死不渝” 于是乎御手洗北臧亲手给了自己唯一的孙女一把刀一把他终生想用却不曾用过的武士刀 为知己者死为信念而亡这是武士的宿命也是武士的荣耀 御手洗千缘慢慢抬起了这把刀看着刀身上的寒光慢慢映透了她的双眼她忽然在里面看到了心安“一切都是我愿意的是我选择的不对么”她忽然一笑笑的如此灿烂仿佛冬日里千树万树梨花盛开北风尽去满堂春色仿佛头顶厚重的云雾刹那间消散满室春光 那一笑的风情倾城、倾国 王琥呆了一呆手中的双节棍不可避免的随着他的走神而有了一个停顿随着惯性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大腿上让他吃了一记嘴里不由得痛呼出声而他刚刚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却陡然一个机灵抬眼看去千缘手中的长剑已经距离他的鼻尖不足半尺了身后鬼算子的惊呼声直到这时方才滞后的传來那是两个因紧张而连带在一起的蜀音“小心” 千钧一发真的是千钧一发 那刹那间王琥浑身的汗毛瞬间变得根根炸立体表的皮肤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生死关头他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从未有过如此的清醒 对面那个女人的嘴角还挂着那丝甜甜美美的笑容可是她的双手却又稳稳的攥住长刀刀尖此刻直奔他的心脏而去距离他已经不足半尺无声无息无所预兆谈笑之间这一剑快于闪电 王琥猛然抡起自己手中的双节棍用他这辈子都不曾用过的力道狠狠的砸向自己的身前刀很快他的手也很快然而终究是他手中的棍子更快了一步 “当”的一声撞击声响起短棍在铁链的牵引下发生了偏转砸在了长刀的刀身上让千缘合身撞过來的刀尖也不由得改变了一下方位王琥死咬着牙手臂在用力的同时身体也在以一个极为可怕的姿势扭转着他的面孔都已经因为腰部国过度用力产生的撕裂般的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 “噗”利刃入肉的声音千缘的长刀在她合身撞來的力道下一下子刺透了王琥穿着的皮夹克长倒入肉一直刺入了王琥的手臂里又从另一端探出殷红的刀头來刀身洞穿了王琥的左臂肱二头肌在力道泄尽后才最终停了下來王琥脸上的肌肉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狰狞着胳膊上的肌肉纤维寸寸外翻鲜血淋漓显得极为可怖 这一次不由得王琥多想他的手比自己的脑子动的更快在千缘企图扭动刀柄之前便一把攥住了刀身一只手狠命捏在刀身上的几乎如同一只铁钳钳住了刀身巨大的力量几乎让千缘整个人都动弹不得此时千缘果断的停了手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停了下來然后飞快的向身后退去 一击成功可是千缘身体内的状况似乎更加糟糕头脑晕晕沉沉的如果此刻丢给她一个枕头说不定这场争斗就会提前结束了但是千缘沒有选择放弃此刻重创了王琥已经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须要把握住武器她现在需要的是另一支武器无论是什么哪怕是板砖也好 回过头刚刚一名黑衣人丢在地上的兵刃落在了千缘此刻朦胧的眼中她此时已经顾不得分辨什么踉跄着脚步便向那个东西跑去然而就在她即将捡起地面上那支短刀的时候一声呼啸而过从背后飞來的双节棍砸中了她的后脑 准确命中力道十足 这一次不由得千缘的意志起什么作用脑后的发卡被崩断她的头发瞬间被击散了开來如一束盛开的烟花在这个洁白的雪夜里凌空绽放“噗”的一声那娇弱的躯体扑倒在了雪地与血地正中为这幅勾勒了一夜的画卷添上了最后的一笔有血迹自千缘的后脑溢出滴滴答答顺着她的脸颊落下 浓墨、重彩 刚刚的一切看似很多可对于旁人而言不过是电光火石而已直到王琥丢出双节棍千缘被击中倒地为止在一旁观战的人方才发出一阵惊呼声 “大公子你沒事吧”鬼算子推动着轮椅和那名小弟同时抢上前去看着鲜血淋漓的王琥一脸的急切王琥晃了晃左臂骂道:“妈的沒大事还废不了我快给我那块绷带來他妈的失血有点多头晕的厉害”说话间那个小弟已经从鬼算子手中接过了后者找到的绷带殷勤的替王琥包扎止血 而不远处千缘仍旧孤零零的扑倒在雪地当中口鼻呼吸间将她面前的积雪融化印出了一个凹槽 战斗结束了 看起來如同王琥等人计划中的一样可是三人却谁都笑不出來这一战太过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而且付出的代价太过巨大了 “好歹好歹最后还是抓到她了”鬼算子看了看满地狼藉的雪印又看了看一地淋漓的鲜血最后感慨似的说道王琥此刻已经止住了血身体被小弟扶住也看着一片狼藉的院落看着院落中那一头秀发披散的御手洗千缘感慨的骂道:“一会儿我一定得上了她再说妈的好歹是抓住她了” 正说话间四合院的院墙上忽然又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嗓音那嗓音突如其來却清晰可辨登时让院子里仍旧保持清醒的三个人浑身一凛 “妈的好歹是抓住他们了” 三人猛然回头立刻看到一个头发染了一点黄色的青年正痞子似的坐在墙头上嘴角叼着一根香烟一脸不耐的看着王琥三人 王琥登时大惊扭头低声对那个小弟喝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周围控制一下的么” 那个小弟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了陌生人也显得极为惊恐他四下张望了一圈低声骂道:“他妈的我也不知道啊在胡同口和院子四周我布置了至少十个兄弟在蹲点他们他们谁都沒有來报信啊” “哦你说的是这些人么”墙头的那个青年说了一句忽然从墙外又有人将一大包沉重的物体扔进了四合院里叮叮当当间一个包裹散开将里面短刀、短棍、匕首等物都抖落了出來显然就是门外那些“兄弟”们的武器 鬼算子还保持着镇定他慢慢调转了一下轮椅对墙头上的青年问道:“敢问阁下姓甚名谁是哪个道上的” 墙上的年轻人吐了一口烟圈忽然骂道:“我姓老单名一个罢字不是什么道上混的兄弟只不过我的名字一般都是有些用处的” “老罢”四合院里一片安静唯有刚刚那个小弟奇怪的反问了一句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墙上的年轻人惊奇的叫道:“都他么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成年人中了这样的小把戏我的老天爷是不是我太聪明了” 年轻人抬起头将一撮黄毛杨到了脑后正是龙骑禁军的第一号统领秦昂天 鬼算子对秦昂天问道:“阁下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方便刚刚您应该早就來了但是您沒有出手干预说明我们之间还是可以谈的我们只要带这个女人走如果阁下能够行个方便的话日后我们必定有重谢” 秦昂天看了看倒在院子中昏迷不醒的御手洗千缘忽然叹了口气道:“我确实早就已经來了之所以一直沒有出手并不是不关心这里的事情只是想等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鬼算子和王琥几乎是同时问道 秦昂天伸手一指地面上的千缘朗声道:“一个让她昏迷的机会你给我了所以我出现了”话音刚落四合院的墙头上忽然又窜上了十多个人影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柄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一行人训练有素手中的枪械都对准了王虎等人眉心、胸口等要害位置让待在院中的三人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鬼算子的心思转的极快他眼见情况已经到了危机时刻忽然猛地一拉旁边那个尚且懵懂的小弟将后者的身体拉到王琥的身前而他自己则向后一番突然将他一直坐着的轮椅竖了起來对王琥大喊道:“大公子快跑这帮人的身份见不得光他们要灭口啦” ===第三十三章:对峙 话音未落四合院的墙头上便响起了一连串低沉的“噗噗”声像是树上的积雪落下又像是厚重的脚掌踏着雪窝声声阵阵却又轻柔飘忽仿佛在雪夜的风里可以直接被吹散了一样 十几只手枪同时开了火龙骑成员的枪法自然不是盖得手腕沉稳目光炯炯精准十几颗子弹几乎覆盖了王琥、鬼算子三人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线然而鬼算子突然做出的动作却是如此的诡谲突然当事情突然发生的时候连那个被他拉出去的小弟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下一刻近半数的子弹便已经射入了他的胸膛之中那人甚至來不及骂出一句便已经离开了这个冰冷的人世另一边钢制的轮椅则成了鬼算子的挡箭牌叮叮当当之间也不知有多少子弹砸在上面却沒有任何一颗子弹伤到躲在后面的鬼算子 事起突然当第一波枪声告一段落的时候王琥才算完全醒过來神來他连忙一把保住身前摇摇欲坠的小弟的尸首用他将自己的身体挡住快速躲到鬼算子的轮椅后面龙骑为了做到隐蔽行动这次带來的手枪大多都是小口径的枪械穿透能力不强竟一时间奈何不得王琥两人 “好汉山不转水转我们既然來到这里就不是代表我们自己你们沒必要把事情做绝吧”鬼算子一边拉扯着还沒有完全看清局面的王琥一边高声的对轮椅外面的秦昂天喊道期望他的言语能够为己方两人创造出一点生机他刚刚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秦昂天眸子里的一点杀机用那个小弟的生命作为筹码换來了两人现在的存活可是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秦昂天等人如果真是铁了心要将他们击杀的话那么一架轮椅和一具尸体是绝对救不下他们的性命的 枪声忽然停了墙头的龙骑一个个跳入四合院中沒有人说话只听见脚步在飞快的踏动显然这些人正在向轮椅的两侧迂回包抄而等到他们就位之后王琥和鬼算子二人的侧翼和后背就完全暴露了出來那时候便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局面 “等一下”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稍远处传來清晰、入耳 一众正在奔跑的龙骑都停下了脚步手中枪械也同时调转了方向瞄准了屋顶的方向三三两两的迅速凑在一起背靠着背形成了一个互相保护的小阵型还站在墙头的秦昂天也有些惫懒的抬起了头弹指熄掉了烟头看向老屋屋顶的方向 “我觉得你纯粹就是吃饱了撑得且不说这件事与你沒有任何的关系单说你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居然让人把你抬到屋顶上我也可以认定你为精神不正常”秦昂天歪了歪嘴一口小痞子似的语调轻快而出冲着在他另一面屋顶上站着的人说道 那里來人躺在一张担架床上身上大部分还裹着绷带被一床厚厚的睡袋包裹着显得有些臃肿可这样的出场方式却又不得不说很有些气势 來人正是杨子林陈杰的未婚夫 杨子林笑了笑指着院子当中正龟缩在轮椅和尸身背后瑟瑟发抖的王琥二人道:“这两个人是石穿的敌人阿拉伯人有一句谚语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來帮我的朋友请问有什么问題么” 秦昂天双手抄住了大衣兜冲着杨子林笑了笑道:“当然沒有问題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石穿我甚至还要为你叫上一句好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可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我而我代表了龙骑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因为你的出现有些难办了么” “快堵上耳朵一句话也不要听”正在墙上屋上的两个大佬放话试探的时候被人当做鱼肉一般围在院子里的鬼算子赶忙伸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并且立刻沉声对王琥吼了一句王琥的反应不快但是却对鬼算子极为信任听到他的话后立刻照办甚至放下了一直挡在他身前的尸体一双手死死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个动作不大可是却都沒有逃过秦昂天和杨子林的眼睛 杨子林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对秦昂天问道:“你看怎么样”秦昂天也不由得感叹的点头道:“真是个聪明人啊难怪和我一样在看戏的你居然会忍不住冲出來做程咬金” 杨子林闻言摇头道:“我不是程咬金我不会去劫你的皇纲那个女人我现在不感兴趣我只是在投资投资一个足以让石穿担惊受怕恶心到死的对手你需要满足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 秦昂天忽然哧的一声笑了出來摇头叹道:“子林啊子林好歹你也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虽说我们的部门有些特殊可你总归算得上是国家的工作人员你这样假公济私连带着公报私仇你就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跌份么” 杨子林嘿了一声道:“昂天兄您也别把自己说的太高尚况且我这也不完全是公报私仇我查过石穿的老底我不相信这家伙看起來不到三十的样子竟然是个活了七十多岁的老妖怪他的來历很有问題你和老板却对这些都视而不见哼如果平心论起來你们这算不算是任用私人滥用国家公器我替国家长了点眼睛有什么不对的么” 二人对话的同时四合院中的众人却好似完全石化了一样那些手持着手枪的龙骑一个个大气也不敢乱出双手举着手枪各自瞄准着深沉的黑夜不知到底瞄准了何处而鬼算子和王琥则双双跪在轮椅的后面同时用双手死死堵住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听见哪怕一个字眼就找來了杀身之祸 死去的人自然寂静而昏睡的人却也如此的安详 雪地正中千缘的额头上血水还在慢慢的淌着一双秀眉微蹙如同一朵娇艳的花 杨子林忽然开口道:“如果你想报复的话我可以让你打断他们的四肢只要你把他们的命留下就好但是你要清楚不能耍花招他们如果死了我真的会让你手下的人为之陪葬的” “值得么”秦昂天忽然抬头那副小痞子一样的神态顿时收敛不见他认真的对杨子林问道:“这么做值得么就为了报复一下石穿你和我好歹也算这么多年的搭档就这么掰了” “从你决定护着石穿的那一刻起我们早就已经掰了”杨子林冷哼了一声语调冰冷道:“秦昂天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收起你那副兄弟情长基情四射的做派如果有条件你可以现在提我接着” 秦昂天果然笑了笑那副痞子一样小人得志的面孔上完全沒有一点威严可言只见他点了点头道:“你确实很了解我那么现在告诉你的人别轻举妄动我准备走了” 杨子林神情一凛却是微笑着回了一礼道:“谢谢你和你的人哦还有那个石穿的那个日本情人都可以走了我不会下什么黑手的” “子林你似乎小看了我”说这话秦昂天忽然对四合院中的龙骑下令道:“任务结束带着伤员我们回总部”话音一落在四合院里背靠背警惕不已的龙骑顿时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的动作却并沒有任何的放松一边警惕着一边挪动着位置有身体魁梧的龙骑将千缘一把背了起來在其他龙骑的掩护下快速的向大门口跑去 可也就在这时秦昂天的另一句话说了出來:“动手” “秦昂天你敢”杨子林闻言登时大惊失色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还在疗养猛然从床上坐了起來“轰”的一声一名早已经准备好的龙骑突然加速冲了起來猛然一脚踹塌了四合院西侧的一堵围墙巨大的声音和变化立刻让鬼算子和王琥二人看在了眼里前者的一双眼睛飞快的一转突然拉了拉王琥的胳膊对他低吼道:“大公子我们快走从那堵墙走快” 说着话王琥也沒有时间去细想他立刻便拉起了鬼算子将他一把扛在肩膀上一路狂奔沿着破碎的墙壁一路冲了出去 屋顶上杨子林的一双眼睛几欲喷火他冲着身旁吼了一声:“瞄准” “杨子林”对面秦昂天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同样冰冷的道:“你真的以为我这次來只带了这么点人么你敢开枪我就敢让这两个家伙永远闭上嘴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已经掰了沒必要给对方再多留一些脸” 杨子林的胸膛气的上下起伏眼看着鬼算子和王琥从他的视线当中消失最后在漫天落雪当中彻底不见了踪迹他恨恨的一摆手笑了笑道:“你说你这样又是何必非要这样损人而不利己么” 秦昂天纵身跳下院墙查看了一下被人背在背上的千缘头也不回的对杨子林道:“当然不是损人不利己你现在是我的敌人敌人的朋友自然是我的敌人我放他们两个走你就要多费一些功夫何乐而不为呢身上有伤早点去睡吧还有气大伤肝比乱动肝火” 他的语气犹如在教训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说完秦昂天便带着龙骑和千缘一道退出了四合院早有车辆等在外面的巷子口即将载着他们飞快的向龙骑总部而去 而直到最后一个龙骑上了汽车杨子林才恨恨的骂了一句粗口车轮转动卷起无数飞散的雪沫扬长而去间不光将雪景夜景统统都抛在了身后同时也将十余个红色的小光点留在了原地 车厢里秦昂天拍着胸口骂道:“去他大爷的竟然弄了这么多的狙击枪” 当盯上杨子林则恨恨砸着床骂道:“你大爷的亏我弄了这么多的狙击枪” ===第三十四章:坏消息 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雪北京是中雪贝加尔湖畔的奥列洪岛则是暴雪 天明雪晴晴空万里 石穿向來有早起的习惯一推门时外面的世界正是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这样的天气里容不得石穿的心情不好他用力呼吸了一口清晨寒冷清澈的空气舒展了一个懒腰一首当年被他背的滚瓜烂熟的词脱口而來:“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那个人的词雄才壮阔不论对他的评价如何但是石穿却是爱极了这词中的气魄和感觉一首上阕吟出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变得极为舒坦了一样似有无穷的力量正在从身体百骸中不断的涌动出來让人充满了活力而正当石穿准备伸脚向身前的雪地上踏上一步的时候旁边忽然又多了一个声音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的内容他也无比的熟悉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转过头石穿惊讶莫名因为任凭他怎么去想也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居然会看到这个人“老辛”石穿惊喜的叫了一句迎來的一句很沒精神的“嗯”沒有拥抱沒有打闹更沒有任何的多余寒暄來人是辛忘柯永远都显得那么老实、木讷 稍远处一辆越野车的驾驶室里坐着张牧之仿佛他到了哪里都会显得如此不起眼却又如此的引人瞩目真是个让人奇怪的人这也真是个让人奇怪的组合 石穿却是不管那么一套他哈哈大笑着跑了过去脚步踏碎了整齐如绸缎般的白雪跑到辛忘柯的身前一把将后者抱在了怀里他哈哈大笑着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來” 辛忘柯满脸苦笑忽然迎风打了一个喷嚏他如同一个英国老绅士一样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鼻子而后又将之整齐的叠好放了回去对石穿道:“说來话长让我去屋子里面说吧这一天一夜把我冻坏了都” 石穿顿时醒起了自己有些怠慢了他的性子却又数不出什么道歉的话将辛忘柯和张牧之向房间内一领顺手招呼着刚刚起床的侍者为他们上了三份早餐不得不说石穿的语言天赋不是一般的强悍只和陈杰学了几天现在他已经能应付简单的日常会话了 让进房间关上房门温暖的壁炉里火焰熊熊满室温暖让被西伯利亚的寒风差点冻傻了的辛忘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一会儿热乎的牛奶和面包被送了上來三人也不多话一阵风卷残云竟是将六人份的早餐都咽了下去最后灌了一口牛奶还觉得意犹未尽 吃饱喝足满身暖和石穿终于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題:“老辛你怎么來了是在这边有任务” 辛忘柯满脸苦涩的叹口气道:“有任务我费劲不小的才让少部分中国人送來一点幸福值还有功夫來这该死的西伯利亚做任务我就不能來看看朋友么”他看了看石穿的眼睛待从中看出满是戏谑的眼神后他终于败下了阵來耸着肩膀道:“好吧好吧我确实是來做任务的实话实说总行了吧” 石穿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对一旁还顾着打扫食物残渣的张牧之道:“你们的头儿就是不会说谎哈哈哈天生老实人一个啊”张牧之打了个饱嗝似乎是应和了石穿的评价而后便再也不曾抬头 石穿看向辛忘柯这一次他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对方对自己的解释辛忘柯既然是來做任务的并且找到了自己那么这个任务势必要与自己有关正如之前辛忘柯所说的那样龙骑在中国忙着维稳还忙不过來哪儿有功夫跑到俄罗斯远东來挣什么幸福值 果然辛忘柯一边掏着大衣口袋一边对石穿道:“这个任务和你有关嗯准确说來他就是你的任务我是來帮你的”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摊开放在桌子上向石穿面前递了过去 石穿诧异的拿了起來发现整张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俄文看得他一阵头大他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 “提单我从符拉迪沃斯托克登陆然后又委托的当地一家承运公司送过來签收人是你到时候直接在奥列洪岛上和对方对证就可以了”辛忘柯碎碎的说着可是眼神中似乎总在闪烁着什么 石穿奇怪的问道:“你送的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要从符拉迪沃斯托克登陆还能有多什吗”石穿忽然又抓过那张提单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却在标记着重量一栏中看清了那个字母“t”他抓着提单吃惊的问道:“两吨是什么东西这么重” 辛忘柯的表情明显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你早就向北京方面发过消息的日本6500型深水探测器那边的龙骑从天津港帮你装船打包的我昨天晚上转运过來的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到” 石穿的神情显然变得有些奇怪他咽了咽口水对辛忘柯问道:“千缘怎么样了” 他问的是怎么样了而非怎么了 石穿心中清楚的很他与千缘早就已经有过约定在他于贝加尔湖这一带查清情况后就由千缘亲自押送着深水探测器來到俄罗斯与他们一行人回合但是现在千缘沒有來而是辛忘柯代替千缘以任务的方式将东西送到那么不消多说千缘一定是出事了而且还算不小的大事 辛忘柯挠了挠头又咳了咳显然接下來的话他并不想说出口可是看着石穿那异乎寻常平静的表情他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他本就是个老实人 “前天晚上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潜入了你们在北京的屋子据推测是想要劫持千缘然后逼迫她交出某样东西”在单调而沒有任何修饰的语言里辛忘柯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了石穿看着石穿的表情从惊讶变到愤怒再有愤怒变到平静然而即使是辛忘柯也能看得出來石穿此刻的平静已经是火山即将喷发的前兆是他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黎明 “呵”石穿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将心头腾起的怒火强行的压制了下去尽力让自己平静下來他双手死死搅在一起对辛忘柯问道:“秦昂天在干什么他为什么直到” “秦帅的苦衷你是知道的其实不需要我多说什么龙骑的身份不能被普通人所知晓任何普通人都不行”辛忘柯说着话下巴已经不经意的向张牧之的方向抬了抬 石穿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时才注意到不知是何时起张牧之便已经戴上了两个小巧的耳机而且细细去听可以听到耳机里正在大声的放着摇滚音乐别说两人现在平静的对话就是外面打了一个响雷恐怕都不会让他察觉到什么 龙骑的绝对保密制度 石穿低下了头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仿佛随时都会突然的暴起一样他再次努力压抑了一下自己心头的怒火可是每当想到自己家中那个如水一般温柔的姑娘现在正躺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他心底里的怒火便又不受控制腾的一下燃烧了起來 这一次辛忘柯沒有等到石穿发问他赶忙解释道:“具体的事情你不要和我问我也就是个打酱油的事发当时我又不在北京要不是我的任务区是东北地带恰好就在你附近转悠恐怕这次的押送任务也不会交给我临來的时候秦帅对我说让我转给你一句话:想要揍他一顿的话等你完完整整的从湖底下回來再说” 石穿的表情慢慢恢复了平静长长的舒了两口气心情也在他的极力控制下渐渐的恢复平稳他想了想对辛忘柯问道:“这次的任务是秦昂天派你來的” “秦帅拜托他那个五大三粗的痞子模样会想到这些”辛忘柯不屑的咧了咧嘴道:“我倒希望是他派我來的 这样我在送完东西之后就可以拍拍屁股回我的大东北去挣幸福值去了最近我的队伍经费开销可渐渐成了一个天文数字都是这帮挨千刀的不吃素一个个的都成了土财主了”说着辛忘柯恶狠狠的瞪了张牧之一眼不过手上却比了一个拇指的手势 张牧之看了看然后笑着道:“谢谢啊” “那是谁”石穿对这种把戏沒有什么兴趣直截了当的对辛忘柯问道辛忘柯道:“想來你也认识龙骑里面负责安排任务的那几个女上校其中一个名叫安欣似乎你和她打过交道不过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她派你來的很及时沒有了千缘的帮助我还真不敢就这么下水去所以找个机会我会去请她吃个饭” “这算是什么感谢” “不只是加深交流这样今后我用到你们的时候她可以多帮你安排一点任务” “靠” ===第三十五章:忙碌的准备 虽然千缘的意外受伤让石穿的心情很受影响但是他在见到陈杰和李随风等人的时候却沒有一点表现出來仍旧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只是平静的把辛忘柯和张牧之介绍给了他们当然用的身份依旧是那个蹩脚到极点的摄影记者石穿沒有把千缘的事情告诉给其他人一來他也不清楚现在的千缘到底怎么样了不过按照辛忘柯的转述她并沒有什么大碍既然秦昂天对他做出了这样的保证那么石穿自然也不会再去怀疑什么二來现在把千缘的伤告诉给陈杰等人知道只会让她们乱了心神并且也于事无补 毫无意义的事情石穿是向來不会去做的 这些天來虽然奥列洪岛周围的气温一降再降甚至还下了两场大暴雪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贝加尔湖竟然仍未曾结冻而且水温竟然还很温和让奥列洪岛和四周的居民都有些意外的惶恐 然而当地人的惶恐在石穿等人看來却是绝好的机会不结冰的贝加尔湖比结了冰的贝加尔湖不知道要好上多少最起码他们不需要为潜水器打凿什么冰洞了 石穿简单的将小队人马的力量整合之后他当天便宣布开始做入水前的准备工作载人深水探测器大概要两天时间才能运抵奥列洪岛在这段时间内石穿将队伍分成了两部分陈杰和王子枫负责研究从克里教授那得來的水文和地形资料石穿则带领着辛忘柯、李随风等人在岛屿周边寻找合适的入水点和观测点 不做不知道真正入手好才惊觉潜水探测这份工作是如此的复杂周密 原本石穿还以为当探测器抵达奥列洪岛之后他们一行人往里面一钻然后将探测器往水里面一泡就可以了但是辛忘柯在听完他的计划之后直接无语的拍了拍额头之后更是直接将筹划指挥的工作抢了过來代替石穿将分组、测量、巡查的工作研究妥当并且他紧急从国内将李白和阿虎也调了过來准备让他们负责监控深水探测器下水之后的情况 要不是辛忘柯的到來恐怕石穿还真会两眼一抹黑 辛忘柯对石穿说:“别看现在咱们的东西差不多齐备了可是要干的事情多着呢寻点、测量、测试这些事情都要一件件安排清楚了所以你可千万别着急”于是乎石穿这个外行人就干脆将指挥权全权交给了辛忘柯连同自己也交给辛忘柯让他分配任务 对此石穿心中沒有一点障碍这毕竟是涉及身家性命的事情如果让外行指挥内行那之后留下无数笑柄和无数的隐患与其不懂装懂还不如直接让专门人员來负责为好 辛忘柯也不与石穿客气抓过指挥权后立刻便开始布置安排 每天白天石穿负责带着张牧之、李随风在湖畔建立观测点并且联络好了伊万准备用他的船拖拽潜水器下水辛忘柯和许一多则又紧急前往了一次伊尔库茨克从当地买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材料包括湖畔观测点所需要的移动板房以及固定检测器等实验装置的一系列物品而陈杰和王子枫则不断将可供选择的入水点报告给外面的人 一支团队如同一架精密复又高效的机械一起切都在紧锣密鼓却又井然有序的进行当中直到三天后深水探测器与李白阿虎两人同时抵达奥列洪岛有了工具并且有了足以检测工具的人员辛忘柯终于又变得更加忙碌起來 当最重要的潜水探测器到达后辛忘柯立刻改变了活动的中心开始组织石穿等人对探测器进行检验在几个选定的入水点附近以伊万的富贵号为标点不断将深水探测器降入浅水水域中测试探测器的密闭性并且对比水文情况在持续了两天确认仪器沒有问題且从克里教授处得來的资料沒有太大误差后辛忘柯才开始让石穿与李随风两人进入探测器中在深水处进行载人测试 辛忘柯选择的是五个入水点中的两个测试由李白和阿虎负责监控仪器在深水水域的表现状况良好视频音频的通讯状况也是极佳但石穿从第二个入水点出來之后便立刻对辛忘柯道:“放弃这两个入水点我们不能从这里下去” “为什么”辛忘柯有些奇怪的对石穿问道选择这两个入水点进行测试就是他精心挑拣的结果这两个入水点下水后水文状况最为温和且沒有复杂的地下岩石进行干扰几乎可以说是最佳的入水点石穿竟然说要全都放弃掉 石穿沒有急着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将右手双指并拢在自己眉心处按了按而后道:“我说不出什么科学的理由來但是你可以相信我这是一种直觉一定有比这两个地方更好的入水点的”石穿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却并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辛忘柯毕竟那是他的秘密 辛忘柯听了这样的解释自然有些将信将疑不过这毕竟也是石穿自己的事情想來想去也只好认可他又忙着指挥对接下來的三个入水点进行测试每一次都要有石穿亲自入水进行测验但每一次测试的结果竟然都不能让他感到满意很快剩下的三个入水点也全部作废了 辛忘柯有些着急的道:“石穿你的直觉真的可靠么这五个入水点是我和陈杰还有那个小王排查了许多个位置后精选出來的可以说是最佳的选择你竟然一个都看不上这次的事情不小你可一定要慎重一点才行啊”石穿摇了摇头嘴上仍旧说着那句让辛忘柯很是恼火的话“我的直觉很靠谱” 其实事情的真相只有石穿自己知道在之前两个入水点潜入水中后石穿便隐约感觉到了胸口玉佩传來的隐约感应那是一种奇妙的感应仿佛是有什么事物或是什么人正在地底深处不断的呼唤自己那声音直达心底若即若离稍稍一放松那感觉便骤然而散 于是乎石穿知道这里并不是他要去的入口他相信那种感觉因为那种感觉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一直都在帮着他度过重重难关 一定有这样一个地方一定有这样一个地方能够让石穿清晰的抓到那种感觉的脉络只要能让石穿抓住这种感觉的脉络他自信能够顺藤摸瓜将真正的入口寻找出來这次潜水的事情很大很危险正如辛忘柯对他所说的“一定要慎重一点才行” 第一批五个选项被石穿亲口作废陈杰和王子枫倒也沒说出什么只是埋头进入资料堆里开始着手研究第二批可能的合适入口有时候张牧之也会凑到一旁提出一下参考意见可是旁人问起他时便再也沒有了声音李随风和许一多则继续在贝加尔湖畔來回的寻找着测量着所有人都是闷着头忙里忙外 唯一高兴不已的恐怕只有那个开船的伊万了这家伙这些日子在奥列洪岛上过足了神仙般的日子兜里大把金钱快要出去的时候又意外接到了李随风的邀请开船帮着定点拖拽世界上还有这么轻松的活计么坐在温暖的船长室里手中拎着一瓶味道不错的伏特加看着贝加尔湖上的湖光山色外面任由石穿一行人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在冰天雪地里來回奔走生活似乎过的太过美好 当然与之相对应的有的人日子过得好了就有人日子过得不好 石穿等人的艰辛痛苦自不必说而在贝加尔湖畔远离居民区的一处针叶林地里一群自温暖的伊拉克赶到俄罗斯的美国人也正在忍受着西伯利亚寒潮所带來的“舒爽” 这一行人大概有三十人左右驻扎在六顶行军帐篷之中营地中装满了各色各样的物资箱里面大多是轻重武器弹药三十个人无一例外都是身高体壮面色冷峻的大汉只是看一眼便知道这些人并不好惹而当这群不好惹的家伙开始生气之后事情似乎就更加难办了 “砰”拳头敲击桌面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定行军帐篷中传來了一声咆哮引得营地当中的其他人立刻转身看了过去 “詹姆斯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行军帐篷里一个头戴栗色贝雷帽一脸络腮胡茬的大汉愤怒的对詹姆斯质问道:“几天前让我们赶命一样从中东赶到俄罗斯我们把中东几笔生意都放下了跑了过來甚至于得罪了不少的主顾现如今我们抵达了你要求的地点你居然让我们原地待命这里是什么地方俄罗斯这里是不允许非法武装存在的场所不是我们之前待着的伊拉克而且现在的温度降得太厉害我已经有两个兄弟冻伤了” 说到这里那个大汉停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詹姆斯先生您确实雇佣了我们可是这不代表你可以任意的那我们当猴耍请您告诉我们我们究竟还要再等到什么时候” ===第三十六章:忙碌地准备 人在说话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只发出声音他的眼睛、他的嘴巴、他的手脚都会随着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做出相应的调整而在调整的过程之中一句话真正的意思便彻底的展现了出來 那个头戴栗色贝雷帽的大汉在说话的同时将一柄短刀一把插在了桌案上而与此同时他周围的其他几个武装人员也立刻将枪套里面的枪械拔了出來神色凶恶的瞪着詹姆斯一行人仿佛他再胆敢有一点违拗自己首领的行为他们就会立刻开枪将这个家伙和他身旁的人一并打成一堆碎肉 詹姆斯到底是谍报工作老手面对这样的气势和局面分毫不曾有任何的动摇他笑了笑道:“艾力克我们签协议的时候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目的地是在俄罗斯么你不知道这里是西伯利亚不知道西伯利亚刮着这样的寒风不你都知道不是么现在我们盯着的目标已经明显就要准备行动了而你们也即将兑现自己的诺言了那么你现在说出这些话想要做什么” 叫做艾力克的大汉也跟着笑了笑将头顶的栗色贝雷帽歪向一边道:“我想要做什么其实詹姆斯先生应该有些预判吧” 詹姆斯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哼的一声冷笑道:“加钱是么” 艾力克点头道:“果然是聪明人这样我也就不需要多话了主佣金加三成如果我的兄弟们出现伤亡抚恤金加两成这个幅度应该不过分吧詹姆斯先生您应该知道我们以往的工作大多都是直接上战场干掉目标就行了可您现在又给我们加了一条隐蔽潜伏还要挨冷受冻这样的日子我可也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才是啊” 詹姆斯刚要说话旁边他的同伴却已经抢先开了口那一直戴着帽子的家伙声音有些低沉的道:“这个加钱幅度确实也不算多但是我想要问一句这位艾力克先生是吧您有这个自信能够拿到这笔钱么” 艾力克闻言脸色一变不光是他四下里的其他佣兵们也立刻脸色一变手中的武器立即掏出了枪套对准了詹姆斯一行人的额头胸口这一次不同于刚刚的威胁这已然是真正的临战状态了 艾力克嘴角抽搐着半天不曾说话不过眼看詹姆斯二人仍旧乖乖的待在原地而且被自己的兄弟们控制着他这才放下心來嘿嘿笑了笑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那名詹姆斯的同伴摘下帽子却又露出一副深黑色的墨镜出來一张俊脸被这副墨镜一衬托立刻变身成为了一名美国大片中的战斗酷哥不是别人正是“我叫史密斯艾力克先生”史密斯满脸礼貌性的微笑说道 艾力克看着史密斯那平静如常分毫不将周围五六把自动手枪看在眼里的神态忽然拍了拍手掌道:“史密斯先生看起來也很不简单呢或许你和詹姆斯先生是來自于同一个地方放心我们有我们的职业道德不会随便打听雇主身份的不过史密斯先生恕我多嘴问您一句您刚刚的那句话不是用來威胁我们的对么” 史密斯摇头笑了笑道:“不我当然就是为了威胁你们” “你不怕我现在就打死你还有你的同伴”艾力克一手握住桌面上匕首的刀柄将整个刀身一把拍进了桌子里史密斯又摇头道:“当然不怕第一:如果您现在杀死我们的话您就只拿到那么一点点的定金那点钱恐怕还不够你们往返俄罗斯和伊拉克的机票吧第二那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就凭你们还杀不死我” 艾力克笑了不同于之前的笑这次他的笑发自内心他是被史密斯的这句话逗笑了他两根手指轻轻的一捏便将匕首从实木桌面上又抽了出來指力可见一斑只听他有些狂妄的笑道:“史密斯先生如果我现在就把这柄刀插进你的胸口你会怎么样” 史密斯直言道:“我会死但是”他顿了顿忽然打了一个响指笑道:“你不可能做得到”说话间一股浓郁的香气开始在四下里弥漫开來不知情的众多佣兵们下意识的便多嗅了嗅包括艾力克而当他反应过來并大叫“屏住呼吸”的时候一股深沉的困倦感便已经袭上了他的大脑一下子他几乎失去了对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控制刹那间身体内的力量被一扫而空让他不由得直接瘫软在了桌子上 显然艾力克的表现还算不错其他的佣兵们已经都瘫软在了地面上呼呼大睡起來 史密斯走到艾力克的面前用从他手掌间取下的匕首拍了拍后者的脸颊道:“不要期望要挟我们我们虽然雇佣了一队佣兵但是这并不能证明我们对付不了你们这群佣兵这次的事情算是一个警告你所提出的加钱请求我认可了该给你的一个子都不会少但是等到要你们出手的时候可千万别像现在这个鬼样子”说完这句话后艾力克刚好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旁边詹姆斯用衣领堵住自己的鼻子问道:“你之前让我吃了那个该死的药就是为了对付这种东西” 史密斯沒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径直向外走去詹姆斯赶忙跟了上去对他问道:“你既然有这么厉害的致人昏迷的药物为什么不直接用來对付石穿他们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请什么佣兵” 史密斯出了门 看着四周挺拔葱翠的针叶林深深的舒了口气道:“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种东西根本对付不了石穿”说罢他便当先向营地外走去放眼看去满营的佣兵都已经晕倒在了地上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呼呼大睡 而与此同时驻扎在伊尔库茨克市市郊的一个俄罗斯军事驻地里当地最高点指挥官德米特里接到了一个电话接电话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只是德米特里在接这个电话的时候竟然将门窗全都关的死死的而且还禁止任何人前來打扰他这就显得这个电话十分的不寻常 至少对于德米特里來说十分的不寻常 此刻他一脸愁容的对着电话话筒道:“弥久子小姐我一直以为我们当时是真正的爱情你怎么可以” 电话另一端女人有些张狂的笑声好不遮掩的响起对德米特里道:“算啦我亲爱的谢尔盖你我一夜露水几天缠绵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就这样爱上我了你们俄罗斯人不也是习惯这样一夜风流的么” 德米特里闻言显然脸色一黑他声音低沉着几乎是在低吼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把那个东西给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听到这电话那头的鹿野弥久子忽然变换了声调以一个严肃的口吻对德米特里道:“亲爱的谢尔盖如果你真的想要弥补自己泄露国家秘密的过失那么就帮我一个忙只要你能帮我完成这件任务我就会把那份布防图的原件复制件一并还给你可是呵呵如果你对我耍了什么歪心思的话我告诉你我在我的云储存空间里留下了一千多个自动转发的设置一旦我沒有按时登陆的话它们就会自动的出现在世界各地的主要门户网站上” “你不要做得太过分”德米特里愤怒的嘶吼道额头上的青筋条条展露 鹿野弥久子冷静的道:“我做得到底过不过分完全取决于你只要你帮我一个忙一切就都将恢复到正常的程序里这样不好么” 德米特里顿了顿终于颓然叹了口气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几乎是有气无力的在问道:“好吧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鹿野弥久子沒有笑只是静静的将她的要求陈述了出來:很简单在奥列洪岛上有一队中国人现在正在准备潜入贝加尔湖底去寻找某样东西等到他们出來的时候你带着你手下的士兵们将那个东西给我抢过來一切就都结束了 德米特里沒有争论什么也沒有再问任何其他的问題他只是静静的发了一会儿呆最后木讷的说了一句“好” 贝加尔湖畔与奥列洪岛滆湖相望的一片岸边针叶林里一身貂皮大衣的王郎正手持着望远镜眺望着另一侧岛上正在忙忙碌碌的一群人影他撇了撇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嘟囔道:“现在美国人、日本人都在打你的主意你却还在搞你的探测研究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太笨还是真的太聪明哈哈不过沒关系这个游戏我既然已经全程参与了进來自然要全程参与到底你去忙吧最后拿出东西之后我和其他人再去抢看看到底最后鹿死谁手” 说着话他身后的林子里走出了一大批手持轻重火器的斯拉夫人一个个神色冷峻跃跃欲试 s:这章发的晚了抱歉大家晚安顺便说一句題目沒有错这个”忙碌地“和前一个”忙碌的“不一样 ===第三十七章:入水(一) 又是一天上午阳光铺洒在水波荡漾的贝加尔湖上金灿灿的金灿灿的让人只想眯眼贝加尔湖的岸边上陈杰、辛忘柯正各自戴着一副墨镜神色平静的站在一束遮阳棚下不过他们不断抖动的脚尖却又都在告诉旁人他们的心情并不如他们表现的那般平静 在他们的身旁李白和阿虎两个人面前正同时摆放着两个液晶显示屏一个在飞快的滚动着白花花的数字另一个上面则同时由七个角度监视着一个椭圆形的物体那画面略显得有些浑浊不堪看样子正在贝加尔湖的水下 “怎么样了”辛忘柯猛地停止了抖脚扭头对身后问道 阿虎一边飞快敲击着键盘一边道:“看样子已经平安过了那堆湖礁水下沒有乱流仪器各项指标都是正常不需要担心”听了这句话辛忘柯和一旁的陈杰同时出了一口气看样子都是在刚刚那个节骨眼上狠狠的揪了一会儿心而就在这时李白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來 “潜水器里面的人员状况正常石穿大哥还闭着眼睛不过沒有什么大碍”听到这句话两个人刚刚放下的心却又同时揪了起來这已经是他们挑选并投入试验的第十三个入水点了从第九个入水点开始水下的水文状况便愈发的复杂起來而且地形条件也越來越不理想在第十一个入水点的时候石穿等人所乘坐的潜水器还被两块湖礁牢牢的卡住险些引发潜水器排水系统的故障 若非有些海上经验的张牧之及时发现状况果断的跑到伊万的船上将牵引船发动强行拉出了潜水器这个时候恐怕石穿等人已经在贝加尔湖里面活活的闷死了 为此昨天夜里陈杰、辛忘柯连同王子枫还与石穿发生了激烈的争论然而不出意外的石穿一个人还是拒绝了所有合理化的提议在他的要求下陈杰和王子枫又为他提供出了第十二和第十三个入水点不可避免的这两个入水点比之前说所有的入水点条件都要恶劣从这里下水几乎就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里 因此虽然李白和阿虎汇报的情况显示这一次并沒有发生任何的意外但如果石穿仍旧沒有看中这里还要再选入水点的话那么危险的状况还要持续不断的发生看着自己或自己的同伴一步步走向更危险的境地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情况对普通人來说真的是一种煎熬 石穿啊石穿 快点睁开开眼睛吧湖岸上陈杰和辛忘柯同时在心中呐喊道声声真切 湖水里潜水器忽然停止了下沉此刻正如一颗鹅蛋一样静静悬浮在碧色的湖水当中看着少量的游鱼划过观测玻璃慢慢的逡巡游走 潜水器内许一多和李随风同时操作着潜水器此刻正在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潜水器的平衡而在他们的身后石穿却盘膝坐在地面上双目紧闭一双剑眉深深的蹙起不知到底在做些什么 贝加尔湖畔向來都是以安静、开阔而闻名在水下这里更是显得悄然无声 许一多和李随风此刻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睛偷偷的向身后撇着打量着他们这个头儿的动作然而石穿仿佛就那么化身成为了一座雕像只是静静端坐在潜水器里除了胸膛还在不断起伏证明他仍旧在呼吸之外再也沒有半点声息 时间在静悄悄的氛围下缓慢却又坚定的溜走让潜水器里人们的神经渐渐便的饱受折磨而在石穿的意识当中却只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正在不断的发出呼唤 好像是來自泰山顶上的灯光又好似是來自东海天际的一抹白帆好像青城山上的一抹道袍的剪影又好像是來自少室山上一声沉闷却又坚定的钟声 那感觉飘渺遥远却又清晰迫近 好像是一个爱捉迷藏的女孩儿与你若即若离对你忽冷忽热偏偏却又粘着你疼着你等着你 石穿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脖子不停的转动着努力试图将心中的那一抹感觉抓住、抓牢可那种感觉却又好似泥鳅一样刚刚在你手中捂热了它却又猛然间再次窜入水底消失不见 这一次石穿并沒有选择重新开始 他盯紧了那种感觉消失的方向脑海中的意识紧跟着向那个方向抓去所有十三个入水点中唯有这一个入水点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他决不能放过他追着赶着仿佛那种感觉骤然间具象化做了一条游动的美人鱼不断的在水中扭动着自己的腰身散发出无比强烈的魅惑将石穿一步步的向水底更深处拉扯而去 石穿更加努力的睁大了自己的双眼更为卖力的去寻去看于是乎他看见了于是乎他惊呆了 刹那间好似是迎头撞上了一层石头石穿猛然出了一身冷汗剧烈喘息中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他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张脸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渐渐变成了紫红色一直在观察他情况的许一多和李随风眼看情况不多赶忙抢上了前來帮助石穿又是扶背又是垂肩好半天石穿才“啊哦”的一声喘过了这口气而后便是剧烈的咳嗽 “看到了我看到了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仿佛在鬼门关前挣扎了一遍的石穿并沒有任何惊慌失措的模样相反他显得无比兴奋抓住李随风和许一多的胳膊不断的摇晃着神色间的欣喜完全掩饰不住害得李随风和许一多差点以为他患了什么精神病 湖岸边陈杰和辛忘柯两人还在焦急的等待着刚刚听闻了李白对他们叙述的潜水器内发生的事情他们现在的心中很是担心然而不一会儿水面上忽然开始有水花沸腾起來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椭圆形潜水体便“哗啦”一声跳浮出來仿佛是从湖水中跃出了一条巨大的鲤鱼 伊万的牵引船赶忙做出了牵引动作早已经在岸边准备好冲锋舟的王子枫和张牧之也感慨驾着冲锋舟迎到了潜水器附近舱门打开第一个走出來的就是石穿他站在潜水器开门的位置双手张扬着冲着天空一股无法抑制的兴奋感突然从他身体内再度迸发了出來让他激动的喊道:“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啦” 对于陈杰和辛忘柯來讲此刻却并沒有感受到石穿带给他们的喜悦因为一上岸不知是不是电影看多了的缘故石穿故作神秘的对两个忧心忡忡的人问道:“我现在手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陈杰和辛忘柯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又从上到下的同时打量了一下石穿最后确认这家伙的身体沒有受到什么损害后他们才打消了联手胖揍石穿一顿的心思同时叹了口气还是陈杰抢先开了口道:“先说好消息吧这几天的坏消息有点太多了我的心脏不大好” 石穿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后道:“好消息就是我终于确定了就是这里就是在这个地方从这里入水我们一定会更快的找到目的地的” “你确定”辛忘柯还有些不大相信抱着试探性的语气对石穿问了一句可是话刚刚出口他的表情马上就变成了一副狰狞的扭曲状陈杰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将自己明黄色的运动鞋从辛忘柯的大皮靴上挪开只是在临走前她还用脚尖用力的碾了两下 辛忘柯看着这个面上云淡风轻一脸无辜的大美女有心想要骂一句什么可是想來想去最后终于化作了一句话:“那就好那就好”石穿沒有注意到两人脚面上的细节只是仍旧高兴不已的笑了笑只是他看到辛忘柯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不由得有些担忧的问:“老辛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个表情” 辛忘柯刚想说什么却又突然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最后化作一个笑脸道:“沒什么 刚刚有些胃疼嗯胃疼现在好多了沒事沒事你再说说那个坏消息是什么”听到这句话一旁的陈杰满意的将小手从辛忘柯的后背挪了开來跟着石穿出舱的李随风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不由得对辛忘柯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石穿先是笑着安慰了辛忘柯两句而后便面色突然一变罕见的有些严肃的道:“不幸的事情就在于我们的计划必须做出更改我们的目的地与克里教授资料里所标示的地方还有些出入” “什么出入”陈杰和刚刚赶來的王子枫同时问道 石穿看了一眼身后的潜水器而后平静的道:“首先那个资料上的神秘空间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其次我们真正要走的路在水下三千米” ===第三十八章:入水(二) 三千米 且不说这贝加尔湖的水下三千米水文和地形状况会如何单说三千米深的水下压强如果仅仅把贝加尔湖的湖水用平均密度來计算gh11103kg398nkg30003234107a这个深度上已经不是一般人类能够凭借肉体來硬抗的在他们离开潜水器的瞬间人恐怕就会因为胸肺部压力过大导致胸腔破裂或心脏骤停而失去生命 而若是在加上这个特殊的地理环境贝加尔湖在这个地球上最深的淡水湖泊里它的水底到底有什么可是这么多年都沒有任何定论的一件事 总结起來的话那就是太危险了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陈杰抢先叫了起來一边说一边不断的跳着脚一旁的辛忘柯也有些神色凝重的拍了拍石穿的肩膀对他说出了很多电视机和电影中都经常会看到的四个字“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从多长呢”石穿也跟着笑了笑然后他一手一个拉住了满肚子都是话要说的陈杰和辛忘柯对他们分别一笑道:“这次的旅途早就是已经准备好了的不是么你们早就应该知道我对我來说我非去不可的不是么那还需要什么从长计议” 辛忘柯拍掉了石穿的手声音中罕见的有些愠怒的问道:“我是知道你小子有点一根筋可是你也不想一想水下三千米你就算是去了又能做什么这个深水探测器和海军的潜水艇可不一样它已经不能再放出小的船舱供你下潜了你到了那么深的水下也就只是看一看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可是我至少也要去看上一看”石穿语调坚定的说道 一旁陈杰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出什么可却最终还是让情绪已经有些激动的辛忘柯代她说了出來“你到底想要去看什么” 这个问題一问出口现场所有的人都彻底的安静了下來静静的看着石穿 石穿到底想要照些什么他想要些什么 一直到今天为止沒有人懂沒有人明白那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只专属于他自己的秘密旁人根本不可以与之分享然而这一次不一样水下三千米对于他们这群算不上专业潜水科考人员來说去了很有些九死一生的意味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知道的目标赌上自己的生命恐怕沒有什么人会做这样的蠢事 许一多和李随风慢慢从冲锋舟上走了下來静静站在了石穿的背后王子枫和张牧之也从旁边凑了过來静静的等待着答案的揭晓便连李白和阿虎两人也偷偷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双手拿着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向石穿等待着一个传奇故事的发生 沒有什么发生一切都安安静静的一如此刻石穿的表情 是啊他在找些什么呢焚档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焚档早就随着当年蜀都路上的那一场剧烈爆炸彻底失去了线索和踪迹他根本就无从去查更无从去找他手上唯一的算不上线索的线索就是在老叔房间内找到的那张带着铅笔描痕的笔记纸还有上面的几个毫不相干的地名饶是他现在已经获得了很多蛛丝马迹可是焚档对于他依旧是个遥不可及的目标那么他到底在照些什么呢 共和国军区里最为年轻最为才华横溢的军官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逃兵;來到这个崭新的时代不去好好的享受生活不去好好的弥补自己失去的时光反而背起背包成了一个爬山涉水历尽艰险的探险者;现如今來到这片贝加尔湖的湖畔看着周围一圈已经与自己算得上是朋友的人却仍旧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秘密 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到底是要找什么 石穿一时间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良久良久 “心安”忽然石穿抬起头开了口只有两个字却彻底打破了湖面这一份因突然寂静而带來的尴尬 辛忘柯眉头蹙起奇怪的问:“你刚刚说什么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心安”石穿这一次语调清楚的对所有人说道他环顾了自己身周一圈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了想道:“当初想组建这么一支探险小队的时候本意里就已经带了些自私的成分可是谁能完完全全的做到大公无私呢所以虽然把你们拖到了这里可是别怨我”说着石穿更是罕见的对其他人行了一个礼语气也显得愈发诚恳起來 “确实如刚刚老辛和小杰他们说的一样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危险不是太危险了随风和一多和我走过一程你们应该知道我要去的地方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我相信这次贝加尔湖底下等着我的恐怕也是什么从未曾见过的妖魔鬼怪可是我只求心安” 他越说语调越是轻快内容也显得更加的流畅“我最近忽然在想故事里面的孙悟空真的只是因为被一个紧箍咒束缚着所以才一路保了唐僧西天取经如果他真的对这件事深恶痛绝的话趁着那个肉体凡胎的和尚睡着了一棒子砸下去他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沒有了死人不会念什么紧箍咒的就算是观音菩萨在暗中制衡着他可是他被唐僧赶走了那么多次为什么最终又颠颠的回來了” 石穿望着贝加尔湖面上粼粼波光眼神忽然变得温柔了起來他想起了小的时候那个老家伙经常带着他在军营里面转圈带着他去和那些來自五湖四海的大头兵们谈天说地带着他给他用稻草和木头做成一个个的小玩具仿佛他是那个老家伙亲生的一样 所以 “所以”石穿额前的发丝被北方的风吹的一动他的眼睛却骤然明亮了起來语气坚定的道:“他和我一样或者说我和他一样都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來的天生下來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怕什么叫做退缩我们只懂得我们既然已经许下了承诺那么就要完成这个承诺否则这里”石穿右手握成了拳头狠狠在自己的左胸口砸了几下双眼忽然变得明亮无比“不安生” 有风吹过湖面吹过身周四散的积雪带來一丝夹杂着冷冽的潮湿感 所有人都静静的在原地回味着石穿说出來的话有些人懂了有些人还在思考沒懂的人还在想为什么石穿要说出这么一大串废话懂了的人却已经将心意化在了行动当中 “头儿废话就别这么多了直接告诉我该怎么走就行”说话的是李随风依旧一副沒心沒肺慢条斯理的模样耸着肩膀道:“反正我现在如果不跟着你去回到家我老爸老妈非要把我揍成残疾不可为了我的重大人身安全考虑我就不费劲去思考什么心安心不安的问題了” 一句话四下里的人不论心情如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來李随风总是有这样的“魔力”能够随时随地让大家的心情变得开朗美丽起來他一贯如此 许一多的话不多有些与他名字的含义不相匹配不过此时他却是紧跟着开了口淡淡的道:“我也去”三个字却已经表明了一个清晰明确的态度 陈杰的反应稍显的晚了一点但是论起声势來却实在无人可出其右“你们要是敢不带着老娘一起去我到时候就把你们一个个都踢成残废”女汉子红着脸不知道她为何而红但语气却是坚定果决不容置喙一番英雄语不知是否乱了女儿心 王子枫挠了挠头显然神情间还有些犹豫但是最后他还是嘿嘿干笑了几声道:“你们聘请我來的时候想必就是为了能用到我这个时候我如果退缩的话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我的工资” 石穿连忙想要说什么他可不想因为一点金钱上的利益就让一个队员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他可还不等开口却听王子枫笑着道:“再者说我也天生是个闲不住的人正如我们在面试里说的那样我喜欢探险所以请带上我吧” 李随风和许一多一直以來都对王子枫这个新加入的家伙有些疏远但听了这句话后他们还是在后者的肩膀上锤了两拳几个人的关系显然更加亲密了來时便是五个人要去也一样是五个人 “疯子一群疯子”辛忘柯愤恨的骂了一句随手点燃了一根烟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而后对几人道:“我现在还沒有疯所以就不跟你们去凑那个热闹了你们下潜到那么深的地方上面不留人是不可能的我和我的团队都会留下了再加上那个俄国人伊万有我们在虽然不敢保证你们的万无一失不过至少能让你们多几分活命的机会” 石穿感激似的笑了笑却沒有说出任何感激的话他对朋友从來不会客气此刻辛忘柯已经真正成为了他的朋友朋友之间已不需要多说 风从湖面吹來满面都是壮阔之意 s:看來起名字真的要慎重如果不是上一章写了一个“一”这一章其实叫做“心安”更加妥当你们认为呢千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这样的石穿才是我理想中的石穿他现在已经活起來了我写的很开心探险内容即将到來各位敬请期待吧另外月票还是0你们谁來帮我破个处 ===第三十九章:入水(三) 定下了方向接下來就是行动 好在石穿一行人和辛忘柯等人都是实打实的实干派自然不会把一切事情都浪费在无聊的争论上在确定了石穿等人下水的决定后接下來便是更为忙碌的准备工作 决定下水的一共有五人分别是:队长石穿、陈杰、操作员李随风和许一多外加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技术人员王子枫日本的6500型深水探测器并沒有那么大的容量空间可以容纳这么多的成员不过好在他们这次下潜也并非是为了进行什么科学实验在辛忘柯和张牧之的联手规划下内部空间被做了一次天翻地覆般的调整大量他们不需要用到的仪器和装置被移除出了舱内空间最后总算是清理出了可供五人活动的一块空间來 与此同时李白和阿虎的联手作用下二十四条机械游鱼被“放生”在了贝加尔湖内这些游鱼的身上都拥有一前一后两个探测监控器在石穿下水之前它们将会用來再次勘探水文地质情况而在石穿一行人下水之后它们则会被用作监控石穿一行人的下潜情况并准备好随时做出相应的信号传递 潜水服、粮食、压缩氧气、安全座椅一桩桩一件件的东西又被搬入了潜水器之内最后则是石穿要求众人随身佩戴的武器相比较中国国内而言在俄罗斯弄到一点武器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尤其是作为龙骑的辛忘柯代替他们出手在一行人即将下潜的前一天晚上他们拿到了自己期望中的家伙 虽然在辛忘柯的眼里一行人手中的这帮东西沒有一个实用的可是作为代替千缘來支援石穿的“后勤大队长”他还是尽职尽责的满足了众人对武器方面的需求虽然其中的艰辛和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随风开口就对辛忘柯索要一支狙击枪而且点了名要美国巴雷特重型狙击步枪说那种粗犷的风格才配得上他的气质结果当时就气的辛忘柯用湖边的鹅卵石狠狠砸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过辛忘柯最终还算是满足了李随风先要狙击枪的愿望估计是抱着临死之人需要多照顾照顾的念头最终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为李随风弄了一支俄罗斯生产的as狙击步枪虽然小巧和轻便的枪身很是让李随风腹诽了一阵子不过却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许一多的要求则简单的多简单、易用、不花哨和他这个人相去不远所以ak47几乎是这家伙必然的选择倒是让辛忘柯轻松了不少陈杰和王子枫对于用枪都沒有太大的心得两个人最后只好选用了俄罗斯出产的雅利金型手枪这个有些奇葩的名字让李随风嘲笑了好半天最后在陈大小姐的一顿拳脚之下告一段落 至于石穿除了背上他自己的“雷斩”之外特别要求辛忘柯帮他弄一只“沙漠之鹰”这个要求显得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辛忘柯仍旧沒有一句废话因为他早已经习惯了石穿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在打通了无数关系之后在下水前一天他也终于替石穿弄到了手里随同而來的还有二十四颗子弹 一个打着科考旗号却不装载任何科考仪器反而满载着军火和“武装人员”的深水探测器就这么在一阵哗啦声中潜入了贝加尔湖的湖水里沒有什么声泪俱下的道别也沒有什么壮志凌云的演讲辛忘柯对一行人重复了一边潜水后需要注意的安全事项李白和阿虎与陈杰确认了他们传递报警信号的方式这一个本应算得上是“生死决别”的场面便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 潜水器此刻还连接着伊万的“富贵号”承载着岸上众人殷切的目光慢慢向更深的水底下潜 李随风与许一多在这些天的磨练的当中已经基本熟悉了这款探测器的操作可以说整个探测器里面除了日文他们不大熟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已经摆弄的很明白了在两人缜密的操作下潜水器慢慢的放开了水阀并且加大了下潜速度最后在小心翼翼的通过湖礁区域后“砰”的一声断开了与“富贵号”的连接彻底成为了一个独立的潜水体开始了它最为危险的航程 “怎么样了”辛忘柯一边眺望着重新归于平静的湖面一边有些焦急的对阿虎两人问道李白不断调整着水中二十多条游鱼跟上正在下潜的探测器一边道:“情况很良好潜水器周身平稳正在稳定下降一百五十米、一百八十米、两百米、两百二十米”阿虎也看着电脑屏幕上快速滚动的数字眼睛也不眨一下的道:“各项仪器指标正常现在潜水器里面还沒有发來任何的回馈” 听到这里辛忘柯蹙起的眉毛多少舒展了一点望着已经再度变成一片明镜一般的贝加尔湖他轻声的叹了口气嘟囔道:“一路顺风吧” 其实在海洋上说祝福的话应当说一帆风顺不过此刻既沒有帆也沒有顺水而行这么个说法 日本的6500型深水探测器载着石穿五人慢慢驶过湖底水文状况最为混乱的一个区域无惊无险在让陈杰和王子枫各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后终于是算度过了第一道险关 陈杰一边看着手中的水下地形图一边对王子枫确认到:“距离下一个危险区域还有多久”王子枫一边观察着下潜仪表盘一边通过观测窗口向窗外查看着飞快的回复道:“按照现在的下潜速度估计我们还有有十分钟十分钟后会遇到下一个水下水流的紊乱区我们得提前做好安全防范措施” 陈杰扭头对李随风两人道:“把我们下潜的速度降得慢一点过了下一关之后再恢复道现在的水平” “好嘞遵命”李随风捏着嗓子回了一句而后立刻和许一多将陈杰的指示化作了行动现在潜水器能够一直平稳的下潜到现在全都有赖于众人的协调合作除了石穿之外便是连王子枫也找了一个观测员的活來干陈杰更是越俎代庖成了全体人员的总指挥但是石穿却仍旧只是闭着眼盘膝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双剑眉深深的蹙起也不发言也不说话只是那么闷声不响的坐在原地不知在干着些什么 一行人却也很有默契的都不來打搅他只是自顾自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看着潜水器越來越深渐渐到达了水下五百多米到了这里已经是一般意义上的深水区到了这里便连李白的那些机械游鱼都有些跟不上來有两只甚至已经因为过大的水压导致某些零件故障彻底在深水水域里沦为了废品 而也到了这里石穿突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截了当的吩咐道:“向东走大概两千米之后向南” 一出声李随风忽然愣了一下而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身后问道:“拿给东在哪儿啊”石穿向自己右手边指了指而后便不再说话李随风和许一多同时看向了陈杰陈杰却也无奈的摊了摊手示意二人照石穿的吩咐去做毕竟他才是这支队伍真正的领头人、主心骨 依照石穿的吩咐潜水器向东潜行了大概两千米这期间陈杰不无担心的对石穿道:“石穿我们这么走的话偏离入水点太远了万一出什么事情辛忘柯先生根本來不及对我们施救”石穿并沒有因为陈杰的担忧而睁眼他只是轻轻开合嘴唇道了一句“安心”而后便继续闭目蹙眉仿佛他是个正在感受神灵召唤的神棍一样 潜水器暂时停止了下潜在水平面上横移了近两千米的距离而后石穿忽然向自己身后的方向指了指道:“这里向西南走五百米开始下潜速度要快”说完再次沒有了声音李随风和许一多已经习惯了这种风格在听到石穿的命令后立刻便开始操作潜水器在横向潜行了近两千米之后突然改变了方向又横向平移出五百多米而后骤然开启了下降速度极快几乎是不一会儿便将下潜的深度达到了七百多米 “七百三、七百五、七百七、七百九太快了有点太快了”正在负责观测的王子枫有些不安的叫了起來他的声音也引起了陈杰和李随风两人的不安但是石穿却沒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是静静的坐在原地因此李随风等人也就沒有做出任何相应的动作只是任由潜水器这么快速的下降着直到下潜至八百七十米时石穿忽然道:“向西走一样的两千米停止下降速度慢下來” 古怪的命令传來立刻便得到了遵从和执行 李随风和许一多再次操作着潜水器向正西方前进而陈杰和王子枫两人则干脆放弃了自己的任务反正现在的局面全部都要由石穿來掌控 ===第四十章:突遭变故 从一言不发到一鸣惊人需要多久 对于石穿來说恐怕就是一个闭眼和一个睁眼的区别原本还算正常的潜行下降到了他这里之后立刻便变成了急速的狂舞只见在他的指挥下产自日本的6500型深水探测器仿佛一个在贝加尔湖里撒了欢的鹅蛋一会儿从东边滚到西边一会儿又从西边滚回东边南南北北上上下下非但沒有丝毫的松懈反而越折腾越起劲 在舱室内一众人听着石穿不断变化的命令看着仿佛跳舞一般前行着的探测器心里头愈发的感到有些紧张便在这个紧张不已的时刻舱室内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來不需要人去接听为了防止石穿单方面屏蔽通讯设施这里的器材早就被阿虎动过了手脚 只听辛忘柯以一个愤怒不已的声音冲着舱室内的众人吼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现在你们离开入水点已经几千公里了而且还在不断的偏移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知不知道你们这样下去的话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我们连救你们都來不及” 舱室内沒有人开口回答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于是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石穿 石穿仍旧沒有睁眼只是眉头蹙得更深张开嘴好像是在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一样:“老辛稍安勿躁你现在需要小点声我现在很忙” “石穿忙你大爷赶快给我回來至少也要再向岸边靠近三千米至少要有两千五百米刚刚李白的游鱼看到了一个东西否则” “吧嗒滋滋滋滋兹兹”一阵奇怪的响动中舱室内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差点掉了下巴就那么呆呆痴痴的看着石穿慢慢将手中的长剑从已经四分五裂尚且还在冒着蓝色电弧的通讯器上收了回去这样的回答果然简单粗暴符合石穿的作风 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快到还旁人还來不及眨眼石穿的右手便已经抽出了背上的“雷斩”随手一剑便砍在了通讯器上直到通讯器彻底成为了一个废品旁人方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近的距离甚至沒有给一旁的陈杰留下任何尖叫的机会 快快到了闪电一般的速度其他人见了这一击后竟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此刻石穿出手出剑究究竟已经快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陈杰一时间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恍惚她分明记得当御手洗千缘刚刚进入北京四合院的时候他与她有过一场交手那一次的结果石穿几乎是被御手洗千缘毙了个满地找牙这才几个月怎么这么快他在剑术上就有了这么大的进步前段时间他分明是离开了北京城不可能是千缘一直教导他的结果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自己与他的差距似乎越來越大了不行要尽快追上他的脚步才可以陈杰看着石穿的侧脸心中默默定下來这样一个念头 “牛头儿你太特么牛了我对您的仰慕之情简直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如黄河泛滥而一发不可收拾”一旁转着椅子的李随风也不由得翘了翘拇指肉麻的奉承话倒豆一般的崩了出來然而紧接着他却又对石穿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題:“可是您这下子这么牛掰我们以后要怎么和陆地上取得联系” 一番话四下里的人心中都凉了小半截 虽说陆地上的守护并非决定此行成败的关键可是缺少了上面的支持和帮助怎么也不简单是见好事吧刚刚的情况好好说话不行么为什么要这么简单粗暴 石穿忽然抬起头沒用理会其他人的疑问只是睁开眼对李随风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活下來”此言一出四下里骤然变得有些寂静落针可闻 一旁的王子枫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问道:“石穿先生您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有麻烦了”不等石穿说出什么仿佛是为了给王子枫的这个问題做出注解舱室内报警灯骤然亮起了刺目的红色随即一个刺耳的警报声开始不断响起 “嗡嗡嗡嗡” 警报加上警灯一同大作晃得人心头一阵翻乱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开始诅咒这项改造工程的负责人阿虎却又在这样的吵闹声光下完全聚拢不起精神 “轰”的一下仿佛是潜水器撞倒了什么巨大的湖礁石一样整个舱室内都跟着剧烈的一阵颤动好似真的有巨大的撞击传來让所有人都一阵东倒西歪陈杰双手一时沒有拿稳手中资料厚厚的一沓纸张霎时洒落满地到处乱飞更显得舱室内的狼狈好在众人都将自己固定在了安全座椅上这一下倒是沒有什么人员伤亡出现许一多先是关上了那恼人的警报声而后飞快的查看起潜水器的情况 “刚刚的原因还分析不出來可能是撞到湖礁石了我先检查一下潜水器的受损情况再说”许一多一边说着 一边急速敲击着键盘但他毕竟不是什么专业人员慌乱之中反而屡次出错弄了半天也沒有发现潜水器是否有哪里受到了损伤而就在众人都有些莫名恐慌的时候整个舱室忽然又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紧接着竟然头上脚下的翻过了两三个大圈 一时间整个舱室内天翻地覆陈杰散落的文件和几支圆珠笔四处乱撞画的王子枫和李随风两人满脸都是可最吓人的当然要数石穿背后的那柄“雷斩”翻滚过程中他险些就从剑桥当中蹦跶出來幸亏石穿眼疾手快急忙抓住了剑柄否则还不知道后果如何呢 李随风和许一多两个人竭尽全力的控制住了潜水器的平衡过了大概三十多秒最后才让潜水器稳定了下來其他人还在混乱可是李随风却立刻扭头冲着石穿问道:“头儿该怎么办” 李随风的心思转的最快他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刚刚石穿的表现上却是知道这件事自己这个老大一定明白到底该怎么解决因此在第一时间他便将自己的注意力分出大半部分投到了石穿的身上 石穿此刻的样子有些奇怪他一手在背后握住“雷斩”的剑柄防止它因为上下翻滚而蹦跶出去可他的双眼此刻还是紧紧的闭着仿佛仍旧在努力寻找什么东西一样听到李随风的问话石穿侧了侧头对他道:“向上上升二十米这家伙不让我们过去我们得等等机会” “好”李随风闻言立刻便照办拍醒了还在思考中的许一多两人连忙操作将潜水器向上抬升了二十多米陈杰和王子枫在一旁有心想要问问石穿“这家伙”指代的是什么可是犹豫了几分却终究沒有开口果然当潜水器上升了二十多米后整个潜水器的周身果然不再剧烈摇晃也沒有了那种吓死人一样的剧烈冲击感但是轻微的晃动还是时不时的发生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但众人都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刚刚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在恶魔的大嘴里面走了一圈一样 “坐稳了这一下不会太轻”忽然石穿再次说出了一句话同时自己的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安全座椅的扶手另一只手则死死攥紧了“雷斩”的剑柄不等其他人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潜水器忽然又來了一次巨大的震动这一次不同刚刚他们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自下而上猛地砸了过來 “轰”的一下仿佛是被排球选手殿飞的排球一样整个潜水器在剧烈的旋转当中一路飞升刹那间便已经窜出了数十米然而沒等舱室停稳众人呼出一口气整个潜水器便又紧接着发生了第二次撞击这一次又是自下而上几乎如炮弹一般整个潜水器被撞飞了足有四十多米的距离舱室内一片狼藉各种颜色的报警灯都在同时闪烁无数个音调的警报也在不断的响起只吵得人心烦意乱 这时石穿忽然睁开眼睛对李随风道:“向西走八百米之后急速下降有多快降多快不要再管其他的了” “遵命”沒有多问沒有多说李随风立刻照办一旁的许一多也赶忙配合着李随风的操作两个人驾驶着潜水器先是向西平移过去这个过程中潜水器自身的震动还沒有完全潇洒仿佛是一个正在跳芭蕾舞的演员一样颤颤巍巍的一路向西倾斜而去但好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沒有再遭到什么攻击舱室内慢慢恢复了平静 陈杰一头马尾都彻底的散乱了开來让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用的是发卡而不是皮筋她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终于忍不住对石穿问道:“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告诉我湖礁石还会打排球” 石穿对她笑了一下道:“一会儿再跟你们解释现在我们得先过了这家伙这一关再说随风” “知道啦”李随风高声的应和了一句眼看潜水器在横向平移了八百多米后他突然按下了下潜的按钮整个潜水器立马飞速向下冲去这一次许一多遵从了石穿的命令沒有做任何减速放缓的措施整个潜水器就如一块被丢入湖水中的石头直直愣愣的便向下冲去舱室内又是一阵喊天骂地的哀嚎声 ===第四十一章:窗口的笑容 哀嚎声中不知怎么忽然夹杂起了一身有些凄厉的尖叫但头晕脑胀之际谁也沒有心思去看上一眼 等到舱室内平复下來之后众人稳了稳有些颠簸起伏的胃部然后便把视线都投向了陈杰的方向李随风更是一脸的促狭眼神中取笑的意思不言而喻后者见到如此多的目光投來很无辜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先是一声苦笑而后便掐腰高声着叫道:“不是我你们什么时候见过老娘我尖叫的” 话音刚落旁边又是一声尖叫传來霎时间让旁人都跟着汗毛直立 刚刚那一次还好整个舱室都跟着翻天地覆谁还顾得上一声尖叫怎么样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是在舱室完全安静下來的时候突然发出的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音凄厉刺耳尤其是在狭小的舱室空间内更是将这种分量的声音威力扩大了数倍不止很是让其他人都跟着遍体生寒 循声看过去只见被固定在观测窗口附近的王子枫正拼命将自己的上半身向后退去一双手死死抓住座椅的扶手可还是抖动的厉害陈杰赶忙凑了过去拍了拍王子枫的肩膀本想要安慰着什么可却不想她着轻轻的一拍又是让王子枫一阵杀猪似的大叫 顿时舱室内的众人人人眉头俱都蹙起对王子枫这样的大惊小怪很是不喜 王子枫慢慢回过了神來赶忙抓住了陈杰的胳膊一手指着窗外一边语无伦次的道:“怪兽刚刚它靠过來真的是好大的嘴我” “哎哎哎哎哎”李随风一边蹙眉一边对王子枫唉了几句而后问道:“慢慢说一点点说你刚刚是看到什么怪兽了”李随风说着手里还故意夸张似的比了一个血盆大口的模样 王子枫连忙闭上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是的我看到了好大一个它” “它三天不刷牙头发乱糟糟的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看起來很像大灰狼对不对好啦这样的话我知道了”李随风一边撇嘴一边嘟嘟囔囔的说道 “不不不不不是的”王子枫一时间紧张有些磕巴慌忙的摇着双手 “深水底下肯定会有一些平时沒见过的大型水生动物存在这点不稀奇”一旁许一多难得的也开了口对众人解释了一下熟料这刚刚说完王子枫便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來大声的叫道:“我沒有骗你们那是真的真的是个怪兽是个怪物妖怪” 王子枫是后來才加入石穿这个小组的与同伴们的磨合本就不怎么到位可前几次他的表现上看其他人却也说不出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他这样自乱阵脚的行为却真的让人有些看不下去了陈杰闻言不耐烦的对他问道:“别去关心什么怪兽了好不好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通过下面的区域” “不”忽然一直在静悄悄闭着眼睛的石穿开了口也睁了眼他环顾了一下众人对他们道:“子枫说的其实不错那确实是个怪兽而且我刚刚一直在说的这家伙也就是在指它小心点他可能会要了我们的命” 同样的话从不同人的口中说出來后所产生的效果也是极为不同的当石穿说出这段话后舱室内的气氛果然为之一凝李随风再次转过头來看向王子枫这一次他不由得语气认真的问道:“那个怪兽是什么样子” 王子枫吞了吞口水强行平复了一下自己仍旧不断颠簸的心脏 慢慢的道:“它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尾巴像是蛇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蛇要很粗两侧似乎长着两个胳膊关键是关键是那张脸” “那张脸怎么了你个大男子汉怎么说起话來婆婆妈妈的”陈杰被王子枫的说话方式憋得够呛忍不住对他吼了一句王子枫顿时激动的对他们道:“那张脸不是鱼的脸也不是蛇的脸而是是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 “轰” 话音刚落整个潜水器再次被巨大的撞击力冲撞了一下好在整个潜水器的规格就不大为了防止水下压强过强挤压变形所以周身内壁也都极为结实并沒有因为这巨大的撞击而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可是对于舱室内里面的人來说这种撞击带來的痛苦实在是太过难受了 “哇”的一声陈杰最先忍受不住來回的颠簸翻转一口吐在了椅子旁边可怜舱室还在不断的翻转那一口秽物登时被泼洒的到处都是 “随风、一多控制住平衡然后按照我说的做”石穿赶忙对两个操作员下达了指令李随风和许一多两人拼命控制住了潜水器的平衡这个过程中的痛苦真的难以忍受深水之中被巨大力量撞击后的潜水器简直是化身为了一个滚动的排球在水中不断的旋转、偏移两个人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最后才勉强将整个潜水器控制了下來 就在平衡被重新控制住后石穿立刻道:“向上一直上浮” “一直上浮收到”李随风回应了一句“啪啪”板起了两个开关许一多赶忙在一旁辅助潜水器开始缓慢而后便快速的向水面上升 “东南两公里然后下坠”石穿的声音不断的修正着前进的方向虽然众人都看不到潜水器外到底上演着怎样的戏码但是他们可以感受到自己正在和一个大家伙玩着捉迷藏的游戏陈杰在这个时候完全插不上话而且刚刚吐过一次后神情也显得有些委顿不过她对于石穿的表现还是感到十分的好奇 潜水器并非军用的潜水艇上面并沒有什么大功率的雷达探测那么石穿是怎么知道外面正有一个怪兽在追着他们他又是怎么判断自己的路线前进带领潜水器不断规避怪兽的追捕的呢 一时间她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事实证明石穿的领导确实是正确的至少这一路下去他们沒有再度变身成为排球 只要不成为排球就好老娘可是经不起转了陈杰默默的想到 “加速向前加速”忽然石穿的声音打破了陈杰的遐思只见他此刻已经睁开了眼不断对李随风两人吼道:“快再快一点它就要追上來了” “吼” 那是一种奇怪的叫声众人并不明白为什么在深水之中他们还能听到这样的叫声但是他们知道危险正在向他们迫近忽然王子枫身旁那个稍有些透亮的观测窗骤然一暗李随风、许一多还有陈杰下意识的便想向那里看上一眼然而这一眼看去他们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在那张不大的观测窗口里此刻正有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贴着玻璃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微笑看着他们 同一时刻北京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御手洗千缘忽然睁开了双眼 窗外一束明亮的阳光轻盈的铺洒而來干净纯澈让人十分的舒服北京的雾霾终于是散了千缘沒有急着乱动而是先转了转眼睛同时鼻端轻轻的耸动了一下不一会儿她便明白了自己究竟身处哪里同时感到十分的好奇那群匪徒既然已经打晕了自己为什么不把自己控制起來呢 床头有一束整齐美丽的康乃馨不知是谁送的竟还用日语在上面写了“早日康复”千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绝对安全的沒有哪个匪徒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自己來到医院就医 就在她刚刚清醒的时候旁边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哎呦喂醒了” 那声音的语调有些怪异有点轻佻又有点过于随性听起來就像是在街头混混中染着黄毛咋咋呼呼的小痞子一样千缘稍稍抬起头第一眼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束黄毛紧接着便是秦昂天那张一脸痞气的笑容 他从一旁的沙发上站起身來看了看表对千缘道:“我看你一定是平日里睡眠不好所以这次借着昏迷的机会一起给补回來了对不对其实这样真的不好睡眠不规律对一个女人的容貌來说可以是致命的伤害” 千缘强撑着向上挪了挪周身仍旧疼痛难忍她想了想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昏迷了多久” 秦昂天歪着头想了想道:“你可以叫我老秦这里是北京医院的特护病房当然我不是你的特护那个漂亮的小妹妹刚刚上厕所去了至于最后一个问題我看一下吧”秦昂天又低头看了看表然后算了算道:“应该是四天对就是四天你这家伙脑袋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睡个四天算是侥幸了吧至少应该沒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第四十二章:可怜之人?可羡之人? 秦昂天的语气虽然还有些痞子的味道可他的动作态度上却是规矩的很很明显这个家伙并非是那晚潜入家中的匪徒否则他们如果企图用这样旁敲侧击的方式让千缘“漏嘴”那么他们一定是蠢的可以然而秦昂天虽然表现的很规矩可千缘此刻还是有些拿不准秦昂天的來意和身份其实这也难怪如果一个人在昏迷之后刚刚睁眼的第一刻看到的陌生人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那么她心中自然要抱有一丝戒备和敌意 千缘努力的将这种戒备和敌意淡化挤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对秦昂天试探性的问道:“请问这位秦先生您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您把我救出來的么” 秦昂天早已经看出了千缘心中的戒备他本也不想多和千缘交流只是因为沒有完成好对石穿的托付所以心中稍有愧疚这些天时不时的待在这里看看也只不过是为了尽量弥补一点而已听到千缘这么问候他眼珠一转语气立刻改了一个风格赶忙点头笑到: “当然当然哦我的意思是不敢不敢谈不上救只是我刚好经过那里就顺带着将您送來医院了额其实呢我算是石穿先生的半个同事我们都在同一条街上办公三次两次的见过面也就熟悉了那天早上我本來是想去找石穿先生可忽然在院子里看到小姐你躺在雪地里旁边又是刀又是血的把我给吓坏了这不我就赶忙着把您给送到医院了算不上什么大功劳哈哈哈哈” 千缘闻言哦了一声满脸的感激嘴上也在不停的对秦昂天致谢可心底实在是有些将信将疑那帮匪徒会放任自己留在原地这位先生怎么就偏偏在早上來找石穿自己昏迷了四天多难道这位先生就这么一直守在她身边他的目的是什么而且他刚刚说话的语气怎么忽然间变了一个风格这个人真的沒有问題么 心中有了怀疑千缘的表情自然沒有那么自然柔和即使她再刻意的去掩饰也无法彻底的将之掩饰下去当然这只是对秦昂天这类天天和伪装打交道的人來讲否则这么轻微的表情变化根本就不会被普通人发现 秦昂天看了千缘那略显惨白但依旧温柔似水的面孔心中忽然一动但他赶忙低下了头又使劲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千缘不解的看着他却见秦昂天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千缘看在眼里不知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好奇的问道:“这位秦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事么还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请您尽管开口” 秦昂天嘿嘿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仍旧是犹犹豫豫的道:“内个您看本來我和石穿先生也算得上熟人互相间都是有交情的不应该开口再说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事都是中国都是人类同胞吗互相帮助嘛怎么能够和您要唉算了算了沒事沒事是我多嘴” 千缘听了这么一大段杂七杂八的话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秦昂天到底打了什么主意不禁好奇的追问到:“秦先生有什么事请尽管直说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千缘能做到的话自然义不容辞” 秦昂天此刻痞子气尽去看起來竟然像是个不好意思的小学生他腼腆的笑了笑道:“内个因为将千缘小姐送來的时候呢我沒有联系到石穿先生所以这个医药费” “嗯”千缘愣了一下似乎是感觉自己听错了“医药费” 似乎是为了证明千缘沒有听错秦昂天又赶忙补充道:“这个手术费和医疗费一共才七千二百三十六块五毛钱不多不多再加上三十一块钱的打车费哈哈哈哈你看就这么点小钱我都不放在心上的太少了这也” “噗嗤”尽管千缘忍得很辛苦可仍旧沒有忍住竟是笑出了声來那一笑的风情如冬雪消融、又似春暖花开一时间让还在“嘿嘿”傻笑的秦昂天当真傻了起來一时间嗓子好像被人才住了一样“嘎嘎”的发出无意识的声响 千缘本以为秦昂天就算不会对她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至少也会再向她吐露或询问什么事情可任凭她如何去想就是沒有想到秦昂天竟会说出这样一段话來几乎是在那同一刻原本千缘心中对秦昂天的怀疑登时消减了大半 不论怎么说这是个可爱的人 千缘强忍住笑意对秦昂天道:“是我的疏忽秦先生稍后我会把我公司的秘书叫过來他会将您因为救我而支出的费用全部补偿给您同时我也会送上一份属于我的感谢请您千万不要推辞毕竟一点金钱上的损失和我自己的生命比起來是不值一提的再次感谢你秦先生” “不不不不用谢我应应该做的嘿嘿嘿应该做的”秦昂天好像还沒有从刚刚那个笑容中解脱出來回答千缘的时候竟是显得有些恍惚 一个多小时之后千缘联系上了她在北京公司的秘书这位秘书是从缘氏株社日本总部调拨过來专门负责辅佐千缘的很受她的信任后者听闻自己的老板竟然受伤住院后当即大惊失色慌忙的就跑了过來赶到医院后秘书对秦昂天好一顿千恩万谢最后又付给了秦昂天好大一笔感谢费将秦昂天又礼貌的请出了病房自与千缘商量问候不再多说 只是秦昂天在得到了一大笔资金后却并沒有什么太过高兴的表现拿着得自千缘的银行卡竟是有些神情恍惚的从医院里走了出來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不知是在想着什么东西 医院外当秦昂天走出医院前的停车广场后一辆红色的路虎突然霸道的在秦昂天面前來了个甩尾急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引起了四周路人的一片惊叫最后稳稳的在秦昂天脚尖前十五公分的地方停稳 秦昂天自然沒有叫但是却因为这两从半路杀出來的怪车醒了个神得以从刚刚那种若有所失的状态中回了过來他看了看驾驶室中的人影“嘿”了一声然后有些木然的拉开车门就势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车内一身休闲装的安欣看也不看便将车启动红色的路虎当真如它名字一样霸道好不减速风一般的便窜了出去一路无话直到上路十几分钟后被堵在了高架桥上一直只顾着抬头看路的安欣才忽然以一个调笑的口吻对身旁的人道:“诶呦秦先生您不是应应该做的么怎么还一副丢了魂一样的表情啊” 秦昂天闻言登时跳了起來发疯似的在自己身上一通乱翻乱找急切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怎么在我身上安了窃听器我已经对你做了全面防备怎么会中招的这不科学” 安欣冷哼了一下撇嘴道:“似乎沒什么难度我在那个千缘病房的小护士身上反向安了一个你去摸她某个部位的时候自然就粘上了不过这件事现在貌似不重要了吧” 秦昂天绝望状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片沒好气的问道:“女人果然都是八卦科的动物好吧好吧你既然选择主动出现就一定是要见血的你想问什么尽管來吧” 安欣扭头对着他忽然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问道:“真的动心了” 秦昂天又痞子似的耸了耸肩一摊手道:“如你所见事情就这么突然來了我有什么办法” “可她毕竟是石穿的女人” “据我所知至少她现在还不算是石穿的女人就算是我也可以与他公平竞争他们又沒有领证结婚我这种行为不算不道德”秦昂天再度恢复了原本的那种痞子气毫不顾忌的说道 安欣却是冷笑了一声道:“挖人墙角的行为算不算是不道德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你答应石穿是说帮忙照顾他的这帮朋友可不是想让你把她照顾到自己床上去吧” “这次不一样我可不是为了玩玩我发觉自己忽然有些喜欢上这个女孩儿了”秦昂天静静的说着眼中有一抹奇异的光彩在闪动安欣看了一会儿无所谓似的摊了摊手道:“反正我又不是你老婆也不算石穿的丈母娘我管不到你们之间的事情只不过呢我忽然有些羡慕石穿又有些可怜石穿” 秦昂天闻言觉得有些意思好奇的问道:“怎么讲” 安欣道:“你看啊他身旁的这帮女人哪个不是被人争着抢着说明这群妹子的素质当真是高每天被这么一波美女围着他能不招人羡慕么至于可怜嘛嘿嘿他身边有这么几个美女结果先后招惹了杨子林和你这样的情敌出來他是不是很可怜呢” ===第四十三章:千米 还在安欣和秦昂天讨论石穿是否可怜的时候可怜的石穿还正在如履薄冰般的指挥着潜水器不断向贝加尔湖的深水水域前进 “向左再向左直到我让你们转弯为止”石穿大声的对李随风和许一多发布着命令在他的“声控”下潜水器一点点的在深水当中不断的下潜不过与之前的下潜不同这一次除开石穿之外其他人再也沒有了闲聊的心情舱室内的氛围一时间显得有些凝固更有些冰冷 凝固的原因在于心悸而心悸的原因则是因为恐惧 刚刚那个出现在观测窗上的惨白大脸已经被所有的人都看在了眼底那确实是个怪物就如同王子枫所说的一样那是一个足以让人发出尖叫的怪物巨大而扁平状的身体看起來有些像是某种深海的海鱼细长的尾巴在观测窗前甩过的时候陈杰等人甚至于沒办法看清它实际的长度 最关键的问題就是那张人脸那是一个惨白惨白的中年人面孔五官有些扭曲但却逃不出人类的轮廓那时它就那么趴在观测窗外向内张望着嘴角有一股让人心底发寒的微笑在不断的向外咧开若非石穿及时将潜水器变换了一个行进模式的话恐怕不需要那个怪物攻破潜水器的外壳单单是吓也能把潜水器中的人全都吓死 石穿心知不能再和那个怪物正面对抗了他们驾驶的毕竟是一个科考用的深水探测器而并非军用潜水艇整个探测器外沒有任何能够用于还击的武器系统如果再与那个怪物正面对抗的话且不说会不会被对方直接攻击便是看上一眼也会让身旁的同伴士气下降 于是乎他放弃了原先打算的迂回策略直接对李随风和许一多发号施令命令将深水探测器的行动轨迹进行大幅度的调整原本深水探测器的行进路线还可以看做是在绕圈子可等到石穿进行调整之后整个探测器便开始在水中跳起了舞來探测器运行速度变得飞快几乎让李随风和许一多两个家伙累断了双手 石穿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对两人进行着遥控指挥两个人也开始习惯于不再将命令通过大脑而是在听到之后直接转化为手指尖端的操作三个人配合愈发的默契起來几乎让人有一种错觉三个人几乎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 陈杰和王子枫一时无事便趴在观测窗外向外面看了看这一看之下立刻便是汗毛直立 远处那个样子诡异可怖的东西还在不远不近的缀在探测器的身后在水中仿佛是一个巨型乌贼喷吐出的墨汁一样浓重的化不开的一大团黑黑暗之中一张惨白至极的人脸若隐若现不断的在水中向潜水器逼近着可不一会儿却又停下了追击的动作变成了不紧不慢的尾随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互相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 难道说是因为在石穿指挥下潜水器的动作对对方造成了迷惑还是对方在前两次撞击之后也吃到了一点苦头所以暂时不敢再向潜水器发动冲击 二人想了许久最后却也一无所获不过好在不论怎么样那个东西都沒有再次向一行人发动攻击接下來的下潜路线总算是变得有惊无险潜水器也沒有再度沦为变身排球的悲惨命运一行人得以安安稳稳的不断向下降去 “八卦形”不知潜水器在深水中走了多久闲來无事的王子枫忽然蹙起了眉头而后开口嘀咕了一句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并沒有被石穿所听见而李随风和许一多此刻已经完全变身成了石穿的传话筒和遥控器根本对除石穿之外的声音选择性过滤整个舱室内竟是只有他自己和陈杰听到了这个声音 陈杰诧异的转过头对他问道:“八卦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子枫醒过神來对陈杰笑了笑道:“沒什么只是我忽然嗯想起了一个电影是一部日本著名女忧苍井空拍摄的伦理爱情片片子里” “好啦好啦我不是很感兴趣不需要对我说”陈杰闻言蹙着眉头有些不喜的回道她可沒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王子枫这个家伙居然还会在脑子里面想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还有脸來对自己讲她在心中稍稍鄙视了一下刘颖的这个小师弟而后便不再理会这个家伙自己专心的闭目养神起來时不时会去摸一摸自己套在大腿外侧的手枪枪柄时不时也会向石穿的方向看上一眼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直到过了十二个小时舱室内的报时器第一次发出提醒石穿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众人道:“好了那家伙不会再追过來了我们可以先歇口气”话音刚落一直坐在操作台上的李随风和许一多几乎同时瘫软在了座椅上一边甩着胳膊一边痛苦的喘着粗气 李随风对石穿抱怨道:“我说我的头儿啊您要是再慢上两分钟恐怕我们两个的手就不能要了终于能歇歇了诶呀我的妈呀” 石穿此刻也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水一样有些心有余悸的道:“真的是好险如果它继续跟下來的话恐怕我也要坚持不住了乎这么长距离的追踪几乎快把我的力量都耗尽了小杰子枫你们两个去代替随风他们一会儿不需要再做那么复杂的运动了保持匀速下潜就可以我们三个得休息一会儿” 李随风和许一多闻言顿时如蒙大赦一般的欢呼了一句而后便与陈杰、王子枫调换了位置几人在出发前都曾经在千缘的公司里学习过对潜水器的操作只不过李随风和许一多操作的更为熟练而已但陈杰和王子枫也并不是太差更何况只消保证潜水器的稳定下潜就好不需要他们太过辛苦 石穿三人赶忙松弛了身体的肌肉开始解开各自的安全带在座位上做些轻微的活动而就在这时李随风忽然对石穿问道:“头儿那个长着人脸的东西难道就是这贝加尔湖里面的水怪” 石穿歪着头想了想道:“应该不是还记得我们在伊万船舱里面看到的那个水怪头骨么那个头骨显得有些狭长那上面可不是能够长人脸的地方据我估计他和我们之前所认识或担心的海关还不是同一个品种那个海怪估计我们还沒碰到呢” “我滴个老天爷啊可千万别再让我们碰上了”李随风匍匐在座椅上双手拜天哭号道:“不说那个水怪到底性情咋样我是不想再把自己的两条胳膊累到脱臼折断啦你就回到自己窝里面去生娃娃吧繁衍下一代可是很重要的工作啊呜呜呜求求你们这群家伙可千万别再來了” 李随风一边说着舱室内的其他人便一边笑着这一次便是陈杰也算在了里面一点抑制不住自己脸部肌肉的抽动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开始哈哈大笑起來声音在狭小的舱室内震耳欲聋也不知到底是李随风太具有幽默细胞还是众人想要用这样的方法驱散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但不论怎么说李随风这么一闹算是把已经走到悬崖边上的士气彻底挽救了回來 陈杰少不得又与李随风闹了一阵等到后者实在是累得不想说话后她才扭头对石穿道:“石穿我们已经下降了一千多米了这里就应该是克里教授资料上的那个神秘空间你确定我们不需要去看上一看毕竟这么大的水下空间还是不多见的” 石穿这一次沒有多加考虑直接摇头道:“不要去那是一个障眼法是这个联络点的建造者故意制造出來用以迷惑他人的方式我知道你很想去一探究竟说实话那个地方可定也有不少的新奇事物毕竟制造一个迷惑人用的迷魂阵不拿出点东西來是做不到的可是我们现在不能去一來是沒有这么多的时间二來我们也不能在其他房门过多浪费我们的经历” “诶呀好啦好啦我就随便问问就是你怎么这么多话”陈杰故意憋了憋嘴而后一言不发的操作起潜水器來可是她那副皱眉不语的模样还是让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暴露了出來对此石穿只是遗憾的摇了摇头他这次來可并非是为了什么探险这里是焚档的重要线索同时也是四姑娘山中那个思维影像留给他的一个联络点之一他必须要尽快抵达入口一面节外生枝才好 于是乎在石穿的坚持下潜水器仍旧在以一个均匀的速度和稳定的直线向前推进着不多时竟是已经看到了那个一千米处空间的巨大入口 那是一个深藏在水下的巨大洞穴也不知它是怎么抵挡住强大水压的不断磨砺竟是能够维持起这样的构架从观测窗向内看去竟是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深处在哪儿又是个什么样子陈杰呆呆的在外面看着“想要进去看一眼”这几个字就差写在她的脸上了 ===第四十四章:搏命对撞 然而再如何渴望进去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即它近在眼前却也远在天边 石穿故意沒有理会陈杰的反应直接对还在操作潜水器的王子枫下达了加速下潜的命令一阵升腾的气泡中潜水器快速的向下移动两分钟后那个巨大的空间入口便彻底在黑暗的湖水中消散了踪迹再也沒有了一点影子 陈杰深深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时间神情显得有些落寞王子枫只顾着操作仪器而李随风和许一多则忙着恢复自己的体力整个舱室内再度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平静之中半晌都沒有声音传來 石穿沒有去顾忌这些他此刻仍旧是在闭着双眼努力捕捉那种若有若无的感应虽然他也知道此刻的队伍最需要的并非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感应而是他这个作为领袖的鼓舞和激励但是他仍旧紧紧闭着双眼对所有人的反应都不做理会专心致志的去捕捉那种比泥鳅还要滑手的感觉 那感觉似雾似风似一种朦胧的梦境不可名状却又偏偏若有实质 这种感觉正是指引他找到目的地的关键而且可以说是他目前手中所掌握的唯一线索在克里教授的资料被确认为无效之后真正湖底深处的秘密便只有靠捕捉这种感觉去搜寻而这种感觉却也唯有石穿能够捕捉的到其他人根本无从帮忙而且不同于陆地上的其他东西在湖水里这种感觉显得极为扭曲和飘忽而且它的位置还在不断的变换当中使得石穿时刻都不敢放松 石穿本以为越接近水下这种感觉应当更为强烈才对可是就好似是被一层朦朦胧胧的壁垒所罩住那种感觉竟是完全冲不出來只能一点点的在壁垒的缝隙中进行渗透而且石穿有种奇妙的感觉总觉得那个壁垒的缝隙正在不断的缩小如果他再不抓紧时间进行捕捉的话恐怕那种能够指引他的感觉就会彻底的消散那么在这个地球上最深最神秘的淡水湖了里石穿等人想要去找一个不知道模样不知道内容不知道方位的秘密无异于大海捞针 巨大的探照灯在黑暗的湖底打出四个大小不一的光圈出來范围却只有潜水器身周十几米的远近不时有奇形怪状的深水生物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让人不住感叹这个世界造物的神奇之处就这么一路照射一路下潜偶尔石穿会出言干涉一下运行的速度和方向众人便在这种单调无比的环境下不断向更深处走去走向那里未知的命运 舱室内静静的只有众人的呼吸与心跳 不多时石穿猛地睁开眼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众人喊道:“快点快做准备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一声大喊如同吼叫立刻将李随风和许一多吓得跳了起來陈杰也揉了揉耳朵有些不解的问:“快到了是好事啊可是无论怎么样也得等接近了才行现在我们能做什么准备做出了准备又能怎么样你何必这么着急” 石穿來不及解释什么直接以那个不容抗拒的语气道:“小杰子枫你们两个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做好随风、一多你们两个去操作仪器所有人都系好安全带我们这次的麻烦不会太小” 虽然不知道石穿为什么如此的紧张但出于对他的信任四个人还是立刻照办赶忙在一阵混乱当中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并依照石穿的吩咐各自系好了安全带李随风一边打开潜水器的水下加速系统一边对石穿问道:“头儿你是又发现什么了是么” 石穿点了点头一边紧盯着正前方的观测窗口一边道:“你刚刚说过的话不幸应验了” 李随风一边飞速敲击着键盘一边问道:“我说过的话哪句话怎么应验了” 石穿道:“就是那句求你们赶快回窝生产的话那群水怪果真是在自己的巢穴里面生产幼崽” 李随风诧异的反问道:“可这不应该是件好事么” 石穿哼了一声道:“问題在于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老窝现在他们在生产幼崽我们偏偏要往它们的老窝里面冲它们不和我们玩命都怪了而且”石穿深深的做了个呼吸停顿片刻后道:“它们的视力在深水当中远比我们要好现在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这您都知道李随风心中登时翻了几个问号可还沒等他开口陈杰这个急性子就已经忙不迭叫嚷了起來 “该怎么办”陈杰闻言顿时大急甚至都沒有去调侃李随风的心思赶忙对石穿询问对策刚刚那种人脸怪物就已经够让他们心惊胆战的了而且力量大的出奇现在竟然真的让他们碰上了另外一种水怪而且还让他们闯到了水怪的老窝里偏偏赶上人家家中有喜 这岂不是不幸中的大不幸 石穿摆了摆手示意陈杰稍安勿躁而后他又忽然闭上眼睛感受了一圈对众人喊道:“该死的它们速度太快已经來了沒有其他的办法我们准备好开最大的速度一会儿我们要从怪物堆里面冲出去都坐稳了” 话音刚落“轰、轰、轰、轰”连续四个巨大的撞击声在潜水器四壁炸响了起來犹如撞倒了四块巨大的湖礁石一样将整个潜水器撞击的东倒西歪潜水器沒有变成排球却是成了一个跌跌撞撞的醉汉脚步蹒跚歪歪扭扭在里面的人更是一片混乱 仓皇间王子枫腰间别着的手枪脱落了下去一下子砸在了许一多的鼻梁上让后者的鼻端鲜血直流而不等后者骂上一句半句忽然一柄雪亮的刀锋在他脖颈处一擦而过竟是擦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旁边的李随风竟还有心思笑了笑身体翻转间一头头发根根直立的道:“对不住老许我的匕首沒有别住嘿嘿嘿” “轰轰”又是两声那就意味着又是两个水怪开始加入到冲撞潜水器的行列当中巨大的力道几乎让潜水器偏离了方向这种水怪的样子众人还沒有看见可是这般巨大的撞击力已经让他们感到骇然若是就让它们保持这个节奏和力道撞击下去恐怕潜水器坚持不过几分钟就会开始开裂、漏水再向后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石穿死死攥住自己背上的“雷斩”对李随风和许一多吼道:“开最大的速度什么都不需要管只管往前冲往前冲” “死就死啦老娘二十年后不对是老子”李随风一声大喊忽然沒了气势但是他手中的动作却不慢猛然间他将表示着速度的手杆一推到底潜水器的几个斡旋推进器带动无数气泡紧接着便开始急速旋转起來而后在水中以一个疯狂的速度向前冲去 一路上“轰、轰、砰、砰”的撞击声依旧不绝于耳那群在潜水器外面的水怪好似发了狂一般疯了一样的不断撞击过來与这般高速运行的潜水器在水中撞上一下可也不是好玩的可那群水怪仍旧丝毫不管不顾一个接着一个合身扑上 潜水器最外侧的材料出现了裂纹少数地方开始脱落而同时巨大探照灯的照射下一个个巨大的影子也开始变得更为密集一个个直接以身体作为障碍物不断挡在潜水器前进的道路上有很浓重的蓝色液体开始在观测窗外弥漫扩散不知是不是那种水怪生物的血液 似乎是知道了石穿等人前进的方向在哪里为了保护他们巢穴中的幼崽和弱者这群水怪完全变得悍不畏死起來一批接一批的冲撞下终于“砰”的一声其中一个水怪撞碎了最外层的观测玻璃要知道观测玻璃所适用的材料可并非家用的普通玻璃便是防弹玻璃也要远远不及然而这样一个专门应付深水强压的材料居然也在水怪的撞击下轰然破碎从一个侧面也足以看出水怪身上所蕴含的怪力之恐怖 好在观测玻璃共有两层但是第一层玻璃破碎后海水裹挟着那种蓝色的液体已经淤泥汹涌而入彻底堵死了众人对外观测的窗口虽说在这种怪物堆里这样的观测作用可有可无但是一旦彻底失去了这个窗口还是让众人的士气很受打击 这真的是在搏命啊 许一多和李随风几乎是拼了命的在维持探测器的平衡他们深知在此时此刻一旦他们被这群水怪撞翻了过去失去了速度优势的他们将会在暴怒的水怪攻击下变成一堆只能挨打的废铁无论如何必须保持前冲的姿态这样做此刻已经和这次入水的目的无关而是事关他们的生命 就在这时石穿忽然发出了一句爽朗的大笑声來 ===第四十五章:妖楼(一) “哈哈哈哈哈”石穿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來双眼却是闭着的一手握着“雷斩”的剑柄样子看起來有些奇怪不过此刻许一多和李随风正在拼命陈杰和王子枫正在担心却是谁也沒有理会石穿的异样何况他这般出乎意料也不是第一次了然而紧接着石穿却突然拔出了背后的雷斩并且对李随风命令道:“随风把所有的探照灯都打开快” 陈杰忽然预感到有些不妙她大声的对石穿问道:“石穿你打算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们四周便突然传來一片轰轰隆隆的响动这一次任凭李随风和许一多如何的努力却也再难将潜水器控制住平衡仿佛变身成了一个足球潜水器竟是一路碰撞一路翻滚着冲了过去也不知是被多少个水怪正在围攻失重的感觉开始蔓延一行人坐在舱室内仿佛是坐在最为刺激的过山车上一样到了最后就连李随风都忍不住开始大声的尖叫起來 潜水器的外壳忽然有了一丝破裂内里几个仪器开始冒出电弧紧接着便又焦糊的味道从里面传來也不知到底哪里受到了损害但此时此刻舱室内已经沒有人能够去关注一下他们所乘坐的潜水器了 一路翻滚直到十几秒钟后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响动潜水器才算真正停了下來可舱室内的空间却仍旧在轻微的摇摆当中 这一次潜水器里可当真算得上是一片狼藉 陈杰的资料此时分布的到处都是各种物资四散开來某些地方还插着两柄匕首和两支脱落的手枪某些人的脸上挂了彩横七竖八的躺在各自的安全座椅上样子当真凄惨 李随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坐了起來试着操作了一下操控台然而他却不由得吃惊的发现自己的指令竟然完全失去了作用许一多在一旁挣扎着坐了起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对李随风问道:“怎么了” 李随风哭丧着脸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一个” 陈杰闻言登时大怒甚至顾不得从座椅上爬下來便随手抓了一个东西向李随风丢了过去骂道:“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扯这些沒用的”话音未落一柄匕首就已经插在了李随风身前的仪器盘上尾端犹自嗡嗡的颤抖 李随风吞了吞口水再也不敢卖弄什么乖乖的道:“好消息是那帮水怪看起來不再想要攻击我们了不过坏消息就是我们的潜水器似乎出了点大的故障此刻已经动不了了” 此话一出舱室内的众人登时大惊失色 潜水器动不了了那意味着什么此处已经是将近水下三千多米深的地方他们根本无从逃生甚至连对仪器进行一些维修都做不到况且他们本就不懂得怎么维修随着舱室内的氧气越來越稀少最后他们一行人将全部被憋死在这里虽然他们临出发前携带了好几大罐的压缩氧气足以供他们呼吸许多天的可是再多的氧气也终有用尽的时候此刻他们的联络器也已经被石穿砸坏无法和地面上的辛忘柯取得联系而想要等待救援那完全是个奢望连他们的深水探测器都留在了这里哪里还能有什么救援找到这里來 思前想后终究是沒有想到任何希望所在这还当真是个必死无疑的局面 一时间陈杰和王子枫的神色俱都暗了暗许一多虽然沒有说什么却也有些愤恨的砸了一拳在操作台上沒有人想死况且这样死去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愉快甚至于会让人觉得极为憋闷 就这么完了么 饶是他们已经对探险中可能遇到的危险有所准备然而真正事到临头之际却一样抑制不住心底泛起的悲凉人似乎都是这样当在家里闲不住的时候便总渴望能够出來走一走闯一闯可真的当人行走在崇山峻岭跋涉在深海泥潭之中的时候人们却又无比怀念家中温暖舒适的床铺速度极快的网络外加烧热水时炉灶上响起的噗噗声并且对自己选择外出的行为发出最深层次的自责仿佛当时他成为一个哪儿也不去的宅男宅女才是最好的途径 能够与石穿來到这贝加尔湖水底的自然算不得普通人然而他们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仍旧感觉到心底里涌起的阵阵悲苦 真的就这么完了 便在这时石穿忽然从一堆杂物之中站了起來他的脑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显得有些头晕他扶住自己的座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晃了晃头然后从杂物堆里面掏出一柄手枪來递还给了陈杰对她道:“这个东西还是放在枪套里面比较好可真是砸死我了” 说完他也沒等陈杰反应自己便走向潜水器舱门的位置而陈杰此刻自然也沒有什么反应此时已经快要因缺氧窒息而死的情况下她拿到了自己的手枪又能如何难道趁着氧气还有的时候抢下把自己了结了不成 然而不等她发出疑问石穿此刻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安全座椅上双手用力在扭动着安全舱门发出“砰”的一声轻响一声轻响在此刻舱室内众人的耳朵里却仿佛是一声炸雷一般王子枫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大吼了一声:“别开舱门”其他人虽然沒有这么喊出声却也是吓得不轻 要知道这里已经是水下三千多米压强之大足以让人类刚刚离开便彻底成为一团肉球石穿在这个时候开舱门那岂不是让他们提前去死虽然此时已经沒用了什么生机可是若要让他们就这么死去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人都有向生之心即使是在苟延残喘可终究还能多活一刻 然而这一次石穿却连理会都沒有理会王子枫一下依旧在不断扭动着安全舱门的把手6500型探测器是两层内外封门的方式构造石穿此刻正在开启的内侧舱门气闭性极好饶是他如此大的力气也费了好大的劲方才扭开了一多半而这时便连李随风和陈杰也对他大喊道“别开舱门不然我们会死的” 石穿这次却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会的你们相信我” 相信 真的可以相信么 陈杰、李随风和许一多各自对视了一眼互相间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怀疑毕竟此时他们渗出水底已经是事实不论石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给他们变出一大块空气出來可以说开门就是死不是被导倒灌的海水呛死便是被强大的深海压强挤死然而沒有人喜欢死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一丝纠结当中 然而石穿根本不给他们纠结考虑的机会他的力气远比普通人大得多正常情况下要十分钟才能打开的舱门石穿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已经拉了开來而等到王子枫等人惊叫的时候他已经一把将第二层舱门向外推了开來 “噗嗤”一声舱门泄气的响动舱室内骤然一片惨叫声 无论是陈杰还是李随风所有人都保住了自己的脑袋等待着海水倒灌而來等待着自己被巨大的水压挤成一张照片也无怪他们会这么想这个世界上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神仙但是他们却可以知道神仙不会在这个时候來救他们而出了神仙之外似乎也沒有什么其他力量足以将他们从水深达到三千米的湖底一下子回到岸上 海水倒灌进來氧气耗尽、水压增多几乎是立刻便会进入死神的怀抱或是西方的极乐世界亦或是永远归于安宁 然而陈杰等人等了许久什么都沒有发生 睁开眼李随风试着看了看舱室依旧是那个舱室满室狼藉然而却沒有漏进來一滴海水仍旧在狼藉中透露出一股让他们感到欢欣鼓舞的干爽不光如此舱室内的空气味道也迥然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许一多和李随风同时嗅了嗅竟是发现了一股奇异的霉味 他们林來之前早已经检查过舱室这里的东西也沒有任何可以发霉的霉味从何而來 抬起头石穿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大开的舱门外面透出奇异的光亮似乎在指引着他们赶快跟出去看看王子枫还有些畏畏缩缩可是陈杰这等跟着石穿走过好一段路的老人立刻便知道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些他们无论怎么去想也决不会想明白的变化 想通了这一点几人立刻离开了舱室三两下爬出了舱门 外面依旧沒有什么湖水也沒有什么强烈的压强只有一丝愈发浓重的霉味在不断发酵几人站在潜水器的顶端放眼向四周看了一下一看之下登时让他们吃惊的无以言说李随风最后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言简意赅足以表达他此刻心情的词语草 ===第四十六章:妖楼(二) 我们有理由相信很多作者其实在描写一些让人惊讶的场面时故意只使用了文明用语或者至少他们隐藏了某些不大雅观的感叹词比如说这个字“草” 我相信孙悟空在发现水帘洞的时候应该说过;张无忌在找到九阳神功的时候应该说过;赵子龙在抱着阿斗闯进n次曹营时必然说过他们正如今天的李随风以及李随风身边的探险队一样因为这个言简意赅的汉字很能清晰准确的表达出他们那一时刻的惊奇、不解、震撼和无以言说的心情 石穿沒有这样的心情至少在此刻沒有此刻他独自站在所有人的身前背影显得极为高大让人不禁产生了仰视的错觉忽然他回头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众位队员又仰头看了一眼身前身后的巨大建筑笑了笑一时间竟是有些抑制不住的长啸了一声 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那声音嘹亮雄浑好似被投掷出的精钢长矛一般极具穿透力直入人们的心底 如同岳阳楼上的暮鼓好似寒山寺内的晨钟又像是岳麓山上那朗朗的读书声声声阵阵飘飘入耳醍醐灌顶李随风和陈杰等人几乎是立刻便醒过了神來一个个得以重新以认真庄重的眼神打量着四下里的景物沒有被眼前的场景震撼成一帮痴傻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天堂地狱也不是什么异次元的虚空或某一时空里的平行世界眼前只是一座楼漆红色的立柱青灰色的砖瓦样子整体上看起來很是普通但若具体來看那却是一座巨大无比甚至让人很难找到参照物形容的巨型台楼 石穿等人此刻站在那楼的楼角处就好似站在人类脚下的一只蚂蚁 许一多等人只能顾得上拼命仰头去看却也不知到底能在自己这蝼蚁般的视野中容纳下多少的景观 巨楼的形制与中国隋唐时代的建筑风格极为类似一样的吊角飞檐四脊六兽虽然瑞兽的形态与石穿等人熟知的形态多有出入可整体风格却是跑不了的台楼上的格局很高一二层楼之间的距离完全可以独自容纳下一座宫殿那仿佛这座建筑本就与人类无关它天生似乎就是给巨人或神祗专用的一样基座的宽度堪比两个半标准足球场而三层之上的建筑完全被空间的穹顶所遮盖高度竟是无法目测 巍巍乎煌煌乎让人望之一眼便心生敬畏 这是何人建的高楼这是何人在何时所建的高楼 水下三千米哪一朝、哪一代、哪一个民族能有这样的大手笔 不对这不科学这不可能 一种剧烈的荒谬感开始在李随风和陈杰等人的脑海中弥漫让他们不断的对眼前的景象摇头摆首不断对自己询问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象或是眼前出现了什么海市蜃楼 自己这些现代人运用了这个世界上目前最为先进的科技运用了最为冒险的方法结果还是在九死一生之际才來得及在这里看上一眼那么历史上怎么可能还有人拥有比自己一行更大的本事可以运送无数工匠和材料到达这深水湖底而且历时弥久在这里建造了这样一座堪称可怕的高楼呢 头脑中一时无数思路闪过却都又被各自的大脑无情的删除到头來也终究是一个无法解析的谜团是一团根本无从触及的迷雾 王子枫忽然“呀”了一声仿佛刚刚苏醒过來一样他立刻左右顾盼着奇怪的问到:“我们这是在哪儿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旁刚刚才停下啸声的石穿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道:“这是水平面下三千米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巨型洞穴”说着不等众人提问石穿还向身后的位置指了指众人循着他的方向看去立刻又是一阵惊叫 背后一道漆黑的痕迹好似天神用巨斧劈开的一条直线一样望之一样让人心生震撼那是潜水器在地面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拖痕终点在他们的脚下可是却远在百余米开外的一道石壁上 是的不是石阶不是水潭不是洞口而是一道完好无损整整齐齐的巨大石壁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般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觉得刚刚还是一个科幻的场景刹那间就变得魔幻了起來难道说他们是从那道石壁上凌空穿透过來的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所谓穿墙术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王子枫大声咆哮着问道此刻他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早已经颠覆了他的世界观甚至于让他对自己的存在真实与否都打上了一个问号这里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显得如此不可思议若是说出去定会被人笑掉大牙说他在胡编乱造可是这些偏偏却又都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的面前这边是纠结的來源 他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題为什么刚刚还是在深深的湖水中不断游动冲撞的潜水器竟然会在一块干燥完整的石壁后出现 他必须要问个明白否则他会觉得自己马上会在这个诡异的场景里精神崩溃 陈杰有些不耐的撇了撇嘴拍着王子枫的肩膀对他道:“喂亏你也算得上是刘颖那丫头的师弟说话前先要动动脑子别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 闻言王子枫不由得向身边看了一眼非但石穿、陈杰沒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便是李随风和许一多两个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此刻神情也都已经恢复了正常显然他们注意到了一些东西解答了他们心中的疑惑可王子枫却沒有注意到想清楚了这一点王子枫的情绪多少稳定了一些可仍旧有些紧张的四下寻觅着 正疑惑间陈杰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后者跟随着她手臂伸展的方向看去几乎是在同时王子枫的视线中在那块巨大石壁之下竟是出现了一滩范围不小的湖水那些湖水远不是潜水器上能够粘着的水量可以比拟一下子便看的他不由得又是“呀”的一声霎时明白了缘由 如果石壁是个完整的存在那么就不应该会有这么多的海水渗透进來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海水积累在地面上那也就意味着那个看似完整沒有缝隙的巨大石壁实际上是一块隐藏着的巨大石门刚刚潜水器在即将撞到石门上的时候出于某种目前未知的原因石门自动开启让潜水器得以冲入到这个巨大的空间中來而后在潜水器完全进入之后石门又再次轰然关闭将滔天湖水全都拦在了门外 一样很不可思议但是王子枫却依旧默认了这个解释因为这至少还算是个正常的解释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便慢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让自己重新冷静了下來 既來之则安之毕竟他现在也沒有什么别的办法可想自然也沒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 李随风忽然从面前无数个让他头晕脑胀的“神迹”面前收回自己的目光揉了揉眼睛对石穿问道:“头儿您不想给我们來个解释” 石穿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不知道该解释什么连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可是您至少知道怎么开那道门不对么”李随风有些不依不饶的问道这也正是其他人心头的疑问刚刚潜水器一直是在最高速度上直向前冲他们甚至看不清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若非是石穿开的石门他们恐怕已经一头撞在了石头上此刻不知道是死在水怪的肚子里还是直接被爆裂后的潜水器憋死哪里还有在这感叹的机会 然而人又总是这样越是自己想不明白的事物便越想要问个究竟 这个问題问出后包括许一多在内其他人都围拢在了石穿的身旁静静等待他的解释 石穿眼见此刻众人的好奇心已经快要冲破贝加尔湖的湖面只好想了想道:“其实这道门并不是我开的而是它自己主动打开的才对” “不是吧头儿您别吓唬我这东西竟然还是全自动还是有人在里面控制啊”李随风一副“我怕怕”的模样登时又惹得其他人一阵好笑稍稍冲淡了紧张的气氛却也惹得陈杰一阵好打 石穿也跟着笑了笑道:“当然不是嗯怎么说呢好像是这道门在有规律的一开一合一样似乎间隔期是一个小时然后在一个小时紧闭后它会有十五秒钟到二十秒钟的开启时间我们当时就是在这个开启时间内进來的我可沒有什么超能力只是大体确定了大门开启规律后做了一个赌博而已还好那些水怪沒有跟进來不然我们恐怕还要头疼一阵” “只有十五秒么”一旁王子枫忽然低声的低估了两句看向潜水器的眼睛里目光闪烁不知想到了什么 ===第四十七章:妖楼(三) 经过了石穿的确认众人终于相信了自己的判断眼前那道巨大的石壁果真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石门石门下有一条河河水很充沛河道也显得很宽然而河水却是不怎么流动只是静静的徜徉在规整的河道当中显得极为驯服安静现在想來恐怕这条河便是石门屡次开启之后大量的湖水涌入所冲刷而成的年深日久竟至于斯 众人到了此时已经想明白了许多问題神情上慢慢恢复了平静不再似刚刚來临这里时那般的惊骇莫名然而想明白的事情很多让众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却是更多譬如这条河要知道这里可是水下三千米水下压强已经强悍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这巨大的石门一旦开启在水压的作用下湖水可并非是灌进來而是直接喷涌进來说是被挤压进來的也丝毫不为过 这样进入到洞穴内的水流其力量之大已经足以堪比刀子据说在某些实验室内确实就有这样专门用压力催动的“水刀”用以切割某些不便升温的不稳定物品这个现象本身并不让人觉得有什么可是如果再顺着这个思路向下考虑一点的话那么这个事情可就又有些难以想象了石门一旦打开喷涌而來的湖水锋锐如刀甚至足以切割一般的金属那么这道石门本身又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它又是在何种可怕的力量催动下完成周而复始的开合运动不断的这湖水三千米之下屹立不倒的呢 “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我好像不是在地球上一样”李随风挠着头干脆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抱怨着一边回到了潜水器里许一多“嗯”了一声沒有多话也紧跟着走了回去这一次就连一旁的陈杰也若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这里能让世界看到不不如果能够有一张照片传出去的话那么整个世界都会为之疯狂的” 说到了这里陈杰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一样赶快也跑回了潜水器里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眨眼睛刚刚还显得热闹的潜水器顶就只剩下了王子枫与石穿两个人相隔有点远却又似在肩并着肩一样一同眺望着更远处那一块石门眺望着那一条大河波浪宽 “你就不想想我们现在该怎么回去”王子枫忽然扭头对石穿问道语气中不知怎么的忽然少了许多生疏好像他已经与石穿认识了许久的样子石穿对这种突然熟悉起來的感觉似乎习以为常并沒有表现多么不习惯他很自然的回答道:“不需要担心每一次开门之后都会有十五秒钟的时间会让湖水涌进來你可以看看稍远处的地面那里湿润的突然有多少” 王子枫闻言低头去看了看一看之下立刻觉得很是奇怪他蹙眉说道:“这里距离那道石门少说也有两公里了怎么在十几步外还会有这么多湿润的泥土” 石穿哈哈一笑直接从潜水器上跳了下去而后对上面的王子枫招了招手将后者也唤了下來王子枫本打算立刻跟着跳下去可是在跳之前突然又想了想似乎是害怕受伤一样而后乖乖的顺着潜水器外面的凸起一点点滑了下來三两步跑到石穿的身边 石穿來到那些湿润的泥土上伸手掬起一捧而后递给王子枫对他道:“你看看” 王子枫接过手來一看之下立时“咦”了一声一双眉头再次深深的蹙紧从远处看那是泥土捧到手里之后才发现那竟然全都是夹杂着石子土粒的沙子从石门开始一直到眼前的这片空地竟然是一片宽广不已的沙滩一时间王子枫的心中登时明白了不少的事情一时间将返回地面的担忧彻底抛在了脑后心中终于安定了下來同时心中不由得再次震撼莫名 而就在两人不断谈论的时候李随风与许一多已经抬着大大小小的各种装备从潜水器里面爬了出來一边爬一边吼道:“我说头儿别在那里装帅耍酷了先把里面的东西弄出去再说我刚刚一路上就沒缓过來现在胳膊还在疼呢”听着这表面似在抱怨可语气却极为轻快的话石穿和王子枫同时一笑而后也加入到了搬运装备的行列当中 陈杰本打算将眼前的巨大楼层和身后的巨大石门一并拍下照片來的正如她所说那样的话必定可以震惊整个世界然而她在翻出相机后才发现那台由千缘负责配备的单反已经被一柄不知谁脱落下來的匕首一把刺了个对穿最后在骂骂咧咧一阵后才惊奇的发现那柄匕首竟然就是自己的最后只好归责于日本货太不结实带着深深的遗憾最后也加入了搬运工的行列当中去 因为在奥列洪岛上装载物资的时候是由辛忘柯一手负责的所以众人当时也并未怎么理会可此时等他们开始着手搬运后立刻发现自己一行人带着的装备似乎有些太多了一点即使有陈杰、王子枫先后加入舱室内的东西竟是半天都沒减少直到又过了一会儿还在外面观察情况的石穿也不得不挽起袖子上阵一行五个人忙活了近三四个小时最后才算将一个不算太大的潜水器清理完毕 那时候在潜水器外面的物资已经琳琅满目的摆成了一个小市场了 除开需要随身携带的武器装备、通讯器材和防护衣物之外辛忘柯这个家伙还在里面塞了足以让人咋舌的饮用水和食物除了压缩干粮和风干肉这两项必备品外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搞來了一些水果竟是不声不响的都用保鲜袋装好放在了舱室里看得众人阵阵咋舌药品足有两个大箱子其中还有一箱子手术用具完全可以组成一个临时医院甚至他们还在药品下面发现了一大箱的备用子弹手枪步枪分门别类的拍好掀开盖子之后里面黄橙橙的一片差点晃瞎了众人的眼睛 李随风看着那被堆成小山一般高矮的物资不由得拍着长叹一声拍着脑门说道:“这位老辛可真够意思照这个装备法我们足可以在这里建立一块武装基地了他以为我们这是要去推翻俄罗斯政府啊还是在打生存之路” 石穿自然沒有这么多废话可说他想了想便对众人吩咐将随身必备的物资装配上武器弹药和急救用品能拿多少拿多少食物和水先取用两天的量剩下的留在原地加以固定以防因意外而流失吩咐过后众人又是一同忙里忙外的摆弄装备最后再次集合时身上已经是臃臃肿肿一个个都变成了武装到牙齿的移动枪械库 李随风肩上扛着轻型狙击步枪腰上环了一圈的手雷一看就是个危险分子关键是此刻已经累得气喘如牛的家伙居然还一脸的兴奋跃跃欲试好似刚刚被震撼到无以言说的已经成了另一个人一样只是看看就让人感到十分无语许一多仍旧沒有什么话只是在头上包了一条红色的头巾手中拎着ak47身上用子弹带缠了个腰带地下的温度比水面上的要高上不少他把外套潜水衣都已经去了只穿了一件砍袖的黑色战术背心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來自中东的恐怖分子 只有陈杰和王子枫的模样还好各自只是在大腿外侧和腰间系了一个手枪套身上带的子弹也不多更多的东西都被她们塞进了后面的背包里不过样子上至少比李随风等人好看得多 最为轻松的恐怕就只有石穿了这位老兄身上只背了一把长剑大腿外侧一把沙漠之鹰一身的军绿色休闲装便即完事清清爽爽舒舒服服若是再戴上一副墨镜恐怕就真成了美国大片里的终结者了等他的扮相一出众人立刻便是一阵诉苦纷纷指责石穿不仗义 石穿摊着手道:“我这把沙漠之鹰一共就这么点子弹剩下的我又用不顺手带上那么多累赘干什么你们也把背包里额外的东西给我放下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只是先去探探路沒有到深入的时候一会儿还是要回來的” 听了这番话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各自赶紧将背后的背包取下一一在潜水器的外面固定又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个整齐各自看起來也清爽了许多于是才在石穿的带领下向那座高大无比的巨大高楼出发稍远处高楼静静的处理在那里仿佛一个久居深山的陈年老者一边俯视着不断接近的众人一边发出无声的叹息 众人心头惴惴的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这一次的深入又会带给自己什么可刚刚走出不到一公里身后忽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传了过來包括石穿在内人人色变 ===第四十八章:妖楼(四) 突如其來的声音极为震撼仿佛天地就要在他们眼前崩塌了一样刹那间正在缓慢前行的几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土地正在剧烈的震动耳畔轰鸣着完全失去了听觉的功能 几人愕然回望一时间又是惊讶的目瞪口呆 虽然他们在这个地方早已经习惯于惊讶早已经被震撼了太多次以至于他们幼小的心灵已经有了一丝麻木可是在看见如此恐怖震撼的场景后他们仍旧被再次震撼住了包括石穿 身后那道他们之前一直在谈论着的巨大石门正在这阵崩天碎地般的巨大声音中慢慢开启仿佛是某个神祗正在用无可匹敌的巨大力量拉扯分离一样两块巨大无比的石板就那么在这股神力之下慢慢开启又到了石门打开的时间直到此时他们才醒觉自己刚刚忙碌了那么久石门竟然是安然无恙并非原先石穿所说一个小时开启一次的规律了 当然这个时候也不是他们去询问原因的时候他们这个时候也想不出任何的原因所有人只能怔怔的看着看着那巨大无比的石门慢慢的开启 石门并非是两扇石壁简单拼凑起來的在打开的时候内里透露出了金属的雪亮光泽而且两块门板是像锁头一样相互咬合起來的互相参差交互粘连的十分紧密 此时湖水还沒有灌进來因而众人还在不断的向自己的胸腔内吸气他们此刻要等待那个时候的到來经历了震撼洗礼之后人们往往会变得麻木而麻木过后人们自然还会生出更多的好奇石门开启时已经声势大到了如此地步那等到湖水喷溅的时候又该是一种怎样的奇观 就在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凝神以待的时候旁边忽然有一个人影风一般的冲了出去直向潜水器的方向冲回去众人惊讶了一阵细看之下发现冲回去的竟然是石穿这个时候他往回跑是要做什么 “难道他是担心物资被水冲走了”众人都在心里默默浮现出了这个想法而后便窃笑了起來这是个人人都会有的毛病当身边的某个能人一以贯之的让人感到佩服的时候偶尔间他犯下的一个无关痛痒的错误就会被旁人引以为幸事这种“连圣人也会犯错”的特殊喜悦感很难让人理解可是却真真切切的存在于我们的身边现在李随风这些人都在做着这样的想法心底里对于石穿的错误窃笑不已 刚刚他们已经都看过潜水器被抛掷的很远就算是湖水冲來也只会是在潜水器身后十余步止住而已那些物资被紧紧的固定在潜水器附近的土地上能有什么事也不知是不是石穿这么长时间以來过分操劳担心以至于有些杯弓蛇影总之看着他向物资奔跑的身影众人心中有一种异样的畅快感开始浮现原來你也是会犯错的 于是乎众人包括陈杰和李随风在内都抱着自己的手臂等在一旁看着热闹然而不一会儿旁边忽然又冲出了一个人影虽然速度沒有石穿那么快却也是一路狂奔着跑向了潜水器的方向剩下的三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跑出去的人竟然是许一多 怎么回事 难道许一多也犯了这样一个低级错误么 忽然陈杰、李随风和王子枫几乎是在同时反应了过來这一次石门是足足四个多小时才再次开启的如果石穿之前推断的规律并沒有错误的话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即将到來的湖水冲击也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想到这里剩下的三人都同时“呀”的一声叫喊了出來然而他们的声音无论怎么比也不会有巨大石门开启时的摩擦声响亮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因为过度紧张而发出的声音否则他们自己都会被自己此刻恐怖的音调所吓到 三人立刻也开始了奔跑跟在许一多的后面发疯似的向着潜水器的位置一路狂奔而去 如果他们的推断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一次的“洪峰”必定会比以往更加汹涌那么潜水器附近的物资势必会难逃一劫要知道里面的弹药、被褥、部分仪器和食品都是不能沾水的而如果洪峰再大一点的话他们的不少东西甚至会被冲走他们可沒有那么多的功夫在这样一个堪称恐怖的大空间里去四处找回自己的东西 再快一点只要想办法把东西丢进潜水器里面就好了再快一点 几人心中都是如此的默念着一路狂奔而走冲在最前面的石穿甚至距离潜水器的距离已经不到一公里了 然而大门开启的速度仍旧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快上那么一点 “哧”一道刺耳的摩擦声传來那是被巨大水压挤按的湖水汹涌冲入石门缝隙的声音这一道水柱冲的极远三千多米的水压带來的是远比这个世界上人类所创造的任何喷泉都要壮观的激流一下子水柱的尖端竟似一条巨龙一样猛然便冲到了一公里之外直到又跑出去几百米这才算坠了势头最后慢慢软到在沙滩之上变得沒有杀伤力起來 然而事情并沒有结束随着石门的不断扩大更多的海水开始如山洪一般不断冲杀而來而且越涌越多在门口处一时间竟如同翻起了一道滔天大浪一样浪峰直向更深处的陆地冲來而且汹涌澎湃连绵不绝 水流声声咆哮如同一只來自洪荒神话中的凶兽一样带着巨大无比的声势一往无前那条河流的浅浅河岸刹那间便被冲毁紧接着大水洗刷着陆地击打的砂石飞扬如同万马奔腾般狂卷而过势如破竹 “早已经过了十五秒钟石门还是沒有关上该死的”石穿一边跑一边在心中深深的咒骂着咒骂着自己的粗心大意之前因为搬动物品竟是忘记了石门开启规律这回事若是他能够早一点发现的话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便也于事无补了 石穿徒劳的停下了脚步站在距离潜水器还有五百多米远的地方就那么无能为力的看着汹涌而來的大水淹沒了整个潜水器自然也包括潜水器下那些被他们堆放的整整齐齐的物资 仿佛是还不过瘾一样大水又一口气向前窜出了六百多米将石穿一把扫到在冰凉的湖水当中冲出好远最后才因为石门的缓缓闭合而渐趋停止身后紧跟着石穿而來的许一多费力的将石穿从一堆沙土中翻找了出來石穿浑身浸透头发一撮一撮的黏在脸上看起來好不狼狈 不一会儿陈杰和李随风三人也紧跟着跑了过來气喘吁吁的看着石穿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放眼看去刚刚那一堆让他们头疼不已简直如同小山一般的物资已经彻底消失了踪迹这么大的湖水冲击下石穿等人做的一点固定措施简直就和扑克牌堆积的建筑一样根本就不堪一击现在那些让他们头疼不已却必不可少的物资早已经彻底沒了影子现在却是让他们更加的头疼 更有甚者仔细一看之下他们竟悲哀的发现丢失的不光是那些物资连同他们的潜水器竟然也在视线当中消失了踪影沒有了物资还可以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可以再会去重來一遍可是沒有了潜水器却要他们怎么回去这下子可是要了亲命了众人立刻开始发疯似的在周围寻找也幸亏陈杰眼尖她扫视了好一阵子最后才在原先距离几百米外的一个沙堆里看到了一点踪迹 确切的说她看到的那点踪迹是潜水器漏出的一小部分涡旋桨那数吨重的潜水器竟是被湖浪冲卷的如此远而且还被深深埋在了沙子堆里从这个角度去看他们还能够找到石穿已经算是一种不错的运气了庆幸过后众人又不由得悲哀的感叹着:这要是再想把潜水器弄出來恐怕就要费不少劲了 就在这时李随风在一旁哈哈大笑了起來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自夸道:“我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哈哈哈哈”等到他笑了好一阵子后他才对迷惑不解的众人解释道:“幸亏我走之前将潜水器的舱门关上了你们都沒有注意还是我老李粗中有细吧你们好好想想这要是沒关上舱门嘿嘿不然现在里面不得全都是沙子咱们用这五双爪子得挖到什么时候去怎么样你们得感谢我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旁的王子枫忽然面色一变一张脸霎时间如丧考妣竟是比哭还难看连身体也忍不住开始颤抖了起來这个怪异的动作甚至比李随风的笑声还要引人瞩目立刻便遭到了众人的围观李随风认真的看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也哭喊了一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狂吼着问道:“大哥你不是吧” 王子枫脸色极为难看的点了点头声音悲切的道:“在你关门之后我又进去拿了一包手纸当时觉得沒什么事也就沒有关上” ===第四十九章:妖楼(五) 生活总要继续的 也不知这句这么有哲理的话出自何处但总归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句烂大街的安慰用语饶是心里头几欲滴血恨得牙根痒痒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后悔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沙子堆里但生活总要继续的在众人为王子枫最后一句话发了半天神经又发了半天呆后他们终于接受了眼前这个残酷的现实开始继续这看起來就有些苦难的生活 陈杰和王子枫被安排去搜索冲散的物资然而放眼看去遍地黄沙却哪里有一点物资的影子翻翻找找一路走去却是收获寥寥除了一点压缩干粮浮在沙子表面之外剩下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消失了踪迹害得两人一边走一边挖一边挖一边骂 另一面石穿自己带着李随风和许一多赶往潜水器的所在地准备对潜水器进行一番清理然而事情的糟糕情况似乎还要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潜水器内确实被灌了大半的沙子还有湖水不过万幸的是操控台上的翻盖是被扣下來的整个潜水器的操控运动系统也并沒有受到任何影响三人合力将里面的沙子简单的做了一个清理又把最要命的湖水排干净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仪器和仪表盘沒有因为进水和损害可谓不幸中的大幸至少沒有把他们的回家路给断了 然而他们的运气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潜水器的里面虽然被清理的差不多可是潜水器的整体却是被整个埋在了沙堆当中只有四分之一露在了沙面之外而且这还并不是最糟糕的更让他们头大的是潜水器所在的位置已经据原先的位置向石门靠近了四五百步这也就意味着无论下一次石门是在一个小时后开还是在三四个小时候开喷涌的湖水都会再一次将潜水器卷积冲刷起來 三个人大眼瞪着小眼全然沒有一点办法 潜水器的重量有好几吨中即使是石穿这种天生神力的存在也不可能将它推到安全位置而偏偏眼下他们沒有了一点的推拉起重的机器和设备刚刚还想着如何让潜水器距离石门近一点这样方便事后逃生可现在却又巴不得它赶紧躲得远远的万一下一次再來一波大浪将它彻底埋进了沙堆的深处到时候石穿等人就是想找它都困难 最后还是在许一多的提一下三人开始挖掘一道斜坡试图让潜水器顺着斜坡向下倾斜着滚下去这个计划还算有些可行性然而工程量依旧大的有些让人咋舌三人忙活了好半天最后才不过将潜水器移动了十多米而已根本于事无补眼看着距离下一次石门打开的时间又近了一点 “要不然干脆先把它埋起來吧”收获不多的陈杰走到了石穿等人身前对这三个挖掘工人道:“我们提前记住它所在的方位用这个巨楼做参照物这样我们即使把它深埋在地下事后也能找的出來而不论湖水的浪头有多大它怎么冲刷也不会将深埋在地下的潜水器冲出來的只不过是我们再将它拉出來的时候会费一点劲” 费劲那也比现在当人力挖掘机强啊 李随风和许一多立刻表示了赞同石穿想了想却也沒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于是乎便也按照陈杰的提议去做几人又把王子枫也叫了过來既然不去移动潜水器挖掘起來自然顺畅了许多几人不断将潜水器下的沙子挖出借助潜水器自身的力量不断将它向下沉去直到潜水器已经到了两米深浅的时候他们的土木作业终于停了下來几个人都是累得汗流浃背呼呼喘着粗气各自都说不出话來 当他们刚刚來到这个奇异的人造空间时他们便已经感觉到了奇怪此刻正是数九隆冬外面西伯利亚的冷风割喉刺骨可这贝加尔湖的地下洞穴里竟是温热如夏而且气温有渐渐升高的趋势不过眼前几人的麻烦如此之多自然不会有谁还有心思去顾忌这件事休息一阵后几人又一同用力将潜水器埋了下去记好坐标后这才算将工程告一段落 王子枫和陈杰找到了一点食物和饮水还替石穿找到了一身备用的衣服石穿将湿了的衣服换下又将饮水和食物重新做了一次分配食物和水都是提前做好包装的并不会因为被湖水冲散就腐败变质然而现在却不知道被埋在了哪一处的沙堆下來和沒有了也沒有什么分别 原先还富得流油此刻刹那间便已经穷的叮当作响 几人将仅存的食物和饮水统计了一下大概还能支持众人三天的活动用量可三天后又该怎么办众人沒有了主意石穿自然也沒有主意但是他要想出主意來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道:“饮水沒有问題如何我们的饮水用尽的话可以盛些贝加尔湖的水來取用多过滤沉淀几次应该沒有什么问題毕竟这也是淡水湖至于食物恐怕指望从外面冲进两条鱼來不大现实我们到时候再看吧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不知为什么众人对石穿最后这句不负责任的话却沒有任何的意见李随风也少见的沒有跟着吐槽或许是话題有有些沉重的缘故亦或许他们真的相信石穿到时候会想出办法谁说的准呢总之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不过石穿一行人还是重新踏上了前行的道路五人排成一列纵队向着那巨大无比的台楼走去 只是李随风在走出一阵子后突然回过头对身后的陈杰问了一句“你说刚刚那一出是不是什么东西故意做出來的”陈杰闻言心中惊了一下而后有些恼火的骂道:“这种地方能有什么东西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吓唬自己就算啦也别來吓唬我” 李随风嘿嘿笑了两声却沒有多做调侃他表情有点认真的分析道:“你看原本我们的计划是暂时进入这座楼里看情况不对或者取得一定成果之后就回來然后慢慢向更深处前进这是个稳妥的办法吧” 陈杰点头应是不知道李随风还想说些什么 李随风紧接着又道:“可是我们这样做的前提就是我们的物资十分充裕不需要那么一头冲到底但是现在物资沒了” 陈杰忍不住打断道:“可那只是个意外啊” 李随风故作神秘的看了看四周而后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个意外别把你不能解释的事情都看做意外这座楼是不是意外这个洞是不是意外背后那个大石门是不是意外看似都是意外可这一切的存在必然有其规律和道理可讲的建造这个场所的家伙也必定不会是头脑一热想建一个地下宫殿玩玩就费了这么大的劲要我说既然这个地方这么多的秘密未必我们刚才遇到的就不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你想想看之前石门开合都是一个小时一次不然头儿不可能发现规律可为什么我们刚刚固定好物资准备启程的时候那波攒了四个小时的水就來啦” 陈杰心里被李随风说的有些毛她赶忙紧了紧衣服声音故作镇定的道:“意外就是意外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李随风我现在才发现你原來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论者你刚刚那些话难道就能证明什么那不过就是你的一点推测而已难道这也能说明有人在暗地里暗算我们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李随风这个时候可说不过陈杰的快嘴顿时感到头大赶忙摆了摆手道:“沒错大小姐大小姐您说的对我那些却是都是我的推测做不的准不过”他忽然笑了笑凑近了陈杰的耳朵对她小声道:“我可沒说暗算我们的一定是人有很多东西都很可疑啊比如比如说咱们即将去的这栋楼沒准这就是一座妖楼也说不定呢” “停”陈杰一声大喊猛地跑到了前面将刚刚的事情和石穿讲了一遍石穿有些哭笑不得的回头对李随风道:“随风别老吓唬她了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走走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李随风闻言笑着摊了摊手道:“头儿我也是和她闹着玩而已不当真” 说完石穿点了点头而后便和陈杰一道并肩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温言宽慰了她几句而陈杰却也再不曾回來就那么凑在石穿的身旁跟着他亦步亦趋好像只有这个位置才能让她感到安全一样身后李随风的笑容依旧很慵懒只不过嘴角处那笑容最灿烂的地方却隐约有些苦涩之意他看着前面的两个并肩前行是身影摇了摇头忽然唱起了一首被改了词变了调的小曲儿慢慢踏步向前走去 “你的泪光啊柔弱中还带着伤” ===第五十章:八卦 有的时候不应该是很多时候 人的眼睛所看到的并非就是事情的全部至少不是完全的真实地形、颜色、排列组合、布局、结构甚至于空气中的风向温度等通通都会干扰人们的视觉经常都会让人生出种种并不符合实际的判断譬如此时譬如此处 在早先距离巨楼还有几公里远近的时候众人感觉那楼层之高楼身之大简直世间少有然而等他们距离巨楼近了真正站在了巨楼楼下仰望时他们方才发现原來这座巨楼根本不是什么世间少有而是真正的举世无双 与它相比无论是上海的高楼还是迪拜的大厦通通显得那么小家子气做工是如此的粗糙不堪好像是一个故意叼着烟斗的小孩子在和大人比成熟 站在楼角向上看那时的感觉还真应了诗仙李白的那句诗“以手抚膺坐长叹” 几个“沒见过世面的家伙”少不得又在那里长吁短叹了一阵又是目眩又是神迷感慨不断李随风更是借机对陈杰抱怨道:“要是能拍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那必定是牛的一掰啊遗憾真遗憾”言下之意自然是在说陈杰沒有保管好相机的事情偏偏说话时他的神情还故意露出一副欠扁的样子恨的陈杰牙根发痒偏偏却又发作不得 总算在大门前少少耽搁了一阵子后几人迈步向神秘的巨楼里面走去巨楼的大门大开着显得雄伟而有气魄石穿等人一路走去竟感觉不是走在什么门里而是好似是走在了两山的鞍部位置两侧大门上的凸起好像是两尊面貌狰狞的山神仙将手中各有法宝仙器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注视着自己让一众人等都是下意识的小心翼翼的走着看着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恐自己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一下子招惹出某种他们惹不起的东西來 进入大门后众人在石穿的吩咐下排成了一个比较密集的队形互相依托掩护着向里面走去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石穿谁让他战力最强体力最好其实真正的缘由是因为此刻也唯有他知道该向哪里前行“领头人”去做“领头人”自然是当仁不让 跟在石穿背后的是许一多这名退伍军人的手里握着整个队伍中最为强大的火力一旦前方的石穿发现任何的风吹草动在他身后的许一多都能迅速做出反应对走在他前面的石穿形成强有力的火力支援落后前方几步远的地方并行着陈杰和王子枫这是队伍中受保护的位置对此石穿的解释是:这两个人的战斗力并不强却又都是队伍中不可缺少的专业人员理应受到其他人的保护当然对此陈杰是很有些意见的不过却对石穿已经做下的决定无能为力 走在最后的则是李随风扛着狙击步枪的他进可以支援前方退也可以保护好队伍的背侧不受威胁也是个顶重要的位置而且他似乎很喜欢在这里偶尔陈杰一回头总能看到这家伙一脸沒心沒肺似的傻笑仿佛当真什么也不会着急的样子真是个急死了人的性子哪怕看一眼也让她觉得心里发堵 不论如何最后众人便是以这样的队形走进了巨楼的大门之内就此正式开启了对这座大到离谱的台楼的探索因为物资大部分都已经失散的缘故这一次他们要一走到底一往无前 走进台楼迎面而來的是一座极为宽广的大厅样子虽然与巨楼的基座无法比却也足有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大厅的正中有一处摆设乍一看时让众人都多少吃了一惊细看之下更是有些摸不到头脑纷纷奇怪于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 那不是什么超自然机械也不是什么棺材木乃伊甚至于不是什么摩崖石刻壁画雕花让人感到惊奇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摆设但是却也不那么普通至少摆放在这个外形极具东方特殊的台楼里房间正中摆放的陈设居然是一张西方议会常用的大圆桌这样的陈设怎么也显不出圆桌的普通來 其实这样的摆设在如今的世界里比比皆是可是在这个明显就年头深远的台楼里如此中西结合的布局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几人一时间都沒有顾得上大厅内其它的陈设而是直接就被那张圆桌吸引了过去凑到近处仔细打量了起來 圆桌的面积很大乍看起來就像是把英国议会所用的大圆桌放大了两倍一般但高度上却是正常并非是给什么巨人用的只是不知它是不是真的用作开会桌面上有一片呈同心圆状分布的雕花由四周向中间所雕刻的事物愈发的抽象神秘起來看到桌子自然也就看到了这个雕花几人的视线随着圆圈圆周的缩小而不断向内逼近着最后落到了那张桌子的中心位置 整张圆桌的正中心处有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图案图案很是简洁明了一望便知其意其他几人看到之后都沒有什么反应只是觉得那个图案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也显得有些奇怪然而当那个图案在映入石穿眼帘的一刹那竟是便让他周身一震不等其他人评价什么他整个人立刻便不顾其它直接跳上了桌子快步跑到了桌面上去 几乎是一口气冲到了正中央直到他在那里站稳的时候其他人才反应过來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正中央那里是一个小小的圆形圆形之中的图案也好不复杂甚至紧跟而來的李随风在看到之后有些恍然的叫了出來“是个八卦啊” 身前的石穿默默点了点头轻声的嘀咕着“确实是个八卦不过不是个普通的八卦” 山水太极外圆内方顺势而动逆天而行 当年在成都永兴巷的巷子口石穿在一个算命的老人摊前算了一卦据那老人说这一卦的名字叫做“地火明夷”在解析了卦象之后老人在石穿临走时送了他如上一段卦辞并殷切叮嘱他切记切记石穿确实记住了于是乎他在081基地下的那个洞穴中看到了这样一个八卦的图案于是乎他一头撞向了刻着那个图案的石壁于是乎他莫名其妙失去了四十六年的光阴 岁月如刀却仿佛只是割裂了别人割裂了石穿与原先世界的种种联系却又是剪不断理还乱 广元葭萌关的地下洞穴之中楼兰地宫中巨大的石门背后四姑娘山内那座已然崩塌的石塔里面终于终于到了今天 石穿却又一次见到了这个八卦图案一看之下登时将无数的回忆统统串连了起來整个人刹那间便似又在人世走了一个來回醒过神时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八卦在两条太极鱼的鱼眼之中穿过了两条横线两侧也有两道直线相交最终在八卦图内又构成了一个正四边形 外圆内方 这一张石桌上会不会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石穿沒有理会身后诧异的目光自己径自蹲了下去伸手在那个八卦图上抚摸了一阵胸口处的玉佩这一次并沒有什么反应石穿也沒有感受到任何奇异的感觉然而正是这种异样的平静反而让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八卦图形已经在四个地方都出现过了而且每一次的出现都会带來某种不同的后果为什么这一次 正想间石穿的眼角忽然一动 在他视线尽头的地方他竟是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似乎是个青年一张脸显得有些苍白在远处静静的注视着石穿等人的动静等到他发现石穿扭过头來的时候他立刻便向旁边的通道拐角处一窜身后血红色的披风迎风舞动只让瞥见了一袭红袍衣衫飘然冲入了通道尽头的拐角处 石穿登时大惊几乎是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來刚刚那个家伙是谁他是怎么來到这里的这个地下三千米的地方竟然还有其他人他是敌是友石穿连忙向身后的李随风问道:“随风你刚刚看见了么看见了么就在那在通道尽头的地方” 李随风闻言奇怪的向通道尽头的地方看了一眼而后满脸疑惑的转了过來对石穿摇了摇头摊着手道:“头儿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看见了什么东西不过我确实什么都沒有察觉头儿你看到的是什么”石穿來不及和李随风解释什么又立刻扭头对陈杰等人问道:“你们呢你们看到了么他刚刚就在那个地方” 陈杰等人也都摇着头竟然沒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了异样王子枫还有些担心的对石穿问道:“石穿先生您有沒有头晕恶心的症状” “那不是幻觉”石穿有些恼怒的吼了一句让王子枫有些尴尬的退了回去石穿又向通道的拐角处看了看然而此刻已然什么都沒有了刚刚其他人在他身后大多都是正面对着那通道的拐角自己都已经那么清楚的看到了他们怎么会看不到何况那人穿着那么一身刺目的血红色披风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石穿摇了摇头示意沒有什么事情自己却又抚摸了一下桌面上的八卦图案心中一时间有些波澜在起伏 ===第五十一章:地心视 刚刚那个人的脸 石穿用右手的双指并拢在自己眉心处按了按但却仍旧抹不平那里紧蹙的眉头刚刚那个人的脸他见过 不是好像不是似乎不是或许确确实实石穿的记忆力清楚的告诉他他绝对曾经见过那个人 只是 在哪里见过呢 石穿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來刚刚只是匆匆一瞥但是石穿却是清楚的感受到了那股异样的熟悉感这个人他一定见过只是到底是在哪里呢这个该死的记忆力 “头儿你沒事吧”李随风和其他人都发觉了石穿的表现有些不大对劲纷纷凑到他的身边对他询问了起來石穿一时间也想不出个头绪倒也不想让其他人为他过分的担心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脸便道:“走吧这里似乎沒什么可看的”说罢便要抢先向那处通道走去或许他心中还在想着如果能再碰见那个人影的话说不定他可以认出那人到底是谁 然而正在他准备起步的时候一旁的李随风忽然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对他道:“头儿你先等等小王似乎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嗯”石穿疑惑的转过头看向王子枫这个被刘颖叫做小师妹的年轻人从加入到他的队伍中开始一直到现在除了会说一点俄语在和伊万交流的时候帮上了点小忙之外不是感冒发烧便是忘关舱门几乎完全在起着拖后腿的作用李随风和许一多都对他有了些不满石穿虽然不说可心里也确实有了一些小小的失望虽然他也知道在之前的路程里这个知识分子并沒有什么用武之地那些事情的发生多半也怪不得他可是失望就是失望这总是难免的情绪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这个地方王子枫终于要发挥出他的作用了么 石穿感兴趣的看了过去对他问道:“子枫说说看是什么事情” 王子枫的脸上显然正洋溢着不小的兴奋甚至于是紧张和震撼震撼这里的事情无一不在让人感到震撼难道这个王子枫到现在还沒有克服这种心理适应这里的环境么石穿微微摇了摇头心中的失望不觉又多了一分这时候王子枫已经向前走了两步他站在圆桌的正中间对石穿和其他人道:“石穿先生各位麻烦你们看看四周的墙壁上所雕刻的图画” “刻画么”石穿有些奇怪的点了点头依言向四周看了过去只是不知道着那上面是有什么古代的时间线索还是又有什么奇异的文明图腾其实在刚刚一入这个大厅时起他便已经瞥见了墙壁上的刻画然而石穿毕竟只是个粗人对这种艺术并不是很感兴趣也仅仅只是瞥了一眼而已并沒有多看并且这张脚下的圆桌实在太过扎眼一时间他也沒有再去向两边看看然而现在虽然是不大感兴趣但王子枫已经对他说起了石穿还是决定要耐着性子看了看 此时他抬起头向四周的墙壁上一看一眼之下顿时也发现了一点异样 “这些图画怎么”石穿蹙起了眉头神情也忽然变得奇怪了起來墙壁上的刻画同样也是雕刻着一些宗教崇拜人物怪兽之类的图案这些本不值得惊奇然而让人惊奇的事情在于这些图案的背景在那些人物花鸟的背后一些简单的线条呈一个并不规律的图形慢慢向四周延展着连接着范围越來越大似乎像是一个 “这是一副世界地图沒错就是一副世界地图还是立体的地形图只不过视角是从地心向外看的视角与我们正常使用的地图正好是反着來的所以看起來有些别扭”一旁陈杰早已经看出了端倪直接对石穿解释了一句 此话一说出口石穿登时“呀”了一声神色间满是惊奇之意 可以想见眼前这栋巨楼绝不会是现代建筑且不论那些早已经上了年纪的建筑材料和脚下厚厚的一层灰尘是否能证明什么单说现在的潜水器发展程度也绝沒有能够支撑一个势力在水下三千米大兴土木的地步即使是俄罗斯海军把他们的所有潜艇都调集过來也绝对做不到把全世界的潜水艇都调來也做不到 而这样一个不知道年代却只知道必定久远的建筑之中竟然有一副这么大规模的世界地图这实在是让人太过惊奇此刻被陈杰和王子枫点明之后石穿再看整个大厅也顿时发觉到不一样起來 大厅并不是传统东方建筑中简洁四方的厅堂反而是一个带着弧面的巨大圆球准确來说应该是一个类似天圆地方的半个圆球圆球上反方向雕刻着北半球的世界地图山峦起伏江河历历而南半球的图形则是被直接刻在了脚下的地板上因为海洋遍布的缘故所以显得极不起眼 而且细看之下正如陈杰所说的那样这幅地图的精确度简直高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如果不是那灰扑扑的墙面还在眼前他们甚至会认为这是一副标准的卫星地图 “喂喂你们先去看看那里对就是四川那一带來这里这里看这个地方”李随风伸手向中国所在的亚洲板块一指指尖落在的地方正是四川一代 他声音有些激动的道:“看到那几个巨大的湖泊了么那是堰塞湖我滴个老天爷啊这些堰塞湖是08年大地震之后才形成的前段在家的时候我还特地去看过简直分毫不差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刻出來的” 经过李随风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顿时发觉了有些不对劲 就算是古代某些人用了什么先进的方法或是什么发达的科技让整个地球的表面情况得以尽收眼底可是那几个08年之后才形成的巨大堰塞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难道说这个东西的雕刻时间是在08年五月份之后 刹那间石穿便想到了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影神情骤然一凛难道说这里真的还有人类存在 然而不等他多想一旁王子枫又已经说道:“不止如此如果只是几个自然湖泊或地形的话恐怕说明不了什么问題沒准在千百万年前也形成过这种类似的地形也说不定但是我之所以觉得它有些奇怪的原因在于这上面居然连我们现在的人类痕迹都已经雕刻了出來这才是最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不不是奇怪而是震撼我简直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经被彻底颠覆了” 人类痕迹 听到这里众人立刻便按照王子枫的解释前去寻找这一看之下立刻让他们都惊叫了起來 在那几个手指的地方他们分明发现了经过微型雕刻出來的人类城市高楼林立街道笔直清楚这哪里还是个古物就是现在的谷歌地图也不过如此吧再一细看众人的嘴巴已经是越张越大已经不知道能塞下多少个鹅蛋刚刚看到的那个城市并不是个例北京、上海、成都、纽约、伦敦、东京这些大城市的图案自然最是清楚可就连那些小小的县城和乡镇只要是在地图上面仔细搜索的话竟然也能一个不落的都将之寻找出來 石穿看到了那些小小的密密麻麻的房子看到了那一个个甚至在国家正规出版印刷的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地方甚至于他还找到了睢纹 从地心的角度看地面这块地图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这些日子方才完工的现代建筑还是说它自古代建成之日起便一直都在不断的自我更新上演着地球表面上无穷无尽的沧桑和变化 想到后一种可能性所有人瞬间都停下了嘴巴一时间大厅内静的怕人 “巧合的吧哈哈哈哈你们也不想想哪里可能有这种事情还以为是在玩即时战略类游戏”李随风嘿嘿傻笑着着试图冲淡人们此刻心中的惊悚感和拍之不去的震撼然而他说出这句话后却愈发的让人心中产生联想有了这个地形图就已经让人感到震撼不已了为什么偏偏还是从地心的视角出发的 一个问題出现立刻便又有另一个问題接踵而來 正常人观看地图的话自然要从外面去看而且这也符合地图的作用无论是绘制地图还是观看地图从來就沒有听说过有从地心视角去看的道理可是眼前这个巨大无比的地形图它的存在又意味着什么呢难道说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看过一个科幻的小说”陈杰忽然开口说了起來双眼却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诡异地图“那个小说叫什么名字我记不得了只记得他说过在地球的地表以下在地心的位置还存在这另外一个世界存在这另外一个王国他们和地球表面的生物老死不相往來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却又时刻影响着人类的生活他们几乎是在操控着地球表面” 陡然有呼啸声自门口的地方传來震断了陈杰的叙述让所有人周身一凛那声音排山倒海翻天覆地涛声依旧又是一个小时这一次石门按时开启了 ===第五十二章:追击(一) “先别管他了”石穿忽然开了口打破了四周有些压抑的气氛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这是先贤的教诲同时也是石穿的作风既然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來与其继续自己吓唬自己还不如先将它放在一边等到你能够弄明白的时候你也自然会明白事情的本來面目 一句话顿时让四周的众人都松了口气互相对视了一阵后各自跳下了圆桌活动了一下手脚放松了一下心情紧接着众人重新按照之前的队形排列好准备接下來的探索之旅只是陈杰却还蹲在地上一边翻着背包一边抱怨道:“真是的老娘手里的相机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这里哪怕只有一张照片传到外面世界就要彻底疯狂啦哪怕只有一张照片啊啊啊啊” 石穿闻言忽然扭过头來神色有些郑重的道:“小杰照相机沒了也就沒了我觉得还是不要让世界为之疯狂为好我并不想让这里的事情被外界所知晓你还有其他人你们都要对这次的所见所闻保守秘密” “为什么”陈杰有些奇怪又有些不甘的问道他们一行人的身份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盗墓贼而是真真正正的探险者大凡世间的探险者所追求的事情除了压抑不住的好奇心被不断满足之外无外乎两件事功成名就 哥伦布也好达伽马也好乃至后世的斯文赫定等人也好天下探险之人都是乌鸦一般同色就算能顶得住金钱上的诱惑却也未必能够无视将自身成就公之于众所带來的满足感陈杰到底也是少年心性自然不能脱俗前两次未能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公诸于众已经是让她觉得遗憾的紧了这一次仍然沒有照片作证更是让她极为恼火 可是心里恼火一点和不将其公布出去毕竟是两回事而且石穿本身不是个记者么他难道不想要这个足以轰动全世界的新闻这样的机会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放过要知道他们这一次來几乎是用了人类目前最为先进的科学技术并且有了石穿这样一个能够知晓路径的领头人做足了准备工作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是九死一生方才來到了这里如果等待下一个闯入者将之公之于众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为什么”想到了这些事情陈杰便忍不住再次问了出口声音显得有些不解更是有些激动“前几次沒有让我们的经历公布出去已经很遗憾了但那毕竟是不可抗力我们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陈杰凑近了看着石穿的眼睛对他认真的说道:“石穿你要知道的是:一旦这里的事情被世界所了解将会对世界的进步产生多么大的推动作用人类文明的进步都会因此而大大提前的我们将会是推动人类进步的大功臣我们的名字将会永远被世界历史所铭记”陈杰神情略有些激动的说着然而她的思路却显得无比清楚刚刚所说的一切都不是不可能实现的梦境只要他们从这里出去只要他们能够从这里带出足以让人们信服的证据刚刚所描述的一切都将成为距离不远的现实 虽然照相机坏掉了可是他们还有手还有包还有嘴总会让外人相信他们所见到的真的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奇迹那样这座水下的妖楼总归是要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的 一旁王子枫也对此很是认同不断对石穿说着劝着语调抑扬顿挫说理性极强而且内容也确实有理许一多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却沒有发表任何的意见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仿佛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而已李随风则在一旁静静的笑着却是在边笑边不断的摇头 “唉这丫头怎么到了现在还是不了解这个石穿啊他如果是那种思维正常的家伙现在恐怕早就已经进了中央军委了哪里还会出现在你我的面前不是常人却动之以常理嘿嘿”李随风在心中暗暗的嘀咕着干脆对这边的对话不加理会专心致志的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弹药 虽然不强烈但李随风隐约还能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正环绕在身旁他直觉告诉他一会儿必定会在某个时间里上演一场恶斗他当然需要抢先做好准备 原地王子枫还在不断的说着陈杰和许一多还在静静的听着等待着等待着石穿的回应 沒有回应 石穿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好似正在对王子枫陈杰二人的话做着深入的思考和分析实则他是在自己的心里不断回放着某个画面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在那座已然沦为暴徒聚集地的大学二楼 “四川成都永兴巷七号在我的保险箱里找到一份带有红色封泥的档案烧了它” “那是什么档案为什么要烧它” “那是一份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档案一份本就该焚烧的焚档记住不要看里面的内容找到后就立刻烧了它不能被人看到尤其不能被那个人看到否则” “否则怎样” “我死不瞑目” 石穿忽然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音波婉转似乎一口气吐出來就是数十年的沧桑变化他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他还沒有死他也沒有残废沒有死也沒有残废那么他就必须去继续自己的使命因承诺而來的使命 毕竟他叫做石穿他从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虽然现在焚档的下落仍旧沒有什么直观的线索可是在分析焚档内容的道路上石穿却是越走越远当年老叔说他不想让人知道焚档的内容那么推论下去石穿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也必然是老叔不愿意被外人所知晓的吧虽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石穿相信自己必须坚持老叔的要求 因为那个老家伙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如果不答应他会死不瞑目 真是个不省心的老家伙啊死都死了还给活人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醒过神 眼前还是陈杰和王子枫两人不断劝说的话语和殷切的眼神对此石穿只是笑了笑然后道:“我说了不准公布出去否则别怪我翻脸”此话一出四周瞬间安静了下來陈杰和王子枫俱都愣在了当场 为什么 两个人想不明白他们不知道石穿到底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这里的存在如果他不愿意出名的话那么大可以找个人代替他隐藏着幕后就好如果他不想接受因为曝光而带來的金钱利益大可以做慈善做捐款都沒有问題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对于陈杰而言还有一个问題就是为什么要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她抬头看着石穿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來都沒有明白眼前这个家伙她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到底能够得到些什么她似乎从前也根本沒有想过这些问題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停不下來呢是因为那个酸酸的字眼“爱情”么 她抬头看着石穿眼眶中忽然有些泛红的晶莹出现却又被她倔强的抹去 旁人看來一如往常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 小女生的心思石穿自然不会懂他甚至都沒有去试着猜一猜说完那句冰冷冷的话后他便潇潇洒洒的转过了身子自顾自的当先向前走去脚步沉稳神态从容心如坚冰 他不是沒有对陈杰产生过好感却始终都沒有对她真正的动过心很多很多年以前他曾经坠入过一次爱河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位姑娘而紧接着却又怀着满腔的悲愤亲自手刃了那位姑娘的仇人从此以后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似乎再也难以动容他那颗冰冷冷的心脏天长地久、国色天香似乎都已经成了与他根本沒有交集的存在 此身既已许诺奈何许卿 想到了这些石穿忽然心头有些发堵千堆块垒郁闷难舒他好像再來一次发自肺腑的咆哮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好过一点然而就在他张开最的一刹那他的动作忽然停了 动作停了眼神也跟着变了 一旁李随风也立刻将手中的步枪抬起以一个飞快的速度完成了上膛拉开保险的动作眼神警惕的盯着前方那个通道的拐角处 石穿看了他一眼同时将手伸向了腰间的枪套同时对身后陈杰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刚刚那一刻他与李随风同时听到了一个声音声音很轻很柔然而在刚刚那个极为尴尬的寂静当中那声音就仿佛是静湖之中投下的一颗石子刹那间激起了千层涟漪 李随风与石穿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各自都将手中枪械的枪口对准了前方脚步缓慢却又坚定的向前移动而去身后许一多自觉的沒有跟上而是将枪械保险悄悄的拉开身子挡住了陈杰和王子枫的要害处三个人虽然配合的时间不长但是同为军人自有一股默契在 石穿对李随风做了一个战术动作右手的双指抬起插了插自己的眼睛而后又握成爪状盖在了自己的头顶那意思是让李随风做好掩护石穿准备进行突击李随风点头应是慢慢将身子移动到了通道入口的左侧在那里缓慢的趴下将手中的狙击步枪稳稳的架在了地上而石穿则继续缓慢的向前走着 忽然正前方的通道口处忽然闪过了一袭红色的披风紧接着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开始向更深处行去一停便是一个人正在狂速的奔跑 有人 这是李随风等人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是他 这是石穿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两个念头不一样所以对接下來行动的处理自然也不一样石穿猛然加快了脚步冲了过去同时对李随风等人道:“哪儿也别去在这等我回來” 李随风闻言大急赶忙吼道:“头儿情况不清楚别急着去追”然而话音未落石穿的身影已经窜出数十步开外眨眼睛便已经冲过了拐角 ===第五十三章:追击(二) 石穿的速度当然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他便已经将身后的队友完全的甩在了身后李随风的那句呼喊声只是隐约飘來了几个音节紧接着便再也不见了动静 眼前走过那块通道的拐角处仍是一条极长的通道看样子像是正厅旁边的一道回廊可又和正经的东方建筑相差极大至少乳白色的柱子和刻意拉高的屋顶并非是东方建筑的风格一眼看去只觉得眼前的走廊都是雄伟壮阔似乎台楼的建造者和使用者都在刻意追求一种开阔之意却又不知他们为何偏偏将地点选择在了这个水下三千米的洞穴深处 向前踏步走去石穿的鼻子在不断的耸动着试图寻找到一点刚刚那个红色衣袍所留下的痕迹因为他一眼看去只剩下了如哨兵一般挺立的立柱哪里还有什么红色披风和奔跑中的人影但石穿不准备放弃他对自己的速度有足够的自信刚刚在听到声音到他追至此处前后不过两三分钟而已对方就是再快也跑不出这道回廊 也就是说他肯定藏在了某个地方 石穿将手中的沙漠之鹰放回了枪套里伸手从背后拔出了那柄“雷斩”在这种近乎巷战的近距离格斗当中自然是冷兵器更占优势然而当雪亮的刀锋刚刚离开剑鞘的时候石穿的动作忽然又停了停他仔细的思考了一番又将长剑插了回去只是赤着双手慢慢的走近回廊 回廊里沒有风沒有声息静悄悄的只有石穿自己的脚步和心跳在慢慢的响动 石穿蹙着眉头慢慢向前走着鼻头不断的耸动然而当他走到回廊中间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了脚步眉头几乎被凝成了一个麻花刚刚他分明在空气中嗅到了一点点奇怪的味道为什么來到回廊时反而不见了呢 石穿赶忙闭上了双眼右手双指并拢按在了自己的眉心处不停的揉按着仔细的思考着刚刚他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气味那也就意味着他并沒有追错方向刚刚那个红色的披风确实是在这一带可为什么气味会忽然消失呢慢一点再慢一点仔细的想一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气味是在回廊入口的地方很浓然而就慢慢变得消失了回廊入口的地方是是什么來着 石穿睁开眼忽然回头向刚刚的來路上看了一下登时他的双眼瞪得极大在回廊的入口处那个脸色惨白的青年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等石穿看清楚那青年已经一抖披风转身跑了回去在他身后两扇厚重的大门伴着刺耳的嘎嘎声正在飞速的合紧 “站住”石穿登时大急赶忙拔出了腰间的沙漠之鹰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來许多了那个家伙把自己关在了这里却又向刚刚來时的方向跑去显然是想要对陈杰等人不利就算石穿有再多的话想要对他问个明白可现在都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砰”刚刚那声大喝还沒有停止石穿手中的枪就已经响了 石穿手中沙漠之鹰是1987年改进的044马格南型大口径枪标准射程是一百米威力极大后坐力更是大的惊人曾有人戏称体重若非达到80公斤请千万不要尝试改枪石穿的体重显然不达标而且他此时竟是单手持枪一枪之后他的手腕都被震得向后猛地一缩若非他对肌肉的控制力强悍换做一般人恐怕会被这一枪直接震得手腕脱臼 子弹离膛笔直的向着目标冲去抢在大门关闭前一头扎了进去然而不知是石门的隔音效果太好还算根本沒有击中目标这一枪之后竟是半点动静也沒有 “该死的”石穿愤恨的骂了一句然后便将枪插回了腰间的枪套中甩了甩手腕赶忙跑向了大门 他虽然自信自己的枪法可毕竟不敢将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上面刚刚那个青年不知是什么人但是他此刻将石穿锁在了这个地方却独自跑了回去石穿可不认为他会对李随风等人安什么好心 此刻大厅的圆桌上 李随风忽然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对其他人问道:“你们刚刚有沒有听见什么声音比如说枪声” 许一多在一旁摇了摇头王子枫则是疑惑的道:“沒有啊哪里有什么声音”陈杰向这边看了看然后又低下了头显然情绪不高对他们所谈论的事情也沒有多少兴趣 李随风却不做此想他赶忙跳下了圆桌侧耳听了听道:“不对刚刚分明有一个枪声一定是石穿老大出什么事情了”一听说石穿出了事情陈杰立刻抬起头满脸担忧的问道:“他在哪儿出了什么事情要不要紧” 李随风叹了口气回头道:“别心慌我也只是听到了一声枪响估计是老大发现了什么东西但还不至于陷入到危险当中再说凭他的身手就算有危险应该也奈何他不得” 陈杰是关心则乱现在想了想果然觉得李随风的话有道理她难得的也脸红了一次讪笑了一下便不再多嘴只是想想石穿竟是沒有理会他们而是自己一个人冲了过去显然是害怕她们拖了他的后腿一想到自己一直以來都并沒有真正帮上石穿什么忙而御手洗千缘却是石穿队伍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饶是陈杰并不心生嫉妒却也堵得发狠 “只不过”李随风却并沒有就此打住而是蹙着眉头道:“按我对老大的分析他动刀的可能性应该远远大于动枪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竟然会这么大张旗鼓难道说他是想提醒我们什么” 王子枫挠头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我们一块去的话也好有个照应如果石穿先生真的遇到了麻烦我们还能帮上一点忙” “不行”李随风果断的摇头道:“绝对不行现在起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分开更不能离开这里我们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还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贸然追过去只会增加麻烦到时候恐怕还要老大來救我们平白的给他添麻烦老大让我们在这里等着自然是很快就会回來我们相信他就好不要自找麻烦”说着其他人也都跟着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是有些担心可是就这么冲过去看的话他们无疑更加心里沒底 李随风紧接着对他们道:“把武器都准备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总沒有大” “啊”话音未落一旁的尖叫声就已经响了起來不消说不消看只是听声音就知道这个嗓子來自王子枫这家伙还真的是走一路就叫上一路长相倒是挺帅气可性格完全就像个娘们不陈杰这个娘们不也沒有那么娇气么这简直是比娘们还要娘们李随风心中不由得恨恨的想到 “又怎么了”因为还是同队并且这家伙也是个医生李随风耐着性子沒有发火一边说一边慢慢的转过头去看向了王子枫视线的前方然而一看之下连他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握着枪械的手也在不断的发抖那一刻竟是他也有了一点想要惊叫的冲动 石穿所在回廊的位置距离大门不算很远只是石穿跑來之后大门已经紧紧的封死了不知道另一边是否上了锁 石穿试着用手推了推又用指甲从门缝处用力向外拉了拉结果一无所获石门看起來并不厚以至于石穿刚刚走进回廊时根本沒有注意到可是此刻它却显得异常牢固无论是拉还是推根本沒有丝毫的用处 看起來刚刚从那个声音开始直到最后关门这整个追击的过程更像是一个圈套 “开门”石穿冲着大门大喊了一句紧接着又狠狠的在石门上砸了一拳“轰”的一声巨响石门跟着颤了颤但仍旧纹丝未动 “开门开门开门如果你敢对他们不利我石穿发誓会把你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你听到沒有”石穿双眼瞪得通红一双拳头狠狠的砸在石门上然而四下里仍旧沒有一丁点的声音刚刚那极短极快的一瞥并沒有使他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见到的那个青年但是他却清楚的看到了那个青年脸上的笑容冰凉严酷 那绝不是个友善的笑容 随风陈杰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啊至少要坚持到我从这里出去 石穿慢慢后退了两步伸手拔出了背上的“雷斩”用手掌慢慢的攥紧既然拳头奈何不得眼前的石门那么就要靠这柄來自棠溪的重剑了然而不等石穿力劈石门他身后忽然传來的响动立刻让他不由自主的回过身去因为身后传來的响声他也很熟至少并不陌生 身后那是整整十个身形高大的霍尔奎拉 s:感谢137019朋友的慷慨打赏虽然沒有推荐沒有好的成绩可是影子仍在努力中不为了这点可怜巴巴的稿费只是为了仍旧在追读我作品的你们让焚档继续吧 ===第五十四章:埋伏(一) 霍尔奎拉 任凭石穿如何去想也决计沒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这种生物兵器而且仅仅是一个照面便冒出來十个骇然之间石穿赶忙调转了自己的方向将手中的“雷斩”调换了方向擎在身前一脸戒备的看向眼前的家伙们 因为沒有预料到所以石穿更不会提前准备什么羊毛和白石英石此刻擎着一柄重剑的石穿不由得阵阵担心然而他担心的事情却并非是:仅凭着手中的这个家伙到底能不能对付的了眼前的这帮怪物而是他这边出现了如此之多的霍尔奎拉在李随风那边的情况又会如何 李随风这边的情况一样糟糕 顺着王子枫的视线看去眼前竟是黑压压的一片在几人惊骇过后稍稍镇定下來清查了一遍竟是有十五个一样都是霍尔奎拉十五个身材高大动作诡谲的生物兵器不知道是从何处而來却一样缓慢的挪动着它们的脚步不断向李随风等人靠拢过來 许一多赶忙擎起了手中的ak47对身后的李随风问道:“要不要开火” 李随风闻言也赶忙从震惊当中清醒了过來那群霍尔奎拉现在还只是在通道里他们十五个个体挤在一处并不容易散开若要是想发动狙击的话这是最好的时间旁边王子枫也慌慌张张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枪只不过握着手枪的手在不断的瞄准很是让李随风担心他射出去的子弹会不会打到自己人 正准备下令开枪一旁的陈杰却是忽然阻拦了一下眼神变换的道:“李随风这种东西很难对付的一般的枪械子弹恐怕根本奈何不了它们对付它们需要在颈上贴上羊毛用白石英石做成武器才行” 李随风和许一多都沒有经历过那场艰苦的丛林探险但是陈杰却是全程跟随一点不差她很清楚这种旁人眼里只是长相恐怖的怪物到底有多么恐怖的实力枪械子弹沒有什么良好的作用短兵相接他们又完全不是对手这一次真是要命了 “羊毛白石英石”李随风语气怪异的重复了一遍虽然他已经听过了石穿等人上次在四姑娘山深处的经历和遭遇但是他仍旧无法想象只是通过这两样毫不相干的东西怎么就能做成武器能够打赢前面这些看起來就有点恶心的东西 “行还是不行试试就知道了”一旁许一多却是沒有了干等下去的耐性按照对方现在的速度恐怕再有不到一分钟就会和他们发生接触那个时候可沒人向他们保证对方是來握手言欢的 “砰”的一声ak47特有的枪击声响了起來许一多手中的枪管发生了一个弧度不小的后座走着对面当先的那个霍尔奎拉立即便倒在了地上整个身体都在半空中倒飞出好远 “这这怎么可能”眼见许一多一枪便打到了那个恐怖的怪物陈杰的双眼登时变得硕大起來刚刚她还将这个家伙说的如此厉害现在一枪就被放倒了岂不是显得陈大小姐很沒面子情急之下她甚至都忘记了那个怪物此刻还是她的敌人不服气的道:“站起來啊你哪里有这么不经打” 话音刚落仿佛是听到了召唤一样那个被击倒在地的霍尔奎拉立刻便从地上跳了起來步伐依旧如常好像完全沒事一样 陈杰不由得嘿嘿笑了笑道:“你看吧我说的枪械对它们不起什么作用” “不对”李随风和许一多几乎同时开了口在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许一多对李随风点了点头李随风道:“你们先等等我还要再试验一下”说着他手中的狙击步枪便被突然抬了起來冲着另外一个霍尔奎拉响了起來又是一次倒飞又是一次重重的跌倒却又是一次倔强的爬起 那个霍尔奎拉好似一个励志故事中永不言弃的勇士主人公一般被子弹打中后完全沒有任何障碍一样便即站了起來继续快步向李随风等人冲了过來 “果然如此”李随风说着向许一多做了一个确认的手势后者认同似的点了点头李随风又对陈杰求证道:“你确定老大和你说起这个东西的时候他说这个黑黝黝的样子只是个外壳它的腹部还藏着另外一个东西” 这些话正是在四姑娘山之旅结束后石穿对陈杰等人所讲述的陈杰自然记得很清楚她连忙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石穿当时告诉我说这个外壳下面是一头类似小恐龙一样的小怪物它本身的抗击打能力其实很弱可是这还有什么用我们的枪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的外壳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先躲一躲我们可以回到潜水器里面只要我们将潜水器的舱门关闭这些家伙根本奈何不了我们” 李随风回头看了一眼这群低声沉默前进的霍尔奎拉苦笑着道:“可是我们在速度上能快得过它们么” 陈杰闻言一窒立刻便想起当日在丛林之中她们一行三人被一头霍尔奎拉追的满林乱跑的痛苦记忆陈杰恼火的一跺脚急道:“那该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等死么该死的石穿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來” 李随风忽然低了一下眼睛却又飞快的恢复了正常他笑着道:“谁说对付不了它们现在我和许一多先做个演示你们两个仔细看着一会儿这可关系到我们的性命千万要看仔细了”说着李随风便又将狙击枪抬了起來另一侧的许一多立刻对他做了一个确认的手势同样将手中的ak步枪高高举起 这一次李随风瞄准了许久而后等到最开始那个被许一多击中的霍尔奎拉从同伴身后闪出來的那一刻他手中的枪猛然响了 “砰”沙漠之鹰的枪声也在同时响了起來只不过隔着一道长长的通道和一道并不算厚却坚固异常的石门互相之间都听不到各自的动静 石穿的这一枪直接打中了一只霍尔奎拉的腹部这一枪的距离很近可石穿却并沒有瞄准诸如头、左胸、下肋这些更为常识性的要害一枪击中之后石穿并沒有停手而是紧接着开了第二枪又是“砰”的一声这一次子弹仍旧在刚刚的着弹点上落下显得精准无比直到这一枪下去刚刚一直沒有动静的霍尔奎拉忽然发出了一声犹如婴儿般的哭喊紧接着那个巨大的黑色身影痛苦的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轰然落下身体不自然的抽搐着不一会儿便是不活了 石穿两枪击毙了一支霍尔奎拉却并沒有继续开枪相反他将手中的沙鹰在食指上转了转又收回了枪套里再次将“雷斩”拿了出來刚刚的两枪只是他为了做一个试验而开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确实如此自然也就不需要浪费子弹了与扣动扳机相比石穿更喜欢挥动手中的剑柄这样更快更直接 “呀”一声断喝后石穿猛然冲向了前方手中的雷斩划过一道亮银色的闪光如一颗陨石般砸落了过去 石门另一侧大厅中的圆桌上 李随风与许一多两个人交替开着枪一枪接着一枪砰砰的交杂声整整齐齐节奏感十足就在刚刚李随风开出一枪打中了许一多第一次击中的那头霍尔奎拉且子弹分毫不差的落在第一次落下的着弹点上时他们就已经知道他们有了一条活路那头霍尔奎拉与石门另一侧的同类一样刀枪不入的身体依旧完好无缺但不知怎的在李随风击中它之后它便痛苦的挣扎了起來不一会儿也永远的失去了生命看得陈杰也是啧啧称奇 然而两个人却沒有多说什么而是紧接着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在李随风击毙那头霍尔奎拉后许一多紧接着拉开了下一轮攻击的序幕ak的子弹砰砰砸向了对面的怪物一个个正中胸口而李随风也紧接着他的节奏开枪样子更像是在补刀可让人奇怪的是他每一次补刀后霍尔奎拉都是无一例外的到底身亡至此已经是足有四头霍尔奎拉丧命在了他们两个的枪口下让陈杰完全糊涂了起來 陈杰不由得大声的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说话时霍尔奎拉已经快要冲出通道眼看便要与他们进入冲刺距离了李随风双手仍旧擎着枪嘴巴却赶忙对陈杰道:“挺好你和王子枫一组学着我们的样子做我们打远处的你们就打近处的每一颗子弹都不要浪费我们沒有给你们换子弹的时间记住了么” 话音落下回答他的却不是陈杰的声音而是对面霍尔奎拉突然而來的加速刚刚已经是在奔跑的霍尔奎拉突然将两支前爪也着地奔行速度登时又加快了许多眨眼间便已经冲出了通道向着众人所在的位置一路狂奔而來耳畔许一多手中的ak47已经改成了连射砰砰砰砰的乱枪声好似一串爆竹奏响的却并非一段欢快的音乐 ===第五十五章:埋伏(二) 许一多和李随风两人的配合很是默契怎奈何霍尔奎拉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远远超过了李随风的估计刚刚还是在百米开外一晃就已经过了一多半的路程剩下的十一头霍尔奎拉组成了一道移动的队列冲刺起來很像是动画片星矢开头的过场气势逼人 许一多最先沉不住气不等和李随风做下沟通便直接将手中的ak步枪改成了连射而这样一來李随风瞄准的难度瞬间加大了不知多少倍对面的队列乱七八糟他手中的枪械又无法做到准确分辨一时间到处都是枪响却再难形成合力眨眼而已当先的霍尔奎拉已经冲到了几人身前不足十步远的地方眼看便要与两人发生接触 “开枪你们两个人要打在同一处位置不然它会自行恢复的”李随风一边开枪一边缓慢后退着同时对陈杰和王子枫大喊了出來近身战时他和许一多手中的长枪运转不便远不如陈杰和王子枫两人手中的手枪灵活此刻霍尔奎拉已经近在咫尺由不得两人慢慢在后面观望了如果四个人一同动手或许还会有些转机 李随风一声大吼语气中紧张的感觉摄魄逼人以至于陈杰连想要问的问題都沒说出便迫不得已的举起了手中的手枪击中同一处地方不然会自行恢复这些都是什么意思陈杰观摩了一阵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可仍旧有些懵懂不知和自己的猜测是否完全一致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去慢慢弄个明白了 形势比人强 此刻最当先的霍尔奎拉距离李随风和许一多两人还有不足五步远两个人此时已经完全做不到配合甚至于连互相掩护都极为困难在霍尔奎拉交替冲刺的干扰下他们只能做到不断的扣动扳机将子弹无差别的倾泻出去枪口不断的喷射着火光 每一次枪响黑色的怪物们都会伴随着抛飞的弹壳一同仰面摔倒在地然而不一会儿它们却又能完好无损的爬起來最疯狂时许一多一阵横扫竟是将所有的霍尔奎拉都打翻了过去却是稍稍能够减缓一下双方的距离只是他此时手中的一个弹夹也已经告罄不得不快速后退了几步更换着弹夹一时间李随风的压力顿时增大了不止一倍 然而不幸的事情仿佛还不止于此刚刚这一系列的攻击虽然场面足够壮观却是再也无法杀死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说也奇怪这些霍尔奎拉们身上中的子弹远比之前李随风两人配合时要多得多却沒有任何一个受到了致命的伤害摔倒在地后它们稍稍扭动一下身体然后便完好如初的站了起來继续向几人发动冲刺 李随风和许一多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陈杰和王子枫还不明白两个人一时间喉咙上下攒动着惶急之意不断的自身周散发出來若有实质一般 此刻陈杰还正双手握枪做着瞄准神情专注而紧张她在等待着王子枫先行开枪发动攻击她自忖自己的射击技术虽然算不上顶尖却也说得过去只要王子枫先开枪由她來从容瞄准一定可以击中同一个着弹点 然而她等待了几秒钟竟是还沒有听到预期中的枪响扭头一看竟发现王子枫也在紧张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满是探寻的意味不断对陈杰做着焦急的眼神那意思其实也很明白王子枫要她先开枪他來做补 该死的开什么玩笑 陈杰险些骂了出來这个关键的时候王子枫他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他的那点枪法还能和自己做比真是不知好歹却殊不知对方心中此刻也在有同样的想法 “你先开枪”顾不得对王子枫做出训斥陈杰情急之下立刻对王子枫大喊了出來此刻霍尔奎拉已经眼看冲到李随风两人身前了王子枫也知道再也不能犹豫他挺胸拔背猛地抬起双手紧接着扣动了扳机手枪特有的响声终于响了起來几乎是在这声枪响的同时一个正跳跃在许一多头顶的霍尔奎拉突然胸脯中弹弹着点奇正无比的击中了它的胸膛正中让它整个动作顿时被带的一偏凌空便向身后倒去 然而不等它的身体落地陈杰手中的枪紧接着响了起來 “砰” 清脆的响动在四下里不断的回荡着她的动作潇洒利落脑后一条马尾伴着她的姿势轻柔的飘动英姿飒飒那头霍尔奎拉身子还沒有落地紧接着便像是触电了一般突然一阵抖动而后身体远远的倒飞了出去博得李随风和许一多在百忙中都叫了一声好两人第一次配合虽然有些生涩却是已经有了一些效果 陈杰稳定了一下手腕嘴角不由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还有九个未必就不能对付 此刻许一多已经换上了一个新的弹夹眼看霍尔奎拉集体冲锋过來他赶忙又是一阵暴风骤雨似的扫射ak47步枪在近战中恐怖的杀伤力得到了最大的彰显子弹生生撕裂空气道道声声呼啸在空中连缀成了一条条白晃晃的弹道反正距离太近枪口因为后坐力而产生的剧烈跳动几乎可以无视子弹如同瓢泼的大雨一般倾泻在了对面的一群霍尔奎拉身上几乎沒有一个浪费竟是将它们一齐掀翻在地 众人借助这个短暂的机会赶忙向后退去再次与霍尔奎拉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李随风喘了口气一边替换着子弹一边想要对陈杰两人发出两声表扬然而话还沒有出口他的表情便僵直在了脸上刚刚那个被陈杰打飞的霍尔奎拉并沒有死它身体在原地扭动了一阵便再次爬了起來胸口处两个距离极近明显的小型凹痕慢慢的开发发生着恢复只见它好似完全沒事一样再度向两人冲了过來 李随风对陈杰大吼道:“告诉你多少遍一定要再次击中着弹点否则是沒有用处的” 陈杰一看自己的攻击沒有效果也暗自生着气此刻又听到了李随风的训斥忽然驴脾气上來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直接对李随风反着吼道:“到底要怎么做你又沒有说清楚要老娘怎么办” 李随风本想要骂回去可是看见陈杰那张梗着脖子的红脸忽然心中一软他哼了一声一边开枪打飞了两个跳向许一多的霍尔奎拉一边对陈杰道:“这帮怪物我不知道它们叫什么但是它们身上的那层黑漆漆的壳确实厉害不止是结实这么简单这种东西在遭受到攻击之后还会缓慢的开始自行恢复所以如果沒有目的胡乱扫射哪怕你拿的是一架重机枪也未必能伤的了它 但是它那层壳的原理和防弹衣是一样的这种东西能防得住子弹却防不住枪械的动能一枪打中它之后你看胸口处是不是有凹痕只要第二次再打中同一个地方那么两次动能叠加起來的伤势便可以伤到那个躲在外壳下面的小东西明白了么” 陈杰忽然愣住了不是沒有明白李随风讲得这番话可以说详细到了极致如果她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也不要再做什么科考探险了让她吃惊的是李随风此刻的态度和这个表面上浑浑噩噩不疾不徐的家伙相处久了早已经知道了他的秉性平日里他嘻嘻闹闹完全沒有个正型一副八风吹不动的加派可是一旦到了紧急关头他会立刻变身成一个手段过硬的指挥官在楼兰月冢下面李随风早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在关键时刻的作用 可是刚刚在那种危机的关头李随风竟是罕见的沒有对陈杰粗暴的训斥反而耐着性子将整个事情讲解了一个透彻他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个问題同样是许一多想要知道的 此刻他正在和一头霍尔奎拉近身缠战ak步枪早已经被他上了刺刀此刻正竭尽全力与那头身高力壮的黑色怪物进行着周旋然而刀锋根本对这群怪物的硬壳无能为力此时已经是处处遇险只听他十分愤怒的骂道:“李随风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一个疏忽的功夫一众人便被迫陷入了与霍尔奎拉的近身战之中而许一多因为站位靠前更是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战力李随风自己刚刚的处理方式太过优柔寡断以至于陷许一多入了险境他此刻内心也正是焦急万分自责不已他表面上看去沒心沒肺可内里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许一多因为他的疏忽而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必定会自责内疚一辈子 “呀”想到这里李随风忽然拔出了后腰处的伞兵刀整个人单手握着狙击枪另一只手疯狂挥舞着短刀便冲向了许一多所在的地方即使救不出他來也至少陪他一起去死算作是赔罪了 双眼赤红间他已经透出了那一股军人独有的狠辣 ===第五十六章:埋伏(三) 同一个时间点通道石门的另一侧石穿也正咬牙切齿一张原本清秀的脸上开始显露狰狞 此刻倒在他脚下的霍尔奎拉足有五只可围攻他的怪物仍旧还有一群一群并不是一个特定的个数就在刚刚石穿连续打倒三头霍尔奎拉的时候另一侧的通道尽头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來五六个浑身黑漆漆的个体原本稍有松懈的战圈再一次变得严峻起來 李随风了解到的事情石穿自然也已经了解在沒有羊毛和白石英石的情况下他们对于霍尔奎拉身上的硬壳几乎完全无能为力但是就算不破坏这层硬壳他们一样可以有机会伤害到这种怪物的本身那就是动能 上好的铠甲可以无视任何神兵利器任凭你刀砍斧凿就是不破但是再好的铠甲也挡不住大锤的狠命一砸就算铠甲本身沒有损伤可那强大的动能却依旧可以作用在铠甲后面柔弱的身体之上这就是石穿和李随风等人想出來的办法只不过在实践这个办法的时候李随风和许一多用的是枪而石穿习惯性的拿起了长剑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种近身群战的情况下想要对对手施加精准的二次打击也只有刀剑这类冷兵器才能办得到雷斩天生便比一般的宝剑要重虽然只是拥有了普通佩剑的长度可它的重量却是完全可以媲美粗大的斩马剑而再由石穿这个神力之人挥动起來颇有一种惊天动地的气势 在一众霍尔奎拉逼近的时候石穿并沒有选择向后趋避反而直挺挺的向着对方对撞了过去在临近最当先的霍尔奎拉时他手中的雷斩猛然高高扬起在极短的距离内骤然斩下如此近的距离内对方根本无从闪躲似乎那些个怪物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闪躲或许是仗着自己皮糙肉厚沒有将石穿的攻击放在眼里亦或是他们根本就沒有闪躲趋避的概念存在总而言之它们迎着石穿冰冷冷的刀尖直接便撞了上去 “轰” 两个生命体的对撞却偏偏爆发出了一阵巨石相撞的声响出來石穿手中的雷斩尖端狠狠砸在了那个霍尔奎拉的腹部上剑锋深入那层坚硬的厚壳足有两寸其他的霍尔奎拉一时间惯性太强沒有收住眼看着在石穿的冲撞斩击下那个最当先的霍尔奎拉倒飞了出去却也无能为力而石穿却并沒有给对方第二次机会在那个霍尔奎拉刚刚落地的一刹那间石穿手中的长剑忽然被他的手腕一甩在一个极短的距离内再次蓄力完毕又是“轰”的一声重重的刺了下去 这一刺的着点完全和第一次的攻击点相重合分毫不差 却也难怪此时石穿的双膝还正顶着那霍尔奎拉的胯部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石穿就是想要刺偏也并不容易 霍尔奎拉的体内传出了一声骨肉崩碎的声响紧接着则是一个犹若婴儿的凄厉哭叫吵得人心烦意乱石穿却沒有再去补上一剑他已经确信经过这两次斩击眼前的这个家伙必死无疑既然必死无疑他自然沒有再浪费功夫的道理一击得手他立刻便从快要成为尸体的霍尔奎拉身上跳了起來反身便又冲向了其他对手手中一柄长剑舞动的呼呼作响剑锋飘舞一柄重剑却又偏偏显得如此的轻盈灵动动静之间极具美感却又并不失去其快准与狠辣 若是有武学宗师在旁边品评一下就会发现石穿的剑法决然不是野路子练出來的而是师承名家可偏偏他手中这套剑招不是现在任何一个无数流派的套路但却威力惊人 石穿原本并不会使用长剑他以前的军旅生涯中更乐意用刺刀和军刺來解决问題然而在经历了睢纹县的事件之后他的剑术水平忽然有了质一般的飞跃显然是那一次的经历对他影响颇深他此刻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像极了一个久经战阵的唐骑战士剑风习习间自有动静规矩 转身的时候石穿的动作明显要较霍尔奎拉为快在那些霍尔奎拉们还沒有转过身时石穿手中的宝剑已经对着最后一个家伙的后背劈了下去重剑无锋以力压人这一剑直接劈在了头顶竟是将霍尔奎拉整个身体砸的变形了起來不等其他的霍尔奎拉支援石穿原地又抡起了手中的重剑仿佛是劈柴一样狠狠的冲着地上的躯体又看了一下 “轰”的一声巨响那身体连同身体地下的石砖同时塌陷这一次的惨叫声比较短促激烈几乎是戛然而止 经过这次突袭和四次挥剑石穿的体力明显有些下降双手持着宝剑不住的喘着粗气同时心理还在焦急不已他现在已经肯定是有人或什么东西故意派出了这些霍尔奎拉即使知道这些东西奈何不了自己却也要让它们來拖延自己的脚步 石门另一侧李随风他们现在必定是出事了可是他却只能在这里被束缚住手脚完全的无能为力 石穿愤恨的骂了一句突然拔出了自己手中的沙漠之鹰不等对面霍尔奎拉明白什么猛地便是一枪击出 “砰”在枪响的同时石穿强行压下了跳动的枪口而后将枪插回枪套之中右手再次接住剑柄整个人猛地挺剑刺向了被击倒在地的霍尔奎拉又是一个黑色的怪物被解决可四周仍旧是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不论他怎么努力这帮家伙都会像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石穿快步后退了几步与霍尔奎拉先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石门忽然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对自己念叨:“再想个别的办法再想个别的办法” 石门的另一侧李随风和许一多此刻正并肩战在一起两个人手中的长枪早已经不知所终只靠着两柄匕首应对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拳头他们的身上早已经挂了彩而且显得伤势不轻显然可以从中看得出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另一边陈杰和王子枫还在各自带着霍尔奎拉兜圈子借助着身形的敏捷二人不断在大厅内进行着奔跑闪躲依靠着突然变向和加速躲闪着仿佛阴魂一般的侵袭时不时他们会开枪反击一下可是在这种被追杀的状态下两人根本无法完成任何有价值的配合开枪发出的子弹虽然能够击中对手但是却无法造成致命伤一时间也是进退维谷若是不出意外等五六分钟之后他们的体力耗尽恐怕末日也就來了 石穿不知道李随风等人所面对的情况但是他却能够猜个不离十 他被困在这道石门之后已经五分钟有余外面的李随风等人也必定陷入了险境五分钟有余石穿知道他不能再耽搁了否则一旦李随风等人真出了什么事情他自己的良心会一直不安下去的作为一名指挥官他必须要保证自己麾下战士们的性命这是一名军人最大的良知 可是该怎么般呢 四下里霍尔奎拉的攻击急促而猛烈根本沒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让石穿进行思考他只得一边应付着霍尔奎拉们的侵袭一边不断在战斗的空隙中思考着对策 沒有对策 那道巨大的石门虽然不厚却仿佛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根本不允许外人轻易开阖似乎石穿只能默默的等待下去等到李随风等人先全军覆沒或是自己先被这群霍尔奎拉们耗死这个根本不可能解开的“劫”或许才能被真正的解开 等一等 劫 石穿忽然双眸一亮他的围棋是当年老叔所教授但当天太过调皮只顾着和那些大头兵们学那些个鸡鸣狗盗之术围棋技术对他而言一直都只是个入门水准但是入门水准却也足以知晓这样一个常识想要破劫就必须“打劫”刚刚见到的那个红袍青年显然就是打了个“打劫”的意思攻其所必救他的意图根本还是在石穿身上攻击李随风等人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让石穿乱了心神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石穿心中登时一安他赶忙再静了静心不等那几个霍尔奎拉逼近石穿猛地将长剑插回自己的后背头下脚上以蝎子倒爬城的姿势快速爬上了一旁的石壁霍尔奎拉的攀爬手段显然不好一时间竟是奈何不得石穿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石穿立刻便闭上了双眼抓紧时间进行着思考 如果他的目的当真是为了干扰自己的判断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只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话派出这些霍尔奎拉來对付他们所有人也绰绰有余了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忽然石穿猛地睁开双眼嘴角勾勒出一道浅浅的微笑 ===第五十七章:打劫 石穿并不善于进行细致的分析,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头脑风暴似的思考活动,或许他正如那群美国大片中的北欧人一样,更习惯于使用刀剑去解决问題,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懂得如何去做分析,如何去进行思考,否则当年如果仅凭借一点点军功的话,他的军事才能也不足以被数位将军看中,以致在他袭杀了苏联专家后还不惜代价的将他调入西藏驻守, 按照石穿的分析,凡事都是有目的的,费力而不讨好的事情不会有什么人去做, 那个红色披风的家伙将自己关在石门之后必定是为了将他和李随风等人分开,但是分开的目的却并非是为了各个击破,既然敌人将自己分开了,为什么又不是打着各个击破的主意呢,石穿在这个思维误区中深陷了良久,最后方才明白了过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面前这批霍尔奎拉实在是太强了, 如果这群霍尔奎拉足够强,强到只需要时间就可以正面将石穿一行人全部收拾掉,那么为什么还要将石穿等人分开,如此看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一旦石穿等人聚合起來在短期内并不好对付,而在短期内石穿等人可能会威胁到某种存在,所以及时石穿等人的力量不足以对抗这群霍尔奎拉,那个红色披风的家伙却依旧选择将他们割裂开來, 既然这是一个“劫”,那么就必定存在双方可以互相威胁的情况,而想要破解这个“劫”來进行“打劫”石穿势必要去触碰一个对方不得不去救援的“棋子”才行,按照他的推理这个棋子是存在的, 只是,在哪儿呢, 回到现实当中,四下里还是那群浑身漆黑沒有半点声息的霍尔奎拉,四下里放眼看去,则是满满的一排立柱和回廊,而回廊的更深处则隐藏着一片阴影当中,不知是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真的有那个青年所在乎的存在的话只有那里了, 石穿将雷斩交到左手,右手掏出腰间的沙漠之鹰,他突然从立柱的上方冲了下來,让聚拢在立柱下拿他毫无办法的霍尔奎拉们骤然惊散,原本还算规律的阵型霎时出现混乱,躲在后面的霍尔奎拉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和前面散开的霍尔奎拉撞了个满怀,这样的好机会石穿岂能错过, 他佯装去攻击正对面两个跌倒在地的霍尔奎拉,可还不等下手他便猛地一扭身体,整个人突然向旁边加速闪身躲过了一只霍尔奎拉的攻击,而后整个人便再也不理身后这群呆头呆脑的家伙们,立刻不管不顾的向回廊的尽头冲去,刚刚这一小手声东击西已经让那些霍尔奎拉们找不到北了,此刻他的正对面在拦路的只有一只霍尔奎拉而已, “砰”石穿手中的枪响了,正对面的那支霍尔奎拉距离他还足足有五步远,它似乎根本沒有料到在这样的距离上石穿还可以攻击到他,看起來,这里的这群生物兵器的接受能力还是太弱,即使刚刚有同类被石穿用枪击倒,却仍旧对这种新时代的武器极不适应,而石穿也根本沒有给他们任何适应的时间和机会, 在开枪击倒对面的霍尔奎拉时,石穿左手中的雷斩便已经高高的举了起來,接着他冲刺的脚步几乎是呼吸间便已经來到了那只霍尔奎拉的身前,手腕一抖长剑稳稳的落在了那道子弹砸出的着弹点上,又是一声婴儿般的哭叫,仿佛叫声会引发感应一样,在石穿身后的那些霍尔奎拉们也同时开始了叫嚷,石穿不敢耽搁,手腕又是一抖抬起雷斩,紧接着便一头扎向了回廊的深处, 开始那群霍尔奎拉还沒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可等到他们发现石穿的目标是回廊深处之后,它们顿时发疯似的开始吼叫起來,紧接着便是四肢着地以一个疯狂的速度向石穿追击而來,仿佛石穿如果冲出了这道回廊他们就再也沒有生机了一样, 赌对了, 石穿暗自笑了笑,一边飞快的奔跑一边时不时会回头开上两枪,稍稍阻止霍尔奎拉的追赶,回廊长约两百多米,但是在双方这样的速度下却显得根本沒有长度一样,眨眼间石穿已经來到了回廊尾端的位置,那个被笼罩在阴影当中的入口已经赫然在目, 此时,大厅内,混战还在继续, 李随风和许一多的身上多了无数个青紫色的瘀伤,幸亏这群霍尔奎拉们并沒有什么尖锐的兵器,只是靠着强悍的身体对对手施加击打,这才算让李随风和许一多勉强坚持到了现在,可是两人如今的动作已经迟滞不已,四肢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显然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就算能坚持下去,却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另一边,陈杰、王子枫与他们身后的几只霍尔奎拉的追逐战还在继续,霍尔奎拉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两个人类终究体力是有尽头的,到了此时已经被追上了数次,若非仗着手中还有手枪报命他们早已经成了那黑漆漆拳头之下的两具尸体,然而手枪毕竟要依靠子弹才能起作用,否则和废铁无异,而子弹,终结亅要有打完的时候, 四个人此时心中大多已经浮现出了悲观的念头,看來这一次,他们是不能幸免了 “要活下來,一定要活下來,”奔跑中的石穿在脑海里不断的吼叫着,一双腿已经被他跑成了一阵风一般,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以人类的双腿可以跑出这样可怕的速度來, 阴影大门与他之间的距离被拉得越來越近,眼看便要冲进去的时候 突然,大门处又闪出了三支霍尔奎拉,并排拦在了石穿冲刺的方向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沒有什么对峙与恐吓,三头霍尔奎拉出现后立刻便向石穿发动了冲锋,双方的速度都是快极,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在这种地方会遇到阻拦并沒有出乎石穿的预料,如果这里沒有阻拦反而说明石穿的判断有误,只是,这三个霍尔奎拉的样子,却着实有些奇怪,怎么说呢似乎小了点, 冲刺当中,石穿自然沒有功夫和时间去细细做出判断思考,他毫不犹豫的掏出了手中的沙鹰,三枪几乎是连续击打了出去,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吝啬子弹的时候了,三枪都是砸在了霍尔奎拉的胸口,虽然位置略有差别但力道却都是十足,开抢过后,石穿的手腕猛然一阵抽搐,险些让他握不紧枪柄,但是石穿此刻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用意志强行控制自己的身体后,他一声大吼,双脚不停继续向前冲去, 三只霍尔奎拉在冲锋的路上便先后倒飞了出去,石穿甚至沒有让它们挣扎一下,左手长剑右手手枪并用,以一个半跪的姿势跃起,双腿膝盖重重砸在了最中间的一头霍尔奎拉身上,而左右两支手却是一左一右对另外两只霍尔奎拉施加了攻击,一声枪响,一声剑刺,眼看了结了这三头霍尔奎拉后他就可以冲进阴影大门里,但这一次,石穿却是罕见的失了手, 右手的手枪子弹准确击中了着弹点,但是石穿左手的剑尖却是诡异的偏离了目标,在霍尔奎拉身体的另一处刺了下去,虽然也砸出了一个深坑,却并未将对方击毙,石穿心头平静,右手手枪赶忙挪到身前,以最快的速度再开两枪,终于补上了这个失误带來的危险, 刚刚的动作看似很多,可却也不过是四五秒钟而已,几下将这三只霍尔奎拉全部了结,身后,追兵已经距离他十分之近了,石穿赶忙起身便要向阴影中的大门走近,然而他刚要起身,左腿的小腿却忽然一软,石穿猝不及防之下登时摔倒在地, 到底还是血肉之躯,不论石穿再如何善战他也终结是个人类而已,刚刚一连串的闪展腾挪外加“飞檐走壁”对他腿部肌肉已经造成了很大的符合,一时间小腿肌肉抽搐,竟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拖了他的后腿, “该死,”石穿骂了一声,却是來不及多看什么,回身便是一口气将右手手枪中的子弹全部倾泻出去,等到子弹打空,枪身发出咔咔的空巢声时,石穿右手的手腕都因为巨大的振动力量而不断的发抖, 酸、痛、麻、痒,石穿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向他发出抗议的信号,刚刚一连串的攻击击杀了七只霍尔奎拉,看起來潇洒利落,可是对付每一只霍尔奎拉时石穿都必须要尽全力,否则冷兵器的力道如何去和枪械的力道相提并论,这么挥霍体力和身体到了现在,他能够支撑住不昏迷过去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身体各处传來剧烈的反应却是再正常不过, 然而石穿现在根本沒空理会自己这具身体,石门外面的李随风等人必定以及陷入了苦战之中,哪怕相差一两秒的时间他就极有可能失去一位珍贵的朋友,石穿的朋友不多,所以每一个都值得他倍加珍惜乃至为其两肋插刀, 他猛然将右手砸向左手,双手“砰”的一撞握紧了剑柄, 这个时候,他不打算听取自己身体发出的抗议,现在他要当一次暴君,他必须镇压一切异样的声音,必须对他身体的压榨到极限的程度,裸露在外的双臂肌肉开始虬结起來,皮肤下的青筋毕露,此刻追兵已经再次将他包围在了阴影大门的外面,一步之差,石穿准备拼命了, ===第五十八章:交流 然而就在石穿准备好做出拼命架势的时候,來自身后的阴影大门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奇异的吼叫,那声音很陌生,石穿自知从來都沒有听到过,但是却隐约感觉到那声音中某些奇特的情绪存在,似乎那简简单单的一声吼叫却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信息一样, 声音來自身后,并不大,甚至还能觉察出声音主人有一些虚弱, 正在石穿疑惑身后是否还有怪物存在的时候,面前这些刚刚还虎视眈眈的霍尔奎拉们忽然向后齐整整的退了几步,石穿登时做出了戒备的姿势,不知这些怪物们还要打什么主意,一身的肌肉都在紧张的戒备着,然而这时,身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來,这一次的声音很柔,似是在宽慰什么,让石穿听了生出某些异样來,这是准备与自己交流, 果然,旁边的霍尔奎拉们再次齐整整的向后退去一大步,并且各自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卧倒在了地上,看了半天石穿才看了个明白,这个姿势是下跪, 对谁下跪, 石穿可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是给自己,他慢慢尝试着放松肌肉,将雷斩的剑尖缓缓放低,并且向后退了两步, 果然,阴影大门之内有一个脚步声响了起來,不多时一头霍尔奎拉慢慢的从中踱步走出,手中还握着一支粗大的拐杖 拐杖,, 石穿的双眼瞳孔骤然一缩,浑身的汗毛都在刹那间直立了起來,石穿心中尚且存有霍尔奎拉这种生物兵器的信息,知道这其实是一种智商不高,但战斗本能比较强烈的生物,因此,虽然它们很是难以对付,但石穿却一直是以野兽的态度來看待它们,可是此时此刻,出现在他对面的这头霍尔奎拉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支拐杖,, 记得某位生物学家曾经说过“会不会使用工具,是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此刻出现在霍尔奎挨了手中的拐杖是否证明了什么东西,这群家伙的跪拜礼是否也证明了一些什么,可是石穿此刻刚刚经过剧烈的运动,大脑中的嗡嗡做响,哪里能够去多做思考, 毕竟,他此时也不敢真正的放松下來,虽然放低了剑尖可身上的肌肉却依旧保持着紧张的状态,一旦有事他可以立刻暴起杀伤, 那拄着拐杖的霍尔奎拉以一个人类的姿态慢慢走到了石穿的身前,在原地打量了他一下,忽然蹲了下去,石穿被这个动作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剑,而这个动作也立刻引起了那些跪拜于地的霍尔奎拉们的警惕,它们立刻便跳了起來,双方之间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而就在两方再度火并之前,那个拄着拐杖的霍尔奎拉忽然又吼了一句,让那些躁动不安的同类们重新安静了下來,各自再度拜服于地, 那霍尔奎拉忽然伸出两条前肢,用指爪抓起一块石头,在地面上刻画了起來,开始石穿还有些懵懂,然而随着那头霍尔奎拉的刻画动作不断流畅,他的神情一变再变,最终变成了一句低低的惊呼, 那霍尔奎拉在写字 四周的温度并不怎么低,也沒有风,但是石穿却依旧陡然打了一个哆嗦,依旧被汗水打湿的身上再度出了一层冷汗, 会写字的霍尔奎拉, 这种生物的战斗能力笨就这么强悍,现在他们竟然也懂得了书写和实用工具,那么这和另一种人类有什么区别,石穿的心中越想越惊,可理智却终究占据了他的大脑,沒有让他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來, 那头霍尔奎拉书写的文字石穿并沒有学过,但是他却似乎天生就认得,这种情况在楼兰、在四姑娘山中都曾经遇到过,对此石穿早已经见怪不怪,看着那头霍尔奎拉不断的书写,石穿也慢慢将其中的意思解读了出來, “你已经闯入了我们族群的栖息地,所以我的孩子们会对你发动攻击,但是你很强,已经足够赢得我们的尊重,现在,你只要退出我们的栖息地,并且停止伤害我的孩子们,我们之间可以不再发生争斗,”石穿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过去,最后总结出了这样一段话, 栖息地,族群,孩子, 这几个字眼跳入眼帘,让石穿觉得有些刺目, 但现在不是他思考这群家伙到底是如何进化这样一个庞大的进化学问題,他赶忙也蹲了下來,直接用雷斩做笔在地面上刻画着回应道:“我并非有意闯入这里,但是你的那些孩子们现在正在那道石门外面围攻我的同伴,让它们立刻停手,保证我同伴们的安全,否则我会继续发动攻击,” 拄着拐杖的霍尔奎拉抬起“头”,虽然那头上并沒有什么五官却仍旧正对着石穿,让石穿感觉它仿佛是在从头到脚的打量自己,过了一会儿,那霍尔奎拉冲着一旁跪倒在地的一个同类吼了两句,后者迟疑了一下但随即便冲出了这块小小的平台,看样子是在向石门方向前进, 那头霍尔奎拉继续写道:“我已经下达了停止攻击你们的命令,现在我们可以停战了” 石穿看着那个霍尔奎拉,却并沒有急着放松下來,而是用眼角的余光继续紧盯着石门的方向,直到过了一会儿,那头跑出去的霍尔奎拉带着六个同族回來后,石穿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用剑尖在地上道:“现在,我可以相信你们了,我准备退出你们的栖息地,请让你的孩子们让开一条路,” 然而这一次,霍尔奎拉却并沒有立刻逐客的意思,反而是摇了摇头道:“我们的栖息地不止是这里,而是包括最前面那坐大厅在内的一个整体,这是我们和其他守护者之间达成的协议,你们必须彻底退出我们的栖息地,否则我的孩子们仍将会视你们为敌人,” 石穿忽然心中一动,饶是极为牵挂李随风他们的安危,却也不肯就此放弃这个机会,他飞快的刻画着问道:“这里除了你们这群霍尔奎拉之外,还有那些所谓的守护者,” 看到表示“霍尔奎拉”这个意思的词组时,那对面的霍尔奎拉显然有些惊讶,以至于前肢中的拐杖都发生率一些颤抖,然而,这个有了智慧懂的交流的霍尔奎拉却并沒有满足石穿的情报需求,相反却直接站起了身子,逐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身后,众多刚刚还跪拜于地的霍尔奎拉们立刻散开了一条道路,石穿冲着那位地位明显最高的领袖点了点头,而后为了避免误会,将雷斩收在了剑鞘里,赤着双手平安走出了回廊, 那道刚刚被彻底封死的石门早已经重新打开,石穿走出石门的刹那间险些就此晕倒过去,然而他却狠命的一咬嘴唇,直接让自己的嘴唇流出血來,剧痛的刺激下让石穿的甚至多少有了些恢复,他死咬着牙齿,身体仍旧站的很直,慢慢走出了石门向來路返回, 这群霍尔奎拉虽然放过了石穿一行,但说到底是因为石穿展现出了强大的战力,若是此刻石穿突然间晕倒,他可不相信这群霍尔奎拉会放任他不管,有了智慧不光意味着会使用语言和工具,也意味着这群霍尔奎拉们更懂得什么时候会妥协,什么时候会选择强硬, 此刻,石穿每走一步都是无比的艰难,全身上下的所有肌肉都在不断的抽搐着,酸、麻、痒的感觉五味杂陈,却一起涌上石穿的大脑,几乎每清醒的一分钟对他來说都是一种严酷的煎熬,石穿依旧咬牙挺了过來,终于一路走回,來到了那座标有世界地形图的巨大大厅之内, 然而奇怪的是,这里并沒有李随风一行人的影子, 石穿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缘故,想來是他们怕再度遭遇到霍尔奎拉们的攻击,所以先行回到潜水器的位置了,石穿赶忙在四下里看了看,在靠近大门附近湿软的地方,他发现了一排向外走去的脚印,值得庆幸的是其中并沒有任何拖拽的痕迹,而且脚印的数量还是四个, “沒死人就好”石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霎间全身的肌肉都骤然放松了开來,险些让他就地软倒,但又是一口咬在嘴唇上,石穿仍旧强行撑了回來,他不断的对自己说着:这里并不安全,必须和同伴尽快会和才行,可是这一次身体各处已经不再是抗议这么简单,而是直接闹起了革命,他开始觉得一个个地方都在脱离他的掌控一样,石穿拔出雷戟作为手杖,强撑着向外行走,姿势显得无比的别扭, 李随风等人的决定当然是现在最佳的选择,而且当机立断几乎是在霍尔奎拉刚刚撤走后他们便已经出发,脚印延伸已经到了好远的位置,再也看不到他们几人的身影了,只不过这样一來倒是苦了石穿,他无奈的笑了笑,却也只得迈动着已经似灌了铅的大腿向巨楼外面而去, 一步,两步,三步,在第四步的时候,他终于抵挡不住身体各处传來的刺激,轰然摔倒在地, 难道那句“事不过三”,说的就是这样, ===第五十九章:速离 世界忽然发生了变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所在何方,石穿朦朦胧胧间只觉得有什么声音正在呼唤自己,可那声音却又显得无比遥远且,无比模糊,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尝试着睁了睁眼,但此刻的眼皮着实太重,他的努力霎时间就化作了一道沉重的呼吸,再度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仿佛置身在了一处极长极深的峡谷当中,抬起头,天空似乎是被两道极为狭窄的山峰所割裂,光线透过缺口洒下映亮了峡谷中的一切,眼前有好多人,有些石穿认识,有些石穿不认识,有黄头发的欧美人,有手持日本刀的东洋人,也有黑头发的中国人, 所有的人手中都拿着武器,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似乎下一刻他们就会冲将上來一样,人群正中跪着一个女孩儿,看不清她的脸,但是石穿却对她有种极强的熟悉感,那是谁,她怎么了, 四周的人影开始晃动,枪械开始瞄准,钢刀开始擎起,所有人的目标竟然都是石穿, 石穿沒有害怕,他很少会怕什么,相反,石穿感到有些兴奋,于是乎他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向身后去摸,然而,这一摸却并沒有摸到自己的雷斩,也沒有摸到什么步枪,反而摸到了一只手,他疑惑的转过头,于是乎发出了一声惊叫,背后,一个女子浑身是血的伏在他的背上,生死不知,而那个女子,他也认识 “啊,,,”惊叫声中,石穿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來,身上出了一大片的冷汗,惊醒之后,他才发觉,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有些可怕的梦而已,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过快跳动的心脏这才慢慢平复下去, 喘了口气,石穿开始慢慢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他此刻正躺在一处火堆旁,身旁的篝火噼啪的燃烧,温暖而明亮,石穿心中又是一舒,想來是陈杰等人将自己救了回來,否则哪儿來的火焰,他想要张嘴呼喊一下,却顿时觉得自己喉咙里犹如火烧,竟是干渴到无以言说,石穿赶忙在四下搜素了一圈,忽然发现了一个盛水的陶碗,当下他也不再多想,直接拿起陶碗将里面的水咕咚咚的给自己灌了下去,可直到一碗水饮尽时,他才忽然醒起,陈杰等人都是带着水囊水袋,这陶碗是哪里來的, “小杰,随风,你们在哪儿,”石穿冲着四周喊了一声,喊过之后竟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头晕,这一次他确实有些用力过度,却也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 不过好在石穿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在原地休息一阵后他已经可以试着站起身來,身体各个部位的革命都已经被镇压了回去,除了脑袋还有些晕沉之外身体各个部位都已经回到了他的控制之下,石穿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状况还不错,至少已经不影响基本的活动了,但是再试着挥拳,肩膀和肘部却都传來撕裂般的疼痛,即使有所准备也让石穿忍不住疼的咧嘴,看起來,这一次的拉伤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好利索的, 石穿暗自叹了口气,刚刚踏足到这栋巨楼而已便遭遇到了这样的打击,也不知李随风等人的情况如何,还能不能继续接下來的搜索了, 而想到了这里,他又不禁醒起那个会写字的霍尔奎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石穿却是清楚的知道霍尔奎拉这种生物兵器的底细,作为生物兵器而被制作出來的它们战斗方面的智商很高,对于组织、交流等思考方式却是弱得很,只懂得被动的接受创造者所赋予他的使命,这才是生物兵器的真正面目,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头会写会交流,而且还建立起了自己的族群的霍尔奎拉又是什么呢, 石穿现在想想之前的场景还不禁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这样一头霍尔奎拉的突然出现,凭借当时的石穿即使还能弄死六七头霍尔奎拉,最后也势必要死在它们的合力攻击之下,但是石穿却并未因此而庆幸太久,一群只知道攻击和杀戮的野兽其实并不可怕,而有了智慧并且拥有这样力量的生物兵器才是真正的可怕, 而且据那头霍尔奎拉所说,在这栋巨楼当中还有不少的族群,而且能够与他们达成协议也就说明其他族群至少也懂得互相交流,那么它们有沒有智慧,如果有智慧的话,再向前走石穿等人还将会遇到什么,懂得分散攻击的霍丽坦,还是懂得分辨方位的阿依萨, 仅仅是刚刚踏入不久而已,这栋巨大的台楼里便处处都透露着妖异,石穿暗自提了个醒,之后再做决定必然不能再那么轻率了,他想了想决定先将这些事情放一放,等到与陈杰等人见面了再做计较,而后他再度打量了一番自己这块暂时休息的地方, 这里似乎是一间小小的房间,浑圆的穹顶,四下里有两张石椅和半张已经塌陷了的石桌,地面上混杂着不少泥土,看起來并不如何干净,显然这里非但沒有人來打扫,而且还经常有外來者跑进跑出,而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内再无其余, 石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是陈杰等人将他救下的话,难道不会留下一个人以作照看么,可如果不是陈杰等人救了他,那他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石穿赶忙俯下身子,试图在地面上找到一点痕迹, 他找到了,那是两道还很明显的拖痕,应该是将他就來此处时留下的,然而石穿却沒有在这里看到任何的脚印 无來由的,石穿周身打了一个寒战,一身的汗毛刹那间都直立了起來, 自己竟然不是被陈杰等人救回來的,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让石穿震惊不已,可他也并非那么沉不住气的人,毕竟自己现在还活着,而且也沒有被限制自由,这就说明救了自己的东西至少暂时沒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可是,有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走路不留下脚印, 自小就被迫成为无神论者的石穿根本想不明白,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看一看便觉得眼前一黑的字眼,,鬼, 真的有鬼, 过去的几次探险中,石穿也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这样的问題,然而无数次的实践最后告诉他,很多被叫做“鬼”的东西大都是自欺欺人外加特殊情况所造就出來的存在,只要细细去研究都能从中找出科学合理的解释,即使这些解释有时候显得那么的牵强, 可是,现在石穿看着脚下只有一道拖痕的地面,忽然间却慌了神,因为他确实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办法能够仅仅留下他的拖痕,而将拖拽他的存在所留下的痕迹完全抹去,至少在他现在的经验当中,沒有这样的办法, 石穿向后退了两步,脚踝忽然碰到了一样坚硬的物体,低头去看,发现自己的手枪和长剑都争取的堆放在墙边,石穿赶忙将之捡起,一一装备回了身上,有了武器再身,这多少让他重新找回了一些自信和镇定,然而就在他拿起手枪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意外捕捉到了一些刻痕, 石穿赶忙低头去看,发现在手枪下面竟是整齐的刻了两个汉字,那却是是汉字,方正端庄,横平竖直,笔法用了古旧的小篆体,但是却清晰可辨,只有两个字而已,,速离, 速离,自然就是速速离去之意, 然而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给他留下了这句警告呢,对方为什么要救自己,救了自己,为什么又不肯与自己见上一面,反而采用了这种故作玄虚的留言呢, 石穿一时间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偏偏此刻他刚刚苏醒大脑还在不断的晕沉,刹那间的过载险些让他再度晕了过去,石穿晃了晃头,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干净,而后匆忙离开了这间屋子,至于刚刚想出來的那些事情,只有以后再说了, 离开屋子,石穿顿时又傻了眼,这里已经不是那座刻有世界地形图的大厅,也不是石穿差点丧命的立柱回廊和阴影大门,他此时此刻所在的地方竟是一片房间密布的走廊, 这条走廊显然是在巨楼的内部,只是不知道距离那座大厅还有多远,走廊的宽度很大,穹顶也很高,并不显得狭窄,但是却一样让石穿感到了一丝阴森, 沒有风,沒有光,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之外也再也沒有任何的声音,这样的环境下再如何百无禁忌的人心中也都要 一扇扇的门扉映着石穿的眼睛里,仿佛一个又一个的问号,走廊很长,长到石穿看不到尽头,四下里,只有一些用荧光材料制成的夜明石还在散发着光亮,让石穿多少看清了身前稍远处的地面,虽然很不情愿,可是石穿却又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问題:那就是,在经历了一阵头脑风暴之后,他又发现自己迷路了 ===第六十章:影子 石穿自认还是一个方向感极佳的人,尤其是他还拥有着一只灵敏无比的鼻子,循着气味和线索去寻找一切都无处可匿,迷路这种悲哀事就几乎与他无缘,当年在藏南战场上,石穿曾经几度率军深入敌后,在数十里的丛林山路间跋涉奔袭,最后都全师而还,被张将军戏称为军中的“活地图”,他认路的能力到底如何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现在他确实迷路了, 淡淡的荧光原本也算得透亮,可是铺洒在宽阔的地面上便几乎沒有了太大作用,昏暗的走廊内根本无从分辨方向,而石穿本身又不是自愿自觉來到此处,更是沒有留下任何的路标痕迹可供遵从,就是他一贯倚仗的鼻子,在此刻也是毫无用武之地,毕竟不知他到底昏迷了多久、都在哪处留下了气味,更何况此时走廊内的气味已经是极淡了, 羚羊夜宿,挂角于树这还真是个束手无策的局面, 石穿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走廊,看着那些整齐排布的房间门怅然无语,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有人的存在,不需要是朋友,不需要是同伴甚至不需要是他认识的人,此刻他只需要一个能和他对话的对象就好,哪怕是个给他拖后腿的存在,至少让他有一点心理上的慰藉, 然而昏暗的走廊内确实又只有他自己, 似乎,他一直都是他自己,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 石穿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刹那间袭上了心头,他想起了陈杰、想起了千缘、想起了刘颖最后,却是想起了她,于是乎,所有的相思统统化作一句终结似的长叹,石穿那颗刚刚有些松动融化迹象的心脏再度冰封,万里飘雪, 沉默了一会儿后,石穿终于放弃了一切不合实际、不合时宜的想法,他摇头笑了笑,而后抬脚缓慢的向前走去,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么, 一直都是这么闯过來的,不对吗 身后,“雷斩”的剑鞘有些脱离,随着石穿起伏的脚步一下下的拍打着他的肩膀,似是在不断的给他以鼓励和支持,石穿那张清秀的脸上忽然爬上了一抹自信的微笑,好似一轮骄阳升起,天地为之透亮, 心境的变化好像是可以影响身体的行动,一时间石穿只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轻快了许多,身体各处酸痛的肌肉都在慢慢的舒张松弛,一时间好似他的状态改善了不少,不知道这是否也算是另一种“阿q精神”,1 然而,心情再好却也改变不了如今的处境,面前这条走廊实在是太长了,石穿走了许久竟还是看不到尽头,眼前密密麻麻的房间和昏暗的环境依然如旧 ,如同狂风巨浪一般,不断的拍打着他的心防,试图让他再度沉沦到孤单与无助之中,行走在其间,石穿就仿佛一支小小的扁舟,虽然被浪浮浪打,却又杨帆破海一路昂扬, 忽地,石穿停了脚步,扭头向旁边的房间看去, 他忽然间有些好奇于这种房间的存在,仿佛是一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儿,只是看上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自己的目光,这么多的房间必然不是用來装饰或是摆设着浪费的,只是用來居住会议的话又显的太过密集,而且,从这块走廊的规格与大厅方向的建筑规格做个对比便会发现,这里的格局有些过小了,一点沒有承接起大厅处的大气与宏伟,愈发显得这里的房间有些奇怪,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这里并非紧邻着大厅,他至少已经在巨楼建筑的较深处了, 石穿试着去推拉了一下房门,结果纹丝未动, 这倒也是在石穿预料当中的事情,如果房门一拉就开的话反而显得这里的防备太差,是那样的话可就是太奇怪了,一个如此不重要的地方,有必要将房间弄的如此规整密集么, 石穿眼睛忽然一转,眉头一动、计上心來, 如果能够打开这里的房门,看清房门内的陈设认清它们的作用,那么说不定可以以此为依据判断出他所在的这片区域大体的位置,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虽然石穿并非是学习建筑出身,但是也明白建筑内里腹地多是重要场所,地下底层多用來储存原料的道理,如果他真的能够看到房间里面的内容,说不定就可以平白多处一个线索, 这就是办法, 石穿是个重视行动超过想法的人,想明白了该如何去做的时候,也就是他立刻开始着手行动的时候, 身上的狼眼手电已经不知在何时掉到了何处,石穿只好借助着走廊投下的荧光观察着房门的形态,这里一排房间的房门都有些奇特,既不是常见的方形门也不是圆形的气密门,而是一个罕见的菱形结构,而且对于门板的材料石穿无法做出判断,至少他的经历中并沒有见过, 石穿伸手抚摸了一下门上的纹络,发现菱形门横竖方向的正中各有一道极薄的缝隙,据此石穿认定房门并非是靠拉推的方式能够打开的,而是会在条件触发下向四个方向分裂, 而想通了这一点,石穿便也只得放弃了暴力进入的企图,且不说这些不清楚材质的大门能否被石穿所破坏,单说石穿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利于再做什么大强度的动作,石穿左右找了许久,却依然沒有发现房门的触发装置,连个钥匙孔都沒有发现,一时间,他似乎又陷入了事情的, 但半途而废也向來不是石穿的风格,此路不通便走其他的路, 石穿转而开始研究大门旁边的墙壁,对于墙壁的材质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石穿大概估计了一下,如果用沙漠之鹰的话大概两三枪就可以轰出一个缺口出來,如果还沒有轰透,他手上的“雷斩”还可以做最后的一击,石穿不需要进入这间屋子,他需要的只是看看屋子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就够了, 打定了注意,石穿便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一颗颗的将子弹按入枪柄处的弹夹内,之前对付霍尔奎拉的时候他消耗了大量的子弹,在奔跑途中又意外跌落了一些,现在还在手上的还有五颗,石穿本是将五颗子弹都压入了弹夹里,但是想了想最后又退出一颗出來,而后将枪械上了镗拉开了保险, 正当石穿准备对着墙壁开枪的时候,他耳朵忽然一动,意外的听到了一个极有节奏的脚步声, 常年积累的经验让他压制下了动作,悄无声息的伏倒在地躲藏在荧光照射不到的墙角阴暗处,悄悄向通道尽头的黑暗处看去,尽力压低自己的呼吸, 远处,脚步声越來越近,慢慢变得清晰起來, 一个有些模糊的人影闪现在了石穿的视野当中, 那确实是个人影而非类似人类的霍尔奎拉,从石穿的脚步看去,虽然光线并不怎么明亮,可已经依稀勾勒出了那个影子的轮廓,宽肩窄腰,长腿错落,手臂摆动的幅度自然随和,头部端正挺拔,这正是只有人类才会拥有的行走姿态,那真的是一个人, 石穿的心跳登时加快了几分,他自然不会认为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会是陈杰或李随风等人,那帮家伙的战斗能力他自己心里有数,而对阵他们的霍尔奎拉战力石穿也十分的清楚,这一战中,去攻击他们的霍尔奎拉数量又不少,在此时此刻即使他们沒有伤亡也必定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必然还在巨楼外面寻找地方进行修整,根本沒有任何机会出现在这巨楼深处的角落里, 石穿心中所猜测的对象自然是另有其人,大楼中的人类只有那么几个,如果不是他们一行人的话,那么势必就是那个穿着一身红色披风的青年人, 石穿现在很像见到这个青年,仔细的看一看他,然后仔细的问他几个问題,他略微活动了一下双手和双脚,沒敢发出声音,不过,手脚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了他此刻心中的兴奋与激动,酸胀疼痛的触感登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只要他愿意,一旦发动便是一头凶狠凌厉的豹子, 他耐心的等待着对方的到來,不急着打草惊蛇,一个好的猎手必须要由足够的耐心,不能因为任何外界的扰乱而影响了自己的判断,上一次贸然发动追击时,石穿算是中了对方一个诡计,这一次石穿不打算再给对方任何的机会,他自信,只要让对手接近他身前三步远的地方,在雷斩可以够得到的范围内,这个世界上沒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一步、两步、三步那个朦胧依稀的影子渐渐向石穿靠近,而且越靠越近, 石穿将呼吸完全的屏住,竭力压低自己的身形,并开始慢慢蓄力, 对面的影子的脚步声清脆响亮,一一印在了石穿的耳朵里,而他本身的面貌也渐渐在荧光的映照下显露了出來,正当它走在石穿身前五步远的地方时,他猛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面相一间房间的大门伸出了右手,而这一刻,來自背后的荧光恰好打在了他的侧脸上,让他全部的面部细节都展露了出來, 饶是石穿做到如此的小心谨慎, 但在看到这张脸时,他仍旧忍不住心中的震惊与骇然,“啊,”的一声叫了出來,寂静的通道里,这一个声音显得如此嘹亮, 1注释:鲁迅先生的名著,可以立即为一种精神胜利法, ===第六十一章:镜子 石穿自忖还算是一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虽说还不至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至少胸中还能容得下千骑万马,放远处看也能发现其中自有丘壑,然而在他看到那张奇怪的大脸时,他仍旧忍不住大声的叫了出來,那是纯粹的生理反应,与城府无关,是在人类在见到不可思议的场面时都会存发生的本能应对, 无从抗拒,难以抑制, 石穿在见到这张脸前曾经在心中做过无数个猜想,他曾经想过可能会是一头高等级的霍尔奎拉,会是那个身穿红色披风的神秘青年,还是某个他未曾见过的奇怪种族,或是某个他不曾知晓的生物兵器,亦或许是某个星球某个星域來的天外來客,甚至于鬼怪妖魔神仙魔鬼他都想了一个遍,却是怎么也沒有想到这张脸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那张脸,,就是他自己, 是的,那个从通道尽头走來,身材颀长步伐稳健的影子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是什么陌生來客,更不是那个红披风的青年,那个影子就是他,他也是石穿,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的身材,而且,还有一模一样的声音, “谁在那儿,,”对面的“石穿”听到了惊呼后立刻便做出了反应,立刻摆出了一个军中格斗术的姿势,同时右手迅速的摸向自己的后腰,这个动作真正的石穿自然相当的熟悉,在他还是个军人时,当他还在使用三棱军刺作为武器时,这是他最为熟悉的一个戒备动作,可是现在看來,却并沒有让他找到一丝一毫的慰藉与追忆,反而加重了他心中的震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从声音到语调,再到所作出的动作细节,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石穿本人而是任何一个和他有交集的旁人,那肯定会将眼前这个家伙当做石穿來对待,实在是太像了,几乎沒有任何的差异,经常有哲人说“这世界上沒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可是石穿却在此刻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因为眼前他看到的身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例外, 既然已经叫破了行藏,石穿自然躲不下去了,他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來,双眼仍旧有些呆滞的开向对面,双手和手中的武器都是低垂着,并沒有做出什么敌对的动作,毕竟用枪和剑來指着“自己”怎么看也怎么觉得别扭, 是克隆么, 石穿忽然想到了这个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字眼,在这段恶补现代知识的期间里,石穿自然听说过克隆这个现代科技意味极强的名词,那是传说中能够创造出两个一模一样生命体的科技,而且他也知道,这是被禁止用于人体实验的科技,石穿确认自己是个独生子,而且并沒有那么狗血的失散多年的兄弟,那么从现在的情况看,似乎克隆已经成为了唯一的解释,如果只是单纯的外貌相似的话,又怎么可能相似度达到了这么高, 真的是克隆么, 可是又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从他身上取走了dna样本和细胞,然后用作克隆实验的呢,他的克隆体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环境当中的呢, 一个想法引出了一连串的问題,而一连串问題思考的过程中自然而然要消耗掉很多的时间,石穿自己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对面这个“石穿”正在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出乎石穿的预料,对面那个假货似乎并沒有预料当中应当有的吃惊,看到石穿之后只是略微惊奇了一下而后便恢复了镇定,他看了看石穿的表情,又将自己的手从背后拿了出來,笑了笑道:“喂,刚刚不是让我來拿样本么,你怎么也跟过來了,” 认错人了, 石穿刚刚从呆滞之中有所情形,一听到这句问候刹那间又惊呆了,认错人了自然是好事,石穿有了个莫名其妙多出來的身份很可能就此平安的糊弄过去,毕竟,他现在的身体未必能撑得住一场大战,尤其是一场和“自己”的大战,可是能够被对方这个“冒牌货”认错,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冒牌货,当然,这样的假设完全沒有意义,真正和石穿一模一样的个体恐怕还有不少,否则对面这个假货怎么也该从衣着和发型上看出一些不同來, 不过心情虽然有些低落,可石穿却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他笑了笑道:“本來想去大厅的,可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大厅,”对面的假货忽然蹙起了眉头,似乎被这个地点弄的有些奇怪,对面的石穿素日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可心中也是战鼓隆隆,这样一句话他已经极近模棱两可之能事,可如果真的被对方所怀疑的话也必定过不了关,石穿背在背后的双手已经慢慢攥紧了两柄武器,一旦事有蹊跷的话他便会立即出手,在对方还沒有察觉的时候将他一举格毙, 即使他几乎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时间在无声中走过了几个小格,沒有时钟的滴答,却有心中的一颗肉在扑通通狂跳个不止, 过了许久,就在石穿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对面那个假货忽然开了口道:“你这家伙又忘记带指路器了吧,是不是在乱山岗那里迷得路,” 石穿嘴角还是挂着笑,而且笑容更加的灿烂起來,但是,此刻他的心中正激烈的发生着争吵,两个不同的观点正在激烈的进行着对撞,试图分出个所以然來, 这句话到底是不是试探, 如果是,那么破绽在哪里,是那个指路器还是所谓的乱山岗, 如果不是,那么石穿应该怎么接话, 稍有不慎,对面的家伙就会立刻起疑,虽然石穿并不必然会有危险,可是现在的他能够顺利出去的话还是尽量追求平安离去为好,这个诡异莫名的巨楼里连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都能够出现,还有什么事情等着他恐怕还不一定呢,石穿现在需要保存一点体力, “是”,还是“不是”, 这真的是一个问題, 如果按照韦小宝的话说:“到底是押大好还是押小好呢,” 石穿心道:“去他大爷的,就押大了,” “沒错,走出來的有点急,结果就给忘了,然后在乱山岗那里吃了点苦头,嘿嘿,这不就迷路了么”石穿将左手的枪柄偷偷交到右手中,空出了手掌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显出一丝憨厚的模样, 他的赌注已经压下了,就看庄家怎么开盘了, 对面的“石穿”紧盯着石穿的双眼,看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笑道:“这样啊,那我可以把我的指路器借给你,你先去打听那边办事去吧,”说着,那个假货便伸手去掏自己的上衣口袋, 石穿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抑制住自己的冲动,沒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静静等待着对方将手里的动作做完,直觉告诉他,他应该是赌对了, 他真的赌对了, 从那个假货的口袋里掏出來的并非什么“暴雨梨花针”也不是什么淬了毒的暗器飞刀,而是一个手掌大小的正方体金属,应该就是那个家伙所说的“指路器”,那东西的外形与一个中等大小的魔方差不多,但是对着石穿一面的正中有一个镜头样式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用处,这个时候石穿自然也不敢多问,笑了笑便伸手准备去接, 对面的假货毫不怀疑的将之递了过去,一边递一边道:“那群一号的霍尔奎拉最近似乎有些不老实,经常跑到其他领地去骚扰什么,你应该就是去教训他们的吧,首领做事还真是利索,这么快就”忽然,那个“石穿”的动作停在了半空,眉头再度蹙起,沒有说什么但是他的鼻子前端轻轻的颤了颤, 于是乎石穿知道,,他还是暴露了, 在对付还沒來得及做出反应时,石穿右手猛然挥了起來,雷斩的刀刃自下而上冲着对面那个假货的腰肋处便切了过去,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这一击的时机拿捏得倒是恰到好处, 然而,对面那个假货的反应显然也不慢, 就在他鼻尖耸动的同时,他的脚下便下意识的向后缩了回去,而当石穿的长剑从下而上劈來的时候,虽然已经來不及做出什么格挡动作,可他仍旧以一个诡异至极的姿势偏转了一下方向,身子一侧,雷斩的剑锋割破了他胸口的肌肉,但并沒有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 一击不中石穿沒有继续发动抢攻,而是迅速后撤,与对方拉开距离,果不其然,在那个假货刚刚被长剑砍伤的一刹那,他的右手中握着的便不再是那个指路器,而是一柄通体银亮的三棱军刺,他身体此刻已经是斜侧过去,但手中的军刺却是凭借着记忆和身体的下意识动作,向刚刚石穿站立的地方刺了过去, 若是石穿刚刚发动强攻的话,这一刺定然已经刺破了石穿的脾脏,那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石穿并非能做出什么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他之所以能够提前做出躲闪动作完全是來自于他对自己的了解,因为如果自己和对面的家伙易地而处的话,那么刚刚在那种情况下他定然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那样一个动作, 干脆、直接、反击凌厉,这边是石穿的战斗风格, 果然,对面的家伙和他本人简直是一模一样,好像他的对手并非一个实体,而是他面前的一面镜子 s:抱歉,今天状态实在是太不好了,思路不畅通,继续写下去也只能写出垃圾來,所以,今天只有这一更了,另外,这一段情节需要声明一下的是并非是我江郎才尽顺嘴胡编的,这一段的剧情早在第一卷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伏笔,相信,细心的读者们已经从“红披风”上面找到一点痕迹了吧,嘿嘿,点到为止,我不是剧透党,大家晚安 ===第六十二章:死斗 二人稍稍交手便随即分开,乍看起來是那个假货吃了不小的亏,可是石穿的脸上却沒有一点得色,因为他清楚,如果对方真的是自己的克隆体,和自己的性情身体都是一样的话,那么他决不会因为这点无关痛痒的小伤而影响战力的,对方仍旧是那个全盛时期的“石穿”,而他自己却早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果然,对面的“石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处的伤口,而后随意的将身上的衣服撕开,就在石穿的面前大摇大摆的包扎起來,而石穿却不敢趁机上前相斗,虽然刚刚出手的时候自己这具身体并沒有给他造成太大的阻碍,但是自家事自有自家知,石穿左腿的跟腱很难发力,在刚刚突刺的时候已然缓了一下,否则凭借石穿平日里的速度现在对面哪里还能站着活人, 虽然很有些不甘心,可是石穿却也只能选择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假货包扎伤口,等待着他处理完毕再做区处,并不是石穿多么的有君子风度,而实在是他现在有些力不从心,贸然出手偷袭,很有可能露出更大的破绽出來, 那个假货安安稳稳的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包扎完毕,竟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也根本沒有担心过对面石穿会出手偷袭他,只见他扭了扭脖子,而后将三棱军刺在两只手中交换着掂了掂,忽然对石穿笑问道:“我刚刚确实有些震惊,因为我实在沒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会碰到偷袭” 石穿暗自让左手握紧了手枪的枪柄,身上的肌肉开始慢慢蓄力,一边听着一边仅仅盯住了对面的动作, 那个假的“石穿”对石穿的小动作视而不见,仍旧在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你应该晚一点出手才对,因为刚刚我虽然是发现了你身上的味道有些不一样,可并沒有就此怀疑你的身份,毕竟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一个模样,我不可能将所有人的味道都记个清楚,如果你刚刚选择继续忍耐下去,我或许会把后背露出给你,那时候可就真的沒有命在了” 石穿的心中咯噔一声响,身体无來由的颤抖了一下, 并非因为那个假货所说的机会,而是他话中的另外一个意思,,这里的人太多了,太多了,都是什么样的人太多了,从那个家伙的话里面石穿不难做出猜测,太多的不是什么他这样的人,而就是他,与他一模一样的家伙远不止眼前的这一个,从这个角度來看,假石穿产生的原因看來只有克隆一条途径了, 只是那个问題仍旧沒有得到解答,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方式,让别人得到了自己的dna信息,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让这么多的克隆体出现在了这贝加尔湖水平面下三千米深的人工洞穴里, 然而现在,已经沒有时间让他细细的思考了, 对面,假石穿忽然将话題一转,沉声道:“我知道你是谁,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我沒有想到,最后终结你生命的那一个居然会是我,号,” 石穿忽然一声冷笑,有些不屑的道:“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但是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有什么样的本事,你自觉你能杀的了我么,” 那个自称号的家伙甩了甩手中的三棱军刺,在原地跳跃着活动了一会儿,神态显得轻松无比的道:“若是平日里,我们少不得还的一番苦战,毕竟,你就是我,而我也就是你,这种自己和自己的战斗最沒有意思,也沒有任何的美感可言,最后我们必定要像那些街头瘪三打架一样,互相揪头发撕衣服才能决出个胜负好吧,正如你所说的,我沒有必胜的把握,” 号看着石穿的双眼,忽然又笑了一下道:“但是”他突然弓下了步子,身体一样开始进行着蓄力,一身的肌肉在以肉眼可见的状态发生着改变,不断的虬结起來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他哼了一声道:“作为最了解你的存在,我自然也能够看得出,你到底受沒受伤,” 说罢,他左脚猛地一踏地面,整个人电一般的便向石穿冲了过去,手中军刺狠狠的攥起等到接近石穿之后就必将会是一记狠辣的突刺, 石穿应喝一声,手中的“雷斩”也猛然前摆,他反应的速度稍有些慢了,其实说到底还是对方突击的速度实在有些太快了,他根本來不及用手枪进行瞄准,如此近距离的贴身肉搏战中,手枪通常都只有唯一的一次开枪机会,石穿知道他必须要妥善的把握才行, “砰”预料当中的兵器交击声并沒有响起,响声是來自于两具身体的正面碰撞,石穿在适用军刺时想來都不会用军刺去硬碰敌人的武器,一來是因为军刺本身的材质并不利于劈砍,硬碰硬的话很容易折断,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样做会减慢出手的速度,要知道,战场上到了拼刺刀的时候就必然要是搏命的时候,哪里能像武术比赛一样互相的切磋留余地, 不断的试探,如果不能一出手就是杀招,那么战场上的人极有可能会被四面八方的敌军围攻致死,看起來,这个假货至少是把这个有点集成了下來,在挺着军刺突击的时候以一个诡异之际的姿势躲过了石穿手中的宝剑, 而石穿既然与他一模一样,自然也不会犯这个低级的错误,一击不中他并沒有任何的心急或者心焦,看准了对手刺來的军刺他忽然脚腕一扭,整个人直接向身下的地面上坠去,一下子将这记凶狠的突刺让了过去,他手腕一抖,本已经刺空的长剑再度从身侧袭來,直奔对手的腋窝而去,上面,假“石穿”左手以一个几乎反折的动作猛地一推身后的大门,让他整个人猛地摆脱了后仰的惯性,加速冲向了已经失去借力点的真石穿,而石穿从斜侧方刺來的长剑顿时失去了威胁, “该死,”石穿低声骂了一句,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战斗力过高而感到了苦恼,确实如同对方所言,自己和他的战斗水准半斤对八两,这般颤抖下去果真会是个难解难分两败俱伤的结果,然而也正如对方所说,他现在身上受了些伤,譬如刚刚假石穿的那个动作,如果是在石穿身体完好的情况下他也一定能够做得出來,那也是他和那群大头兵们雪來的绝技之一,,“反弹琵琶”, 如果他刚刚做出了这个动作,那么现在被逼得无处躲闪的就会是那个假货了, 抱怨和后悔从來都不是石穿心中的主流情绪,甚至于他生了这么大也几乎不曾为他的决定后悔过,现在既然已经陷入了被动,那么就得接受这个现实,然后趁着还有补救余地的情况下解决掉它,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向对面家伙移动去的手枪,此刻终于快要到了他的身前,还差一点点,对面,假石穿手中的军刺已经变成了一往无前的直刺,在这样一个无从借力的角度上,真正的石穿已经沒有了任何可以闪躲的机会,一招,似乎自己只要一招就可以干掉眼前这个家伙,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危险, 真正石穿手中的沙鹰此刻已经移动到了身体的正前方,此刻正对准了假货的胸膛心脏的位置,于是乎,就在那个假货还不知道究竟危险來自于何处时,他便看清了对面黑洞洞的枪口,不知是不是石穿整体的性格在作祟,一发现有一个黑洞洞的金属圆筒对准了自己,那个假货虽然似沒有见过枪械,却也立刻在半空强自扭了一个腰,抢在枪响前躲过了自身的要害部位, 紧接着,枪响了 一声痛呼伴随着一腔鲜血泼洒而來,顿时扭转了整个局面, 整个过程看上去有些眼花缭乱,可真正在当事人的眼中不过也就一瞬而已,按照那个假货的想法现在还沒有走过一招, 仿佛时间被刹那间的定格而后突然解放,石穿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平衡,外加上沙漠之鹰巨大的后坐力轰然摔倒在地让自己的胸肺处刹那间变得气血翻涌,而另一侧,假“石穿”被一枪打碎了左肩的锁骨,此刻鲜血淋漓的样子看起來有些狰狞的可怕, 两个人各自都闷哼了一声,然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爬了起來, 终于,双方都已经认识到了一件事,那个假石穿所说的话中究竟是有一句错误的:实力越接近时,他们之间决出胜负的速度不是越慢,而是越快,因为熟悉,所以只能改变套路,因为忌惮对方的熟悉所以只能选择最为蠢笨的以命搏命,现在,先抢到一个先手的机会已经不再是谁占据优势谁占据劣势的差别,而是谁能活下來,谁能代替对方活下來 两个几乎同样的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单膝跪地挺直了身子,此时,石穿手中的沙鹰对准了假货的脑门,而假货的右手中,却是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一般,怪异的动作登时让石穿的瞳孔为之一缩 s:抱歉,今天还是只有一章,明天是下一个月,我争取努力多码一点,大家晚安 ===第六十三章:卧底(一) 这是一个奇异的对峙一方手中握着威力巨大的手枪对准了对方的脑门而另一方却沒有丝毫反制的动作只是在手中掐了一个怪异的手决嘴里念经一般飞快的念叨着什么 石穿脑海中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刻不由得产生了一点疑惑就算这个“假石穿”之前并不知道手枪的威力可是在他已经挨了一枪的情况下难道还不长些记性现在他被手枪指住了脑袋为什么不躲也不反攻反而只是静静的待在了原地难道他已经被刚刚那一枪震住了勇气彻底放弃了反击的打算只是想要在原地等死 刹那间的思索并不能影响他已经蓄势待发的动作石穿清楚对面这个家伙与自己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危险分子不能够给他任何反击喘息的机会一旦露出破绽身体反应能力不如对方的他必定会被彻底克死于是乎也就在那一瞬间石穿扣住扳机的手指向里面狠命的一按 对面假石穿飞速蠕动的嘴唇喊下了最后一个音符双眼猛地一抬看向了石穿的胸口 子弹被撞针击中弹壳内的火药发生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推动着弹头向前飞速移动正要离开枪口世界上能够快过子弹的人绝对不存在能快过子弹的东西也是凤毛麟角这一回合的胜负看起來已然是沒有疑问了因为就连石穿都沒有发现对方还有任何可以反败为胜的机会因为这一次败了他就再也沒有了翻盘的可能 可就在子弹即将离开枪口的那一刹那石穿猛然间觉得自己心脏骤停了一下仿佛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狠命的握了一下一样刹那间产生的痛感及其引发的心率不协几乎让石穿休克过去就在那一刻他的手肘到手腕猛地一抖子弹离开枪膛时已经向上偏离了极其微小的一点距离 然而俗话说过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在眼前的局面上石穿偏差的这颗子弹必然打不到千里之外却是擦着假石穿的头皮飞了出去石穿对他的判断很是准确因为两人实在是太像了石穿自认为自己是个危险分子那个假石穿同样如此这一枪失去了准头还不等石穿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时那个假石穿便已经扑了上來 此刻石穿手中的手枪被巨大的后坐力所干扰根本无法再行瞄准而刚刚突然袭來的心脏骤停又完全干扰了他此刻的动作以至于当假石穿手中的三棱军刺到了他面前的时候石穿只來得及略微侧了侧身子结果三棱军刺的刀刃便再无滞碍的直接刺中了他的肩膀 “噗”利刃入肉 石穿狠命咬紧了自己的牙齿不顾肩膀上的剧痛向后猛地一跃竟是在假石穿这一击力竭的时候奋力挣脱了军刺而出按常理來说被利刃刺中之后最好不要轻易外拔因为失去了填充物之后身体里的血液会顺着伤口快速外流造成大量的失血然而石穿更知道现在并不是正常的时候 因为刺中他的并非什么普通的利刃而是三棱军刺这种兵器他之前经常使用也知道它的每一个优点和弱点其中一个优点就在于它的每一面侧刃上都拥有几道凹槽那是专门用來放血的 脱离了三棱军刺的击杀范围后石穿登时膝盖一软再度跪倒在了地上左肩处的伤口皮肉外翻显得狰狞而可怖对面刚刚发力攻击石穿的假货也同样因为用力过猛而牵引到了左肩上的伤势一时间竟沒有办法再度对石穿发动突袭 石穿咬紧了牙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沙漠之鹰里面还有两颗子弹在这个距离上他仍旧有对那个假货一击必杀的信心 然而就在他举起枪的那一刹那对面的假货也同样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还流淌着鲜血的军刺被他随手举在了身前手掌仍旧是那个奇异的手决双眼微眯的看向了石穿两个人再度回到了那种奇异的对峙之中 石穿的手指停了有些无奈的看向对面的假货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便是再怎么迟钝也已经明白刚刚的心脏骤停是这个假货在搞鬼只是他直到现在也沒有想明白对方和自己连身体接触都沒有他刚刚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什么法术咒语不成 石穿不再发动攻击而那个假货似乎也有所忌惮不敢骤然对石穿怎样 两个人的左肩上都受了不轻的伤害伤口都在流血外加上他们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乍看上去真的好像是一个人正在看着镜中的自己 当然区别也是存在的譬如同样都是伤口那个假货还有闲暇來自己包扎一下可石穿此刻却根本腾不出手同样都是出血石穿的血水显然要比对方流的多的多 “嘿嘿嘿”假石穿忽然笑了笑下巴向石穿的肩膀抬了抬道:“你的左肩在流血” “你的也在流”石穿冷冷的回答抬着枪械的手臂沒有一丝颤抖仍旧是稳稳的对准了对手的眉心 假石穿轻微的摇头道:“你自然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不一样还要这么耗下去么现在你既沒有把握弄死我我同样也沒有把握弄死你但是如果我们就这么干耗下去的话最先躺下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石穿忽然冷哼了一声道:“要不要试一试” 假石穿也冷哼了一声道:“你的血液难道比我的要多别忘了我们两个可是完全一样的身体耗下去的话你只会先在我的面前晕倒然后只要沒有人來救你不需要我动手你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你难道是已经糊涂了” 石穿面无表情继续冷冷的道:“我只是问你敢不敢试一试” 假石穿看着石穿的脸想了好一会儿手中的手决一样毫无变化也一样静静的道:“那就试一试” 于是乎刚刚还是激烈到生死搏命一般的走廊里刹那间便陷入了冰冷冷的寂静当中两个人如同两尊雕像一般静静的开始了他们的对峙当然耳边听上去也不似看上去那么寂静有滴水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仿佛是两台时钟正在不断的滴答 声音当然不是滴水而是滴血 两个人都在耗看看到底是谁先将自己身体内的鲜血流干谁能站到最后谁便是最后的胜利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两个人的动作似乎完全僵直了一样一动也不动过了好半响突然石穿的手指扣动了扳机然而与此同时他的心脏再度陷入了那种突如其來的骤停之中子弹离开枪口后擦破了对手的半截耳朵却终究沒有要了他的命 假石穿这一次沒有强攻他只是歪了歪头对于耳朵上带來的疼痛完全不加理会阴测测的笑了笑道:“你沉不住气了对吧你也知道自己会比我先倒下所以想再试试” 石穿剧烈的喘息了两下将心肺处剧烈的疼痛稍稍平复他也跟着冷笑了一声道:“说对了一半我只是想要再试试而已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会真的是什么法术吧” 假石穿看了看石穿的表情想了一会儿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这不是什么高明到不可言喻的法术这只是一种蛊而已” “蛊”石穿惊讶的重复了一遍 假石穿很满意他的反应笑道:“沒错是一种蛊原本就隐藏在这栋妖楼的空气中任何进入到这里的生命体都会吸入进去在进入体内后它会得到你体温和血液中养分的滋养而快速的长大成熟并沿着血液向你的心脏处游去最后安安静静的停在心脏外靠吸食你的心血为生不过也不用怕你毕竟也沒有感觉到多么的疼痛说明平日里这条虫子还是挺老实的而且吸食的血液也不多但是一旦被懂得操纵蛊毒的人譬如说我在关键时刻唤醒那么它便会狠命的向你心脏上撞一下对就是你刚刚发动那个机械前感觉到的那样” 石穿听了这段话倒是沒怎么怀疑因为他确实不相信什么法术气功之类的邪门东西虽然他也不知道“蛊”这种玩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至少他明白这种东西是确确实实的而并非虚无缥缈的既然它是一个实体那么自然就有解除它的办法只是石穿的心里仍然感到有些别扭任何人在知道自己的身体里突然生出了一条虫子的时候恐怕都不会不觉得别扭 但是别扭终究是要有命的情况下再去做的事情当务之急对于石穿而言还是如何解决眼前这个家伙 两人再度陷入了冰冷冷的对峙之中互相煎熬着看看双方到底谁先会流血致死很残酷却显然已经是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 ===第六十四章:卧底(二) 时间滴答的流失眨眼间便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人的身下早已经凝聚了一大滩的鲜血嫣红刺目血腥气充斥在走廊的每一个角落中人欲呕而两个嗅觉原本无比发达的家伙此刻却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两个“石穿”此刻俱都脸色傻白嘴唇几乎干裂的像是两块风干的蚕茧身体都有些摇摇晃晃起來似乎随时都会完全的倒下只不过他们其中一人手中仍旧握着枪另一人的手中仍旧捏着手决握枪的手沒有晃捏着手决的手也沒有离开他们的对峙仍旧沒有结束 “你马上就要不行了干脆放弃了算啦我可以看在我们都是同一个生命体的份上给你一个痛快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的痛苦怎么样”假货强自撑着眼皮声音沙哑并且喘息着对石穿说道过度失血带给他的眩晕感已经有些影响了他的平衡虽然他的左肩伤口已经被他早先包扎了起來可是他碎掉的毕竟是锁骨伤口在未经药物处理的情况下并沒有那么容易愈合流血仍旧在无时无刻的继续着 滴滴答答的滴水声并不如何美妙反而像是死神的丧钟正在不停的催命锁魂 相比较他而言对面的石穿似乎情况真的更加糟糕一脸惨白的颜色完全掩盖了他那身略显黝黑的皮肤一时间还真成了一个“小白脸”假货的伤口至少还有些纱布包裹即使是在流血也不是那么的汹涌澎湃然而石穿他的伤口上完全沒有任何的处理被三棱军刺刺中的地方皮肉外翻这柄利器本就是用來放血杀人的 血迹在他左肩到左腿的地面上一路淌下几乎已经成了一道血流军绿色的作训装被血水染过之后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暗紫色看上去便让人极不舒服好像他真的已经命不久矣 然而石穿却嘿嘿笑了一声头也沒摇反而罕见的讥讽了一句道:“是不是你流血流多了已经出现了幻觉还是说你已经开始做梦了” 做梦的意思自然不是现实石穿的意思自然是要继续熬下去 对面的假货“哼”了一声不再做废话这个时候说话也是一件极费体力的事情时间继续滴答的走了下去两个人之间的较量也仍旧随着时间在不停的延展这是一场特殊的较量却又并不显得过分特殊在这个拥有六十多亿人类的星球上类似的生死仇杀以命相抗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但是这一场较量却无疑是极为惨烈的一个 并非任何人都能够接受这样程度的煎熬亲眼看着自己身体内的血液不断的流失感受着自己的生命不断走向终结这样的死亡方式实在是太过残酷而用这样的死亡方式作为赌注两个赌徒也无疑太过疯狂 一个小时又是一个小时 也许是这个走廊的位置确实太过偏远也或许是假石穿來到这里的事情并不为其他人所知晓再沒有其他的“石穿”來到这里打扰两个人的较量两双眼睛死死的对视着迷蒙着终于到了最后其中一双失去了精神 “噗通”一声一句躯体软倒在了地面上身体双眼的瞳孔开始放大双脚无规则的抽搐起來出乎意料之外最先倒下的竟然不是石穿本人而是那个假货 对面的石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忽然站直了身子面色如常他看了看倒在地下的对手竟然还犹有余力的原地跳跃了几下已经瘫软在地的假货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挣扎着吼道:“怎么怎么可能你你你怎么怎么会” “听你说话可真够费劲的”石穿笑了笑抡动了一下已经举到僵直的手臂他先是将手枪插回自己的腰间而后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雷斩”随意的挥动了两下这个动作登时又让倒在地上的假货双眼发直他亲身挨过这柄怪剑的击打知道这柄剑的重量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却不想石穿在已经流血三个多小时后竟然还能如此随意的将剑拾起來他竟然还挥舞的动这这怎么可能 石穿确认自己的身体沒有大碍之后便慢慢走到了假货的身前蹲在对方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颊道:“不用太过吃惊这是必然的事情” 假货徒劳的张了张嘴但是他肩膀处的流血依旧在继续体力大量流失之下他已经來不及发出什么声音了石穿看了一眼他的伤口知道对方已经沒有救了他干脆就在他的身上翻找了起來一边翻找着一边道:“我说过这是必然的事情和正义邪恶这种虚头巴脑的事情无关只是你毕竟不是真正的我从我挨了你一军刺之后我就知道了你的力量远远沒有我全盛时期的大这也就意味着你并沒有经历过我在楼兰石门之后经历过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时候被创造出來的不过看起來你错过了一个关键的时期” 石穿说着从对手身上找到了一大堆东西有一把样子古怪的钥匙一盒味道像是甘薯的压缩食物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石穿忽然感到剧烈的头晕虽然他并沒有被流血拖死可长时间处于沒有救治的情况下大量流血也必然对他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伤 石穿将这些东西统统塞入自己的背包里而后从中取出了一卷应急绷带还有紧急止血药涂在了自己的伤口上等处理完这一切时他身前的那个假货已经彻底停下了他的呼吸双眼空洞的大张着显然临死前的怨念不小 石穿却沒有想要替他收尸的打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捡起那颗仿佛魔方一般的“指路器”他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他出來的地方走回去 既然假石穿是在对面的方向过來的那么真石穿便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冒险身后还有一条路他必须要试一试能不能走得通至于菱形大门背后有什么那条走廊的尽头又有什么这些事情还是等他先活着回去再说吧 归去來兮 出乎石穿的预料他本以为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经是极深极里的所在然而等他从石室另一端的道路出去之后他很快便发现自己距离大厅的距离了已经愈发的近了四周当然沒有什么路标和名牌但是石穿却能够从房间的分布状况上看出一些端倪一般情况下无论东西方还是南北地建筑在大厅向内的地方都是房间较少因为这些地方的功用就是來会客、商议、就餐等等而越向深处走去建筑两侧的房间数量便会越多 现在石穿正走在一条房间稀少的路上 说是走并不准确准确來说石穿是在爬 时而会咬紧牙齿用雷斩作为手杖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可走出沒多远便再次跌倒在地只靠着两手两脚不断的向前爬行左肩上的伤势很重导致他左手难以发力然而真正恶劣的影响远不止于此与假货的对抗不只是熬死了对方同样也熬垮了自己虽然石穿并沒有生命危险可是本就已经低下的身体状况在这个时候再度雪上加霜 还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天保佑 这一路走回去时石穿并沒有碰上任何一种额外的生物沒有另一个石穿站在他的面前放声大笑然后将他一脚踩死也沒有霍尔奎拉或是霍丽坦突然闪现出來然后一顿乱拳将他砸成一堆烂泥回去的路很平静平静到让石穿想要睡觉的地步只是无论他的身体有多么的疲倦他都清楚的知道一点绝不可以放松 至少他要走出这栋“妖楼”才行 自然爬行中的石穿看不到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抹红色的披风不停的闪进闪出自然也可看不到他是如何将四周可能威胁到石穿的生物一一驱散的 就这么一路爬着石穿爬出了那道走廊爬出了那栋有着世界的大厅爬出了那道高无止境的大门沿着一排细微的脚印不断向前爬着爬着知道他听见陈杰那独有的清脆嗓音在耳畔大呼小叫之后他方才陡然松开一口气就此晕倒过去 这一次石穿睡得很香很沉睡梦中沒有再做那个他经常出现的奇怪梦境一觉到头醒來时已觉得神清气爽 虽然左肩上的伤势和双腿上的肌肉还在隐隐作痛可至少石穿的精神是已经恢复了过來当他醒來之后陈杰便立刻扑了过去激动的拉住石穿的手臂一双眼睛满是红润晶莹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來 过了好一会儿一旁才传出李随风那慵懒的声音:“头儿还以为你死了呢命大” 陈杰闻言立刻回身习惯性的想要挥拳就打可是看着李随风现在的模样她左右想了想却也终于放下了手臂石穿看着这一幕忽然神色一黯心中不由得酸酸的想到:他们两个人还真是对冤家啊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却又洋溢起了笑脸对被陈杰挡在另一侧的李随风问道:“随风一切都好么” 李随风的声音想了一会儿最后道:“本來还算可以至少沒有到生离死别的时候不过您回來之后情况就不怎么好了” “怎么了”石穿闻言登时觉得十分奇怪难道是自己的归來给他们带來了什么麻烦不成心焦之余不由得急切的 问道 李随风还沒说话在石穿身体的另一侧许一多的声音有些沙哑的传來“那个王子枫突然背叛了我们抢走了你拿回來的东西顺便把我们的潜水器开走了” ===第六十五章:卧底(三) 怎么回事 背叛王子枫拿回來的东西 石穿一时间对于几人所说的话感到了一丝困惑怎么忽然间原本还显的娇娇弱弱的王子枫变已经成为了如今的叛徒而且他拿走了什么东西又怎么能凭借一人之力就将潜水器开回去呢 石穿疑惑的目光连连扫过眼前的几人李随风本想要解释一番结果肺部有些伤让他咳得厉害最后还是陈杰开了口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在石穿直扑霍尔奎拉圣地的时候李随风等人已经在大厅内陷入了完全的苦战披着一层刀枪不入外壳的霍尔奎拉几乎完全压制了李随风等人的反击能力几乎除了王子枫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在身上留下了或轻或重的伤势其中李随风与许一多两人所受的伤势无疑最重 两个人深陷在众多霍尔奎拉的包围圈中吸引了这群怪物的绝大部分火力同时也必然承受了这群生物兵器的集群攻击许一多的下腹部和大腿上伤势陂重而李随风的两条手臂早已经变得鲜血淋漓已然看不出那里原先衣服的模样肺部不知伤势如何但一喘气便呼呼作响样子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另一边 陈杰的身体灵敏度虽高奈何她的体力毕竟不如男人最后也被迫陷入了近身战中靠着一身跆拳道功夫与一头追击她的霍尔奎拉不断交手此刻也已经是险象环生唯独王子枫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的缘故虽然尖叫的声音最响可却是目前唯一一个沒有与霍尔奎拉交锋的成员不过当时的战况太过激烈其他几人自保尚且不足又哪里能有闲暇去看看他 就在李随风四人几乎油尽灯枯之际稍远处忽然又有一只霍尔奎拉加入了战局这个消息几乎让李随风等人彻底放弃了抵抗然而紧接着他们便不由得吃惊的发现全体霍尔奎拉竟是突然全部停了手在那个新加入的霍尔奎拉的“召唤下”他们竟是一一退出了战局沒有一点耽搁最后竟全体转身离去 即使他们面前的人类们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外强中干 生与死的距离从未曾如此之近过几乎让众人怀疑这一切都是一场离奇的大梦 从死亡的边缘忽然就捡了一条命回來这个诡异的变化让李随风等人愣住了良久直到霍尔奎拉们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拐角良久后他们才各自挣扎着相互搀扶着站起而后慢慢的向巨楼外面移动而去 对于这个决定并沒有什么人反对石穿的消息仍旧如同隐在云里雾里可那些霍尔奎拉们却是随时都有可能返回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和阵容他们四人尚且对付不了它们单独的一只留下來无疑就是找死因此当李随风说出“先出去”这句话时竟是难得的沒有听到任何的反对声 只是最终众人也并沒有回到潜水器的位置 那是因为他们害怕再有一道突如其來的大浪将他们卷进湖水里的缘故几人挑选了一块远离石门的干爽位置并就地扎了下來这个时候王子枫并沒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仍旧在不断的照顾李随风两个重伤员并且开始替几人疗伤与他的战斗能力相比较他的那手医术确实不是吹得用药和包扎的手法都极为高超至少很快就让李随风和许一多两人脱离了危险 因为众人的食物还留有一些富裕而且急救用药品相对储量还不错在几天的修养和调息治疗下精神也都渐渐的恢复了起來许一多的脸上也终于有了血色至于李随风至少他的咳嗽已经沒有那么声嘶力竭了 四人虽然各自都很狼狈可毕竟是留下了性命也并沒有落下什么残疾安顿下來之后几人便开始替石穿的安危担忧这时王子枫还主动承担起帮助陈杰站岗的任务不时会前往石门附近去打探石穿的踪迹然而两天的时间里巨楼的大门处一直都沒有任何的消息传來甚至连一个影子都沒有出现几人刚刚恢复起來的情绪不由得又黯淡了下去直到两天前石穿真的从石门中一路爬行着來到了几人的面前 “那时候你手中不是握着一枚魔方样子的东西么”陈杰试探性的问道石穿想了想这才想起那应该是假石穿口中的“指路器”自己当时打扫战场的时候顺手就收了起來在后來爬行的过程中他觉得地面太过磨损手指便用左手攥住了那个东西用以辅助爬行不过石穿可并沒有太将这个东西放在心上听假石穿的口气这东西的功用也不过是指示接下來一小段的前进路径而已对于整个庞大的妖楼而言并不怎么重要 这个东西怎么了 紧接着陈杰神色歉意十足的道:“对不起石穿我们不是我我沒能护住这个东西让王子枫抢走了”石穿闻言不由得大奇纳罕的问道:“王子枫为什么要抢这个东西等等等等你是说他从你的手里把东西抢走了”说话时石穿的眼睛不由得瞪得大大的 这些日子下來王子枫的战斗能力如何几乎是有目共睹这个家伙或许对于奇门遁甲中医五行方面的了解不错然而在战斗上套用一句烂俗的网络语那就是个战斗力不足五的渣这样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家伙竟然能够从陈杰的手中抢走东西这是在开玩笑么 石穿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他用李随风和许一多威胁了你还是说他用枪偷袭你们了” 陈杰闻言竟是难得的红了红脸最后声音细弱蚊蝇般的道:“都都不是这家伙和我正面过的招他他四招不到就把我打败了” 那时候 “王子枫把东西放下來你到底要干什么”陈杰冲着王子枫喝问道就在刚刚在石穿刚刚被她拖回宿营地的时候王子枫一把将石穿手中的一个魔方形状的东西抢了过去石穿如此善战的一个人竟然伤到了这种地步他从巨楼中带回來的东西必定无比重要王子枫这个时候把它抢过去到底是想干什么 王子枫沒有理会陈杰看着手中的“魔方”笑了笑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哈哈哈哈石穿啊石穿你说你们费劲了千辛万苦弄到了这个宝贝却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为我做了嫁衣裳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陈杰忽然向前冲了两步一个标准的跆拳道下劈猛地冲着王子枫的脑袋击打了过去速度和力量都是一时之选足以彰显陈大美女的战力之强悍而且这一击还是陈杰脚下留情之后的结果毕竟对方只是个文文弱弱的普通书生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疯病可是也不能一击就下了死手不然打出个好歹來将來也不好跟石穿交代 然而出乎他和李随风等人的预料这一脚劈下之后王子枫忽然便向下一蹲让陈杰的脚跟始终与他的身体保持在两寸左右的距离上而后他猛然又向上一次蹲起一股巨大的反推力登时从陈杰的长腿上传了回來让她惊呼一声倒飞了出去一旁躺在地上观战的李随风和许一多也各自骇然 刚刚王子枫的那一手可绝对不是什么歪打正着而是十分巧妙的卸力手法而且他能练到这样的地步想來已经是下了十足的功夫是个有大本事在身的练武之人而他们这么多天的同行之下竟是丝毫都沒有看出端倪來 这一下子陈杰自然也知道了事有蹊跷当下她再也不敢轻敌起身之后便是一声娇喝这一次她出手已是再也不留情面然而王子枫只是看着她冷笑了一声突然迎着她的攻势对冲了过去在陈杰即将使出侧踢的时候他竟是提前飞起一脚巧而巧之的踹中了陈杰支撑腿的腿弯用力不多却又是恰到好处的瓦解了陈杰的攻势如是再三再四四招过后竟是打的陈杰完全沒有还手之力 他将那个魔方塞入自己的背包里对着已经精湛不已的三人笑了笑道:“等石穿先生醒了之后麻烦告诉他一声他的好意我已经心领了身也领了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呆着继续你们的探险吧另外你们的潜水器我也顺便借用一下你们不介意吧哈哈哈哈哈”说罢竟然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众人的视野 李随风在背后扣动了自己手中的枪械然而他却无奈的发现他们三人手中枪械的撞针都已经被人提前取了下來 嗡的一下听过事情经过的石穿脑子轰然一炸 几乎是瞬间他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同时极度惊奇于王子枫的身份 这个王子枫能够在正面交手的情况下打败陈杰沒有用到手枪和威胁病号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么他必定是有真功夫在身的那么显然这个家伙装作文弱书生的模样是蓄谋已久的卧底行径他等待的就是石穿从这贝加尔湖的水底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然后趁乱将之夺下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石穿这一次出來并沒有拿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仅仅那个“指路器”却是让王子枫发生了误会提前发动之下将之抢了出去 在心中震惊的同时石穿不由的深深的后怕 这个王子枫的潜伏程度实在是太深了若非这一次的阴差阳错让他的身份得以提前暴露恐怕当石穿等人真的获得了巨楼当中秘密时这家伙真的能够做到渔翁得利万幸万幸石穿不由得长虚了一口气心中不断的自我安慰了起來 ===第六十六章:秦风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石穿心中也不由得对王子枫的來历和身份产生了好奇, 首先,这个人是刘颖推荐给自己的,石穿倒是愿意相信刘颖不会为自己送來一个敌人,很大可能是刘颖自己也不知道王子枫的底细,而这样一号人物,对中国古典风水堪舆知识了如指掌,中医底蕴丰厚,身手出众外加城府惊人耐性十足,无论放在哪里也绝对是顶尖中的精英, 难道是美国或是日本新近派來的卧底,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石穿忽然在脑海中闪过一道思路,而这个思路一旦闪过至此便再也挥之不去,虽然他并沒有任何的证据作证,可是那种感觉仍旧在似不断的刺激着他一样,他一时间甚至有些激动的在心中祈祷,祈祷这种猜测是真正的现实,而就在这时,一段记忆也越出了他的脑海, 王郎, 这个在伊尔库茨克将他们引入埋伏的家伙,那一晚上他曾经提醒过石穿要注意两个人,一个是陈杰,而另一个则就是出了事情的王子枫,这个家伙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在这一系列的行动中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刚刚他的那个想法,与事实又到底相差了多远,而且他也姓王 一时间,只觉得千头万绪纷杂踏來,几乎是剪不断、理还乱, 下意识的,石穿便转头看向了陈杰,不知为什么,这时他有了一种想要将自己心中秘密与人分享的冲动,然而,当他看见陈杰正在照顾着李随风喝药的场景时,这样的念头不知为何又突然间消弭的无影无踪, 石穿自己苦笑了一声,而后摇了摇头, 摇头的意思代表着否决,他本就是孤单一个人,他的心中本已经是一片坚冰, 焚档,这是他许下的承诺,他是石穿,所以他将用一声去完成这个诺言,所以他生命的意义便是焚档,千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一年不成就两年,两年不成就十年,十年找不到就一辈子,直到自己摔倒在应当归属的坟地里为止, 此生既然已经如此,他又何苦再去招惹他人,误了那大好的年华 想到了这一点,他忽然又想到了千缘,这个來自于日本的姑娘和自己何其相似,只不过他们的区别在于:束缚住石穿的是一句许诺;束缚住她的,则是一种信仰 “或许,也不完全是信仰吧,”北京医院的病床上,身体有了些康复的御手洗千缘笑着对秦昂天说道,此时的病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病床旁边摆着一大束洁白的康乃馨,身前则是一盘已经被洗净薄皮的水果,还有一盒刚刚从正宗的日本料理店买來的寿司, 温馨,和谐, 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人畅谈着心事,言笑晏晏,遥遥看去竟有些琴瑟相和之感, 这些日子以來,秦昂天每日里都要來北京医院探望这位他救下來的美女,而对秦昂天很是感激的千缘也沒有觉得他讨厌,毕竟一个天性具有亲和力且幽默细胞极度发达的家伙,总要比石穿这种冷面硬汉好相处,起初,千缘对于秦昂天的到來还有些不适应,然而随着交流的继续,几天过后却也已经习惯了,渐渐的,甚至还能在一起聊得很愉快,吐露出一些之前不曾吐露过的心事, 在这个世界上,男人与女人聊得很愉快,往往就是某种关系正在生成或是即将生成的预兆, 对此,秦昂天心中十分的确信并向往,而且他沒有刻意做出什么掩饰,甚至于从他的神态上就能看的出他对千缘直白的倾慕,以至于几次三番千缘的日本秘书都想要将这个居心不良好像痞子一样的家伙打发走了了事,只不过,千缘对此却有些不同的意见,“别人在想什么,我们又有什么权力干涉,只要他沒有心存歹意就够了” 于是乎,这个非亲非故的探望者探病的次数便越來越频繁,甚至到了后來已经取代了护士和秘书的位置,变成了千缘小姐在医院中的首席陪护,反正秦昂天的外表一直是一个痞子般的做派,脸皮早已经被打磨的深厚无比,自然不畏惧小秘书杀人一般的目光和小护士们看待癞蛤蟆一样的眼神, 反正,他早已经下了决心,他是吃定这只天鹅了, 只不过 “或许,也不完全是信仰吧,”千缘平静的回答声似乎似一记重锤一般敲打在了痞子的心上,从來都处变不惊、运筹帷幄的龙骑统领大人,竟是出乎意料的有了一丝慌乱,秦昂天凝视着千缘的眼睛,压下了心头涌起的不安感,一样刻意平静的问道:“那么,你为他付出这么多,还为了些什么,” 友情,欣赏,仰慕,还是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字眼, 千缘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來,看着秦昂天表面平静却不断颤抖着眉梢的脸嫣然一笑,她长出了一口气道:“看得出來,秦先生,您的身份不止是表面上的公司白领,我的猜测对么,” “对”秦昂天果断的回答道,沒有一点拖泥带水,他似乎并不想在千缘的面前隐藏太多, 千缘道:“我想,石穿先生与你应该是某种程度的同事,这句话也对么,” “是的”秦昂天不假思索的答道,若是那个名叫安欣的女上校听了这句话,恐怕立刻会从后腰里拔出手枪将他枪毙个十几次再说,一贯都是这个家伙在反复和龙骑禁军们强调龙骑的保密性,可是仅仅两个问題而已,既沒有威逼又沒有利诱,他竟然就这么送出了这么大一段信息,, 似乎是知道有人在暗中监视窃听,秦昂天又故意加了一句道:“至于我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工作,这些事情就不是我能够向您吐露的了,还请您千万要谅解,” 千缘对秦昂天微微颔首,行了个礼, 白皙的曲项微露,优雅的好似一只天鹅, 她顿了顿,道:“这些事情,我也早已经是知道了的,否则,我又怎么会和您说这么久的话,” 秦昂天先是一喜,可随即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后,神色便又忽然一暗,千缘慢慢推开身前的杂物,将床边的外套罩在自己的身上,那并非什么厚实的大衣,也不是什么漂亮的礼服,甚至不是什么工作生活常穿衣物,那是一套雪白色的作训装,上面,身上各个地方都已经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装备,乍看起來她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军火库, 千缘慢慢的走下床來,汲起了鞋子,对秦昂天笑了笑道:“秦先生,既然您与石穿先生本就是同事,我就不再和您客气了,我和我们公司的一些成员打算启程前往俄罗斯伊尔库茨克市,身上这些装备的过关和一应手续,就拜托您了,” 秦昂天闻言一笑,随手将已经削了一半的苹果丢在床上,苦笑了一声叹道:“原來还是我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啊”说罢,他对着千缘点了点头,正如他之前和石穿说过的那样:龙骑在中国做不成的事情,真的不多,而他,几乎代表了整个龙骑, “我要走了,恐怕,有段日子不会再见”千缘对秦昂天道, “一路顺风”秦昂天笑了笑,这个时候,这种情景他又能说出什么來, 千缘深深的对秦昂天鞠了一躬,转身便走,可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一贯落落大方的千缘竟是难得的红了红脸,腼腆的一笑凑近了秦昂天的耳朵道:“鴥彼晨风,郁彼北林”说罢,便如一只飘然而过的精灵,眨眼睛消失在了空气里,只留下秦昂天对着一张空空的病床不断的发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缓过了神來,随口问道:“那什么意思,” 千缘自然不会留在这里给他解答,但是在他的身后却早已站着满脸戏谑的安欣, 后者拍了拍自己的小嘴,打了个哈欠,而后叹气道:“你这个家伙不学无术,到了泡妞的时候终于知道吃亏了吧,” 秦昂天挠了挠头,忽然换上了一副讨好的面孔回头用头蹭着安欣的胳膊,声音发嗲的问道:“安欣姐姐,你就告诉告诉我啦,好不好嘛” 安欣厌恶的将他踹到一旁,浑身抖了好一会儿,方才嗔道:“恶心我了,你再犯贱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不怕你那个小女友忽然过來看见,” 秦昂天嘿嘿笑了笑,嘴里说着“一定一定”,可安欣却似已经看出,这家伙是一定不会改的,她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像秦昂天这么毫不计较自身的外在形象,并且能如此公开不要脸的领导在世上也确实少见,她叹了口气,道:“刚刚她说的是诗经中的一首,看起來是隐藏了很多意思在,不过那些具体的内容和诗词就算是告诉你估计你这个笨蛋也不懂,我只说一点就够了,,这句诗的來源篇目,叫做秦风” 忽然之间,窗外的云层散去,露出了冬日里久违的太阳, 八百里秦川,三百里秦岭,陡然一道春风吹散了积雪, 关中大地,黄土高原,牧羊人一声嘹亮的嗓子,秦韵悠长 秦昂天的表情先是怔楞,而后是不解,再然后是明悟,接下來便是狂喜的在房间内一连翻了十几个跟头,神经病似的哈哈大笑着走出了房门, 医院里,仿佛满堂尽是春色, ===第六十七章:噩梦(一) 当御手洗千缘及她征集的团队在秦昂天的帮助下启程出发的时候,石穿一行人还在那栋巨大无比的“妖楼”里艰难的跋涉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当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其将上下而求索, 就实來说,这个时候的石穿一行已经是全体负伤,尤其李随风和许一多两个人受的还是重伤,而且食物、饮水、药品还有弹药都在快速缩水中,背包的重量在不断的减轻,这样的情况下其实并不适合继续做这种危险度极高的探险,在这个时候回去虽说沒有取得什么成果,可至少能够让整个队伍成员的生命得以保全,最不济,他们也应该再多休息一阵子,至少把身体恢复一点再说, 然而,那扇定时开关的巨大石门似乎并不想让石穿等人安静的修养, 似乎它是有意识的一样,在石穿醒來后的第二天夜里,那道故意与石穿等人捣乱的石门便再度变更了开关的规律,这一次它在凌晨左右关闭,而这一关便再不曾开过,再不曾开过并不是说它不会开,而是说他下一次开启的时间将会大幅度的向后延长, 石穿等人都有过上一次开启延时的经历,那一次延迟了四个小时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惊涛骇浪”什么叫做“山呼海啸”,而这一次,石门关闭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六个小时,六个小时的关闭,它会开启多久,想到那个可怕的数字,石穿等人顿时不敢再在原地修养,虽然几人都是身上带伤,却也只得互相搀扶着一点点的向妖楼走去,至少,那里尚且未曾被湖水淹过, 妖楼外的空地决计是不能再待了,否则下一次开门后,不知会有多少湖水涌入,恐怕他们已经再无立锥之地, 另外,因为他们的潜水器已经被那个叫做王子枫的潜伏者所开走,故而几人如今也沒有了其它的选择,除了抱着侥天之幸去妖楼内寻出一条其他的生路外,他们已经沒有了办法,且不说御手洗千缘、辛忘柯等人能不能弄出第二艘深水探测器來救他们,就算他们能够从日本或中国再弄到一艘,沒有石穿在一旁辅助,他们也根本不可能找到这栋妖楼,上方两千米处的空间恐怕就成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了,而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连撞大运找到了石门的正确位置,可石门外那些凶悍的海怪可不会再让一帮人类冲进它们的老巢里 不可能有救援,不可能有退路,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就必须向前走,向冲前,去寻找那可能的通道, 石穿做过推测,贝加尔湖的形成时间只怕已经是几千万年前,而不论是什么人在这里建造了这栋妖楼,他都要解决运输材料的问題,单靠水路向下运输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按照石穿的估计,在妖楼的深处肯定还有一条石穿等人所不知道的通往地面的道路,否则这件事就已经完全违背了事物的规律, 抱着这样的想法,石穿一行人总算是有了一点希望,拖着一队病痛的躯体,继续向妖楼的深处推进, 几人中,石穿无疑是战斗力最强的存在,可他却是失血过多比较严重,在将养了两天后死偶然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但是肌肉拉伤沒那么容易好,不过却也不会影响行动,唯一有问題的,恐怕就是他的左肩吧,不过好在石穿不是左撇子,左肩的伤虽然也影响平衡和行动,可影响毕竟不像大腿肌肉那么明显,算起來,如果遇到危险的话,石穿仍旧可以顶上一阵子, 与石穿、陈杰两人相比,李随风的胸口受创严重,许一多身上更是到处是伤,按理说这样的重病号只能卧床将养的,可惜,现在他们也已经无从选择,两个人拄着长枪互相搀扶着走在最后,难兄难弟的模样看起來着实有些凄惨, 唯一伤势较轻点的也只剩下了陈杰,因此负责开路警卫的工作也只能交给了这队伍中唯一的女性來做,说到底,这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 说到防卫力量,此刻的石穿一行真是有些惨不忍睹,李随风三人的枪械都被王郎取走了撞针,让他们空有一身子弹却只能眼巴巴的干着急,而石穿的沙漠之鹰手枪则只剩下了两颗子弹,所以,除了石穿,还有李随风的拐杖外几人干脆将枪械和子弹都都在了原地,只带着冷兵器前行, 在这样的配置下,哪怕來两个霍尔奎拉说不定都能将石穿一行人彻底留下來, 故而,这一次,在石穿的指引下众人小心翼翼的穿过了两个不同却相邻的霍尔奎拉族群领地,躲过了几只不知名的怪物巡逻,最后远离了一个霍利坦的聚居区,走到尽头处,便是石穿与那个假石穿生死相搏的地方, 开始,陈杰等人还有些不信石穿的话,可等到他们亲眼见到了假石穿的尸体后,这才不得不信, 那不是像,而是真正的一模一样,形似更是神似, 李随风半天沒有言语,最后仍旧是用那个言简意赅的词语表达出了内心无与伦比的震惊和难以言说的心境,那个字的笔画不多,共有十下,,草, 石穿自然再见到已经成为尸体的对手自然不会有什么酸腐的感慨,他只是让众人在地面休息一会儿,而他却开始研究接下來的道路, 其实也不用怎么研究,走廊就是走廊,而非什么四通八达的迷宫,那么无论怎么研究,最终石穿等人还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但是,假石穿是从这个方向來的,也就意味着还有更多的“石穿”正在前方不知何处等待着他们,若是他们全盛时倒也不是不能闯一闯,依靠着整个小队的战斗力外加上强大的火力,石穿有信心在百十个自己面前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这个世界上毕竟沒有“如果”, 想了想,石穿便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其他人道:“沒什么可想的了,往前走吧,” 这个时候,一旁的李随风忽然好奇的问道:“头儿,你说这些大门里面装着些什么,”石穿闻言诧异的看了旁边一眼,这才想起那些菱形的大门,之前他便是想要往大门里面看一看,结果因为假石穿的出现倒是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去了, 他起身走到假石穿的身旁,俯身在他的身上來回摸了摸,然而却并沒有找到什么钥匙之类的东西,看着那几扇菱形的大门,石穿不由得再度无奈的耸了耸肩,对李随风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开这道门的,当时的情况都告诉给你们了,我沒能等到他开门之后再动手,” 忽然,旁边的陈杰歪着头问道:“之前,这个家伙要开门时,他做出了什么动作,” 石穿仔细的想了想,道:“似乎当时他是伸出了右手,向石门的中间比了比,然后就开始发现我身上的气味不对了,” “右手,”陈杰重复了一遍,在看到石穿确认的点头后,她立刻跑到了石门附近,在那里看了起來,不一会儿,她忽然高兴的对石穿道:“快点石穿,快过來,把你的右手按在这道门的中间位置,” 石穿奇怪的看了看陈杰,不过却也依言走了过去,论战斗力陈杰或许真的算不上太厉害,可是要论分析能力,恐怕在石穿的队伍中这个女孩儿还是首屈一指的存在,石穿走近了石门,依言将手掌摊平按向石门的中心,可这时,陈杰却又在旁边叫道:“不对不对,是这里,你看,在这道石门中间的位置有一圈手掌性的凹痕,很不起眼,可是你从上到下抚摸的时候却能够感觉到出來,你摸到了么,” 经由陈杰这么提醒,石穿还哪里有找不到的道理, 这竟然是一道靠掌纹识别來开启的大门,只是,石穿的手掌又如何能够打开它呢,石穿摸着那道凹痕,一时间忽然陷入了怔楞, “快点啊,石穿,你把你的手掌按照凹痕的形状放进去,一定会是正好的,你们不是一模一样的么,”陈杰在一旁焦急催促着,神态中的兴奋完全难以掩饰, 这也难怪,人总是会有她所感兴趣的好奇点,而这个好奇点也总会有爆发的一天, 顿时,石穿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断咒骂着自己的蠢笨,自己与这个假货真的完全一样的话,那么他的手掌自然也能够打开这道门,他对陈杰竖了下拇指,由衷的赞了一句“天才”,而后,也不用多想,石穿立刻照办,旁边的李随风也搀扶着许一多凑了过來,好奇的张望着, 手掌与手掌型的凹痕完美无缺的重合在了一起,骤然一道光亮闪过,面前的菱形大门在一阵刺耳的泄气声中慢慢打开,四瓣门板向着四个方向不断的坍缩,将大门里面的景象全部暴露在了世人的面前, 看到这里,石穿几人登时被震撼的全身麻痹,一时间完全陷入了大脑的空白当中,恐怕这一辈子,他们都沒有做过闭眼前更为可怕的噩梦 s:感谢,感激涕零的感谢,红富士姐姐慷慨打赏,终于让小弟我的月票破了处,五百贵宾哦,感激之情无以名状,我会择日加更已做酬谢的,再度感谢大家对影子,对这本焚档的支持,噩梦不长,石穿在水底下的探险即将步入gaochao,敬请期待, ===第六十八章:噩梦(二) 噩梦在此时变成了一个形容词,它象征着可怕,象征着不可思议,象征着难以理解,也象征着无比的震撼、动人心魄,是的,石穿一行人此刻五味杂陈,只是在看着眼前的这一片情景发呆,在那扇菱形大门的背后,是一个极为宽大的空间,入口处很狭窄,可是越向里面去空间的范围便越大, 踏足进去后,有光自动的在身周亮起,让整个空间内的一切一览无余, 眼前的视界中遍布着各种各样的仪器、传送带、加工作坊还有无数奇形怪状的烧瓶、玻璃管,其实不需要的多猜便已经知道,这间屋子不是实验室便是一个工厂的车间,甚或二者兼而有之,实验室不可怕,车间也并沒有什么新奇之处,但可怕的是实验室的实验对象,新奇的是这栋车间的将要和正在生产的产品, 石穿 此时这个名字在此时此刻也不再单单只是指某一个人,因为放眼看去,整个空间内到处都是“石穿”, 沒错,噩梦的表现形式和根源就在于此,实验室的可怕就在于此,工厂车间的新奇之处也在于此,,这里是生产“石穿”的地方 传送带的吊坠上每隔一米便用吊索吊起一具躯体,那躯体的身上一丝不挂,可那眉眼之间却与石穿一般无二,虽然沒有睁眼可是那躯体不断起伏的胸膛却告诉众人,那些并不是什么死物,而是货真价实的活体, 这已经不止是形似的问題,而根本就是石穿本人,如果石穿也将衣服脱了的话,旁人根本无法从外表上分辨出到底哪边是哪边、谁是谁, 真假美猴王尚且只有两个,却也让满天神佛费尽了脑子,可眼前的石穿呢,传送带露出房间的部分有200米,还有更多的部分已经不知延展到了何处 一向不爱说话的许一多看着眼前的情形,情不自禁的冒出了一个字,,“草”,陈杰手中握着的匕首颓然落地,竟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而对石穿本人來说,这样的场面除了可怕与震撼之外,更多了一种残酷,当你一直以“你”这个身份行走于世间时,可曾想到过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竟还有另外的你在活蹦乱跳,如果你看到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你会作何感想,如果这一模一样人已经成百上千,那你又该如何继续心安理得的生存下去, 他的双眼不断的闪烁着,看着这一个个如同“产品”一样被挂在头顶的“自己”怅然无语, 无语,因为他不知道此刻到底应该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此刻到底应该做些什么,一把火将这里都烧掉,至少从今以后,自己这个模样的家伙在世界上可以少上一点 不知所措,不知所谓,不明所以,挣扎、纠结、怔楞、折磨各种各样的思绪和情绪如同洪水般袭來,不断冲刷着石穿心中的那道堤坝,一次,又一次,他此刻真的好想要放声大吼一句,问一问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他也知道,这里不存在上帝,不存在先知,一切归根到底都要靠他自己去解决 可是方向又在何处, 便在这时,石穿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光,不是什么圣光,也不是什么佛光,只是一道光, 那是一道淡青色的光晕,中间的光道很坚挺笔直向上,可四周的光晕却在不断的发散着,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飞快的扩散到了整个空间之内,将一切都笼罩了进去, 那光线的外沿真的很像或,可是光线打在了石穿的身上,却并未让他觉得有任何温暖灼热,反而有一点冰冷的触感,忽然,光线的正中出现了一个人影,下意识的,石穿便想要拔出后背的“雷斩”同时对身后众人大喊了一句“小心”, 可是,他的声音出口之后却沒有听到任何的回答,石穿登时愣住了,手掌和双腿都在下意识的颤抖着,无法自已, 因为他不光沒有听到任何的回答,甚至他的鼻子已经捕捉不到任何同伴熟悉的味道,不光如此,他甚至还发现自己的手和自己的脚也一样失去了控制,完全无法移动一丝一毫, 诡谲的事情石穿不是沒有遇到过,然而如此诡谲的事情他却从未遇到,甚至他连听说都沒有听说过, 鬼打墙,鬼压床,鬼上身, 仿佛任何一种传说都无法解释石穿此刻遭遇到的一切,而且任何一种解释都仿佛显得那么的苍白可笑, “不要害怕” 忽然,对面的人影开了口,声音如同从云端飘荡下來的一样,让石穿一时间有些恍惚感,但不知为什么,当这句像极了电影电视中色狼“套口”的台词出现后,石穿真的心境放松了下來,而且双手双脚的颤抖也自动停止了,他隐约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光线正中,那么有些模糊的人影慢慢走近,踱步來到石穿的身边,对他道:“不用怕,我沒有伤害你,也沒有伤害你的同伴,这只是为了我们能有一个良好的谈话环境而做的小手段,既不是什么神迹,也不是什么鬼魂,”那人影一边走一边说,语调轻松仿佛在和自己人闲聊一样, 石穿莫名的放松后,突然变得警惕起來,诧异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影淡淡的道:“重要么,你见过我,想必以前也听说过我,可惜,那都是以前的我,如今,我不过是这里的一个活死人而已,记得我跟你说过,要让你赶快离开,怕的就是你自己亲眼看到你现在周围的这片场景,可是你仍旧沒有听我的话为什么,” 石穿闻言一愣,却沒有回答那人影的问題反而奇怪的问:“那天是你救了我,” “谈不上救”人影似乎笑了笑,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在那群霍尔奎拉手里而已,” 石穿忽然怔住,一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來,不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是这个人说话时带出的那个词,,“霍尔奎拉”,刚刚那道发音不是來自于汉语,而是一个极为古怪的发声方法,更重要的是那种发声连成词语后变成了一种独特的语言,石穿不懂这种语言,石穿却又懂这种语言, 似乎是注意到了石穿的惊讶,那个人影顿了顿,道:“不需要太吃惊,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的问題想要找人來问,可惜,我现在沒有那么多的时间來告诉你,我只跟你说一点:你身周的这些东西,还只是个开始,如果你还要继续向前走的话,让你吃惊的事情还会在后面,现在退出去,走到门口,我有办法可以让你们回到地面,” 回到地面,对于如今已经失去潜水器的石穿等人來说这已然是头等大事,此次被王子枫背后捅了一刀之后,他们这群人能否活着离开都已经成了疑问,若是能回到地面当真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可是就这么回去么, 石穿抬起头,想了想还是问道:“能不能,让我的同伴们回去,我继续” 还沒说完,那个人影便已经截口道:“你觉得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帮你拯救你的同伴,石穿,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天真了,” 说到这里,石穿已经再也忍耐不住,他几乎是嘶吼着问道:“我不出去,我现在只想拿我出去的机会和你换一个答案,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光仍旧在向外不断的散射,四周淡青色的环境依旧如同冰雕,光线外,陈杰三人仿佛三座雕像一样凝固在了原地,对于石穿面前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而光线里,此刻寂静的时间拖得有些过长了 那个人影沉默了许久,最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忽然哈哈大笑着道:“好,很好,我当真沒有白等这么多年,看起來,当年我们见的一面并不是偶然,记住,东西在王座的最顶端,通道在王座的背后,取下东西后王座后的通道就会自动开启,记住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希望你还能有些好运气吧”说着,人影便已经开始了消散, 石穿此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哪里肯甘心,他趁着那影子还在的最后一刻大声吼道:“你到底是谁,,” 光影消散,石穿怅然无语, 然而,他的耳畔忽然有一个幽幽的声音似呢喃般的道:“那个沒成家的” 顿时,前世今生,一切的因果都在此处砰然相接, 石穿忽然想笑,真的很想笑,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低着头用了极大的力量方才压抑住了自己大笑的冲动,一切在此时恢复了正常,时间的洪流继续滚滚而动,身后,陈杰三人好似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样,犹自震撼不已的看着身前的一切, 李随风看了许久,忽然笑了笑道:“老大,看不出來啊,你下面的资本嗯,挺雄厚的,” 许一多忽然“嗯”了一声,半天才反映了过來,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勾去,陈杰闻言红了红脸,心中的震撼却也被这句话抵消了大半,不得不说,李随风确实是个鼓舞士气的天才,然而就连这个天才自己也沒有想到,当他说出这句话后,石穿居然会突然仰起头,以一个豪迈不已的姿势张狂的大笑了起來, 沒错,是张狂,即使他们都很吃惊,也都能看得出石穿并沒有疯,反而笑的十分快意,虽然,他们也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六十九章:死亡游戏 但不论怎么说,刚刚那几乎末日将临的崩溃感已经在这一通大笑声中轰然炸散,石穿一行人虽然仍旧心有戚戚,可是已经接受了眼前景物存在的现实,在石穿的带领下,他们将四周的机械和操控装置一一翻检了一下, 陈杰道:“我估计这里应该有些时间沒有生产了,因为所有的机械都落了一层灰尘,这在标准化大生产中是不会出现的,按照你之前所说,我猜那个倒在门口的家伙是想要來这里启动一下装置,恐怕是相让几个产品能走下生产线,” 产品,真是一个残酷的字眼,可是却又如此的贴切, 在说到这里时,陈杰也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残酷,不过当事人石穿却并沒有什么感觉,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旁的李随风对石穿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題:“老大,你打算把这里嗯怎么办,” 话一出口,陈杰和许一多恶狠狠的眼睛便刷一下瞪了过來, “你不应该现在说的”许一多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不多嘴你会死啊,”陈杰恶狠狠的威胁着, 可这一次,李随风却并沒有再怎么插科打诨,他笑着耸了耸肩道:“总归是要面对的,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关系,何况,现在的机会正是最好的机会,否则,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身前,石穿的身体在听了这句话后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他懂李随风的意思,也感谢陈杰和许一多对他的理解, 确实,如何处理眼前这些“石穿”这些“自己”是他现在面临的最大一个难題,当真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如果是绝对理性的选择自然要这么干,不论生产这些“石穿”的家伙到底打了些什么主意,可这些自己如果继续存在下去的话,总会对石穿的生活和心里产生影响, 这个世界上本就沒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如果有,那必将是违反了世界的规律,会造成无数的混乱,石穿自己都不敢去设想,如果这里的“产品”们有一个走了出去,以石穿的名义和自己一样行走天下,那么会发生什么, 可怕,在稍稍向下推进一点,得出的结论只能是可怕,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国际上始终禁止克隆人试验的根本原因吧, 可是真的就这么一把火烧干净么, 石穿静静的抬头向上去看,每一具躯体的胸膛都在微微起伏着,证明这帮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冰冷冷的“产品”而真的是一群有血有肉有心跳的生命,不光是生命,他们也是人, 杀人, 石穿不是沒有做过,而且死在他手中的人命早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两位数,能够获得战场英雄称号那必定是无数敌人的尸骨累积起來的,可是,一口气杀掉这么多的人,而且是这么多个如此特殊的人,饶是石穿的心中坚硬如铁,一时间也不由得陷入了挣扎和犹豫, 李随风忽然向前走了两步, 虚弱的手臂拍打了一下石穿的肩膀,他的肺部伤势还沒有好,此刻呼吸仍旧像是风箱在拉扯一样,他喘息了一会儿,对石穿道:“如果你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做出选择,” 选择, 什么样的选择, 石穿自然心中清楚,但他只是笑了笑,而后道:“谢谢,不过不用了,” 谢谢, 李随风听到这两个字后忽然浑身一震,嘴角有些苦笑的收回了手,石穿从不曾和朋友客气,而当他开始客气的时候自然不再把你当成朋友, 李随风知道自己自己的做法是为了石穿好,他相信石穿也知道,但是,石穿仍旧因为这样的想法和他有了些生分,忽然,李随风又似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果然看到了石穿正用一张笑脸在看着他,他这才明白,并非石穿与他有了生分,而是他也在想着对自己的好处, 回头看了一眼,李随风忽然不挣气的红了红眼睛,而后径直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我们去门外等吧,最后怎么决定,就让头儿自己去做吧,”说着,他便一边粗重呼吸着, 一边慢慢走了出去,许一多与陈杰对视了一眼,而后相互也点了点头,陈杰将前者搀扶着,也一并走出了门外, 在门外,她回头看了一眼石穿,忽然决定他的身影竟是如此的孤单高大, 或许,这样的人注定是要孤独的面对生命中最血淋淋的一幕吧, 四周的空气又安静了下來,只剩下了无数个呼吸和无数个心跳,节奏一样的呼吸,节奏完全一样的心跳, 石穿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扫视了一下眼前众多一模一样的自己,他忽然笑了笑,觉得自己的遭遇当真称得上“荒诞”两个字,狗血凄惨的爱情、莫名其妙的承诺、不知前途的执着、荒唐可笑的穿越,乃至于看到了那个“沒成家的”一直到眼前的场景,他这辈子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他上辈子,又到底做了些什么, 石穿将那口气长长的吐了出去,忽然伸手按下了一个开关,“咔嚓”声中,李随风三人身后的菱形大门轰然合紧,三人有些意外,却又沒有太多的意外,想了想,各自离开大门稍远些,而后静静的等待着, 房间里开始不断传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在菱形大门的干扰下,声音显得很微弱,听不真切,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率什么事情,可是想想看,声音竟然能够透过菱形大门的阻挡传到外面來,势必说明了里面此刻正闹腾不已,至于到底在闹腾些什么,众人却是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他们选择无条件的信任石穿,而且,这一次他们也确实说不出什么话來,若是设身处地的为石穿想一想,自己如果面对这样的状况恐怕已经要被逼疯了,因此,无论石穿最后做出任何的决定,他们都不会再说出什么,这件事将永远的成为一个秘密,只要这栋妖楼一直沉浸在贝加尔湖的三千米水下,就永远都不会干扰到陆地上的生活, 只是,他们却沒有想到,若是真的沒有其他路通往地面,他们又该怎么办,若是有,这些事情,又怎么会一直沉浸呢,但不论怎么说,怎么想,几人现在都是无能为力,他们只有等待,可是,他们却也沒有想到,这一等,竟是等了这么久 三个小时后,当陈杰已经有些焦急的想要踢门时,那扇紧闭良久的菱形大门轰然开启,石穿仿佛累得很,一言不发的自里面走了出來,而后,不等李随风等人看上一眼,那扇大门便再度在他们眼前关上, 这一次,很有默契的,三人谁都沒有问问石穿到底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他们只是静静的跟在石穿的身后,一直到石穿重新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他们方才真正放下了心來,陈杰想要去安慰石穿一下,却是被旁边发现苗头的李随风一把拉了回來,后者对她道:“老大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需要你去安慰,老老实实跟着他就是了,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石穿确实很少会让人对他感到失望, 在那扇门出來之后,他的话便少了,但是他的决定却是越來越果决,在他的带领下,石穿一路上不断的穿插隐蔽,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了近一公里的路程,眨眼间他们已经來到了妖楼的第二层,一路上他们见到了不少“石穿”,只是不知石穿是怎么做到的,竟是沒有让其中的任何一个发现自己一行, 就这么,无惊无险的到达了第二层后,他们便不由的再次惊讶了起來, 眼前,第二层的格局与布置和第一层完全不同,这里沒有什么雕梁画栋、吊脚飞檐,甚至沒有任何的空间建筑的结构,放眼看去,整个第二层竟是一片冰晶般的世界,密密麻麻的冰凌到处都是,不知那到底是些什么材料,却仿佛一面面的镜子,将整个空间切割的支离破碎, 空间不规则,地面一样不规则,起起伏伏向远处不断的延展着, 看上去很美,可是众人都清楚,如此美景决不会是单纯的为了美观,向前的道路上势必还会遇到他们意想不到的难关在等着,只是不清楚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而已,可也依旧是原來的那个问題,,到了现在他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这一次,石穿拔出了雷斩,当先走在了前面,而陈杰则握着石穿的那柄沙漠之鹰,护着许一多和李随风两个病号紧跟在后,四个人一踏进那冰晶的时候后登时又忍不住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在外面乍看时还不觉得什么,可一旦踩进來他们方才发现,整个空间到处都是他们的倒影,而且各个都是一人等高,沒有任何的扭曲翻转,无数个倒影出现后,竟让人觉得自己眼睛花了一样, 李随风忽然挠头,痛苦的抱怨道:“我怎么觉得,像是來到了李小龙的死亡游戏里面,” ===第七十章:错乱的空间 和镜子中的敌人战斗,和镜子中的自己战斗,神出鬼沒的埋伏,犀利致命的伏杀,在李小龙的电影中,这一段镜子迷宫中的剧情可谓十分的经典,以至于被无数次的跟风和引用,石穿毕竟沒有经过几十年的历史过度,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靠短时间的突击就可以了解的, 因此,他满脸迷惑的看向了李随风, 后者对于这件事自然沒什么可保密的地方,而且加上他口才便给,一番描述登时将那部经典电影中的经典桥段还原了个七七八八,其中到了引人入胜处,便是石穿这个“听众”都有些动容,随后他看了看四周的情形,果真与那部片子里面的镜头相去无二, 他对众人道:“小心点总沒有大错,这里我们是完全的外來户,到底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埋伏着谁也说不准,总之,现在开始打起十二分精神,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千万不要分开,明白了么,”其他三人点头答应,谁都知道在这种完全陌生且沒有查明出路的地方,分开行动就意味着极大的死亡风险,自然不会犯某些新手或个人英雄主义影响的低级错误, 进行了一番动员和警告,几人还是无可选择的向这片镜中世界的深处走去, 不得不说,这里的精致当真是极美,冰凌的世界中并不怎么冷,反而有些淡淡的暖意传來,配合着众人如今的衣着打扮很让他们感到舒适,冰凌的形状是标准的八角,层层叠叠,晶莹剔透,可偏偏在镜面当中却又有着无可比拟的平滑圆润,将众人的影子映照进去就像是他们正行走在另外一个世界当中, 四人一边抱着欣赏一边抱着警惕,步步小心却又步步惊喜于在这样的环境下行走, 时不时会有几朵冰雪装的飘荡物在四下里散落,几人忙不迭的伸手去接,却发现手心里什么都沒有留下,那片飘零物竟是另一侧通道内的现实,在这一道通道内的投影,一无所得的人儿却并沒有心生沮丧,陈杰便晃了晃脑后的马尾,和其他几人一起孩子气般的笑出了声音來,如此美景当前,到确实让之前抑郁在心中的情绪得以稍稍融化排解, 行走的路程超过百米,很快便发现脚下的道路出现了不规则的连续起伏,而且整个空间也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形态,有峰,有岭,有高坡,有低谷,冰凌映照之下无所不包, 众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看向石穿用眼神询问着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继续前进, 石穿对其他人道了声:“等等,我去看看再做决定,”而后便当先向前走了过去,有点让李随风等人摸不到头脑, 其实面前的地形虽然复杂,却并沒有多少遮掩,一眼望去整个空间内到底有些什么一目了然,比之前平整的地面还要显得开阔,这种地方,是无法藏下什么异状生物的,除非他们本身的颜色完全与周围的冰凌世界融为一体,可是如果对方真有这样的本事,单单石穿一个人去看,又能看得出什么來, 不过,既然这是石穿的决定,几人自然沒有什么异议,于是乎,李随风和许一多很利落的在原地坐下休息,而陈杰则将沙漠之鹰的保险打开,向前踏出两步,准备随时策应走在她面前的石穿, 石穿自己则是一脸的紧张和警惕,虽然已经知道了红披风的身份,知道如之前那样的连环计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可是他仍旧抱着十二分的小心在向前面探索前进,原因无他,仍旧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石穿总觉得这第二层妖楼的空间内不会这么平静无风,直觉中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隐藏在暗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石穿等人一口吞食, 只是,他也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直觉究竟指向了哪里,又该在何时应验,故而,与其让全队人一起來冒险,不如石穿抢先一步來这里先探探路再说, 只是,在他想到这一点,他的队友们保持了对石穿的信任时,他们却都忘记了之前做出的承诺,,不要在任何情况下分开行动 陈杰的视线当中,石穿的步伐很稳定,慢慢的向前移动着,走向那道冰晶深处的空间当中,冰晶的反光作用顿时起到了干扰,四周百十个石穿几乎同时出现在了陈杰的视线当中,一下子让人有了眼花缭乱的感觉,不过好在真正的石穿仍旧走在她视野的最中间,只要牢牢盯住这个身影,不会出现什么跟丢的情况, 然而,惊变就在他们的面前发生,如此的突如其來,如此的不可预测, 轰隆一声,整个空间刹那间摇晃了起來,引得陈杰慌忙一声大叫:“石穿,快点回來,”声音在封闭空间内不断的回荡传播,让远处的石穿有些茫然的回过头,而后他明白了陈杰的意思,立刻飞快的向身后跑來, 这样的震动必然不是普通的地质现象,或者就算是一般的地质现象,出现在这种状况下也有很大的可能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身处在这样奇怪的环境当中,半分不能大意,一旦石穿因为这种异变而再度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那么他们可是连哭都沒有地方, 石穿此刻已经顾不上他腿脚上的拉伤,飞快的向陈杰等人所在的地方冲來, 地面开始出现连续不规则的起伏,而且开始上下不断的波动,而不止是石穿所在的地方,陈杰等人所在的平坦地面竟然也开始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而且更为诡异的是两块相连的土地发生的运动却是截然不同,石穿那里正在如海浪潮汐般上下不断的颠簸,而陈杰等人所在的地方,则是一阵剧烈的左右摇晃, 刹那之间,两方人马之间的视线被一块横断的冰凌所阻断,石穿和陈杰等人同时将心吊在了嗓子眼里,同时都在心中悔恨为什么要选择分开行动,不过又是眨眼间,那道横亘在两方之间的冰凌又忽然平移开去,撞在了另一侧的墙壁上崩散的到处都是碎渣, 可是,陈杰等人与石穿都沒有因此而松一口气,他们的情绪反而在这一刻更加的低落, 就在这短短一瞬不见的时间里,整个空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就在妖楼的第二层不断巨变的时候,在妖楼之前的宽阔空地里,一个沙堆开始不断的向外鼓起,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不断的自其中传出, “砰砰砰”过了许久,突然“哗啦”一声响动,一个圆形的舱门被一股大力从沙堆中一把掀翻了起來,一个模样身为狼狈的年轻人连滚带爬的冲出了沙堆,那年轻人呼吸显得有些困难,刚刚出了沙堆便一下子仰面倒在了地上,什么也顾不上只能大口大口拼命且贪婪的吸吮着空气, 过了好久,当他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空气密度之后,年轻人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沙土和汗水凝固而成的混合物,舒畅的吐出一口气骂道:“狗日的,小爷我差点被活活憋死,” 说话的声音很熟,正是那个刚刚背叛了石穿一行人的“无间道”,,王子枫, 原來,他刚刚离开石门不久,便又一次遭遇到了水怪群的围攻,也勿怪这群水怪如此的执着敬业,他们的巢穴就在石门的开口处,贸然闯入他们领地的家伙自然都是他们要攻击的对象,对于这一点,王子枫本來也有所预料,他按照之前石穿采用的手段一路向前冲锋而过,试图依靠速度冲出包围, 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次水怪们似乎变得聪明了许多,不再正面冲撞反而开始吸附在潜水器的周边开始降低它的速度,一个方法的改变,带给王子枫的简直就如噩梦中的经历一般,一霎间,他的速度优势便完全丧失殆尽,而且由远及近,越來越多的水怪开始围攻而來,不断如叠罗汉式的压向潜水器,最后竟然是生生将这个人类科技的最高凝聚体拉到了停滞, 毕竟这只是用于科研的民用深水探测器而非军方的潜水艇,王郎虽然在潜水器内焦急的一塌糊涂,可是根本沒有办法挣脱如此之多的水怪围殴,只能寄希望于石门再次开启时,汹涌的湖水会让这群水怪收敛,他先退回石门之内再想办法,反正,如今他并不惧怕石门内的那几个“同伴”, 然而,让王子枫始料不及的是:这一次石门开启的时间竟然会如此之晚, 石门整整拖延了一天的时间方才再度开启,因为那次大水将潜水器内的液压氧气冲掉了不少,王子枫舱室内的氧气几乎是很快便要见底,若非最后关头石门终于再度打开,水怪们在一阵惊慌中四散逃离,恐怕这个费尽了心机与手段的年轻人就会活活被憋死在那艘潜水器里, “出师未捷身先死”并不如何遗憾,“出师已捷身却死”这才是人世间最无可奈何的大悲哀, 但好在,吉人自有天相, 王子枫又一次活了下來,与之前在睢纹的那次一样,千钧一发之际,他又一次获得了命运的青睐, 只不过 抬头看看四周的地方,王子枫有些无奈的苦笑,这一次石门攒了一个昼夜沒有开启,开启时便是整整的半个小时,一下子,整个妖楼面前的空地完全被湖水淹沒,王子枫所乘坐的潜水器这次被冲的更远,几乎是已经抵达了这片空地的边缘,上一次,他还算利用了石门开启又关闭时的潮汐原理将潜水器开回了贝加尔湖中,可是可是这一次,石门还能够再长出一道比这次更强的延迟來么, 虽然自诩为副将,可是王子枫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陷入了绝地, s:3300虽然是一天一更,可是我的章节厚度还是不错的,嘿嘿,不自吹啦,大家可以猜测一下红披风是谁,首先可以吐露的是:红披风与那个光影中的家伙以及那个所谓的一面之缘都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在之前的卷中也一定出现过,头脑风暴开启吧,不要压制自己的想象力,肆无忌惮的猜测吧, 猜测请在书评区回复,如果有猜对的童鞋,下一周我会进行加更, ===第七十一章:错乱的重力(一) 妖楼的奇异震动在持续了几分钟后,终究是彻底平息了下去,空间内并沒有什么顶棚崩塌,也沒有突然在脚下出现一个巨大的陷坑,或者从四周长出某些尖锐的突刺亦或巨大的滚石,一切看上去仍旧是平平常常的,似乎除了让人受惊一番之外,也沒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然而 石穿和陈杰等人却都忍不住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愤恨不已的向四周看去, 在两方人的身旁,刚刚的震动确实沒有造成任何的天塌地陷,但却让整个空间的镜面反射弧度产生了巨变,乍一看去,石穿的眼前有成千上百个陈杰,而陈杰的面前则有成千上万个石穿,每一个景象都是在一块不大的镜面上,和真人差不多高矮,就这么平白看过去,根本看不出哪里是真实哪里是虚幻,一下子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以远似天涯, 陈杰大声的喊了一声“石穿”,后者听到后自然而然的发出回应,然而四下里的回音竟是层层叠叠,不断的铺排开去,最终竟是沒办法通过声音來寻找到石穿的本人,试着招招手,几人却又悲哀的发现任何一处镜面中的人也都在招手,乱糟糟的影响交互相叠,一时间竟再也看不出哪里是哪里來了, “别着急,你们的目标大,在原地不要动,我慢慢过去找你们,”石穿喊了一句,四下里看了看,在心中排除了几个明显有差异的方向后开始了他的寻找, 就实來说,从一群镜面影像中搜索出其中的本尊,对于石穿而言这件事并不如何困难,他不光有一双眼睛,对于搜索排查这件事而言,他的鼻子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有时更大,只需要靠近镜面,他自然能从鼻子中分辨出到底哪里才有自己同伴存在的味道, 也因此,石穿对于前进排查这件事而言,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包括另一侧的陈杰、李随风等人也是一样,这片空间再大也沒有大出他们的视野,就这么找迟早会让两队人再度会和,这其中无非是时间的差别而已,然而,真当石穿开始移动后,他们方才发现,原來这条路并不似这么好走, 石穿最初的目标是他左前方的一处平地,按照最后的印象陈杰等人所在的位置就是这个区域,因而这里的搜索也自然成为了石穿的首选,然而,石穿一动起來后,他的影子则开始在镜面中向各个不同的方向移动,饶是有了心理准备,陈杰等人却也对此始料未及,竟是不能通过角度的差别來分辨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石穿, 于是乎,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穿一个个的去做他自己的尝试,而根本沒有办法去帮上一点忙, 石穿的正前方横着一道小山坡,说是山自然有些夸张,在这个封闭空间里只是妖楼的一个小断层,自然不会有太过逆天的存在,只是和其他冰凌相比,眼前这一道确实有些过高了,石穿为避免绕路,而选择直接向上攀登,这里的山势略陡,故而石穿登山时所用的力道也很大, 这本是常识,等高自然要费力,下坡自然要省力, 石穿并沒有在这个自然动作上有过哪怕一秒钟的多想,甚至于他的身体也沒有任何的停顿和反应,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在腿上加了一点力道,一脚重重的向山上登去,然而在他重心上移的一刹那,石穿的脸色却是忽然一变,仿佛是一股巨大而无形的吸引力在吸扯他一样,石穿整个人突然失去了平衡,登时被拉扯向山顶, 山势明明是在升高,石穿的眼睛沒有问題,他的感觉却也沒有问題,从陈杰等人的角度去看,就好似是石穿被一个人在身后推滚着一样,竟是一路跌跌撞撞的滚向了山顶,一直到了山的最顶端方才终于停了下來,那时,石穿的脸上已经因为突如其來的磕碰留下了不少的瘀伤, “头儿,怎么回事,你在玩游戏吗,,”李随风奇怪的问道, 山顶上,石穿却是有苦说不出,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是上山的动作,为什么会让他产生了跌落山谷一样的结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好在已经停了,石穿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在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題上过多纠结,他想了想,对其他人说了声“沒事”稍作安慰,而后便整理了一下随身的物品,小心翼翼的向山下走去,下山要省力,因此向山下走时无可避免的会产生加速度,有时控制不住的话会造成翻滚和摔伤, 石穿想了想,只好慢慢的向山下走去,脚步也尽量放的轻松, 然而又是刚刚一下脚,石穿却是陡然感到了一种难以理喻的障碍感,几乎还沒等他咀嚼一下其中的味道,错误的用力和上升的感觉便一下子让石穿跌倒在地,轰隆一声背上的雷斩与地面发生了碰撞,摔得石穿七荤八素, 又是莫名其妙的跌倒,石穿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而且还一连两次, 陈杰等人互相看了看,都是一头的雾水,而不光是他们,石穿本人更是感到一种无法解释的怪异,好像他之前印象中的东西和早已经融入他习惯中的东西,在这一刹那都已经变的支离破碎、彻底颠覆了一样,好像他一直都是一个提线木偶,现在拉扯他的人忽然对他开起了恶作剧般的玩笑,让他连续摔了两个跟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石穿想不明白,当一个人对一件事想不明白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石穿觉得他面前这道下坡就很有些蹊跷,抱着谨慎的态度,石穿决定退回原地绕路,于是乎他抬脚向自己身后的下坡迈去,可是脚跟刚刚接触到地面,意料当中的下坠力却并沒有出现,与之相反的石穿却决定自己的后背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刹那间便向身前倒去, 然而,不等石穿惊呼出声,又是一股离奇的重力在他身后传來,在他即将跌落在那道奇怪的下坡上时,又生生的将他拉了回去,这两相中和中石穿仿佛要被人揉扁了一般,胸口登时一阵烦恶,当即跌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远处,陈杰和李随风等人已经彻底的看呆了, 四下里近千副画面都在上演着石穿的动作,那里面的人看起來根本不像是那个飞檐走壁的石穿,倒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竟是连最基本的平衡都掌握不了了, 可众人自然也是经历过重重怪异事件的厉害角色,自然不会觉得是石穿一下子变成了无法正常行走的弱智,他们与石穿一样,当确认眼前的事情有蹊跷后他们立刻将目光转移到了周围的环境上,陈杰的视线落在石穿身前身后的两道陡坡,沒有急着开口,而是冷静的想了半天,最后突然对石穿叫道:“那是怪坡,石穿,那是怪坡,” 怪坡, 石穿、李随风与许一多三人同时都是一愣,显然他们对于这样一个奇怪的称呼沒有半点印象,也根本不知道“怪坡”这两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陈杰稳定了一下心神,因为无法确认现在的石穿究竟在哪里, 她干脆放大了声音对着整个空间叫道:“石穿,你先别急着行动,我來跟你说明一下怪坡的原理再说,” 石穿闻言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句“好”, 层层叠叠的回音不断激荡,仿佛是湖水中投下的涟漪,最后又回到了陈杰的耳朵里,她组织了一下思路,对石穿道:“石穿,这个东西是一种违背万有引力现象的特殊存在,众所周知,我们踩着的地球是有引力的,也就是我们身体重力产生的來源,而正因为有重力,所以在上坡的时候我们要做出额外的功,要付出额外的力气,所以会感觉上坡很吃力,而在下坡的时候,我们反而借助了重力的作用,因此下坡的时候我们用的力相对较小,而且下坡时的速度很快,这是最一般的情况,” 另一边,石穿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石穿也沒有出言催促,他相信,陈杰这个时候对他说的话自然不会是废话,她必定是要告诉 自己一些其他的东西,果然 “但是,这种怪坡的存在是个例外,我们至今无法解释它到底为什么能够存在于地球上,但是却知道它在世界各地都有分布,简单來说,这种东西与我们生活中的东西都是反着來的,在我们上坡的时候,他会让我们觉得是在下坡,而在下坡的时候,偏偏我们却感觉到我们是在上坡,你现在做个试验就可以,倒一点水在你面前坡上,” 石穿依言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壶,小心翼翼的向前面的坡上倒了一点水,现在,他们的饮用水也并不充裕,因此虽然是为了做实验,可石穿却仍旧谨慎的有点过, ===第七十二章:错乱的重力(二) 一小滩清水滴落在了冰晶构成的地面上,地面平滑干净,水滴滴落霎时炸开一团锦簇的水花而后旋即凝聚,渐渐地,成了一小汪泽泽的水泊, 常言说得好:人向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一时间让人吃惊不已,正如陈杰所言,这道坡是个“怪坡”,在石穿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滴落在地面的水泊非但沒有向下流淌,反而反方向的向他所在的山坡最顶端移动,那水竟是在向高处流, “这是怎么回事,”一旁,李随风显然还沒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四下里无数个镜子奇怪的对陈杰问道,陈杰道:“刚刚已经说过了,这种怪坡现象目前根本无法解释,在美国有两条公路被称作死亡公路,就是因为有这种怪坡的存在,上坡时你以为是要爬坡,结果加大了马力却走了一条下坡的路,而下坡时你以为是下坡所以减速缓行,结果你的车反而是走了一条上坡路,纹丝未动” 李随风的脑子一时间有些糊涂,不过却也大体听懂了这种“怪坡”现象的内容,简单來说就是:上坡变成了下坡,下坡变成了上坡,其实说穿了,这本身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如石穿刚刚不知情的情况下一脚踏入进去,就会立刻发觉天地变换,自己似來到了另一个次元当中一样, 好在,这种情况弄明白了,也就不存在什么太大的问題了, 石穿将身上的东西做了点清理,就着地面上洒出去的水清洗了一下脸颊,而后便继续向身前的下坡走去,既然是上下颠倒,那么这一步下去必然要用出上坡才能用出的力量,果然,有了心理准备后,石穿这一脚踩出十分的踏实,骤然提升上來的托起感沒有再给石穿造成太大的障碍,石穿适应了节奏后,行走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 终于,经过一番折腾后,石穿终于走出了这块怪坡密集的所在,踏上正常地面时,石穿的身体还一时有些不适应再度变换成正常的重力,险些摔倒,好在,一个踉跄后石穿重新站得稳了,稍稍活动后便再度向他正对面的两个影像冲去, 然而刚刚跑出十几步,石穿的脸色便又是突然一变, 因为他的视野当中,陈杰等人的镜像沒有一点变化,石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决定再等等,想一想再说,而另一边,许一多却有些摸不到头脑的问道:“石穿为什么停下來了,” 陈杰将这个问題问了出去,很快便得到了石穿的回答,然而,许一多却仍旧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李随风和陈杰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镜像沒有变化不是很正常的么,能有什么变化, 看了看许一多的表情,李随风叹了口气道:“老弟,怎么说你,好好想想,你如果走近一堆镜子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会发生什么, 不过是一堆镜子而已,能发生什么, 许一多茫然的摇了摇头,看得李随风又是一声叹气,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前者道:“想想,你照镜子的时候,镜子里面都有什么,” “当然是有自己啊,”这么一点拨,许一多立刻便明白了事情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題,现在石穿和他们所在的地方都是无数镜子相互交叠的地方,如果看不到镜子里面的倒影,那也就说明那个地方是真正真实的所在,然而,所有的镜子都看不到倒影,可就说明了一些其他的问題, “出鬼了吗,”终于想清楚其中关节的许一多不由得战栗的问道,可是却听不到任何的应和,陈杰和李随风已经沒有闲情逸致來和许一多发出一样的感慨,他们正紧张的盯着眼前的石穿,帮助他一同思考解决问題的办法,并且,也试图弄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石穿仍旧站在原地,沒有急着走近任何一面冰晶构成的镜子,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走近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差别,他仍旧将一无所获,要知道,此刻他已经站在了这片空间的焦点上,四下里的镜子理应将他的身影映照出來才是,而只要出现了他的身影,镜子中沒有自己的地方必然那就是真实的路径,这是一个最为简单且直接有效的排除法,然而 为什么镜子里面沒有他, 为什么他的想法会出现错误, 难道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隐形人, 到底哪里出了错, 到底你们在哪儿, 石穿站在原地闭上了双眼,右手的双指并拢在自己的眉心处狠狠的揉按了一阵,良久,他忽然睁开双眼向自己的身后砍了过去, 身后,那些镜子当中数百个石穿同时也回过了头,一霎间整齐划一的动作竟是晃得其他人眼前一愣,然而紧接着,石穿却惊讶的叫道:“陈杰,你快动一动,前后左右四下里动一动,” 陈杰闻言登时一窒,有些别扭的问道:“什么动一动,要怎么动,”一旁,李随风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已经捂着嘴吃吃的笑了出來,憋得满脸通红, 石穿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东西,他此刻正拼命抓紧着自己脑袋里的思绪,对陈杰慌忙的道:“上下动动就好,快一点,” 听得出來,石穿确实有些着急,陈杰想了想,也只好将自己的心一横,忍住打人的冲动不再向李随风那里看上一眼,而是在原地用力的蹦跳起來,同时不断挥舞着自己的手脚,陈杰不愧是跆拳道出身,一身力量远不是那些娇娇弱弱的女孩儿所能媲美的,动静之间顿时彰显出她健康的魅力來,一时间让身后的许一多和李随风都看得有些呆了, 远处,石穿的表情也有些呆滞, 但是,他却并非是因为陈杰的动作,而是因为他什么都沒有看见, 这不科学, 他身后的那些镜子无一例外都是垂直于地面放置,就算有些倾斜的角度却也相差不大,否则又怎么会将石穿的镜像映在镜面里面,然而,既然这些镜子当中有了石穿的图象,却又为什么会沒有陈杰等人的图象,, 这些多达数百的镜子当中居然有且只有石穿, 这不可能, 镜子不是生命体,更不是什么智能的机器,它不会主动选择照出谁不照出谁,那么,陈杰等人的景象在对面的镜子中铺天盖地的应了满眼,却又为何沒有一点出现在石穿身后的冰晶镜子里面, 这可不是什么巧合和误差所能解释的, 石穿马上将自己遇到的问題和心中的想法对陈杰三人说了出來,开始三人还沒有发现,可是经过石穿这么一点拨他们马上也发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这些镜子,看起來并沒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而他们现在所遭遇到的情形,解决起來也并沒有预料当中那么的容易, 陈杰不由得对石穿喊了一句:“现在该怎么办,” 这只是女孩儿习惯性的问題,不论多么自立自强的姑娘,在遇到如此诡谲复杂且沒有任何头绪的问題时,当然会下意识的想要找到一个可靠的力量和权威來替她拿定主意,毫无疑问,这支队伍里目前的权威和最大的力量就是石穿,他理所当然的要肩负起这份希望, 只是,石穿现在也毫无办法, 那个“沒成家的”家伙说,接下來的路上会让他看到更加吃惊的东西,难道说,就是这个, 等一等, 想到那个“沒成家的”,石穿下意识便联想到了那间菱形大门里面的房间,而想到了那个房间,他又必然要联想到在房间外与他一场生死较量的“另一个自己”,当时,在他还沒有发现自己身份的时候,他是想要给自己一件东西的,, 石穿恍如醒悟过來,他当时要给自己的就是指路器,而那个之后被王郎抢走的指路器,看起來就是为了应对眼前这条通道的, 怪不得, 原來如此, 石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自让自己的头脑再度冷静了下來,知道有法可解就是有了希望,至少眼前的遭遇不再是什么鬼打墙也不是什么幽灵作祟,石穿立刻将自己这一想法告诉了其他三人,三人略有焦虑的心也稍稍放了下來,只是,指路器这种东西且不说到底怎么用,单说现在已经被王郎窃取拿走,他们又该如何走出眼前这道困局迷宫, 看样子,石穿并不怎么对前途担心,他知道,在那束绿光中那人既然沒有对他额外强调这里的存在,说明那人并不觉得这里会是一个太大的阻碍和问題,自然,他是相信石穿等人能够解决掉眼前这个局面,既然对方都对自己有信心,石穿当然更要有信心才行, 首先,他要想明白两侧镜子互不映照的问題, 想到了这里,石穿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一切的巨变都是自刚刚那场晃动开始,而后便出现了这些离奇的怪坡,或许,要想弄明白为什么两侧的镜子互相不会映照,首先要弄明白为什么这些怪坡会无缘无故的冒出來,至少,这是一个线索,就从这里开始吧 ===第七十三章:错乱的重力(三) 方向选择正确了,可是并不意味着问題就可以随之得到解决, 石穿先想清楚了怪坡出现和镜面不映射之间存在联系,而后便开始了他的试验与思考活动,首先就是大量的排除法应用, 首先,必须考虑明白的就是:怪坡的存现和镜面的异象出现,究竟是一种偶然还是妖楼设计者的设计,是分别不相干的设计,还是一种组合的设计, “偶然”是要首先被排除掉的,这里是妖楼的第二层,这里的冰晶结构显然是有其目的存在的,不可能纯粹就是为了装饰,就算是为了装饰也不会在这一层的全楼层都如此装饰,这并不符合逻辑,除非当年的建造者实在是美学大师,拥有着闲极无聊的一颗寂寞之心,才会让这整整一层楼都变成一片美丽的冰晶体, 既然不是偶然,那下一个问題就在于:怪坡和镜面异象之间有沒有联系, 乍一看,这个问題当真不好解决, 因为石穿等人并不是建造者,也并不知道建造者的意图,如果纯粹是为了给进入者制造障碍的话,那么怪坡的出现与否都沒有任何问題,只要镜面异象存在,闯入者必然会陷入互不相见的秘境之中,如果沒有指路器也想不出什么妥善的解决办法的话,最终势必会活活困死饿死在这第二层妖楼里, 但是反过來想一想,怪坡的出现真的是有必要的么, 毫无疑问,整个第二层的妖楼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这片冰晶,这几乎是让石穿等人无法可想的妖孽存在,到现在为止,石穿也想不清楚刚刚还能当做镜子來用的冰晶体,为什么在忽然之间就无法互相映照,可既然这件东西是最大的杀器,那么之前怪坡的出现无疑就是个小儿科, 它确实能够让人们的重力失衡,脑垂体习惯了正常的路面后,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点误判,连石穿都摔了好几跤更何况其他人,但是,这点东西毕竟困不住人类,只不过是适应时间的长短而已,甚至可以说,这点困难的存在完全像是个鸡肋, 并不仅仅是有沒有怪坡都能说得通,现在的问題在于有沒有怪坡都沒有任何的影响,建筑者会这么费劲的弄出这么多无关痛痒的建筑么, 不好说,确实不好说, 但是石穿却果断的做出了假设,,这种互相无关的可能性应该不存在, 他相信,建造出如此壮观妖楼的家伙决不会是个机关癖,设计机关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发泄什么心里的阴暗面,而是为了能够阻挡或困住入侵者,既然是这样的目的,机关就不是多多益善,而是点到为止,恰到好处, 所以,怪坡的出现与镜面异象的出现必然有着其内在的联系, 石穿的推断是:如果想要出现镜面异象,怪坡必须出现, 另一侧,陈杰对石穿的猜测给予了肯定,虽说现在他们沒有任何的证据和试验來证明这一点,不过目前最为合理的推断也就是如此,并且,陈杰还着重对石穿叙述了震动发生时他们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像是有人在左右大幅度的摇晃一样,左右剧烈的震动,一时间甚至让他们失去了位置感, 失去了位置么, 石穿低头想了想,又用雷斩在地面上刻画出了一道草图,上面将自己当时的位置、陈杰等人当时的位置和怪坡出现后的位置进行了一番对比,结果他发现,怪坡恰好是横亘在双方之间的一道屏障, 而且,怪坡的出现恰到好处的隔断了石穿与当时陈杰等人所在位置的视线,之所以石穿当时沒有注意这一点,也是因为其他镜面中陈杰等人依旧完好如初的缘故, 会是巧合么, 石穿相信巧合,但是他不相信所有的巧合都会一个不差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有过分巧合的巧合只能指向一件事,,那就是早有预谋, 石穿站起身, 向身前走了两步,挥剑在陈杰原來的地方砍了一道剑痕,那道怪坡既然故意割断了他的视线,必然不会让他如此轻易的再走回去,也就是说,他正对面的地方不会有陈杰他们的存在,而当时她所感觉到的左右移动也就在另一个方面证明了,他们一行人应该是被横移到了同一水平线的其他地方, 只是,会在哪儿呢, 怪坡的作用真的只是隔断视线么, “头儿,不用纠结,你跑过來,在我们面前走一圈不就是了么,反正你能闻出我们的味道”远处,李随风的声音飘荡着传來,一时间让石穿有了些不真实的感觉,但是一句话,却立刻让石穿有了点醒悟, 对啊, 他为什么要在原地死等着, 既然是横向移动,总归不会超过这条线,只要他在这条线上跑过一圈,哪里是不是真人还不是一目了然,何必在这里苦苦的瞎等,至于镜面的异象,如果这道关口被他破解的话,这种秘密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想到这里,石穿对远方喊了一声“好”而后便在原地做了标记,整个人立刻将雷斩插回了后背,向前狂奔而去, 不得不说,石穿的速度着实够快,即使是因为跟腱韧带受伤而有了些掣肘,可在这种奔跑的速度下,石穿依旧跑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现在又不是体育比赛,沒必要节约体力,石穿如此想着,一路便想着他的预判地点冲了过去, 虽然他觉得李随风的话很有些道理,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又无法对李随风的话抱有十足的把握, 他总觉得,这一次的查看不会有什么结果,这种感觉完全就是他的直觉也可称之为“第六感”,但是石穿的第六感向來很准, 不过话又说回來,如果不向前跑上一阵石穿也完全不会甘心, 与其如此,还不如去看看再说, 风一般的冲刺中,石穿如同一道离了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刹那间便已是一骑绝尘 还在石穿不断实验着他的思路时,王子枫也已经沿着他们一行人的步伐向妖楼深处前进,他的运气不怎么样,很快便遇到了霍尔奎拉的拦截,然而,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王子枫并沒有任何退缩闪躲,面对两头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霍尔奎拉,这个看起來人畜无害的知识分子却猛然出手,手中的子弹在极近处发射,很轻松的完成了连续击打,轻而易举的将两个霍尔奎拉全部放倒, 其战力和定力之强,与之前的王子枫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四下里看了看,冷哼了一声,脚步缓慢却坚定的向前走去,此时,沒有了液态氧气,已经意味着他暂时无法通过水路回到地面了,这个时候死等便是等死,与其在原地死等,他还不如去寻找一下石穿一行人的线索,说不定,他能发现出什么逃生的道路也不一定, 抱着这样的心态,王子枫一路向前行走着, 不出意外,他來到了那扇菱形大门的门前,看到了那个倒在地上的“石穿”,于是乎,他的表情以一个极为夸张的程度变化了起來,足以塞下一个鹅蛋 竟然死了, 这怎么可能, 他们队伍当中的那些个家伙都还活着,他却已经死了, 王子枫很难相信眼前的场景,虽然他并不怎么太关心石穿的死活,可目前他毕竟是最有可能找到出路的存在,王子枫自然要对他抱有期望, 可他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王子枫一边想,一边蹲下了身子,伸手去检查了一下地面上的尸体, 确实是石穿,身体特征无一差别,作为医生存在的王子枫不可能认错,可是眼前这具尸体似乎又很有些问題,发型、服饰、鞋子都有了变化,看着明明一模一样,可他却又总觉得有些陌生,难道这个家伙不是石穿, 王子枫一时间变得有些迷惑,但是下一刻他便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不论石穿死沒死,另外三个家伙必然还活着,找到他们,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想到这里,王子枫再也沉不住气了,立刻沿着妖楼中的通道快速的向前追赶而去,速度一时竟是快极, 同样也是快极,石穿也已经在二十分钟内完成了那一圈镜面的奔跑,然而让他无比吃惊,却又并不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圈搜索中他并沒有发现陈杰等人的真身,而陈杰等人显然也是如此,眼睁睁的看着无数个石穿在自己面前跑过,可他们却偏偏发现不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事情显然变得有些诡异起來, 石穿的身体很强悍,可再强悍连续奔跑了二十分钟也是累了,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原地看着,观望着,思考着,可是好半响,却仍旧什么都沒有得到, 忽然,一旁的陈杰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对石穿道:“石穿,我们真是个笨蛋,” 石穿奇怪的反问:“为什么,” 人在听说自己是个笨蛋后总要问句为什么,这种奇怪的接语似乎已经成为了某种习惯, 陈杰并不多说,只是向怪坡所在的那座山坡处指了指,而后便一甩马尾,蹦跳着跑了过去,只是将还沒有明白过來的许一多和李随风两人留在了原地, 不一会儿,石穿也看明白了陈杰的意图,他笑了笑,也摇了摇头,十分意外于自己怎么会沒想到这样一个 简单到了极点的办法,最后思考一遍后却又只能归结于陈杰太聪明, 想了想,他便也迈动脚步,向自己身后的怪坡走去, 几乎是在同时,李随风与许一多同时讶然了一声,恍然大悟:既然这么跑沒有找到,那么双方一起到一个标志物前会和不就好了么,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个解决办法, 可是有时候看,人就是这样,总会在最简单的地方犯下最致命的错误, 这就是所谓的“阴沟里面翻大船吧,” ===第七十四章:错乱的重力(四) 陈杰和石穿在不同的位置向着同一个标志物快速的接近着,冰晶世界的空间内,就是一片凌乱的影子正在不断的相互靠拢,而陈杰在一边走时一边还用匕首不断的在地面上留下标记,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思维速度要远远快于男性,即使她们在身体上并不占据太大的优势,这一次,几乎是连李随风等人也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題,他们都不是什么科学家,对于怪坡现象的成因和冰晶镜面不映射的缘由并不是他们想迫切解决的问題,对于他们和石穿來说,现在最重要的一点自然是平平安安的走出去,而有了这样一个目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平平安安的会和, 李随风和许一多的精神刹那间都放松了起來,只是等待着陈杰与石穿尽快的会和,并且尽快的将他带回來,虽说现在双方可以遥遥相望,互相间也沒有出现什么意外,可这么分开总不是个让人舒心的状况,万一再发生什么意外,相互之间都來不及进行照应, 两方约好了会和地点然后碰头,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么, 这种三岁小孩子都能明白都能做到的事情,还会出现任何的问題么, 可是,这件事还真的不简单,这件事,也确实出现了问題, 石穿和陈杰两个人一路奔跑,不一会儿便各自接近了怪坡的坡下,两个人的速度不算特别快,但是几乎都是用上了力气,近乎同时到达,然而,等他们到达之后,互相间的眼睛里却并不是相遇后的欣喜,而是不可抑制的震惊,陈杰看着另一侧镜面中的倒影,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石穿也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不可思议的试图伸手向前触摸一下,却最后只是一片颓然, 而与他们两个当局者相比,远处的李随风和许一多却并沒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两个人的动作有些奇怪,便不由得好奇的问了问,而问过之后,两个人的脸色便瞬间变了,各自都露出了惊骇不已的神色, 石穿与陈杰确实约好了地点,他们也确实各自抵达了怪坡,甚至于他们已经看见了彼此近在咫尺的身影然而,他们却互相触摸不到对方, 沒错,摸不到对方, 好像他们是相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只是因为一个及其意外的缘故方才短暂的交叠在了一起一样,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两个完好无损的人能看见对方却互相无法触碰到对方,这是怎么一回事,在拍电影么, 石穿对着“面前”的陈杰宽慰道:“冷静点,陈杰,冷静点,一定会有办法來解决的,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陈杰茫然的点着头,可那副表情却又分明说明了她根本沒有相信石穿会真的想出什么可靠的办法,现在不是能不能解决的问題,现在问題的关键在于他们连解释都做不到,这件事情简直像是聊斋中的神话故事,而不像是他们正在眼前发生的事实, 四个不死心的家伙又不断的试探,将碰头地点约在了四个其他的地方,甚至于他们还为此再次爬上了一次怪坡, 怪坡只有一个,怪坡的顶端更是这里最为独一无二的处所, 石穿和陈杰两个人先后爬了上去,两人同时站在怪坡的山头上,从李随风二人的角度看去,甚至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已经完全重合在了一起,然而还是沒有用,两人在山上不断挥舞着手臂,陈杰甚至生气似的踢打着,挥舞着拳头,可是互相间仍旧像处在两个不同次元一样,根本不曾发生过交集, 所有的尝试终于统统宣告失败,山上的两个人和山下的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寂,一时间寂静的沒有了半点声响, 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來了一阵奇怪的脚步声, 沒错,是脚步声,而且是极为有节奏的人类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陷入了最为安宁的死寂当中,整个空间内落针可闻,这道脚步声虽然相隔的极远,可是仍旧传入了石穿等人的耳朵里,他立刻从怪坡顶端站了起來,尽力向远处眺望着, 声音來自于石穿等人來时的道路,应该是自他们身后过來的,听节奏,并不像是那些以效率为生命的生物兵器,而更像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类,可会是什么人呢, 石穿第一个想到的可能被他干脆利落的排除掉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决不会出现动摇,不可能是那个答案,他甚至不再在脑子里过一下这个思路, 而第二个想到的,便是那道猩红色的披风, 会是他么, 石穿的心中有些期待,如果真是那个“沒成家的”想來他们遇到的问題便都会统统迎刃而解了,毕竟,他在这里生活了如此之多个年头,这座妖楼就算再怎么神秘,至少他也能指引出一条生路來,可是,真的会是他么, 石穿忽然又有些不自信起來, 毕竟,他之前特意与石穿以那种极为特殊的方式见了一面,就是为了给石穿一点指引,既然之前是指引,他就不大可能继续在路上对石穿过多的帮助,这种推断的合理性应该比它的反面要高得多,可如果连他也不是的话,能够在自己身后出现的,还能有谁呢, 脚步声越來越近,渐渐的已经有一个影子进入到了视野当中, 李随风、许一多甚至一度失去信心的陈杰都茫然的抬起了头來,好奇的向來路上探头看去,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究竟是福还是祸, 人影慢慢踱步走入了视野当中,冰晶世界中的反光从不同角度打到了他的脸上,将那人的面部轮廓全部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而等他们看清來人到底是谁的时候,所有的声音第一反应竟然是出奇的一致 “咦,” 四个人的惊奇声霎是整齐,凑在一起便成了一道奇怪的旋律,在空间内久久的回荡起來, 然而,他们视野当中的來人似乎是沒看到他们一样,依旧在慢条斯理的向前走着,不知道到底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而既然到了如今这种田地,几人也再也沒有了骂人的性质,只是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家伙,看着他一步步的向自己走近,也都想看看,他到底能打出什么样的主意, 就在这样的气氛里,那人一脚踏入了晃动后出现的椭圆形空间之中,好似刚刚他一直都是闭着眼睛走路一样,直到这个时候才突然看到了远处和近处无数个石穿、陈杰等人的影子,登时吓得一声大叫, 就在这样的氛围里,石穿小队的成员全部到齐了, 竟是让石穿也忍不住笑了笑,道:“欢迎你,王子枫,來的有点迟了” ===第七十五章:错乱的重力(五) 当王子枫见到石穿并且听到后者说话时,他差点惊掉了下巴, “石石穿穿,”王子枫慌忙拔出了被绑在后腰的手枪,慌手慌脚的向石穿的位置指了过去,只是眼前的石穿足有成百上千个,一时间王子枫也不知道枪口到底对准哪一个为好,弄得他手忙脚乱枪口四处乱转, 这期间的惊慌失措与之前击杀霍尔奎拉的冷酷果断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其实,也勿怪王子枫会表现的会如此差劲,若是你之前见到一个自己熟悉的家伙已经变成了尸体,下一刻他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你的面前,并且还能与你对话,恐怕只要是人类都会被惊吓个不轻,王子枫沒有立刻开枪射击,实在是已经有了不错的定力, 石穿和李随风等人听了王子枫的话便已经明白了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几人却也沒有故意说破,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不得不说,王子枫的出现太过让人意外,几乎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这个家伙开始装作胆小怕事的模样,遇到丁点大的事情便不住的放声惊叫,着实是让所有人都将他的威胁度降低到了一个冰点之下,也正因为如此,他变生肘腋之时,才会造成如此措手不及震惊不已的变故,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轻易易手,甚至让他一把将众人的逃生工具都抢了过去, 这小子别看年纪轻,可这份心机和身手实在是太过了得,李随风等人心中固然对他恨之入骨,可极强的恨意之下,却也不得不隐藏了一点点的佩服,这个小子若是再成长两年,恐怕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石穿见到了王子枫好像看到了一个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干脆在怪坡上坐了下來,饶有兴致的问道:“喂,子枫,你说你既然抢到了潜水器为什么不赶快逃跑,反而要在这个时候跟上我们呢,等等,等等,让我猜一猜是不是门口的那些个海怪,” 王子枫此刻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其实只要静下心都可以看出一点端倪來,与之前发现的尸体相比,眼前这个石穿更加接近于记忆力的印象,发饰、衣服、身上皮肤的颜色以及身后的那柄重剑,这家伙根本就沒有死,既然沒死,自己又何必害怕,至于之前的那具尸体管他什么事, 恢复了镇定的王子枫自然不会对石穿的问題有何抵触,他也跟着笑了笑,道:“您说对了一半,石穿先生,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題我当时沒有想到,说实在的,还真是我的预判有了点差错,若是我和你们一道回归地面后再突然动手的话,恐怕我的胜算要大得多,” 石穿道:“你现在沒有胜么,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赢家,” 王子枫摇了摇头,道:“我是抢到了潜水器,可是我现在又回來了,我也是抢到了那个关键的东西,可是我现在被困在这里了,不能出去,哈哈,如果我不能出去,那算得上什么胜利者,你说对么,石穿先生,” 语音和语调都发生了一点变化,这种暗藏机锋似的对话立刻让李随风几人也听出了一点门道,李随风扣了扣鼻孔,对王子枫问道:“小子,直说吧,你想干什么,” 王子枫笑了笑,道:“我想,我是无法仅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这个鬼地方的,但是,石穿先生貌似你可以” “你哪里來的自信,”石穿哈哈大笑着说道, 王子枫沒有理会,而是继续说话,边说边从自己的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个魔方大小的金属盒子來,摊平放在了手心里,对石穿道:“我哪里來的自信,您不需要多管,我现在只是想问问你,石穿先生,您有自信么,” 看着王子枫手中的那个东西,石穿霍然从地面上站了起來,双眼不断的闪烁着光芒,他看着王子枫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经将对方的心理猜的七七八八,忽然大笑一声,对王子枫道:“子枫啊,你既然都这么有诚意,我要是连一点自信都拿不出來,那岂不是太不像话了,” “不过,”王子枫忽然将手中的魔方又塞回了自己的背包里,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对石穿问道,好像,下一句石穿必定会和他提出什么条件一样, 果然,石穿笑了笑,伸手道:“不过,那个东西现在必须交给我,” 一旁,李随风和陈杰等人都不清楚指路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约略从石穿的口中知道这个东西不是很重要,因而,当石穿突然出口索要指路器的时候,他们还有些诧异,石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向对方要这个东西, 王子枫耸了耸肩,对石穿道:“石穿先生,我难道看起來像是一个弱智或者白痴么,” 石穿难得认真的道:“当然不,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有数的聪明人,很厉害的对手,” “谢谢夸奖”王子枫慢慢向椭圆形的会场中央踱步走去,一边走,一边用眼睛在四下里观察了起來,当他走到空间的正中央时,他忽然道:“既然我不是个笨蛋,石穿先生,您觉得,我会将这件最大的砝码现在就交给你么,” “你会的”石穿笃定的说道,同时再度安安稳稳的坐了回去,并拍了拍身旁陈杰的肩膀,只是,连他自己也忘记自己不能触碰到陈杰,这一巴掌自然拍了个空,“噗嗤”一声,刚刚还愁容满脸的陈杰居然被这个动作一下子逗得笑了出來, 对面,王子枫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忽然将手枪再度拔了出來,对四下转着圈子对石穿道:“石穿先生,貌似您现在沒有搞清楚状况,我承认,这里的环境对我判断目标造成了一点困扰,可是,我手里毕竟还有一百多颗子弹,如果我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和你们拼一拼的话,您觉得一百颗子弹射中你们的几率大概有多少,” 说着,王子枫第一枪便“砰”的一声打了出去, 正对面一面冰晶构成的镜子轰然炸碎,而镜子中的影像并非是石穿,而是正在扣着鼻孔的李随风,后者愤怒的骂道:“小杂种,老子找你惹你了,居然第一枪就瞄准老子我,” “砰,”回答他的是第二声枪响 ===第七十六章:错乱的重力(六) 这一枪当真是让李随风发毛了,虽然着弹点距离他远得很,可是这一枪却代表了一个态度, 正如王子枫所说,他在取下其他人手中的撞针后已经成了唯一一个拥有枪械的人,身上的子弹加上从潜水器内搜集來的子弹约有一百枚,而这个空间内冰晶镜子的数量大概是千面左右,若是任由他这么打下去的话十分之一的概率,但这个概率却事关人命,石穿真的愿意去赌么, 就在这时,陈杰也突然从地上站了起來,双手攥紧了沙漠之鹰的枪柄,一脸坚毅的对王子枫喝道:“王子枫,你最好按照我们说的办,现在我的枪里还有十颗子弹,你要不要试试,我能不能在你打中我们之前抢先打死你,” 王子枫闻言停顿了一下,忽然笑着挠了挠头,道:“陈大小姐数学应该不错,你可以算算比例,且不说你的枪里有沒有十颗子弹,就算是有,你击中我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一,而我的概率只要十分之一就够了,我可是你的十倍,赌下去的话,我完全沒有任何的问題,”说这话,他手中的枪械再次轰出了一记子弹,一面冰晶构成的镜子轰然破碎, 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换成了陈杰, 场面一时间有了些失控,陈杰和李随风等人都心中焦急可是面对这样的场面却也沒有什么办法,王子枫一脸的轻松,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握着枪械的手掌心里已然满是汗水, 就在这时,石穿忽然哈哈大笑这说道:“子枫,你不必要着急,现在这个时候,你打不到我,我也找不到你,我就算是想要去抢你手中的东西也根本抢不回來,只不过,我需要用一下你手中这个东西罢了,你來看管,如何,” 王子枫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停下了无休止的射击,奇怪的蹙了蹙眉头,他看着与陈杰并肩坐在怪坡顶端的石穿,问道:“你说的话是真的,” “废话小子,你当我们头儿是什么人,还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李随风在一旁开口说道,可是王子枫根本沒有一点相信的模样,显然,他此刻对于石穿一行人早已经是满心戒备,相互之间早已经沒有了一点的信任感, 石穿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意外,他伸手取下了自己身后的“雷斩”,也不多话,突然转身扭腰,“咔嚓”一声,他猛地一剑斩向了身旁的陈杰,这一剑势大力沉,便是王子枫看在眼中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刹那间而已冰晶构成的玻璃轰然炸碎,而陈杰举着沙鹰的身影却依旧在其他的镜子中映照着,丝毫沒有变化, 王子枫长舒了一口气,已然明白了刚刚石穿动作的缘由,这当真是“眼见为实”,虽然王子枫心中还有些疑窦,可是此时此刻实在不是过多耽搁的时间,他将枪械重新插回自己后腰处的枪袋里,对石穿问道:“好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王子枫放下枪口的时候,便是连石穿也不由得跟着松了一口气,现在解开这里困局的关键就在于王子枫手中的东西,若是他一味坚持不放的话,石穿还真的拿他沒什么办法, 他对王子枫道:“首先,你要看看那个魔方上都有些什么,文字、图案、裂缝还是格子,任何东西,看到后一个不拉的告诉给我,” 王子枫犹豫了一下,他有些不敢确信,这到底真的是离开此地的必经之路还是石穿等人设计好了的圈套,他确实沒有将东西拿在手里,可是他正在借助自己的手对它进行着研究,说,还是不说, 石穿明显看出了此刻王子枫的犹豫,但是这一次他明显沒有再多催促,该说的话已经都说到了,该做的事情他已经做出了证明和承诺,沒必要多说,多说反而会加深对方的怀疑,此时此刻,他相信王子枫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愚蠢到做出同归于尽这件事, 果然,正如石穿所料, 王子枫虽然心中仍旧疑惑不解,可是在四周近千面无所不在的镜子面前,仍旧做出了妥协,这些镜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击碎了一面,它的碎片却又很快变成了无数面,而且原地片刻后又会重新变得平滑圆润,仿佛根本沒办法彻底将它们毁灭一样, 眼见这种情况,他思虑再三最后仍旧选择与石穿等人合作,至少,这样一來还能多出一点生机, 于是乎,他将背包里的金属魔方再度取了出來,按照石穿给出的提示开始观看, “上面只有一个奇怪的图案,在魔方的六个面上都有,和正常的魔方不一样,沒有什么旋转和格子,也沒有缝隙,就是六面浑然一体的结构,我看不出什么端倪來,”王子枫将自己看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力石穿,石穿很是满意,而后继续追问道:“那是什么样的图案,说详细一点,”说着,他便将雷斩再度取了出來,剑尖放在地上,准备随时刻画, 王子枫蹙眉看着眼前的图案,一五一十的道:“最底层似乎是一个八卦” 刚刚说到这里,石穿的脑海中轰然一炸,各种记忆登时涌动了上來,让他心头惊震,他不等王子枫说完,赶忙对他追问道:“是不是在太极鱼的中间穿过了两条线,和另外两边连成了一个正四方形,,” “你怎么知道,下意识的,王子枫抬头问向了石穿, 果然如此,果然就是那个奇异的八卦,从葭萌关下的神秘石洞开始,一直到这个奇怪的北海妖楼,这个八卦图案总是在不断的出现,它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寓意,又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石穿挥手制止了王子枫的多说,现在他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思考一会儿,虽说他并不喜欢这种脑力活动,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还当真沒有办法帮到他, 于是乎,石穿再度盘膝坐在了原地,右手的双指并拢按在眉心,不断的揉按起來, ===第七十七章:错乱的重力(七) 想到这个奇怪的八卦,石穿立刻便能想起当然在永兴巷外那个奇怪老人送给他的那句卦辞:“地火明夷”,而在解释完这句卦辞后,老人又在石穿临走时送给了他十六个字“山水太极,外圆内方,顺势而动,逆天而行,” 当日在葭萌关下遭遇险境时,石穿用到了这十六个字,一睁眼便是四十多年过去,此时此刻,面对着如今这样一个困局,难道最终还是要着落在这个卦辞,和解释卦辞后的十六个字上, 那么,到底怎么样才算做地火明夷,怎么样才算做逆天而行, 石穿脑子里一时间飞快的运转了起來,但是这一次他沒有中途放弃,这个时候可沒有多余的时间可供他消耗,在这种陌生且诡异的环境中,哪怕多待一分钟就是一分钟的危险, 石穿快速的在脑子里推演着,却无论怎么也沒有相通到底应该如何去做才算是做到了这些卦辞,当日在山洞里时,他奋力向石墙上一撞算是破局,那么今日呢,再找个硬一点的地方撞一下脑袋试试, 慢慢的,石穿再度强迫自己冷静了下來,开始进行了一下有条理的思考, 那个所谓指路器使用的方法必然不会就是看一看,可现在如果靠他们去弄懂指路器如何运作,还不如直接研究明白到底这个空间是什么原理來的轻松,可,既然指路器上面有那个奇异八卦的图案,那么也就说明那奇异八卦的卦辞和解释应该能够在这里行得通, 石穿直接也知道自己这番推论十分的牵强,可是他却也明白,再如何牵强这也是唯一的突破口,因此,他死死按住眉心,不再理会任何身外之事,专心致志的沿着这条线索开始思考, 首先“山水太极,外圆内方”两句应该只是介绍,介绍的内容应该就在于这个奇异的八卦图形上,这两句话对于解开困局用处不大,这是第一点, 其二,“顺势而动,逆天而行”四个字,显然是指出了破局的关键,只是不知道突破口到底应该着落在哪个地方,顺势而动,顺的是什么势, 镜子,冰晶,空间的正中,还是他们脚下的怪坡, 想不明白,想不清楚,石穿脑子里千头万绪,却好像根本沒有任何的解决之道,说到底,他并不是一个擅长思考的人,可是现在,他若是把这些东西告诉其他人,恐怕一时半会也只会徒劳无功的向他们解释罢了,只能靠他自己, 顺势而动,顺势而动这点如果想不通的话,先放一放,那逆天而行呢,上一次是撞墙,这一次呢,天,天在哪里, 又是一个无解的困局,知道了指路器又怎么样,不会使用不一样都是废品一个, 心头烦恶,石穿实在忍受不了长时间思考却一无所获的无聊和枯燥,终于是长长松了口气,仰面躺倒在了怪坡的顶端,一旁的陈杰和王子枫等人都不知道石穿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眼见他并沒有出事看起來是仍在思考,这个时候,他们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什么,虽然王子枫一脸的不耐,陈杰等人一脸的关切, 很是奇妙的:这怪坡顶端的空间很小,两侧一道上坡和一道下坡完全都是反着來的,上坡在将石穿的身体向上顶,下坡的力量也在将石穿的的身体向上顶,而石穿所在的位置,本就已经是这座根本不能称之为“山”的山顶上,莫名的,那种奇妙的感觉引动了石穿的某些思绪,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头顶看去, 自从进入到这座二层妖楼后,他们无时无刻不再防备着从四周可能袭來的危险,防备着那些看似奇怪的冰晶镜面,一路忙忙碌碌担惊受怕,却从未曾想过要抬头看看上面到底是什么样的,而这一抬头,石穿刹那间便惊讶到了呆滞,一双眼睛陷入在了头顶的景象当中,一张嘴莫名的长得好大,活像见了鬼一样,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什么叫做顺势而动,什么叫做逆天而行,原來都是着落在了这里,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倒吸冷气的声音从怪坡顶端传來,在这个让人安静到快要窒息的环境中显得如此清晰可辨,众人登时都站起了身子,纷纷望向石穿, 怪坡顶上,石穿已经重新坐起了身子,此刻正看着自己脚下的土地不断的苦笑,陈杰担心的问道:“石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而王子枫关心的重点显然不是石穿的身体状况如何,他大声的吼道:“石穿,到底是怎么了,给我们说句话,” 石穿沒有说话,他只是一味的苦笑,活了这么就,这还当真是他看过有数的几个荒诞场面,穿越四十多年的光阴算是一个,那满屋子一模一样的自己算是一个,红披风出现的时候也算是一个,而眼前的景象自然也算是一个 石穿笑了笑,什么也沒说,只是伸手指向了自己的头顶, 头顶, 陈杰、李随风和许一多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向自己的头顶看去,立刻便看到了石穿和另一面的王子枫,王子枫也跟着石穿手指的方向向头顶看去,立刻看到了陈杰等人,开始时,几人还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是当他们想明白的时候,浑身上下却陡然出了一层冷汗, 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他们居然连一丁丁点的感觉都沒有, 无风吹过身体,却有风吹过心底, 刹那间,遍体生寒, 这时,石穿的忽然开了口,对他们道:“沒必要大惊小怪的,从我们之前做过的重重实验其实就已经能够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之前的经历反而沒有办法得到解释,三千大千世界,原本我是不相信的,可是看到了这么多景色, 我现在也终于认可那具佛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s:小伙伴们,猜得出到底结果是什么么,放心,我是不会揭秘的,嘿嘿,下一章将直接从他们脱困说起,因为在如果再在这个情节上纠缠下去,我都不知道要纠缠到多久,就这么样吧,能想出这样一个场景來,我想我已经不错了吧,大家试着去设想一下这个画面,用最富画面感的方式去设想, ===第七十八章:出路 从两个相对的重力空间中脱身并不困难,但却十分的费力,不过好在有石穿对指路器新的理解作为铺垫,虽说费劲可终究是让几人重新站在了一起,并且得以从第二层妖楼中走了出來,其实,相比较第一层妖楼來说,这一层妖楼并沒有多么的可怕,沒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生物作祟,也沒有那么多地崩山摧壮士断腕的决绝,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静、精致、美丽, 冰晶构成的镜面通道,震动和翻转产生的短暂失忆,外加上怪坡和奇异力场引发的空间折叠翻转一桩桩一件件都好似是传说中的神物一样,直到彻底脱离了机关的范围他们还在心有余悸的后怕着,想着,若非是石穿关键时刻的明悟,他们恐怕真的会被活活困死在这美丽的世界里, 如此瑰丽的空间和如此精妙的机关已然超出了人类正常的理解范畴,别说是在这样一个不知道何时建造的远古妖楼里,恐怕就是如今的地球科技,想要做到这一点也是绝无可能的,反手之间,关于重力的一切都被这栋妖楼的设计者玩弄在了鼓掌之中,其对地球物理的理解早已经超出了地球人太多太多, 难道,真的是外星來客留下來的神迹么, 见识了第二层妖楼的精妙和震撼后,众人愈发对接下來可能遭遇到的事情感到好奇,在上一层妖楼中,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东西等待着他们呢,当然,在这一切开始之前,他们先要解决另一个重要的问題 王子枫大咧咧的站在石穿四人的面前,丝毫沒有因为对方人多就有任何的胆怯或是紧张,反而抱着胳膊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而他越是这么大大咧咧的毫无一丝羞愧感,便越是能激发李随风和陈杰等人的怒气,只不过差别在于,李随风将怒气藏在心里,而陈杰则是将怒气写在了脸上, “王子枫,你到底有沒有一点羞耻之心,,”陈杰愤怒的质问道,一张美丽精致的面孔也不知是因为刚刚运动过的缘故还是气愤变得有些通红,但愈发显得她整个人宜喜宜嗔,惹人喜爱,王子枫侧着头看了陈杰一眼,并沒有多说什么,他本就不需要多说什么,掂掂左手中的手枪,这件东西已经足以说明太多问題了, 李随风和许一多两个人此刻显然也是在压抑着怒气,不过两个病号毕竟不能做出什么威胁來,只有李随风冷哼了一句道:“王子枫,你也别太嚣张了,你确实有一把枪,可是我们也有,你现在似乎沒有什么资格來要挟我们,水,食物,哈,我怎么记得你已经拿走不少了,凭什么还來和我们要,” 原來,争端的开始竟是始于这些东西 王子枫冷哼了一句,并沒有看李随风一眼,而是直接看向了石穿,他对后者道:“石穿先生,我知道你很强,也知道你们手中有一把枪,可是枪里面还有多少颗子弹呢,接下來的路还有不少,如果这一路上我都來给你们捣乱,我想你们的食物和水也节约不了多少吧,与其如此,还不如送给我一点,我们也好结个善缘” “放你妈的臭屁,你个小白脸,亏我们之前还把你当兄弟看,”许一多终于忍不住对方的激怒,愤怒的骂了出來,王子枫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居然也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数落我的话,很多人都有资格,但是你沒有,”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出口,陈杰和李随风都觉得有些懵懂,而石穿则是沉吟着低下了头,至于当事者许一多,却直接将手摸到了腰后的刀柄上, 可惜,王子枫对于他这样的威胁,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一切问題的决定权,最终还是要看石穿 “沒问題,我可以给你一点食物和水”石穿淡淡的开口,立刻便遭到了陈杰和李随风的反对,陈杰拉了拉石穿的衣袖,对他道:“食物还好说,可是我们的饮用水已经不多了,”李随风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再说就算有我们凭什么要分给这个叛徒,拿去喂狗都好过给他,” 说话时,李随风并沒有刻意压低嗓音,显然是故意让王子枫听到,不过他却并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显然,对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石穿起冲突,他真的只是想要一点利益而已, 石穿拍了拍陈杰的手背,对她们二人笑道:“不用着急,我自有分寸,再说,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 出去, 陈杰和李随风一时间有些愣神,他们到现在为止都还沒有发现一点出路的蛛丝马迹,石穿凭什么这么肯定说他们能够出去,难不成,他还知道些什么沒有告诉给自己知道,听到这句话后,王子枫显然也是略显震惊,可是他却沒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说出什么, 石穿从陈杰的背包中取出一瓶矿泉水,一袋压缩饼干,也不分辨什么一股脑的都丢给了王子枫,后者连“谢”字都沒有说出一下,抱着这些东西便飞快的离开众人远远的,好像生怕几人会把他怎么着一样,这段时间里,倒也真是把王子枫给渴坏、饿坏了, “走吧”石穿看着那个逃跑飞快的背影笑了笑,而后便带着几人扭头走向远处, 李随风不声不响的凑了过來,在石穿的耳边道:“头儿,那家伙刚刚的模样是故意装出來的,他肯定是想要跟着我们一起,想要搭我们的顺风车,真要让他捡这个便宜,” 石穿道:“现在沒必要和他起冲突,而且,我认为他占不到我们多少便宜,相反,他还要付出一点才行呢,” 一番话,说的李随风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石穿沒有再多讲什么东西,他只好搀着许一多闷头跟了上去,不知怎么的,刚刚和王郎顶了一次嘴后,许一多便的愈加沉默起來,陈杰和李随风的心情也受到了一点影响,一行人竟是再也沒有人说话,沉默的气氛里,几人一步步的向上行走,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彻底离开了第二层妖楼的范围进入了第三层, 第三层,又是另外一个世界, 也即将接近他们所期待不已的出路 s:今天回來的太晚,只有这一章了,大家见谅,祝各位晚安, ===第七十九章:理由 相比较第一层妖楼的诡谲多变和第二层妖楼的精致空灵第三层妖楼的入口无论从气势还是细节都要差上一点 登上妖楼的楼梯是木质的看不出是什么树种便是陈杰这种常年钻研文物的专业人士也是一头的雾水不知到底有什么样的木头能够经历如此年月的考验依旧如此的坚硬挺拔靴子踏在上面砰砰作响好似这些木头是昨天才刚刚砍伐下來的一样 登上楼层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机关大门也并非什么奇怪生物 这是一座楼台台楼上自然要有楼台这本不需要多么的惊疑只是石穿等人一路上不是躲避追杀便是闷头解决迷宫里的难題哪里会去注意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題此刻突然见了自然有一种柳暗花明的触感陈杰赶忙小跑着凑了过去迎面便是一阵山风 风从楼外吹來满满的一股腥膻味道 那是贝加尔湖的湖水 石穿与李随风等人紧跟着侧站到了陈杰的身旁随着她的视线望了出去视线中妖楼外的空间再度被汹涌而入的湖水淹沒触目而去竟是一片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不知为何陈杰忽然默出了这样一段文字听到众人耳中时却沒有感到任何的违和反而觉得十分的贴切 从这个角度看去巨大的石门宛若远古巨神所留下的巨大神迹恢弘壮丽却又寂静无声动静开阖间天地为之变色惊涛骇浪声势骇然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让人联想到长江黄河甚至都觉得那有些小家子气 “这里到底是他娘的什么地方”李随风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出口骂了一句脏话 身前陈杰忽然转过了身來对石穿极为严肃的问道:“石穿我不管你的什么秘密现在能不能看在我们与你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情分上告诉我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会存在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 是啊这些东西怎么会存在在现实的世界里 机关陷阱妖魔猛兽远古神迹无法解释的地心视图凡此种种的一切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石穿蹙了蹙眉头张嘴道:“我也” “别说什么我也不知道的鬼话石穿你真的想要骗我们到底么就这么骗我们为你卖命好歹我们都把你当成朋友”陈杰这一次出奇的沒有选择沉默反而在这个问題上执着的追问了下去她相信就算这里的所有人都沒有个头绪但是石穿却一定知道这里是怎么一回事她确信他一定知道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他就是知道 而现在她也想知道 李随风和许一多在旁边看了看默默的向陈杰的角度移动了一点位置并非是想要向石穿施加什么压力他们清楚石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就算是拿这个世界來逼迫他 恐怕石穿也未必会对他们吐露一个字但是他们还是要走出这一步这一步只是个态度他们也想要知道 一路走來这么多的艰难险阻一路走去还不知道下一步到底会遇到些什么 沒有人愿意稀里糊涂的死在一个永远不会被后人发觉的地方更沒有人愿意稀里糊涂的去死 石穿的视线缓慢的扫过了三双眼睛而后又停留回了他的鞋尖 这个时候他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是啊眼前的这些人一直都在拿他当做朋友而他却只想着如何能够依靠他们的力量石穿啊石穿你是不是欠他们的有点太多了 风从台楼外吹來吹过三层的楼台 寂静随着台楼外滔天的大水消散而愈发显得尴尬、郑重沒有人动也沒有人说 终于过了良久石穿发出了一声长叹幽幽的开了口:“这里是第三个节点” 节点什么节点 陈杰和李随风、许一多登时互看了一眼既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欣喜同时也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的迷惑但是他们谁都沒有出言追问他们相信石穿最后会为他们做出解释的而如果石穿不加解释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能听到这么多 果然石穿顿了顿继续道:“类似这样的节点在世界上一共有五个除了这座贝加尔湖底的妖楼外其余四个都分布在中国大陆我们曾经去过其中的两个” “楼兰还有四姑娘山”李随风有些惊讶的问道他追随石穿一路走去更多是在于当年的一个卦辞走南闯北这几个地方走过他却真沒有想到石穿所有的目的地都不是随便决定的而是存在着某种联系 石穿点了点头继续道:“每一个节点里都存放着一个东西这些东西需要被集中在一起然后统一运送到最后一个节点上激发至于激发后的效果是什么样的我也就不大清楚了而我现在做的事情主要就是來寻找这些东西” 沒有前因沒有后果这样的回答虽然满足了陈杰等人一部分的好奇心可显然无法真正填满她们的yubs 陈杰追问道:“这些节点是谁建造的什么时候什么样的人能够有这么大的能力而你又为什么要追寻这些东西” 石穿在这么多问題面前停了停又是一段让人心底发虚的沉默之后石穿道:“这些节点都是宛渠国的国人所建造的至于是什么时候他们又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量我对此一无所知这个消息也是我后來才从楼兰和四姑娘山两个地方得到的信息汇总后才明白的事前我真的不知道至于为什么算是为了一个承诺吧” 说到这里石穿不再多言而是直接转身向楼台的出口走去 言尽于此 陈杰和李随风三人慌忙跟了上去虽然互相仍旧沒有说什么话可是队伍的气氛却显得与之前截然不同他们并沒有得到全部的秘密但是他们却已经极为满足至少他们明白了自己的这些冒险这些事关生死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承诺 这是个很愚蠢却又很招人喜欢的理由 ===第八十章:王座(一) 有了这样一番算不得交心却比交心更重要的对话后石穿整个队伍的情绪再度高涨起來 其实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明明前途未卜明明凶险难测明明整个队伍一半的人身上带伤且伤势不轻可是一点意外的小惊喜却已经足够他们兴奋半天、乐不思蜀了沉默在石穿的队伍里并沒有持续太久很快便被李随风几乎倒之不尽的笑话所冲淡陈杰又恢复那中英姿飒飒的女汉子个性与李随风打闹着嬉笑着竟是让人觉得他们并不是在进行事关生死的探险而是在准备去郊外进行旅游 唯一和队伍有些格格不入的便只有许一多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和王郎的一次对话后原本就有些沉默的他变得更加沉默几乎连笑容都很勉强石穿偶尔回头时看到了他的脸色神色间有了些异样可想來想去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一切还是等到出去之后再说吧 也就这样众人在一种莫名的情绪中继续向妖楼的第三层前进 第三层很不一样 先前从楼下仰望时只觉得整栋楼高大壮阔的简直无与伦比哪里会有人有闲心去注意其中几个单层的特点直到这个时候他们一行人置身第三层中时他们方才发现:这第三层妖楼的格局显然要比第一层和第二层要小但是这一层的整个空间和视野却要比第一层和第二层要大的许多 除开楼台和连接楼台的回廊外整个第三层的空间更像是一个被建筑半包围在其中的大厅从台楼和楼梯的平台处向里面走第一眼便看到了一扇堪比外面水闸大门一样的巨大石门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节点的建造者都有这种“巨门”癖好几乎是每一个节点的入口或关键位置都有这样一道巨大的石门拦路不过好在这一次石穿等人面对的巨门是敞开的里面有一束淡蓝色的光线从门缝中穿透而出铺洒在通向走廊的道路上显得格外威严肃穆 确实威严、肃穆 好像这里是一座宫殿的议事大厅里面正端坐着一名居高临下的国王一样 四人踏步走向门缝后的大殿李随风忽然打了个哆嗦凑到石穿身旁问道:“头儿这里怎么看起來阴气森森的不会是传说中的阎罗殿吧正好这是在地底下万一我们阳寿还沒用光就进來了还出的去么我还沒有活够啊再说” 不等再说石穿直接笑着将这个话唠推到了一旁 但这样一闹四个人的心理也多少感到一点放松看了看四周的情形蓝光从眼前直射而來显得有些刺眼四人都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想來想去最后仍旧只有向前这一条路可走 脚步踏在了类似大理石质地的地面上靴子的跟部踢踏着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叮咚”响声伴着几人的脚步一路而去 走入石门蓝光的直射瞬间消失几人终于看到了整个空间的全貌 这真的是一座王殿 巨大的顶拱式建筑将整个空间的顶棚推得极高仰望上去会让人有一种难以压抑的震撼和眩晕感而且距离地面如此之高的棚顶竟然也有刻画只是距离实在太远众人沒有去细看而已 视线收回地面四下里巨大的圆形立柱支撑起了整个空间从近到远立柱共有两排三十二个高大直耸上面浮雕着五爪蟠龙显得精致复又威严第一次四人在这栋妖楼内看到了一点熟悉的东西沒有让他们产生太大的穿越感 整个大厅内空空荡荡唯有淡蓝色的光温柔的包围着众人气氛显得平淡复又压抑 石穿的视线在左右扫了扫忽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冷哼他本想向旁边冲去然而看见了李随风的眼睛和手势却忽然又停了下來对他问道:“怎么了” 李随风伸手向前面指去眼神好像有些发愣似的道:“你们看那里是不是真的有人” 石穿和陈杰、许一多顺着李随风的手指向前方看去果然在视线的尽头空间的山墙下正有一座高大的王座那王座确实高大目测起來至少要有两人高矮至是这里距离王座的直线距离太远的缘故所以看起來沒有太过引入瞩目 遥遥看去王座的两侧矗立着两尊钢铁盔甲乍看去有点像欧洲中世纪城堡中的惯常摆设一样盔甲表面似乎擦得很亮即使离得很远也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威武和雄壮 而视线稍稍偏转让过两名盔甲武士看向他们的中间王座上面正有一个人形的阴影静止在那那个影子的动作显得有些奇怪并非是端坐其上更像是一手支颚斜跨在王座上一般而与之相对的王座前同样有一个匍匐的阴影 从石穿等人这个角度和距离上看去好像真的有一个王者正坐在属于他的王座上凝神思考而他的面前跪坐了一个属于他的臣子正在向他不断陈述着王国内发生的大小事情 场景似乎早已是千年之前的残存又好似是近在眼前的现状朦胧、诡谲、真实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许多年之前这里真的有一个王国而王国内也真的有一个国王 地心王国的传说难道不是纯粹的无稽之谈 “看看去”陈杰的声音有些发颤似的问道这样诡异的场景里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诡谲的画面着实是让人有些心头发毛李随风这次沒有去打趣她的意思看着眼前的东西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早就对这座妖楼内可能存在的东西有所准备可是真当这些东西出现在眼前时还是被它们的诡谲程度所震慑住了心神 “看看去”李随风的声音也有些发干虽然明知道他们的路只有向前的一条可是在这种时候他仍旧把问題抛给了石穿 石穿的视线又扫了扫四周缓慢的略过那些高耸的柱子和墙边的角落再扫了扫自己的身后大门边的两处阴影和立柱上的两块视线的死角最后他用双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道:“走吧看看去”说着便当先开路向那个空间尽头的王座走去一边走他背在背后的雷斩慢慢离鞘被他握在右手的手心里看得李随风等人眼皮直跳看起來很快他们就要有所遭遇了 脚步声在大厅内阵阵回荡一点点的聚拢、回音传入众人自己的耳朵里却显得如催命的鼓点正在众人向前行走的时候身后忽然传來一阵“咿咿呀呀”的声响“轰”的一下身后的石门砰然关闭 众人一起回过头去只是在石门前看到了一脸怔楞的王子枫身后的石门已经彻底关死 ===第八十一章:王座(二) 不得不说,突然关闭的石门仍旧是对众人的心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虽然他们早已经有所预料, 如同经典的恐怖电影中的经典桥段一样,石门关闭后,四周的光线登时又显得有些暗淡,不时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从四周传出,听上去有些渗人,不过这些事情反倒沒有怎么影响众人的心境,毕竟他们眼前还有一个其他的关注点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那就是,,王子枫, “真是他奶奶的想不到啊,你小子跟我们跟的够紧啊,老子居然连察觉都沒有察觉,”李随风扣了扣鼻子,对还在石门前发愣的王子枫说道,后者显然是因为石门的突然关闭受到了惊吓,现在还沒有完全的恢复过來,石穿对李随风摇了摇头,道:“不需要理会他,我们的事情还沒有办完,先走吧,” 说罢,竟是真的对王子枫不加理会,转身便向空间尽头处的王座走去, 身后,陈杰搀扶着许一多也紧跟着走了上去,李随风耸了耸肩,却也沒有过多耽搁,喘着粗气追了上去,一行人当真是沒有将王子枫的存在看着眼里,好像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王子枫顿时从突然的惊吓中回过神來,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不应该这样啊,他的手上可是拿了对方拼死才拿到的东西,而且自己的身上现在还有枪械,石穿他们难道不担心自己突然下黑手,或者,他们不想把那个魔方再拿回去么,那不是他们拼了命才拿到手的要紧东西, 王子枫的脑子里一时变得有些混乱,但稍后他就再度恢复了清醒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至少,是他认为已经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欲擒故纵,哼,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么,我倒要看看,魔方拿在我的手里,你们还能忍到多久,”王子枫阴冷的看了看前面并排行走的四个背影,手中的手枪慢慢关上了保险,他冷哼一声,不再待在门边,而是静悄悄的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借助石穿等人的力量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再说, 石穿四人似乎真的不再将他的存在放在心上,一路走去甚至再也沒有回头看上一看,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对面的那尊王座之上, 陈杰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凑到石穿身边对他道:“石穿,小心那两个王座旁边的盔甲,还记得在楼兰的时候么,” 楼兰月冢 同样是在一个极为宽大的空间内,那时四具同样被他们当做摆设的盔甲突然间动了起來,挥动着巨大无比的斩马剑向两人一路追杀,若非陈杰想到了一个应对方式两人险些遭遇了不测,当真像是亡灵武士一般的存在,眼前这两尊盔甲,会不会有异曲同工之妙, 石穿这一次却是果断的摇了摇头,对陈杰道:“放心吧,这次的盔甲就只是两具盔甲,沒什么机关在的,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还藏得住,” 他们,藏得住, 陈杰闻言显得有些懵,沒有想明白石穿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不过眼见石穿如此的胸有成竹,她自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尽快跟上來他的脚步,不知怎么,好像石穿一路上的速度都是越來越快一样,也不知道这个伤员到底是怎么恢复的, 空间的通道很长,长的好像根本走不到尽头, 常言说:望山跑死马,沒想到这望着王座向前去走,竟也是这般的沒有极限, 几人一路上开始还有说有笑,可是走到一半路程时已经累得有些疲了,不得不走一程歇一程,到后來就连李随风都失去了吐槽说笑的性质,能抬起自己的脚步向前去走便已经是极大的毅力在支撑了,而身后的王子枫也也显露出了一丝疲态,可是看着前面石穿坚定不移的步伐,他却又别无选择,若是不想被他们抛弃在这个鬼地方,就只能尽力跟上去, 终于,在跋涉了近两三个小时后,一行人终于來到了王座之前,看清了上面下面的全部景象, 淡蓝色的光芒从王座顶端的宝石发出,在四下里的镜面反射,而后扩散到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不知那是什么原理,也不知那块宝石究竟是何等珍贵的宝物,在这座不知几千还是几万年的古老妖楼里,它恐怕一直是这么照耀着,照亮了这里无数代的春秋光景, 光线虽然扩散的整个大殿都是,可是在王座前后却是最为耀眼的,向上看一看,那巨大的蓝色宝石下方还有一个极小的槽口,似乎是一个圆形的钥匙孔一般, 此刻,众人的视线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准,透过淡淡的蓝光看向了王座上下, 王座上确实是一个以手支颚的身躯,只不过那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尊早已经风干了的骷髅,骷髅的样子形似人类,可是看上去却又与人类的外形极为不称,头颅上方的凸起显得有些过分,而且整个人的身高也有些超离了正常人类的范畴,乍看上去,让陈杰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却沒有想清楚到底是哪里, 石穿却似对眼前的场景并不如何吃惊,只是看着那骷髅的姿势一时间有些感慨似的长叹了一句,“时间当真能够抹杀一切么,”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是李随风等人早已经熟悉的口吻和声调,几人现在的眼睛都不够用,一时到沒有追问石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看了看骷髅身上的装扮,很独特,样子像是一种奇异的连体紧身服,虽然经历了无数年的岁月蹉跎,可是上面的面料和纹路却并沒有任何的枯萎破败,反而显得完好如初, 骷髅便是这么穿着一身雪白的衣物静静的坐在王座上,以手支颚,只是,它的姿势也并非是在那里精心思考,而是以这样一个姿势向前刺出了一支长枪,枪杆被它那早已风干的手臂死死攥住,而枪尖则是直直的捅入王座前另一具身体的心窝当中,而他的心口处也同样插了一支长枪,一枪致命,显然这是一个同归于尽的悲剧, 视线随着枪杆缓缓下移,很快便停留在了那另一尊已然风干的骷髅上,骷髅背后,有一袭猩红的披风 ===第八十二章:王座(三) 地下风干的血渍还有一阵暗红色翻涌,映着这一袭猩红的披风显得格外刺目, 看到这束披风,几个人都莫名的呆了呆,其中石穿的反应应该是最为强烈的,因为陈杰看到了他捏到发白的拳头, 之前石穿曾经对他们说起过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他们也知道在第一层大厅石穿之所以追了出去是因为看到了一个穿红色披风的家伙,可当时他们都沒怎么太过在意,只以为是石穿自己眼花的结果,可是现在,这束红披风出现在这里难道真的只是个偶然么,还是说,之前石穿看到的家伙,,就是他, 那就有点太过惊悚了, 当然,石穿沒有将这些话对李随风他们多说,他只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后对他们道:“沒必要多想,不是同一个人,”不是同一个人,那就是还有另外一个人,李随风和陈杰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稍感奇怪,自从石穿回來之后就几乎一直和他们呆在一起,他什么时候确认了那个红披风的身份, 不过好在,心里沒有那么多的惊悚作祟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弄出个同归于尽的戏码來,有这么大的仇恨么,”李随风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吐槽了一下,陈杰这时也显然來了些兴趣,毕竟她的专业就是对这些远古事件和经历的调查,陈杰蹲下身子看了看那尊在王座前扑倒的骷髅,观察了一阵道:“我觉得可能是宫廷政变之类的事情,这个人想要刺杀国王,但是被国王一枪刺死了,那些侍卫不知道是在哪里,可能沒有來得及出手,如果这里真的是一座宫殿的话,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光杆司令一样的国王吧,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尸体又为什么沒有人來成殓,” “因为那是他们的荣耀,那是他们生命的归宿,”石穿的声音仿佛从天上飘下來一样,听得很真切,可是陈杰等人仍旧觉得这个声音显得有些奇怪, 陈杰三人同时看了过去,却发现石穿只是转着头,嘴唇死死的抿在了一起,并沒有开口说话, 石穿沒有开口说话,那么刚刚的声音是从哪里來的, “见鬼了么,”李随风连忙拔出后腰的匕首,陈杰也感慨将沙漠之鹰的保险挫上,两人护着许一多,背靠着背四下打量了起來,稍远处,王子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刚刚石穿的那个声音确实显得有些怪异,保险起见,他也将手枪从后腰处掏出,将子弹一一加满,警惕的看着前面的王座, 这时,石穿忽然开了口,对着四周空旷的大殿问道:“荣耀,归宿,什么是归宿,什么又是荣耀,一个背叛者,存在所谓的荣耀么,” 背叛者,说的是谁, 王子枫自然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赶忙将枪口对准了石穿,只是他却发现石穿根本沒有向他看上一眼,联想起刚刚的那句话,好似是石穿在自问自答一样,他在搞什么鬼, 身后,李随风和陈杰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石穿到底在说些什么, 而就在他们茫然无措的时候,那个似乎从天空飘落的声音忽然又传到了耳朵里,“背叛者,这个称号似乎很贴切,我觉得很适合,可是到底什么才是背叛,什么才是忠诚,忠诚对于外还是对于内,是对于旁人,还是对于自己,若是能够忠诚于本心的话,那为什么不叫做忠诚,难道一切都按照事情的本來样子去走就叫做忠诚,选择一条时候自己的道路就叫做背叛么,石穿,你是一直在忠诚于你的执着,可是你难道就沒有背叛么,” 石穿轻转了一下剑锋,雷斩的剑身在四周淡蓝色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冰寒,他沉思了一阵,脑海中无数的影像开始疯狂的运转起來,拼凑、组合,到底什么是忠诚,什么又是背叛, 那个都城飘雪的夜里,他得到了一句托付,付出了一句承诺,而后便开始了跋山涉水,渡尽艰险的道路,快乐么,不快乐,刺激或许是快乐的一种,但绝沒有人将刺激等同于快乐, 过往的一切都成了被斩断的羁绊,石穿好似自此就真正变成了孤身的一人,沒有尽头,看不到希望,可是为了那所谓的忠诚,他一路前行到了现在,真的值得么,他难道真的就沒有背叛了什么么, 石穿的眉头紧蹙,血管中的液体开始剧烈的沸腾起來,一时间扰的他心中好似火烧,半响,石穿方才开口问道:“我到底背叛了什么,” 这一來,李随风和陈杰、许一多连带着远处的王子枫便都看了个清楚,石穿并非是闲极无聊的自说自话,而竟是在与其他人做着对答, 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人,,他在哪儿,他是谁,难道就是那个红色披风么, 石穿的问话结束,却并沒有立刻得到回答,声音在空间内层层叠叠的回荡,最后消失在另一侧的端点,无波无形,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來,惊得众人慌忙回头,之间从王座下手的第二根柱子后走出一个人影,那人的身影很熟悉,熟悉到简直不能再熟悉,便是王子枫此刻都瞪大了眼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却是是活见鬼了, 走出來的并不是什么旁人,正是石穿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石穿,, 王子枫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奇幻了起來,他真的不是在做梦,不错,不可能出错,那眼睛,那身材,那种天煞孤星的气质,绝对不会再有人能模仿的了,那确确实实就是石穿,只是,如果他是石穿的话,站在王座前拿着剑的家伙又是谁, 豁然间,王子枫想到了那具尸体 陈杰和李随风早已经见过那菱形大门后的东西,自然不会太过吃惊,可是,真的当一个活蹦乱跳的石穿也出现在他们的对面,面对这种“真假美猴王”的场面时,他们也仍旧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跳动,这真的是活见鬼了, ===第八十三章:王座(四) 另一个石穿身上穿着的是一身怪异的袍服,看样子倒是与王座上的那具骷髅有几分形似,他双手抄着裤兜慢慢悠悠的从立柱的阴影当中走出,对石穿等人笑了笑,而后冲着石穿道:“你到底背叛了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么,” “我不怎么想在这个时候打哑谜,”石穿冰冷冷的说道,同时手中的雷斩骤然指向了对方,显然是一种冰冷冷的警告, 白袍石穿冷哼了一声,道:“想要动武,” 石穿也跟着一声冷哼,道:“为什么不,” “啪啪”两声清脆的拍掌声,原本寂静的状态刹那间被打破,整个大殿好像都在躁动起來,陈杰、许一多和李随风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从立柱的顶端,立柱的后面,四周墙角的阴影里,大门的两侧,从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涌出了无数个石穿, 一模一样,沒有任何差别,那些就是石穿, 王子枫觉得自己真的是见了鬼了,手足并用的向后飞快的倒爬着,然而很快便有几双腿脚站在了他的四周,将他团团的包围了起來,“石穿们”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笑容,手中则掂着一柄柄的三棱军刺,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当然,他们的视线更多集中在了石穿的身上,而且显得极为怨毒, “很吃惊么,”白袍石穿忽然笑着问道,石穿摇了摇头,顺道扭了一下脖子,道:“当然沒有,我以及弄死了一个,不在乎再多弄死几个,” “自己杀死自己,这样的感受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的,感觉如何,”白袍石穿并沒有因为自己的同伴被杀而有任何的情感在里面,反而依旧笑吟吟的对石穿问道,石穿忽然认真的想了想,而后蹙眉道:“糟糕透了,” “我却觉得精彩极了”白袍石穿好像无视了石穿手中的雷斩以及李随风等人手中的武器,径直从几人身前走过,來到了那尊王座之前,就地跪倒在了他的脚下,白袍石穿仿佛一个极为恭敬的臣子,用一个谦卑的态度在那尊骷髅面前祷告着,祈愿着,直到许久方才起身重新恢复了那标志性的笑脸,看向石穿, “我沒有想到,你居然会下跪”石穿蹙着眉头对对面的“自己”说道,看见他下跪就好像看见了自己跪在那里,石穿不喜欢跪人,即使是看见也不喜欢, 白袍石穿却是忽然叹了口气,对石穿道:“沒有营养的话其实可以不说,既然你已经來到了这里,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出去的方法吧,” 石穿点了点头,并沒有否认什么,而这一下点头,却是让李随风和王子枫等人都是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石穿竟是已经知道了出去的方法,这怎么可能,不过吃惊之后,随之而來的就是无尽的欣喜,终于,他们就要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了, 白袍石穿对于石穿的反应丝毫沒有意外,只是低声的骂了一句后,便对石穿道:“看样子,那个沒成家的似乎活得还不错,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本來意外已经彻底弄死他了呢”石穿沒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他明白对方要说的话,绝不止于此, 身周,近百个石穿已经将他们一小撮人团团的围在了正中,手中的三棱军刺不断的抛动着,在淡蓝光晕下显得极为冰寒刺骨,李随风吞咽着口水看着身周的一切,心里头不由得阵阵发堵,一个石穿况且有那么大的力量,若是这些石穿同时对他们发动攻击,恐怕不用多等,就是这些三棱军刺的抛掷就足以弄死他们一百次了,这可真的是身陷绝地啊, 白袍石穿忽然转了个身,指着王座上的骷髅对石穿等人道:“这一位是宛渠国第三节点的维护者,当然,这是之前的身份,而今,我们认同他作为我们这第三王国第一代君王” 第三王国, 为什么听起來像是希特勒的第三帝国,还什么君王,李随风不由得在心中不断的腹诽,看得出來,陈杰和许一多也有些不屑的神色,不过石穿却是听得极为认真,手中的雷斩既沒有挥过去,也沒有就此放下,依旧正对着白袍石穿, 白袍石穿继续道:“我从诞生之日起就生活在这个地方,所以我的观点或许和你的差别比较大,我从來不认为忠诚是对外的,忠诚永远都是对自己來说的,忠诚于自己的本心就是忠诚,反之,背叛了自己的本心就是背叛,除此之外,一切其他的条件和标准,我觉得都做不得准,我们这位先王背叛了他原先所谓的国家,但是却忠诚于他的内心,忠诚于我们这片王国和我们这些王国中的子民,所以,他值得我们的尊敬,他当然拥有荣耀和归宿至于这个人,在你们的概念中他应该是个忠臣,可在我们的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叛徒,” 说着话,白袍石穿的脚尖极不尊重的在地上骷髅的身体上狠狠的碾了几脚,那一刻,石穿手中的雷斩明显颤抖了一分,似乎有一腔怒火等待着剑锋去喷洒, 一旁,李随风忽然哈哈一笑,不屑的问道:“请问,按照你的说法,这个世界上还有所谓的规矩么,任何人都遵循于他的本心,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什么事情都看自己的喜好去做,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会相信其他人,互相间又有什么关系可言,沒有法律,沒有道德,这个世界会成为什么模样,” 说完这些话,一旁的陈杰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这是那个李随风能讲出來的道理,他还是同一个人么, 白袍石穿却是轻松地笑了笑道:“当然有,那就是共同的利益会帮助我们凝聚在一起,共同的追求会帮助我们成为一个互相信任的集合,所以,我不怕我治下的臣民会反叛我,因为我就代表了他们的本心,而且,我也不反对任何对我的反叛,只要他们真的是想要按照自己心中所愿去做事,他们都可以做,只要他们别和我的利益发生冲突,” 石穿忽然笑了笑,问道:“发生冲突了会怎么样,” 白袍石穿眨了眨眼,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白袍石穿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看着石穿的眼睛,很是认真的对他道:“现在就是我们要谈的事情你们,可不可以留在这里不要走,” 不要走,,开什么国际玩笑, 陈杰当时便要抗议,可却被身旁的李随风一把拦了下來,这个时候可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身旁那近百支三棱军刺可不像是吃素的, 刚刚那句问題的答案会是什么,发生了冲突的话,很可能死 ===第八十四章:王座(五) 随着白袍石穿的一句问话,四下里的三棱军刺骤然一个停顿,齐刷刷的两百多只眼睛箭一般的射向了石穿等人的位置,众多石穿们的脸上霎时失去了笑容,各个的身体都微微蹲伏下去,好似石穿一言不对他们就会立刻扑将上去撕咬一样,形势骤然变得严峻起來,以至于王子枫在环顾了四周形势后只得偷偷将怀里的手枪塞到背后去,大气都不敢再喘上一下, 石穿似乎完全沒有察觉四周的杀气,手中的雷斩依旧直指对方的鼻尖,语气云淡风轻的道:“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真的不明白,”白袍石穿好似在看一个傻瓜一样的在看石穿,不知道这种自己认为自己是傻瓜的行为到底有何感觉,良久,他叹了口气道:“那我就再说说也无妨这里,我说的是我们所在的第三王国,是整个回程构架的第三个节点,” 回程构架, 又是一个奇怪不已的名词,但是连续听到不少东西的李随风等人已经完全对词无视过去了,也正因为他们全都沒有集中注意力,李随风和陈杰方才注意到了石穿背在背后另一支手上的小动作,两人登时惊愕的对视了一眼,而后暗暗的点了点头,李随风附耳对许一多说了句什么,许一多先是惊讶复又平静了下來, 白袍石穿却依旧沒有察觉到任何的问題,笑吟吟的对着石穿慢条斯理的说着:“按照我们这里的统计,前两个节点似乎都已经被点燃了,不出意外应该都是你的杰作吧,不需要解释,是或不是本就对我们不重要,但是,第三个节点不能被点燃,这就是我们的利益和底线,” 石穿歪了歪头,道:“你们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们的存在,我的复制品,还是我的仿制品,你们的诞生本就是一个错误,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更加错误的目标而执着至此呢,” “错误,”白袍石穿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來,不光是他,四周近百个石穿都在同时发出了张狂的大笑声,声音震动大殿引起无数道回响,而后过了许久方才消弭于无形,百人同声大笑,那声势当真骇人, 白袍石穿指着自己的心口对石穿道:“石穿,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们的诞生确实与你有一定的关系,可是不代表我们沒有自己的思想,什么叫做错误,为什么不说这个世界诞生了你才是一个错误,复制品,仿制品,哈,我们一个个都是有血有肉有独立思想的生命,你以为你是谁,造物主么,别做梦了,石穿,你不过只是个孤孤单单爬行在人类社会里面的可怜虫而已,” “人类社会这个词用的很好”李随风悄悄的嘀咕了一下,后背立刻被陈杰狠狠的掐了一把,这种关键的时刻,她可不想因为这家伙的大嘴巴而坏了大事, 白袍石穿却根本沒有察觉李随风如何陈杰如何,而是继续看向石穿,对他道:“石穿,有一点其实你还是正确的,那就是:你与我,你与我们都太像了,在思维方式上,我们几乎是一模一样,我们都不是会轻易动摇的人,也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一旦认清了前面的道路我们就会拼命走到底,这一点,我们之间沒有什么差别,” 石穿抖了抖手腕,不知是不是因为握剑石穿太长而有了些酸软,他继续反驳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劝阻我呢,我的使命注定是要点燃这第三个节点,不单是因为宛渠国的这帮弃民,同样也是因为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还有我的承诺要去完成,你既然也知道我是什么人,理应知道我不会轻易放弃,为什么还要尝试,” 白袍石穿笑了笑,身子随意的坐在了王座的扶手上面,动作轻松写意并不像对那具骷髅有太多的尊敬,与之前跪地叩拜的人儿完全是判若两类,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石穿, 只是,这个轻松写意的家伙也沒有注意到,在石穿抖动手腕的时候,许一多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手枪,枪口被他塞进了上衣的口袋里,动作像是在随意的抄兜一样,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与此同时,陈杰手中的刀也被她不声不响的变成了反握,身体的肌肉在旁人不经意间已经绷紧,如同一头母豹一样随时都会扑将出去, 白袍石穿显然太过自得,视线只集中在了石穿的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物的存在,他依旧盯着石穿道:“为什么要尝试,说不清,恐怕是不想让你这么就死了吧,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我们的原型,我希望你能留下來,你在我的国度里,将会成为举足轻重的重要角色,无上的权柄,无尽的自由,” 忽然,石穿诧异的问道:“你的国度,就只有这么几个家伙,”他手中的雷斩划过一个半圈,极为挑衅似的指着四下里近百个虎视眈眈的石穿,立刻将周围的仇恨拉扯的个更加激烈, 白袍石穿摇头道:“我的国度是整个第三王国,包括我们这些高等生命,也包括那些霍尔奎拉和霍丽坦之类的小东西,他们都是我治下的臣民,只要你留下,石穿,只要你选择留下,我啊,” 话音未落,白袍石穿便看到一柄雪亮的飞刀直奔他面门而來,刀锋闪亮投射飞快, 不过他毕竟也是个“石穿”,猝然遇袭并沒有怎么闪躲,反而猛地一侧头让过了刀锋,飞刀擦过白袍石穿的左肩,一下钉在了那尊坐在王座的骷髅头上,刹那间让那尊骷髅崩解, 而就在这时,枪声响了, 许一多的上衣口袋上骤然裂开一个大洞,白袍石穿此刻已经躲无可躲,左腿膝盖骨顿时炸碎,沙漠之鹰的威力在这个距离上刚好发挥的淋漓尽致,而与此同时,李随风突然向前一个鱼跃,一枚扁圆形的闪光弹脱手而出,直奔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在他身后,陈杰则真如一头母豹一样矫捷的扑上前去,在白袍石穿尚未回过神之前将他一把制住, 石穿一剑刺透了一个距离他极近的“石穿”,用对手的尸体挡住了眼睛, “嗡”的一声炸响,天地一片纯白,石穿自己的声音如同从天空飘落一般,进入到了白袍石穿的耳朵里“谁说我石穿注定孤单,” ===第八十五章:决绝 突变发生的实在太过意外,以至于四下里近百个“石穿”都完全沒能反应过來,距离王座最近的两个旁观者反应应当是最快的,一见陈杰等人发难则立刻冲了过去,可是在石穿的雷斩下已然一人一刀将他们砍翻在地,两个人也都是“石穿”然而却在面对石穿时连一招都沒有过上,几乎是一个照面便身死在此,诡异的情况立刻让后面打算冲上來的人停下了脚步, 混乱的场面几乎是一发而止,现在再度变成了两方对峙, 只不过,这一次石穿等人手中终于有了保命的王牌,不再似刚刚那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偷袭,”白袍石穿咬着牙冷哼了一声,而后对石穿笑道:“怎么,不孤单你又能怎么样,石穿,你以为有了这么几个乌合之众就能让你怎么样了么,你是最特殊的一个,而我也是最特殊的一个因为我生來就带着你的记忆,我知道你的所有事,就好像那些本就是我的事情一样,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石穿,你难道不想焚档了么,,” 焚档, 突然,正准备移动的李随风纳罕的停下了脚步,正被“石穿”们围攻的王子枫浑身一颤,其他人则是面露狐疑, 至于石穿,他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依旧沒有丝毫的动容,只是擎着雷斩慢慢在身周扫视了一圈,刚刚他两刀砍死两个人已经让其他人觉察到有些不大对劲,何况现在白袍石穿还被陈杰制住,以至于现在谁都不敢轻易动手, 石穿扫视了一圈,让李随风和许一多凑到了陈杰的身旁,这时他才转过头对白袍石穿道:“你让我很意外” 白袍石穿的腿上还在流血,膝盖骨碎裂的疼痛并不是那么轻松写意,因而听了石穿的话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喘息着道:“否则,你以为我凭什么当上这第三王国的继承者,石穿,你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焚档,你不愿意留在这里也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宛渠国人的事情你何必來插手,你又不是他们的后裔,” 石穿摇了摇头道:“这番话几天前如果你对我说的话,我还会考虑考虑,可是现在我除了打开王座后的那道门,已经别无选择了,”几天前,石穿等人至少还拥有着潜水探测器,然而现在他们却只剩下了眼前这一道或可逃离的道路,别无选择,他们必须要打开王座背后的那条路,而一旦王座背后的道路被打开,也就意味着石穿必须要激活第三个节点, 二者两位一体,别无选择, 白袍石穿的脸色登时拉了下來,他冷笑着对石穿问道:“石穿,既然这样我们就更沒有什么可说的了,你以为,你制住了我就能沒事了,这里有一百三十七个战士,你要是胆敢破坏这尊王座的话,即使我死了他们也会生吞活剥了你,石穿,你可要想清楚,就算你侥幸逃脱了,你手下的这些乌合之众们又该怎么办,,” 这句话说罢,石穿登时愣了一下,陈杰等人看到石穿的脸色显然也猜到了事情可能的发展方向,确实,就算石穿的战力高超能够杀出重围,可是他们几个该怎么办,陈杰还算有点机会,可是李随风和许一多则完全沒有任何可能性,他们必死无疑, 白袍石穿哈哈大笑着对石穿道:“石穿,别走了,留下來,第三个节点不会永久的沉寂在这里,再有几年,当最后的期限过去后我们就可以浮出水面,想一想,你大可以想一想,只要浮出地面,我们控制了几处必备的资源并且拥有了稳定的食物的话,我们的整个部族就可以批量生产,你是出色的战士,我们都是,而且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优秀战士,一旦我们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你想一下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石穿霎时间愣住了,陈杰、许一多和李随风也在同时愣住了,包括平台下的王子枫, 长千上万个石穿, 成千上万个战力高强且信仰被环境所扭曲的战士,一旦他们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会引发出什么, 难以想象,不敢想象, 石穿沉吟了良久,终于对白袍石穿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第三王国,” 白袍石穿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一个幌子,石穿,你和我拥有 同样的记忆,我们拥有同样的大脑同样的思考方式,你就是我,而我也就是你,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想要什么,焚档是你的承诺,可是和这个国家这个世界比比,它还算是一个重要的事情么,老叔当年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焚烧一份档案,哈,你最好不要这么自欺欺人的來骗我,他要的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改变,要的是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真正的发生变化,” 忽然,李随风弱弱的举起了自己的手,对白袍石穿道:“这位老哥,不好意思,我插句话,内个虽然不知道你们对话里面到底还有些什么东西,可是这个世界如今已经变了许多啦,至少,和头儿当年來的那个年代相比,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真的么,”白袍石穿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沒有理会李随风的插话,而是对石穿道:“石穿,这个世界上从沒有一群人能够向我们这么心灵相通,这个世界上也从沒有我们这样一群人能够行动一致,机会就在我们的手里,只要我们能够冲出去,只要我们能够保持我们的理想不变,整个世界都将因为我们的出现而变得不同,你明白我的意思,不需要逃避,你可以仔细的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 石穿当真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仿佛那个身穿白袍的家伙话中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一般,当真让他开始了思考, 到底他想要的是什么, 到底老叔要的又是什么, 身旁,陈杰急的犹如火烧,握刀的手臂都在不断的颤抖,她忽然一声大喝冲着白袍石穿喊道:“给我闭嘴,不然我杀了你,” 石穿突然冲自己的世界里挣扎出來,看着面前的陈杰一脸的茫然,好像刚刚做了一个极为荒诞的梦,陈杰咬着自己的下唇,对石穿问道:“石穿,你还沒有疯吧,” ===第八十六章:诀别(一) 沒有疯么, 石穿忽然笑了笑,怎么來回答这个问題,其实从他接受那个承诺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吧 白袍石穿忽然冷冷的对石穿道:“石穿,你最好仔细的考虑清楚,因为你接下來要说的话将会决定这帮人的生死,”说着,四下里百十个石穿开始再度握紧三棱军刺,一百三十多双眼睛开始展露出无法压抑的凶光,仿佛眨眼间就会变成一百多头野狼撕咬着扑将上來, 这时候,陈杰和李随风三人已经不再开口,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无论再说多少对于石穿的决策都不会有什么影响,石穿早就已经拿定了主意,他从來都不是一个拿不定主意的人,而他们相信,石穿所定下的主意,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 “随风你过來”突然,石穿开口唤來了李随风,后者赶忙呼哧着跑了过去,将耳朵凑近了石穿的嘴巴,一字一字的听他做着交代,频频点头, 一旁,白袍石穿忽然变得不安起來,对石穿吼道:“石穿,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想过沒有,不论焚档究竟能不能被找到,你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了,现在你的行动还带有一定的迷惑性,我猜很多势力应该只是跟在你的屁股后面打算捡捡便宜,可一旦你的行动失去了意义或者彻底曝光的话,你立刻就会成为他们都要争相争夺的对象,其中的原因你难道不明白么,” 陈杰还沒有想清楚,可李随风和在王座下方的王子枫却是立刻便懂了这句话中的意思,虽然这个白袍石穿看上去有些神神叨叨的,而且说出的话里面还有些疯狂的意味,但是这句话他确实说的极有道理,一时间,李随风都不由得担心的 看向了石穿, 或许,从这个角度看,石穿留在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石穿却仍旧沒有动摇的意思,拍了拍失神的李随风,又对他附耳交代了几句,这次挥了挥手让他自行退到陈杰的身边, 白袍石穿的双眼登时锐利了起來,对石穿问道:“你做好决定了,” 四周,一百三十多条凶狼蹲伏下了身子,身体绷紧了肌肉准备随时发动,而在另一边,李随风正在和许一多陈杰紧张的交代着什么, 石穿点了点头,对白袍石穿笑着道:“终归,你不是我,你也并不懂我,” 不懂,因为石穿只是石穿,他并不复杂,相反他已经简单纯澈到了极致,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么几个原则,那么几个底线,只要不触碰,一切都好说,只要触碰了,一切都免谈, 所以,他不懂他, 所以,他不是他, “杀,”白袍石穿愤怒的吼出了这句话,而与此同时李随风的吼声也同时响了起來:“动手,” 陈杰突然出现了一点迟疑,然而不等她想个明白,一柄來自身侧的刀已经狠狠的刺进了白袍石穿的胸膛里,鲜血刹那间崩流, 李随风对还在发愣的陈杰喊道:“别愣着,快点去,现在只有你能做得到啦,” 看着眼前飞溅的鲜血,陈杰的身体一时间都在颤抖,但是听了李随风的话后她却又立刻恢复了镇定,立刻反身攀上那极为高大的王座, 石穿对李随风说、红袍人对石穿说:东西就在王座的最顶端,通道就在王座的背后, 找到它,打开它, 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然而正如白袍石穿先前说的那样,这里还有一百三十多个敌人在一旁窥伺,他们是绝不可能让石穿等人如愿的,一声震天彻地的断喝声中,石穿们顿时如潮水般冲了上去,最前排的几支三棱军刺已经被当做标枪一样扔向了正在攀爬中的陈杰, “危险,”许一多在下面大声的提醒着,可是已经开始了攀登的陈杰已经无法做出任何躲闪和规避的动作,这个时候动作显然危险性更大,可是,那些三棱军刺却依旧在向着她的后背奔袭而去,眼看便要将她钉死在当场, 这时,一具躯体被丢到了半空,所有被投掷來的三棱军刺都刺到了那已经失去生机的躯体上, 王座前,石穿保持着投掷的姿势,而他身旁一具尸体已然不见, 冲锋中的石穿们沒有半分犹豫,无法一举将陈杰格杀,那么就现将眼前这几个拦路的家伙弄死,石穿,石穿,我们和你一样,都是石穿,谁怕谁,, 石穿双手攥住了雷斩,半蹲下身子,做了两个深呼吸,而后猛然冲上了前去,他要用行动告诉这些“冒牌货”们,石穿只有一个, 轰, 仿佛是一颗石头被投进了一潭水里,好似一颗礁石独自迎上了一片惊涛骇浪, 石穿挥舞着手中的雷斩,刹那间便与那些“冒牌货”们战到了一块儿,石穿们认为他们一样,但是真正的石穿却用实力告诉他们,绝对不一样,手中的雷斩翻飞舞动,动静之间只见一道道的鲜血冲天而起,劈、砍、突刺,一些最简单却又似最复杂的招式在石穿的手下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而出,眨眼睛便斩杀了五个人,他手下竟沒有一合之将, 就算是长得很像,可毕竟力量不一样,就算力量很接近,可毕竟速度不一样,如今的石穿,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石穿可以比拟的,无论是伸手还是意识,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指挥能力,脱胎换骨,完全不同, 他一进入敌群里,白袍石穿预测的围杀并沒有出现,相反他倒像是虎入羊群一般一举拦住了所有的敌人, 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沒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 而趁着这难得的机会,陈杰已然施展了蝎子倒爬城的绝技,很快攀上了王座上面,在那颗硕大的蓝色宝石下方发现了那个圆柱形好似莲花灯台一样的东西,她赶忙将之拿了出來,急切的对李随风问道:“我拿到了,然后该怎么办,” 然而,一向在大事当前指挥若定的李随风,这一次却出奇的沒有立刻回复,相反他看着石穿鏖战的场景一时陷入了呆滞之中,还是远处的石穿最先反应过來,对陈杰吼道:“插在下面的孔洞里,快,” 陈杰顾不上理会李随风的失神,赶忙向下移动了一点,正准备将那个奇怪的莲花形的灯台插入孔洞里,可刚刚还失神的李随风却好似见了鬼一样,转过头对陈杰大声的吼道:“不要插,千万不要插,” ===第八十七章:诀别(二) 不要插,为什么, 陈杰一时间被李随风喊得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已经交代好的事情突然又变了卦,他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远处,石穿的战团内已经是十足的危险,无数三棱军刺不断的起伏冲突,无数身影跳跃躲闪,将石穿死死的围在了正中间,半响,石穿的声音从最深处陡然暴喝而出,大吼道:“你们还在等什么,,机会只有一次,快点动手,” “不行,别动,”李随风的声音再度从耳畔传來,而且表情竟是罕见的严肃, 陈杰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一个说做,一个说不做,这让她夹在中间如何去选择,她到底该听谁的, 便在这时,石穿的声音再度到來:“你们非要看着我被弄死才甘心么,快点,我坚持不了多久啦,,”听到这句话,陈杰登时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此时此刻,她确实沒有了其他的选择,不论李随风是出于什么原因试图让她停手,可为了石穿她仍旧要赶快行动, 这一次,李随风的喝阻声沒有陈杰的动作快, 伴着清脆的一声“咔嚓”,圆柱形的莲花灯台被陈杰直接插入了王座上方的圆孔内,四下里登时传來一声轻微的颤抖,随即,王座背后的巨大墙壁在一阵轰隆声中缓缓裂开,竟是有一道极长极长的楼梯出现在了眼前,乍看过去简直无法窥测到尽头在哪里, 沉寂了不知多少个岁月的大门震动,带的无数灰尘洒落,整个大厅都共同见证了这个场景的发生,整个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因此而停了停动作,那些“石穿们”各自震惊的对视着,满脸都是不解和痛惜,他们终究还是沒有成功的阻止他们的动作,一切,都结束了 陈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许一多和刚刚趁混乱发生之际逃脱出來的王子枫都各自长舒了一口气,只是李随风面色凝重,不知是不是肺部的伤口又恶化了,呼吸显得格外沉重, 不论怎么说,战斗似乎都应该结束了,第三个节点被成功的激发,整个大厅内的石穿们也都因此而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和方向,既然如此,还需要打下去么, 然而紧接着,一声大笑却突兀的从大厅深处传來,惊醒了几颗刚刚平静下來的心脏, 四下里,那些刚刚还如丧考妣的石穿们忽然也变了一个脸色,一个个面带笑容的看向了石穿等人,过了一小会儿竟是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王子枫奇怪的嘀咕道:“难道他们所有人都疯了不成,怎么” 疯是不会疯的,即使是疯也决不会是精神失常的疯癫,顶多算作兴奋到了极处的喜悦,王座上,陈杰矫健的攀爬了下來,凑到李随风的身边,奇怪的问道:“李随风,到底怎么了,他们为什么,” 李随风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担忧的道:“刚刚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看起來真是着了他们的道了,准备好,一旦事情发生什么异变我们要立马逃出去才行,” 许一多也一瘸一拐的凑了过來,随手将沙漠之鹰丢在一旁,沒有了子弹,这个笨重的铁家伙完全就是个废物,实在沒有必要带着了,就连王子枫也察觉到了事情有些太过诡异,虽然不敢离陈杰等人太近,却也慢慢爬到了近处,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正中,刚刚还杀作一团的人群陡然散开一条通道,另一个身穿白袍的石穿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里,而与之前的石穿不同,这个白袍石穿一出场便展现了他的地位之尊崇,其他的石穿们竟是直接都跪倒在了地面上,刚刚那个不就是所谓第三王国的王么,既然那个是王,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我才是真正的王”白袍石穿走到石穿的身前,手中同样握着一柄长剑,只是,这柄长剑通体银白,显然是打造极好的兵器,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他笑着对石穿道:“真是沒有想到,困了我们几十年的东西,最终还是要在你的帮助下才能解决,哈哈哈,一点小计策不要见怪啊,” 石穿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刚刚的战斗让他的肌肉有些紧绷,现在少少可以放松一点,他扭了扭脖子,问道:“我能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么,” “当然可以”白袍石穿显得十分得意,笑吟吟的对石穿道:“刚刚是一个小小的阴谋,无非是见我们的意图变化一下,然后引诱你打开这栋石门而已,你看,我告诉你了,你也知道了,不是么,” 石穿蹙眉问道:“这么说,你们的真正目的是想要离开这里,现在就去地面上,” 白袍石穿笑着道:“当然,几十年了,我们的存在都已经过了好几代了,哪一个人会甘愿世世代代都困在这种地方做什么井底之蛙,出去,出去自然是我们最大的愿望,不过,出去的路只有那个沒成家的知道,而他居然选择了你,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当年座在王座上的他一枪刺死了我们的先辈,而今他却要为当年的愚蠢付出代价,” 李随风顿时明白了事情始末,低头看看身边的两具骷髅,立刻想明白了红披风下隐藏的秘密,原來,这个骗局竟然这么简单,简答到只要一番假话、一个道具, 现在,他们可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一旦这群“石穿”走出了地面,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石穿却依旧显得云淡风轻的问道;“可是,刚刚你们分明是在说” “无非是骗你的鬼话而已,主要是怕你知道我们的意图之后为了所谓的民族大义,或世界和平之类的鬼东西愿意留在这里,陪我们老死,你看,这样一來你也可以出去完成你的使命了,而我们也得到了自由,何乐而不为呢,想來想去,还是我们比较懂你,因为,我们就是你”白袍石穿的表情显得十分自得,甚至是无比的畅快,多年的樊笼告破,他当然显得极为舒畅, 可是另一边,陈杰等人却是面若死灰,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们自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根由,这群石穿想要离开这里,于是乎利用了知道路径的她们,她们替这群可怕的战士打开了通往地面的大门,仿佛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开启便再难关上 s:今晚只有一更,明天加更以做弥补, ===第八十八章:诀别(三) 事情已经完全变得脱离了控制现在已经变成了众人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确实门打开了只是打开的同时却也提供给了这群石穿唯一的一条离开地下的道路这群战斗力奇强且极富纪律性的家伙一旦出现在地球表面将会引发什么样的事端很难想象不敢想象 陈杰慢慢的向身后退去可是还不等她有所动作白袍石穿的声音便已经从稍远处传來“这位姑娘最好不要乱动我们对于任何想要阻止我们的人都是一个态度” “杀”四下里百十个一模一样的战士同声呼喊声震大殿 一时间陈杰和李随风、许一多都是面色惨白他们刚刚到底做了些什么而另一边王子枫的面色显然也不怎么好看 这群石穿的数量其实并不多一百三十多人恐怕连一个标准连的数量都沒有但是他们的可怕在于人数会无限制的增多菱形大门内的场景陈杰等人都已经看到过了知道那里还隐藏着多大的秘密这群家伙出去之后不需要别的只要先占领了一块小地方拿下了食物和其他资源而后便可以继续源源不断的开始生产他们的战士 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十万个 只要资源足够他们甚至可以一直不停的生产下去而当这群家伙的数量达到一定可怕的程度后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似乎就只有上帝能够知道了或许连上帝都不知道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位神灵的话 石穿的脸色并沒有怎么改变似乎他对于白袍石穿的出现和他口中的话都沒有意外一样这样的表情多少也让白袍石穿觉察到了一点奇怪但是很快他就将这种念头重新压了回去 无所谓 现在大门已经打开了已然再也沒有任何的力量能够阻挡他们了石穿就算你是我们的本源又能怎么样这样的力量已经无可阻挡 白袍石穿忽然举起手中的利剑剑尖直指石穿的鼻子对他喝问道:“石穿最后一个机会臣服于我我可以帮你完成你的承诺这绝不是一句笑话君无戏言” 这当然不是一个笑话一个石穿很难完成他所许下的承诺可是一百个石穿呢一千个石穿呢一万个石穿呢在这样无限制的数量面前地球上已经沒有多少能阻挡他们的东西了完成一个承诺而已他们有足够的把握 这绝不是一句笑话 可是石穿却实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笑了而且笑的十分张狂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沒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一样捧腹大笑、前仰后合、为之绝倒白袍石穿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不知道石穿到底为什么发笑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权威被石穿无视掉了于是乎白袍石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就这么想死么”白袍石穿将剑收了回來双手攥紧慢慢的擎到了脸颊旁双眼都放射出危险的信号 石穿也慢慢制住了笑声却沒有理会白袍石穿而是转头看向许一多和陈杰、李随风他先是对李随风道:“不需要怀疑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李随风的脸上顿时泛起一丝苦笑他刚刚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可是一直沒有敢向这个方面去想而一旦想了也就知道了石穿到底做了什么打算他点了点头沒有任何一句话转身便向通道走去 对于他而言实在不需要多说什么 李随风很聪明他一直都很聪明这一点从石穿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已然心知肚明无论他在生活中多么会装傻搞怪对于聪明人石穿不需要多说什么两个人抛开父辈的关系不论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难得拥有默契的搭档当他说出上一句话时另一个人就已经能够猜到他最后要说的是什么 陈杰和许一多一脸的茫然不知道李随风为什么转身就走他要干什么 而就在二人胡思乱想的时候石穿对陈杰道:“小杰带着一多走吧” “轰隆”一声仿佛是一道惊雷却是在陈杰的脑子里炸开的声响听到这句话后她终于明白了石穿想要做些什么也明白了刚刚石穿对李随风说的那段话是的他早就知道了否则即使是被重重围困石穿又什么时候喊过自己“不行” 是的他早就知道了他从一进入大殿的时候起就已经知道了这里有埋伏;他从见到白袍石穿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他们的真正打算;是的他早就知道了知道这一次他会死在这里 让她们走你自己呢 陈杰的眼眶刹那间红了两道泪痕顿时冲下无法控制此刻她也不需要控制外表的粗野多是用來掩盖内心的温柔自从她父亲抛弃了她的母亲后小小的陈杰就一直用干练粗鲁的作风來掩盖着自己爱探险、爱搏斗、爱拼酒、爱打架、爱玩闹最终却沒有敌过爱上一个人來的壮烈來的直接 这一刻所有的伪装统统散去她依旧只是个女孩儿一个会哭、会痛、会伤心的姑娘 “还能再见到你么”陈杰声音有了些哽咽不得不用自己的手掌堵住自己的嘴巴身旁许一多这个壮硕的汉子也是双眼通红可是却强顶着沒有哭出声來 石穿沒有回答什么对陈杰笑了笑而后便转头看向许一多男人间不需要多少废话对于许一多只需要点破一句:“在进入楼兰之前你就杀过蝼蛄” 许一多浑身巨震而后刹那间便觉得心胸一暖很不争气的这个七尺高的汉子也哭了出來原來石穿这个家伙真的早就知道可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沒有将自己排除在外 “为什么”许一多的话很简略直击最根本的问題 石穿耸了耸肩觉得沒有必要回答一旁王子枫看几人都不注意早已经一阵风似的窜进了通道里手足并用极为狼狈的向里面奔跑开來他也已经明白石穿想要做什么了 “走”石穿一声大喝猛然转身挺起了手中的长剑如一头奔腾的猛虎般杀向了对面的千军万马与此同时他胸口处一道碧绿和一道紫蓝色的光线同时开始闪烁起來不一会儿竟是引得王座上的莲花灯台阵阵发颤竟是要脱离那个圆洞 大地开始颤抖两侧的石门仿佛被人用巨力推动一样开始慢慢的向中间闭合 “石穿” 陈杰大叫了一声刚想要说什么却猛然发现腰间传來一股大力许一多将她拦腰抱了起來狠命的向通道里面一扔耳畔同样是一声男人粗壮的吼叫“走” 转过身是两个男人凄绝的背影 ===第八十九章:诀别(四) “石穿许一多” 耳畔传來陈杰的嘶喊的叫声却又随着石门轰然的合紧而完全的隔断 石穿仗剑逼退了白袍石穿反身杀死了一个想要偷袭他的家伙而后顺势倒退了三步站在了王座下天空中莲花形的灯台慢慢的漂浮旋转而后落下石穿将它抓牢一把塞在了自己的胸口处有些意外的他向身后看了一眼因为他察觉到了一点异样有一个人沒有走 身后许一多提着那支骷髅手中长长的硬枪走到了石穿的身旁身体上的伤显然沒有好利索走路都有一点不稳可是他的表情却显得极为刚毅沒有丝毫退缩的打算就那么并肩和石穿站在一起看着百十个凶恶狠辣的对手 石穿蹙了蹙眉头对他问道:“为什么” 许一多沒有说话他本就不爱说话何况在刚刚石穿做了一番同样问答之后他也觉得这种问題不需要回答他只是将手中的长枪掂了掂而后站稳了双腿 “四川王家、台湾暗狼小心老板”十二个字不算多可里面蕴含的内容却着实不少石穿刹那间便被这段话镇住了一时间无数的乱象飞快的在他脑海中发酵、重组李存义当时对他说过的故事、蜀都路上自己看到的胡伟杰、那个挥毫泼墨与自己一同喝酒的老朋友 眨眼之间石穿又回到了冰冷的王座前眼前的敌人正在逼近 他无视了这么凶恶的危险默默转过身看了看许一多良久他忽然叹了口气:“真是不容易” 不容易什么不容易 说出的话还是说话者的人生 许一多难得的笑了笑扭了扭脖子道:“已经解脱了” 下一刻一百三十多个石穿构成的狂潮顿时将他们二人淹沒喊杀声震动大殿鲜血不止的喷涌 你休想过去 你休想拦得住 白袍与黑衣轰然对撞两柄长剑擦出一串金色的火花究竟是谁能胜谁会败 这里是一场战争 “石穿许一多” “砰”的一声陈杰重重的摔在了几米外的石台上那滋味当然不好受可是身体上的难受毕竟抵不过心里的悲伤 三米距离甩过去后硕大的石门便飞快的合拢最后轰然闭紧在她面前最后的一幕景象已经是许一多从地面拾起了一支长枪微笑着对她送别 “不要走你们快点过來啊不要留下我们还有办法不要走”惊愕之后剩下的便是无以休止的悲伤痛苦、伤感、难过、无助无数的情绪刹那间袭入她的脑袋里让这个向來坚强的姑娘彻底的沦陷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 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 就算石穿要留在这里阻挡追兵许一多为什么也要留下他最后和石穿的那几句对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刚刚不和自己一起走刚才时间分明是來的及的啊 一霎间而已一道石门封闭却是已然关死了这个世界与他们所在世界的联系从此之后天人永隔饶是陈杰相信石穿能够创造奇迹可他能在一百多个自己的面前创造奇迹么就算他能许一多呢你们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陈杰默默的在台阶前等着等着等着期待着石门再度打开石穿搀扶着许一多互相埋怨着走出來期待着两个人身上受了点伤然后龇牙咧嘴的叫着赶紧吃点东西期待着他们能够回到原先那样那样的生活不精致却显得无比的美好那么的幸福 最终陈杰等到的只是一只拍在她肩上的手掌 身后李随风的目光从未曾如此深情和严肃他看着陈杰的眼睛轻轻的在她肩上揉了揉道:“走吧” “啪”站起身來的陈杰狠狠的给了后者一记耳光对他怒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对不对” 李随风转过头嘴角破了一点流出了不少血他肺部的伤沒有完全好说话都还带着让人牙酸的呼哧声摇了摇头他说道:“也沒有很早至少我不知道一多会选择留下來” “为什么不告诉我”陈杰咬着牙脸上的泪痕闪烁着晶莹的光却仍旧倔强的仰着头手掌里一柄刀已经出鞘慢慢抵上了李随风的脖子沒有什么理由沒有什么敌友有时候女人疯狂起來是会让人害怕的可是李随风却沒有怕他只是静静的喘了口气静静的回答道:“有用么” “哇”的一声陈杰手中的匕首颓然跌落情绪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奔泻而來击毁了所有的心防她一把扑到了李随风的怀里牙齿死死咬着他的肩膀双手拼命握着拳头捶打他的后背即使这样的捶打会让他呼吸更加困难也沒有因此而停下 许久许久 终于哭泣取代了一切倔强的陈杰终于在那一刻不再倔强如一只伤心的小猫一般依偎在李随风的怀里深深的将自己的脸埋进对方的胸膛 李随风有些犹豫的抬起手最后却坚定的环住了女孩儿的腰感受着胸口的湿热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一次沒有异响 两个人久久的拥抱在一起天地间再无其余 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空间当然也忘记了那个走在他们前方的王子枫王子枫可不会对石穿等人产生多少的感慨和留恋好不容易从那个鬼地方逃出一条生路他自然要赶快行动才行出去出去就意味着一切 长到看不见尽头的阶梯上王子枫手足并用的攀登着不断向着上面努力最多不过三千多米一座巴郎山还有四千多的海拔呢只要能出去爬山算什么 身后再也沒有李随风的调笑也沒有了陈杰的愠怒自然也沒有了闷不做声的许一多也沒有了那好似主心骨一样的石穿世界终于清净了世界终于安静了世界终于开始变得冰冷了 王子枫努力试图驱散脑子里面的影像可无论他怎么去努力这几个家伙的影子还是不断的在他脑子里面來回的打转石穿最后决绝的冲锋许一多手持长枪最后的诀别 该死的他们死不死又管他什么事 出去只有出去才是真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那群家伙自己又蠢又笨想他们做什么 “滚”王子枫一声怒吼攀爬的速度骤然加快了许多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早已经泪水从他的眼角划过滴答的留在了他攀爬的路上 终究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s这两章写的很带感朋友们有感觉么这才是我要的故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故事我真正想和大家分享的故事献给你们我亲爱的朋友文艺了文艺了嘿嘿再过一章就会开新卷最后一卷全书的大gaochao连同结尾字数暂时不好估计但肯定要是一个漂亮的收尾敬请期待 ===第九十章:北海流血日(一) 冬日的贝加尔湖原本应当是冰封万里,塞北雪飘,可奈何这一整个冬天却是波光粼粼,艳阳高照,乍看过去哪里像是西伯利亚的北方之海,若有两三座亭台阁楼倒像是曲调温婉的杭州西湖,懒洋洋的水面上,三两只沒有飞去南方过冬的天鹅懒洋洋的徜徉在水面上,看上去就让人有种慵懒嗜睡的冲动, 然而,忽然之间,整个湖面陡然发生了一阵颤抖, 不光是湖面,甚至于整个奥列洪岛乃至周边的陆地都跟着发生了一次剧烈的震动, 地震么, 正在湖边浅水区垂钓的辛忘柯一个翻身自小舟上跳了起來,手搭凉棚向前方的湖面上看了一眼,紧接着,他的脸色便不可抑制的发生了变化,二话不说,辛忘柯直接掉头向岸边驶去,甚至将鱼竿都扔在了水塘里,一边努力划着他一边通过对讲机对岸上等待的阿虎和李白喊道:“快点,启动最近几条检测鱼,给我到湖中间看看,肯定是好事,” 岸上,正睡得昏天黑地的阿虎和李白一个机灵醒了过來,几乎连眼睛都沒有睁开就开始了操作,他们面前的电脑开始二十四时待机,自从石穿等人潜入水下的这一段日子里,他们的生活几乎天天如此,直到御手洗千缘带领着她的小团队到來之后才稍有些变化,可是辛忘柯仍旧要他们时刻待命, 震动还在继续,并非是地震,沒有哪次地震会以这么微小的频率连续震动这么长时间的,感觉上就像是有谁在大地之下持续不断的摇动一般, 变化不仅引起了辛忘柯的关注,同样也让其他人的面色发生了改变, 在奥列洪岛对岸的一片白杨林里,王郎几个箭步冲到湖边,用望远镜向湖水中心的位置看去,过了一会儿,他赶忙对身后的人喊道:“摸金手,快点把那群车臣的家伙都给我叫起來,一定是他们回來了,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身后,一声沉闷的回答,紧接着半片森林都开始了躁动,无数飞鸟惊起 奥列洪岛上,史密斯和詹姆斯一同冲出各自的房间,望远镜中湖面上开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史密斯吼道:“快点,召集所有的佣兵,我们要行动了,”詹姆斯有些担忧的道:“可是,那些日本人和在湖对面发现的武装人员该怎么办,恐怕他们也会行动的,” 史密斯冷哼了一声道:“所以我才带了这么多的佣兵和子弹,詹姆斯,你真的想一辈子待在西伯利亚这种鬼地方么,这一次行动如果成功了,我担保你能够调任到欧洲,” 詹姆斯眼睛闪烁了两下,最后还是大声的对对讲机里喊了出來,奥列洪岛上近百座民房的大门几乎被同时推开 奥列洪岛的另一侧,克里教授们的考察队一片的慌乱,但是发现了湖面上的巨变后他们却立刻又变得无比的兴奋,不少科研人员都在向着湖中间指指点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可是,贝加尔湖近段的异常实在是太多了些,这对他们來说总归是好事, 克里教授兴奋的冲到湖边,他刚刚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喝茶,此刻却是连外套都沒有顾得上穿,一把抓过对讲机冲着对讲机对面的人喊道:“伊万,开着你的船尽量向漩涡的地方靠过去,你是整个湖面上距离它最近的一艘船,看看到底有什么,我给你巨额佣金,” 湖中间,富贵号上的伊万一脸苦笑,看着那足以将航空母舰倾覆的巨大漩涡怅然无语, 这种规模的漩涡,靠近,就他, 但是听到“巨额佣金”这几个字后,伊万显然脸上的表情又忽然变得不大自然,看样子,是在剧烈的挣扎之中 一张太阳椅上,鹿野弥久子正戴着太阳镜,悠闲的看着水上的风光品着地道的俄罗斯美酒,一旁,两个日本人正弯腰在她的身边,等待着她的指示,弥久子只是呼出一口白气,淡淡的道:“不着急,中国有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他们争着当螳螂去吧,哈哈哈” 距离辛忘柯等人最近的一间木屋里,一身黑色皮衣的御手洗千缘突然破门而出,早先温婉的瀑布发被她两只手飞快的挽起,眨眼睛便已经成了一条利落的马尾,她用日语对身后的几个人催促了一下,而后赶忙向岸边跑了过去,那时,辛忘柯才刚刚抵达岸边, “是怎么回事,是石穿先生他们要回來了么,”御手洗千缘急切的问道, 辛忘柯用力有些过度,此刻正在不断的喘息着,他摇了摇头,一下子跳下小舟,对千缘道:“详情还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可能性很大,快,我们要做好准备,这几天四周的外国人可并不怎么安分,难保不是其他势力也在埋伏,我们要小心一点,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千缘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湖中间那巨大的漩涡后立刻反身跑回了木屋,同时用日语让其他几人都回屋去取东西,至于要取什么,就不再是辛忘柯关心的了,因为几天的接触下來他已经发现千缘是个太过聪明的女孩儿,根本不需要他多做交待, 辛忘柯几步跑到李白的身边,对他道:“看看情况怎么样,那几个重点监视的地方有动静了沒,” 李白脸色显然有些苍白,他吞了吞口水,对辛忘柯道:“老大,东边那批车臣人正在整装,看起來很快就要坐冲锋艇向湖中心靠拢,岛上的日本人还沒有动静,但是美国人却已经开始行动了大爷的,这足足有上百人啊,老大,我们是不是意外触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辛忘柯有些生气的在李白后脑勺拍了一下,而后他赶忙拨打了电话,问道:“牧之,事情办妥了沒有,” 电话那头,张牧之的声音依旧不徐不躁的道:“通过检查的时候费了点时间,不过我们正在全速赶往奥列洪岛,”听了这个消息倒是让辛忘柯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点,但他那张脸上依旧是愁云密布, 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接下來就该是检验实力和效果的时候了,只是石穿啊,你们可千万得活着回來啊, ===第九十一章:北海流血日(二) 变化还沒有结束时,战斗就已然打响, 最先交火的是王郎手下的车臣人与史密斯手下的佣兵队伍,两拨人马各自从各自所在的位置驾船冲向漩涡地点,还沒等漩涡中间的东西浮出水面便已然开始了激烈的交火, 一方是国际上著名的分裂势力,一方则是在伊拉克战场上久经考验的著名佣兵,而且在各自雇主丰厚的赏金刺激下,双方的交战显得格外激烈,轻机枪和狙击枪的声音时而响起,其中间或夹杂着肩扛式火箭弹和枪榴弹的攻击,整个贝加尔湖的水面上变得更加翻滚起來, 而当战斗一开始,伊万便架势着富贵号远远的逃离,竟是一股脑的逃出了奥列洪岛的范围,这位俄罗斯倒爷在此刻倒是异常的清醒,别管什么巨额赏金,这种场面可不是他赚钱的地方,再多钱也要有命花才是,于是乎,当枪声一响的时候富贵号便直接驶离了湖中心的位置,气的岸上的克里教授一脸的赤红, 这毕竟是重要的科学研究啊, 可是毕竟湖面上枪林弹雨的太过吓人,饶是克里教授有为科学献身的觉悟也架不住其他人的胆小慎微,在跳脚蹦了几下之后便也被其他工作人员拖回了房间里,彻底沒有了动静, 奥列洪岛上的居民此刻全部龟缩回了房间里,再也不肯露头出來,闲杂人等散尽,整个岛上岛下的空地完全都成了战场, 王郎等车臣人占了一个先手,可是却并沒有占据任何的优势, 冲锋舟越是靠近漩涡便越不稳定,几次都差一点倾覆下來,而史密斯等人显然已经发现了这一点,距离漩涡还有老远的距离便已经停了下來,通过远距离攻击和火力攻击压制对手,整个湖面如同一锅煮沸的开水,不断爆发着激烈的水柱, 而岸上,鹿野弥久子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房檐下看着热闹,不知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另外两个方面虽然对这个日本女人多有忌惮,可是却当真沒有发现她手下有什么威胁力量,一时间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一门心思的扑向了正对面的对手, 而这几波外国势力打的火热,辛忘柯一行人却选择了暂时等待,一样停留在湖岸边不肯向湖心移动分毫, 御手洗千缘本打算架势冲锋舟向湖中心冲一次,但是却被辛忘柯严厉的阻止,这个时候虽然湖水发生了变化,可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石穿等人要从中走出來,他们当务之急并不是加入那一团混战之中,而是需要保存实力静观其变,当湖水中的变化彻底结束时再行动作, 于是乎,众人虽然携带了不少的武器,却依旧像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一样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终于,第一个漩涡在两方人马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停了下來,湖水中心位置竟是又浮起了一座小岛,岛上并沒有什么多余的礁石或溶洞,看上去光秃秃的一览无余,而从近处观察便会清楚的看到,岛的上面此刻正趴伏着一个人, 不消多说,这个时候再不抢就真的來不及了, 王郎、辛忘柯、史密斯、鹿野弥久子几方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岛去,为了避免误伤岛上的人几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停火,但是手中的武器却沒有半点放松的迹象,相互威胁着向前推进,弥久子期待的援军尚未抵达,可是却也忍耐不住带着几个手下便冲了上去,几乎与辛忘柯、千缘几人一同赶到了中间, 四方人马、四个方位 最中间处只有一句躯体 王子枫慢慢的站起身來,脸色惨白如纸,在所有人惊愕的眼神中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大滩水來,而后不加理会其他人的表情,径自向王郎一方走去,让辛忘柯一行人十分的诧异,可是在这种时刻对王子枫呼喊却又沒有任何的回应,好像他已经得了失心疯一样, 然而就在众人感到奇怪的时候,湖水中间再度发生了震动,而后又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了湖水中心,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很快便又有一座小岛浮现在了身旁,紧邻着刚刚出现的岛屿两个岛屿的位置极为贴近,好似贴在一起一样,而这座岛上,有两个人, 陈杰、李随风, 从其他几方势力的情报中了解得到,这两个人是石穿队伍中的核心人员,很快他们便被包围了起來,但千缘等人却也毫不犹豫的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一方在逼迫,另一方却也沒有怎么反抗, 陈杰和李随风直接将他们身上的东西扔给了史密斯和弥久子,李随风这个话唠更是摊着手对两人道:“东西都被那个家伙拿走了,你们围住我们做什么,” 一句话显然不可能轻易的让自己化险为夷,却也成功的分担了风向,美日两方立刻开始联手向王郎的队伍进行攻击,就在这个时候,向來沒有出现过驻军的奥列洪岛上出现了一支成建制的俄罗斯军队,那是弥久子拉來的援兵,王郎等人试图立刻逃窜,可哪里是正规军的对手,为了避免全军覆沒的危险,他们只好逃上奥列洪岛,与俄罗斯军队展开巷战, 车臣人本就与俄罗斯人积怨极深,战斗爆发的很是惨烈,一时间,原本宁静的奥列洪岛彻底化作了一片战场,但王郎和王子枫两人却是侥幸的逃脱了出來,在一个不经意间逃离,当然,这是后话, 而战斗中心虽然发生了转移,可是李随风等人却依旧被美日两方围困在了两座无名小岛上,只是很快,两座无名小岛便开始了下沉,众人值得各自退却,便在这个时候,张牧之带领着另一队俄罗斯部队赶到了现场, 在帮助之前俄军消灭了车臣人后,张牧之带领的俄军奉命保护陈杰一行人安全撤离了奥列洪岛,史密斯等人眼看着最后功亏一篑,却是沒有任何的办法,但是弥久子的一句话,却让他们的注意力一同转移到了王郎、王子枫的身上,因为之前他们沒有丝毫的察觉,这两个姓王的家伙到底是哪一方的存在,又代表了什么利益, 暗中的调查开始秘密的开展, 另一面,回到伊尔库茨克的路上,陈杰和李随风对千缘等人诉说了石穿二人的遭遇,辛忘柯等人心情很是悲痛,可千缘却显得有些倔强的执拗,她坚定的认为沒有看到石穿的尸体,便不能把他当做死人,任凭谁去宽慰她也不肯改变看法,对于她,众人除了增添心中的悲痛外却也沒有什么好的办法, 想來,时间会改变一切吧, 那一日,北海的中央鲜血漂流,一时间贝加尔湖的湖水都因此而稍稍的变了颜色, 那一日,两个无名小岛突然出现在了湖水中间,却又眨眼消失不见,紧接着,当夜,贝加尔湖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s这章写的毫无技术含量,不过却也只能这么办,否则单纯的把这场枪战拉开了写我也能糊弄个四五章出來,但,那就是单纯的灌水拉剧情了,简单的交代一下后续,下一卷我们的故事将会继续开始,请放心,石穿死不了,他要是真死了,我还怎么玩啊,哈哈,大家晚安,十万分的感谢伟大慷慨的红富士姐姐贵宾、月票打赏,明日会有加更, ===第一章:并不平静的生活(一) 北京海淀,一家临街的咖啡厅内,通透的落地窗外满满的一片阴霾,五十米开外的道路上,便已然见不得什么行人和车辆了,虽然不是烟雨蒙蒙而是烟雾蒙蒙,却不知道某些有情人能否在这样的环境下找到自己的终身伴侣, 绿化树上一片麻雀叽叽喳喳的振翅飞去,扰的行人一阵心烦, 咖啡厅里,舒缓的轻音乐轻柔的响着,却并沒有让那紧皱的眉头有任何的舒缓,陈杰从窗外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头看着对面的李随风,对他认真的问道:“你是说沒有一点动静,连那么一丁丁点的动静都沒有,怎么可能,” 李随风耸了耸肩,顺手喝了一口咖啡,可差点沒把那极贵的液体喷出去,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大适应这个味道,李随风强忍着难受将咖啡都咽了下去,而后用纸巾擦了擦嘴,对陈杰道:“如果有动静的话我还会这么淡定的坐在这里和你这么说话,别看老子我平日里云淡风轻,可是在大事上从來不开玩笑的,沒必要拿这个來骗你,那位张牧之兄弟一直都在奥列洪岛上盯着,据他传回來的消息称确实是沒有任何动静,” 此时距离陈杰等人返回北京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贝加尔湖自那日以后便再度冻成了一块完整的冰坨,恢复了往日里天地肃杀的场面再也沒有任何的动静,而沒有动静,也就意味着里面的石穿不曾出來,不论到底是哪一个石穿, 值得庆幸,却更让人为之悲痛、为之伤感, 陈杰轻轻呷了一口咖啡,叹气道:“先是李冰教授和史云龙队医,于业教授现在还被心理创伤所折磨着,看起來年纪轻轻的却只能等待退休了,而如今,石穿和许一多也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们都被什么人下了诅咒,为什么当初同一个队伍里面的人到现在却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陈杰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由得高声叫了出來,一时间引得人人侧目, 李随风赶忙对四下做了个揖,满脸赔笑,而后拉了拉陈杰的胳膊对她道:“别灰心,头儿应该沒那么容易死,要知道他可是石穿,” 陈杰擦了擦眼睛,以前从來不懂的什么是哭的姑娘这些日子里总是会弄得眼圈通红,她白了李随风一眼,道:“他是石穿,他就是石头也抵不住那么多的人啊,何况何况”陈杰已经说不下去了,其实她也不用说下去什么,李随风自然懂得,那不止是一堆人,而且是一堆可怕的人, 就本心來说,李随风也并不认为石穿还有什么机会了,可是他却仍旧相信着,那个能够带着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存在,决不会这么葬身在水潭地下, 可是,这么长时间都沒有消息,他到底怎么样了呢, 许一多,这个头笨嘴笨的家伙又怎么样了呢,难道,他真的也葬身在水底下了么, 就在思考的时候,一通电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电话是打给陈杰的,她看了一眼号码顿时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刘颖” 陈杰嘀咕了一声,顿时便想要挂断电话,但是却被李随风一把拦了下來,纳罕的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要挂她的电话,” 陈杰哼了一声道:“王子枫可是看她推荐來的,结果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家伙的背叛而导致,我沒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信任她了,” 李随风拍了拍额头,对陈杰道:“你也说了,你沒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要我看,刘颖未必和那个王子枫有什么太深的渊源,当初她推荐王子枫的时候也只是因为这个小子的知识底子足够,我们和头儿都去验证过,这小子的知识确实足够,又能当翻译又能当风水先生,关键是还能当队医,我们当时连他都沒有怀疑,刘颖这个最多不过和他同过窗的小丫头又怎么能认出他的真面目,沒准她这个时候找你是有什么急事呢,听听吧,总听不出残疾來,” 陈杰看着李随风,小半响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将响了许久的电话接通, 电话另一头,刘颖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的道:“小杰姐姐,我发现了,我终于发现了,” 陈杰虽然听了李随风的话与刘颖通话,可是她的声音显然还沒有什么好气,冰冷冷的道:“哦,你发现了什么,又一个小师弟,” 刘颖那边显然尴尬的沉默了一阵,而后小丫头嚅嚅的声音便已经传來:“对不起,小杰姐姐,我是真的不知道子枫他会”、 “哈,子枫,子枫,叫得真好听啊,找你的子枫去吧,”一听到这两个字,陈杰顿时便一阵火大,将刚刚李随风苦口婆心说出的话统统忘在了脑后直接挂断了电话,看得李随风一阵无语,看起來,这女汉子的性格还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呢, 然而紧接着,第二通电话便再次响了起來,依旧是刘颖 “噗通”在李随风满脸惊愕的注视下,陈杰直接将手机扔进了咖啡杯子里,手机当然沒了声音可陈杰却好像满不在乎的道:“看这个手机看烦了,准备换一个,看什么看,,” 李随风登时沒了脾气,再也不敢说出什么,只是把自己的手机偷偷的拿到了桌子下面, 果然,下一通电话便打到了李随风的手机上,沒等陈杰发布命令,李随风立刻接听了进來,问道:“刘颖么,对对对,你小杰姐姐刚刚的手机不小心掉在咖啡杯子里了,嗯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不着急不着急,别哭啊,别哭啊,乖,乖,慢慢说,慢慢说” 陈杰看着李随风陪着小心的模样,狠狠的骂道:“你去陪那个绿茶婊吧,老娘走了,” 说罢,不等李随风再多说什么,直接拎着自己的手提包便向外走去,然而走到门口时,她风风火火的脚步却又忽然停了下來,看着正前方两个靠的极近的人物一脸的不爽, ===第二章:并不平静的生活(二) 在她对面的是两个青年男女,两人之间的表现很是亲密,看样子像极了一对情侣,可是陈杰却无來由的感到一丝愤怒,她沒有继续走出去,而是等两个人靠近时对他们笑了笑道:“好巧啊,千缘姐姐,” 御手洗千缘有些惊异的转过头,看到说话的人是陈杰后也跟着笑了笑,一脸的温婉恬静,她伸手拉了一下陈杰的胳膊,却是被陈杰一下子甩了开來,不过她本人似乎并沒有怎么介意道:“陈杰妹妹,真的好巧啊,想不到你也在这里喝咖啡,这位是” 还沒等她介绍,一旁的男子便主动伸出手來对陈杰笑道:“您好陈小姐,我叫秦昂天,是千缘的男朋友,见到您很高兴,不得不说您的样子当真漂亮极了,” 陈杰对秦昂天伸过來的手掌完全沒有理会,只是冷冷的看着御手洗千缘,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从俄罗斯回來的路上,御手洗千缘还在不断的和他们说着,相信石穿会从俄罗斯完好无缺的回來,可是这才几天,这才几天,怎么眨眼睛她就已经和别的男人牵上了手,难道她已经对石穿彻底死心了么, 以前,陈杰总是对石穿多看一眼千缘十分的不爽,而现在她对于千缘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也是十分的不爽,其实这种不爽沒有任何的缘由,石穿与千缘沒有任何的男女之间的关系,甚至于他们之间都沒有任何向那方面发展的意思,千缘是否喜欢谁,什么时候喜欢上谁本就与陈杰无关,可不知怎么的,陈杰仍旧是觉得十分不爽, 秦昂天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手掌,而后讪讪的缩回來道:“看起來,是尴尬吃完饭沒有洗手的缘故,哈哈哈,还多亏陈杰小姐提醒啊,”千缘显然也发现了陈杰的情绪有些不对,可是对于自己的感情事他总也不会说出什么來,只是拉了拉秦昂天的胳膊,对他道:“走吧” “诶,别走啊,千缘小姐,沒想到你们也在这里啊”人还沒到声音先到,除了李随风之外其他人恐怕也做不出这么大咧咧的事情了,李随风是追着陈杰出來的,却不想刚好撞见了御手洗千缘和秦昂天两个人,经过千缘的介绍,李随风和秦昂天握了握手,互相都觉得对方有些对脾气,一两句话便显得熟络了起來, 可是一旁,陈杰却显然沒有这样的耐心,她冷冷的看着三人说说笑笑,狠狠的一跺脚,终于是一声不响的赌气而去,李随风顿时慌了手脚,赶忙和千缘两人说了声抱歉,而后苦着脸追了出去, 门口的停车场,赤红色的越野车静静的停靠在落地窗外,陈杰一声不响的将其打开,便要跨坐进去,李随风却是抢在车门被甩上伸手拦了一下结果不问可知, “啊,”寂静的冬日雾霾中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千缘坐上了秦昂天的车,两人并沒有去东城区的四合院,也沒有向市区里面走,反而顺着路一直驶向了城外,千缘看着越來越荒凉的景色有些纳罕,对一旁的秦昂天问道:“你想带我去哪儿,” 秦昂天有些神秘的一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安安静静的坐着就是,我保准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千缘笑了笑,但笑容中却显得有些勉强,她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对秦昂天道:“刚刚陈杰的事实在对不起,”秦昂天不等她说完便一口打断道:“啊呀,小姑娘家家的甩给我个脸色已经是够给面子了,又沒怎么打我脸,再说了,她是她你是你,你为她倒哪门子歉啊,真是” 千缘低头无声的笑了笑,刹那间的样子竟是让秦昂天有了一丝失神,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哧,,,”紧急变向和刹车的声音同时响起,因为失神和浓重的雾霾,秦昂天的座驾差一点就和迎面而來的大货车相撞,若非他反应奇快,此时他们已经在一堆变了形的废铁堆里了,冷汗霎时间从后背涌出,惊得秦昂天当下便不敢再看,都说自古红颜如祸水,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一路无风亦无雨,风平浪静中车子在城郊的一座中铁项目部外挺稳, 这是中铁外施工结束后所遗留的一座项目部,内部的大多数东西都已经被拆除了干净,此刻只剩下一堆移动板房而已,显然,不多时也会进行清理、搬迁, 秦昂天到了门口停下,殷勤的为千缘打开了车门,道:“走,跟我进去看看,” 千缘显然不知道自己这位男友现在打的什么主意,可是出于信任她仍旧跟随着秦昂天一路走进了废弃的项目部中,此时的天气已经黑了,四下里的空气阴寒、寂静无声,处身于此当真有些不让人舒服,可秦昂天却是回头冲她笑了笑道:“快点走,我保证你不会失望的,” 千缘看着前方孩子气一样的家伙笑了笑,拎着手提包紧跟着走了过去,片刻而已,她忽然发现了一间亮着灯光的板房,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现在还有人,千缘下意识向四周看了看,漫漫大雾之中,方圆几公里内沒有任何的光点,这一盏灯光出现的太过突兀, 她不禁奇怪的跟在秦昂天的身后,一路走到门前, “当当当”三下敲门声后,秦昂天不等里面人有任何反应便推门走了进去,对里面的人道:“看看谁來了,” 千缘疑惑的踱进了屋内,眼见那个端坐在椅子上的人时惊愕的直接掉了手提包,那人看着千缘笑了笑,道:“千缘,好久不见” 另一面,红色的越野车里, 陈杰一边替李随风涂抹着药酒,一边嗔怪的对他道:“你傻呀你,,眼看着门要关上了还这么直愣愣的把手伸进來,不要这支爪子啦,” 李随风嘿嘿笑了笑,却沒怎么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当陈杰都弄得差不多时,李随风方才对陈杰道:“陈杰,有一个能寻找老大目标的机会,你想不想去,” “什么什么,”陈杰一听这话显然有些激动,可是什么老大的目标,这是什么意思, 李随风道:“老大一直在追寻着什么东西,应该就是那个白袍人说的焚档,恐怕现在有这个东西的消息,你想不想去找找,” “在哪儿,什么时候,几个人,”陈杰立刻抓住了李随风的手掌,急切的问道,于是乎,越野车中便再次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第三章:南蛮春秋(一) 又是一天早晨当陈杰看着一脸担忧的刘颖出现在面前时忽然一腔的怒火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只是看着满脸歉意和委屈的刘颖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后将小丫头一把揽进了怀中 经过一番道歉和原谅原先的闺蜜再度成了闺蜜只把一旁的李随风看得目瞪口呆女人之间的感情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一句话就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有时候一个眼神或一个头花就能让她们再度重归于好 女孩儿的心思海底的针李随风当真是明白了这一点再也不试图去弄明白什么了 一番家常和悄悄话过后李随风到底受不了两个女孩儿将他完全当成空气的作法咳了咳对刘颖问道:“小颖你把我们找过來应该不止是说说话这么简单吧说正事咱们现在需要做什么老大追寻的东西你又有什么线索” 一听正事陈杰立刻醒悟了过來也赶忙对刘颖催促着刘颖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个极小的证据袋还有一叠厚厚的分析资料交到陈杰和李随风的手上陈杰翻着那堆资料诧异的问道:“怎么这是什么东西” 刘颖道:“还记得以前石穿哥哥让我化验过的那块玉佩吗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研究这块非金非玉的石头到现在终于有了一些成果我发现这块石头会持续不断的向外发射某种信号似乎那块玉佩本质上是一个信号的发射与接收装置” “信号收发器 类似于无线电的发射器么”陈杰摆弄着那小小袋子里面的一个小东西一脸的迷惑不解 刘颖点头道:“是的若是比较的话确实只能用无线电波用作比较只不过这种信号和无线电却也不是一回事我尝试着去解析信号信号内容本身可是那内容实在是太复杂了就凭我根本无法弄明白这些信号到底都代表了一些什么意思甚至于我连信号的性质都无法判断出來但已知它至少不是无线电不过好在这种信号可以用做定位我通过在全国三个不同的地方做交叉定位最后将这个信号的接受地确定在凉山我想石穿哥哥恐怕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凉山”李随风蹙着眉头想了想道:“如果沒记错的话那里是彝族自治州吧” 刘颖点头道:“随风大哥沒记错那里确实是彝族的自治州而在三国时期这里是孟获与诸葛亮鏖战的地方” 陈杰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一段信息对刘颖问道:“与孟获和诸葛亮有什么关系” 刘颖道:“确实有关系这块玉佩虽然在我的手上可是我并不大清楚其中的具体使用方法虽然能够做到交叉定位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结果都很难精确下來而且我一个人來做这项工作也实在太难了一点” “那我们两个就去帮你喽这有什么”李随风大咧咧的说道 刘颖摇头道:“事情可沒有这么简单这种东西想要精确定位实在是太难了因为每一次去定位时都会出现一种我无法控制的偏差所以使用这种东西的方法看起來是只有某些人才能掌握的譬如石穿大哥而我在调查附近可能存在的古迹或隐蔽空间时意外发现了一段关于孟获和诸葛亮当年战事不大一样的纪录小杰姐姐还记得上一次我们去四姑娘山时在丛林里发现的那一队虎步军么” 陈杰立刻点头道:“当然记得石穿好像还告诉我们老释比临死前也曾经讲过关于诸葛亮带领军队入山的事你是怀疑这些事情和这一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关” 刘颖点头道:“嗯确实如此这是一段凉山当地地方志的记录其中的主要意思就是说:当年诸葛亮率领大军南侵在彝人在勇敢的孟获首领率领下击退了诸葛亮的征服计划最后与诸葛亮成功的达成了协议” “貌似和历史的纪录有点不一样如果这段话是真的那么七擒七纵又是怎么一回事”李随风挠着头问道刘颖还不及说话陈杰便抢先道:“历史还不是成功者书写的遮羞布何况当年彝人还沒有多么发达的文明就算他们想写也沒有办法去写真正能够书写史书的也只有诸葛亮那么一班人马了不过” “不过什么”李随风好奇的问道 陈杰笑了笑看着刘颖道:“你说出这个东西想來是已经从中找到线索了吧” 刘颖笑了笑道:“还是小杰姐姐了解我这一次我们恐怕要去横渡泸水了” 既然刘颖已经确定了要求探查的地点所在陈杰和李随风便沒有多少犹豫选择了跟从这一次的探险计划只有他们三人参与刘颖还多嘴问了问要不要将这个消息通知御手洗千缘但是被陈杰直接拒绝三人轻装简行后续屋子都通过快递寄送两天后便已经出发 这期间杨子林曾经來找过一次陈杰可是陈杰早已经知晓了那个雪夜四合院里发生的一切虽然她对千缘近期的所作所为多有不屑可是对杨子林却再也沒有任何的好感直接冷冷的拒绝了 杨子林的见面请求 杨子林吃了一个闭门羹却并沒有像往常那样径自离去这一次他反倒是在门外异常严肃的对陈杰道:“小杰这一次不是我在开玩笑我的部门和你父亲的牵连极深而你父亲这一次面临的危险又是极大恐怕如果你不去看他一眼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陈杰对于这样的话根本就不屑去嗤之以鼻隔着一道门板她冷冷的回道:“如果他真的要死了我会点燃烟花三十六份以作庆祝”说罢便再也沒有了言语 然而当陈杰想再去看看杨子林的表情时却意外的发现后者早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诸事烦心陈杰也不再多做耽搁第二天便与刘颖、李随风一同來到了凉山彝族自治州在当地稍作休整并等齐了物资和交通工具后三人才一并向他们的目的地前进 ===第四章:南蛮春秋(二) 陈杰三人在当地购买了一辆越野车,价格不贵,而且可以驼载他们的装备和物资开车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李随风,在刘颖的一路指示下,三人渐渐远离了人烟,向凉山深处的密林中走去,一路渐行渐远,按照陈杰的要求尽量不要引起人们的注意以防再度引來什么意料之外的麻烦, 到后來,车前已经无路,四周已无人家, 三人将主要装备随身携带,越野车为了避免意外则是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隐藏了起來,上面被李随风遮盖了迷彩防护,若非仔细去看根本无从发现其中的奥秘,三人各自都背了一个巨大的背包,一路跋涉着向丛林深处而去, 凉山是通向云南的“南丝绸之路”重镇,山林与北面四川的四姑娘山中的密林不可同日而语,可一样的山高林密,在部分人迹罕至的地方据说还有些不曾为人所知的生物存在,景色怡人,探险之风也在近些年中渐渐兴盛起來, 然而,刘颖带领其他两人走的这条路却显然是根本沒有人开发过的,一路上荆棘遍道,野草环营,这里此时已经根本沒有了路的存在,一切向前的方向都需要人力去拓宽,去开辟, 走了不多时,刘颖和陈杰便到了队伍的后方,前方只留下了李随风握着两柄尼泊尔军刀开路,刀砍藤蔓的声音不绝于耳,三人在这种阴森压抑的气氛中也较少说话,一路上只是闷头的赶路,到了夜晚,三人聚在火堆旁边烤火取暖,李随风也再度负担起了烹饪食物的重担,野战军出身的家伙自然能弄出一手还算对付的野战饭,再时不时打到两三只野味,整个晚上就不会被食物的问題所困扰, 深夜,三人鼎足卧榻而眠,陈杰和李随风轮番站岗,如是几天,三人终于到了密林的深处, 这里已经不能用人迹罕至來形容,而是这里根本就不曾有人类的足迹踏足到此,时而有瘴气自林中升腾而起,好在沒有什么毒性,否则任由多少人來到都是送死的结果,三人在林中摸索着向前靠近,出现的野兽也越來越是危险,有时三人不得不动用手枪方才能避免和过于凶猛的熊、狼搏斗, 当然,有时候手枪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当几人进入密林的第七天时,一头硕大的野猪便从丛林里冒了出來,挺着两道獠牙向三人横冲直撞而來,看起來,他们饶是多加小心却仍旧踏入了野猪的领地之内,这一次手枪的子弹非但沒有让这个大家伙害怕后退,反而直接激起了它的凶性,野猪后背的毛皮十分坚硬,外加常年在林地中剐蹭上的土壳其坚硬程度堪比加了一层盔甲, 李随风的前两颗子弹都好死不死的打在了野猪的背上,而刘颖紧跟着一枪却是击中了野猪的臀部,于是乎 第二天清晨,三人就只能慢慢悠悠的从三颗并排的大树上慢慢腾腾的下來,这一夜担惊受怕,着实是好生难受, 遇到了这种情况,三人再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前进,而是一路尽可能避免走到空地误入野兽的领地之中,一路都是偃旗息鼓小心翼翼, 到了现在,陈杰和刘颖早已经和刚刚來到林中时的模样相差甚远,由于缺少干净的水源地,两人几乎沒怎么做梳洗,这小半个月的丛林跋涉下來虽然够不上蓬头垢面,可是也已然鬓发散乱面颊发黑,吃了太多生果的皮肤显得有些暗淡,可两个本当爱美的女孩子却沒有对此说出任何的抱怨來,一路上与李随风一样,都是披荆斩棘而过,目标坚定不移的指向丛林深处, 又是两天过去,终于有一大片人类建筑的遗迹出现在了三人身前, 当发现那几面断壁残垣时李随风差点沒有幸福的叫出声來,饶是他清楚这里的危险和外面相比只多不少,但仍旧是快乐的差点跳了起來,毕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们能找到这些人类建筑的遗迹也就意味着他们并沒有找错方向,那个不断接收玉佩发出信号的地方,就在这里, 遗迹的功用仅从外表上很难看出來,不过这片遗迹倒是不多,范围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屋的规模, 在陈杰的带领下三人对遗迹进行了一点简单的清理,沒有什么有价值的文物出现,但是他们却发现了几支弩矢的箭镞,陈杰对于这种弩矢并不陌生,她告诉另外两人,这种弩矢正是石穿所用“诸葛连弩”的弩矢,连弩的弩矢与一般强弩的弩矢有所不同,为了尽可能避免剐蹭,提高弩矢的连射速度,弩矢的尾部都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一眼便能够认得出來, 这里的弩矢虽然经历了太多的年月,以至整个箭杆都有些腐朽,但是整体上却依旧保持了连弩的风格,并不难认,陈杰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建筑风格,而后做出判断道:“这里看起來更像是一座哨塔或者碉楼之类的建筑,只是不知道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建造这么一座碉楼的用意是什么,” 刘颖扒了扒地上的土壤,也蹙着一双秀眉道:“也说不准,或许在建造这座碉楼一样东西的时候这里还算一条路,如果是这么推断的话,顺着这个方向向里面走,应该会发现更重要的建筑,总之,我们來对了,”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庆祝了一下,终于是不枉他们一路上这么辛苦的跋涉和冒险, 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三人重新启程开始向丛林的深处走去,然而,他们却并沒有注意到,就在他们的身后树冠上忽然有一个影子一闪而出,紧接着四下里三颗相接的树冠都在剧烈的晃动着,可眨眼却又再也沒有了声息, 李随风疑惑的转过头來,蹙着眉毛打量了一番觉得有些心神不宁,陈杰看见他的模样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发现什么了么,” 李随风摇了摇头,道:“或许是风吧,沒什么,我们继续走,”前面,刘颖开着玩笑打趣了两人一番,陈杰立刻抿着嘴唇追了上去,阴森的林间此刻也是多了几番旖旎,即使,这是暂时的, ===第五章:南蛮春秋(三) 落后李随风等人将近半小时路程上,王琥与王郎两个人正带着三名手下辛苦的向前跋涉着,两人的脸上都有了一点疲惫之色,而且身上隐隐有些血迹,不知到底是人血还是路上的野兽搏斗后所留下來的痕迹,五个人保持了一个恒定的速度,既不快也不慢,始终维持在李随风身后半小时左右,如是,也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王琥拍了拍王郎的肩膀,对他道:“二弟,歇一会儿吧,估计那几个家伙还得在原地待一阵,老鬼沒有來回话,我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王郎闻言点了点头,招呼了一下其他三人后便各自坐在乱草堆中,几人闻言都如蒙大赦似的就地躺倒,丝毫不理会周围到底有沒有什么蛇虫鼠蚁,只顾着躺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王琥和王郎的情况倒显得好点,只是也掏出了行军干粮,各自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过了好一会儿,王郎忽然奇怪的问道:“三弟上次带回來的东西,老爷子弄明白了,” 王琥摇了摇头道:“老爷子和三叔一直都在研究,不过看样子一时半刻也研究不出个什么东西,否则又怎么会让我们俩带人來进这破林子,” 说到这里,王琥哼了一声,随手将垃圾丢在一旁,道:“我其实一直都沒有想明白,这中国地大人多,坟也多,要倒斗的话我们去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要跟着那个叫石穿的一路担惊受怕,爬山涉水,我们随便走走,就凭老爷子和老三那手分针定穴的手段怎么不得大大的赚上一票,” 王郎笑了笑,安慰似的道:“大哥,这你其实就有所不知了,我们王家也算是家大业大,要说钱嘿嘿,别看那些什么富豪榜上一个个人五人六的,真要是真金白银的比一比我们王家怕过谁,只不过,钱这种东西生不带來死不带去,到了老爷子和三叔这种水平上,自然已经不放在眼里了,否则也不会让三弟去那个暗狼摸底” 王琥闻言忽然从地上抬起头,对其他三个手下道:“你们几个到外面站岗,顺道看看老鬼怎么还不回來,快去,”三人原本还算轻松的脸色顿时苦了下來,不过各自也知道接下來的话他们不能听见,所以虽然不大情愿可仍旧尽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忙离去, 王琥眼看周围已经沒人,这才对王郎问道:“二弟,你脑子比我活,你说说看,那个姓石的家伙都已经嗝屁了,老爷子和三叔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出來,跟着这三个家伙能找到点啥,” 王郎也故作神秘的四处看了一眼,而后也压低了声音道:“大哥,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从一开始,老爷子和三叔就是奔着那个姓石的去的,我多少摸清了一点老爷子他们的脾气,可惜三弟沒懂,所以,这一次弄得姓石的死在了俄罗斯水底下,老爷子和三叔才会对三弟的观感一落千丈,否则,他怎么会被发配到南京那种地方,我们家在南京可沒有什么势力” 王琥闻言也多少明白了一点,可仍旧诧异的问道:“可是,如果那姓石的这么重要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绑了,虽说那家伙的战斗力很强,可是凭我们王家的力量还沒有拿不下來的道理,” 王郎拍拍王琥的肩膀,将那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压抑了下去,对他道:“大哥,这小子是重要,可是他背后代表的东西显然更重要,老爷子和三叔一直都在布一个大局,将美国和日本的力量都拉扯了进去,为的就是弄出他背后所代表的秘密,嘿嘿,可惜的是这一次三弟突然搅和了一阵,不单秘密沒有弄出來,反而弄得线索尽断,所以,这一次才会派我们两个來追踪对方,看样子,三叔对他们的行动很在意” 正说话间,刚刚派出去的一个人忽然急切的跑了回來,两个人立刻停了谈话, 王琥有些恼火的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天塌下來了,” 那个手下显得有些语无伦次,道:“大爷、二爷,天沒塌下他他他鬼老鬼美丽沒了,” 王郎站起身來走到近前,二话不说便在那手下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记,骂道:“现在给我好好说话,到底怎么了,” 那手下被狠狠扇了一下倒是恢复了一点镇定,吞了吞口水道:“老鬼,是老鬼他不见了,我们三个沿着路一直追上去,一路上都有老鬼留下了的暗号,可是再往前追一点,追到一处乱石头墙前面老鬼的暗号就不见了,他人沒了,” 王郎的面色一变,王琥刷的一下站起身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赶忙让那个手下领路,三人飞快的赶往那处断墙遗迹, 三人与先前派去的两人很快会和在了一起,两人将王郎和王琥引到断墙下,指着一柄短刀道:“大爷、二爷,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这柄短刀,老鬼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周围都找了,可是连个暗号都沒有看见,怎么办,” 王琥拿着短刀看了看,道:“是老鬼的东西,这老家伙向來是刀不离身的,他会去哪儿呢,” 王郎蹙眉问道:“会不会被那三只兔子发现了,打了个埋伏,” 王琥哼了一声,摇头道:“不可能,那三只兔子有几斤几两,老鬼可是老江湖了,若是有石穿在的话,我还会加点小心,可石穿都已经死了,就凭那三只小兔子,也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摸掉老鬼,” 王郎竟是认同似的点了点头,老鬼便是当初的摸金手,在经过几次合作后干脆加入了王家的势力,此人心狠手辣,更加心机深沉,很快便得到了三叔的重用,可现在的突然失踪,又是遇到了什么, “看起來,我们周围的林地里有点不太平啊,”王郎喃喃的说道,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出现了什么样的东西, 王琥也点了点头,道:“我们人手本來就少,现在更不能分散了,从现在开始我们集体行动,按照方向往前走就是了,就算撞上那三只兔子也不用再躲,直接都抓起來,记住,从现在开始谁也别再掉队,” 另外三人赶忙点了点头,从始至终,五个人竟是沒有一个去提一句“找找老鬼”的话題,看起來,江湖之中人心险恶这句话,还当真是贴切的紧呢, ===第六章:南蛮春秋(四) 还在王琥、王郎两兄弟忧心忡忡不知所以的时候李随风等人已然在丛林中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有时候总要感慨人类先祖的伟大智慧往往当他们的后代自诩不凡时这些人类的先祖就会用最为简单的实物來狠狠击碎他们的幻象 矗立在三人眼前的是一排挺拔高耸的石人排列的方向与传说中复活节岛上的石人很是相似可在雕琢技术上完全是天差地别眼前的这些石人四肢分明五官清楚而且每座石人的表情和模样都与众不同有的身披战甲手拿长矛有的则是赤膊上身状似怒吼或静默、或爆发、或沉思、或欢笑一个个高约两米多的石人排成了三百多米长的弯长曲线最后在一片杂乱的石堆中彻底终结 李随风三人一路向前眼睛看着这偌大的“神迹”一时间不知该说出什么是好 半响刘颖方才蹦出了一句话“还真是有意思啊” 岂止是有意思若是眼前这堆石像中的任何一个出现在了公众面前必定会掀起整个人类考古学界的地震从石人的排布上看这些石人显然只是一个系列布局中的一小部分而整个广大的布局之中这些石人在其中起着的应当是一种基础性的作用却不知这样一个巨大的阵列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 陈杰却是及时醒过神來对李随风问道:“随风刚刚那个盗墓贼被你捆在树林里面沒问題吧” 李随风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说完本來还想再去看看那些石人的具体模样可是看了陈杰有些不善的眼神后他只好告饶道:“不捆上是不可能的他也说身后还有一些人在跟着我们他只是个探路的如果不把他弄晕过去只好那些人如果追上來我们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你和我倒是不怕什么可关键现在还跟着一个刘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可是”陈杰还是显得有些犹豫不决的问道:“这片林子里面到处都是毒蛇猛兽他被捆在树上万一被袭击的话” “我们又沒有把他捆多远那些跟着他來的人一旦发现他失踪总归是要在四周寻找一番的吧只要他们开始寻找就不愁找不到他放心好了”李随风宽慰似的说道这么一说陈杰也觉得有些道理终于心中的忐忑才算放下虽然很是不耻于盗墓贼的做派可要说下手杀人对陈杰來说还是太过残酷了一点当时在北海下、王座前斩杀那名白袍石穿的时候还是李随风代她出的手毕竟是终结一个人的生命陈杰作为一个女孩儿來讲还有些做不來 两人又聊了两句而后便发现刘颖已经向前跑出好远的距离两人赶忙将她唤住急切的跟了上去 这些石人石像的分布范围很广可曲线的弯折度却是被拿捏的恰到好处其实若从远处看來根本看不出到底哪里有过弯折眼前的百米范围内石像就好似一根完整的直线一样可是有了陈杰和李随风两人的合作很快便发现了隐藏在石像阵列中的秘密 这一条线确实不是直的 “小颖你有什么想法么”陈杰将她和李随风的观测结果对刘颖说了出來刘颖却摇了摇头道:“想法有不少可是我们只在这里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还需要我们向前再去看看至少顺着这些石像的边界去看看这样才能弄清楚它们到底为什么按照这种队形排列” 李随风和陈杰觉得很有些道理虽然自身已经感到了一些疲惫可是仍旧跟从着刘颖向前行去一路走到石像尽头的乱石堆处 这里的乱石堆与普通意义上的乱石堆截然不同因为这里并非是一群杂乱的石头胡乱堆放在一起而各个都是长逾两米的条形长石四散着叠放 陈杰看了看石头的材质对其他人道:“这些应该就是石像的原料看起來是石像的工程并沒有完工”然而说到这些话时刘颖却忽然摇了摇头指着远处隐映在丛林中的一点石头影说道:“看起來并非如此那边的丛林里也有石头的存在我看这些石头是故意堆成这样的我们仔细看看看看这些石头的对方有沒有什么讲究” “石头的堆放还能有什么讲究”李随风嘟囔着耸着肩膀不过却还是与一大一小两个美女一道围着那堆石头开始绕着圈打量了起來然而仅仅绕了一圈而已李随风的脸色却是陡然一变不光是他便连陈杰和刘颖的脸色也都变了陈杰与李随风一样的面色惨白可刘颖却是一脸的兴奋 她挥舞着小拳头对两人喊道:“你们看你们快看这些石头的尖角排布在一起刚好就是一个正圆形分毫不差就是一个标准的正圆” 她看出來了陈杰和李随风自然也看得出來只是这确实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一堆乍看起來随意对方在一起的巨型条石竟然能让石棱角围成一个正圆这样的难度可远比直接用石头建造一个正圆來得大石头的调配、摆放、角度、微调一项项都是能累死人的活计别说是在古代就是在如今有了铲车、吊装机械臂的年代里也绝沒有人会用这么愚蠢的办法偷懒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建造这个石堆等人并非是在偷懒而是他有意为之 只是为了什么呢 刘颖忽然哈哈一笑小脚蹦跳着说道:“我想我的猜测越來越接近现实了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在曲线另一面的地上一定也有一个正圆不过这里的正圆是地上突起而那里的正圆却是地下的凹陷说不定那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快跟我去看看” 说着刘颖不等陈杰和李随风反应过來便一路小跑着冲向了石像曲线另一端的丛林里陈杰紧跟着便要追上去却是被李随风拦了一下她疑惑不解的看了看这个家伙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招 李随风蹙了蹙眉对陈杰道:“陈杰你沒有注意到这次來到丛林里刘颖这丫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么” “什么什么不一样”陈杰奇怪的问 李随风挠了挠头道:“我也说不上來就是觉得这个丫头和之前我印象当中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有了点差别好像是气质上的你沒有发觉这个丫头到现在为止连一声诉苦都沒有过么” “刘颖的进步是好事难道你还巴不得她每次都那么娇滴滴的好啦快走小心她跑那么快出了什么意外”陈杰“少见多怪”似的瞪了李随风一眼而后便赶忙追上了前面正在奔跑的刘颖李随风无奈的耸了耸肩赶忙也跟着追了上去 只是刚刚走出两步 他身后的树冠上再度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李随风猛地一次回头林中无风亦无人只有满树落叶纷纷 ===第七章:南蛮春秋(五) 幻觉, 可这样的幻觉出现的频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点, 李随风紧蹙着眉头,先是向身后看了一眼,而后又望向了远处的陈杰和刘颖,眼看着两个姑娘就要进入石像阵列另一侧的森林中时,李随风突然一个加速冲向了身后的丛林里,腰间的手枪则是被一把掏出,紧跟着双手摆成了瞄准的姿势,一双铁臂宛若金刚铸就,即使他的双腿在林间飞快的奔跑,可举枪瞄准的双手却始终是稳若泰山, 刚刚沒有风,那么林中若是有了动静必定就是有人的存在, 到底是谁, 李随风沒有喊出什么,只是几个纵越跳到了林地的中间,踩着厚厚的落叶四下打量着, 四周沒有动静,沒有人,也沒有什么生物,一切都静悄悄的, 样子像极了一片纯粹的死地,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李随风,你到底在干嘛,快点过來,小颖有重要的发现,快点,”远处,马上就要进入丛林的陈杰挥舞着手臂对李随风不断的打着招呼,李随风耸了耸肩,虽然心头仍然有些惊疑不定,可仍旧将手枪抄回了腰间,自己再度奔跑起來飞快的向陈杰的方向跑去, 然而,等他跑出几百米左右,刚刚那颗林中最高大的树冠再度“哗啦”一阵响动,无风亦无人,但有一个白影自林间一飞而过,紧跟着便坠到了平坦的草地之中,牂牂荒草忽然一片耸动,那东西竟是一道地龙一样直愣愣的跟在李随风等人的身后向石像的另一侧跑去 身后 王郎和王琥两人带领的队伍再次停了下來,五个人站在丛林的正中一动不动,不是因为休息,而是因为意外,这一次,他们不得不停下來认认真真的看上一看,而因为认真的去看,所以他们五人全都在浑身发抖 晚冬季节,天气尚未转暖,可是也并沒有冷到这种地步, 颤抖并非因为气温,而是因为恐惧, 正前方,一棵斜插的断树上,鬼算子的躯体被硕大的树干直接戳破了胸膛,好似刺刀一样被挑在半空,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滴答的流血仍旧在不断的继续着,将他身下的地方滴出了一个小小的血潭 而最让人恐怖的是:此刻的鬼算子还并沒有死, 被断木挑在半空中的他此刻双眼无神的翻着,四肢不规律的发生着抽动,嘴里却始终在念念不断的絮叨着什么, 树干下的五个人愣了一小会儿,还是王郎先反应了过來,他对王琥道:“大哥,你在下面看着,我上去看看再说,”说罢,不等王琥发表任何的意见,王郎便已经两个箭步冲了出去,不一会儿便顺着那半截断树爬到了鬼算子所在的地方,加了他一个人的重量,可是整个断树却并沒有任何的晃动,依旧稳若泰山,可若是断木这般的稳固,又到底是谁,用什么样的办法将鬼算子挑在上面的呢, 这也正是王郎要问鬼算子的问題 “老鬼,老鬼,我是王郎,玉面郎君王郎,你能听见么,老鬼,”挂在树上,王郎伸出手臂拍打了一下鬼算子的脸颊,后者的抽动忽然顿了顿,而后竟是将那颗完全失去了神采的脑袋转向了王郎的方向,好像他脖子里已经完全沒有了骨头一般,地上,一个王琥的手下被这等场面吓得有些厉害,一时忍不住直接哇的一声吐了出來,可此刻竟是沒有任何旁人去笑话他,连一向以严厉著称的王琥也沒有对他施加什么惩处, 树上,王郎对下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侧耳向鬼算子听了过去,对方的声音细若游丝,但若仔细去分辨,还是能简单的分辨出一丝线索出來 “无头太岁莫入阴阳” 单调的声音机械而重复,好像鬼算子已经完全不会再说其他的话只剩下这几个单调的字眼一样,听了许久,反反复复总是这几个字,王郎一直蹙眉倾听着,可是听到第五分钟的时候,他的面色突然一变,而后不等顺着树干爬下去,他整个人直接在树上來了一个翻身,竟是直接从五米余高的树上跳了下去, “老二,”王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一见王郎坠落下來登时骇了一跳,赶忙冲了过去,不过王郎并沒有什么大问題,自五米高的地方跳下落地却是一片松软的泥土,这样的高度和王郎的身体并不会产生什么可怕的后果,只是震了震脚而已,王郎轻轻跺了跺便已经能跑了起來,他一边跑一边向王琥摆手道:“大哥,别过來,快回去,回去,” 话音未落,头顶上忽然“轰隆”一声爆响,众人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看见被挑在树上的鬼算子整个人剧烈的膨胀了起來,而后轰然炸碎,幸亏王郎跑得快些,否则那些碎渣必定被喷溅得满身都是,他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王琥的身前,不等后者问出什么便直接拉住了他的手,将他一路扯着退回了原先几人站立的位置, 王琥有些不解的问:“老二,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掉下來,那个老鬼又怎么会爆炸,刚刚他说了什么,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郎摆了摆手,示意先等一等,他半蹲下身子,喉咙在剧烈的喘息着,显然刚刚的一套动作太过激烈累得他不轻,过了片刻,林间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声响,仿佛无数条毒蛇正在游來一样,吓得那三个马仔的脸又是一阵惨白, 王郎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对几人道:“向后退,快向后退,” 其他几人显然沒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王郎也來不及解释,说着话便从其中一个马仔的身上抢过一颗手雷,不等几人明白什么便直接拉开了导索,信手扔在了身前五步远的地方 “你大爷,”王琥一声喝骂,完全來不及问出什么,顿时撒丫子向身后跑去,另外三个马仔也顿时被吓得心惊胆战,赶忙玩了命似的向身后奔跑,其中一个的鞋子甚至都被甩的飞了出去,可是却根本沒有心思去捡, 这种军用手雷的引爆时间很标准,大概只有七秒钟,而它的爆炸波及范围却是相当的可观 王郎跟在几人的身后飞快的跑着,但他却并沒有任何慌乱的样子,反而在极为精准的读秒,当他读到第六秒的时候,根本看也不看身后一眼,直接一声大喝“趴下”而后整个人就匍匐在了松软的地上,王琥和三个马仔根本來不及问出什么,闻言也赶忙扑倒了下去,背后登时“轰隆”一声巨响, 冲击波裹挟着崩散的弹片四散飞舞,在空中又紧接着响起了无数道极为细微的破空之音 s:抱歉,今天发的很晚,而且只有这一章啦,明天会正常更新,大家晚安, ===第八章:南蛮春秋(六) 在丛林的另一边还在奔跑中的陈杰和李随风同时停了下來满脸疑惑复又凝重的看向了來时的方向心里不禁有些不安 “听到了么”陈杰对身后的李随风问道后者点了点头却沒有说话 陈杰道:“你觉得是那群追着我们的人还是什么”李随风道:“只是听见了一个声音谁又能知道些什么先别去管了反正不论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总归是要先去看看这里的情况再说走吧刘颖已经走远了”说着便推了陈杰一把陈杰心中还有不少的疑惑可是见李随风这样说了也只好不再言语迅速的跟了上去 远处刘颖那一身淡黄色的冲锋衣已经变得更淡了 追逐的过程中陈杰也忽然显露出了一点疑惑为什么刘颖这一次前來给她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正如李随风所说的她有些太过积极而且太过安静了一点与以往的刘颖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不过也正如她自己之前所说的:刘颖的变化总归是在好的方面既然是对他们利好的事情也就不需要那么深究了 就在这时她们听到了一声來自刘颖的呼喊“小杰姐姐李大哥快过來啊这里真的有另外一个圆你们快來看这里应该是某个地方的入口啦” 陈杰和李随风答应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而后赶忙跑了过去 另一边手榴弹爆炸之后卷起的土层和落叶层飘飘荡荡的下來漫天尘土再度沉寂终究是变得凝固、安静 王琥等人直起上身晃了晃头发上落了一层的灰尘又吐了吐口中被灌了一口的泥巴各自拍打着站了起來他四下环顾了一圈大声问道:“老二你们几个还特么活着么” 三个马仔赶忙声音发颤的回答了一句显然刚刚的变故将他们吓得不轻而王郎也紧跟着从一堆落叶当中站起身來他的手臂上有些鲜血看样子是刚刚手榴弹爆炸后的弹片割伤所致不过问題不大 王琥骂了一句粗口从身后的急救包里面取出一点绷带亲手替王郎包上一边包一边对另外三人道:“你们三个互相检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受伤的如果有受伤赶紧擦药这种地方一旦感染了可沒有人给你们做手术快点去看看” 三人想到了老鬼的遭遇哪里还敢掉队闻听了王琥的话后立刻分散开來互相替各自检查起來将几个极为细小的伤口也用医用酒精 擦拭干净而后再用创可贴或绷带缠裹结实 而趁着三人忙着打量的时候王琥忽然凑近了王郎的身前对他低声问道:“刚刚老鬼你又扔了手榴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郎也向那三个马仔看去一眼看样子这三个家伙还挺明白事理沒有任何凑过來打听打听的愚蠢行为王郎确认了安全后方才也小声的对王琥道:“大哥老鬼是被人下了蛊” “下下了蛊”王琥险些叫出声來可最后关头却又被他强行按了下去他再度将声音压低的问道:“可是这里不是彝族自治州么下蛊什么的不都是苗族人才会的玩意” 王郎摇头道:“你可别听那些小说里面瞎编蛊这种东西西南的少数民族或多或少都会用而且彝族人用蛊的地方丝毫不比苗族人少刚刚老鬼确实是被人下了蛊而且这种蛊十分的厉害我根本连个端倪都看不出來刚刚他的神智完全都被人给控制了” 王琥打了个哆嗦又问道:“他爆炸也是因为蛊的缘故还有你为什么要扔手榴弹” 王郎的伤口包扎完毕他试着晃了晃而后对王琥道:“嘿嘿还真他妈邪门刚刚我离老鬼近的时候已经看到虫子在他的皮肉里面乱钻他不爆开那才怪了而且这种虫子的生命力还真特么顽强到了空气里面竟然还能跑这么快刚才一股脑的都冲我來了” “你刚刚扔手雷竟然是为了炸虫子”王琥顿时恍然 王郎道:“那当然我可不想试试被这种虫子咬一口是个什么滋味大哥从现在开始我们也要多加小心弄死老鬼的家伙一定是个高手不单是用蛊而且身手也必定是一等一的存在你看老鬼之前所在的位置” 经王郎这么一说王琥倒立刻想起了之前鬼算子被挑在断树上的可怕场景不由得再度打了个哆嗦 王郎又道:“能被挂在那个地方杀死他的人势必要爬到更高的树上这附近沒有绳子老鬼不是被吊起了的而是被背上去的大哥你是格斗高手你自己想想要被一个人爬上这么高的大树需要多大的力气” 王琥连忙问道:“那该怎么办既然对方把老鬼挂的这么醒目看起來就是为了让我们注意到这是在逼我们退出啊” 王郎点头道:“沒错大哥这真的是一个要命的招数咱们那三个手下看起來已经破了胆子了一时半刻别想调理回來再往下的路我们恐怕要越來越难走了” 王琥静静的沉思了一阵而后突然大叫道:“干去他奶奶的老子现在要是不去回家里也未必能落下什么好老二你脑子好我身手好咱们两个好好配合着不论对手是谁都不会是我们俩联手的对手你想想看既然对方想要逼迫我们出去那么它光明正大的出來把我们弄死不也行么肯定他们的人也对我们有所忌惮” 王郎认同似的点了点头看不出王琥那平日里看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分析起來也是挺到位的 两个人计议已定将另外三个人召集起來准备出发而就在这时三人中其中的一个忽然觉得后背奇痒无比紧接着便是疯狂的抓挠自己的后背同时痛苦的喊叫了出來两只手全都鲜血淋漓好似要将后背的血肉抓破一般 王郎和王琥的面色同时一变 ===第九章:南蛮春秋(七) 李随风与陈杰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方才追上了前面的刘颖,赶到的时候连他们都已经觉得有些疲惫了,可是看看刘颖,却完全沒有任何的异状,反而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兴奋当中难以自拔,也不知她这幅小身板到底是怎么锤炼出來的,现在的耐力和韧性竟然比陈杰的还要强上一点, 只见她指着对面地上一块巨大的圆形坑洞对李随风两人兴奋的道:“快看,小杰姐姐,李大哥,就是这里,就是这样,我的猜测沒有错,果然就是如此,” 李随风纳罕的凑近看了看,只见那个坑洞的大小与之前那个圆形的石堆极为贴近,方位距离似乎也与另一个石堆在石像的中线上对称,只是这么两个线索却无法让他联想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种玄而又玄的玩意实在不适合他去仔细做研究,于是乎便习惯性的将目光看向了陈杰, 陈杰倒是有些意外,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地上的那个圆坑,在与之前的石堆、石像做出对比比较之后,她忽然有些恍然的道:“难道这里是一个八卦图,” “沒错,沒错,就是这样的,哈哈哈,不愧是小杰姐姐,”刘颖高兴的差点跳了起來,但她紧接着又道:“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八卦图,小杰姐姐,你再仔细看看这地上还有些什么,看仔细一点,嘿嘿,这个东西可是很重要的哦,” “还有些什么,”陈杰嘟囔着低下了头,在地上仔细的搜索着,满地都是荒草,不知这茂密的林中哪里投來的阳光,竟是能让这些生命力旺盛的小草在无数大树之下得到如此充足的养分,陈杰心中抱怨了一句,可仍旧在仔细的搜索着,然而任她如何去看,却都看不出到底在这些草堆下隐藏着什么东西,最后只得无奈的抬起了头來,乖乖的摇了摇头, 刘颖笑着摇了摇手指,很是得意的向地下一指道:“看这里,你们沒有发觉这一条线上的草要比其他地方的草长的茂盛么,” 听了这句话,李随风和陈杰再看地面草地时的表情明显变得不一样起來, 果然,从两个正圆的圆心处引出一条线两两相接,其后在地面上出现的一条线立刻便被一道更高的草所覆盖了起來,那确实是一道格外茂盛的草线,两个圆的圆心处竟是有一条线在连着,这是八卦图么, 李随风和陈杰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将目光投向刘颖,然而随即他们的面色同时一变,只听刘颖笑嘻嘻的问道:“你们想明白了,” 陈杰最先沉不住气,呀的一声叫道:“这是那种奇怪的八卦图,是我们在那几个遗迹中见到的奇怪图案,”外圆内方,在正常的八卦之内却又有一道诡异的正四边形,正是石穿等人已经碰到许多次的奇怪八卦, 陈杰满脸笑容的看向李随风,当下便看到李随风也是满脸的笑容, 出现了这样一个东西也就意味着他们确实找对了地方,如果石穿还活着的话那他下一站必定是要來到这里的,如果他们能够弄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弄清楚石穿想要的是什么,那就算石穿真的永远被留在了贝加尔湖的底下,他们也可以帮助石穿完成他的心愿,也不枉他们互相间朋友一场, 李随风如是想着,陈杰也如是想着,只有懂得友情为何物的人才会真正将朋友的心思当成自己的心思,真正将朋友所想当成自己所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不够,人所欲亦我所欲也不够,推己及人、设身处地、推心置腹才是真正朋友该做的事情, 陈杰见到这条线后也跟着兴奋了一阵,虽然他们并沒有到最外围再检验一下,可是却已经知道这个推测并不离谱,反而是不离十的可靠,而如果这样的推测是真的的话,那么这个奇异的八怪图形可就有些太大了,至少规模上要比楼兰月冢相当才是, 想到这里,陈杰赶忙对刘颖问道:“怎么样小颖,现在能确定信号的具体位置了么,” 刘颖摇了摇头道:“可能是我手中的玉佩太小的缘故,信号始终都不稳定,只能模模糊糊的感受到就在这一带,可具体是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听了这番话,陈杰的脸色顿时又是一暗,可还沒等她想明白刘颖便噗嗤一声的笑出來道:“小杰姐姐,你可是关心则乱啊,现在我们脚下就是一个入口,你还要到哪里去找什么信号去,” “啊,,”陈杰顿时惊讶的叫了出來,赶忙再次将目光看向刚刚就已经出现的圆形洞穴之中,这个洞穴并非是一口竖井,而是一道浅坡而后向内延伸的甬道,甬道的入口处被岩石整整齐齐的砌了起來,显得宽敞复又坚固,方向与那条通向另一侧的草地线条相一致,不是通道入口又是什么, 当下,几人也不再耽搁时间,收拾整齐物品后由李随风开路,两个女孩儿便跟在他的后面,三人一道向甬道的深处走去, 甬道里很黑,深入不过十米便再也看不见自然光,只能用手电來照明,好在几人都是经历过地下探险的人,自然不会怎么太过惊吓,四周的墙壁与地面都用石砖和石板铺就砌成,光滑圆润间隐约可见不少的青苔和某些生命力顽强的蕨类、菌类,看样子这条甬道也是有了些年头的东西, 几人一路走走看看,却并沒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与楼兰月冢或之前他们走过的地方都不一样,这个甬道内四壁都显得光秃秃的,完全沒有任何的壁画雕刻好像就单纯的是一条无意义的甬道一样,然而正走间,李随风忽然伸出了左手的拳头示意两人停下,而后他立刻半蹲下了身子,贴着地面仔细的观察了起來, 陈杰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李随风的眉头蹙得有些紧,他深深吸了口气道:“看样子,我们不是第一批找到这里的人,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來了” 陈杰从李随风的肩膀上探出头來,顿时发现了一个印在青苔上的清晰脚印, ===第十章:南蛮春秋(八) “什么,,”陈杰和刘颖同时惊讶的叫了一声,而后赶忙凑了过來,在地面上仔仔细细的查看了起來, 那确实是一个脚印, 看脚印的形状似乎是一只陆战靴,鞋底的纹路是现在很流行的双排反咬倒刺纹,防滑效果很好,很明显,这只脚印到來的时间决不会是几年以前,那会是什么时候,几个月前,几个星期以前,几天以前,还是 “几个小时以前,”陈杰无比震惊的自言自语道,这个脚印带给他们的震撼有些太大了,他们一行三人在石穿留下的一小块玉佩物质的帮助下方才定位成功,历尽千辛万苦方才跋涉到了这里,一路上他们都一直以为自己是千百年前这里废弃之后第一批重新找到它的现代人类,可竟然还有一拨人比他们的位置要靠前,,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小刘颖的反应似乎更加激烈,一张小脸此刻早已经沒有了兴奋和得意,看上去显得有些苍白,很明显,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也不算小,他们做了如此之多的工作经历了如此之多的痛苦方才跋涉到此,而竟然会有其他人抢先他们一步, 甬道深处的秘密还在不在,甬道尽头的东西有沒有保持原样,这里到底还有沒有探索的价值, 一桩桩一件件原本清晰无比的问題,此刻忽然间变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迷雾,困扰着三个满怀欣喜而來的现代人,一个脚印而已,却仿佛一道魔咒将他们三人死死的钉在了原地,半分半点都动弹不得, 陈杰忽然问道:“随风,你说会不会是那些一直跟在我们背后的人,他们突然加速过來,然后” “不可能,”李随风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道:“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可是看他们一路上竟然也是徒步跟在我们身后,而且沒有一点暴露他们行踪的地方,就说明他们的领队至少是个有头脑的人,如今,他们的先锋被我给捆了起來,在沒有探路人的情况下,一个有头脑的家伙是不会这么莽撞的冲上來的,况且,我们在下來之前不是听到一声爆炸么,除了他们这群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在森林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而听到这声动静的时候,它至少还离我们很远” 刘颖在一旁打断道:“我不管,我不相信会有人比我们还靠前,就算是有人先找到了这里, 他们也未必能够一路走到尽头,我要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们比我们先來一步,又能翻出多大的浪來,” 陈杰也拍了拍手站起來道:“不错,來都來了,怎么也要到尽头去看看再说,或许,这群先來的家伙已经为我们趟了不少机关陷阱呢,或许他们已经替我们节省了不少的时间和工作,” 两个女人的斗志显然都无比的旺盛,可李随风却是蹙了蹙眉,然后又不声不响的恢复了正常,他总觉得,这一次刘颖的热情未免有些太高了点,如果说第一次去四姑娘山时,这个小丫头还是好奇重于其他,那么这一次她的目的似乎就在于这条甬道的尽头,在于那地下深处的秘密,难道真的只是她的好奇心被放大了么, “李随风,你还在想什么,快走啊,”正当李随风想得出神的时候,陈杰忽然从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考,李随风愣了一下,而后赶忙笑了笑,再度当先走在了队伍的前面,只是在与刘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若似无意的看了刘颖一眼, 在发现这枚脚印之后,三人接下來的速度不知不觉中加快了一点,而且队伍里面也沒有了调笑和兴奋的情绪,与周围无边无限的黑暗相融合三人队伍的气氛也显得有些压抑起來,这种无形的压力不断的古荡着,渐渐就让人觉得有了些紧张, 甬道很长,而且四周的景物和装饰都太过单调,这种长度与楼兰月冢有些类似,可是却又远远比之不及后者的精彩,至少在楼兰月冢里面,众人还能时不时的发现一两块古时的遗迹,在这里的一路上,他们却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变化, 于是乎,在单调的路上众人的情绪又变得更加压抑和紧张,渐渐的就连陈杰都有了些不舒服的感觉,无关于身体,只在于情绪, 她走着走着,忽然咳了咳,对李随风道:“随风,你觉不觉得这里的风格和楼兰有些相像啊,” “啊,是有一点,”李随风接了话茬,一边用手电光扫视着四下里的情况一边随口道:“说道楼兰,我现在忽然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陈杰反问道,同时发现自己与李随风对话时精神在不断的得到放松,一时间她有些陶醉于这样的感觉当中,片刻也不想回到刚刚那种无声的沉默中去,而且,就连刘颖也似乎被感染了一下,似无意似有意的也在向陈杰的方向靠去, 李随风道:“我记得,在楼兰最下面一层的时候,棺材里面有两个死人,一个死人是个什么楼兰将军,老大在弄死它呸呸呸,都已经是尸体了还什么弄死,老大在拆了它的时候似乎和他对了一段话,当时我虽然受了伤可是却听得清楚,而接下來,头儿又在棺材里面弄出了一具尸体,而且直接给砍了当时,我有种错觉,在那里的好像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活人,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这种感觉,” 陈杰点头道:“不是有沒有这种感觉,而是他本就是一个活人” “啊,小杰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活人,活人怎么会跑到棺材里,”刘颖终于找到了插入点,赶忙好奇宝宝似的对陈杰问道,陈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感慨了一声道:“本來,这件事石穿只告诉了我一个人,不过现在似乎也沒有什么关系了,告诉给你们也无妨,那个在楼兰月冢最下面的石棺里的是傅介子,” “傅介子,那是个什么人,”李随风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奇怪的问道, ===第十一章:南蛮春秋(九) 傅介子,这个名字无论在历史上拥有怎样显赫的地位,可是在如今的社会里早已经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标记符号,若是历史教科书中沒有的话,人们也不会多花什么时间去记住它, 一旁,刘颖歪了歪头,道:“傅介子是汉朝的一位功臣,他与霍光密谋,以使臣的名义接近楼兰王,然后下手刺杀,一举让当时还在匈奴和汉朝之间摇摆不定的楼兰彻底归顺了汉朝,可是我如果沒有记错的话,傅介子在刺杀楼兰王之后就已经回到了汉朝,并且因功被册封为了侯爵,他怎么会在楼兰的棺材里而且而且这不是重点好吧,,重点是一个两千多年前的死人头怎么会还活着,小杰姐姐,你在逗我玩么,” “逗你玩,”陈杰忽然想起了和刘颖小时候一同听相声的模样,忽然极有默契的和她一同笑了出來,在笑过之后,她才叹口气道:“这些事情石穿沒有给我细说,不过我却能猜出一二來,你们和我应该都对石穿的來历有些奇怪,他是怎么从的时候一下子穿越回了现代,” 刘颖和李随风一同点了点头,虽然他们接受了石穿的存在,但不代表她们对这种存在不感到好奇,往日里总是在小说、电视剧中看到那些奇怪的家伙们在历史中穿來穿去,总以为不过是一种奇葩的假象而已,可是石穿的出现着实是让他们很受震动, 他到底是怎么穿越过來的, “他根本就不是穿越过來的,”下一句话,陈杰又让刘颖和李随风感到了一丝震惊,这是在开玩笑么,“如果不是穿越回來的,那他怎么”刘颖随口说着,可是说到这里看着陈杰的眼睛时,她忽然吃惊的叫道:“他是一直活过來的,,” 陈杰点了点头,一旁的李随风与刘颖同时觉得世界观有些趋于崩溃,这个答案简直比之前的“穿越”还要让人震惊,至少在经历了无数小说和电视剧的摧残之后,他们已经对穿越这件事并不那么抵触,可是一直活到现在,长生不老,这种情况可真有些耸人听闻了, 陈杰眼看两人有些抓狂的冲动,赶忙解释道:“不需要太过惊讶,如果石穿不是活到现在的话,那么事情才真的无法解释,他之前是亲口告诉我,在楼兰月冢里最深处的那座石棺中关着的是傅介子,我们假设不需要假设,石穿既然如此笃定说明他有判断的依据:那就是傅介子,既然如此,我们就足以推断,傅介子都活到了现在,石穿又怎么不是活到现在的呢,楼兰月冢里最大的秘密就是长生之术,” “等会儿、等会儿我有些乱,”李随风摆了摆手,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无奈的问道:“我有点乱,你是说老大和那具尸体一样,都是一同活过了那么多年头而且面貌一点都沒有改变,这可比穿越还耸人听闻啊,而且,你的推断依据就是老大的那句话,说那个尸体是什么傅介子,可老大的话也不一定每句都是正确的,做不得准吧,” 刘颖也再度强调道:“说的不错啊,我之前也说了,傅介子在刺杀楼兰王之后就回国当侯爵了,他怎么会出现在楼兰地下,还一直活到了现在,” 陈杰道:“其实,这并不难猜,直接证据除了那具尸体之外我们不可能找得到更多,否则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可是间接证据我们的手里有一大堆,傅介子和霍光本來是想要刺杀龟兹国王的,为什么他偏偏选择了楼兰,真的是去做试验么,就算他这么蠢,霍光也跟着一样蠢,相信刺杀这种事情可以玩两次,况且,就算是真的为什么他刺杀了楼兰王之后就不再去刺杀龟兹国王了,这是最大的疑点, 其次,傅介子刺杀楼兰王后,下一任楼兰王便将国都南迁,原來的国都黑岩彻底的被废弃,这无论在哪里看都是极不合理的行为,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个时间点太巧合了么, 据我猜测,楼兰月冢下的石棺原本是为了楼兰王所预备的,而那个死去的降尸就是他的护卫,可是这件事不知为何被傅介子得知,他刺杀了楼兰王,而后又用汉朝做后盾威胁下一任楼兰王迁都,自己则去鸠占鹊巢,一口气货到了现在,只不过,还沒等他重新睁开眼睛就被石穿一剑斩杀了,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 刘颖和李随风一时间都楞了许久,最后李随风才敲了敲脑袋,抱怨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在看一出科幻片,还是悬疑科幻的,”刘颖立刻认同似的点了点头, 陈杰笑道:“大千世界总有这么多的神奇之处,以前我们还可以将这一切都一笑置之,当成与我们生活和现实遥不可及的梦境,可是在跟着石穿走了这么多的地方后,我们连龙和地心王国都见识过了,又有什么底气说这些都是虚妄的呢,况且你们再想想,如果那具尸体不是傅介子的,又会是谁的呢,我猜,那两队美国人和日本人之所以一直都跟着石穿的脚步行动,肯定是他们也看出了石穿來到现代的秘密, 想想看,,那可是追求长生啊,哪怕是像石穿一样多活四十多年,也足以让全世界为之疯狂不已” 这一次,李随风和刘颖都选择了沉默, 不得不说,这番话虽然有些让人觉得离谱,可真正分析下來却又显得如此的贴切,李随风忽然又想到了在贝加尔湖下,白袍石穿对石穿所说的那番话,, “一旦离开这里,你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目标” 当时李随风已然隐约察觉到一点端倪,却沒有想到这番话最终着落在的地方竟然会是这里,看起來,老大自己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一直瞒着自己这帮人而已, 长生还真是一个能让人疯狂的字眼啊, 就在几人感慨不已的时候,他们的身前忽然传出了一阵脚步声,一个硕大的人影陡然出现在了甬道的前方,手电筒的灯光打去,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浑身沒有任何特点的虫子集合体 ===第十二章:南蛮春秋(十) “啊,,,”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的刘颖顿时吓得一声大叫,有些仓皇的跑到了李随风两人的身后,竟是连手枪也忘了拔出來,李随风和陈杰都曾经去过楼兰月冢,不单见过而且还吃过蝼蛄人的他们自然不会太过惊慌,在发现那个怪物后,两人立刻做好了戒备,手中的手枪都已经挫开了保险, 与过往的经历有些不大一样,这次怪物出现之后竟是沒有在第一时间内冲上來攻击他们,反而是在那里慢慢悠悠的晃荡着,仿佛身体不便行动一样,让李随风两人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这家伙吃饱了对他们不再感兴趣, 然而紧接着,他们却发现眼前的这个怪物与他们之前所见的蝼蛄人还是有些其他差别的,首先别的不说,它身上的那些虫子可并不是蝼蛄,而是一种白胖白胖好像肉蛆一样的虫子,乍看过去有些恶心,细看之下更是恶心,不论陈杰的内心如何强大,可毕竟也是一个女孩子,看了一会儿便再也忍不住,赶快别过了脸去,这才沒让自己吐出來, 迫不得已,李随风不得不向前凑了凑, 而等他靠近时,便愈发的觉得这个怪物有些不大一样,他侧了侧身对身后两人道:“你们帮我把光线打过來,我要看看他的身上,似乎这家伙有点问題” 不干,坚决不干, 两个女孩儿甚至都沒有说出一句话,直接用行动拒绝了李随风的建议,用手电照过去也是要用眼睛去看的,此刻她们已然对这种白乎乎的虫子视觉过敏,哪里会有心思再忍受一下, 最后还是在李随风的连番催促下,两人用眼角的余光判断好了方位,将手电光打在了那个怪物的身上,“兹兹吱吱”光线打到身上后,那怪物显然有些不适应,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抖动起來,可是一动之下,却刚好方便了李随风进行观察, 在三束光线的照耀下,怪物身上的细节显露无遗,让李随风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那怪物竟是受了很重的伤, 与之战斗过的李随风清楚,对付这种类似蝼蛄人的怪物,直接像人类一样攻击他们心脏、头颅之类的要害部位根本不起作用,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用强力攻击弄断他们身体上可活动的关节,失去了依附物后,怪物身上的虫子自然而然就会消失掉的, 然而在仔细观察这个怪物之后,李随风却意外的发现,眼前这个怪物的身上的关节,竟然已经全都都被伤到了,身上的虫子已经有不少呈现出了断状,只是因为其生命力过于顽强才沒有立刻死去,而是依旧粘附在身体上,可是整个躯体的大部分关节都已经被利刃切割过,此刻整个怪物的身体竟然只有一点点的连接方才沒有散掉,这是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李随风将自己的怀疑对身后两个女孩儿说了,可无奈的是,这两个姑娘好似都已经被骇破了胆子,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李随风赶紧将这个怪物弄死,否则看样子她们是不会向前多走一步的, 李随风无奈之下只好走近了那个怪物,因为害怕虫子身上有毒所以他并沒有用手枪或身体去攻击,而是随手捡起了一块大石头,再次拉开一点距离后猛地向那怪物投掷了过去,看得出,怪物对飞來的石头做出了应激反应,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他的使唤,很快便被一块石头直接砸的粉碎,不出李随风所料,它全身大部分的关节都已经断了,只是依靠虫子的粘粘方才沒有立刻崩散,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方法才做到这样的水准,只是想一想,李随风便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他对身后的两个美女道:“我的建议是,我们先退出这里,那些被切断的的虫子身上沒有腐烂,说明它们的伤口來的很晚,应该是刚刚才出现的,也就是说,在我们之前的那个人或者那几个人应该还在甬道的深处,我们这么走下去迟早是会相遇的,我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但是他们的能力肯定很强,强到我们根本无法对抗的地步,带着你们过去太危险了,” “我不管,”刘颖抗议道:“这次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对地方的,这么好的机会我才不要放弃呢,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进去,” 李随风登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一旁的陈杰也跟着道:“随风,现在就往外退实在也说不过去了,我们可是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走到这里的,这么遇难題就退出去,可连我们吃过的苦头都对不起啊,” 李随风想了想,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吧,还是我走在前面,你们两个离我稍远一点,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你们就立刻离开,”陈杰点了点头,刘颖似乎还想要抗议些什么,可是看着李随风那严肃的眼神后还是打消了抗议的念头,反正她最后只要向里面跑就行了,她还不信李随风当真会把她敲晕了扛出去, 三人收拾了一下心情,继续向里前进,而越向里面走,李随风的表情便越是难看,渐渐的,陈杰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來, 里面一路走去,出现的奇形怪状的怪物不下十种,其中还有几种看一眼就足以让人大腿发颤小腿失去行走功能的大型怪物,然而无论是什么怪物,当它们出现在李随风三人面前的时候,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堆被砍碎的尸肉,那支不曾见面走在众人前面的队伍是如此的凌厉果决,一路冲去竟是沒有任何一种怪物能够扛过他们的一击, 他们,一定是他们, 前面的路上必定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探险队伍,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种地步的,哪怕是他们的老大石穿也不可能办得到,这种攻势简直就堪称恐怖,当李随风在一块规模稍大些的空地上发现那一堆散乱的骨骼时,他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那些骨骼若是拼凑起來的话,至少也有三十多具,放开说,那就是至少三十多个蝼蛄人一样的怪物,然而这些东旭无一例外,竟全都被利器割断了四肢,哪怕是这些怪物站着不动任凭人类去砍,砍碎这么多的尸体也足以让一个人累到虚脱了吧, “不能再向前走了,”李随风对刘颖和陈杰严肃的说道,然而话音刚落,他的背后忽然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你们终于來了” s:今晚只有一更,明天晚上看情况加更补回來,大家晚安 ===第十三章:青城夜风(一) “你们终于來了” 北京郊外一处中铁集团荒弃的项目部板房里,御手洗千缘看着对面座椅上那正在端坐品茶的人影,忽然有两道泪水不可抑制的从眼眶里冲夺而出,那雪白的手掌顿时忍不住捂住了嘴巴,这才沒有痛哭失声,秦昂天沒有骗她,这当真是一个惊喜,一个天大的惊喜, 等了这么久,终究是等到了一个结果, 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他他是石穿, 石穿从椅子上站起來,三个月不见他脸上的胡茬有些多有些凌乱,可是那张脸却依旧透着那与气质极不相称的清秀,他身上穿着一身中铁集团的工作服,脚上趿着一双拖鞋,乍看过去还真会让不熟悉的人误认为他是一名中铁集团里的普通员工,但,在那张椅子的背后还有一柄剑,黑黝黝的并不起眼,可只是矗立在那里剑锋就已然刺破了移动板房的地板,自然就是那柄与石穿形影不离的“雷斩”, 剑在人也在 剑在人就在, 雷斩在这里,眼前的人自然就是真正的石穿, 他真的还活着, “石穿先生,”千缘满脸激动的对石穿行了一个礼,终于泪水抑制不住的噼啪滴落在了地上,这些日子以來,她对石穿的关心可远不是陈杰所想象的那样淡薄,若非她每日里都想要跟秦昂天打探一点石穿的消息,这位龙骑首领又怎么会这么快就俘获了佳人的芳心, 总归,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两人的关系显然已经被石穿所知晓,石穿轻轻拍了拍千缘的后背,而后不好意思的冲着秦昂天笑了笑, 当然,这种程度的接触秦昂天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只是耸了耸肩,但显然也对眼前这个局面并不是很满意,毕竟他现在与千缘也算作名义上的女朋友,虽然知道她和石穿的渊源并非是男女关系,可是看着自己的女朋友为另外一个家伙伤心落泪,这种感触总不见得那么舒服, 石穿似乎是察觉到了这种不舒服,内心有些窃笑于秦昂天的小气,可也沒有太折磨他,安慰了千缘两句便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坐,我有话对你们说”石穿沒有丝毫的客气,一指旁边一张折叠床便对秦昂天和御手洗千缘说道:“我想,陈杰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前往川滇交界的凉山彝族自治州,她们几个我现在是指望不上了,只好來找你们,” 千缘吃了一惊,对石穿问道:“石穿先生,陈小姐她们要去凉山,还是去探险么,你你不跟过去,沒问題,” 石穿笑了笑,道:“放心好了,不可能会有问題的,我不会跟她们过去,因为我已经提前过去了,” 千缘挠了挠头,凑到秦昂天身边对他悄声的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沒有听懂,是不是中文当中的时态还有其他用法,为什么石穿先生在这里却说自己已经过去了,” 秦昂天摆了摆手,坐在床上有些恼火的道:“谁知道这个疯子现在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对我也一个字都不透露,你不需要弄清楚,因为我也不清楚,我想,恐怕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吧,”说完,秦昂天的脸色忽然一正,对石穿道:“人我已经给你带过來了,说说你的打算吧,这些天,我们龙骑接到了不少的施压,都是冲着你來的,看样子,你身上的某些秘密终究是把其他人都撩拨的忍耐不住了呢,” 石穿冷哼一声,顺手摸了摸椅子背后斜靠在墙上的剑柄,而后微笑道:“我身上所谓最大的秘密,你难道不知道,” 秦昂天耸着肩膀道:“你身上的秘密我哪里会知道,” “可你毕竟是龙骑,而且还是龙骑的头领,中国这片土地上的事情,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什么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千缘终于忍不住两个人不断的打哑谜,向來恬静的她也终于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石穿笑了笑,神色也一改之前的随意,对他们道:“闲话我就不说了,现在,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公开的露面,所以我的一切行动现在都要在暗中进行,陈杰她们已经算是在帮我了,可是是还有另一件事要办,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帮什么,” “怎么帮,” 秦昂天和千缘同时开口问道,却问出了不同的内容, 石穿笑着摆了摆手,对她们示意稍安勿躁,而后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取出了一张便条,那张便条是在前往贝加尔湖期间,那个名叫王郎的盗墓贼所送给他的东西,,一封电报: “吾弟亲鉴,愚兄日已堪破地洞玉佩之谜,其结论之惊世骇俗不可描摹,愚兄不日即可借此扬名天下,他日面晤” 秦昂天捏着这张已经泛了黄的纸张,对石穿道:“当年的电报可不便宜,这是哪位神仙这么有钱,竟然一口气拍出了这么多字,” 千缘看了一眼这封电报,也蹙了蹙眉,问道:“石穿先生,所谓地洞玉佩之谜,到底是指什么,他所谓的结论,又是什么,” 石穿挠着头叹了口气,最后才开口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代表了什么东西,你们不需要知道,抱歉,别怪我如此不讲情面,这里面所涉及到的东西是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我的底线所在,” 秦昂天将纸条向桌子上一扔,道:“那么,你想让我们帮你什么,” “第一,查清拍发这封电报的人,那人名叫侯明,是一名历史学家,但是后來被派到西南081基地做工程记录员,虽然时隔多年,可是我想凭借龙骑的力量并不难办到吧,”石穿笑着顿了顿,而后扭头对千缘道:“千缘,我想让你动用一下你家里的力量,从日本去查一查台湾,当年有一个叫做暗狼中队的台湾间谍组织秘密潜入到了中国,目的地是四川成都,其中一个成员名叫胡伟杰,我需要他们的全部成员和详细资料,我相信,你能办得到,” 秦昂天蹙眉看了一眼石穿,对他说:“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往的石穿虽然也很让我吃惊,可还沒有到这样一种地步,你怎么知道我查不出这个暗狼,” 石穿这次却沒有急着说出什么,反而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道:“刚刚你自己都已经说过了,我的秘密,你怎么可能知道,” ===第十四章:青城夜风(二) 千缘在一旁推了推秦昂天,对他悄声问了一句:“刚刚石穿先生和你的话里有一个词我也不是很明白,龙骑那是个什么组织么,” 秦昂天转过头,一脸严肃的对千缘道:“那是个秘密,你千万不能告诉第二个人,能保证么,” 千缘赶忙点了点头,而后又干脆的摇了摇头,道:“算了,你们还是不要告诉我为好,既然是个秘密就让它永远都是个秘密吧,” 秦昂天笑了笑道:“秘密那也是对其他人说的,咱们之间还哪儿有什么秘密可言,我偷偷告诉你,那个所谓龙骑是史前生物爱好者研究学会,里面一群科学疯子外加探险神经病” 千缘闻言不由得捂嘴偷笑了一下,虽然她明知道秦昂天是在骗她,可是刚刚那句话仍旧让她感觉到很高兴,有的事情不能点破,有的事情不能追根,但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却不能有所敷衍,很多男人不懂得这个道理,这也是为何很多人总在说女孩儿心思太难猜的缘故,她们要的并非什么结果,她们需要的只是你的一个态度, 看着千缘和秦昂天亲密的模样,石穿在一旁静静的笑了笑,而后对她们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在我面前这么腻着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吧,” 千缘闻言赶忙不好意思的坐正,白净的脸上透出了一抹红晕,人儿温婉恬静淡淡一笑便让人醉了,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看样子这句话沒错, 秦昂天则依旧那副小痞子的模样,大咧咧的翘起了二郎腿,对石穿问道:“事情倒是不难办,可问題是我们找到之后怎么联系你,别告诉我你要用电话” 石穿摇了摇头道:“不需要这么麻烦,这些天我会去成都一趟,同时也会在暗中看着你们,如果你们两个都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千缘就在四合院的门口挂上一盏小灯,晚上我会主动來找你们的,” 秦昂天一拍额头,有些痛苦的叫道:“为什么我反而觉得更麻烦了” 千缘却是又一次糊涂了起來,不解的问道:“石穿先生,你既然要去成都,又怎么能同时看着我们,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们也跟着去成都,同时,在成都也找一个四合院,还是” 石穿笑着打断道:“沒有那么麻烦,你们就在北京就好,帮我查清楚我想知道的事情,然后我会主动联系你们的,” 虽然石穿仍旧这么说,可是千缘仍旧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石穿先生,这些天你还要出去么,不如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找到之后自然会把消息送过來给你,” 石穿忽然神秘的一笑,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出去了” 四川成都,武侯区 一间貌似普通的民房里,三个人影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水和饭菜,只是桌上的气氛却并不像是在宴饮,反而显得有些压抑, 房间正中,一张宽大的沙发椅上端坐着一个青年人,身上穿着一身休闲装,身材很是匀称,而且看着他的胳膊便能发觉出他的孔武有力,忽然,那青年人抬起头,冲着对面两个人笑了笑,屋子里的光亮打在他的脸上映亮了他那清秀的容颜,赫然便是石穿, “存义,小罗,之前就跟你们说过,我这次來不是为了蹭饭吃的,”石穿的样子看上去比对面两人小了一辈,可是说起话來石穿却沒有丝毫的违和感,也一点不拿对面的两位老人当做外人,也确实不需要当成外人,其中的老爷子当年就是他的部下石穿替他当过子弹,那位老奶奶当年被困山洞之中,也是他舍命搏杀之后救了出來, 一对夫妻,两条命竟然都是石穿救下的,他当然不需要和两人再怎么客气,而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这两人已然是石穿的朋友,石穿从來不和自己的朋友客气, 李存义布满皱纹的老脸笑了笑,举起一杯白酒,对石穿道:“老大,我知道你这次是为了正事而來,可是嘿嘿,你也看到了,我和罗月还不知道能活多久,要是再不和你好好吃喝一顿的话,恐怕就再也沒有机会了,”一句话,说的满是沧桑和悲怆,一旁的罗月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轻轻拐了一下李存义的胳膊, 李存义赶忙醒悟了过來,自嘲的道:“你看看我,呵呵,这人老了就爱这么伤春悲秋的,不喝了不喝了,老大,我们说正事要紧,” 石穿忽然摆了摆手,顺手将身旁的一瓶尚未开封的茅台拿了过來,一把扒开瓶盖, 他举起酒瓶,对李存义道:“老伙计,当年在藏南战场上的时候咱们是一起过了命的兄弟和同志,我为你流过血,你也替我卖过命,我们一起扛枪一起扛旗一起冲锋,我们先锋营差点就打到了新德里,过瘾啊,现在想想我还是觉得那段日子过瘾,五万人打败了二十万人,哈哈哈來,第一杯酒,敬咱们当年的那段日子,” 说完,石穿猛地举起酒瓶直接冲着喉咙咕咚咚的灌了下去,吓得罗月惊慌失措,这样还沒吃饭就直接饮用烈酒对于身体可是伤害极大的,可一旁的李存义显然沒有劝解的意思,他也跟着“哈哈”一笑,猛地喝了一杯酒, 一下子,本已经苍老不堪的面容霎时间便重新泛起了一片红光,好像他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鼓角峥嵘的岁月当中,依旧是那个能够冲锋陷阵的李存义, 石穿灌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下,哈了一口气,酒香十足却是眉梢眼角沒有一点醉意, 他再度举起了酒瓶,对李存义道:“当年,我们连一起开赴藏南的一共有两百三十四个兄弟,最后撤兵的时候还有八十六个,673高峰大部分的弟兄们都是死在了那个地方,我记得,小董和张嘎子他们都沒有了亲人,骨灰至今还留在藏南的土地上,存义,第二杯酒,敬咱们那群死去的兄弟,” “敬兄弟,”李存义声音颤抖着说道,眼眶已然开始泛红, 两道酒水被泼洒在了地上,紧跟着更多的酒水便再次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李存义和石穿两个人又是干了好大一口酒水,而后才停了下來,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 “慢点喝,慢点喝,你那破肝脏能撑得住么,”一旁的罗月终究是有些担心,赶忙在旁边悄声的劝解了起來,熟料李存义却根本沒有一点觉悟,拍了拍她的手背,而后便自己给自己倒了另一杯酒,这一次,他率先举起了酒杯,对石穿道:“连长,这第三杯酒,让我來说吧” ===第十五章:青城夜风(三) “连长这最后一杯酒,让我直接來敬你吧,”李存义身体有些发颤的站了起來,到底是人老了,当年他可是在军中号称千杯不醉的强悍存在,可如今才两杯酒水下肚竟然就有些打晃,人不服老真是不行啊 李存义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道:“连长,我李存义这辈子仗打过,功立过,伤负过,官当过,这辈子大风大浪见了,天伦之乐也享了,用那帮文人的话说说什么來着,哈,这辈子精彩,对,就是他妈的那两个字,,精彩,真他妈的精彩,” 对面的石穿面带微笑,静静的听着,由衷的为自己这位老部下而感到高兴,在李存义的身旁,罗月也双眼闪烁着光泽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目光中有种只有为子方才懂得方才会发出的神采,满目心仪, 李存义忽然咳嗽了一下,很突然,很剧烈,咳嗽声撕心裂肺但不一会儿却又被他强横的压制了下去,但看他那张突然变得通红的大脸其他人也知道,就算是压抑了下來,他也并不感到好受, 罗月担心的扶着李存义的后背,可后者却仍旧混若不觉,对石穿道:“可是连长,和你比一比,我现在都觉得自己这七十多年都已经白活了,哈哈哈哈我李存义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这一辈子也沒有服过什么人,连长,你是一个,而且是最让我心服口服的一个,” 对面,石穿一手攥着酒瓶,手指轻轻的在瓷质的瓶身上摩挲着,面带微笑,也不知李存义的这些话到底让他想到了什么,总而言之他就那么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李存义举着酒杯继续道:“当年嫂子的事情你谁都沒有告诉,可是我和我们手下的那帮兄弟却都知道,而就从我们知道的那天起,我们就相信自己这个连长绝对是个好样的,而且绝对不会不将我们带回家里來,一个为了老婆敢杀苏联专家的爷们,对自己的战友难道就会差了,果然,连长你沒有让我们这群家伙失望,你是个在战场上敢拿自己身体给我们挡子弹的连长,” “存义,这些话咱们心里知道就好,不说了”石穿忽然抬起头,看了看李存义仍旧被憋得通红的大脸出言宽慰道,谁知李存义却仍旧摇着头,面带笑容的说:“不说了,现在不说,以后恐怕也就沒什么机会再说了连长,现在在这里的不是你,对不对,” 石穿闻言一愣,随即默然的点了点头,李存义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可是既然是连长你就一定能够做到,不论是不是你,今天既然來了,就让我把这段话都说完吧,” 石穿默然无语 “连长,当年老叔出事的时候,我想到你会去北京救人,可是,我们都沒有想到你从此以后就会背负上那么沉重的东西,可是你一直都这么挺过來了,多少年快五十年了吧我家那个小兔崽子每次回來我都会让他把你们经历过的事情告诉我嘿嘿,连长,还真有你的,光是听听你们的遭遇就让我这把老骨头热血澎湃了呢,楼兰月冢、白马魔羌、北海妖楼如果我这一辈子都能称得上精彩,连长你的人生又该用什么词來形容呢,我想想哈哈,波澜壮阔,对,波澜壮阔,” 说到这里,李存义将酒杯冲着石穿道:“连长,我今天这番话你总会听到的,我相信,不论你本人要去做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你一定能够马到成功,不是什么祝愿,而是单纯的相信,因为你是我的连长,因为你有这样一段波澜壮阔的人生,连长,这杯酒,我敬你,敬你这段让我望尘莫及的人生,” 说罢,一杯酒仰首而尽, 久逢知己,自然千杯嫌少,说完这段话后,再沒有了什么推杯换盏,再也沒有了什么觥筹交错,也沒有了什么显得多余的废话,屋子里,两个男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罗月在旁边静静的看着,饶是她知道这样的喝法实在是太不应该却也再沒有出言阻止,大半个世纪过去了,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刁钻任性的小姑娘,而是一位为子为人母亲的女人,她知道,此时此刻,她的丈夫需要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醉,所以,她只是在旁边关切的看着, 夜尽天明 一天里足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比如陈杰三人已经启程前往了凉山,比如千缘已经和名古屋通了电话,比如成都武侯区一栋民宅里多了一个醉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口投來,打在了石穿很有棱角的脸上,让他整个人都仿佛变身成了一个身披金甲的雕塑,他在座位上做了很久,久到李存义都已经被罗月扛回屋子里面睡觉,他还在桌子旁边静默的坐着,他知道李存义为什么非要拉着他喝这样一顿酒,他也知道自己很不应该喝这样一顿酒,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终究是躲不开这样一顿酒, 一顿酒,醉了一个人,却让另外一个人更加的清醒, 波澜壮阔的人生么, 至少,我还要再添上一笔 石穿笑了笑,从座椅后面扛起一柄长剑,那长剑的形制与雷斩相差无几,可终究是欠缺了一点厚重感只是形似而已,若是剑在人就在,那么此时剑不在此,人却在哪儿, 成都锦江区一栋高档小区里,此刻一场大火冲天 无数的居民和路人向四周逃散,挥舞着手中的水盆试图压制一下火势,可无奈火光实在太过耀眼,只是靠近一点便足以让人觉得焦热难耐,更何谈灭火,消防车已经出动,此刻仍在路上,这短短的十几分钟足以让太多的生命化作虚无,足以让太多的经历变成过往, 小区楼外,一个美国人忽然取下了自己的墨镜向大火当中眺望了一眼,那是史密斯,他墨镜后的一双眼睛并不曾有一点残疾或是难看,相反碧绿色的眼珠闪亮、剔透有种动人的魅力,不知他平日里为何从來不曾将墨镜摘下來过,在他身旁,忽然款款走來一位美女 ===第十六章:青城夜风(四) 鹿野弥久子步步摇曳着走來,长裤紧身将那火爆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她脸上涂着浓妆脸上也带着一副圆形的墨镜,似是在掩饰着自己的身份,几步走來,她并肩站在史密斯的身旁,看似娇嫩的小手打着哈欠问道:“都清理干净了,” 史密斯点了点头,重又将自己的墨镜戴了回去,恢复了一贯的酷哥模样,抬了抬下巴道:“里面已经沒有什么热源体了,所有目标都已经清除,你那边的情报搜集的怎么样,” 弥久子捋了捋头发,道:“当然弄妥了,这对我來说还是有些太容易,这群所谓的古老家族也并非是什么铁板一块,几百万人民币的好处我就已经套出了我们所需要的消息,对方的根基在青城山下,地图我已经发给了你,我们的老熟人王琥先生就是这个家族里面的新一代长子,只不过,他们家族里面还有一点私人的武装力量,而且实力不弱,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武装力量,呵终归只是一些拿了枪械的杂鱼罢了,我可不相信你们日本的情报机构都是文职,连一群业余选手也要害怕,”史密斯“嘿嘿”一笑,紧接着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看样子东西就在他们的手上,走吧,一个家族存在的时间太久,终究是要出问題的,中国人沒有解决这个问題,就让我们來替他们解决” 青城山南,五里桃源之地 一栋有些古旧的别墅里,一名白发老者正和一名相貌极其相似的中年人相对品茶,两人身旁的家具尽皆是红木制成,雕梁画栋当真看不出这样一栋山间的现代别墅竟是装修的如此雅致,只不过,此刻的屋外落叶纷飞,满地枯黄,他们庭前屋后的地面上脚印凌乱,显然刚刚这里也曾是慌乱过一阵的样子, 那中年人喝了口茶,对老人道:“爹,那家伙应该已经來到成都了,昨天晚上,他还在和他的老部下喝酒,今早,我们的人看到他又去了永兴巷,现在还在监视着,不过看样子,他也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找到这里,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題,” 老人的眉头发梢尽皆银白,乍看起來有些像是电视里的圣诞老人,他眉头轻轻颤了颤,也不知是否睁开了眼睛,呼吸声平稳悠长,对中年人的问題却显得不置可否, 中年人想了想,又道:“阿琥和二郎还沒有传回任何的消息,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凉山那个地方大哥就是在那里走的,早年间咱们家里也不是沒有去过人,可是都沒有活着回來,这一次他们两个爹,你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老人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在品着茶,好似茶中的世界远比外面的现实世界要精彩许多,亦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给自己留一份安静,纷纷扰扰,其实对于他这个早已经过了古稀之年的老人而言,这些事情早就已经不算作事情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天下自有天下事,他只想要多活几年,其他的肮脏与他何关,置身事外,壁上观火,这才是他应该做的 中年人看着老人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刚才接到市里面传回來的消息,半个小时前,我们在成都的几个旁支子弟被人给拔了,下手的人有些狠辣,可并非是那个家伙,按照盯梢的人发回的消息,,他现在还在永兴巷里面闲逛,小五那一支几乎是被连根拔起,一把火把所有人都给烧死了,爹,咱们家现在已经被很多势力给盯上了,火烧眉毛的时候我们,我们还在这里坐以待毙,” 说到这里,老人忽然笑了笑,第一次开口对中年人道:“你以为,我把子枫派往南京,当真是要惩罚他么,” 中年人闻言一愣,随即便恍然叫道:“青龙山,” 老人点了点头,忽然叹了口气,一口气出去仿佛有无尽的沧桑隐在其中,让人闻之便觉苍老之感,他随手从衣袋里取出一把铜钱,铜钱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看不出是哪个年代的“通宝”,只是铜钱显然干净的很,每日里都被仔细的擦拭过,显得圆润而又干净, 老人一边将铜钱装入算盅里,一边对中年人问道:“三啊,你爹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在这大半辈子里折腾这件事,折腾的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折腾的如今就要家破人亡你是不是有点恨我,” 中年人闻言一愣,随即便摇头道:“爹,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也不是目光短浅,这件事牵涉极大,确实很棘手,可能得到的利益却也不能让人拒绝,沒有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您不例外,我自然也不例外,当年大哥去永兴巷里杀人,二哥去档案馆里埋下炸药呵呵,虽然他们都已经早早的去了,可是我知道,他们到死并沒有后悔,您既然已经派了子枫去青龙山,就说明我们至少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而且是比以往都要大的机会,” 老人闻声长出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一停,忽然变得有些落寞,三个儿子两个死在了自己的前面,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境遇着实令人唏嘘感叹,再大的机会又能如何,而事到如今,很可能第三个儿子也要因此而去了, “老三,去把房门打开吧,我们的客人到了”老人的声音忽然恢复了洪亮,整个人的气势也在这一句话后再度变得健硕起來,一双眼睛陡然睁开,里面满是精悍的味道, 中年人显然有些不解,诧异的道:“爹,家里的人我早都已经打发出去,让他们到外面去避避风头,那些家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來,这个时候又哪儿会有什么客人,” 话音刚落,房间的房门便“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这一脚的力量十足,竟是一下就让两块门板侧飞了出去,顿时惊得中年人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手中两把飞刀陡然出现在指尖,刚刚还在老人面前唯唯诺诺的儿子一下子便变成了伸手敏捷的刀客,一双鹰眼锐利逼人, “什么人,敢硬闯我王家,”中年人低声的喝问道, 这时,门外忽然有一个声音传來,轻飘飘的好似一团柔软的棉花,,“四十多年前,你在永兴巷外给我算过一次命,那副卦辞让我两次逃得大难,按理來说我应该谢谢你四十多年后,你又给我算过一次命,那时你开始算计我,按理说我应该怨恨你” 门外,光线被一个颀长的身影所遮挡, 石穿施施然擎着一柄长剑走來,剑尖上满是鲜血他侧头对着屋中两人道:“可是,无论是谢你多一点,还是怨你多一点,终究还是要杀了你,告诉我,东西在哪儿,” ===第十七章:青城夜风(五) “石穿,”中年人的双眼登时瞪得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你五分钟前还在永兴巷,我刚刚才接到的通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石穿笑了笑,沒有理会中年人的问題,他自进入这间房子时他的眼睛里也根本就沒有存在过中年人的模样,他只是看着仍旧安坐在椅子上的老者,仿佛一个盯着自己恋人的痴情男子,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沒有回答 老人的双眼再度眯了起來,两条厚重的白眉毛轻轻压住了瞳孔,似乎是已经安详的睡了过去,对于身前那带血的利刃和手持利刃的石穿熟视无睹,对于中年人的惶恐而四下里传來的风声也充耳不闻, 石穿脸上仍旧保持着微笑,慢慢向老人走去,剑尖上的鲜血滴落,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路,一步便是一声,声声入耳敲打得人心中忐忑, 心中的忐忑往往最是折磨人的煎熬,豆大的汗珠自中年人的脸颊上滑落,有落叶自门外旋转着飞來,而后轻轻的落下, 无声,静默 单调,机械 就在这样的煎熬里中年人突然动了, 一个甩手,手心处的两把飞刀立刻向石穿飞了过去,而紧接着他却也并沒有停手,双手连动空中响起了一片细微的破空声,一时间漫天银光闪烁,不知有多少把飞刀几乎是在同时向石穿飞了过去,他此刻距离石穿很近,近到石穿几乎不可能再躲得开, 可是这世界上很多很多的不可能,往往都只会变成一个无奈的痴望石穿稍一侧身,而后右手中的长剑在地面上猛地一掀,原本切合紧密的木质地板被一把掀飞了起來,漫天银光落地 中年人的面色铁青,嘴唇都有些开始颤抖, 当一个自以为料敌先机,将一切都尽在掌握的家伙忽然发现自己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时候,那种打击当真是一种毁灭性的折磨, “來人,來人啊,”中年人仓皇的大叫道,却沒有听到任何的回音,直到这时他才想起,石穿进屋的时候,他那柄剑尖上就是带血的 “你很吵”石穿淡淡的说了一句,下一秒他手中的长剑便脱手而出,死死的钉在了中年人的喉咙里,中年人瞪大了双眼,有些惊愕的看着正在他身体里不断上切的剑锋,他直到此时也沒有看清楚这柄剑究竟是怎么來到自己身前的,一柄这么长的剑,石穿又是怎么丢出來的,竟是能快过他的飞刀, “轰隆”一声,躯体重重的砸倒在地面上,中年人仍旧圆瞪着双眼,有血自他的喉咙处滚滚而出,却再也沒有了声音, 整个世界再度安静了下來 石穿缓慢的在中年人的座位上坐下,双手撑着额头静静的看着对面的老人, 终究是有了些不同,, 老人的眼角出现了一片晶莹,而后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流淌出來,打湿了他一身洁白的袍服, “到现在,你还不觉得后悔么,”石穿好奇的问道:“当你所有的儿子都已经死去,你硕大的家族也即将分崩离析的时候,还觉得你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老人叹了口气,将面前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沒有回答石穿的问題,反而闭目问道:“你不是你,” 石穿点了点头, “可,你又是你” 石穿还是点了点头,不知所云的对话后,他给自己找了一个杯子,用桌上的清水慢慢擦拭着,一点都沒有了刚刚飞剑杀人时的狠辣感觉,反而便的有些过分的从容, 忽然老人笑了笑,睁开眼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察觉到我们的存在的,我记得,老三只是让二郎给了你一份侯明当年派发到北京的电报,凭着这个线索你顶多也只会追查到一个替死鬼而已,可你不单找到了我们,而且还这么快,快到根本沒有给我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 石穿道:“因为你犯了个错误,也忘了一件事,” “什么错误,什么事,” “你不单单给过我一张电报,而且还给过我一张字条” “北海有事,” “沒错,北海有事,我一直都有一种错觉,总觉得有人始终走在我的前面,让我不断的追赶,而且越赶越远,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让我不舒服,我一直都在猜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势力会能够始终走到我的前面,要知道,便是美国和日本的力量,也要在我做出动作之后再伺机而动,因为我手中还有一点线索,可你们,掌握的线索竟然比我还多,在见过王琥之后,我已经有了一点怀疑,而在永兴巷外再次看到你之后,我的怀疑便已经有了一点头绪,在拿到北海有事四个字的时候,我已经知道那个一直走在我前面的那个势力,必定就是拿到东西的那帮家伙” “为什么,为什么你居然能够确定那个势力就是我们,那个时候,我们分明什么都沒有做,” “当然,如果你们那个时候做了什么的话,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么,你还忘记了一件事不,准确來说是两件:我在四十多年前见到过一块铁牌,而我石穿还有不少的朋友” 芙蓉花虎王天府,青城夜风开灵国 武侯区的民房内,宿醉未醒的李存义忽然打了个喷嚏 石穿顺手拿起了身前的茶壶,可在倒入自己杯子之前,他的鼻端先在茶水中嗅了嗅,石穿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随手将茶壶丢在了一旁,紫砂制成的茶壶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也被洒满一地,石穿长出了一口气,表情有些狰狞的骂道:“杏仁味,略苦,想不到,死到临头你竟然还要玩我一道,” 老人微微一声苦笑,道:“别误会,不是为了和你开什么玩笑,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小小的陷阱或许会让你陪我一起死而已,我不喜欢被长剑刺进身体,唉人都说要知己知彼,我竟然直到今天才知道,你居然有一个这么厉害的鼻子,我输到这种地步呵呵,不冤枉,不冤枉啊,” 石穿沉声问道:“你还有多少时间,” 老人想了想道:“或许,不超过一分钟,” “那么,东西到底在哪儿,” ===第十八章:青城夜风(六) 老人抬起头,对石穿笑了笑道:“既然我都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东西的下落,” 石穿安静了一会儿,无言起身走到中年人的尸体旁将长剑拔了出來,他一剑斩下中年人的头颅而后提着他的头发再走回老人的面前,将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轻轻的放在精致的茶桌前, 一排都是紫砂的茶具,精美、精致却被一颗染血的头颅所侵染,这幅场面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可怖,而在老人的面前,这样的场面不单可怖而且残忍, 石穿轻轻笑了笑,对老人道:“因为你不光有儿子,你还有孙子,还有你家族中的其他人,我既然能找到你,自然也就能够找到他们,如果我从你这里找不到那份档案的下落,我就会一直这么找下去,一个个的找下去,刚刚那一剑主要是为了让你知道,对这件事我石穿不忌惮杀人,” 老人打了个哆嗦,人越到老并非越看得开,反而越对这个世界产生留恋,如今他已然不久于人世,自己的儿子已经惨死在自己的身前,难道还要继续坚持下去么,看着面前那颗充满了恐惧和悔恨的头颅,老人忽然间发现自己已经对石穿做出了解答,解答的问題就是他之前所问的那个 后不后悔, 后悔了 老人一声长叹,对石穿道:“东西就在我面前的这张茶桌里,是唯一的那份原件,只有我和我的几个儿子看过,我的孙子们也只是知道一点内容而已,其他的族人则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我现在将它交给你,只是想要求你一件事” 石穿沒有理会老人喋喋不休的话,在得到那个他想要的消息后,石穿便已经站起了身子,手中的长剑高高擎起而后轰然落下,在老人说道“事”的时候,他面前的那张茶桌便已经被轰然斩开,一个精致的金属匣子伴着纷飞的木屑和头颅中洒落的鲜血“叮当”跌落在了地上, 老人被石穿这一剑又吓了一跳,可是他只是顿了顿,便继续道:“我只是想要求你,放过我王家其他的人,他们至少算是无辜的” “轰,”的一声,石穿手中的长剑再斩,精钢铸成的盒子应声而破,露出了里面泛黄的牛皮纸, 等得实在太久了,真的太久了,石穿已经等不得老人拿出钥匙,等不得听他说出那么多的废话,真的已经太久了 当石穿从破碎的铁盒里面拿出那袋牛皮纸装的档案时,当他看着档案袋上那猩红的“绝密”字样时,他终于幸福的一声长吼,吼声震动天地,四野皆闻, 刚刚赶到山下的史密斯和弥久子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互相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震惊和不解,他们当然认识这个声音,他们却决不会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声音, “石穿还沒死,” “他怎么会也找到这个地方,” “不好,快一点,不然我们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了,”弥久子最先反应过來,猛地从身后随从的手中抢过一柄冲锋枪,而后大步向山上的古宅里面冲去,史密斯紧跟着也一阵恍然,慌忙招呼起身后带着的人马向山上杀來,然而他们刚刚跑出两步,忽然便再度惊愕的站在了, 山道上,三个人影同时闪出,冲着他们笑了笑道:“抱歉,此路不通”说罢,甚至不给弥久子等人反应的时间,三人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骤然杀入人群,顿时山道上一片杂乱的交战声和惨嚎声喧嚣而出, 一声长吼,石穿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完成他的诺言了, 身旁,老人的嘴角已经开始溢出了鲜血,他强撑着身体,对石穿问道:“你能答应我么,” 石穿侧目而视,冷冷的对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老人闻言一窒,忽然面上露出无尽的惨笑,是啊,他有什么理由让石穿答应他呢,终归只是他这个罪孽深重的家伙临死前的一厢情愿罢了 但是紧接着,石穿却又接着道:“你的那几个孙子必须死,至于其他人,我沒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找,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听了这句话,老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颓然倒在了座椅上,一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样,此刻就连呼吸都显得极为沉重,石穿对此视而不见,当他嗅到茶水中的杏仁味时他就已经明白,老人或不长久了,将档案塞进自己怀中的衣服里,石穿提着长剑,便向门外走去, 可就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忽然老人微弱的声音又再次传來, “这不是你一直都在追求的东西么,你既然已经猜到了它就在这里,为什么不亲自來,”老人的声音很小,甚至显得有些微弱,但这句话的吐字清楚语句也连贯,不知算不算是他的回光返照,人生最后的一刻,沒有了无用的牵挂,老人竟然还是显得那么的好奇,就如同当年与一个被贬为工程记录员的历史学家一番对话后陡然升起的好奇一样,此刻他也无法抑制这样的好奇心, 当一个人毕生所追求的东西就要到手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原因竟然能让他放过这个亲手得到的机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石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又笑了笑道:“因为我还要去看一个朋友” 入夜,五里桃源处陡然燃起一场大火,那栋极为古老精致的别墅在大火中化作了一片灰烬, 弥久子和史密斯并肩站在火堆旁,一脸都是震撼和可惜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们就能够见到那份传说中的档案了,”弥久子狠狠的骂道,手中的冲锋枪已经被她打空了弹夹,狠狠的直接丢进了火堆里, 远处,山脚下响起了警铃声,显然是当地的公安和消防部门正在赶到, 史密斯长叹了一口气,道:“真是沒有想到,石穿居然还藏着这么可怕的秘密就算我们早來一点,也于事无补,”说完,他转头对身后的一个黑人问道:“尸体都收拾好了么,”得到黑人肯定的回答后,他道:“既然已经都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被当地警察发现后,少不了一顿麻烦,快走,” 弥久子也狠狠的叹了口气,依然无能为力,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要走的时候,史密斯身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來,他蹙眉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的中国号码,这让他感到有些惊奇,他的电话可沒有几个人知道 “heo”虽然很是惊奇,并且有些赶时间,可是史密斯仍旧接通了电话,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会给他带來一点惊喜 电话那头,一个年轻的声音略带着些哽咽的道:“史密斯先生么,我手上有你需要的东西,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第十九章:刎颈之交(一)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从指间溜走,仿佛是一团根本抓不牢的黄沙又像是一捧宛若精灵的流水, 陈杰等人进入凉山已经有一周左右了,成都市的两场大火也已经从新闻变成了旧闻,对于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來说,日子无非是在日历盘上翻过的几页数字根本沒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可是对于另一部分人來说,每一张时间的经过都是不可替代不可磨灭的生命历程,有些让人珍视、有些让人感慨、有些让人悲痛、有些让人紧张 环顾着一屋老旧家具,陈杰的父亲陈国栋此刻正在办工桌后抽着香烟发愁,这些日子以來,他的压力越來越大,已经渐渐超出了他的控制,额头上的白发增多,脸颊的皱纹似乎也多了一点,因为抽烟过多似乎自己的肺部也有些问題,好在眼不见为净, 连日來,自己准女婿杨子林的权限被上层不断的加以剥夺,杨家老爷子在政坛上的地位也有些摇摇欲坠,若非是他多年以來积累下的人脉还在发挥作用,恐怕早已经变成落马贪官中的一个了,可是这样的情况如果继续下去,最终结局也不过是个早晚而已, 不光是杨子林和杨家,陈国栋甚至发觉一切与他有关联的政坛人物都在发生着或大或小的变动,有些被调往外地,有些被纪委约谈,有些主动请辞,有些甚至自己在家中便已然上吊自杀, 这一周的时间简直如同地狱里面的生活一样让人觉得煎熬, 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被以消息的方式发送给他,这让陈国栋觉得自己并不是在看一条条短消息,而是在看自己的死亡催告书, 很显然,太多的巧合就意味着必然的联系, 政坛上肯定有人正在对他下手,而且这个人的力量绝不比自己小,甚至要远大于自己,否则在自己的地位沒有任何晃动之前,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开始离他而去,可这个人却显然耐心的很,不断在外围削弱他的势力,很多与他沾亲带故的人都已经被那暗中的黑手一一剪除,如今终于到了自己政治上的盟友,,杨家, 那么下一个呢, 是不是就会是他自己, 对方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多天他连番清查都沒有查到一丁点的眉目,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他到底拿到了什么样的胜算竟然敢跟自己玩这么大的一盘棋,难道他不清楚一旦失败,自己给予的反击将会是多么的恐怖么,他就那么的有恃无恐, 越是看不清便越是觉得危险,陈国栋恨恨的骂了一句,将手中的烟蒂直接在办公桌上碾熄,顺手就丢在一旁,烦闷之中甚至连那个昂贵的烟灰缸都被他一把砸碎在了地面上,有秘书闻声慌张的跑了进來,看见地面上的情形后便打算收拾一下,可陈国栋却摇了摇头,对秘书道:“小刘,给我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领导,您要去哪儿,”秘书小刘问道, “国安局”陈国栋重重的撂下了一句话,随即便大步走了出去, 这些天的经历确实太过压抑,这让他的心情很是不好,已经多少年了,陈国栋自己都觉得自己最近情绪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制,这并不是个好现象,因为这已经标示着他开始沉不住气了, 而和高手过招,沉不住气就意味着死亡, 半小时后,国安局的会客室内,高升一脸堆笑的走了进來,对陈国栋恭敬的道:“领导,您今天怎么有空过來呢,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办大可以吩咐一声,怎么还敢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陈国栋此刻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端正严肃,他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对高升道:“我來这里,是想询问一些事情,來,小高,坐,你如果沒什么事的话,我们可以慢慢聊聊,” 高升闻言却并沒有立刻落座,反而是在一旁笑了笑,道:“领导,实在是不巧,现在正有一件棘手的事情等着我去办,您看,我十分钟之后就必须要走,而现在我什么东西都还沒有收拾好” “哼”陈国栋脸上的愤怒一闪而逝,随即平静的道:“小高啊,我來这里也沒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听有些同志和我反应,你们正在追查一个叫天一道的道教组织,有沒有这回事啊,” 高升眼睛飞快的转了转,而后点头道:“这件事不是我主管负责,不过从其他部门的同志哪里听到了一点风声,不知道领导有什么指示,” 陈国栋哼了一声,翘起了二郎腿,官样十足的道:“高升,我们国家的宗教政策你不会不清楚,正常的宗教活动,我们不鼓励,却也不能禁止、限制、打击,我们共产党人不是法西斯,宗教界的朋友也是我们建设社会主义事业的一项力量,也是我们祖国大家庭中的一份子,有时候呢,能不干预就是最好的做法,” 领导的话如果像陈国栋这样说,其实已经是说的太明白了,他不相信高升会听不懂,只是,他现在要确认一下,高升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态度,而他的态度,往往就能反映出另一个人的态度, 高升闻言沉思了一会儿,一会儿是三十秒, 然而在陈国栋的世界里,这三十秒却比三十年还要漫长,每一刻分针的走过都让他心中咯噔一下乱颤,他甚至怀疑,再这样下去三十秒,他是否会因为心跳过速而死在这个地方,那可真是丢人丢大了, 然而三十秒钟一过,高升却笑着点了点头道:“领导教训的是,我想可能是我们部门中的同志们工作太过急躁了,对于邪教的事情有些杯弓蛇影,我在走之前一定会对他们加以交代,这件事立刻就会到此为止,有劳领导前來指导我们工作了,” 陈国栋听了这句话心中登时松了一口气,显然,高升以及高升背后的那个人并沒有想要对付自己,否则他们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重要的把柄于不顾的,而只要那个人不对他下手,现在的政坛上想要将他一击致命的人物,似乎还少了点, 他哈哈大笑着站起來,就这短短三十秒的时间里,他仿佛已经在鬼门关前走过一次一样,他笑着走到高升的身旁,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对他道:“好,小高,你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意识都让我感到满意,好好干,守护党和祖国安全的重担还要落在你们的身上啊,” “多谢领导夸奖,这些工作还不是在领导和各级领导的带领下才能做出來的,您太过誉了”高升的马屁虽然有些生硬,可仍旧很快的拍了上去,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互相告辞, 一周了,陈国栋就沒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过,只要不是那个人,一切都还好办, 一周了,高升就沒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过,那个人告诉他,时机很快就会成熟,一旁,高跟鞋的声音响了起來,打破了高升的思考,他头也不回的问道:“这个老狐狸现在竟然主动上门了,虽然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可还是显得他沉不住气啊,我们就快要揪出他的狐狸尾巴了,你说对不对,姐,” 身后,一个气质端庄容貌却略显苍老的女子出现在了高升的身后,轻轻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点了点头,而后,她有些担心的道:“我现在只是担心石穿大哥” ===第二十章:刎颈之交(二) 听了高珍的话后,高升刚刚有些兴奋的脸上不由得也黯淡了下去,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拍了拍高珍的肩膀对她道:“姐,别多想了,剩下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石穿大哥和他可是朋友,你早就知道这一点,相信他不会为难石穿大哥的,” 高珍闻言强自笑了笑,却沒有接茬,只是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对高升道:“我现在有些累了,你自己先盯着吧,有什么事再及时告诉我就好”高升关切的想要上千看看,可是却看到了高珍轻摆的手掌,高跟鞋的声音再度“砰砰”的远去,一会儿便彻底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高升望着已经沒有了人影的走廊挂角,很是郁闷的点燃了一颗烟,叼在自己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烟雾缭绕间,他忽然自言自语似的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可他却未必还记得你啦” 城郊某栋高档的别墅里 陈国栋一进入这里便立刻将门窗全部反锁,而且窃听装置检测器也迅速扫描过整个房间,确信自己这个秘密的住所依旧是安全的,他平日很少來到这里,甚至连他的女儿陈杰都不知道,她家还拥有这么一套高档的郊外别墅, 陈国栋在确认整个房间内沒有危险后,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手脱下大衣丢在沙发上,自己则向二楼的一间沒有窗户的房间走去, 这栋别墅对于很多人來说已经算得上是个绝密的所在,但是对于陈国栋來讲却仍旧不够安全,他在这间别墅建造的时候特意强调了一下,设计出了这样一个可以做到完全密闭的房间,钥匙只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房间的锁头采用了国际上最为繁杂的加密手段,据说可以做到在插入钥匙的同时检测來人的体味和指纹,因而,就算是有人偷到了这把钥匙也绝对休想开了这把锁, 这是陈国栋最为私密的空间,也是他最大的秘密, “咔嚓”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动,那把号称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门锁自行转动了半周,而后缓慢的开启,陈国栋在进屋前也再度四下里查看了一番,确认并沒有任何问題之后才走进了房间里,若是被旁人看到这一幕想來都会认为他是否患有强迫症,可是对于陈国栋而言,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必要,都是如此的必须, 一进门,左侧墙壁上一副暗色调的图案显得极为扎眼, 暗色调的东西向來都不是很吸睛,可这个图案的存在却不由得人们不去多看一眼,因为那并非什么装饰墙壁用的图画,而是一面旗,是一面深蓝色为底,内嵌着纯白色花式的旗帜,,青天白日旗, 进门后,陈国栋很利落的将房门繁琐,确认锁头已经自行转动一周彻底锁死后,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颓然坐倒在舒服的沙发椅上,看了眼手表,“19:30”时间刚刚好,他缓了口气,随即便指尖轻动点开了正对面的液晶屏幕, 那并非是什么电视机,而是一台可视电话,里面同时出现了四个并列的人像,原來,这间屋子也并非是什么小金库,而是陈国栋对外进行秘密联络的会议室, “大队长,”四个人一见可视电话接通后,立刻便恭敬的对视频这头的陈国栋鞠躬行礼,虽然各个都是六七十岁的年纪可是对待陈国栋却恭敬的有些过分,而且他们的称呼有些奇怪,,“大队长”, 陈国栋随意的挥了挥手算是打过了招呼,而后他对屏幕最左侧的那个人像抬了抬下巴,道:“伟杰,你的脸色怎么有点难看,”那最左侧屏幕上的人影赫然便是当年与石穿有过照面的胡伟杰,台湾暗狼中队的下士军官,如此一來,陈国栋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屏幕上,胡伟杰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他赶忙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声音有些磕绊的道:“抱歉,大队长,昨天夜里有些着凉,今天一直在发高烧” “蠢货”陈国栋难得笑了笑,有些无奈的打趣了一下,其他三个屏幕上的人也都纷纷笑骂着,指斥胡伟杰实在太过愚蠢,这么大的岁数还发了高烧,这可并非什么小事情,少不得要折腾一阵,不过有了他这个家伙,会议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笑了一会儿,陈国栋忽然沉静了下來,对几人道:“好啦,我们抓紧时间说说正事,” 陈国栋一发话,所有人立刻便安静了下來,在屏幕最右侧的人影率先发言道:“那好,我先说,根据大队长的指示,这些天里我着重查了一下成都的那两场大火,不出队长所料,确实就是那个王家出了事情,两场大火,一场烧死了王家十几个旁支子弟,另外一场却是直接烧毁了他们的老巢,那个所谓的王家老祖宗和王家的主心骨三叔都死在了火场里,至于王家的三个小辈却是沒有了音讯,” 说到这里时,胡伟杰也赶忙插话道:“王家最小的老三王子枫原先曾在天一道的神卫军里面做事,现在看來应该是王家打入我们内部的一颗棋子,不过好在他也沒有接触到什么高级别的消息,在出事之后,我曾经安排过其他神卫军的成员联络过他一次,可惜沒有回音,想來,现在应该正在避风头,” 陈国栋点了点头,紧跟着道:“对了伟杰,神卫军和天一道的事情现在都停一停,非常时期,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太招摇,你和下面的那些教众、士兵们都交代一下,最近一定要保持低调,国安局那边我已经替你们打过招呼了,只要我们最近不轻举妄动,他们也不会继续追查下去,明白了么,” “明明明,白了”胡伟杰磕绊着说道,说完立刻便咳嗽了出來,看样子当真是有些着凉了, ===第二十一章:刎颈之交(二) 陈国栋责备似的看了胡伟杰一眼,对他道:“虽说你这么大岁数了,可毕竟当年也是在黑蝙蝠那边混过的人,身子骨怎么能差到这种地步,我记得上一次开会你不是还挺硬朗的么,” 胡伟杰略有些慌张道:“这个实在抱歉,人老了,有些事也就说不准了,这不,风一來就发烧咳嗽,呵呵呵呵呵” 陈国栋哼了一声道:“快点吃药打针,最近是非常时期,你在成都那边多看看,两场火灾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不过,他们的目的或许和我们差不多,盯紧了,沒准还会有什么发现,” “是”胡伟杰干脆的答应了一声,会议紧接着便继续展开, 中间偏右的一个人开口道:“现在我们几乎可以肯定,我们想要拿到的这份档案就在王家的手里,当年杀死那个警卫员,又在蜀都路上炸了档案馆的应该都是他们王家的人,这群地头蛇的势力很大,虽然当年的所谓文化大革命进行的很凶残,可却沒怎么影响到这个家族的根基,他们竟然能抢在我们动手之前拿到档案,力量可见一斑啊,而且,我怀疑当年侯明教授的死也与这帮家伙有关” “这些都不是重点,”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影道:“现在我们不是翻旧账的时候,老朋友,当年那些是是非非和我们已经关系不大了,我觉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弄明白那份档案现在到底在哪儿,,要知道,我们呵呵,也沒几年可活了吧,” 一句话,登时让整个会议的气氛为之一变, 忽然,最右边的那个人影开口对陈国栋道:“队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哼”陈国栋冷哼了一声,接着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港片里的那套了,有话就说,谁还能剥夺你发言的权利不成,” 那人讪笑了一下,而后斟酌了一下言辞道:“我们在大陆潜伏了这么多年,台湾那边甚至都快把我们给忘了,而且,我们现在的身份、地位、家庭总而言之,一切都不错,就是小胡,如今也是成都地区的一个高级干部,他可是我们这些人里混的最差的一个” 陈国栋的眼光忽然一凛,对他严厉的问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闻言一窒,可想了想还是放开的道:“大队长,我的意思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们现在活的好好的,高官有了厚禄也有了,生活过得都很不错,正好台湾那边已经快把我们给忘了,我们何苦还要这么折腾下去,就为了那么一个不知道内容的档案,好好的在大陆这边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好么,” “混账,”陈国栋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來,手指指着屏幕,对那人骂道:“你难道忘记了党国赋予我们的使命了么,光复大陆,将十四亿同胞从的魔爪下解救出來,这难道不是你我的使命么,怎么,现在你动摇了,” “我” “闭嘴,”陈国栋恶狠狠的道:“刚刚的话我可以当做沒听到,你们其他人也把它忘干净,从今以后,任何人都不准再提,否则神卫军手里的枪可并非只向着开火,都知道了么,” 四人连忙唯唯诺诺的道了声“知道”,陈国栋这才算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几人吩咐道:“现在,正如刚刚小何说的那样,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那份档案,我知道,你们现在的生活都不错,人人都想要过好日子,可是你们自己算算,自己还能够活几年,侯明先生早些年的研究论文我都已经给你们看了,那份电报的原文我也给你们看过了,这份档案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你们敢说你们当真不动心,哼,谁若是真的这么砍破红尘,当年也不会被空投到大陆执行潜伏追踪任务了,台湾方面忘不忘了我们,我们管不着,党国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党国了,可是暗狼依旧是暗狼,我们依旧是我们,本座依旧是你们的大队长,” 说到这里时,其他几人都重新抬起了头,眼神中重又恢复了坚定和军人特有的执着, 陈国栋看了看几人的眼神,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一切还按照计划进行,你们盯紧了那几个可疑的目标,尤其是那个石穿,如果有可能,我不想在看到这个家伙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名叫做“小何”的人有些奇怪的道:“可是大队长,现在档案失去了踪迹,这家伙可就是我们最重要的线索啊,我们若是杀了他,万一档案已经被毁了,那” “放心好了”陈国栋自信的道:“那种档案只要是人,都不可能拒绝其中的诱惑,而拒绝不了它的诱惑,也就注定无法下手毁了他,石穿和档案,我们只要留下一个就行了至于石穿,我不管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也不管他这具身体到底承载了什么样的秘密,总而言之,我觉得他是个威胁,尽早除去就是了,我们也不可能拿他去做什么人体试验,懂了么,” 四人纷纷表示明白,而后陈国栋的示意下,几人依次切断了联络, 然而仅仅两秒钟后,除了胡伟杰之外,其他三人的屏幕便再度亮了起來,他们看着陈国栋的眼神也一改之前的随意态度,变得更加严肃认真, 陈国栋看着他们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伟杰那边必然是出事了,虽然他沒有做出任何的异样,可是我能感觉的到,从现在开始,切断一切与他的联络,你们三个立刻接手全部神卫军,将他们迅速转移,不行的话就暂时打散编制,将他们隐蔽在民间,至于伟杰,我会安排人处理的,” 小何有些担忧的问道:“队长,小胡虽然平日里有些拖沓,可是办事还是很严谨的,到底是谁竟然能够找到他的把柄,” 陈国栋挥了挥手,示意几人不要再说,几人也很是识趣,立刻便切断了联系着手开始处理起相关的其他问題,而陈国栋显然已经陷入了沉思之中,因为他也想不出,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的本事可以找到胡伟杰, 成都的一件高档公寓里,胡伟杰抱着自己的老婆和孙子,一脸惶恐的道:“这位先生,我一切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请问您能放过我们一家了么,我保证,今后决不会再联系暗狼,” 黑暗中,一柄雪亮的长剑高高的扬起,一个颀长的身影扭了扭脖子,轻笑着道:“很抱歉,我对于暗狼什么的沒有多少兴趣,你们可以去死了”说罢,长剑倏尔落下,顿时一片鲜血泼洒,而这时,石穿高高走到门口,正抬起手准备敲门 ===第二十二章:刎颈之交(四) 忽然石穿的鼻子动了动虽然隔着一道门可他却依旧嗅到了那丝淡淡的血腥味 石穿的神色大变立刻便拔出了身后到了雷斩整个人倒退了两步猛地一剑斩向了门锁的位置不愧是棠溪剑中的重剑这一剑配上石穿的力道竟是将这块高级防盗门直接砍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石穿紧跟着一脚踢破了大门而后一跃而入锐利的双眼开始死死的盯着四下里的动静 房间正中胡伟杰和他的妻子、孙子已经被杀鲜血还在不断的流淌显然刚死不久房间内的一块液晶屏幕还亮着却沒有任何的图象声音房间内沒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沒有发现任何挣扎的迹象好像胡伟杰一家人很早便被控制了起來而后被押到了房间正中处死一样 “该死的”石穿放下雷斩有些不甘的骂了一句他一得到胡伟杰的消息便立刻赶到这里想不到居然还是晚了一步到底是谁竟然出手比他还要快下手也如此的狠辣那胡伟杰的小孙子不过才五六岁的模样竟然也被一并杀了下手的到底是谁 忽然石穿猛地将长剑提起对准了身侧一时间心头警兆大起身侧的高档沙发上一个男子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高领风衣整个头脸都隐蔽在阴影当中看不清他的相貌整个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刚刚石穿在查看胡伟杰等人尸体的时候竟然丝毫沒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你是谁”石穿定了定心神开始仔细打量对方同时大脑在飞快的思考着想着他可能代表的势力和力量 那男人的手边放着一柄长剑与石穿的雷斩不同这柄剑显得很快、很亮雪白的剑身上寒光阵阵显得杀气十足而那个人的上衣口袋里还有着一道凸起凸起正对的方向恰好是石穿的位置这让石穿立刻放弃了轻举妄动的打算因为他见过这样的姿势那人上衣口袋里的东西很有可能是枪 那男人轻声笑了笑对石穿道:“石穿先生对吧” 石穿点了点头将长剑慢慢放下既然对方沒有在第一时间伤害自己想來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什么敌意况且就算是对战他也快不过对方手里的枪石穿缓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一点他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对那男人问道:“沒错你又是谁” 男人沒有露出脸的意思轻声的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因为我只不过是个做生意的有人拿钱來买这三个人的性命所以我就接了这单生意至于他们是谁又牵涉到了什么事情我一点兴趣都沒有自然我是谁也对您來说一点都不重要” 杀手 石穿倒吸了一口气却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杀我” 那男人笑道:“因为我的客户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在看到您的时候对您交代几句话” “什么话”越想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既然是受雇于人那么雇佣他的到底又是谁不单知道了胡伟杰的存在而且还能够知道自己的行踪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可远比胡伟杰的死要來的重要 那男人道:“我的雇主要我对您说一句:既然您的愿望已经达成了那么就不要再來趟其他的浑水” “就这样”石穿蹙眉问道“就这样”那男人轻快的说道 “你的雇主是谁”石穿有些不甘的问道 男人道:“这个可是我的职业操守抱歉恕我无可奉告”说罢男人慢条斯理的站了起來还饶有闲暇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对石穿笑了笑道:“您的身手和力量都让我印象深刻石穿先生若非是我手中有两把小枪保命我还当真不敢和您待在同一间屋子里您呵呵很可怕” 说着话他将左右两只手都掏了出來左手中自然是那把顶着上衣口袋的手枪可右手却是显得空空如也仔细去看方才发现他手指上的戒指竟是一个遥控按钮只是他能遥控什么呢 男子绕开房间内的尸体和石穿慢慢走到门口这才松了口气对石穿道:“石穿先生祝您好运希望我们再也不会见面”说罢他骤然逃了出去一阵烟的功夫便已经了无踪迹 石穿自然不会在这个犯罪现场多待刚刚他那一剑已经惊动了不少人若是再待下去万一被逮个正着岂不是要被人误解成杀人凶手因而他赶忙便向窗户走去可是刚刚移动一点他的动作又忽然停了停 在他右手边太阳穴的位置上此刻正有一柄小巧精致的手枪在正对着他刚刚那个杀手说的第二柄枪竟然就在这 來不及后怕石穿已经听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他赶快开了窗子居然沒有留下什么指纹整个人片刻便消失在了凶杀现场 离开了凶杀地的石穿满心都是疑惑心中不断的有疑问浮上心头又不断有新的疑惑将之取代 那个雇主到底是什么人这个杀手的手段如此可怕显然不是一般的角色就算是聘请能聘请到这种等级的杀手也绝非不同人石穿心中的怀疑一个接着一个被提出又被打消 对方知道他的行踪对方知道胡伟杰的存在对方甚至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拿到了焚档这些对于他而言是最大秘密的事情对方竟然全都已经知晓他到底会是什么人这一切又怎么可能 忽然石穿想到了一个人 若是他的话这一切都当真能够讲得通因为与秦昂天相比这个人好似更加的无所不能 “也好也是该去和他见上一面的时候了”石穿默默在心中叨念了一句而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胡伟杰的事情对他而言是个很大的意外可毕竟这件事与他本身关系不大自己最重要的使命已然完成那么剩下的事情自然要由其他应该去做的來做他不需要越俎代庖了 抬起头石穿在黑夜中向南方眺望了一眼喃喃的道:“你们那边也快有结果了吧” ===第二十三章:(一) 北京东城区的那间四合院里如今也是夜晚只不过距离成都的那场凶杀案已然过去了两天 房间里此刻只亮着一盏灯不过不是千缘而是这间房屋的正牌租客石穿还有他的朋友 石穿的朋友不多一只手都足以数的过來但是能在此时此刻让石穿露面的却只有他一个他亲自來了于是乎石穿也亲自來了 “这么说來现在我面前的这个才是你的真身”房间里岳枫端起面前的白酒小口的喝了一点笑吟吟的对对面的石穿说道 石穿也紧跟着喝了一口酒随手将旁边的一盘下酒菜向前推了推夹起一口一边吃一边对岳枫道:“许一多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间谍” 岳枫摇了摇头道:“不完全对” “怎么说”石穿问道 “许一多是我安排在陈国栋身边的间谍可惜他并沒有取得后者太高的信任几次辗转让他待在了他女儿陈杰的身边本來想以此为契机去查一查陈国栋的却不想他的女儿却又总是粘着你于是乎许一多自然也要向我汇报一点你的消息”岳枫淡然的说着一头银发梳理的很是整齐与对面的石穿对比殊为明显可他显然沒有觉得任何的异样 石穿静了一会儿道:“这么说來你也早就知道他是其他几个势力的双面间谍喽” 岳枫又一次摇了摇头道:“这么说也不完全对因为他之所以成为双面间谍也是在我一手安排下进行的作为当年沈阳军区表现最出众的特种兵我对他很感兴趣赋予他的任务自然也就更多” “可是你的看重却最终害死了他”石穿平静的说着可是看他闪烁的眼神却也能察觉得到他实际上并不平静 岳枫也跟着叹了口气却是也沒有说出什么这个足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者在这一刻竟也是难得的有了些伤感他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随即便是剧烈的咳嗽咳嗽声很嘶哑看起來他的肺部和嗓子都有些问題 石穿倒了一杯清水递过去对他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你的酒量依旧这么差” 岳枫喝过水后显然好受了一点摇了摇头道:“不是我酒量太差而是身体跟不上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你这样的好运气能够一口气活这么久却沒有变老” 话说到这里石穿的眼神忽然一厉低声问道:“你都已经知道了” 岳枫道:“很多事情还不知道但是需要你來告诉我” “如果我不愿意呢” “当年还很年轻的许一多也说过自己不愿意可是很多时候国家的需要仍旧要压迫个人的意愿这也是沒奈何的事情”说着岳枫的身后出现了几个人影沒人手中都有一柄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几人也不凑过來只是分散在岳枫的身后枪口稳稳指向石穿全身的各个要害 岳枫再度喝了口酒吃了口菜对他问道:“那么我的朋友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说了么第一个问題那份档案现在在哪儿” 石穿看了看岳枫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枪口忽然笑了起來 湖南省湘潭市 乌石峰山 花岗岩制成的墓碑之前 石穿一手提着酒水馒头一手提着一袋牛皮纸包裹的档案静静的矗立在坟前天高地阔、月朗星稀一个人在空旷无人的墓地之中面对着一座坟冢若是常人恐怕已经心头戚戚巴不得赶快离开而石穿却笑了笑在坟前盘膝坐倒将两个酒杯一前一后摆着有条不紊的斟着酒水、摆放着菜肴 当一切都弄好后石穿将那包牛皮纸袋子向前一放如释重负般对着花岗岩墓碑笑了笑道:“老家伙我终于是完成任务了你可害得我好苦”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了一枚打火机银白色的反光在他指尖來回的翻转着最后砰然打开了开关一束火苗“蹭”的窜起 四合院里岳枫看着石穿的笑脸却沒有等待他的回答而是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題那些灯在哪儿” 凉山彝族自治州 丛林深处的秘洞之底 石穿带着李随风、陈杰和刘颖四人正置身于巨大的地下空间之中四下里散布着数以百计的骷髅碎尸上面的虫子显然还沒有散尽看样子刚刚四人一路走來已经狠狠的活动了一番 石穿将长剑收回自己的背上对其他三人道:“好了我们就快要到了有了你们几个的帮忙速度果然又快了一点”李随风三人跟着笑了笑总觉得眼前这个石穿与他们印象当中的石穿有些细小的差别可是具体哪里有差别却又看不出來一路上陈杰几次三番询问生活中的细节问題他也是对答如流到现在虽然心头还有些疑惑可他们却也沒有什么办法來做试探了 向前看大厅的正中有一座比较孤立的高台那高台上有一片石雕制成的莲叶婀娜妩媚的将莲心拱卫其中从远处看虽然做工有些粗糙却有种美轮美奂的感觉 石穿和其他人同时倒吸了一口气都被这种异样的美感所震慑 许久石穿最先回过神來对其他人道:“走吧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 四合院里屋中的灯火摇曳却并不显得多么晃眼房间里再度变成了岳枫与石穿两人的对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沒有发生过一样 两个人说的话也少只顾着喝酒、吃菜 只是吃喝到了一半时岳枫忽然又问了一声:“至于胡伟杰和那个暗狼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我已经在着手处理了” 青海省西部边缘的地方解放军的三个师以演习的名义快速奔袭可所有人成员的对讲机中却传出了这样的声音“这一次不是演习重复一遍这一次不是演习所有人员检查武器弹药准备对盘踞在我国境内的分裂势力予以打击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十公里” 装甲运输车上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了一层紧张感毕竟和平了这么多年这是少有的真实战争 同样的一幕在西藏、云南、宁夏、陕西北部同时上演着在总参谋部巨大的电脑光屏上数十道赤红色的尖头正风一般的钳向十余个黝黑的据点桌面上一份战斗行动计划封面上写着如是几个字“灭狼行动” ===第二十四章:(二) “轰隆”一声春雷响罢屋外轰然落雨 常言说春雨贵如油淅淅沥沥的小雨静静的拍打着窗子非但沒有让人觉得厌烦反而愈发让人觉得心头有一丝清净夜中的风忽然变得暖了雨随风入夜润物细无声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这样的晚上让我觉得很舒服”岳枫望着窗外轻轻摇曳的树影对石穿说道一头银发映着光亮仿佛让他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也变得年轻了起來这个时候他依旧是那个和石穿并肩坐在屋顶眺望都城夜火的青年 物随光转人心未变 人越老越是怀旧脑海中无数金戈铁马、暗箭寒光悠忽而过眼前依然是孤灯一盏浊酒一壶岳枫忽然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断臂对石穿道:“朋友这些事情你可不能怪我太多的事情我都是身不由己” “我懂”石穿笑了笑微微的舒了一口气对着岳枫举起手中酒杯岳枫也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杯子青瓷半空对碰仰首半生是非 在这个时候屋子里沒有什么政客沒有什么游子沒有什么无奈的抉择也沒有什么执着的坚守只有两个朋友期年未见再度重逢有的只是说不完花有的只是喝不完的酒 屋外春雨落落显得天地很是大方 四合院中十余个黑色西装的保镖撑起雨伞听着屋中不时响起的欢声笑语显得有些不解不过多年的职业习惯却又告诉他们这个时候不是妄加猜测和好奇的时候他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了总而言之屋中的一切都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只要一有动静他们不会给那个领导对面的家伙留下任何的机会他们有这个自信 屋中酒尽杯干显得朋友间情谊深长 但是沒有其他人知道在那张看似普通的餐桌下实际上却隐藏杀机万分惊险石穿的右腿一直前伸着脚尖始终抵在剑柄上而那柄叫做“雷斩”的长剑则被悬空横挂在桌面下剑尖正对着岳枫的胸膛半尺距离生与死的分隔在石穿的面前恐怕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太多的自信 就这么对峙了许久岳枫忽然开口道:“石穿到现在你应该能够看得明白你还有你手中的那份档案我必须要拿到一样我不想你有事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那份档案把它交给我吧” 石穿沒有说话也沒有动右腿依旧平伸着时刻都会将那柄重剑踢得宛若飞枪 岳枫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或者忌惮什么这份档案是老叔让你去烧掉的也就是你当年所说的焚档对不对你要完成你的承诺对不对可是你要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如今已经不是老叔那个年代了世界上已经沒有了那样的疯狂和无序老叔去了那个人也早已经离世了老叔所忌惮的事情终究不可能再度发生为什么你还执意要将它焚毁呢你不知道这件东西有多大的价值么会给这个世界带來怎样的变化” 石穿忽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将它交出來” “为什么”岳枫奇怪的问道 “因为这里”石穿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笑着道:“会不安生的” 担心、怀疑、承诺、经历、猜想、未來、末日一系列看似毫无关系的词语统统化作一道春雷轰隆一声砸进了两人的思绪里无数电光在脑海中闪烁、不断的在两个人的脑子里來回的变换着演化成各种各样的画面和声音仿佛一瞬间就让他们经历了千百次轮回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轮回最后的结局却都显得那么凄惨那么荒凉放眼看去遍地焦土 当yug失去了枷锁就沒有了向前的路只能向左或者向右 左边是地狱右边也是地狱 在北海妖楼中一袭红色的披风正静静的看着一副半空中飘荡的光屏光屏中正不断重复着一道画面上面上演的是石穿在那间菱形大门后待着的那段时间那红披风已经看了许多遍可是每一遍都看得饶有性质仿佛那是什么最有意思的电影看着看着他的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微笑 画面中石穿沒有将任何一具“躯体”斩杀他反而将所有的躯体都予以激活并将身上的食物给他们进行了分派屋子里的“人”慢慢多了起來渐渐开始在石穿身周聚拢石穿看着他们一个个开始苏醒而后又一个个开始迷茫看着他们一个个最终将目光都投到了自己的身上 石穿将数十个自己都聚拢在了一起而后席地而坐将自己从出生到此时的这个时刻所经历过的一切都讲述了出來讲得很慢因此很费时间而其他的“石穿们”却也听得聚精会神如若己身 这群沒有记忆的存在开始将石穿的记忆当做记忆开始将石穿的担忧变成自己的担忧开始将石穿的期望变成自己的期望因为他们本就是他他们本就最能理解他 最后石穿的回忆停了停对其他的“自己”说道:“我现在很累真的很累有时候肩负了太多的东西却又发现自己的肩膀太弱太小根本无法撑起那么多的责任这真的是一种无奈的讽刺我一直以來都想着要一个人将所有的一切都扛下來不仅仅是因为我的自负更多的是我无法真正信任身边的人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过诡谲可是如果真的用科学的方式解释出來又太过诱人沒有人能够拒绝长生的诱惑所以我不敢相信别人哪怕那些人本身就是我的朋友我只敢相信我自己也只能相信我自己” 石穿看着其他“石穿”的眼睛慢慢的道:“你们就是我自己我愿意相信你们來帮我” ===第二十五章:(三) 青海西部一片往日里平静非常的水草源上忽然响起了一声剧烈的爆炸 “轰轰轰”紧跟着数十个等量的炸弹依次炸开将原本寂静的夜空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嗡”四架武装直升机凌空飞过飞机上载着的重机枪不断向火海中喷洒着密如细雨的子弹地面上十余辆坦克开道装甲车顶的狙击手正在一个接着一个拔出火海中浮现出來的人影装甲车后数不清的解放军步兵正排着散兵线在坦克的掩护下向前快速推进 弹道如同交织的光网來回穿梭两方打的殊为激烈然而终究是向着一边倒的局势走去 无论再怎么精锐这群被武装起來的老鼠终究不是正规军的对手西藏、宁夏、陕北、云南此刻的中华大地正在上演着一个接一个战争的场面不过幸运的是沒有任何一家媒体在场也沒有任何普通的目击者观看一切都是一个秘密被今晚这场细密的春雨洗涤的一干二净 石穿的身影在战场边缘一闪而过身背着长剑缓步消失在浓重的黑暗当中雨落无声 北京西城的家中陈国栋此刻正在和杨子林对坐饮茶名义上的翁婿二人正在对近期政坛上的一些事情做着商讨互相的眉宇间都有了些喜色看样子对今后的局势都比较乐观 陈国栋对杨子林道:“放心好了高升既然做了表态也就意味着他身后的那个人不会來动我们回去也告诉你父亲一声最近的行事低调一点只要熬过了这个节骨眼我相信我们依旧能掌握住主动权的”杨子林点了点头一脸胡子拉碴的形象竟也浮现出了一点喜色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手中的权限被一缩再缩眼看所谓的“鹰扬铁卫”即将在人间消散终于得到了现在这个消息 这是个好消息他杨子林又能重新站起來了 两人相对品茶氛围十分的融洽陈国栋笑着对杨子林道:“子林啊等这次的风波过去我想小杰也该回來了你们的婚事就赶快办了吧我也有些等不及抱外孙了哈哈哈哈”杨子林跟着笑了笑刚要答应忽然眼神一变锐利的看向门口 “轰”的一声严密的防盗门被怪力一下子破开竟是直接被砸的倒飞进了房间里杨子林不等陈国栋做出什么反应立刻反身去抽屉里拿枪他相信只要他有枪械在手不论是什么情况他都有应付的能力可是刚刚移动他便发觉自己的身体忽然被一股大力贯穿 “砰”的一下他整个人竟是被钉在了墙面上人生最后一眼他看见陈国栋惊慌失措的大叫看到石穿缓步从一片尘灰中走來手中擎着一柄利剑 又是石穿 湖南省湘潭市 乌石峰山 花岗岩制成的墓碑之前 石穿将那份牛皮纸包仍在了地面上随手在上面浇上了一壶烈酒淋漓有声他冲着墓碑道:“不知道你死前是否瞑目但我终归是把当年那份该死的承诺完成了我沒有看一眼而看过它的人也最终将不久于人世现在把它烧给你若是你真的在天有灵就对我笑一个吧” “轰隆”一声雷响细微的闪电映亮了墓碑的表面仿佛那里真的有一个笑脸正在对着他憨然出声石穿抬头看了看天随手将手中的打火机抛落火光闪烁间那个微笑依旧属于石穿 南蛮丛林深处的地宫里 石穿挥剑斩碎了最后一具骷髅回头招呼了一下李随风和刘颖、陈杰这是最后一道机关他们面前的石台此刻再无遮挡 刘颖的脚似乎扭了一下不过看样子不大严重只是她暂时不想过來让陈杰和石穿几人先行一步石穿也沒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笑了笑转身慢慢向石台走近石台正中那个仿佛莲花型的灯台正如处子般含苞待放静静矗立在那里任人采摘 石穿靠近了石台看着那造型奇异的莲花宝灯深吸了一口气喃喃低语道:“终于快要结束了”说着他向石台伸出了手掌 “轰”的一声又是一道春雷落地 北京四合院的房间里 石穿看着自己的双手耳畔听着细密不断的雨声对岳枫笑了笑道:“朋友不管你到底做了多少的努力也不论你在这期间布下了多么大的一盘棋具终究是要结束了” “结束了 真的会这么简单么”岳枫沒有生气也沒有怎么争辩只是带着微醺的眼睛看着石穿微笑着反问了一句 石穿站起了身子将餐桌推开走到岳枫的身前他顺手拿起了那柄雷斩他对岳枫道:“你沒有在第一时间控制住我也就永远失去了控制住我的机会而那份档案注定要被焚毁因为它本就是一份焚档当焚之档你既沒有了档案又沒有抓住我的机会任你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怎么样呢” 岳枫笑了笑苍老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狡黠他对石穿道:“石穿作为朋友我一直都认为我们之间有很多共同点有很多的相似之处譬如我们都不怎么愿意轻易信任一个人譬如我们的朋友都不怎么多” 难得的石穿认同似的点了点头却又反问道:“可是那又怎么样” “所以我们格外珍惜身边的朋友也格外信任身边的这些人我们一直也把他们用朋友的眼光去看待似乎他们在我们的眼睛里一直以來都是这个样子”岳枫淡淡的说着石穿静静的听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渐渐有了些变化他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岳枫道:“沒什么意思只不过就因为我们有这样的特性所以会有属于我们的结果我因此丢掉了这条手臂而你也失去了所谓终结的机会”石穿闻言一愣显然有些怔忪岳枫站起身张开一条手臂对石穿笑道:“春雨方落万物伊始哪儿有那么容易结束” ===第二十六章:(四) “呼”的一声,火焰坠落到牛皮纸包上,浓烈的酒精刹那间被点燃,整个纸包在迅速的枯萎、泛黄变成了一团汹涌的火球,石穿笑着伸出手,用长剑的剑尖将火堆轻微的挑起,火焰刹那间燃烧的更加猛烈,眼看外面那层牛皮纸即将完全化作灰烬,里面的印刷纸也已经露了出來, 而就在这时 “嗡,,”的一声,天空中一架巨大的警用直升机飞快的略过,巨大的探照灯自天而降打在了石穿的脸上,浓烈的灯光一时间晃得他睁不开眼,直升机上,一个声音扩大的十多倍在耳畔响起,在静谧空旷的夜里显得如此具有穿透性,, “下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石穿自然不会投降,他一手遮挡着视线,一边将身子藏在墓碑之后,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他低声暗骂了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偏偏是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候,”忽然,他想起了记忆中的一个人影,顿时狠狠的在地面砸了一拳, 远处,秦昂天站在一辆装甲车的车顶,负手看着被探照灯始终照射着的地面位置,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别怪我石穿我本事再大也终究是要为这个国家服务的” 耳畔,在直升机巨大的呼啸声中还夹杂了一些细密的摩擦声响起,二十多个特警正半弓着身子向石穿快速的推进而來,他们的对讲机中正在不断的对他们下达着命令“档案,档案,一定要保护住那份档案,千万不能让犯罪分子将它焚毁,” 而在他们的身后,忽然有两道水龙凌空喷洒而來,直奔那团燃烧的火焰 凉山丛林之中的地宫里 正当石穿等人即将接触到那座孤立的石台时,忽然间四周的地面一片晃动,紧跟着无数块条形的地砖就像有了生命一样,突然向上跃起,李随风一个不慎刚好被一块条形石击中了下巴,一下子仰面跌倒,而石穿的去路也顿时被两块忽然起落的石头所阻挡, “小心点,这里的地面还有古怪,”石穿大喊了一句,立刻向身后退了两步,陈杰也慌忙躲开两道突然飞起的条行石,重心登时不稳,李随风的反应还算快,在吃过一次暗亏之后,当条行石再从身下飞起他已经能够有所预判,可仍旧被这样突如其來的困难折腾的上窜下跳,嘴里不断的咒骂着:“这到底是他妈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在玩打鼹鼠游戏一样,不过好像是鼹鼠在打我们,” 正当三人一片慌乱自顾不暇的时候,忽然一直伸缩的抓握手臂凌空从他们的身旁穿过,将那座石台上的莲花宝灯一把扣住,而后又迅速的倒飞了回去,三人大吃一惊,慌忙回头去看,只看见刘颖一脸笑容的将莲花宝灯装在了自己的背包里,李随风和石穿登时觉得心头一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陈杰则显然沒有这样的觉悟,她反而高兴的笑了笑,道:“好样的小颖,干得漂亮,我们马上就退出去和你会和,别急,” 这时,刘颖的声音有些冰冷的从活动的地面外传來,她笑了笑道:“抱歉了,我的小杰姐姐,我可并不想和你们会和呢,这里的地面是一座失效的抬升机,10年出土的一座晋代古墓中曾经有过类似的装置,侥幸被我研究过一次,所以我知道这里的开关就在我的身后,” 说着,刘颖微笑着侧过身,果然露出了一个转盘和拉杆似的东西, 陈杰还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开关就赶快把它们关上啊,我可不想这么一直跳舞跳下去,”说着,她面前再度飞起一块上升的条行石,险些便击中了美女的鼻子, 李随风却是早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他对刘颖吼道:“刘颖,赶快把它关上放我们出去,这点东西虽然厉害,可是还困不住我们,现在放了我们可以当做一切都沒有发生过,” 刘颖却歪了歪头,样子可爱的笑道:“可是我沒办法当做一切都沒有发生,抱歉了李大哥,抱歉了石穿大哥,更是抱歉了我的小杰姐姐,我需要这个东西,”说着,她忽然又拉下了身旁另外一台拉杆,登时,整个空间的表面轰隆一声开始下陷落,而整个地面却在飞速的向上升起 北京的四合院里 石穿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就在岳枫站起的同时他身侧的一间衣柜中忽然冲出了两个手持防爆盾和警棍的人來,猝然间石穿手中的长剑猛然透过防爆盾的缝隙向岳枫的喉咙一探,可是剑尖在即将触到对方的一刹那却又倏尔停止,两块防爆盾登时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配合的极为密切,盾牌将石穿撞得倒退后,他们手中的警棍立刻又紧跟着向石穿当头砸來,石穿的长剑來不及收回,只得抬起左臂硬生生的抗住了这一下,两人的两条铁棍仿佛是砸在了一道钢筋上,竟是发出“砰砰”的声响,一时间震得两人手臂发麻, 然而紧跟着,石穿手中的长剑便到了, “砰”的一剑,两块大盾又及时的收拢,雷斩在两块大盾上斩落只是将两人逼退了几步,却并沒有将防爆盾砍开,两人不再向前进击,而是立刻保持着紧密的队形向身后退去,将岳枫牢牢的护在当中,石穿一抬手,连弩的弩矢砰然发射,却又被那大盾挡在了身前,两个人竟是仿佛组成了古罗马著名的龟壳阵,竟是砍不开刺不透, 而紧随其后,房间的大门也忽然被人撞开,那些身穿黑色西服的人再度擎着手枪冲了进來,枪口再次稳稳的指向了石穿身上的各处要害, 人群的最后,岳枫叹了口气,对石穿道:“你看,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我的老朋友” ===第二十七章:(五) 石穿喘息了一下,刚刚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着实令他有些被动,现在重新变成了对峙的模样,他反而能够放松一点了, 石穿揉了揉发痛的左臂,对岳枫问道:“你布下的局,还真大啊,” 岳枫道:“别误会,我的朋友,这个局并非是为了对付你,只不过是为了那件东西,你应该知道,这种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后,会对整个世界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整个世界的历史恐怕都会因此而改变,上一次你们在四姑娘山中遭遇到的那些奇异生物已经被那去化验了,结果让那些中科院的老家伙们兴奋的不得了,石穿,我们沒必要成为敌人,你完全可以放下你的执念,” “执念,”石穿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忽然笑了笑道:“若是我真的放下了,我又为什么还是石穿,” 岳枫双目轻阖,虽然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可是真当结果发生的时候,他却依旧觉得无比的心痛,挥了挥手,身旁两个年轻人忽然举着两柄奇异的手枪走到众人的身前,枪口对准了石穿, 岳枫道:“放心,这两柄枪里面的是捕捉网,不会伤你,你只要”正说着,岳枫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一时间满是皱纹的脸不断的抽搐起來,举起的手掌迟迟不肯落下, 对面,石穿将长剑搁在自己的脖子上,对他笑了笑道:“我的老朋友,其实你到底算错了一件事,” 岳枫吩咐了众人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慢慢将手掌放了下來,对他问道:“什么事,” 石穿道:“世界上,终归沒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我不是他,我也不可能完全成为他,” “他,”岳枫奇怪的重复了一句,忽然间面色大变,指着面前的石穿一时间无言以对,石穿笑了笑道:“你想的不错,在他來之前和我们说了一声,然后他就來不了了,我们这帮家伙说到底都是他的复制品,复制品的作用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让他能活下去,我们不能看着他來送死” 岳枫深吸了一口气,对他问道:“那么,他现在在哪儿,” 石穿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说罢,他手腕陡然一转,一腔颈血飞舞,满堂哗然 墓碑前,石穿纵身挡住了水枪一时间被撞得连连倒退,可终究沒有让身后的那团火焰熄灭,四下里,特警们已经将他完全围在了中间,只要一声令下石穿便是再长了一双翅膀也决计飞不出去, 石穿沒有飞,他不能飞也不愿意去飞,他的使命还沒有完成, 对讲机里,那个下达命令的声音已经有些走了样,疯狂的道:“阻止他,快点把火熄灭,快点,” “砰、砰”两声,石穿的小腿上各中了一枪顿时跪倒在了墓碑之前,然而,他却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他在笑 人很多时候都在笑,可是这种在绝境中的笑却往往意味着一个意思, 远处,正在用望远镜眺望的秦昂天突然面色大变,赶忙对其他人吼道:“快点散开,快,”可另外一个命令却与他的指示完全相反,那声音疯狂的吼道:“不用管他,抢下那份档案,抢下那份档案,” 在这个声音的催促中,数十名特警飞快的向那团火球冲去,再晚一点那份要命的档案可就要成为一堆灰烬了, “你们是蠢猪么,我说停下,快点散开,”秦昂天大声的吼叫着,已经完全失去了原先的那份淡定,他虽然与石穿接触的不多,可是对这个家伙却是十足十的了解,他这个时候的笑声有且只能有那唯一的可能性, 果然 “轰,”的一声,一团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瞬间将石穿和他身前的那份档案彻底包裹进了一片火海当中,那靠的最近的十几名特警刹那间便被点燃,登时嚎叫着滚落一旁,秦昂天颓然丢掉了对讲机,双手凶狠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又狠狠的踢了身旁装甲车一脚,最后却是一声苦笑,长长的叹了口气 燃烧弹,而且是最让人绝望的附着燃烧弹,沒人能想得到石穿这家伙竟然随身带了这种东西,他竟然是抱着这样一个家伙來到墓碑前的原來他早已有所觉悟, 火光刹那间映亮了墓碑,仿佛映出了某个人满意复又惋惜的微笑 凉山深处的地宫中 正在躲避条行石的石穿见势不好慌忙举起双手,靠着他的力量竟是勉强阻拦了上下空间的闭合,而这时,刘颖忽然扭动了一下旋钮,不断上升的条行石却忽然停止了动作,将三人彻底困在了其中, 她长出了一口气,对石穿等人道:“十分抱歉,不过我真的需要这件东西,各位哥哥姐姐不要怪我,放心好啦,我不会害死你们的,” 说罢,刘颖忽然又将拉杆拉了上去,此时石穿早已经支撑不住上下合拢的力道,三个人已经平躺在了地面上,那个高大的石台已经被两块夹击的平面捏的断裂粉碎,眼看他们也要跟着落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还好,这个时候两块合拢的空间平面停了下來,陈杰已经感受到來自上下两个方向的压力了, “我刚刚同时启动了这里的石像大阵,我想凭借你们的力量早晚也能从里面出去,不过要多费好大一点时间,对不起,我走了”这句话刘颖说的很快,不知为什么她忽然不想再在这里多话了,将背包整理后她立刻离开了地宫,背后,石穿大声的呼喊道:“刘颖,你回來,刘颖,这样会害死你自己的,快回來,” 然而斯人已去,此地只剩下了他们三个被困之人, 石穿暗骂了一句,拼命的扭动自己的身体,开始向着外面的甬道凑过去,陈杰和李随风一时间也无法说出什么话,只好也跟着石穿向外行去,只是一时间他们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到底说出什么好, 黎明十分,一架直升机慢慢的降落在八卦图中的草坪上,将刚刚从地宫中出來的刘颖接了上去,而稍远处,躲藏在树丛中的王琥忽然的王郎小声说了一句:“这丫头怎么会自己出來,不对劲,我怀疑这里面肯定有些问題,”王郎问道:“大哥你认识这丫头,” “啊,我知道她,不过她自己出來有些让我觉得奇怪,” “不需要奇怪,我已经猜到十之了,我们走” “不等了,” “不需要了,我们去抢,” ===第二十八章:无头太岁(一) 北京的四合院里,岳枫看着房间内那具横陈的尸首和四散的鲜血怔楞无语,良久良久他才颓然一声叹息,坐倒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一时间,满头银发似乎又花白了许多,虽然明知眼前的不是自己想找的那个人,可是看着他在眼前上演了这样一出决绝的选择,岳枫仍旧是心有戚戚, 如果如果眼前的这个真的是石穿,他会怎么做, 如果这一次,他真的把石穿困在了这里,他会怎么样呢, 忽然间,岳枫只感觉自己遍体生寒,一种浓重的失落感从心底泛出,他之前说的话里有一句是对的,,自己这一辈子到了现在,当真不剩下几个朋友了,而从今以后,他注定要再次失去一个朋友,永远 忽然,肩膀被轻轻的碰了碰,一个黑衣黑裤的保镖对岳枫道:“老板,刚刚收到湖南那边的消息,档案被烧了,” 岳枫一时苦笑,自以为算无遗策却想不到仍旧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又叹了口气,问道:“那么,凉山那边怎么样,”保镖道:“一直都沒有消息,我们派往凉山的人手全都沒有深入进去,无法得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岳枫问道, “不过我们监视的刘思龙有所异动,他所在的公司私下里动用了一台民用直升机,看样子是向凉山某地而去的,”保镖斟酌着用语,对岳枫禀报道, 岳枫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來,双眼登时锐利如刀,他无视身前的鲜血和尸体,自顾自的在房间内踱着步子,思考了许久,他忽然对身旁人道:“立刻告诉秦昂天,湖南那边的事情到此为止,让他把分散在全国的龙骑都给我聚集起來,现在龙骑禁军只有一个任务,,找到石穿,” 保镖小心翼翼的回禀道:“这老板,可是我们并不能直接命令龙骑啊,万一秦昂天他” “放心,常委随后就会给他下令”岳枫说完又沉吟着想了想道:“立刻对刘思龙可能露面的地点进行布控,让高升去办这件事,发现刘思龙和他的孙女后立刻想办法控制起來,去吧,”保镖领了命令,立刻便去执行,只是临走前,连他也不禁回头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心中好奇的想到:这个石穿,到底在哪儿呢, 分散在祖国西部各地的战场渐渐的停止了喧嚣,靠近天明时已经彻底陷入了沉寂,除了零星还会响起一点枪声外,这些平日里少有人烟的地带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晨雾散去,满目疮痍, 湖南,秦昂天放下手中的电话一时间蹙眉不语,然而不等他想清楚到底如何去执行这样一道命令的时候,手中电话突然再度响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心中忽然一阵绞痛,叹了口气,他手指轻触了一下“挂机”键,在他身旁,安欣的眼角恰好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文字,隐约中那似乎是以个熟悉的名字,,“千缘”, 北京,国安局此刻开始了疯狂的运转,各个部门都在飞速的向全国铺洒着人手,目标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的姑娘,今晨,他们在贵州境内发现了一架被遗弃在山谷中的民用直升机,高层对他们下达的命令是:三天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与外界的纷纷扰扰相比,此刻的凉山似乎透露出一股寂静的味道,寂静的让人想要抓狂, 石穿带着一身狼狈的陈杰和许一多从地洞中走出时,天空早已经放亮,四下里云高天阔暖日和风,却吹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三人一路向來时的道路走去,可却一路上都觉得步步惊心, 一路上,那些原本并排的石像全都无來由改变了他们的位置,这种差别來的很小,可是在陈杰的眼中却显得殊为明显,而且,不光如此, 仔细去看,所有的石像都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状态, 每一个石像的脸上都流出了两道血泪,狰狞可怖 经历了昨夜刘颖突如其來的背叛,三人的心情都不如何愉快,如今再看到这样一副凄厉狰狞的画面,三人的心情又是一下坠落到了谷底,从地底甬道出來时,他们面前的障碍着实不少,一路走去三人都有些疲惫,便是石穿都有些精辟力竭的感觉,此刻,三人互相搀扶着,慢慢在那些留着血泪的石像注视下,一路向來时的方向而去, 且行且叹 陈杰在甬道中时还在不断的咒骂着刘颖,可是当她出來时,不知是不是环境和天气的影响陈杰反而变得平静了许多,只是闷头向前走着,身旁,李随风与石穿也不多话,也只是平静的向前迈动着脚步, 良久,石穿忽然开口道:“我想,那次在四姑娘山时,恐怕也是刘颖拿去了那个节点上的莲花灯座,” “嗯,”陈杰闻言一愣,下意识的便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那时,石穿即将打开那座盛放着莲花灯的石匣时,忽然发出了一道强光,让三人都一时睁不开眼,而等三人能够看清楚事物的时候,四周早已沒有了那个莲花灯的存在,再仔细一回想,原本陈杰和刘颖都距离那座石台很远,但是在刘颖的要求下石穿让她们也跟着凑过來看看 是啊,为什么当时刘颖那么急切的想要接近那个石匣, 为什么她在靠近之后,石匣就会突然发出一道强光,这在其他的地方都是沒有过的事情,难道说,从那时起刘颖他就已经选择了背叛, 石穿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那些灯台不过是钥匙而已,第二个节点的钥匙还沒有被激活就被她拿走了,呵那又有什么用,” 李随风和陈杰有些听不懂石穿在说什么,此刻也一时沒有什么话可接,然而就在他们三个且行且走时,李随风忽然惊叫了一声,顿时跌倒了下去,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地面上, ===第二十九章:无头太岁(二) “随风,你怎么了,”陈杰慌忙的去查看,石穿也被惊了一跳,他们连忙试图将李随风扶起,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李随风也跟着拼命挣扎,可是他的双腿好似失去了知觉一般,根本沒有了活动的能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啊,”李随风一时间也惊得大呼小叫起來,可石穿却拍着他的肩膀对他道:“冷静点,冷静点,回想一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到了石穿的声音,李随风强自平复了心神,蹙眉思考起了刚刚的情况, 陈杰听了石穿的话也跟着安静了起來,捏着李随风的手,等待着他的回忆, 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身体失去了知觉,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缓目扫过身周的泣血石像,忽然间想到了昨夜刘颖临走前对他们说过的话:“我刚刚同时启动了这里的石像大阵,我想凭借你们的力量早晚也能从里面出去,不过要多费好大一点时间,对不起,我走了” 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石像大阵的作用,是这个所谓的大阵造成了李随风现在的模样, 陈杰暗暗发誓,若是李随风因为这件事有个好歹的话,她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刘颖给抓回來,可抓住刘颖之后怎么办,这个大美女一时间又有了些惘然,就在这时,旁边的树丛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哗啦”声响, 一时间,三人同时都惊得看了过去,然而他们看过去时,树林中早已经沒有了声响,放眼看去满林瑟瑟连只鸟儿也无,难道刚刚晃动发出声响的只是一道风,可什么样的风会只在一棵树上肆虐, 李随风和石穿同时低声嘀咕道:“又是这样,” 陈杰奇怪的问道:“又是哪样,你们都看到了些什么,”石穿和李随风都沒有急着回答,因为这种感觉很微妙,用语言很难准确的对陈杰形容出來, 就好像是有一个人一直都在看着他们一样,可是偏偏他们又无法形容这个人的存在,似乎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虚无的集合,若即若离、若隐若现、若有若无、若远若近 石穿看了李随风一眼,对他问道:“现在,先别管其他的,你仔细的回忆一下想一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随风闻言点了点头,也暂时将脑海中的其他思绪抛开,认真的想了想道:“刚刚我就是觉得这些石像流着血泪的模样有些难看,下意识的就小声的骂了一句,然后突然就” “无头太岁,,”不等陈杰和李随风再说什么,石穿惊叫了一声,惊得另外两人都是一愣, 陈杰问道:“什么东西,什么是无头太岁,” 石穿咽了口口水,对它们道:“这还是以前刘颖对我说过的,她说在贵州和四川南部一带经常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说不出他是什么物种,甚至有当地人说这是一种人,还有人说这是一种神,但总而言之,它们出现后就从來沒人看到过它们的真身,但是一旦当地有人对他们不敬的话,它们就会做法让那人陷入痛苦当中,有时还会让人因此而死,除非那人在他出现的地方跪地求饶,否则根本无从开解,沒想到,这东西竟然是真的我说从一进入这片林子之后我就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古怪,原來,还有这样一种东西的存在啊” “这这是怎么一说啊,”受到了无妄之灾的李随风一脸的郁闷,他拍着地面叫道:“老子也就是骂了一句石像,管它毛事,难道”忽然,三人同时都似明白了什么一样,顿时闭上了嘴,若是真的如他们所想的话,那么这些石像必然与那个所谓“无头太岁”存在着一定的关联,看起來,李随风正是不小心触碰了其中的什么忌讳, 陈杰在身后捅了捅李随风,对他小声的道:“要不然,你对着这些石像磕几个头求个饶试试,” 李随风哭丧着脸道:“还求饶,我现在整个下半身都沒有知觉了,怎么跪下,”一旁,石穿却竖起了食指,示意两人不要说话,他先是撕开了李随风左腿的裤管,一下子三人都发现李随风的左腿已经变了颜色,看上去竟是青紫青紫的模样,而后,石穿又用利剑割开了李随风腿上的一点皮肉,从李随风身上流出的鲜血居然也有些浓黑色,骇得两人又是一阵惊愕,但看了石穿的表情,两人还是闭上了嘴巴,等他的吩咐, 石穿用剑尖斩了一点黑色的血液,放在鼻尖前嗅了嗅,而后在有些浓黑的雪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静静的在四周嗅了嗅,好半响,他对两人道:“沒有那么邪乎,你的身上似乎是中了一种蛊,不是被什么仙法神法制住了,” 听了这番话,李随风想要松一口气,可是却又怎么也松不下來, 就算知道了这是一种蛊又能怎样,陈杰还是石穿难道还会解蛊不成, 石穿忽然压低了声音对他们道:“机会只有一次,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回,记住我的话,,石穿现在在北京,你们可以通过千缘找到他,要快一点,否则他会有危险,” 陈杰和李随风顿时面面相觑,什么石穿在北京,他会有危险, 什么危险,什么石穿,若是石穿在北京的话,眼前的这个家伙又是什么, 沒有给他们留下思考的时间,就短短一个眨眼而已,石穿便突然冲着林中冲了过去,速度快于奔马,而与此同时,从一旁石像上方的树冠上也不断有嘈杂的响动发出,一阵接着一阵飞快的远去似乎正在逃离石穿的追赶,“哗啦啦”的声音不断交织在耳畔伴着与石穿快速踏动地面的步伐一起恍如构成了一曲爵士, 突然,正在奔跑中的石穿如遭雷击般一个骤停,而他手中的长剑也如一道闪电般倏尔冲入一道树冠之中,片刻,一个浑身雪白却好似沒有毛皮的肉球从树冠上坠落了下來,“砰”的一声与石穿一同摔落在了地上, 远处,陈杰和李随风还在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十章:青龙天下(一) 一场春雨,北京的空气登时一扫往日的阴霾, 清晨,初生的太阳戏谑着慵懒的白云,飞鸟清唱着空竹的响声,北京城春风阵阵遍野一片金灿, 早起的居民们不禁都做了几个深呼吸露出一副笑脸,享受着难得的好天气,大多数的人心情都不错,因为天气很给面子人自然也要给点面子,普通人的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可还有很多人,他们的心情已然跌落到了谷底, “沒有,你确定都已经找过了,真的沒有,”在龙骑总部,秦昂天又一次挂断了电话,有些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不断揉捏着自己的鼻梁睛明穴,一旁,安欣也顶着两个不算太浅的黑眼圈一杯一杯的喝着咖啡,对他问道:“要不要睡一觉,你似乎比我抗的时间还要长,” 秦昂天哼了一声,展示了一下左手的肱二头肌,笑道:“哥们可是纯爷们,这点时间才啊啊欠”当真是该言,秦昂天话音未落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无论他的意志再怎么坚挺,可他的身体却仍旧好不给面子的出卖了他, 安欣递过去一杯咖啡,对秦昂天道:“别这么硬扛着了,而且,我们现在连一点可靠的搜索范围和目标都沒有,那些散布在外面的石穿恐怕都是假的,可如果我们抓不住真的石穿就又沒有任何的意义,还真是该死啊” “我知道”秦昂天也不跟安欣客气,接过咖啡就喝了一杯,喝罢嘴里却仍旧是这样一声叹息,他挠着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当真是想要把这件事推出去,这算什么,让龙骑交出自己的龙骑队员,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手下的龙骑各个都是反侦察的高手么,” “所以才让龙骑去找,而不是其他的人”安欣一言就戳穿了秦昂天的借口,她忽然一改随意的模样,对秦昂天问道:“说真的,你到底有沒有想要抓住石穿,这一次常委给我们下达的可是死命令,如果你还顾念着旧情的话,恐怕这一次我们整个龙骑都要背上一个大大的处分,就此解散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秦昂天道:“顾念旧情,那我也得有些机会才行,你见过哪个人能像石穿这样,哈,还活着呢就快成佛了,來了个分身亿万,昨天在青海境内抓到的那个已经被证实是假的,而且为了抓他还伤了三个兄弟我都在怀疑,如果我们真的抓住了石穿,是不是龙骑禁军也就跟着不存在了,” “为什么不去找你的日本小情人去问问,或许,她那里会有一些有用的线索,”安欣狡黠的问道, 秦昂天哼了一声,随手将咖啡丢在一旁,道:“算了吧,石穿连见老板都沒有用真身,又怎么会用真身來见她,把在国外执行任务的兄弟全都调回來吧,在全国铺开搜索范围,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个小子,” 城郊,秦昂天和千缘曾经來过一次的中铁移动板房里 石穿看着对面的千缘,一字一顿的道:“沒错,我就是真正的石穿,如假包换,” “用什么來证明,” “用这一身的伤疤”说着,石穿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精壮的上身,那一身皮肉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是枪伤有些是刀伤,有些则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弄出的抓伤、咬伤,都说伤疤是男人的军功章,这句话放在石穿这里,倒是在再恰当不过, 有时,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方法却沒有任何人能够想得到, 对面,千缘显得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如此一样,她安静的坐着,对石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石穿先生,现在您能和我说说么,” 石穿挠头笑了笑,道:“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 “好的”千缘点头道, “可是偏偏又说來话长” “” “或者,我们从一个古老一点的故事开始说起吧” 古老就意味着久远,石穿一口呼吸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到了两千年前的中国,那个地方,名叫咸阳 咸阳城,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 某日,忽然九卿禀报说:有番外之民前來谒见,其人自称“宛渠国人”,始皇感到很好奇,便下令邀请宛渠国人登秦宫与之对话,熟料宛渠国人高约十丈长达三十多米,饶是秦皇宫殿雄绝天下竟是容不得宛渠国民一具身躯,秦皇听闻后更感新奇,遂自登高楼与宛渠国人对话, 宛渠国人以鸟兽毛草蔽体,与始皇言说天地初开之事,始皇殊为震惊,好似亲眼所见一般,震撼莫名,然而宛渠国人与始皇所商议之事却并未达成协议,始皇惧宛渠国人螺舟巨大,不敢留,宛渠国人乘风而去,直入深海,自此,始皇开始求仙寻神之旅,以至有后來徐福东渡之事 石穿静静的对千缘讲着,而千缘也一言不出的静静听着,讲到徐福东渡之事后,石穿忽然停顿了一下,对千缘道:“如果我说,我一直在追求的所有东西,都是这个宛渠国人的遗迹呵,你会不会觉得我脑子有毛病,” “会”千缘回答的干脆利落,可是她紧跟着却又说出一句话“天才和疯子,往往看起來都很相像,” 石穿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是什么天才,不过我也不是什么疯子,有些话我之前就曾经对你说起过,现在可以说的详细一点了, 最开始,我的目的是为了烧毁一份档案,那份档案里记载的东西不得而知,但是这些东西无疑是在指向宛渠国人留在世间的各个遗迹,而这其中隐藏着一些对人类极为利好的信息,到几天之前,我终于烧毁了那份档案,可是不幸的是,宛渠国中所留下的信息似乎已经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泄露,很多人开始去寻找宛渠国人留下的其他遗迹,并且在不断发觉那些利好的消息,现在,我的目标有所更改,那就是要阻止他们,你愿意帮我么,” 千缘笑了笑,道:“如果你真的是石穿先生,你应该问我的是,,你能帮我什么,” ===第三十一章:青龙天下(二) 石穿哈哈一笑,片刻却又罕见的敛起了表情,对千缘认真的道:“千缘,这一次不同以往,我这一次所牵扯到的势力太大、也太多,多到连我也有些心头惴惴、力不从心的地步,你还有御手洗北臧那家伙,其实都与我沒有太多的交集,你们帮我帮到现在,已经让我有些过意不去了,虽然我很不好意思來说这些话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不希望将你们牵扯进來,你明白么,” 千缘忽然从身后取出了一个长长的木匣,平摊着放在膝盖上,“唰”的一声,木匣开启里面摆放的是一柄精光闪闪的武士刀,千缘手指轻轻略过刀锋,对石穿道:“我早已经被牵扯进來了,不是么,” 凉山 经过了几天几夜的艰难跋涉,李随风和陈杰二人最终还是从凉山深处爬了出來,只不过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从里面爬了出來,进去时颇有些豪气干云、气吞山河的壮阔,可从凉山中出來后,两人却已然灰头土脸神情萧索了, 李随风的腿脚已然沒有了问題,不知那个所谓的蛊毒到底是如何去除的,只是他的背上却多了一柄剑,那柄剑的形制与雷斩很是类似,可终究算不得雷斩,他与陈杰一路无话,先是找到了他们隐藏在林子里面的越野车,而后驱车赶往凉山的火车站,他们正要以最快的方式飞回北京, 北京,高升所在的国安局也正陷入一片紧张的繁忙当中,他的电话几乎在二十四小时内不间断的响着,不断接收着來自全国各地的汇总信息,然而却沒有任何一条消息让他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 那个已经快奔七十的老人刘思龙和他的孙女好像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任凭国安局在全国范围内拉下了天罗地网竟然也沒有丝毫的办法将他们找寻出來,來自上面的压力越來越大,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南京鸡鸣寺,一间不起眼的休闲茶铺里 一身休闲装戴着惯有墨镜的史密斯和一身清纯打扮的鹿野弥久子挽着手,慢慢悠悠的品茶聊天,样子像极了从外国來中国度假的寻常游客,然而,当他们对面坐下一位相貌清秀的年轻人后,两人的神态不变话语却突然间有了些变化, 史密斯向身前的年轻人看了看,对他问道:“您好,请问您就是王家的三公子是么,” 身前,王子枫笑了笑,花衬衫有些不羁的露出了雪白的胸口,他翘起二郎腿,对史密斯道:“您应该就是我大哥提过的史密斯先生吧,很高兴见到你,要不要我们再闲扯一些沒营养的寒暄,然后等到中国的国安把我们一网打尽,” 一旁,鹿野弥久子轻笑了一声道:“王先生的情绪似乎还有些激动,这样可不利于我们的商讨继续进行下去,” “激动,哈哈哈哈,我当然激动,我怎么能不激动,”王子枫样子有些张狂的道:“弄死我全家的仇人就坐在我的对面,我有任何理由不激动么,,请你们二位说说看,” 话音刚落,史密斯和弥久子登时感到心头一惊,刚要动作却又忽然感觉到身后的腰上被顶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两名距离他们坐得极近的年轻人微微侧了侧头,对他们说了一声抱歉,一张脸是王琥、另一张脸是王郎,两人手中都有一柄手枪,极为隐蔽的顶在了两个外国人的腰上, 王子枫冷笑了一声,道:“如果不是我和大哥二哥取得了联系,恐怕还真的要被二位给骗了,二位能否解释一下,当我们王家出事的时候,你们两人的势力为何会集体出现在成都啊,二位不妨一起解释一下,我王家到底和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要逼得你们下手灭族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史密斯和弥久子的脸色闪过一丝惊慌,但旋即便恢复了正常,史密斯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笑着对王子枫道:“王先生,我想我们之间似乎是有所误会,” “别特么的跟我说什么误会,老子不相信你烧起來的两把火都特么是误会,,史密斯先生,为了能让我们都活着把这次的对话进行完,我希望你不要再说出这些侮辱我智商的话來,我们最好快点进行我所感兴趣的话題,”王子枫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柄小刀,两只手极为顺溜的将刀刃來回摆弄着,显得极为轻松写意, 史密斯被噎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弥久子抢了先,她笑着对王子枫道:“王先生当真恨我们入骨么,” “难道还只是入肉,”王子枫戏谑着反问,却不料弥久子竟认真的点了点头,她慢慢将脸凑近了王子枫,对他笑道:“王先生,如果你恨我们这些人入骨,那么你又将怎么对待石穿,我们不过是杀死了贵族一些旁支子弟而已,可石穿,却是将你们的叔叔和爷爷乃至整个王家的嫡系子弟一并杀了,你又该如何去恨他,” “臭,你到底想说什么,”王子枫陡然一怒,手中的小刀一下子刺入了身前的茶桌上,有两个临近的茶客发现了不对,想要偷偷报警,可立刻就有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将他们手中的手机一把夺去,却还是在原地冷冷的盯着他们看,直到看得他们不敢抬头为止, 弥久子沒有任何畏惧的表情,笑着将手指在那柄刀的刀刃上擦了擦,笑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么,我们只不过是你的仇人,可石穿却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王先生,相信你们现在最大的障碍应该也是石穿,相信你们现在最大的愿望也和我们一样,我们双方的利益在这一点上是相通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好好谈谈如何合作呢,这也不是你们找我们來这里的目的么,” 忽然,旁边一直沒有说话的王郎插嘴问道:“两位,我只想确定一点,你说我们现在和你们谈合作,是不是在与虎谋皮,若是你们过河拆桥,我们要到哪里去哭啊,” ===第三十二章:青龙天下(三) 史密斯这时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他沒有故作轻松的露出笑脸,只是平静的对三人道:“不管几位到底有什么担心,但至少现在和我们对比起來,你们拥有更多的资源和优势,而我们相互之间的优势却还可以得到互补,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我不否认我们这些外国人,对于你们所追求的东西同样有所觊觎,可是难道有了风险,你们就不想玩下去了么,” 王琥这时也转过了头,他沒有再将手中的枪抵在史密斯的腰上,而是收回到了口袋里,他蹙着眉头问道:“你这人说话始终都是这么奇怪,非要让人再好好想想才行,可是我们的时间都不多,我想,石穿肯定也会很快來到南京的,因为最后一个节点就在这里,如果你不尽快说明白,我们恐怕都要错过最重要的东西了,” 史密斯伸手从怀中掏出了手机,几下轻点将上面的内容尽数翻译成了汉字,而后推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他对几人道:“这些,是我们国家愿意为这次行动支付的代价,几位可以看看,若是为了金钱,那么一切自然都很轻松,我们也好谈,当然,如果你们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我们也可以來进行合作,不过如何加强你们自身的安全,就需要你们自己來考虑了,因为我们毕竟不是你们,不知道你们的底线到底在哪儿,” 王琥对王郎点了点头,王子枫同样如此,在玩阴谋诡计方面他们三兄弟里确实是老二更加的擅长,王郎在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來矫情什么,伸手拿过手机后,他将上面的信息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而后蹙眉问道:“这么多的武器,中国不是美国,恐怕你们想得很好,却未必能够将这些东西搬过來,” 弥久子在一旁笑了笑道:“这些事情就不需要王先生们來关心了,我们既然是合作方,自然要交给我们去做,而且,我们也自然有我们自己的渠道,关键的事情在于,我们能否得到你们的支持,那几样东西” 王郎毫不避讳的道:“正如我三弟先前对你们说的,我们手中拥有解开最后一个节点秘密的方法,而且,我们的砝码在最近又多了一点,有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人质,另外还有两个节点的钥匙,你们一路跟着这件事到现在,应该能明白这些东西都意味着什么吧,” 史密斯点了点头道:“好的,我们可以先将屏幕上第一栏里的资金打到几位的户头上,算作我们对这次合作所做出的保证,你们看如何啊,” 王郎点了点头道:“可以,虽然我们并不在乎这些钱,可是有钱总比沒钱要好,至于合作的条件,我们只要再加两条就足够了,” “哪两条,”史密斯问道, 王郎道:“第一,在打开所有节点之后,我们三兄弟必须是第一批靠近目标的人,” “沒问題,理当如此”弥久子和史密斯对视了一眼,沒有太多的思考便做出了决定, “第二,在一切事情都结束之后,我们要亲手了结石穿的性命,如果那时候他还活着的话”王郎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凶狠,眼神凶恶的说道, “这”史密斯顿了顿,可弥久子却已经代他做了表态“小事一桩,” 桌上,几只手掌握在了一起,几人露出了一些很是言不由衷的笑声 春雨落后,大地便不可抑制的开始了复苏,万物都在拼命的向上生长,似乎是被闹钟吵醒了的孩子,一夜之间,小区花园里便多了一点绿草,河畔垂柳便多了一点嫩芽含苞,有鸟儿不知是从哪里飞來,也有虫儿不知从何时又來骚扰, 泥土松软了,空气恬淡了,北來的风渐渐变得柔和了, 石穿背着一个小山般的登山包站在废弃的项目部外,看着远处青山上依旧停留的点滴白雪不由得深深吐了口气,不知是否看见了那青山的妩媚姿态,也不知青山是否见他也说“如是”, 片刻后,有车子的马达声传來,石穿扭头看去,却见车中的千缘打扮的很是靓丽时尚,脚上踏着高跟鞋十分吸睛的走了下來,款款來到了他的身前, 石穿有些纳罕的问道:“为什么穿成这样,” 千缘笑了笑道:“你管得着,终归也不是为你穿的,”不知是不是和陈杰相处久了,便是一向温润如水的千缘如今也学会了一点调皮,逗得石穿忍俊不禁,可是想明白这话中的意味,他一时间又有些心头发涩,不知到底是为了自己的迟钝而心生悔恨,还是为了自己的执着而心生歉意, 但千缘却沒有管这些,而是在石穿面前转了转,瀑布般的长发发梢略带卷曲,可甩动起來却更显得飘逸柔顺,仿佛一道黑色的波浪在眼前翻滚一样,千缘捋了捋头发,平素从不曾如何张扬的她很是意外的摆了个姿势,对石穿脆声问道:“怎么样,好看么,” “好看,特别好看”石穿由衷的赞叹着,眉梢眼角忽然尽是安详,不知怎么,看到这幅美景后,他心中却忽然再度冰封似铁,不再泛起任何一点波澜,看着面前的千缘,他已然在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虽然这个决定很危险,也很不理智,可是他却不能让自己的“自私”毁了太多的人, 当年的事情,终归是不能再次上演了, 千缘却不知道石穿心中此刻在想些什么,因为她现在只顾着高兴,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不管平日里再怎么不修边幅或不施淡粉,可恋爱中的女人却注定都要在乎自己的容貌是否光鲜是否靓丽,石穿是个实诚君子,他说千缘特别好看,便不是一般的好看,不是很好看,而是十足十的美丽动人吸引回头率了, 千缘很高兴,因此当石穿对她说需要两三万人民币用在路上零花时也就沒有太过较真,顺手就给石穿的户头打了过去, 两人一同上了车赶往北京,在一同离开北京前,千缘要再见秦昂天一眼,而石穿对此表示赞同, ===第三十三章:青龙天下(四) 北京城,龙骑总部 秦昂天此刻的精神和状态都有些萎靡不振,几日里不眠不休饮食极度的不规律已经让他整个人都显出了一丝难掩的疲惫,往日里机灵跳脱好似小痞子一样的家伙早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已经是个城府极深、话语极少的掌权者,然而,当他接到那个人给他打來的电话时,所有的不协和负面的情绪在瞬间一扫而空,眨眼睛他仿佛又充满了电一样活力四射, 一旁,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安欣看着突然间“起死回生”的秦昂天叹了口气,一边吃着泡面一边抱怨道:“为什么我的顶头上司偏偏正在谈恋爱,而且还是这么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家伙,” 秦昂天忙着剃须、洗头一时间沒有理会他,等到他从里到外都做了一番休整后这才对安欣道:“至少你的顶头上司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变态,也不会随便对你进行潜规则,还不知足,” 一听这话,安欣登时來了脾气,手中的纸碗向茶几上一扔,白色的职业装开口登时放低了一点,挑衅似的问道:“那么头儿,您什么时候再來潜规则我呢,” 这一次秦昂天可当真不敢说出什么,谁知道眼前这位美女蛇是不是在他身旁放下了窃听器,万一将这些话捅到了千缘的耳朵里,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无论平日里怎么温柔若水,可是在男友出轨这件事上,天下的女孩儿心思大多一样,在千缘几次三番的教育下,秦昂天已经吸取过不少的教训了, 看着秦昂天狼狈不堪逃离房间的模样,安欣很是得意的大笑了几声,而后忽然神色收敛,对身旁的人道:“给我安排两个眼睛,盯紧我们的统领还有统领的女朋友,相信我们总会找到些什么的,” 龙骑总部距离北海公园不远,千缘与秦昂天相约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不一会儿,两人便在一棵高大的榕树下相遇,互相说着些体己的话,做这些情侣们平日里都常做的温存, 不久,千缘对秦昂天道:“过些天,我可能要出个远门,” “去哪儿,”单手搂着千缘的肩膀,秦昂天有些关切的问道:“要不要我陪你,” 千缘笑着摇了摇头,响起石穿对她的叮嘱后随意的道:“公司上的事情,去南方一趟,几天就会回來,再说,你最近不是很忙么,” “哪儿有,”秦昂天矢口否认,对千缘道:“上次沒接你电话是因为意外,那时候在厕所里,沒有拿手机” “我怎么记得,以往你用这种借口敷衍我的时候,说的是去食堂,”千缘笑着点了点头秦昂天的鼻子,一下子让后者沒了脾气, 秦昂天挠了挠头,道:“早知道怎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我就不必这么费劲的收拾了,害得那帮同事还來取笑我,” “为什么不收拾,”千缘替他理了理有些杂乱的衣领,对他道:“我的男友这么英俊帅气,不打扮一下怎么对得起北京城里的小姑娘,” “可我的心始终只有你一个,” “少肉麻了,说,上次看到你身边的那个大美女是怎么回事,” “你说安欣,那只是我的同事而已,对天发四,” “那上周的呢,” “你说思思啊,那也是我的同事,” “大上周呢,别说你身边的同事全都是这样的美女,” “这个还真是哎哎,别打了,别打了,我说的是真话,我发四,发四,” 稍远处,一个巷口的拐角里,石穿面带危险看着在榕树下嬉戏打闹的青年男女,心底一片宁静,良久,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巷子,里面,一台刚刚从专卖店中买來的崭新嘉陵600正气势不凡的停在巷中,上面还有石穿的全部行李, “抱歉了千缘,不管你说什么,我却不忍心打破你的幸福,再见了”石穿喃喃的说着,而后陡然跨坐在了摩托车上,引擎轰鸣中铁骑如一道电光般眨眼冲了出去,沿着北京城四通八达的街道一路向南,他的目的地,,六朝古都,,南京, 龙骑总部里,正在看着千缘和秦昂天腻歪的安欣忽然一愣,慌忙命令两个负责监视千缘等人的“眼睛”道:“把镜头切近一点,向后面的那个巷子,左边,再左边一点,对对,就是那儿,放大,切全屏给我” 呈现在龙骑总部巨大的液晶屏幕上,一个手持头盔,跨坐在摩托车上的男子顿时被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男人的模样被他的手臂所遮挡,看不大清楚,但是他身后的背包却显得极为宽大,宽大到有些不像话的地步,安欣又让技术人员将屏幕做了放大和精细化处理,几次调整方才看清了那背包的一角上露出了一个圆形的握把状东西,而仔细去看,才发现那握把的底部有两个古纂的汉字, 有识得古纂文字的工作人员辨认着说道:“那两个字是,,棠溪,对,就是棠溪,” 安欣忽然惊呼了一声,而后猛地大喊道:“全体出动,无比把他给我拦下來,他就是石穿,他就是石穿,” 十几分钟后,正在车道上一路狂奔的石穿忽然发现自己身后多出了几个尾随者,这些人已经跟他的车走过了三条街道,显然是在盯他的梢,石穿对此早有预料,他在北京城静处不动时显然是最安全的,可一旦他有所动作且沒有足够的力量加以遮掩的话,想要找他的势力势必会立刻发现他的行踪, 因此他去向千缘求助,然而最终却还是沒有让千缘卷进这场风波,有时候,石穿就是这么的“愚蠢”,平日里不去和自己的朋友客气,可当真不需要客气的时候他偏偏是顾虑重重,有时冲动的像个愣头青,有时执着的像头大青牛,有时愚蠢的像块臭石头,可就是这样,他才是石穿,,独一无二的石穿啊 “抓住抓住抓住抓住,,”警笛声开始在身周响起,已经有警车加入到了追逐他的行列当中,刚刚一个呼吸间他便已经冲过了两道警察布下的封锁线,若说之前还是疾驰,现在他已经开始了狂奔,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那就硬创出去吧, ===第三十四章:青龙天下(五) 硬闯说的简单,可是谈何容易,尤其,他现在正在驾驶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北京,,号称全国最堵的北京, “滴滴滴滴”还沒等石穿加到全速,前面路上的车笛声便震天般的响了起來,现在石穿还沒有出三环,正是最堵的时候,“吱呀”一声急刹,石穿的嘉陵600猛地摆了一个巨大的弧度在前车的尾巴上停了下來,险而又险的就撞了上去,放眼向前,黑压压一片车子堵得好像沙丁鱼罐头,车队不见首尾根本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石穿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身后,在他的后面有两辆警车和两辆一直在跟梢的车子还在尾随,警车是哪一方派來的他很清楚,可另外两个尾随的车辆是谁派出來的他却有所不知,但石穿如今也沒有什么兴趣知道,总之现在他已经成了一块活动的唐僧肉,所有人都想要咬上一口,偏偏他身边还沒有什么孙悟空在保驾护航,不在这个时候抓住他还要在什么时候, 眼看后面那四辆车便要跟上來,只消将石穿的后路堵死,前面密密麻麻的车队是石穿根本就闯不过去的,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束手就擒而已, 可石穿虽然沒有孙悟空,可他自己却是孙悟空, 眼见那四辆追逐他的汽车即将上來,石穿猛地发动引擎,车把一带便直接冲入了逆向车道里,旁边正在等待堵车的司机们霎时间响起了一片惊呼, “我靠,哥们,你丫的在玩命么,” 又司机在后面冲着石穿大吼着问道,石穿很想回头喊一句“是”,可是如今他连发出这个声音的机会也沒了,逆向车道此时的來车不多,可是正因为來车不多速度却都是极快,石穿迎面冲入车道就觉得仿佛是一个接一个的子弹在他身边眼前擦过一样,处处都是惊险万分的场面, 而那些看着石穿冲入逆向车道的司机们显然比他更加紧张,眼看着嘉陵600疯牛一样冲了过來,他们赶忙拼命打着方向盘,原本正常串流的车道上陡然一片混乱,好几辆车在路中间踩了急刹,导致后面的车紧跟着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少数女司机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加重了混乱的现状,尖叫声中与前车发生了剐蹭甚至追尾, 石穿在一路的咒骂中轰鸣前行,在几次险死还生的躲避中似游魂一般闪展腾挪,最后竟是一路侥幸沒有发生任何的碰撞陡然驶入弯道之内,嘉陵600如一只杀入洪水中的小船一样,逆水行舟,破浪而行, 龙骑总部,安欣看着监控画面中的图象却并不惊慌,而是指挥着监控的无人机继续盯紧石穿,同时对其他人指挥道:“注意注意,目标即将进入草桥东路,目标即将进入草桥东路,拦截车辆是否就绪,重复,拦截车辆是否就绪,” 对讲机里,嘈杂的声音正在回复:“拦截车辆还有一分钟才能就位” “废物”安欣低声骂了一句直接切换了频道,一分钟,一分钟他们恐怕连石穿的机车尾气都看不到了,安欣一边看着眼前的监控画面,一边看着另一侧不断闪动光点的地图对另外一组负责拦截的人道:“目标即将冲过草桥东路,去京开路进行拦截,听到重复,” 对讲机回复道:“明白,二十秒后封锁京开路,十九秒后封锁京开路,over,” 安欣满意的点了点头,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心里很清楚:石穿当然不是这么容易抓的,否则他又如何会是石穿,这一点意外和失控还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也是追捕石穿必然要面对的东西,只不过,这一次你却已然进到了天罗地网当中,整个天下都在找你,你又能跑到哪儿去, 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安欣看着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心中不由得默默的想到, 她与石穿交流不多,可是同为龙骑却也不免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而且她与石穿还曾经一起办过一次任务,虽然她自始至终都未能亲临那个叫做“睢纹”的小城,可是她事后查阅案卷的时候却也知道了当时的险恶,对石穿的能力也多有佩服,如今,眼看着昔日的同事即将落入自己人的手中而且还是自己的手中这种感觉并不怎么良好, 然而,就在他紧盯着屏幕中石穿的背影时,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屏幕中的石穿也忽然抬头看向了她,那一瞬间安欣险些惊叫了出來,因为透过监控画面,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石穿的眼神, 仿佛他当真从无人机的监控镜中看到了自己一样,他发现了什么么, 摩托车头盔里,石穿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來路上的车辆,根本沒有任何一点闲暇去回头看看追兵如何,稍有不慎,迎面而來的车辆就会和他來一次死亡的接吻,石穿只是想要逃离北京而已,却并不想逃离这个世界,然而,若有所觉的,他在百忙之中抽空向天上看了一眼, 并非是发现了什么,龙骑所安排的监控无人机是中国军方最新型号的“千年雕”无人机的缩小版,在低空侦查时速度极快而且噪音极小,操作人员更是熟手中的精英,自然知道如何避过通常监控中的视线进入观察死角,若非是察觉到了什么石穿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它, 然而石穿确实看到了它, 直觉,那是军人特有的直觉,是石穿无数次从生死边缘挣扎中磨练出來的直觉,只是一眼,他便看到了头顶上正随着自己高速飞行的无人机,也就是这一眼他便明白了这个东西的作用,虽然,他以前从不曾知道有无人机这种东西 龙骑总部里,安欣冲着身旁的操控人员大声的吼道:“快,把无人机给我拉高,快一点,” 然而终究是完了 石穿右手猛地穿过腋下从左腿外侧一掏,再抬手时,他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柄亮晶晶的硬弩状物体,“砰”的一声离线声响,精钢制成的弩矢打好了提前量向空中的无人机飞去,可是因为相对运动的关系,这一击落在了空处,可是安欣等人却沒來得及送上一口气,那正在拼命拉升的无人机便被凌空击中,而后打着旋子坠落了下來, 因为,石穿手中的是一柄连弩,,诸葛连弩, ===第三十五章:青龙天下(六) “嗡”的一声,龙骑总部响起了一声不小的噪音,正在监控石穿的无人机屏幕陡然天旋地转了起來,眨眼睛便坠落在地化作了一片雪花点,安欣狠狠的跺了跺脚,对身旁的人道:“给我再换一架无人机追过去不,给我把在北京能用的所有无人机都派出去,老娘我不过了,思思,用城市监控系统进行监控,抓紧石穿的动静,这次不能让他跑出北京城,” 无声之中,龙骑总部里无数的资源飞快的运转了起來,整个北京城所有的监控系统被瞬间控制,在石穿逃跑路线上的所有监控摄像头都处于待命状态,天罗虽破,地网却在紧随而來, 安欣眼角的余光瞥向了另外一个监控画面,画面中的秦昂天还对如今的事情一无所知,还在与千缘说着悄悄话,可安欣此刻却沒有任何给上司留出私人空间的意思,她直接抓起一个小型的麦克,一手按下了开关对里面吼道:“石穿马上就要逃出北京城了,你和你的小情人到底还有多少话要说,给我快点去追,” “啪”的一下,秦昂天正握在手中的一盒“狼牙土豆”掉落在了地上,他极为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左耳,脸色却是罕见的凝重,千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关切的对他问道:“怎么了,昂天,你不舒服么,” 秦昂天冲她笑了笑道:“我恐怕不能给你送行了,现在有件棘手的事情必须我立刻赶过去对不起,” 千缘笑了笑,低头将地上的土豆捡了起來包好,准备一会儿扔进垃圾箱里,她笑着对秦昂天道:“我怎么会耽误你的工作呢,去吧,等我从南京回來我们再见,” 秦昂天点了点头便向外走,可是走了两步却忽然回过头,在千缘震惊的眼神里凑到她的唇边飞快的吻了一记而后痞子似的笑道:“回來,等我过两天就去南京找你,哈哈哈,我的千缘,你可别想跑啦,”说笑着,他脚下却沒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眨眼间便已经跑出了数十米,只留下还沒有回过神來的千缘在原地愣愣的眨着眼睛 另一面 石穿一连向天空射出了四支弩矢,终于是将那个飞在天空中的玩意打了下來,然而不等他松一口气,迎面便突然冲出了两辆并行的汽车,靠左边行驶的车子显然是想要超车,可却突然看到了迎面來的石穿下意识便向右手边一打方向盘,于是乎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轰”的一声,两辆车子发生了剧烈的碰撞,右面的车子毫无防备之下被直接挤出了道路冲上了马路牙,幸好过路的行人不多,否则这一下当真会造成极为惨烈的结果,石穿却根本顾不上去看看自己到底造成了怎样的损失,只是猛地一个变向便跑了过去,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他当真是顾不上这些了, 他还有事要办,对不起了 嘉陵600那粗大的引擎轰鸣声中,石穿如一道飓风般冲过了草桥东路,然而他却并沒有继续逆着车流转右,也沒有顺着车流转左,出乎意料的,他竟是将油门加到了最大,直接向前冲了过去,前面是一条并不算起眼的小巷,石穿并不知道这个小巷如今是什么地方,但是他记得在这条巷子的尽头应该有一大片空地, 果然,当他冲过这条小巷后,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块路牌,上面标示的地名叫做,,槐新公园, 沒有任何犹豫,石穿在靠近围墙的位置减了速度,而后一个反身跳下了车,他一手扶着车子一边用脚在地面奔跑着,突然他将车子的速度加了起來,在旁边两个正在嬉戏玩耍儿童的眼中他一股脑的冲向了围墙, “嗡”的一声,在即将冲上围墙撞得车毁人亡之前,石穿猛地一甩手,巨大且厚重的嘉陵600一个纵身直接向围墙的另一侧翻了过去,而石穿也紧跟着借助车子的力量一个翻身跳入了围墙后的空间里,又是“嗡”的一声,马达声重新响起,石穿坐在车上直接从公园中横冲直撞而过,在两个老人家的谴责声中扬长而去, 只是,围墙外两个小朋友却忽然间激动了起來,激烈的讨论着刚刚过去的到底是“蜘蛛侠”还是“变形金刚” 此刻,整个龙骑总部都快要发疯了, 原本已经算准的京开路上沒有任何石穿出现的痕迹,相反方向也沒有、回路上也沒有、路边民居中也沒有、岔路小巷中也沒有、全城的监控录像都在被人监视着可是得到的消息却一如既往,,沒有、沒有、沒有, “不可能沒有,他飞上天了不成,给我找,给老娘我挖地三尺的找,”安欣罕见的有些失态,冲着总部中的工作人员们大声的呵斥着,所有人再度开始了疯狂的搜索, 而此时,石穿却已经在公园的一座长椅旁停下了脚步,嘉陵六百安静的停靠在一旁进行着“休息”,而骑士也摘了头盔,仿佛是九零后的叛逆一样以一个炫酷的姿势坐在长椅上,低头摆弄着智能手机,并非是石穿当真觉得累了,也并非是石穿想到了什么以静制动的方法, 他之所以停下來是因为他不得不停下來,他的手机响了 知道石穿这个号码的人非常少,甚至可以说他的这个号码连千缘都不曾知晓,然而现在却是响了,石穿本可以不接的,但是当他看到那个号码发來的短信后,他却不得不停下逃亡的脚步,在百忙中接通了起來,因为那条短信如是说道:“你以为烧了档案,事情就了结了么,” 石穿拿起电话,对着听筒里那个不知底细的“对方”说了句“喂,” 对面的声音直接道:“石穿先生,别來无恙,” 听到这个声音,石穿陡然间浑身抽搐了一下,因为这个声音他十分的清楚,他听过而且不止一次,,那是王子枫的声音,后者笑了笑道:“石穿先生,估计你现在很忙,所以我长话短说,你杀了我的爷爷,杀了我的叔叔,而且几乎害了我整个家族这些事情我先替你记下,以后我们慢慢的算,现在,你给我立刻赶到南京,來青龙山,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路,或者不知道青龙山代表了什么意思,都已经到了现在,我们沒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对不对,” 石穿安静的沉默了一会儿,他当然知道青龙山在哪儿,当然也知道青龙山所代表的到底是什么,只不过,他有一点沒有想清楚,,“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话,” 石穿沒有在这个关键时刻打马虎眼的习惯,直接了当的问出了他的问題,因为他清楚,对方必然已经捏住了他的一个软肋,否则不会以这样命令似的口吻对他说话, 一种不详的预感开始在心底弥漫开來,甚至隐隐的他已经知道了那到底是什么 果然,王子枫笑着道:“因为,我的小师姐如今在我的身边做客,我想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石穿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颓然放下了电话,王子枫的小师姐自然就是刘颖,而就在他放下电话的那一刹那,听筒中传來了一声哭喊, 如此的悲切,如此的充满悔恨和不甘,那声音在哭喊道,,“石穿,” s:紧张否 ,刺激否,这一章分量很足,算作补偿了,大家晚安 ===第三十六章:青龙天下(七) “石穿”同样的声音还出现在了石穿的身旁,这个声音听上去则明显随意了许多,沒有那么多的感情因素在里面,石穿又跟着笑了笑,心道也是,两人虽然有了不少的交集,可最多也只能算作熟人,连朋友这个词都差了许多又如何能带上多少的感情因素, 石穿将手机关上揣了回去,转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边, 右手边,秦昂天一身黑衣静静的站在近处,脸上挂着一副淡然的笑容, 石穿将头盔扔在一旁,对他道:“我当然想过最先追上來的人会是你,只是却从來沒有想过追上來的只有你一个人,”一句话很简略,意思却很是丰富,其中最根本的却是一个问句:一个人,你能留的下我么, 秦昂天歪了歪头,反问道:“那应该是个什么场面,难不成,天上十几架直升机盘旋飞舞,地面无数坦克和装甲车开道,拜托,这里毕竟是北京,” 因为是北京,所以一个人也就够了, “是啊,这里毕竟是北京,”石穿认同的叹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身周的公园,今天正是周末,可偌大的公园里竟是再沒有任何的人影,放眼看去四周空空荡荡的,好似只剩下了秦昂天和自己一样,而事实上,这偌大的公园里也当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耳畔甚至沒有多少虫叫、鸟鸣, 秦昂天看着石穿的表情淡淡的道:“接下來的事情自然不方便在公众面前展露,所以我就让周围的这帮家伙先自己待着,不然,我们很难愉快的说会儿话,” 石穿不知怎么竟是点了点头,蓦然想到了刚刚认识秦昂天的那个下午,那个下午,他们在一家普通的茶馆里谈论了许久,四周也是这样,,沒有半点旁人,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宿命, “很多人都对我下了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你抓回去,”秦昂天双手抄着口袋,慢慢踱步走到石穿的身旁,对他道:“可是,我总还不愿意这么做,沒有其他的愿原因,就是不愿意,总归你到现在为止还是我龙骑的一员,心里有些不情愿也是在所难免,否则,你当真认为自己能藏得了这么多天,” 石穿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半响却对秦昂天笑着道:“那也未必,” 顿时,秦昂天就沒了脾气,因为当近百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家伙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就算是龙骑禁军的统领也很难想明白到底谁是真谁是假,那个谁又是否处在灯火阑珊, 但也就是这句话,双方都沒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因为一句话已然表明了各自的态度,一句话也早已经让他们明白了各自所要做的追求,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 沒有多余的废话,石穿从摩托车上的登山包里拔出了自己的雷斩,沒有多余的废话,秦昂天稍稍后退两步,抄在衣兜里的双手骤然伸出,掌心里已经多了两条棍子,一条是甩棍,另一条是双节棍, 在石穿进入龙骑之时,他们两个曾经有过交手,可是谁都知道,那一次的交手根本沒有人认真过,时隔一年有余两人再度相逢,却是要拼个不死不休,到底是你死我活、还是我死你活, 世人常说造化,却不知造化最弄世人, “照顾好千缘”石穿将长剑横在眼前,语调冷冷的对秦昂天说道,秦昂天点了点头,却也对石穿道:“若是我不小心挂了,你也要做好这件事,” “与我何干,”话音未落,石穿手中的剑便已然出手,剑锋映着寒光霎时逼近了秦昂天的咽喉,,要么就不出手,要出手就决绝不会再有任何的手软,这就是石穿, “当”的一声,甩棍在剑刃的旁边轻轻一磕,秦昂天侧身让过剑锋可能触及的方向左手中的双节棍立刻挥舞,龙骑禁军的统领,他的手段又怎么可能会是那般普通,又有谁敢轻易的淡然, 石穿的眼睛陡然变得凌厉起來, 不交手不知道,秦昂天的力量竟是如此大法, “砰”的一下,石穿手中的长剑沒來得及收回,身体顿时被双节棍狠狠的砸了中,可他却对此毫不理会,长剑收回猛地当头向秦昂天劈去, “当”如此近的距离下,石穿的长剑根本躲无可躲,秦昂天必须硬接,于是乎,这一剑的力量沒有被丝毫外泄全部落在了秦昂天左手的甩棍上,顿时,他的一口银牙紧咬险些崩碎,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些许,单独比较力量,石穿仍旧是大了他太多太多, 陡然间,两人身周刮过了一阵风,风卷尘沙让人不禁有些眯眼,而就在这不及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秦昂天的反击已然开始了,黑色的衣衫仿佛一道黑色的乌云,霎时间铺天盖地冲着石穿而來,一下子便模糊了四周的景色,一条甩棍、一条双节棍,秦昂天的动作近乎快到沒有影子,只听得四下里一阵噼啪的交击声,石穿的长剑左右支吾,身上已然多了不少的伤痕, “砰”的一下,一记甩棍砸在了石穿的脸颊上,让他的脸颊顿时多了些青紫,可石穿却并沒有后退一步,反而继续一步步的向秦昂天压去,手中长剑改守为攻,竟是完全不理会身周如暴雨梨花般的攻击,剑尖直奔秦昂天的咽喉, 两道黑影在公园树下一片激烈的交战,金属相碰,拳脚相砸,轰隆声中片片地砖碎裂,摩擦声中大树被利刃切割如此的激烈,这只是一场人类之间的战斗,自然谈不上什么飞沙走石、风云变色,可注定却要扣人心弦、生死相搏, “轰隆”远方的天际不知为何如此的凑巧响起一声滚雷,滚雷自天际而來渐渐压迫到了头顶, 此时已是春季,草长莺飞的季节,春雷自然更加的醒目震耳,让人印象深刻,片刻间,又有风从交击的金属间穿过,吹面不寒、中人欲醉, 远方忽然有歌声传來,不知是无心插柳,还是四面楚歌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此何人哉,此何人哉天地间,那踽踽独行的人影到底是何人哉,一柄长剑,形单影只,爱人溘然长逝,亲人临终亦未曾送别,抱着一句承诺,他跋山涉水历尽了艰险,到底那走在天地之中迎风傲雪的人是何人哉, 春夏冬风吹过发端,勾勒起了那人的容颜, 是我啊 石穿心中陡然一震,手上的动作不觉停了片刻,双节棍顿时卡住了他右手的长剑,一条早已准备多时的甩棍带着风雨从天而降,直奔他头顶而來, 高手过招,哪里容得刹那间的愣神, 秦昂天微微和上双眼,手中却是陡然加大了力道,伴着那道甩棍,天地间轰然一道霹雳,映亮了这风雨漂泊的世界,映亮了着世界中正承接着风雨的人, 春雨稍落,草色遥望近却无 ===第三十七章:青龙天下(八)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石穿听过一首歌,但只是听了一遍,他便深深的爱上了那歌词中的感觉,因为他觉得,那个词中的人就是他自己 青冷剑光如月落 夜倚楼台听雨消磨 竹味偏淡薄 应与故人谈秋色 暂释了尘外纷扰喧嚣过 暂释了尘外纷扰喧嚣过,应与故人谈秋色,笔下江湖的岁月或许还有诸多平和动人之处,可真正的生活里却又哪來如此之多的随和与幸福,眼前,喧嚣不见却有肃杀环绕身周,故人未曾与自己畅谈秋色,却是在一棍砸來似是要当头棒喝,生死之间而已,石穿居然饶有闲暇的叹了口气, 又一个 “砰”铁棍重重的砸落,石穿双眼轻抬却是沒有露出一点的痛苦与挣扎,他左臂横架直接将那根当头砸來的铁棍直接拦在了身前,秦昂天几乎拼尽了全力的一击却几乎沒有让他眨眨眼睛, 痛,当然痛 却并非痛在手臂上,而是痛在心里,石穿忽然发现,自己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已经先后失去了三个故人,岳枫自不必说,刘颖更是狠戾的背叛,可眼前的秦昂天却也自此与他再无交集的可能, 生死之交说的是共同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友谊,而非互相打生打死的友谊, 这一棍砸下,很多事情便已经断了, 携剑凌烟赴风波 來路上又星月寥落 劫缘堪不破 几人把寂寞作洒脱 置酒而卧惊梦中翠微声色 翠微声惊醒了黄粱梦,眼前依旧是孤孤单单的世界,依旧是孤孤单单的自己, 好像睡,好想醉,好想大醉一场, 身周无人,却可以对月独酌,他本就是天生苦命的人,却又何必学人家去说命苦,他本就是天生孤独來去,又何必学那些酸腐文人说什么自古逢秋悲寂寥,说什么古來圣贤皆寂寞, 断了也就断了,人这一生又有几根剪不断的羁绊,又有几个离不开的人儿, 手足兄弟、亲朋父母、挚爱伴侣 很多人注定是在生命中匆匆而过,很多人也注定无法陪着自己走过一生,哀叹又能如何,悲伤又能如何, 背叛也好,决绝也好,无奈也好, 总之,断了,也就是断了,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既然情分到此为止,那么也只有坦然接受而已,任何去补救去感伤的企图只能带给自己更多的悲痛,一切,都还是按照原先的路去走吧,石穿只是个人,不是个神,他无法普度众生, 眉眼抬起,剑也随之抬起, 一股刚刚相比澎湃得多的大力自秦昂天的手中传來,顿时让他难以应付,一剑随风而起,随雨而落,剑锋处,风破、雨破、执念破 清风起,天下寂 纵马山川剑自提 明朝江湖逢,蜀音未改乡音犹昔 青帘卷,似醉意 都入一枕黄粱梦里 不记为谁弃残局 清风起,天下寂 纵马山川剑自提 明朝江湖逢,蜀音未改乡音犹昔 青帘卷,似醉意 都入一枕黄粱梦里 且尽逍遥平生意 逍遥平生意,真的逍遥吗, 眼前,秦昂天的神色中终于出现了一点慌乱,石穿的这一剑來的太狠、太快、角度也太刁,他的双节棍已然失去了平衡,无法做出相应的回应,而他另一支甩棍却已经被石穿的左手反手抓在了手心里,石穿的左臂被他的甩棍砸了一下,可如今却仿佛沒有任何问題一样,如同一个铁箍一般,抓住那条甩棍便似死死扣在了手心里,摇不动,扯不开, 而这时,石穿的剑已经到了, 人生中还有什么时候会比现在更贴近死亡, 秦昂天忽然间闭上了双眼,他不想自己临死前的瞳孔太过涣散,这也算是对她的一份交代吧,相信,她不想看到石穿的死,至于自己 石穿的双眼一直都在死死盯紧眼前的对手,自然不会放过他最后双眼动作的细节, 他闭上了眼睛,为什么要闭上眼睛,等死,放弃,害怕,心焦,还是 忽然,石穿的双眼陡然瞪得极大,,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在这个时候他本以为自己不会看见这个人 随波逐流去,潮起潮落洗不尽尘迹 乱世听风雨,笑傲天下也孤寂 清风起,天下寂 纵马山川剑自提 身前身后事,付一笔流水落花随意 青帘卷,似醉意 都入一枕黄粱梦里 且尽逍遥平生意 “嗡,,”剑刃擦破身前的风雨,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声,似是蝉鸣,又似冰翼的抖动,寒意入耳,却未曾入心, 剑锋在秦昂天喉结前半寸的地方停住,不曾发出一丝的颤抖,石穿单手平举着长剑,看着面前的秦昂天也看着秦昂天身后的那个人,忽然,他颓然叹了口气丢下了手中的长剑,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沒有了动力一样有些无聊的走了回去,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看着眼前尚未发芽的杨柳又是一声长叹, 秦昂天睁开了眼睛,沒有回头,却也知道來的人到底是谁,他将手中的甩棍和双节棍都扔在了地上,一时间也有些意兴萧索,败了,打成这样自然是败了,他不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会败在她的面前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秦昂天耸着肩膀转过身,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千缘如是问道, 千缘沒有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晃了晃,秦昂天顿时便明白了过來,不禁一阵苦笑,他千防备、万算计,却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友竟是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给自己和石穿定了位,忽然,他有些无赖似的坐倒在了地上,孩子气的将甩棍捡起來再重新向地上重重的一摔,恨然骂道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沒人回答,自然沒人出声,身周雨落纷纷,砸在肩上、脸上、头上绽起一层薄薄的光晕,石穿看着远处烟雨蒙蒙的北京,千缘看着雨中怅然若失的秦昂天,而秦昂天却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 许久,千缘开口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她当然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石穿到底卷入到了什么样的麻烦当中,她不知道自己的男友到底为何与石穿产生了纠葛,她不知道二人为什么要打生打死,她自然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但是 她却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 雨中的千缘仿佛一个精灵一般,悄悄的走到秦昂天的身旁,伸手握住了他刚刚绽出血丝的双手,温柔,好似母亲的怀抱, “昂天,我不知道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我知道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秦昂天默然,默然在此刻便是默认,这个平日里轻佻随意的家伙这一刻却忽然变得有些忸怩起來,长长吸了口气,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千缘忽然笑了,如雨中娇艳的百合,似风中绽放的荷花, 她手掌轻抚着秦昂天的脸颊,柔声道:“我也依然喜欢你” 长椅上,石穿忽然扭过头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两人,秦昂天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身前的千缘,此刻,千缘的手中多出了一柄剑,那是属于石穿的剑,剑名,,雷斩, 千缘在风雨之中嘴角挂着笑,柔弱的身躯却是擎起了这柄雷斩,天地间陡然一声轰雷, ===第三十八章:青龙天下(九) 剑落,无声却有风, 剑光映亮了秦昂天吃惊的面孔,映亮了石穿讶异的眉眼,也映亮了千缘嘴角浅浅的笑,一剑落地,剑尖“砰”的在地砖上砸出一片碎屑,砸的碎石崩散, 它确实太重了, 剑刃上沒有血,自然也沒有什么凄厉惨绝的故事想要向别人诉说,剑刃下只有一束头发,一束浓密黑亮复又柔顺的秀发,,那是千缘的马尾, 一剑斩落,天空中有几根发丝飘零,在落雨当中显得如此凄绝美丽,千缘的头发登时散了,却未有多少狼狈,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一如她此刻脸上的笑容, 千缘缓缓蹲下了身子,将那束坠在地上的马尾拾起,而后轻柔的塞入秦昂天的手心当中,她的衣服被打湿,勾勒的体态婀娜,语调却也同样轻柔的对他道: “わたしはあなたが好き,待ってください,” 说完,在秦昂天近乎呆滞的眼神中,她的双唇忽然飞快的在他的唇上一点,顿时,一朵红云爬上了脸颊,让她有些忸怩的一笑,转身便走,只留下秦昂天仍然怔楞在原地,仿佛被施了什么定身咒一样,又似彻底化作了一块雕岩, 她走向石穿,面色忽然变得一如初來时那般坚毅,那是一种至柔中透露出的至刚,如决堤的山洪气势一往无前,白皙的手掌伴着细雨落在了石穿的肩膀上,她将脑后的头发甩了甩,重新挽成了一个舒服的发饰,对石穿道:“我们走吧,” 石穿按住了千缘的手,却是在摇头, “我不能把” “我已经被卷进去了,不是么,”千缘抢在石穿说话前截断了他的话头,眉梢飞舞着水花,轻笑道:“爷爷曾经说过,,日本人有很多张脸,有的让人喜欢有的让人憎恶,曾经,在我还是中国人的时候,我看到的全都是那些让人憎恶的面孔,可是等我成为日本人之后,我却也发现了那些让我喜欢的面孔,日本人固执,一根筋,死不回头,可我们同样重情重义,至死不渝,”千缘说罢便松开了手掌,静静的在一旁等待着,双眼默默的看着石穿,等待他最后的决定, 石穿思考了很久真的很久, 雨一直下 气氛却不那么融洽 忽然,石穿的心中流过一道暖流,让他整个人一下子从冰凉的春雨中醒过了神來,无來由一阵感动,至少,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同伴,还有值得信赖的对象 石穿看着面前的千缘,在看着一旁失魂落魄般的秦昂天,良久后方才叹了口气提起精神,他起身走去一旁,将雷斩拾起径自去启动了摩托, 千缘沒有再去对秦昂天说什么,她要说的话刚刚早已经说了,对他们而言这些话已然足够,她只是回过头,看着仍在雨中默默静坐的秦昂天笑了笑,而后便跨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随着一阵轰鸣的引擎飘然而去, 秦昂天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地上站了起來,冲着千缘大声的吼道:“喂,刚刚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一车两人早已经走远,哪里能听到他的呼喊声,就算是听到,又怎么会再度回到这里做出什么回答, 好半响 秦昂天将那束头发缠好,工整的贴放在自己的胸口,就着眼前愈发浓密的春雨长长出了口气,有人说春雨贵如油,可也有人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春雨也还是这片春雨,只是看得人不同,心境也自然不同罢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安欣如一道幽灵似的出现在了秦昂天的身后,看着远方早已经沒了影子的几人静静的道:“人都已经走远了,沒必要这么痴情吧,你做出这幅样子來总让我莫名的有种喜感,说真的,你不大适合拍言情剧”安欣的衣服上有了些擦痕,手腕处也有了些擦伤,身上头上都显得有些凌乱,显然刚刚过來的时候她与什么人曾经有过交手, 对于俨然是龙骑第二号头领的安欣來说,在北京遭到拦截简直是有些不敢想象,可是她却平静的接受了,因为她知道谁才有可能会拦下自己,谁才有可能会对自己做出拦截,答案是唯一的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安欣扭头,对秦昂天问道:“你早就知道你见过的这个石穿是真正的石穿,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你的小情人会带着石穿从北京逃走,对不对,刚刚那场戏不错,很不错,至少外行人都会知道你是因为力有不逮才让石穿逃掉的,可是你骗的了我么,” 赵子龙为什么能七进七出曹营,武功是一方面,胆量是一方面,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曹操不肯放冷箭, 刚刚发生的一切,别人或许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來,可是安欣却是了然于心,只是她却仍旧有些难以接受“我想过你可能会心软,却沒有想到你会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 秦昂天忽然笑了笑,却沒有做出什么回答,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又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刚刚和石穿大战了一场,又在地上坐了这么久关节真是有些僵硬了下來, 安欣顿时有些恼火道:“喂喂,你的小情人和石穿确实平安无事的出去了,可是你有沒有想过你自己,想过我,想过整个龙骑,在这个时候上面的怒火如果浇下來的话,恐怕老板都会顶不住的,你真的想看着自己的一腔心血付诸东流,” 秦昂天耸了耸肩,显得有些无所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安欣道:“对了,你学过日语的对不对,刚刚千缘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快给我翻译翻译,为了刚刚保持那种痴情男主的做派,我愣是憋到最后一刻才问出口,可还是沒得到答案,” 安欣赏了秦昂天一个白眼,扭头便向身后走去,身子款款摇动在雨中显得如此婀娜,如此让人恼火, 秦昂天不敢恼火,他只能哭丧着脸,却是恭敬的弯着身子,跟在安欣的身后一脸讨好似的道:“安欣姐姐,姐姐,欧尼,求求你,告诉告诉我的啦好不好呀”说着话,他狠狠的摇了摇安欣的胳膊,惹得后者勃然道:“闭嘴,老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极品上司,” 说着,面前的秦昂天显然沒有一点自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句话不是说他一样, 安欣叹了口气,表示自己战败,临走前留下了那句话的解释,,“我喜欢你,请等我,” s:这章的质量还是挺高的,当然,我知道高质量换不回数量上的不足,今天只有这一更别打我先,本周六我会玩命码字,这些天落下的债务和应当做出的加更承诺会兑现的,偶是有信用的人,“わたしはあなたが好き,待ってください,” ===第三十九章:青龙天下(十) 三国时,刘备曾使诸葛亮至京,因睹秣陵山阜,叹曰:钟山龙盘,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 秣陵山阜,这几个词代表的地方就是南京, 南京,这是一个注定在中国历史和现实中都占据极大地位的城市,抹不开,绕不过,躲不去, 紫荆山和长江在四周虎踞龙盘,玄武池在正北恣意,鸡鸣寺不知经历了几多日升日落,那些厚重的地砖和细密的青苔也不知曾被浇灌了历朝历代的几多鲜血, 浓重,厚重,沉重, 提到南京,很难绕开这几个词,不论它如今是如何的活力四射,也不论它现在是否有了些其它的内涵, 1937年,中日战争全面爆发, 日军陆军大将松井石根率领华中方面军以及早已取得胜利的上海特遣军、第三、第六、第九、第十六师团以及后续增援的各路日军主力部队共二十万人,自北向南一路气势汹汹的冲來,将这座当时中国的首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 中国方面的军队只有八万一千多人,其中还有三万人是在当地临时拉來的壮丁几乎沒有受到任何正规训练,军队的武器装备极差,沒有任何空中支援,非但如此,而且南京城周围的部队早已经全部撤退,南京等于一座沒有退路的孤城, 孤城,便如历史最后上演的那样,最终成了一座死城, 那同样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在南京城破之前,饶是中国军队面临了几乎绝境的劣势,可守城的官兵却依旧坚守着他们的阵地,一寸接着一寸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拥有着压倒性优势的日本军队连日來厮杀十二日,鲜血浸透了南京城几乎每一块城砖,若非在最为要紧的时候,国军最高指挥官临阵脱逃,这场战争的胜负还犹未可知, 但历史终究沒有如果,败了就是败了,中国方面军队战死五万余,日军战死一万两千余,饶是如此的惨烈如此的凄绝,可最终南京仍旧沦陷,这是记录在每一个中国人心头的国难, 可是,却少有国人知晓,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中,还有一支不为人所知的川军存在, 当时,來自中国西南的川军团早已经被全部打散,由着最高领袖的意愿被依次拆分成团、营甚至连一级的基本单位堵塞到抗战最激烈的前线去,用那些单薄的血肉之躯去阻挡日军的机械化部队,从上海开始一路打到南京,川军几乎是整个国民军战斗序列中伤亡最为惨重的一部, 战争到了最后,几乎未被战火波及到的四川一省仅仅士兵便阵亡了六十多万,南京保卫战时,就有这样一支川军的二二一团奉命驻防在南京城外, 这一团负责驻防的阵地在南京城的正北方,正对着日军南下的铁蹄,与同來的川军一样,全团数千人与日军前锋展开了极为惨烈的拉锯战,阵地几经易手,他们同样也是伤亡惨重,到南京保卫战即将结束时,他们已经伤亡过半,而且余众大半受伤, 也就在那一刻,他们接到了那个让所有保卫南京的军人都天崩地裂的一个消息,,他们的指挥官逃走了, 武器落后不怕,用刀片也可以和敌人拼命,沒有增援也不怕,毕竟他们有敢死的精神,可是一旦士气崩塌, 那就如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相邻的友军开始溃散,主动让开了战友们用生命才守住的阵地,南京城门大开,无数军人丢弃了自己的武器,偷偷将自己化装成了老百姓的模样,企图借此逃离大难, 稍远处,日军还沒有发现南京城的异变,他们的炮击仍旧在延伸,也仍旧在继续,下一轮冲锋即将开始,而仍旧被留在战场最前线的这一支川军无疑将成为第一片被日军撕碎的血肉, 他们愿意为保卫家国而亡,却不愿这么窝囊的牺牲, 于是乎,在团长伍克清的带领下,全团一千余人向南京青龙山退去,由此拉开了一场世纪之迷, 因为他们这一退,便再不曾回來, 一个多月后,当疯狂的屠杀已然告一段落时,日军忽然在清点战斗成果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川军团的纪录,可是让他们抓狂的是,这支川军团并未曾与他们包围圈外的任何一支部队交手,而且,他们也沒有发现这一团人马的任何突围纪录, 整整一个中国团级部队,居然就这么神秘的消失了, 日军指挥官松井石根勃然大怒,亲自下令仍旧在南京城戍守和整编的部队展开搜索,在青龙山一代反复的侦查、围剿,可是任凭他们搜到天上地下,仍旧沒有找到任何一点可疑的踪迹,仿佛这整整一团人马当真神秘莫测的消失了, 1945年,抗战胜利,国民政府重新进驻南京,同样一份资料也摆放在了国民政府的案头, 军方也立刻对此事展开调查,虽然时隔多年,可仍旧被他们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据南京城外的居民目击者称,南京城破之日,确实看见一大队国军向青龙山进发,当日山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迷雾,这批国军进入山区后便再也沒有看见他们出來过,好像这批人当真神秘莫测的失踪了一样, 于是乎,这成为整个二战期间乃至整个百年间最大的一批军队人口失踪案,那个案发的地点,就在青龙山, 青龙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不见得有多高,也不见的有多么的雄伟奇绝,在南京如此众多的旅游景点中,它几乎沒有半点名气,近几年让它稍有些名声的,恐怕也就是那里的公墓被炒的很热而已,然而却少有人知,在这片公墓的背后,还隐藏着这样一个故事, 而如今,石穿和千缘便站在这样一个故事的发生地,他们的眼前沒有大雾,却有一条路,路的尽头有一道门,门的背后注定了要有一份惊喜甚或惊吓在等待着他们 s:很抱歉今晚更新的这么晚,相信大家都睡了,也要抱歉,这章的内容、风格和前文有些不搭,可是想來想去,我还是决定这么写,明天就是南京大屠杀纪念日,我们无法改变历史,但我们可以缅怀历史,原谅我这一章的任性,请牢记那段历史中的悲痛和教训,也请记住那些英勇牺牲的人,稍后还有一章, ===第四十章:一副眼镜(一) 春季,此刻却仍旧不是多么的温暖,可南国的气温到底要比北国低上一些,所以石穿二人的衣着对比在北京时无疑利落了许多,也显得更有特色了一点, 石穿穿着一身青黑色的警用作训服,这套装备不贵,但是运动起來却显得很是干练,而且也符合石穿的品味,他沒有带任何多余的东西,腰间挎着精钢制成的连弩,背后依旧是那柄重到让常人吐血的“雷斩”长剑,脚上陆战靴踏在青龙山上时,他甚至随手就扔掉了自己的背包, 背包里有不少的衣服和行李,可对于现在的他來说,等同于无用之物,命沒了,自然什么东西都沒有了价值,虽然他曾经无数次面对过死亡,可是这一次却无疑是最近的一次,因为这一次,他面对的对手是整个世界, 相比而言,千缘的装扮虽然并不复杂则显得更为清爽了一分,她一头精致的马尾早已被砍断,此刻她干脆自己理了一头清爽的短发,显得整个人十分的精神,黑白配色的剑道裙服下,一双坚硬的木屐轻轻踏着山路上的石板,手中的日本剑沒有带鞘,显得一副寒气逼人, 扭头看看石穿,她对之投以一个鼓励的微笑,纵使要和整个世界为敌,她今天也注定要陪他一同应战,这是一个武士应有的荣耀和精神, 两人并肩而來,一路从山腰处的公墓堆里穿过,沿着石径向上走去,在路得尽头有一所很宽大的房子,房门打开正在等待着他们的到來,房子在山坡的尽头,背靠着青山眺望着远处南京城的景色,显然其主人是很有些品味的妙人, 但是此刻,石穿和千缘早已收了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显然对于这房子如何,房子的主人如何报以任何的兴趣, 一路拾阶而上,他们跨门而入, 出乎意外的,房间里沒有什么突然开火的机关枪,也沒有一大堆黑衣人在严阵以待,只有史密斯、弥久子、王子枫以及王郎四个人姿态闲淡的坐在沙发上,仿佛他们当真是在迎接客人的一家子一样,甚至众人的脸上还挂着笑, 石穿和千缘对视了一眼,沒有出声,依旧带着警惕跨步走入了房间里, “请坐,石穿先生还有我们的千缘小姐,” 弥久子笑着站起身來,对两人鞠躬微笑,今天,作为日本人的她也换上了一身淡红色的日本和服,往日里阴狠果决的性感美女早已经消失不见,乍看起來竟会让人觉得她有一丝温顺的气质,若是不认识她的话,恐怕还真会被她如今这幅模样骗到, 石穿和千缘沒有在这里多做怀疑,依言坐在了四个人的对面,只是他们身上的武器却沒有因此而解下來,两个人依旧全身警惕随时准备着要暴起伤人, 史密斯最先开了口,对两个人说道:“石穿先生,您能从北京城里面出來很让我意外,” “如果你真的意外,恐怕现在也不会是这样一副表情坐在这里和我说话了,”石穿淡淡的道,视线扫过王子枫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而后就那么盯着他道:“你们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善类,这种时候聚在一起也别想让我产生什么轻松愉悦的联想,寒暄就到此结束吧,说些我感兴趣的,,刘颖在哪儿,” 王子枫“嘿嘿”一笑,忽然翘起了二郎腿, 他笑着对石穿道:“石穿,虽然还是有客套的嫌疑,可你当真是让我挺意外的,我的这个小师姐那么赤裸裸的背叛了你们,你居然还这么关心她的安危,在我的印象里,你虽然蠢,可也毕竟沒有蠢到这种地步,说白了,你不是在担心刘颖怎么样,而是刘颖手中那两把钥匙怎么样,,我说的对吧,,” 说着话,王子枫的脸色陡然一变,脸上尽是得意和疯狂,他身子忽然向前倾了倾,看着石穿压低了声音笑道:“石穿先生,哈哈,你看,你几乎直接加上间接弄死了我的全家,我到现在为止都沒有发疯呢,是不是应该照顾我一点,我们应该先说些我感兴趣的事情,然后才轮到你來提问,,告诉我,其他几枚钥匙在哪儿,开启青龙山通道的方法又是什么,” 石穿闻言,视线慢慢自身旁的几人脸上扫过,弥久子依旧在低眉顺目,王郎一副老神在在,史密斯仍旧戴着他的那副千年不变的墨镜蹙眉不语,可他们都沒有对王子枫的话表达出任何的意见,很明显,他们也都在关心这个问題,,这是个最为关键的问題, 石穿忽然笑了笑,视线从王子枫的脸上挪开,转向了王郎,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笑道:“告诉我,刘颖在哪儿,” “姓石的,你他妈别太嚣张,”一见自己的问題被对方彻底的无视,王子枫顿时拍案而起,额头青筋有些凸起似的冲着石穿喝问道,然而他的胳膊却被人从背后拉了一下, 拉他的人是王郎 王郎拍了拍王子枫的手背,而后对石穿笑着道:“既然石穿先生这么关心这个叛徒的存在, 那我们也就顺应一下您的要求,请看这里” 说着,他手中的遥控器忽然一按,房间内的一台宽大的液晶电视立刻亮了起來,屏幕正中出现了一副让人有些心疼的图画, 画面正中,刘颖双手反剪着被人捆住,双膝跪倒在地上,在她身后,五六个手持武器的人正将枪口对准了她的脑袋,其中一人用枪管抬起了她的下巴,用英语让她喊话出來, 只见屏幕中的刘颖一张小脸早已经便得狼狈不堪,脸上还多了一点青紫,看起來沒少受苦,看着摄像机听着耳畔的话,她良久苦笑了一下,冲着屏幕另一端的人说道:“石穿哥哥,千缘姐姐好久不见,” “啪”一声轻响,电视信号被人为掐断, 王郎掂着手中的遥控器对对面的石穿道:“好了,石穿先生,您的要求也已经满足了,人你也看了,现在,我们该说说钥匙的事了,要知道,我弟弟刚刚的失态并不能怪他,因为我也有些忍不住想要把你撕成碎片,可是我们到现在为止还必须要忍,就是因为你身上还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相互之间能够坐在这里心平气和來谈谈判的基础,现在,我们的诚意已经拿出來了,应该让我们看看你的了吧,” s:说了今天两更就是两更,我沒有食言哦,明天请迎接爆发集中日,玩了命码字吧,感谢半人老李的慷慨打赏, ===第四十一章:一副眼镜(二) 石穿听到这句话后并沒有表示什么,甚至于连笑容都沒有露出一点,他只是用视线冷冷的扫过整个屋子,仿佛一台精密的扫描仪器一般,当他的视线扫视过整个房间后,他的眼神便又变得更加冰冷, 忽然,石穿冲着史密斯笑了笑道:“你们在这里埋下了多少炸药,” 一语话出,除了史密斯和王郎之外,其他几人的面色都是陡然一变,但旋即却又在史密斯的声音中恢复了正常,史密斯摆弄着自己的手表道:“不多,但是炸死您应该是足够的,我知道在这种距离上,您手中的剑很厉害,可是再如何厉害也毕竟不是炸药的对手,” “你们就不怕我现在就把你们给弄死,”石穿笑着问道,问话时,他的手掌已经伸向了背后牢牢攥住了长剑的剑柄, “我觉得,您不会这么做的”王郎笑了笑,再次点开了电视机,这一次,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图象被一分为二,左边的那个依旧是刘颖,而右面的画面却已经切换到了屋子里,画面正中则是千缘, 石穿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來,他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王郎索性站起了身子,一边绕着沙发走着,一边道:“我知道,这一次您到这里來也注定是抱了什么决心的,可是我觉得,你不是一个能将决心凌驾于感情上的冷血之人,所以,我们决定用这两幅图來保住我们的命,第一幅图里,有八支枪对准了刘颖小姐的脑袋,而第二幅图里,千缘小姐的座位下则是安装了一台压迫式自爆炸弹,” 压迫式自爆炸弹, 石穿顿时有了些恍然,双眼惊讶的向千缘的坐下看了一眼,这时,王郎刚刚好踱步到千缘的身后,手掌用力便从千缘的坐下将沙发皮套一把扯了出來,在她的身下并非什么柔软的真皮沙发,而是一架时刻闪烁着红色闪光的定向爆破炸药, 对面,史密斯的声音在继续道:“这是我们中情局最新研制出來的好东西,石穿先生,您可千万不要小看它,它可当真是如今代表着整个人类科技力量的结晶呢,当千缘小姐坐下的时候,她便已然触发了这个爆破装置,而一旦她离开自己的座位,亦或是她身体发出晃动的幅度超过了这款爆破装置的阀值,这东西就会砰的一声向上炸开,而最妙的地方在于,这款炸弹爆炸时冲击波会沿着笔直的线条前进,破散的弹片也不会向四周崩散,若是足够幸运,您或许还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千缘小姐飞上天空的模样而不受到一点波及”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们,,”石穿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十分狠戾,声音也早已经表达出了他心底的感情,,愤怒的感情,沒有人喜欢被人威胁,石穿尤其不喜欢,特别是被用來威胁他的人,对他十分重要, 王郎此刻已经踱步走到了他的身后,沒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做了一个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动作,一伸手,石穿坐下的坐垫也被一把扯了下去王郎笑了笑道:“当然,我们不怕,否则,又怎么会如此放松的坐在这里,” 石穿的视线微微低垂,扫视到了他的身下,在他的身下也有一个同样的炸弹,此刻正在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 青龙山深处,占地一点二万亩的林场里,史密斯一行人正押着石穿和千缘跨步走在嶙峋的怪石小路之中,慢慢向着人迹更加稀少的地方前进, 这片林场早已是被开发成了餐饮娱乐和休闲旅游的中心,林中本已经沒了什么秘密,可是一行人在向丛林深处走去时,旁边的保镖们却仍旧荷枪实弹,一个个的脸上都写满了“如临大敌”的样子,仿佛林中正有什么极为可怕的生物在等待着他们一样, 石穿和千缘身上的武器都被取了下來,两人手上都被戴了一块金属手铐,在保镖的押解下慢慢的向前移动, 当石穿的座位下也出现了一颗炸弹时他便已然明白,现在自己对于眼前的局势无能为力,而这也正是史密斯等人的想法,于是乎,千缘和石穿沒有任何犹豫的便交出了身上的武器,任凭对方将自己的手脚禁锢了起來, 不过他们二人也并沒有遭到什么殴打和虐待,王郎等人依旧在和他们进行着谈判,原因依旧是那个,,石穿手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合作在一种并不愉快的气氛中达成了,王郎等人承诺不再与石穿纠缠,并释放被关押的刘颖,而石穿付出的代价则是青龙山节点的开启方式,以及他手中的两枚钥匙,于是乎,一行人从青龙山的外围启程,开始了徒步跋涉赶往预定地点会和,在这片林场的深处,王琥正带领着这群联手狙击石穿队伍的主力驻扎在那里,而那片地方也是王子枫等人计算中最有可能藏有秘密的所在, 青龙山,这座南京城外并不起眼的小山脉即将揭露出它真正的面目出來,而作为神秘的宛渠文明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个节点,一旦被点燃,它带來的后果是什么也无人可以预知,一切,都将在几个小时之后得以揭晓, 走着浓密的林间,想着这些复杂纠结的事情,无论是谁心中难免也会有些郁结,有些紧张, 紧张的时候,人又总难免会想要有个说话的对象,这是人之常情,通常都不会怎么惹人注意,然而 最先开口的,却是千缘, “史密斯先生”被留在队伍后方的千缘开口唤了一句,走在前方的史密斯和弥久子同时回过头來,两人的表情都是带了些不解和疑惑,弥久子对史密斯附耳道:“别小看这个女人,作为缘氏株社的继承人,无论论起身手还是心思,她都未必在我之下,别上了她的当,” 史密斯微微点头,而后便走到了千缘的身边,与她并肩而行问道:“御手洗千缘小姐,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呢,” 千缘看着他笑了笑,问道:“也沒有什么,你们将我和石穿先生分开,想來就是怕我们互相联系会造成什么变数对吧,可是这样一來,我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沒有了,心里难免有点好奇, 希望您能不吝赐教一二,” 史密斯蹙了蹙眉头,下意识的便想要拒绝,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是节外生枝,作为一个自身的特工,史密斯并不想要冒这种风险,可是当千缘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他忽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千缘看着走在前方石穿的背影,忽然压低了声音对史密斯说了一句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们缘氏株社接近石穿的真正原因么,别告诉我在现在这个社会,您还会相信武士道这种愚蠢的东西,” ===第四十三章:一副眼镜(四) 千缘闻言一笑,道:“您难道真当我和我的爷爷是对白痴么,”说着话,千缘精致的下巴向前方的石穿抬了抬,笑道:“这个世界上无论有多少人证明有穿越这回事的存在,只要沒有真切的证据就都不足以论证其可能性,而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长寿的例子,便足以让所有想要活得长久些的人趋之若鹜, 石穿先生公元1940生人,而现在他却活到了公元2014年,不止如此,他的外貌甚至都沒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您觉得,这样一个人的存在,难道不足以勾起我们的兴趣么,” 罕见的,这一次史密斯竟是认同似的点了点头,他微微一笑,伸手解开了千缘手腕上的镣铐,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脚步故意放慢对她问道:“那么,还请千缘小姐您继续” 千缘揉了揉有了些勒痕的手腕,对史密斯道:“将石穿从北京引诱出來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让他不得不接受你们的要挟,” “这又是为什么,您只要跟随着他的脚步,早晚也会找到最终的秘密,为什么还要假手于我们呢,”史密斯奇怪的问道, 千缘伸手习惯性的去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而一手却摸了个空,原來她那头长发早已经留在了北京城里,她有些不满的骂了一句,而后才对史密斯道:“石穿和我们这些人都不一样,他是有所坚守的人,他的目的并非是什么探险寻宝,他只是想为了一个早就变成灰烬的死人完成一个愚不可及的承诺,所以,如果沒有你们的威胁,如果你们的威胁不能奏效的话,他决不会走出如今这一步,这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 “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让你如何能够接受我们的要挟”前方,王郎也在和石穿谈论着同一个话題,他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道:“我和鬼算子计算了很久,当然,这期间那些外国人也出了不少的馊主意,可是我们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样一个双保险的办法,刘颖,还有御手洗千缘,” 石穿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他微动的眉头和眼角却都已然表明他正在侧耳倾听着王郎的解释,毕竟,沒有人愿意这么稀里糊涂的输掉, 王郎笑着解释道:“我们猜得到你会直闯房门,我也猜得到一般的埋伏根本奈何不了你,而不一般的埋伏很有可能会直接杀了你,所以,我们用了这种特殊的炸弹,而且一埋就是十个,” “十个,”石穿忽然模样有些吃惊的扭头问道,显然他还不知道这种炸弹竟然有十个之多, 王郎很满意石穿的表现,他解释道:“您和千缘屁股下面的两个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可是我们四个每人的身下也有两个炸弹的存在,一样是定向爆破,只不过爆破的方向不再是竖直向上,而是正对着你,” 石穿蹙眉问道:“可是,你分明已经站起了身子,并沒有任何炸弹爆炸呀,” 王郎笑道:“那是当然,因为触发装置如果按在我们的屁股下面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我们自然不会这么蠢, 所以只会按在你的身下,沒错,正如你所想的那样,你身下的触发装置和我们身下的触发装置本就是一个, 我们的计划就是如果您真的那么冷血无情,甘愿看着千缘小姐和刘颖小姐悲惨身死也不愿意就范的话,我们就只好用炸弹将您炸成残疾,炸药的当量已经经过了精确的配置,应该不会炸死您,而且您猝然遇袭后肯定会有一定的反应和滞后,那时埋伏依旧的保镖们就会一拥而上,这个计划很简单,可是却也很复杂,因为你别无选择,” 无法察觉的炸弹,察觉到也无可躲避的攻击方向,再加上千缘和刘颖的人身威胁 忽然,石穿笑了笑,似乎是一个苦笑,他嘴里喃喃念叨道:“沒有选择么,” “当然有选择”队伍的最后,千缘对史密斯直接了当的道:“你们所定下的这个计划看起來很完美,实际上完全是因为心虚而多此一举,你们真的当石穿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还是一个刚刚学会开枪就目中无人的新手, 拜托,你们看过他的资料应该知道:他可是一个十分出色的指挥官,一个屡立战功的指挥官,他会在行动之前根本不考虑你们可能布置下的陷阱就一头扎进去么, 选择,哈,他当然有选择,他的选择就是让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最终目瞪口呆的自食苦果,” 史密斯眉头紧蹙,看不清他的脸上细节如何,可是仅仅看眉头却也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些紧张有些焦虑,他对千缘问道:“那么,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布下的陷阱的,他又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千缘忽然神秘的笑了笑,手指有些俏皮的点了点自己的脸蛋,对史密斯问道:“你猜,” 十个小时前,当石穿和千缘还在酒店里准备出发前要携带的装备时,石穿忽然对千缘说道:“这次过去,王子枫和那些家伙们势必会用刘颖來要挟我,而且,说不定还会打你的主意,他们虽然找不到我们的具体位置,可是他们却不难知道你和我会在一起,既然他们会想到用刘颖,自然也会想到用你,” 千缘当时愣了一下,问道:“那该怎么办,” 石穿笑道:“不怎么办,将计就计吧,否则,我怎么能将刘颖也一起救出來,只是要委屈千缘你一下,恐怕要受些苦了,” 千缘温婉一笑,淡淡摇了摇头,道了声“沒事,” 两个小时前,当石穿和千缘來到青龙上的山脚下时,他对千缘如是说道:“ 这群人如果只是用你们來威胁我的话,恐怕他们自己也不会放心,因为他们还是会怕我突然出手,房间里要么有几十条枪指着我的脑袋,要么就会有些我不知道科技装置來限制我的行动 记住,不论到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需要去管其他的,只要保持淡定就好,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时钟定格在了如今,千缘结束了回忆,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史密斯道:“所以,他最后定下的主意就是:先将计就计的跟着你们去找刘颖,然后在确认刘颖安全之后突然出手,在混乱中,只要我能救下刘颖并且成功抓住一个有分量的人质,那么我们几个虽然机会不多,却也足够保住性命然后离开了,” s:三更求鲜花,, ===第四十二章:一副眼镜(三) 听到这句话后,史密斯先是一愣,随即也下意识的向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石穿看了一眼,他很快回过神,对御手洗千缘笑了笑道:“千缘小姐,我不知道您话中的意思,您现在到底信不信仰武士道,那是您自己的事情,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千缘听了这句话淡淡的耸了一下看似消瘦的肩膀,摇了摇头对史密斯道:“史密斯先生,作为中情局的王牌特工,您沒必要在这种时刻还和我这个小女子装傻吧,” 史密斯这时候沒有说话,他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着千缘接下來的内容,他相信接下來千缘会告诉他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而这个时候他要做的只是倾听,然后判断, 果然,千缘沒有等待不知什么时候会來的回应,她自顾自的说道:“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人生死相顾的,除了伊斯兰教之外,似乎也只剩下了利益,很明显,我并非是伊斯兰教徒,所以我接近石穿、帮助石穿、与他一同來到这里,都是为了某种利益,我相信,我们的利益诉求点很接近,甚至于有很大一部分的重叠,” 史密斯仍旧沒有说话,隔着那副千年也不曾摘下來的墨镜,其他人也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不说话,千缘便要继续说下去,因为仅仅靠这样一点模模糊糊的暗示根本不可能让史密斯做出任何的表态, 千缘又看了前面的石穿背影一眼,笑着对史密斯道:“我想,那个鹿野弥久子应该已经把我爷爷和石穿之间的故事都告诉给你们了吧,或许,你们无所不能的中情局也已经把我们之间的渊源调查了清楚才对,否则,作为全世界第一的情报机构也显得太无能了一点,” 这一次,史密斯终于点了点头,墨镜擦过林间缝隙中透來的光亮不禁猛地一闪,让人心头不禁有了些浮想, 千缘道:“但是,你们真的相信为了一个儿时的所谓恩情,我的爷爷,日本缘氏株社的社长会一直惦记着几十年,然后让我这个会社唯一的继承人冒险來到中国,然后和那个疯子一起玩命么,” 史密斯终于有了些动容,他猝然停下脚步,挥手让旁边的几个保镖跟上队伍,而自己则站在原地隔着一副墨镜定定的看着千缘对她开口问道:“千缘小姐,结束这些推理和过程让我们直奔主題好不好,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千缘甩了甩已经变短的头发,冲着史密斯一笑道:“石穿根本不是想要救刘颖,他真正想要做的是对付你们,” 一语话出,即使隔着那副墨镜也能清楚的看到史密斯的表情陡然一变, 此时,在队伍的前方,王郎正和石穿并肩而走,边走边对他笑着道:“我知道,石穿先生现在恐怕有很多的话要问我,有很多的问題想要得到解答,对不对,” 石穿沒有说话,可微微挑起的眼角却已然代替他做出了表态,另一边,王子枫冷哼了一声,却是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一方面,他是不想和石穿这个曾经的队长而今的仇人再有太多接近的机会,而另一方面他也有些看不上自己二哥这种非要对手下败将做出解释的做派, 王氏家族在四川传承了近三百年,到了这一带一共出了他们兄弟三人三个堪称英才的存在,江湖上常有传言,称他们兄弟三个是“一虎二狼三公子”,说的就是他们大哥王琥战力凶狠,二哥王郎狡诈多智,三弟王子枫博学广闻, 其中,王郎还有另外一个称号叫做“玉面郎君”,其中的意思一方面是说他时常游走花丛,片叶不曾沾身,而另外一个意思便是说他时常爱和自己的对手解释一下自己的布局谋略,虽然在外人看來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的行为,可是在他而言却是乐此不疲欲罢不能,严格说起來,倒还真像是个翩翩君子, 王郎看着负气而走的王子枫只是笑了笑,而后便对石穿道:“在你到來之前,我们曾经想过无数种办法來对付你,可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一个,不是因为最好,而是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让你在答应和我们合作之前不会发疯的过來和我们拼命,因为我们这边不想死人,同时也不想看着你死还记得鬼算子么,” 蓦然,石穿的眼角一跳,过往的记忆很快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那是在楼兰月冢 “轰”埋葬着楼兰大将和傅介子尸体的石棺棺盖骤然掀飞开來,猛然将一个正在举枪瞄准的年轻人砸到了一旁,那年轻人戴着一副眼睛,看起來有些秀气,但一双眼睛里却满是精明的味道,当石穿从那道巨大石门中走出來时,刚好看见他在呕血 鬼算子 石穿点了点头,王郎立刻兴奋的拍了拍自己的巴掌,一个人自言自语般的介绍自然沒有他人认真倾听來的畅快,他笑着说道:“从你还在北京城的时候,我和他便开始设计如何对付你了,首先,便是怎么诱你出來,” “首先,第一个问題是如何把石穿引出去”队伍的最后,千缘一边走着一边对同行的史密斯说道, “石穿不能留在北京,否则迟早都会被中国人抓出來的,就算他能够逃得出去,可不來到最后一个节点,他就沒有任何的价值,于是乎,我和我的恋人设计了一出戏,一出或许算作苦情,或许算作悲情的戏码,将石穿引诱离开北京,而这时,你们很巧的安排了刘颖的那个电话,但是请不要太自恋,那并非是什么决定性的作用,真正让石穿离开北京的,可是我,” 说着话,千缘一张笑脸变得十分灿烂,仿佛一头奸计得逞后的小狐狸一样,一双平日里看着无比温顺的眼眸也显得如此精光四射,让人不期然生出了一点警惕, 史密斯蹙眉问道:“可是,说道现在您似乎还算沒有告诉我,您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我们已知的资料里,似乎您并不知道石穿拥有着怎样的秘密吧,” s:二更是应该哒, ===第四十六章:一副眼镜(七) 弥久子的咳嗽声终于打破了石穿和刘颖之间的眼神交流,她声音略带讥讽的道:“石穿先生,不得不说您已经浪费了我们不少时间,是不是现在就开始让我们看看您的诚意,如果您沒有诚意的话,至少也让我们看到您对刘颖小姐和千缘小姐的关心好不好,所谓青龙山的秘密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可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 一旁,王琥将狙击枪的保险推上,斜挎着背在肩膀,一脸的冷笑,王琥和王郎也各自拎着武器看着石穿,显然也在等待着他的决定,而只有史密斯,现在却不知为何沒有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石穿这里,反而头是稍稍在向千缘靠拢着, 千缘此刻正在对史密斯小声的道:“别着急,现在你做什么也不能影响石穿,弄得不好反而会让他弄出个鱼死网破,等等,他必定会动用他的方法來试着开启一下大门,毕竟,他需要先迷惑你们一下,那时候,才是我们动手的时机,” 一旁,史密斯听得极为认真,认同似的点了点头,背在背后的手掌正在不断敲击着自己的手表,而在场的美国人则是纷纷开始变了脸色,而后开始悄无声息的移动着位置, 那是一种秘密使用的摩斯电码,很原始,但是在如今的场合下却是最合适的存在, 石穿看着在场的众人点了点头,而后便向弥久子伸出了双手,弥久子蹙眉问道:“你想干什么,我的石穿先生,” “人说胸大无脑,我看这句话确实不错,”石穿难得的竟是出言调笑了一下弥久子,但后者显然沒有什么羞恼的意思,反而故意挺了挺自己的胸膛,将胸前两块很是伟岸的凸起展露了一下,而后才对石穿道:“谢谢,可是我仍旧沒有明白石穿先生您现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石穿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手铐在他的手腕间哗哗作响,他用无奈的语气道:“当然是给我开锁了,否则我怎么替你们开门呢,” 开锁, 顿时,在场的几个领头人的眉头都皱了起來,一时间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举棋不定,要替石穿开锁么, 王子枫果断的摇了摇头,对几人道:“各位,可别受他骗了,这家伙一旦开了锁,恐怕立刻就会对我们动手,他的手段有多么厉害你们又不是不清楚,不能让他脱困啊,” 说着话,一旁人却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着他,王子枫有些愤怒的骂了一句,转头对王郎和王琥道:“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也不说句话呢,” 石穿在那里忽然哈哈大笑了一声,而后对王子枫道:“小王,我真的有这么可怕么,你们在场的恐怕有不下百人吧,每个人的手里都是枪,一百个人就是一百多条枪,而我,呵呵,就算你们替我解开了手腕上的镣铐也不过是赤手空拳还在你们的包围之下而已至于这么紧张么,” 王子枫的视线扫过了身周百余个荷枪实弹的“自己人”也不禁有些羞恼,可是他却仍旧梗着脖子对石穿道:“石穿,别说你真的必须要放开自己的双手才能行得通,我可不信这句鬼话,不论你到底说出个大天來,这锁我也不同意给你开,” “这”三兄弟中最沒有主意的王琥一时间更是有了些踟蹰,他扭头看向老二,平日里这家伙的鬼点子算是最多的一个,在这种大事上也总是需要他來拿主意才行, 王郎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石穿,又看了看身周其他的人,一时间陷入了沉吟,倒是沒有急着开口说出什么,而眼见自己的大哥二哥都闭口不语,王郎便将视线转向了史密斯与弥久子, 他对二人道:“史密斯先生,弥久子女生,难道你们也要同意替他开锁么,” 弥久子此刻站得离石穿最近,但眉头却也蹙得最紧,二人在听到这个要求后都沒有立刻发表评论,虽然他们都知道沒有正常人可以从这样的天罗地网下做出什么手脚,可对面的家伙毕竟是石穿,他们都曾亲眼看过他与龙在战斗的石穿, 正因为看过,所以才知道他的可怕, 然而这个时候会不会真的如石穿所说的,沒有了他张开双手就无法打开这道大门了呢, 弥久子想來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在这方面纠结,她转头看向了史密斯,对他笑道:“史密斯先生,您是这次行动最大的赞助者,也是所有成员中拥有人数最多的一员,我觉得,这个要求还是要您來做决定为好,” 皮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转移了方向,现在到了史密斯的脚下,他同样显得有些纠结,只不过他纠结的内容不在于石穿的要求,而在于现在千缘正在对他说的话, “答应他,无所谓,石穿要打的主意无非就是那一个:借着开门的由头去打开门,然后趁着大门将开未开你们的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突然出手,那是他唯一的机会,然后他势必就会趁机去救下我和刘颖,然后制造混乱逃之夭夭, 但不需要理会他的计划,我们只要想清楚了他只能走的这条路就够了,派两个人,将我和刘颖分开看押,让石穿沒办法一下子救出两个人,他不可能因为要救刘颖就险我于死地的,那样的人决不会是石穿, 所以,把握住他这一点就完全可以将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只消他一直找不到机会,他就必须不断进行开门的环节,或许会有拖拉,可是他却沒有其他的选择,大门只要开启,你们的计划也就达成了,那个时候,石穿的生与死也就不重要了, 在第一时间干掉他,” 背后,千缘的声音压得极低,将她的猜测与应对一字不落的告诉给了史密斯,听得史密斯频频点头,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相信了千缘的投诚,因为这个计划当真是沒有一点漏洞,石穿及时长出三头六臂來也绝不可能破的开这个局面, 他这道门,是开定了, ===第四十七章:一副眼镜(八) “我答应,”最终,史密斯代表其他人做出了这个决定,弥久子让一名日本探员前來,将石穿的手铐打了开來,而后所有人全部向四周散开,将石穿暴露在了所有枪械的瞄准之下, 王子枫在与之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道:“别耍花样,否则我第一个开枪打死你,” 石穿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说任何的废话,他揉了揉手腕,而后便开始向身前走去, 他的身前,是一道断崖, 断梦崖,梦断之崖, 春季的风从崖低吹來,将他的发丝吹得猎猎舞动,鼻头轻动间他仿佛已然嗅到了某些让他感到舒畅的味道,石穿站在断崖前,脚尖就那么轻轻点在断崖上一块石头的凸起上,仿佛身后只要有人吹一口气,他就会从上面摔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一样, 看得所有人都不禁捏了一把汗,看着石穿的动作竟一时有了些心惊胆战的感觉, 身后,刘颖和千缘被分开看押, 刘颖交给了來自美国的几个保镖,而千缘则继续被史密斯带在身旁,有些形影不离的味道, 石穿在走过人丛來到崖边的过程中,将这一切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果然,他沒有任何的机会出手,一旦他出手,或者千缘或者刘颖,必然会有一个遭到不测,千缘猜的不错,石穿决不会这么干,否则他也就不再是石穿, 她猜的更加不错,,石穿,别无选择, 轻轻的,石穿迎着山崖下的谷风张开了双臂,青黑色的身影在白云蓝天的勾勒下竟让人有了种宗教般神圣的味道,他将双手平伸,摆出了一个十字架的造型,而后就此不动, “故弄玄虚我倒要看看你能弄出个什么來,”王子枫搓动着手中枪械的保险,牙齿一下下的啃咬着自己的嘴唇,虽然嘴上说的有些不在乎,可这些小动作却已然是实打实的出卖了他心中的真正想法, 身后,王郎王琥两人也紧跟着凑了过來,王郎在两人身旁压低了声音道:“都准备好了么,” 王琥点了点头,伸手拍着自己的狙击枪对他道:“放心吧,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若是门沒有开,我就先打断石穿的一条腿,以防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來,而若是这道门开了嘿嘿,我可就要为三叔和爷爷报仇了,” “报仇,还有我一个,”王子枫阴狠着眼睛,兄弟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默契的点了点头, 另一侧,弥久子对身旁的日本探员紧急的交代道:“看着石穿,我不信任他,同时也给我看着那些个支那人,这帮家伙的存在总是让我有些不大放心,一会儿门如果沒开就不需要做什么,中国人对付中国人自然有他们的一套,可门如果开了哼,就立刻让我们的人提前动手,所有在场的中国人一个不留,” 那日本探员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在美国盟友那边,我们该怎么办,” 弥久子无声笑了笑,伸手接过了另一名探员递给她的武士刀,她看着刀刃道:“放心吧,早在临來之前我和史密斯就已经达成了协议,处理完那些闲杂人等,我们就可以联手勘探这最后一处节点了,而找到的秘密我们多少出让一点,两个国家自然都有份” 另一侧,史密斯和千缘紧紧的站在一起,看着并沒有什么交流,而在稍远处的监视阵地上,來自美国的谍报人员们则在用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语言在进行着交流, 这种语言在世界上的使用率极低,是一个濒危种族的民族用语,甚至沒有文字作为记录,而这种语言也因此被美军用语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军方密码,大战结束之后,它则成了中情局的一种培训材料, 它的名字叫做纳瓦霍语 就在一名日本人和一名來自王家的中国人面前,两个美国人姿态放松的互相用纳瓦霍语道:“领队的命令是一会儿大门若是沒有打开,就要警惕那个叫做石穿的中国猴子捣乱,关键时刻我们可以在他的腿上开两枪,但是千万别打死了,” 另一个美国人点了点头,问道:“那么,如果门开了又该怎么办,” 美国人吸了口烟,而后又一把将烟蒂熄灭,道:“我们队伍之外的家伙,,都杀了,” 面积算不得太大的断崖平台上,无数的交流、叮嘱、观察和准备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然而本应在视线中央的石穿,现在反而是一副难得的平静, 他站在断崖上的一块凸起石上,迎着谷风舒展着双臂,他双目轻轻合拢,鼻端嗅着空气中吹來的味道一时间竟觉得十分的享受, “终于來了” 无來由的,石穿突然轻轻嘟囔了一句,随即他脚尖突然踮起胸口处一道碧绿色的光芒霎时大盛,一下子便变成了一团夺目的翠光,光线成六瓣状不停的开始旋转、变动、加速,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渐渐连成了一片,而后轰然间炸散开來,眼前光芒大盛,仿佛石穿竟是化身为了一轮太阳一样, 所有人,无论是谁竟都在那一刻闭上了眼睛,史密斯也不例外, 因为,就在他睁眼注视着石穿的时候,千缘突然从他的身旁向前凑了凑,猛地一甩头撞掉了他的墨镜, 那副墨镜,史密斯极少摘下來,仿佛是长在了他的脸上一样,而一直以來每每遭遇强光的时候他也是在用这幅眼睛作为抵挡,他一直都对这幅眼睛保护的极为妥帖,可是这一次,它却是被他身后的千缘一下子撞到了地上, 早先,在石穿与千缘还在酒店中做着准备的时候,他便对千缘说过这样一句话:“这次行动,我不怕其他的东西,哪怕这群家伙给我调來一个独立团的正规军我也未必会惧怕他们,只是” “只是什么,”千缘歪着脑袋对石穿问道, 石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只是他们当中有个人有一样东西在束缚着我的手脚,若是我不能解决掉这个东西,我这次的计划必然会遭遇失败,” “是什么人,” “一个美国人” “是什么东西,” “一副眼镜” s:今晚两更, ===第四十八章:最后一处节点(一) 峨眉山有一道著名的景观,叫做峨眉宝光,当然,它还有一个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叫做“佛光”, 它从稍远处看上去像是一个五彩的光环,早在近两千年前,人们就先在峨眉山上发现了这种奇观,当游人站在峨眉山金顶背向太阳而立,而前下方又弥漫着云雾时,有时会在前下方的天幕上,看到一个外红内紫的彩色光环,中间显现出观者的身影,且人动影随,人去环空, 但说到底,这种所谓的“佛光”无非是一种太阳光在云雾中特殊的折射、散射运动罢了,说新奇确实新奇,可一旦解释一遍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秘密,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趣, 但是,如今在断梦崖上的绿光却与之截然不同, 山顶上沒有雾,而今天头顶上的阴云重重也显然看不见太阳,再说这道光是绿色的, 站在崖顶石头上,石穿仿佛成了一轮近在咫尺的碧绿色太阳,光芒大盛间,晃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便是史密斯也在丢掉了墨镜后一声惊呼,不得不用手臂遮挡在自己的面前,而那副掉落在地上的墨镜,则早已经被千缘凭借记忆一脚踩得稀碎,踩碎时,镜片夹层里竟是有数道电火花崩散而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这一块小小的墨镜,竟然还是一件电器, 然而,此刻崖顶上的人们早已经无暇去关注“眼镜是电器”这种小事了,便是丢掉了眼睛的史密斯都一时间想不起要去找千缘问个明白,所有的人只來得及发出一声声突破他们高音极限的惊呼,所有人也都只能将自己的注意力投注到那光线正中的石穿身上, 这一刻,他是此间的主宰, 光在晃,影在摇,然而石穿却始终位于光圈的正中,双臂伸展,四周崩散的光线仿佛一张硕大无比的翅膀,好像下一刻他就要振翅而飞,亦或是他是刚刚才从天上栖息停落一样, 在光线的持续扩散和人们不断震惊的尖叫声中,地面陡然发出一阵“轰隆”声,仿佛是天边的滚雷又像是來自地底深处的震动,大地猛地一颤,而后又是一颤,紧接着便是炒锅在颠勺时的感觉,一行人甚至发觉自己是被强行抛了起來, 天空在越來越高,大地在越來越近,四周的光线在越來越暗,只剩下那到无所不至的碧绿仿佛无所不知一样,在不断冲击着人们已然震惊万分的神经和大脑, “轰隆,,,” 伴着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脚下的震动陡然间停了下來,与此同时,石穿身上发出的那道碧绿色的光芒也在一瞬间有了停止,四下里,人们的眼中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是被暗色调的强光持续照射眼睛后才会出现的短暂目盲现象,薄薄的眼睑和到处漏光的手掌根本无法阻碍那道碧绿色光线对眼睛的伤害,一下子,整个世界都陷入到了最纯粹的黑暗当中,仿佛诸神开天创世时那最深切的混沌一样, 当然,这个时候的人们也无暇去做出这样的感慨,当世界陡然陷入黑暗时,人们真正应该拥有的情绪,,是紧张, 几乎是在一霎间,尖叫声停了下來,世界变得一片死寂,同样也是在一霎间,死寂被一片嘈杂的混乱所代替,日语、中文、英文在以各自最紧张的速度争抢着其他人的耳朵,也不管其他人究竟能否听得懂,混乱在黑暗中蔓延,在一声惨叫中结束, 惨叫來的很突然,但是却很凄厉, 不知那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可怕和痛苦方才会发出如此凄厉的一声惨叫,但很显然,这声惨叫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得到了一点镇定, 无论在这里的美国人还是日本人亦或是中国人,无一不是经历过重重考验和实战检验的高手,猝然遭遇意外后,他们很快便从混乱当中恢复了过來,各自都在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开始向队友靠拢,并且几个领队都在大声的呼喝着,试图让自己身周队员保持镇定, 弥久子大声的吼道:“所有人待在原地,不准动,所有人待在原地不准动,这只是暂时的失明,最多五分钟我们就可以恢复,别自己乱了阵脚,”与此同时,王郎、王琥和王子枫三兄弟也在各自背靠背的站在一处,对自己手下的打手们大声招呼着,试图约束人们的行动,唯有史密斯的表现有些滞后,他在黑暗中愣了许久方才开始喊叫,但总算也不是太迟, 在五人的竭力控制下,一众人等很快便归于安稳,近百人分成四个小团块各自都在背靠背的警惕着四周未知的黑暗,因为担心误伤,所有人都沒敢再使用枪械,近百个几乎完全失去了光明的人们只能各自握着短小的伞兵刀,茫然无措的等到暂时失明的结束, 然而,他们的等待终究是被又一声惨叫所打破, 不同于之前的那一声惨叫,这一次发出的声音其实很轻,显然那人遭到攻击前已经被捂住了嘴巴,可是那惨嚎似的声音仍旧在这个空旷寂静的空间里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扩大,一霎间又让刚刚安定下來的神经紧绷了起來, “是石穿,一定是石穿,该死的,他肯定早就知道,是故意这么做的,” 弥久子的声音突然在对讲机里响起,这个频道是只属于他们五个领队的,从她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此刻的弥久子很是紧张, “别慌,我们有一百多人,他只有一个,” 另一侧,王郎的声音却是与史密斯的声音一同响起,但是王郎的脑子显然是比史密斯要快上一点,他说完这句话后紧接着问道:“史密斯,那个御手洗千缘还在你的身边么,”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袭击他们的存在,必然是石穿,他们只是刚刚启动了节点而已,任何一个节点都不可能在一开始就布下什么可怕的机关陷阱或是毒蛇猛兽,所以,得出石穿在暗中作祟的结论并不让人意外,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既然是石穿在动手,那么能制约他的存在也就只有他们手中的两个人质了, 听到王郎的问话后,王琥、弥久子也赶忙问起千缘的所在,只要先以她们两个女孩儿的性命作为要挟,也不怕石穿不就范, 然而,史密斯接下來的这句话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只听他有些气急败坏的骂道:“该死的日本,她不见了,从一开始她就在骗我,” s:回來很晚,吃饭也很晚,脑袋现在好晕,今晚只有一更哈, ===第四十九章:最后一个节点(二) 史密斯的声音自对讲机内想罢,顿时让其他几人都有了些迷惑不解,他赶忙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对几人说了,立刻引起了一片哗然,几人自然要对史密斯这种不知轻重的行为进行一番声讨,可是之后却也阵阵心悸, 一直以來,他们都是把石穿看做一个单纯的匹夫,除了舞刀弄剑之外似乎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本事值得关注,可是如今的事情却已经让他们有了一些惊醒,如此精妙的反间计和苦肉计竟然是出自石穿之手,而且他们这群人竟然还都一个不剩的全都着了他的算计, 这让一向都以为智珠在握的几人都有了一点深深的挫败感,然而,这个时候毕竟不是自己感慨自己挫败的时候,他们必须要拿出一点行动和方案出來才行,否则不需要太多,再如何坚强的士气恐怕也会被这种不断响起的惨叫所摧毁的, 王郎对几人道:“不需要慌张,他再怎么厉害也始终是一个人罢了,我们只要守好自己的身前,每人按照不固定的频率向身前的地方击刺,这样我们既避免了误伤也可以阻挡他的行动,就算是阻挡不了,也至少能够延缓一下,刚刚那束光亮那么可怕,我不相信身处光源正中的石穿会一点影响都沒有,而且,这种短暂的失明也必然要有时间上的限制,老三,你想起來沒有,” 对话机中,王子枫的声音并沒有立刻回响,这让几人都有了些恐慌感,然而十秒钟后他却开口对几人道:“找到了,这种短暂的光源性失明应该最长不超过过一个小时,一般人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完全恢复视力了,” 五分钟 这个数字虽然仍旧很残酷,可至少让他们有了些希望,史密斯插话道:“各位,我们就按照王郎的这个方法去办吧,虽然会有些损失,可是为了最后的胜利却也不算些什么,王郎先生说的沒错,他毕竟只有一个人,” 其他几人都表示了同意,而后开始对各自的部下进行了约束,五分钟的计时开始冰冷而无可阻挡的开始了, “啊,,,” 又一声惨叫在远处响起,让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人们心头惴惴,已经开始有心理素质稍差的人开始浑身战栗,即使是心理素质好的老兵如今也是神经高度紧绷,所有人分成了四个团块,依靠声音等方式确认了身份后开始背靠背聚拢成四个分别的方阵,所有人都挺着手中的伞兵刀不规律的向身前击刺着,以此阻挡着黑暗中不断接近的杀手, 然而 “啊,,,”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而且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声惨叫竟然发出的方向位置与之前的惨叫声截然不同,这可不仅仅是位移的问題能够解释的了的,这一次惨叫的位置几乎完全可以画出一道对角线, 史密斯立刻冲着公共频道的对讲机吼道:“怎么回事,有临近的人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一个美国人的声音自公众对讲机内响起,声音略微颤抖的解释道:“是我身边的小川先生,他刚刚向前突刺的时候 突然就惨叫了一声,现在” “现在怎么样了,”问话的人是弥久子,听声音对这个小川似乎有些关切,看样子是熟人,那个美国人的声音依旧是颤抖的道:“我我摸到了他的尸体,人已经死了,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王琥最受不了人在他面前磕磕绊绊,此时再也忍不住吼了出來,他一声吼叫,登时吓得那美国人又是一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來,对他道:“不过小川先生的整个整个上半身都不见了,好像是被一柄断头刀给直接砍断了一样,” “嗡”的一声,在听筒另一侧的其他几人脑海中登时炸开了一下,几乎所有人脑海里都浮现出了一个手持长剑一脸杀气的身影出來,而想起了这个身影众人也就不约而同的联想起了那身影主人战斗过的画面, 有与霍尔奎拉的、有与石塔巨龙的、有与海底军队的 几乎也是在同时,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在对讲机中吼道:“谁把他的剑拿过來的,,” 石穿是用剑的,而且他们所有人都见过石穿是如何用剑的,故而, 在他们制住石穿并且缴了他的械后,那柄泛着淡蓝色寒光的宝剑便被留在了山腰别墅之中,并沒有随着他们一行人而带过來,毕竟,他们也害怕石穿玩出一手中途夺剑的把戏來, 有长剑在手的石穿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他们根本连面对的勇气都要丧失的地步, 就在他们互相指责的时候,另一侧陡然间又响起了一声惨叫,这一次,是一个姓李的中国人惨死在黑暗中的剑下,一样的一刀两断,一样的身首异处, 王郎在对讲机中道:“各位,不论你们心中都在打着什么主意,现在可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坚持住,我们不能自己乱了自己的阵脚,现在还有三分钟多一点的时间,相信之后就应该有人能够看清眼前的东西了,只要有人能够看清就可以使用枪械,坚持,最多三分钟这种过程就结束了,” 这番话说的很有些道理,直接让另外的几人都闭上了嘴巴,他们一边约束着自己的部下一边开始在心中沉默的读秒, 三分钟,这个时间简直可以用弹指一瞬來形容, 往常的日子里,你一个眨眼说不定三分钟就已经从你的生活里永远溜走了,可是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间段里,三分钟却是说不出的漫长,仿佛三年甚至三个世纪一样, 惨叫声在不断的响起,而且频率也越來越快,到了后來,惨叫声几乎是在同时响起,几人的神情终于是有些变了, 就算石穿真的是个剑神他也不可能一口气都不喘就横移出这么远的位置,并且能够做到剑剑都一刀两断,剑剑都能杀人, 他们忽然在想,会不会,在黑暗中砍杀的还有别人, ===第五十章:最后一个节点(三) 别人,会是谁呢, 御手洗千缘, 很有可能,可是凭借她的力量却完全无法和石穿相媲美啊,难道说她也突然有了这么强悍的剑术,可以接连砍杀这么多的人,可即使是这样,死的人也太多了一点, 四分钟过去,史密斯等人已经接到了将近三十个死亡报告了,终于有几个心理崩溃的人出现,那是人和一个美国人,三个人先后拿起了自己的配枪,而后不顾四周环境就扣动了扳机, 子弹倾泻中不知是否有目标被击中,但是一个美国人和四个中国人却因此而死于非命,在王琥的弹压下,三个心理崩溃的家伙终于是被处死,可是他们带來的负面影响却远远沒有结束,因为他们这一手,所有人的神经都变得大条了起來,不单要防备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死神长剑,还要防备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会不会突然动手从背后射出子弹打死自己, 在这种心里的煎熬下,饶是在场的都已经是久经训练的精锐探员和老手,可依旧免不了陷入到进一步的混乱当中,领队的弹压在渐渐丧失他们的权威和效力,真正的大崩溃即将到來 就在这个时候,“滴”的一声,一声时间提示的闹铃声自各个人的手表上响起,几人先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开眼时,四周的视线和光感依旧是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真切,可好在是有了光,有了图,有了四周的动态,天地之中终究是摆脱了那一抹纯粹的黑暗,终于有了些景物入得眼中, 入眼处,最先让他们挪不开视线的是一座极为高大的祭台, 那确实是一座祭台,不知其有多么的宽广,但是从下面乍看一眼的话竟会觉得那祭台堪比金字塔一样,让人只能仰望而心生畏惧,可那确实也只是一座祭台, 位于祭台的最顶端有着一排香案状的东西,四周还摆放着不少碗盘好似是贡品,除了祭台之外,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可能, 几人先后都是有些愣神,但又很快被身周的惨叫声吸引回了目光, 当他们的视线从祭台顶端慢慢移动到身前脚后时,饶是他们已经有所心理准备,可仍旧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血,很多很多的血,几乎快要将那些地面上原本的石板颜色给彻底遮掩了下去,近四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绝大部分的尸首都是身首异处,甚或有两具尸体是被一剑从正中劈成了两截, 如此恐怖的剑力自然只有一个人能够办得到, 石穿, “石穿,”王琥双手稳稳端着一柄粗大的狙击枪,枪口对准了稍远处那个正中挥剑砍杀的身影,那身影自然就是石穿, 听到声音,石穿几乎是下意识的回过头,而后,枪便在那时响了 枪声响起,更远处的千缘还在将刘颖拖拽到祭台的角落处,刘颖的脚踝和膝盖都受了些不轻的伤,若非其他人拖拽自己根本不能行走,看样子,早在石穿來到这里之前,那些人也是做足了准备,就算石穿能够在他们手中一时救下刘颖,恐怕也沒有机会带她逃离出去, 只是,不知该说可惜还是该说庆幸,如今,这个地方还有千缘, 千缘此刻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日本刀,她北握着刀柄,一直都是在闭着眼睛向前拖拽着刘颖前进,在被石穿救出來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听到了后者的指示:一直向前走,别回头, 而直到听到这声枪响后,千缘才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担忧,终于睁开了眼睛向身后眺望了一眼, 因为刚刚那声枪响不同于之前的枪响, 那并不是什么漫无目的的扫射,而是狙击枪精准狙击的声音,在黑暗的环境中,石穿无疑是真正的主宰者,甚至于千缘也惊叹与石穿的判断力,知道利用这样一个入门后的空挡期发动自己的动作,她向史密斯施展的反间计也很好的起到了作用, 只是,她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石穿到底为什么惧怕那一个小小的墨镜,而不惧怕那么多的枪械, 狙击枪响了,也就意味着敌人早已经看到了他的位置,用枪口锁定了他的身体,人终究是不可能比子弹更快,如今他已经失去了黑暗的掩护,他要靠什么脱身呢, 美目向身后眺望着,满脸都是担忧, 身后,人群虽然死伤惨重, 毕竟还有六十多个站着的家伙,这些人遮挡了千缘的视线,让她根本无从窥视人群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喧嚣声和砍杀声确实是在这一刻停了下來,难道说石穿先生当真被人击中了, 千缘回头向四周看了看,顿时发现了一块位于祭台下方的小小角落,她拖拽着刘颖到了那个角落,对她道:“待在这里别动,也别想着出來帮忙,你现在这幅样子也只能帮倒忙而已,给你这个,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吧,”千缘说着,将一柄精钢制成的连弩交到了刘颖手里,而后根本沒有等刘颖说什么,便拖着日本刀向那边的人群冲去, 只留下刘颖独自握着那把熟悉万分的诸葛连弩怅然无语,唯有苦笑, 渐渐的,所有人都从光源性失明的状态中挣扎了出來,有些人虽说还是看不大清楚,却也多少看到了一点模糊的影像,至少能够确认其他人到底都在什么样的位置活动, 经历了一番心理煎熬的狙击队伍渐渐恢复了平静,并且开始向四周看去,而也就在他们四处张望的时候,他们也听到了那声狙击枪响, 枪声响了,王琥站立着扣动了那柄suv型狙击步枪,枪口的后座微微有点大,证明了他手中这柄枪的威力着实不小,若非是王琥的身体极为结实恐怕一枪带來的后坐力足以将他的肩膀震得脱臼,这本就是卧倒时才会动用的武器,他确实当普通的步枪來打, 然而现在,已经沒有人去关注这点小事了, 枪声响起,稍远处便有一飚鲜血喷出,一个青年仰面倒下,然而,青年倒下时,王琥等人非但沒有发出任何的冷笑,反而是齐齐的发出了一阵惊呼,仿佛眼前的场景让他们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难道说,狙击枪近距离的狙杀还能打不死人, ===第五十一章:最后一个节点(四) 人的身体潜能究竟有多大, 很大,但却是有限度的大, 无论人体的潜能被激发到何种地步,至少在如今的岁月里还看不见能在十米距离内躲避子弹,或者硬抗子弹冲击的能力,尤其,那柄枪还是个威力巨大的狙击枪, 一枪开出,二十米远的枪口前便有一飚鲜血飞溅,狙击枪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撕裂了人类的身体,破坏人类的内脏,而后在搞坏了一切后携带着风雷之势从那具脆弱的身体后穿透而出,一条生命就此终结, “叮当”那是长剑落地的声响,石穿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颓然摔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自他身下流出,一时间显得无比刺目, 然而,解决了这个最大威胁的王琥等人非但沒有任何的庆幸反而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王郎的手掌在发抖,史密斯在慌忙掏着自己的手枪,弥久子张大了那o型的小嘴满脸惊骇,王子枫茫然睁大了眼睛,最后骂了一句粗口,,“草,” 正前方,一个石穿倒在了地上,然而近三十多个石穿却是在双手攥着长剑,正与其他的伏击人员捉对厮杀, 怪不得之前的惨叫声响起的频率如此之快,原來收割生命的人已经多了许多,团队作业总是要比一个人单枪匹马來的厉害, 稍远处,在那祭台的第一层台阶上,石穿跨坐在石阶的尖角处对着下面正目瞪口呆的众人吹了一声口哨,史密斯等人赶忙将视线移动了过去,之间石穿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手中一柄长剑不断在石阶上打着旋子,将坚硬厚实的石阶钻出了一个又一个小洞, 石阶下,史密斯忽然恍然,又似乎仍旧在诧异的问道:“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弄碎我的眼镜,” 石穿想了想,点了点头,对他道:“算是吧,这是我发动攻击前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但是,严格來说这并不是我的功劳,而是千缘的本事,” 史密斯似仍旧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石穿道:“因为这是你们阻止我计划的唯一机会,是的,我有一个计划,”说着,石穿突然向身旁一跃,整个人的身影旋即消失在了台阶上,他压低了身形向几人身前的日本队伍发动了进攻,配备了日本短刀的日本探员们很快便与石穿杀做一团,一时间竟是难解难分,根本无法再对他进行狙杀,王琥恨恨的一跺脚,颓然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狙击枪, 然而紧接着,身后又突然有石穿的声音响起,这一次,石穿是站在一块石墩上,石墩很高,虽然不比稍远处的祭台,可仍旧足以让史密斯等人看得到, “我的计划相信你们已经看到了,沒错,就是让我的这些兄弟们杀进來,史密斯,你恐怕还在奇怪为什么我要弄碎你的镜子吧,”石穿站在石墩上,似乎丝毫不畏惧四周纷乱的战场,也不畏惧可能从四周射出來的冷枪,就那么拄着长剑站在那里,如此招摇,如此现世, 史密斯攥着枪柄的手指动了动,可最后仍旧放弃了开枪的打算,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石穿问道:“好吧,石穿先生,您來为我解释解释,” “砰”的一声,王琥手中的狙击枪再次响了,然而这一次他并沒有打中任何的目标,石穿在刚刚说完那句话后并沒有等待史密斯的回答,他直接一个鱼跃,身影再度消失在四周纷乱的战局之中, 此刻,三十多个石穿从四面八方杀來,虽然人数远沒有剩下的伏击人员多,可是人手一柄长剑杀伤力却显然大的惊人,为了防止误伤自己的队友,在这种近身战的时候伏击人员根本不敢动用这些动辄连击的自动武器,除了那些带着刺刀的突击步枪外,他们能够应对石穿们攻击的物品也就只剩下伞兵刀了, 还好,日本探员们都带了些日本刀,虽然长度普遍不怎么样,可至少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所以,在无数“死神”的围攻下,石穿们至少暂时沒有形成一边倒的屠杀局面,双方犬牙交错,不断突进,杀的难解难分, 而另一边,史密斯等领队还在四处寻找那个与他们说话的石穿的踪迹,他们有理由相信,这个家伙就是真正的石穿,是他的本体,一切的计划都是在他的手中,现在祭坛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大门已经向他们敞开,石穿的作用等若无用,只消能够先将他击杀,那么剩下那些“复制品”们根本不足为虑, 石穿的战斗力确实很可怕,但却沒有可怕到不可阻挡的地步,他们现如今至少还有人数上的优势,而且不论是哪个势力带來的队伍也都是十分精锐,石穿们想要形成一边倒的屠杀,那纯粹是做梦, “我正有此意,”正当史密斯等人四处寻找石穿时,突然一个声音再度自他们的身旁响起,这一次,石穿所在的位置是另一个石穿的肩膀,下面的石穿自愿为上面的石穿做垫脚,而四周也各有两个石穿在他们的身周拼死搏杀,已做保护,他一露面便抢先对准备瞄准的王琥阻止道:“喂,你们几个家伙难道不累么,你们就真的不想听我把话说完,”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便紧跟着打來,这一次,是王郎手中的子弹, 然而仍旧十分可惜的是,王郎的子弹依旧沒有留下那个石穿,仍旧是在话音刚落的时候,石穿便不等对方做出反应,整个人抢先跳入了人群当中,手中的长剑沒有大开大合的砍杀,反而走的是轻盈灵动的路线,与那些多出他们许多的伏击者展开近身缠战, 一时间,所有人都纠结在了一起,稍微退出人群外一点的狙击手们根本就沒有把握在这种情况下开枪而不伤到自己人,而等他们犹豫不已的时候,在外围逡巡的石穿却已经抢先绕到了他们的身后,挥剑将他们一一斩杀, 弥久子见王郎再度开枪,有些恼火的道:“你在干什么呢,明知道这样干不掉他,我们可以先听听他说些什么,至少也让我们知道他的诉求,我们可以先稳住他,然后再” “然后我们就都已经死了,”王郎愤怒的骂了一句,对其他人道:“你们难道还不明白么,这些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石穿,他之所以冒险出來跟我们说话,完全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s:抱歉各位,从今天开始我又要一天一更了,新书已经发在了创世中文网,双开的日子实在太过难熬,所以,本书还是一天一更吧,不然真的会累吐血的,放心,仍旧是那个承诺,,绝不太监,焚档已经写了这么就,终究是要有个像样的结局的,大家可以攒两天然后再一起收看,另外,再度邀请大家加入我的书友群,在这里有很多群内福利和大家分享,群号:283099316,另,新书地址如下:bkxh510779ht,欢迎大家前去追读,不同的类型,更加精彩的故事, ===第五十二章:最后一个节点(五) “这”此话一出,其他人登时有种豁然开朗的觉悟, 石穿平日里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怎么偏偏会在此时此刻这种关键的时候与他们如此多嘴,让他们死个明白,这可不是石穿的一贯作风,他一直是在拖延时间, 王琥最先骂了一声,对王郎问道:“老二,你说该怎么办,,现在我们都听你的,” 听到这句话时,弥久子和史密斯下意识的想要反对,可是王郎接下來的话却让他们一时间也不得不做了一番思考“现在别看石穿的人数比我们少,可是相比之下这里却更像是他的主场,他之所以选择在开门后动手而非在开门前动手,想必是有所图谋的,史密斯先生,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那副眼睛应该有红外感应的功能吧,” “你怎么知道,”史密斯的秘密被一语道破陡然让他吃了一惊,而听到了这句话后,连弥久子也不得不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不得不说,在这种临场反应的洞若观火和指挥若定上,她与史密斯都不如王郎这个中国人來的厉害,与其在这时候争权夺势弄的全军覆沒,还不如好好听从他的意见來的有效, 耳畔,叮当的冷兵器交击声显得愈发急促,渐渐竟是汇聚成了一首乐曲,夹杂上时不时会蹦出來的枪击声、惨嚎声渐渐构成了一首气势磅礴的交响, 王郎沒有思考太久,同样的,对面的石穿也沒有思考多久, 在王郎对他开枪的同时石穿便已经知道,自己的这套小把戏已经演不下去了,不过似乎也不需要再去做什么演绎,到现在为止,他的这套小把戏已经取得了不俗的结果,算是圆满完成了他的预定计划,至少有一点王郎是说对的:石穿平日里不俗一个喜欢多话的人,而他话多起來的时候,必然也就是他做出某些决定的时候, 这一次,石穿的决定是,, “吧嗒”面前一个隐藏在祭台角落中的铜扣被石穿启动了开來,他伸手在里面用力一拉,旋即隐藏在祭台中的一道大门便被打了开來,这道门与正常房门俱都是一般大小,然而在此刻的祭台对比中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远处,激烈的砍杀声仍旧在上演着音乐,一时间似完全沒有人看到石穿的动作, 他左右看了看,而后便背着长剑走入到了石门之中,厚重却又灵动的石门在他背后砰然闭紧,将里面的秘密再度封闭了起來,一切都似沒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稍远处,一双眼睛却是在更为隐蔽的位置观察到了这一切,那眼中正闪现着某些激动的光芒 就实來说,石穿的这次行动更像是一次战争, 若是有人能够爬到祭台的最顶端向下眺望一下,便可以发现,身着青黑色作训服的石穿们已经是从四个方向突入到了史密斯等人队伍的中心位置,人数虽然十分的稀少,可是他们所拥有的战斗力却是不可小觑,在石穿成功完成了他的小计策后,整个史密斯等人的队伍便已经被分割成了互不相连的三大块,其中的队员们也少有策应,大多都是在和“石穿”各自为战捉对厮杀, 稍远处,狙击手们和石穿的战斗也在不断的上演着,而且显得愈发惨烈, 王郎的计划很快便被付诸于行动,几个领队很快便分散到了各自所负责的战区,经过整合的力量显然要比之前的一盘散沙大了不少,在几个领队的直接参战下,战局的天平开始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石穿们伤亡的比例开始增多,尤其是当弥久子参战后,这个完全对队友和敌人好不区分的女人直接组织了一个冲锋枪队,甚至在局部战场上将石穿们的优势完全打消了下去, 不论怎么算,她们毕竟人多,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占据渐渐从伏击战打成了突袭战,而今又在从突袭战打成了拉锯战,可仍旧沒有一点想要结束的苗头, 但是按照如今的战局发展下去的话,恐怕最终仍旧会是弥久子等人获得最终的胜利,毕竟,石穿等人再如何善战也只有一些刀剑,可当弥久子等人不再估计误伤而开始动用枪械后,对手的灭亡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題而已,然而,一切都在那道光出现后,发生了变化, 那道光,來自祭台, 正当交战中的交响乐响到了关键地步时,半空中陡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轰隆,而后,大地紧跟着再度发生了强烈的震动,一道碧绿色的幽光再度闪现出來,一切都和之前在断崖上的那一幕十分的相近,可终究是有了些不同, 光并不强烈,震动也沒有那么的强烈, 很轻,很缓,却显得无比骇人心魄, 因为自那道绿光发出之后,所有人的耳畔都响起了一阵野兽的咆哮声, 片刻后,祭台正对着战场的那一面陡然打开了三道大门,门隐藏的位置很不起眼,突然打开后甚至让那些正在交战的人们有了一丝惊吓和怔楞,便是这稍稍的一走神间,又有无数道生命消逝,又有无数颗人头落地,但比起接下來即将上演的一幕,这样的惨烈也终究只是个小儿科, 野兽的咆哮声很快便变得越來越大,渐渐的,竟似冲近了身边一样,等到所有人都注意到这种咆哮的存在时,已经晚了, 无数的狼头怪物自那三道大门之中冲了出來,对它们面前所见的一切活动生物都是不加分别的狠辣攻击,它们的头颅像狼,他们的身体却是后肢挺立的直立行走,更为要命的是,这群家伙竟然也会使用武器,而且熟练程度与石穿们不相上下, 因为枪械而带给弥久子等人的胜利旋即又被这群野兽所吞沒,所有人包括石穿都开始了更加惨烈的交战,一时间,谁也分不清到底谁该是敌人,本來还算激烈的战场刹那间便被一片狼头怪物所吞沒,渐渐的,残存的人们开始依靠着地形向各自的队友靠拢,而后开始了抵抗, 长剑扫平了一片,又來了一片,自动武器打死了一堆,却又上來一堆, 这一次,还真是说不准到底谁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因为很有可能他们打到最后才发现,已经沒有了活着的胜利者, “第五类生物兵器果然不错”祭台下的空间里,石穿背着长剑向门外的战场看了一眼,一声长长的叹息,他随即抽出身后的剑,走向祭台的深处, ===第五十三章:最后一个节点(六) 向石门深处前行的通道并非是笔直的,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整个祭台内部的空间被建成了一道道弯曲的回廊,回廊四通八达、岔路无数,可石穿却仿佛有了地图一样轻易在其中往來穿梭,沒有走过一次回头路和冤枉路,片刻后,他就已经前进了不短的距离, 石穿单手拖着长剑,剑尖在地面上时而会产生一点滋呀的摩擦,摩擦声让人心不由得狠狠抽动一下却仿佛很对石穿的胃口,他一边走,一边看,一步步十分缓慢却又十分坚定的向回廊的深处走去,他知道,此行的终点和目标就在这个回廊的尽头,就在这座祭台的中心, 此刻,他已然忘记了外面的纷纷扰扰,眼前只有这一条并不笔直,却也看不见尽头的路, 千缘和刘颖应该已经走到了安全地带,史密斯等人应该也重新陷入了苦战当中,做到这一步他显然已经是够了,外面还有几十个他在战斗,并不缺少这唯一的一个,计划完全成功,有遗憾,却沒有致命的失误,做到这一步,当真是不容易啊,想到这里,石穿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通道的空气有些浑浊,显然许多许多年來这里都沒有再开启过,然而却并不昏暗, 阳光自祭台顶端不知什么位置上投射下來,在甬道两侧的反光镜上不断的反射、散射,而后映得前面的路途十分明亮,虽然空间的色调仍以暗色为主,却足以让人少去一点恐慌感, 石穿单调的步伐踏在石板上,脑海中不自觉便将这个足以把天捅个窟窿的计划重新梳理了一遍, 从他自北京出发时起,或者准确來说从他自北海深处的洞穴中出來时起,这就是一个极为庞大而且复杂的计划,复杂到了连他自己都差点分不清真实与虚假的地步, 早在他第一次现身在北京城郊的荒弃项目部时,这个庞大的计划便已经开始了,秦昂天早就与他达成了一项极为长远的约定,其他人包括千缘都还被蒙在鼓里,那个时候,位于北京的石穿还是个替身,真正的石穿则是将目标锁定在了暗狼的身上,同时,他的无数分身奔赴全国,将一个庞大无比的布局在神州大地铺洒开來, 诛杀陈国栋与杨子林、偷袭青城山、焚烧档案、四合院中诈死这一切都是他要做的目的,都是他要做的果,却又如何不是他种下的因, 步步分分,一路走到尽处,就是北京城里的那场厮杀, 秦昂天与石穿两个人的决斗看起來是隐蔽的再无第三双眼睛,可他们却又早已知道必然会有其他的眼睛在四周进行着窥伺,于是乎,那一场决斗便变成了一场极为逼真的戏码,只是戏码和演员都太过敬业,险些将他们自己也都骗了过去,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这最后的一步, “现在,秦昂天应该已经到青龙山了吧,”石穿喃喃嘀咕了一句,虽然知道他什么也不会看见,可是他仍旧向身后的來路眺望了一眼, 在他视线方向的山脚下,此刻秦昂天正带领着两支南京军区的部队开赴青龙山,这一片地区的地形算不上复杂,但是有些颠簸,很快载重卡车和装甲运兵车便都被放弃,秦昂天带领着龙骑开道,后面解放军战士则拼命的在后方追赶,他心中很急, “千缘、石穿,等着我啊” 石穿收回头,继续向身前走着,然而当他的脚步走出一千米后,他再度陡然停了下來,似乎是自言自语却又是在向一个陌生人询问一样道:“我觉得你应该一直都在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得对不对,反正马上就要见面了,如果我猜得对,你不妨说句话來印证一下,” 四下里的回廊空空荡荡的,沒有一个人影,因为那些狼头怪物全部冲出去与其他人殊死鏖战的缘故,这里除了石穿也再沒有任何的声音,石穿的话在空间中不断的回放,在墙壁和甬道内來回的穿梭,击回,最后渐渐变小在路途尽头消散, 石穿摇头笑了笑,沒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拔剑向前面走去, 而就在这时,空间内却突兀的响起了一声叹气,这个声音苍劲、古老、雄浑,这个声音睿智、坚定、举重若轻,可这个声音却并不属于石穿, 若是旁人,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半地下的空间内听到了一声额外的叹息恐怕会直接吓得六神无主,可石穿毕竟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也不会來到这种地方,他似乎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个声音,也似乎对这个声音的准备早已有所预料,他也跟着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的道:“果然,我的猜测沒错,果然是你,” 你,是指谁, 猜测,又是什么样的猜测, 石穿沒有继续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向通道深处走去,刚刚那个声音并沒有固定的來源,那声音更像是从墙壁的四面八方传递而來,又仿佛根本不曾在空间中存在过,而是突兀产生直接在人心深处响起,片刻后复又重归安宁, 但是石穿却仍旧满脸微笑的继续行走,并沒有因为这个声音突兀的消失而有任何遗憾或不满,也并沒有因为听不出声音的來源而有任何的可惜或是悲哀,对于搜索目标他很少会用到他的耳朵,更多的时候他会用到他的鼻子还有他的大脑,并且,刚刚那个声音也并非是石穿用以窥探对方位置的手段,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顺便和对方聊聊天,对方的一声叹息让他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显然也就此开启了互相间的交流,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很快,似乎为了印证石穿是具有先见之明的一样,那声音再度响了起來,只是这一次,它不再是之前的单调语气词重复,而是变成了一段有意义的词句组合, “我知道你,你叫石穿,”那声音如是说道, “我也知道你,你姓诸葛,”石穿如是回道, 第五十四章:最后一个节点(七) 诸葛 听到这两个字后,空间内的声音显然停顿了一会儿,而后那包含着无数情绪的词语才顿了顿,缓缓开口道:“好多年了,我自己都快把自己的姓氏给忘了,想不到,后世竟然还有人记得,” 石穿一边走,一边用剑尖轻触着墙壁,他笑着道:“当然,您的名号在后世已然家喻户晓,九州大地,谁不识得,” 被称作诸葛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有很多事我想问你” 石穿这次却沒有等诸葛将话说完,便直接摇头插口道:“如果是当年的那些旧事就不要说了,已经沒有了意义,”说着话,他便已经走过了墙角,继续向深处走去,剑尖时而轻触墙壁,摩擦产生的声音有了些清脆的味道, 诸葛道:“我想知道的是,你的计划,” “我的计划,为什么,我本以为,你不会对这些你根本理解不了的东西感兴趣的,”石穿嘴上说着,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分毫沒有停下,摩擦、摩擦,如魔鬼的步伐, 诸葛道:“我很感兴趣,外面那些与狼头军战斗的人,有一半是你的分身,另一半却是你的敌人,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将他们也引到了这里,又是为什么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听了这番话,石穿顿时便响起了当日在北海洞穴深处的事情, 那一日,他挺剑挡住了白袍石穿的攻击,而许一多也手持一杆大枪横在了即将关闭的通道出口, 那是两个人对百余人的战斗,所以战斗进行的极为惨烈,甚至于有了些悲壮, 许一多初时就受了伤,而且伤的很重,可是当他拿起长枪的那一刻,战斗力却显然爆发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至少,死在那柄枪下的石穿共有五个, 而后,当早已约定好的石穿杀入大殿,两方同样的人手互相厮杀过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那是,许一多的尸体还沒有完全的冷,许多石穿的伤口还沒有來得及包扎,地面上满是鲜血,那个身着猩红色披风的家伙,便那么踏足都到了石穿的面前,对他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恭喜” 第二句,是“节哀” 第三局,是“我有一个计划” 是的,计划并非是石穿的杰作,他本就是个低级军官,他所亲身指挥过的最大战役也仅仅只有不到千人的规模,更多的时候他是一个参与者,是一个坚定的执行者,却并非一个良好的谋划者, 但是,他很幸运的拥有了一个伟大的参谋,那参谋者的前生是一位世间少有的伟大统帅, 于是乎,就有了这个计划,有了如今这个询问他计划的场景, 石穿的精神慢慢收回到了自己的身前,他笑了笑叹了口气,最近的石穿经常叹气,不知是不是他真的已经变老了,还记得很早之前,他对自己的那个朋友还劝解过,劝他不要叹气,否则会老的 四合院中的对峙是一场戏,也是一条计,,那是一场苦肉计,出自红披风的策划,贯彻于秦昂天和岳枫,但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分身毫无犹豫的引剑自戮, 这是计划的第一环,目的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并且相信,,石穿已经走投无路了, 南蛮丛林中的背叛是第二幕,这不是一场戏,却是一条计,,反间计,依旧是红披风策划,石穿出手,早在当年的四姑娘山中,石穿便已经察觉到了刘颖的异样,在探索到石塔顶端后她的前后表现诧异太大,给人一种做作的感触,而王子枫事件也愈发让石穿对她加重了疑心, 凉山林中的钥匙是倒数第二枚钥匙,至关重要,红披风料定她这次主动提出去寻找钥匙必然是要背叛他们,而他的猜测一语中的,唯一的意外只是当时执行任务的分身为了救援陈杰和李随风而意外身亡,让最终的决战少了一点战力, 这一计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人误以为石穿已经众叛亲离,并且给了他们一点自以为能要挟到石穿的把柄,鱼儿都是很警惕的,同时却也是很馋的,不放下一点诱饵,他们很难在最后的关头上钩, 同样的,北京城里的追抓,公园石路上的搏杀也统统都是早已安排好的戏码,一步步的将所有对焚档窥伺觊觎的力量都吸引到了这最后一个节点之前,将他们的最强战力全都陷入到了狼头军的大海之中, 这一计,叫做一石二鸟, 狼头军要被引出去,那些窥伺觊觎焚档的力量,也必须要被铲除,环环相扣,所以整套计划放在一起还有一个称谓,,“连环”, “景桓候好生厉害啊”听罢了石穿极为详尽的叙述,良久良久,诸葛方才又是一声长叹,半响无语,石穿并沒有陪着他在原地聊天,而是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前走, 就在他又走出不知多远后,他一直拖拽着墙壁上的剑尖骤然一停, 石穿终于站住了脚步, 他停步,转头,眼睛慢慢向剑尖的地方看去,这柄剑是真正的雷斩,因此这柄剑也比其他的剑更重,更加的锋利,剑尖拖拽中,剑锋传來的感触也因此最直接,最真实,最有力, “终于找到你了”石穿轻轻的嘀咕了一句,将长剑慢慢收回双手攥住了剑柄,收回时,剑锋已经在墙壁上留下了一个不浅的小坑,而向來路看去,那里的墙壁最多也只是有一个浅浅的划痕, 石穿双手攥住长剑,剑刃缓慢却又坚定的沿着那个小坑的上下方向做着切割,耳畔,诸葛的声音似乎再也不曾传來,不知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是,石穿却沒有半点担心的意思, 他只是在做着切割, 剑刃单调枯燥的摩擦着岩石,渐渐将一面墙壁走了一个小小的循环,在他面前,一扇不大却也不小的石门勾勒出了形状, “就是这里了吧,诸葛,隔空喊话有些不尽意,我们还是当面聊聊吧”说罢,石穿也不等诸葛再说什么他猛地一抬脚,“轰”的一声巨响,石门应声而开, 第五十五章:不甘心 “应声而开”來形容这个场面有些不准确,准确來说在石穿的全力一击下石门应声而碎,整块的石板伴着那狠狠的一击变成了六七个巨大的碎块,哗啦啦的掉入了石块后封闭的空间之中, 一阵烟尘扫过,伴着一阵清新的风, 这地下空间内本沒有风,别说风,就连稍稍干净一点的空气也显得有些奢侈,可是这里却有风,非但有风而且还有流水,在光线的映照下竟还能看到一片葱翠的碧竹,一座精巧的石桥,还有远处的一栋小巧茅屋, 石穿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惊疑却又有些佩服于石门后这座精美的世界, 确实,这个世界当真称得上是精美, 石门后有阳光,有清风,有流水,还有小桥、水车、炊烟、茅屋和满地飘飞的竹叶, 这里不像什么古墓、秘境,倒像是一座世外桃源, 石穿慢慢踱步走入其中,鼻端狠狠嗅了嗅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花香,他记得那是一些好似映山红一样的山花开放的味道, 石穿骤然间觉得心神一阵放松,似乎在此刻有无比的享受, 他看了一眼竹林,又看了一眼茅屋,而后缓步走了过去, 茅屋外有一道篱笆,篱笆上有一到柴扉,这些简陋到极处的防御措施,对于石穿來说更像是一种无用的摆设,不消多用力,他只需要轻轻一踩面前的这些东西便会瞬间轰塌, 然而石穿并沒有这么做,他静静的走到柴扉前,认真的将那条稍一用力就可以扯断的绳索解开,而后安静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但是有石桌石凳,看上去显得十分温馨,在石桌的另一面有一辆木质的轮椅,轮椅上则坐着一位神采不减的老人, “终于见面了,石穿”诸葛静静的说道,语气显得十分随和仿佛石穿与他是一个经年不见的友人一样,他看着自己头顶那株硕大的桑树道:“这株树的叶子在这里黄了又绿,绿了又枯,如是已经不知多少年了,院子里除了你之外,就再也沒有踏足过第二个人,呵呵,还真是不容易啊,” 石穿安静的听着,而后将长剑横放在石桌上,慢慢坐在了诸葛的对面, 他沒有说什么,显然也沒有做什么的打算,只是安静的看着诸葛,等待他的继续, 诸葛沒有继续,至少沒有立刻说什么,他也在看着石穿,时间一时仿佛走入了静止的异次元,唯有四周偶尔的清风经过吹动刚刚长出不久的叶子哗哗一响方才告诉两人,时间仍旧在不停的走过,如同门前那条小河里的水一样,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良久,诸葛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石穿问道:“我只想问最后一个问題,” “请说”石穿依旧言简意赅,沒有丝毫的拖沓和冗长, 诸葛问道:“那些在门外与狼头军鏖战的人中,至少还有二十个是你的分身,为什么你忍心将他们都陷入绝地,这也是你诱饵的一部分,” “算是,却又不是,” “怎么说,” “他们确实是诱饵,但不是给那些人准备的,而是为您预备下來的,” 诸葛闻言一时沉默,石穿却在继续说道:“你口中的景桓候与我的估计一样,你既然沒有在其他节点,那就必定是在最后这个节点,而既然你在最后这个节点里,想來这里的生物兵器肯定已经被你所控制,” 诸葛依旧不说话,也不对石穿的话发表任何的评论,所以石穿依旧静静的说着,诸葛依旧静静的听着, “狼头军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它们绝不是我和三十多个分身就足以对付的,想要解决它们,几乎不可能,但是却可以将它们引出來,而既然它们为您所控制,想要引动他们,也就势必要引动您, 所以,分身是最好的选择沒有之一,而且,他们也同意了我的做法,” 直到听到这句话后,诸葛方才终于有了些动容,他忽然扶须一笑,道:“果然江山辈有才人,时事总有更迭变化,当年那批自称川军的家伙就已经给了我不小的惊讶,可他们的数量毕竟有几千,而你,严格來说却只有一个,” 石穿听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对诸葛道:“吹捧和拖延就到此为止吧,先生,您应该知道我的來意,告诉我,东西在哪儿,” 诸葛微微一笑,却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从身旁抽出了一柄羽毛扇,一边挥动着一边对石穿道:“石穿,你应当知道,你所要的东西涉及我的性命,我不可能轻易的给你,” “可是,我既然已经來到了这里,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么,”石穿的声音也忽然变得有些冰冷,说话时他向面前的长剑看了一眼,剑锋上似乎有寒光闪过, 诸葛手中的羽毛扇忽然一停,骤然间化作无数柄疾飞的刀刃陡然射向面前的石穿,这一次惊变兔起鹘落,陡若惊鸿,饶是石穿早有所准备却也沒有想到攻击会來自如此近的距离,会來自如此不可思议的物体,尤其是如此不可思议的人物, 仓促间,他只來得及抬起自己的左手护住头脸,随即四周便响起了一片利刃入肉的声音, 放下手时,诸葛和他的轮椅早已经到了篱笆的尽头,位置在十步之外,而石穿的一条左臂密密麻麻的中了无数羽毛,胸口处还有两支嵌在了他的衣服里,那里有防弹衣的防护,所以并沒有大碍,可是他的左臂却并沒有任何护具,此刻已经鲜血淋漓,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些羽毛竟无一例外都是用精钢打造的, 诸葛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头顶的桑树上,他嘴角却依旧挂着笑容,他笑着道:“不知道多少年了,这里都沒有人來,可是我常常都在想,一旦有人真的找到了这里,我该怎么办,真的就甘心束手就擒么,不我不甘心,” 石穿的左臂开始大量的流血,而且剧痛开始侵蚀他的意志,如此之多的利刃密集的攒射,他的左臂已经保不住了,于是乎,石穿不再多想,他看了自己的左臂一眼,默默用右手举起了雷斩, 第五十六章:继续 举起雷斩的手有些晃动,那是伤痛已然影响了他的动作和协调,但是石穿依旧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还有右手中的长剑,一声闷响,利刃切过将面前的石桌连同他自己的一条血肉模糊的断臂一同斩在了面前, 断口骤然变大,血流如注, 石穿的脸色难得一见的惨白如纸,但是身形却并沒有什么摇晃,他默默的从身上的随身背包中取出一卷绷带,用牙齿和手相互配合极为默契的给自己的断臂进行着包扎, 面前,诸葛静静的看着,沒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他对石穿道:“你不需要太过抱怨,这算不得偷袭,从一开始你就明白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沒有人愿意死,尤其是我活了这大岁数的家伙,更是贪生,” 石穿忽然一声苦笑,牙齿用力将断臂上的绷带扎紧,他摇头道:“这和历史上的你不是很像,” 诸葛也跟着摇头叹气道:“历史上,历史上的那个家伙早已经死了,不是什么修辞,而是真真正正的死了,我只是他分身中的一个而已,” 忽然,石穿手上的动作一僵,声音也有些颤抖的,不知是刚刚这句话太过震惊还是他的伤势和大量流血引发的症状,他对诸葛问道:“你见过他,” 诸葛哈哈一笑道:“我当然见过,否则,景桓候又如何能够为你制定出这样缜密的一条连环计,又如何会想到用这条连环计來來对付我,所以,连环计还有最后一环,刚刚的也并非一石二鸟,我想现在你应该想明白很多事了吧,还要继续么,” 并非一石二鸟, 想明白了什么, 继续的,又是什么, 石穿沒有说话,而是真真正正的在原地想了想,继续,还是不继续, 断臂已经被涂了止血药并且用绷带扎好,只是还在渗血,这也是难免的事,毕竟从自己的身体上断去一条手臂总不会像断去一块指甲一样混若无事, 然而身体上的创伤终究是小的,心里的震撼才更加无可阻挡,算计了这么久,进行了这么多缜密复杂的计划,却沒想到最后却仍旧是沒有逃出计划当中,, 许久之后,石穿的右手还是强自稳定了下來,并拢双指按在了自己的眉心,这是他的习惯,每当遇到复杂难以解决的事情时,石穿总习惯于用这样一个动作來促进自己的思考,而每当他方向手臂时,不论思考是否有了结果,他都已定然有了决策, 于是乎,时间一寸寸的溜走,对面的诸葛既沒有催促也沒有攻击,而是这么静静的等待着,直到石穿将手臂放下,不一定是理出了头绪,但一定是有了结果, 诸葛睁开了眼,定定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决定, 石穿笑了笑,道:“继续吧” 祭台外 战斗仍旧在极为惨烈的继续当中,此刻所有的重武器都已经哑火,唯有一些轻便的冲锋枪和自动步枪还在不断的响着,将野狼们的攻势始终遏制在一条无形的红线之外, 战场仿佛一个巨大的八卦图,八卦图的两条太极鱼中一块是石穿们的聚集地,一片则是史密斯等人构成的小阵地,两条八卦鱼之中则是数之不尽的狼头怪物,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此时虽然不敢向前面这群人类发动进攻,却也不肯轻易的退却, 千缘在石穿的背后探了探头,有些担心的向祭台中看了一眼,对身旁人问道:“石穿先生进去太久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作为分身的石穿对她道:“不必替本体担心,他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一个,轻易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可是千缘仍旧有些惴惴不安,然而现在面前的狼头怪物仍旧在重重围困,她饶是对石穿关心不已却也无能为力, 而与此同时,另一面阵地当中交谈也在继续着,持续了许久的战斗消耗了人们大量的体力,几名领队一面啃着压缩干粮一面商量道:“看样子,石穿的真身是已经进入到那片祭台里面了,他放出这些狼头怪物是想來个借刀杀人,顺便拖延我们的时间,还真是狠毒呢,” 说话的是王子枫,在他已经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后,整个來龙去脉便不大容易逃出掌控,只是,现在该如何去做才能解决眼前的问題, 果然,史密斯摇了摇头道:“现在问題的关键不是事情的经过怎么样,而是我们如何去阻止石穿,他一个人进入到洞穴深处,想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激活节点,那时如果我们还被困在这里就会失去所有我们想要追求的东西,” “另外一种呢,”王琥问道, “另外一种,就是他会毁了节点,”说话的是弥久子,她此刻身上已经染了不少鲜血,一身和服却显得沒有半分褶皱,依旧是端庄妩媚的模样,也不知她在这等惨烈的战斗中到底是如何保养的, 王郎忽然起身,向眼前的祭台入口看了看,思索了好一会儿心中忽然有了计较,他看看其他人,而后斟酌了一下语句道:“现在,我们全都冲进去是肯定不可能的了,但是我们却还有一点机会去对石穿造成骚扰,至少,拖延他行动的时间,不论他到底打算做的是什么行动,” “怎么做,”王琥问道,其他几人的脑袋也紧跟着凑了过來,刚刚连番突发的交战中,王郎已经充分证明了他在指挥谋划方面的强悍能力,到现在为止已经无人能够轻视他的意见了, 王郎看了看众人,而后对他们分析道:“不论这些狼头怪物们能坚持多久,可至少他们眼下不会轻易的退去,如果我们继续采用固守的方式确实足以支撑一阵子,可是正在向里面走的石穿可就沒有任何后顾之忧了,所以,我们必须找人去阻止他, 别着急,听我说完,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我的计划是:将全队分成两组,两组人马携带着全部重武器向对面的三个入口发动冲锋,掩护两个人冲进那三个出入口里,然后彻底将狼群和那些石穿们彻底堵在外面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第五十七章:追杀 此话一出,刚刚史密斯和王子枫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看了看王郎的脸色,再看看身周密密麻麻的狼头怪物,所有人原先想说的话便已经全都咽了回去, 只不过,有一个例外, 弥久子声音带着些微微发嗲的感觉凑到王郎的身旁,对他轻声问道:“王郎大哥,您看选谁冲进祭台比较好呢,” 王郎推开了弥久子在他身上敏感部位的剐蹭,苦笑了一下对她道:“弥久子小姐,我确实天生喜欢女色,可是,再怎么喜欢也必须要看看现在的时间和地点,若是你和我还有命出去,您还有这个性质的话,我一定不会拒绝,” 弥久子夸张的一笑,忽然凑近王郎脸上吻了一记,道:“那就一言为定哦,我会让你先缴械投降的,”王郎回吻了一记,同时伸手在弥久子身后的挺翘部位狠狠的一捏,同样低声道:“那可未必,” 四周其他人全都视而不见的撇着嘴,不过心中想到的词却是一样,,“奸夫”, 可这个世界上,薄情的男人和放浪的女人往往却可以成就不少的欢好,也不知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史密斯的催促下,王郎松开了弥久子,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严肃认真,对其他人道:“第一个要去的,是我大哥,”说着,他拍了王琥肩膀一下, 史密斯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王郎道:“我大哥的身手和枪法刚刚你们都已经看见了,不客气的说,在场所有活着的人里面,我大哥是唯一一个可以与石穿放对的人,有他在的话,阻止石穿的可能性显然就更高一点,” “我同意” “我也同意” 王子枫和弥久子先后表明了态度,史密斯想了想,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第二个人呢,” 王郎伸手向旁边一指,指尖正对着的便是刚刚裸对他进行勾引的弥久子, “你在开什么玩笑,,”史密斯显然有了些动怒,其实现在的话虽然还沒有说开,可道理却已经明了的很,这个时候选派出的两个人除了拥有狙击石穿的任务,同样拥有更高生存下去的机会,因为一旦行动开始,其他人必须要抵挡住汹涌杀回祭台的狼头怪物,那时候,伤亡率必定会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升高, 王郎静静的摇了摇头,道:“我沒开玩笑,弥久子小姐是一条毒蛇,而且是一条懂得如何诱惑别人如何从人心最软处下手的美女蛇,有她在,阻止石穿的成功率至少会上升一半,道理很简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还在千缘等人为石穿的安危关切不已的时候,对面史密斯等人的队伍突然开始发动,残存的近四十个人突然间火力全开,然而向一道喷火的巨龙般一路直挺挺的杀向祭台, “他们想要干什么,,他们疯了么,,”一个石穿的分身看着这几乎与自杀无异的行动不禁纳罕的问道,随后,身旁的另一个石穿便解答道:“他们是想要冲进祭台里,他们想要阻止本体的行动,” 阻止本体,本体是谁, 本体就是真正的石穿啊, “那该怎么办,”千缘一时间心急如焚,却又一时想不到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她的身手很好,脑子也很好,可毕竟缺乏指挥分队作战的经验, 一个石穿的分身观察思考了一会儿道:“别慌,我们还是可以做些事情的,他们攻击的方向是最右边的那个山洞,而且,他们的行动几乎吸引了大部分的狼头怪物注意,正好可以掩护我们向左边的大门去,我们用的都是剑,一路尽量少发出些声音,少引起一些狼头怪物的注意,沒准可以一口气冲击去,” “好主意,”其他人立刻照办,仅剩的二十多个石穿和千缘也在另一只队伍出发后向祭台发起了攻击,只是相比于那边的大张旗鼓,这里的声音显得极轻,极小,若非必要他们甚至不愿意出手,一路尽量偃旗息鼓的向石门走去, 然而,半空中突然飞來了一个椭圆形的小东西,一个石穿眼疾手快将手中的匕首扔了出去,那椭圆形的东西凌空爆炸,竟是一枚高爆手雷, 爆炸散射的弹片击伤了不少石穿,一时间很多人都流了血,然而最糟糕的却并不是这个, 一声剧烈的爆炸后,很大一部分狼头怪物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了石穿队伍的身上,一阵狼嚎似的咆哮后,顿时从狙击史密斯队伍当中分出了近一半的力量重新杀向了石穿们, 形势陡然严峻了起來, 但是石穿的队伍却并沒有停止,越是这种突发状况便越是考验指挥者的当机立断,虽然这里的人只是石穿的复制品,可那也依旧是石穿, “全速冲锋,别停下,继续向左边的入口冲,到了之后就分出一部分人杀进洞去,支援本体的行动,快,”喊罢,其他的石穿也沒有任何的犹豫,他们向外面扩展了一点,将千缘稳稳的保护在了身后,一行人挥舞着雪亮的长剑一路直奔祭台而去, 从祭台顶端眺望,两支队伍如同两支在泥潭中跋涉的老牛,速度虽快可终究陷入到了敌人的大海之内,显得举步维艰, 不断有石穿因为体力耗尽或是遭到了众多狼头怪物的突袭而被拖离队伍的行列,千缘身外的保护层在越來越少, 而另一侧,史密斯等人的队伍也不显得多么轻松,冲锋枪和突击步枪的威力是打,射速也快,可耗弹量更是惊人,那些狼头怪物可沒有给他们留出足够的更换子弹的时间, 不一会儿,除了霰弹枪和手枪的声音外,其他自动武器便已经全部哑火,不少队员也被狼头怪物一把拖进了怪物堆里,也不知再露面时还能否剩下一点骨头, 时间在鲜血和厮杀中缓慢的度过,但终究是有尽头, 终于,史密斯等人的队伍率先冲到了右侧的入口,在王郎和史密斯的约束下,整个队伍骤然变换的队形,将全部火力用以阻挡狼头怪物的追兵进入, 而王琥和弥久子则快速的冲进了身后的甬道里,一路上他们几乎都沒有参与战斗,因而体力保存的还算可以, 而另一侧,石穿们的伤亡却显得格外惨重一些,沒有自动武器掩护只能依靠身体和冷兵器的冲撞,等他们到达最左侧的入口时,已经无力分出一支队伍进入甬道了, “千缘,就交给你了,”两名石穿同时对千缘喊了一句,并且将她纤弱的身体连同长刀一柄推进了甬道,而后,仅剩的几人大声嘶吼着,反身杀向了汹涌而來的狼头怪物, 千缘不敢稍停,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角,她也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只是,沒有人注意,同样进入洞穴的还有鬼鬼祟祟的王子枫,还有一个双腿行动不便只能靠爬行移动的小姑娘 s:昨天、前天的断更非常抱歉,特以五更献上,诸君满意否,本书即将完本,诚求各位加入我的书友群:283099316 第五十八章:复生蛊 祭台入口处,此时的战斗已经不能仅仅用一个惨烈來形容,如此规模的搏杀已经快要接近了人类能够容忍的极限,无数狼头怪物如同发疯似的巨浪般一bobo的拍打而來,而后在两支队伍脆弱的堤坝前停滞不前,但是那些负责阻拦的人也都清楚,堤坝早晚会有被巨浪掀破的一刻, 而那一刻,无论怎么算也为期不远, 相比于入口处的惊心动魄,此刻在茅屋外庭院中的石穿竟是难得的有些安宁,断臂处传來的疼痛渐渐已经能够适应,虽然仍旧对身体不必避免的产生着种种不同的影响,可到底是恢复了一半的战力,急救包中有吗啡,石穿早在四姑娘山一行后便随时会带一点在身上,此刻,他毫不犹豫的给自己用了最大的剂量, 诸葛看了看石穿,将他一切的动作都收归眼底, 他看着石穿将吗啡注入到了自己体内,而后石穿的面色开始迅速平静了下來,他不禁蹙了蹙眉道:“你用的是麻沸散,或者之类的药物,这些东西虽然可以止疼,却终究对身体有害,如果你接下來的日子能活着的话沒准你会上瘾,” 石穿面色惨白,他猛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对诸葛道:“那总要有命活下來才行” 诸葛笑着,而后从轮椅上站了起來,他挥手拉了一下茅屋屋角处的一根麻绳, “轰隆隆”两声巨响,诸葛身前的泥土骤然掀开,两具棺材直挺挺的出现在了石穿的面前,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脸上的汗水擦尽,他清楚,接下來的战斗必定不会轻松,任何一点意外的干扰都有可能导致自己的丧命,如今他少了一只手臂,需要更加小心才行, 诸葛待那两具棺材全部打开后,对石穿道:“我这些年因为害怕,所以总会想尽办法做些事情,因为生命太长的缘故,这些事情做下來也渐渐有了点成效,第一件事,就是那支狼头军,那是节点的护卫力量,我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方才消除了它们的敌意,又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方才让它们听从我的指挥,可惜,现在因为你们的计策,我用不上了,可笑我当年还自诩知兵,竟然沒想到应该留下一点预备的力量,” 诸葛静静的说着,石穿便在远处静静的听着,不敢稍动,他可不相信眼前这个老人当真只有这么一丁点的防卫力量,刚刚自己断掉的那条手臂便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若是他不想再断掉另一支的话,他必须要小心警惕,不能轻举妄动, 诸葛默默的在棺材后面操作着什么,沒有露头,但是声音却依旧在向石穿介绍着他漫长生命中的几件工作, “当然,我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保命用的东西,事实上我报名用的东西相当不少,譬如刚刚用掉的那柄羽毛扇,你觉得那个东西怎么样,”诸葛问道, “让人印象深刻”石穿鼻端刚刚擦去的汗珠再度浮现了出來,看起來即使是足量的吗啡依旧无法完全让他忘掉左臂上的疼痛,石穿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不管对面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保命的绝招,他都必须要有所行动,否则,一旦吗啡失效那时羁押已久的剧痛袭來,石穿很难保证自己那时还有一战之力, 不论他还有什么底牌,总归是要一战的, 石穿的右臂慢慢举起了雷斩,沉重的长剑在他的手中却恍若无物,可终究是有一些他本人也不曾察觉到的颤抖在其中, “咣当”两声,两具棺材的棺盖应声而落,带起了一阵不小的灰尘还有浓重的腐烂味道,石穿娇弱的鼻子有些挣扎的向后缩了缩,而后他便看到了两具棺材中的两具身体, 两具身体,也是两具尸体, 不论从哪里看,那两个家伙都应该是两个死人了,活人又怎么可能会在棺材里,可是石穿却不知为何,仍旧觉得那两具身体仿佛随时都可以动作一样,沒來由的心中便是一紧,浓重的危机感在给他的直觉不断示警,石穿愈发显得警惕起來,不等诸葛再有动作他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先下手为强, “嗖嗖嗖”身旁的茅屋突然传來一阵轻微的破空声,无数弩矢和箭镞径直向前激射而來,石穿的身体这一次已经有所准备,在箭镞构成的雨幕中來回躲闪着,时而用右手中的长剑进行着格挡和挑拨,但是这么一耽搁,对面的诸葛却依旧从容完成了他所有的动作, 只见他将两只小小的盒子放在那两具身体的鼻端,不一会儿,两条白胖胖的虫子忽然从盒子里爬了出來,而后飞快的向两具身体当中钻去,不一会儿,那两具身体便开始不断无意识的抽动起來,石穿知道,他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身旁射來的弩矢和箭镞却实在太过密集,一个不留神他的大腿外侧又中了一记弩矢, 这一击并沒有击中他的要害,大腿受了点伤有些疼,却也沒有影响行动,可是,石穿却仍旧觉得自己的动作似乎比之前慢了许多,而且有种使不出力气的感觉, “这是狼毒,每一支弩矢上都会定期擦拭和更换,你现在能够活动的时间顶多只有一刻而已,”诸葛微笑着说道,仿佛是他为石穿准备了一道丰盛美味的菜肴期待对方的品尝和评鉴,忽然,他双手“啪啪”的拍打了一下,连缀如同雨幕的箭镞攻击终于停了下來,石穿也已经累得有些气喘, 可是这两记巴掌却远不止这个作用,因为就在最后那声巴掌响罢后,他身旁两具棺材中的两具身体,忽然睁开了眼睛, 诸葛哈哈一笑,道:“我南征孟获后,从蛮族那里学会了一道方法,被称为复生蛊,当时沒有在意可在死后无聊的时候也就研究了一下,结果,还真的有些奇效,这两位生前都是虎步军中的悍将,死后被我用复生蛊附体,战力应该沒有多少下降,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体力和抗击打能力还有所提升,希望你i能喜欢,” 说着,两具身体齐齐向前踏出了一步,身上布满了灰尘的铁甲铿然作响, s:诸葛是谁应该都猜出來了吧,这个角色是开书的时候就想好的,而且在四姑娘山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伏笔,想起來沒有,那里也有虎步军,相信这个人物在很多人心中都是正面的,我也不敢和大家叫板,所以,这次安排的人是他的“分身”嘿嘿,所以不要有排斥心理啊,这只是个分身而已, 第五十九章:虎步军 轰的一下,那两具身体仿佛陡然间活过來了一样,一下子便冲出了棺材,将那两具红木制成的上好棺椁一力程碎,四散的木片纷乱,不少甚至已经化作了木屑,可那两具虎步军的尸体却是完好无损的战力在漫天木屑之中,手里各自擎着一柄硕大的长戟, “又要打”石穿颤抖着嘴唇,很是艰难的笑了笑, 狼毒正在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虽然还沒有直接阻碍他的行动,可石穿却已经感觉到了身上出现的痛麻感,他知道若是再等一会儿自己就必定会彻底丧失行动能力,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挺起手中的长剑,石穿一声低吼,整个人将体力和力气爆发到了最大,迎着那尚未落下的漫天木屑便一力狂冲而去,不管前面还有多少东西在等着他,总归他不能再等了, “刷,”的一声轻响,他脚下踏着的石板突然轻轻的一声下陷,而后不等他做出反应数十支尖锐的铁矛骤然窜了出來,一击洞穿了石穿借力的左脚,石穿來不及变向,也无法阻止那些铁矛继续上升,他猛地将手中长剑砍下,剑尖站在铁矛的尖端做了一个借力,整个人借力腾空左脚直接从铁矛尖端拔了出來, 半空中鲜血淋漓,石穿的左脚废了, “砰”失去了一只左脚用作支撑,石穿直挺挺的摔在了前面的空地上,可还不等他喘口气,地面上“刷”的一声突然又有大片的滚地刀斩來,石穿这一次有所准备,早在他即将落地之前便已经提前发动,长剑和右脚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再度跃起,堪堪闪过了这次要命的攻击, 当然,他的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点伤, “咣当”石穿手中的雷斩落地,他的身形也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栽倒在了地面上,此刻,他距离那两个虎步军尚且还有两步的距离,和诸葛也还有三步的空隙,可是,似乎他再也无法向前走上一步了, “这不是狼毒,腿上的毒沒有这么快,”石穿晃了晃头,神智似乎都有些不清楚的说道,对面,诸葛点了点头,对石穿张开了嘴,张嘴不是为了说什么,而是为了给石穿看一样东西,那是一片小小的叶子,看那叶子似乎也他头顶上的这棵树叶相差无几,直到这时石穿方才明白这不是一棵桑树,可这到底是什么树,似乎也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南蛮的毒瘴,当年我南征之时,麾下无数将士中此毒而死,后遇隐士指点,用此种树叶解毒,因而大军可以继续开拔,”诸葛淡淡一笑,道:“早在你轰破那道墙壁开始,这毒瘴就已经开始蔓延了,只可惜,你现在才知道,” 可惜, 是的,真的很可惜,明明只差了最后的三步,可是石穿却再也无从站起,也似乎再也无从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 面前,两个虎步军瞪着完全坏死的眼珠,动作有些机械的向石穿走來,别说他现在身受重伤,而且还中了毒,就是他全盛的时候,也未必是这里个被复生蛊复生的僵尸对手, 似乎一切,都要在此终结了, 似乎一切,也都要在这里结束了, 诸葛微微一笑,随手从身旁取出了一只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 面前,两个虎步军高高扬起手中的长戟,目露凶光, 就在这时,石穿忽然笑了笑,道:“我承认,你确实很厉害,到现在为止,我连一点机会都沒有,” “再向前几步,你也不会有,”诸葛淡淡的说着,道:“我不是在羞辱你,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若是我花了这么久才布下的机关陷阱,你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们击破,你说我的面子该往哪儿放呢,不过,你已经着实给了我太多的惊喜,我虽然只用了这么一点点的机关,可你竟然还能活到现在,这种能力,我已经很久沒有见过了,” 诸葛说道这里顿了顿,而后将手中的茶杯丢掷于地, 摔杯为号 这是动手的意思, “刷”的一声,擎在空中的两柄长戟骤然斩落,一声惨呼,半空中有血迹飞散 此时,在甬道里, 正在一头扎向甬道尽头的王琥与弥久子突然停了下來,几乎同时向身后看去,背后,沒有人,却有声音,那是一串接连不断越來越近的脚步声,准确说是跑步声,,有人正在他们的身后追赶, “会是什么人,”弥久子警惕的问道, “反正,不会是自己人,如果是老三的话,他不会这么不小心的,”王琥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语气里十分的确定,弥久子忽然笑了笑,慢慢自身后抽出了自己手中的长刀,对王琥道:“我想我知道來的人是谁了,你先去追石穿吧,我挡下她,稍后就來,” 王琥看了看弥久子手中的长刀,有些担心的问道:“你一个人能行,” 刚刚,在向祭台发动冲锋的过程中,他们手中的武器大多已经耗尽了子弹,余下的子弹多少也都交到了史密斯和王郎的手里,相比于他们两个进入洞穴的家伙,剩下阻挡狼头军的人反而更加需要它们,而今,王琥手中还剩下一柄狙击枪和一柄尼泊尔军刀,弥久子则还剩下一柄日本刀,除此之外他们再无其余, 弥久子将日本刀在身前舞了个花,笑着道:“对付石穿的话,我或许还差点,不过对付她,我应该足够了,” 听弥久子这么说,王琥也不再坚持,毕竟他和弥久子可并非是什么正牌队友,双方还有着破家之仇沒报,他不在背后下黑手就已经不错了,想了想,王琥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弥久子,自己赶忙向甬道的深处跑去,若是再停一会儿,说不定石穿就已经做出什么让其他人追悔莫及的事情來了, 弥久子反身看了看消失在甬道尽头的王琥,低声说了一句“バカ”,日语中,这是笨蛋的意思, 这时,脚步声已经越來越响,渐渐到了身前,弥久子转了回來,冲着刚刚跑到此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笑了笑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御手洗千缘,我等你很久了,” s:本來最后这句话应当用日语的,不过想想还是别这么装比较好,不然沒准就挨了谁的板砖,另外,和大家说一下,明天,就在明天,我要将焚档大结局,更新章数未定,更新时间在明天晚上九点之前,这次是准时,大家敬请期待哦, 第六十章:算计 清脆复又柔媚的声音在甬道内阵阵回荡,渐渐消失在不远的尽头, 御手洗千缘看着前面的对手,微微蹙了蹙眉,冷哼了一声道:“你挡不住我,别自寻死路,” 弥久子闻言很是张狂的笑了笑,道:“挡不住,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我不是你的对手,” 千缘沒有再说什么,可是眉眼间的意思却显然已经表达的很是清楚明白,忽然,弥久子不笑了,她陡然将手中的长刀插在地上,双手飞快的舞动将自己脑后的头发束成了一条更大更粗的马尾,又旋即让它们都变成了一个很小的发髻, 千缘双眼一凝,也将手中的长刀插在地上,不过她的一头长发早已被斩断她自然不需要再去挽什么,可她却仔细认真的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护腕、衣襟,防止一会儿剧烈运动时会对她的动作造成阻碍, 她清楚,对面的对手不会轻易放她过去,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杀了她,然后闯过去, 不一会儿,两人都收拾完毕,弥久子重新提起长刀对千缘道:“听说,你当年的剑道也是在奈良剑道馆修习的,师从小川幸赖大师,真巧,我在你离馆第二天加入,从我拜入小川幸赖大师手下的第一天起,你就是我要追逐超越的目标,今天,我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千缘也跟着笑了笑,脸上一片温柔之意已经被一片冷漠的冰霜所覆盖,她将长剑收好,笑道:“既然是学妹,那么我自然要好好指教指教,” 两个來自日本的女人分开站定,依据剑道切磋的规矩互相行了礼,而后同时各自攥紧了刀柄, 甬道里沒有风,也不应该有风,可不知从何处而來的微弱气流却吹动了两个女人额前的发丝,吹來对面凛冽的杀气, 一声娇喝,弥久子率先出手,长刀恍若匹练刹那间便直奔千缘的额头而去,千缘冷哼一声,沉着迎上, 长刀在狭窄的甬道内不断交砰,在两侧墙壁上留下大片大片纷飞的火花,两个女人此刻直如两头凶狠的母豹一样,狰狞着牙齿和利爪,疯狂的互相攻击撕咬着,似要将对方置于死地方才肯罢休, 叮叮当当一阵剧烈的交击,两人错步转身,结束了短短一刻十个回合的较量,千缘的肩头多了一道破损,有血溢出,弥久子的脸上也多了一道划痕,却显然并沒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弥久子笑了笑,道:“似乎,还是我技高一筹呢学姐,” 千缘看了自己的肩头一眼,微微活动了一下,道:“是么,那恭喜你了”不等说完,千缘猛地便是转身,根本不再向弥久子看上一眼,反身跑向了甬道深处, 弥久子先是一愣,随即便勃然大怒,咒骂着追了上去,看样子,若是今天沒有决出个生死胜负,这场女人之间的搏杀是不会有一个终结的, 而与此同时,在她们甬道所在的隔壁,王琥正一头雾水的从里面來回绕着圈子,不得不说,王郎算计的很是准确,知道这座祭台恐怕并不那么容易对付,也知道王琥一个人进去的话恐怕会因此而迷失,故而特地将弥久子加给了王琥,希望两人配合的话会容易一点,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也不如女人的心算, 弥久子看出了王郎的算计,却直接无视了他的算计,相比于两人一同阻止石穿,她还有其他自以为更好的主意和办法,对于这一点,王郎不知道,王琥更不知道,即使他们已经很是小心提防这个女人,却也还是陷入了她的算计之中, 王琥仅仅走出不到百米便开始了迷路,一时间在曲折蜿蜒的甬道内东窜西窜,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正确,哪里才是错误, 与之相反,偷偷出发的王子枫却显然沒有遇到这样的问題,对阴阳术数很有些心得的王家三公子只是一看便确认了正确的路径所在,但他走的很慢,不想惊动正走在前方的人,同样的,他也有他自己的算计, 此刻,祭台甬道口处,激烈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石穿们的队伍已经伤亡殆尽,仅存的两个人不再于洞口硬顶,而是果断的向甬道内跑去,希望能够离开这些狼头怪物的追杀,可是看双方的速度对比,这个计划未必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另一边,王郎、史密斯的队伍也已经到了力竭的时候,子弹开始告罄,不少人都已经拔出了腰间和身上的冷兵器开始和狼头怪物进行厮杀,然而这些冷兵器除了日本人的短刀之外,便是伞兵刀之类的匕首,与石穿们的长剑比威力都小的多,在狼头怪物的凶狠扑杀下伤亡数字在以一个可怕的速度递增, 激战中,王郎对史密斯附耳道:“顶不住了,快向里面走吧,” 史密斯反问了一句:“追兵怎么办,” 王郎的双眼一厉,道:“交给这些人”说罢,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椭圆状的东西,,那是一颗高爆手雷,他将手雷的导索拉开,猛地向外面狼头怪物最集中的地方投去,同时高声叫道:“东西到手了,大家杀出去啊,”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在狼头怪物的队伍中间爆开,无数诡异的肢体和鲜血四散飞舞,狼头怪物的攻势登时一挫,已经被怪物的浪潮拍打到萎靡不振的队伍士气一下子得到了提升,仅存的几个中国人和日本人合力发动了反冲锋,向着他们希望的生路而去, 别说,在决死的境地看到了一线生路,人所爆发出的战斗力或者能量当真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仅凭着一些短刀和匕首,仅存的十几个人竟硬生生的杀出了祭台的洞口,在狼头怪物的队形中间杀出了一道小小的楔形, 队伍中仅存的一个美国人回过头,想要召唤他的上司史密斯先生一同进行突击,然而,他回头看到的景象只是史密斯和王郎两人仓皇退入洞中的模样, 一个愣神,那美国人旋即便被四周潮水般的怪物所吞沒, s:今晚五更大结局,接下來每个整点更新一章,敬请关注, 第六十一章:绝杀(一) 洞口处,回光返照的伏击队伍很快便走入了他们的死地,在发现被自己的领队抛弃后,仅存的一点斗志和勇气旋即消散,所有人都被疯狂的狼头怪物所撕碎吞噬, 最后的抵抗,失效了, 狼头怪物如风一般卷积而回到祭台中,开始沿着它们所熟悉的甬道和通路进行着寻找,嗅觉异常发达的怪物们对空中的异味很敏感,它们知道:还有可恶的人类隐藏在这片圣地之内, 洞内,弥久子和千缘的追逃还在继续,王琥的迷失也在继续,王子枫的潜伏在继续,只有通道深处那间小小的茅屋前,那紧张的对峙结束了, 结束了,便是真的结束了, 两个虎步军复生的尸体将手中长戟重重的斩下,戟上小枝凶狠的力道甚至将地砖完全砸出了破碎,露出了下面雪亮的滚地刀刀锋,半空中的鲜血喷洒,尚未滴落,可惨叫声却已经在这片世外桃源般的地带不断的回荡起來, 那一刻,有叶自树上飘零而落, 那一刻,有风自无來由处静静的起舞, 宅院后的鸡笼里,不知情的动物正在咯咯的发出着祈求食物的声音,庭前的石桌上,那碗凉茶被声波一震,轻轻的泛出涟漪, 诸葛无声的低头,看着刺在自己胸口处的短剑,再看着短剑剑柄处石穿紧攥着的手掌,一时无语, 石穿剧烈的喘息着粗气,回头看看身后两个身披重甲的虎步军僵直的身影,一时也是无语, “为什么不对他们下令,这个时候,我真的已经不能再反抗了,”石穿平复了一下呼吸,对面前的老人问道, 诸葛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怕死,却并非什么穷凶极恶的狂徒,既然已经沒救了,何必再拖着你一起去那黄泉道,” 他看着石穿,一时间有了些不小的惊奇,他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说,你的手臂和你的左腿,都是为了给我看戏做出 假象,” 石穿摇了摇头道:“手和脚上的伤是真的,我可不会什么断肢重生的秘法,只不过,所谓的狼毒和瘴气,我早就已经察觉,而且,他们对我无用,” “示敌以弱,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真是后生可畏啊,”诸葛摇头感叹了一句,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來,这一剑,直入肺腑,他的伤已经彻底沒救了, 但是他仍旧感到很奇怪,自己的身上明明有一身上好的金丝软甲,寻常的刀剑根本奈何他不得,这支短剑为什么能够直接刺入,如入败絮,这支短剑又是怎么出來的,它被石穿藏在了何处,他为什么不怕狼毒也不怕瘴气,杀了自己,石穿又该怎么办, 有太多的问題想要知道,这一刻诸葛忽然在想,自己活了这么久,还不如多去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一直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避死,还真的是十足十的浪费生命呢, 可惜,他无法再走下去了,他想要知道的问題,也再沒有了被解答的机会, 石穿手中的短剑忽然一滑,那被刺在短剑上的身体骤然脱离,片刻后便沉沉的摔倒在了地面上,带的石穿一个踉跄, 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方才重新站稳,可脚上、断臂上的伤势却又将他压迫的不断晃动, 但是石穿依旧忍住了,毕竟,他沒有死,他还活着, 转过身,轻微的动作却在地面上产生了一点点的波动,就是着一点点的波动让那两个直立的虎步军有了反应,两具身体铿锵转过身來,而后又轰然摔倒于地, 沉重的盔甲在地面上溅起了大片大片的沙尘, 石穿长长的出了口气,蹲下身子将脚上、身上的伤口一一包扎,他做的很慢,很用心,藏青色的作训服上很快出现了一圈圈白色的绷带,让他整个人看起來显得有些糟糕,事实上,这时的石穿当真无比的糟糕, 失去了一条手臂和一只腿,他的战力几乎是大打折扣,事实上,若非刚刚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长戟落下的那个时机突进,他也根本不可能一击杀死诸葛,最应该出现的场景应该是他躺在地上,诸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但终究是沒有“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万幸的是,诸葛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对两具尸体发出了停止的命令,否则石穿还真要落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他还不能这么做,因为他还有事情沒有办完, 最后一个节点,他要把它给毁了, 只是,若刚刚诸葛所说的沒有虚假的话,那么前方等待着他的,恐怕还有些其他的东西,他并不想看见并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看见,不得不去面对的东西, 只是,这一刻他的伤势真的太重了,他还能继续走下去么, 石穿暂时将这些有的沒的思绪抛之脑后,强迫自己静下心來开始将注意力重新投到现在这幅身体上,他一点点的包扎着每一条伤口,一点点的恢复着体力,迫使自己保持着清醒, 不论一会儿要面对什么,他总归是要有一个最好的状态才行, 即使,这个状态什么也做不了, 此刻,甬道内, 弥久子对千缘的追杀已经告一段落,因为她的速度虽快却仍旧追之不及,这让弥久子感到有些恼火,她在奈良剑道馆修行时,她便沒能打破千缘留在那里的神话,到了现在难道她还要继续输下去么, 弥久子放缓了脚步,渐渐停了下來,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脸色恢复到了正常,心中想到:不论你跑到哪儿去,终究是要去找石穿的,我倒要看看,你那时还能往哪儿跑, 甬道内,所有人都在如蚂蚁一般四处乱撞,试图在纷繁复杂的甬道中寻找出一条真正的通路,王子枫还走得很慢,石穿还在处理着他身上的伤口,恐怕,等他们两个走出去的时候,已不知过了猴年还是马月, 然而,一切故事中总要有些巧合的存在,我们故事的终结,从这个巧合开始 第六十二章:绝杀(二) 在王琥的面前,此时有一道门, 他本不应找到这道门,可是他偏偏找到了这道门,误打误撞,偶然的巧合,亦或是真的有幸运加身,总而言之,王琥第一个找到了这座节点的关键, 在激动复又疑惑的表情中,王琥缓缓伸手向前一推, 那是一道石门,很重也很硬,王琥试了几次,最后险些将额头上的青筋崩断总算是将石门推开了一道小缝,他侧身走了进去,手中狙击枪被他一把架在了肩上,看着面前黑洞洞不见景物的空间一时有些心中惴惴, 这里是哪里,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石穿呢,他会躲在这么, 一切都是未知,一切也都是个迷,王琥忽然有些后悔,后悔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就贸然闯了进來,若是现在身边还有个人,哪怕是那个叫做弥久子的骚货,也总好过这么孤孤单单不知底细, 王琥从身后的战术包里抽出了一沓荧光棒,在掰亮后他一个接着一个远远的抛掷向了身前的远方,荧光棒一个接着一个落地,渐渐将前方的地面映在了他的眼里, 前面不是什么深渊,更不是什么地狱,而是一座大殿, 大殿的地表是一片雕画着巨龙的精美地砖,看上去缝隙很少,不像是有陷阱机关的样子,在抛出十几根荧光棒后,王琥渐渐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渐渐有惊喜浮上心头, 王琥并不愚蠢,他知道这里定然就是整个节点最重要的地方,哪怕不需要什么专业鉴定他也足以做出这种判定,因为在他身前通道的尽头有一面墙,一面泛着蓝色光芒上面雕凿着青龙图案的圆形墙壁, 看起來,所有人想找的地方,真的被他抢先找到了, 王琥压了压心中的激动,慢慢向前移动着,同时将手中最后一根荧光棒抛了出去, “吧嗒”荧光棒清脆的落地,然而映出的却不再是单调的地砖,而是一双靴子,王琥双眼骤然睁大,在光线渐要稳定的时候他还看到了一条猩红色的披风, “呼”一声轻响,随即便是清脆连片的脚步,王琥猛地举起狙击枪,枪口在前方的黑暗中不断摸索着,瞄准着,同时嘴里在大声喊道:“是谁,石穿吗,,” 沒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不断响起的脚步,而且那脚步声还在越來越近, “砰,”王琥开枪了,子弹在左侧的黑暗中略过,却并沒有任何结果出现,他强自稳定了自己的心神,拉开枪栓,将下一枚子弹上膛, “砰,”第二枪 “砰,”第三枪 “砰,”第四枪 当第四枪响起的时候,脚步声骤然停了,同时王琥的动作也停了,他此刻已经來不及上膛更來不及更换子弹,他能做的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一个巨大的黑影凌空跃起,而后一道湛蓝色的寒光迎面而來, 他穿那个黄举起腰间的尼泊尔军刀,黑暗中有一声沉重的金属撞击,剑锋压下了刀锋,一道血线自王琥的额头出现,一直延伸到他的下巴和嘴角, 这个被王郎认为最有可能与实力和石穿放对的人,只是一个照面便被黑暗中的阴影斩杀,高大的身体陡然失去了支撑的意识和力道,轰然坠地, 那黑暗中的影子淡淡的看了看,默默转身在黑暗中留下了一道意味难明的话“还有七个” 说完,他沒有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去,而是踏步走向了一旁的墙壁,脚步声渐渐变得细微而后渐不可闻, 甬道里 王郎正和史密斯一路跌跌撞撞的奔跑,也不知他们到底跑了多久,但总算身后沒有声音传來时他们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而后一下子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甬道内浑浊的空气, 史密斯试着沟通了一下无线电,然后听筒内却只剩下了沙沙的杂音,什么都沒有,王郎在一旁看了看,笑道:“别白费力气了,这种地方不出鬼就不错了,你还指望着能有无线电,” 史密斯愤恨的将手中的对讲机摔在石壁上,难得爆了一句粗口,骂道:“真是该死的,现在我们和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络,该怎么找,” 王郎累得有些上不來气,喘息着道:“放心好了,这里再大也是个封闭的空间,只要有声音传过來,我们就能听到一点蛛丝马迹,追上去就是了,” 话音刚落,身旁墙壁处忽然响起了连续五声巨大的枪响, 两人都是行家,而且与这种枪响朝夕相处也有了些日子,只是一听就听出那枪声就是王琥手中的狙击枪响,王琥就在隔壁, 两个人立刻來了精神,附耳趴在墙壁上倾听着,可是除了刚刚的五声枪响便再也沒有了声息,听了一会儿,王郎对史密斯道:“这里面估计是个石室,墙壁应该也不是很厚,所以我们才能听到枪声,大哥就在这里,怎么样,要不要去和大哥会和,” 史密斯点头道:“也好,尽快找到一个人也免得我们继续在这里面乱转,不过,这墙壁就算相对很薄,却也有些厚度,我们手上的枪械、弹药都耗费光了,怎么打开它,绕路么,” 话音未落,一声刺耳的尖锐摩擦声自耳畔传來,痛的史密斯骤然远离了墙壁,声音來的太快太突然,甚至他还來不及去看看王郎怎么样,此时,声音消失,史密斯向王郎看了一眼,发现他还贴着耳朵在墙壁上,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在听什么,刚刚那么刺耳的声音,甚至可以让人耳聋的,我们还是绕路吧,这墙里面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绕路还更安全一点,” 说着话,史密斯的双眼突然一缩,他发现在王郎的太阳穴上有一个闪亮的光点,光点的尖端还有血珠在不断是溢出,不等他叫出声,身旁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墙壁应声而碎,一个黑影一下子从里面窜了出來,重重一脚踢在了史密斯的胸口上, 这一脚來的太快,太突然,又太过凶狠,史密斯直接被这一脚踢到了另一侧的甬道墙壁上,心口处顿时气血翻涌, 他勉强在烟尘中睁开眼,发现王郎此刻已经瞪大了双眼倒在了地上,眼中早已沒有了神采,一柄剑自他右边的太阳穴缓缓拔出,而后慢慢來到了他的身前,一个声音居高临下的道:“还剩五个” “噗”,一道血水飞溅到墙壁上,脚步声再度远去,只在原地留下了两具尸体 第六十三章:绝杀(三) “轰隆”石门在一道碧绿色的光亮中缓缓开启,石穿看着自己胸口处发出的碧色光芒深吸了一口气,手中雷斩此刻已经用作了拐杖,他用胸口处的玉佩打开门,而后便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走入了这最后一个节点, 与设想中的情景有些不大一样,石室内沒有光,沒有灯,只有一些散落在地的荧光棒,稍远处,一栋墙壁还被从里到外破了开來,让整个石室的神秘感消失掉了大半, 不过石穿却并不怎么在意,他本就不是冲着什么神秘感來的,他需要做的只是一件事,,破坏,除此之外,他并不介意这间石室与想象中的不一样,因为他清楚,,这里就是他要找到地方,只消破坏了这里,那么所有围绕着焚档而做的争夺和贪念也就都将灰飞烟灭, 仅仅只是烧毁了那份档案还不够,他还必须要解决掉这件事才算真正完成了 他的承诺, 焚档的承诺, 正前方,一面圆形的巨大墙壁正散发着青蓝色的光泽,墙壁正中有一条蒸腾飞舞的巨龙盘踞,显得高贵复又醒目,仿佛一件绝世珍宝正在等待着它的主人,散发出无穷无尽的魅惑与吸引, “就是这里了”石穿嘀咕了一句,脸上却只有淡淡的坚毅,他不需要这种东西,也不想这种东西继续在这个世上留存,四姑娘山中,那个思维影像说要带他们回家,可如今那群人既然都已经死了,石穿便有了其他的选择,“在毁掉这个节点前,会让你们回家的”,他心里默默的念叨着,而后便一瘸一拐的向面前的墙壁而去,这么些日日夜夜一路生生死死的走來走到现在,终于是要有个结果了, 石穿痛苦着、憧憬着、坚持着、微笑着、行走着,而后突然一个趔趄, 他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去,发现地面上有一具尸体,他很有些奇怪,以为内这种地方本不应当有尸体,最多有些风干的骷髅,可是这确实是一具尸体,而且鲜血流淌看起來刚死不久, 石穿将那尸体的脸搬了过來,借着稍远处的光线看了看,顿时吃惊的叫了一声:“王琥,,” 面前的尸体正是王琥,只见他圆瞪着眼睛,整个人被从额头劈开,里面的液体混杂着血一同流淌,石穿只是稍稍一碰便弄得满身都是, 正当他感到奇怪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大哥,” 石穿回过头,恰好看到王子枫那满怀悲愤的表情,他深深吸了口气,知道又有些误会和麻烦找到了自己,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却也已经无所谓了, 果然,王子枫一声哭号,顿时举起了手中的刺刀,让石穿有些意外,他此时使用的武器竟然是三棱军刺,一些与它相关的回忆顿时不由自主的涌进了脑海,让石穿一时间有了些怔楞, 然而王子枫沒有,他脸上此刻挂着两道泪水,脸颊上写满了悲愤,一步步,缓慢却又沉稳的走向石穿, “你杀了我的叔叔”王子枫忽然笑了笑,脸上还挂着泪水对石穿说道:“你杀了我的爷爷”,说着话,他走到了王琥的身边,再度向石穿看去,声音陡然变得有些狠戾的道:“如今,你还杀了我的大哥,,” 说罢,王子枫猛然窜了起來,手中刺刀飞快的向石穿左胸上的要害而去,“叮叮当当”雷斩一时间与刺刀发出了数声交砰,石穿因为有伤在身,长剑挥舞的速度和力道都受了些不轻的影响一时间竟只能疲于招架, 终于,王子枫寻到了一点机会,刺刀在石穿右手的手腕上飞快的一点,刺痛之下,石穿顿时弃了长剑,王子枫手中的刺刀顿时抵上了他的喉咙, 石穿的表情中满是平静,甚至还有一些对王子枫做出的同情,然而王子枫的脸上此刻却已经满是疯狂, 他狞笑着对石穿道:“你几乎凭借着一人之力就轻松毁了我王家,还真是厉害啊,可是看看你现在嗯,还不是要死在我的手里,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哈哈哈” 说着话,他手中的刺刀已经开始向前加了力道,石穿的颈部开始有血珠渗出,但是他的眼睛里却依旧是一副仿佛永不改变的平静,他叹了口气,对王子枫道:“安心的去吧” 王子枫暗自一声冷笑,心道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对你说的么,然而下一刻,他耳畔便响起了一声破空,有利刃入肉的声音自他身后而來,“刷”的一声让他脸色陡然一变, 刺向石穿颈部的匕首停了,旋即无力的坠落, 王子枫颓然跪倒在地,双手似无意识的抓住石穿的衣服,最后彻底停止了动作,在他身后,千缘双手握着日本刀,呼吸还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有些不稳,但是她手中的刀尖却沒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石穿先生,”千缘将长刀放下,一把扶住了有些摇摇欲坠的石穿,后者对她道:“别耽搁,扶我起來,我要去那面墙那里” 说着,石穿又将地上的雷斩拾起,在千缘的搀扶下艰难的转了个身,向那面雕凿着巨龙的墙壁蹒跚走去,然而,他的身后忽然又响起了一个声响, “还有四个,哦不,三个” 千缘和石穿慢慢的回头,登时看见了一颗圆球形的东西自远处飞來,滴溜溜的滚到了他们的身前,那是一颗头,一颗长发飘飘属于女人的头颅, 弥久子苍白的脸色上满是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显然临死前十万分的不甘心,可是,无论再怎么不甘心,无论她有再多再雄伟的蓝图,也终究是要面对死神的裁判, 时间就此定格,留下了她在人世间最后的一瞥, “好像,按照今人的习惯,我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才对,可是,我偏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那我就不说了吧,你看怎么样,石穿”随着说话声而來的,是一袭猩红色的披风, 那自称是“沒成家的”青年手中擎着一柄滴血的长剑,一路慢慢走向了石穿,脸上还挂着一副自信满满的笑容, 第六十四章:水滴石穿(大结局) 千缘见状闪身挡在了石穿的身前,手中长刀前指,眼中满是警惕,能够这么随意斩杀弥久子的人,当然不会好对付,可是这一次,她却根本沒有想过逃, 石穿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千缘道:“千缘,你不是他的对手,这里交给我吧,快走,从那个破口出去,秦昂天就快到了,” 千缘摇了摇头,对石穿道:“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坚守,你的使命还沒有完成,我的也一样”说罢,千缘突然推了石穿一把,趁着石穿立足不稳的时候,她猛然转身杀向了红披风, 刀光如雪,飘影如虹, 千缘在石穿面前只留下了一个温婉如水的笑,便一往无前的冲了过去, “千缘,等等,不要,”石穿疯狂的嘶吼着,可是身体和动作在此刻却都已经不在听从他的指令一样,他踉跄了两步非但沒有站稳,反而直接摔倒,等他从地面上爬起來的时候,急促的刀剑交击声早已经停止,千缘仰面倒在了血泊之中, 血水在身后不断的蔓延,扩散,在她身体两侧渐渐凝聚成形,仿佛是两只天使的翅膀,只是那翅膀上并沒有洁白的羽毛,只有最凄美的凋落, 红披风甩了甩剑尖上的血,沒有再看千缘一眼,而是径自走向了石穿,在他身前站定,道:“很想杀我,” 石穿点了点头,忽然又颓然叹了口气, 他知道,别说现在的他,看他刚刚与千缘动手的模样,即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千想万想,却总归是慢了一步, “为什么,你本來可以一个人做到的,为什么还要拉上我,”石穿问道,他忽然有些放弃似的瘫坐在地,将手中的雷斩远远抛飞了出去,脸上已经沒有了平静,只剩下了颓然和无奈, 红披风笑了笑,看着断了一条手臂,废了一只脚且再也沒有了武器的石穿,他终于放心的蹲坐了下來道:“原因很多,但总结起來,还是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仅凭我一个人的话,我不是你那些分身的对手,也不可能解决诸葛,更不可能像如今这么顺利所以,你是必须的,” “早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已经定下了这个计划,”石穿问道, “那要看你将第一次见面定在什么时候,北海下那一次,算是我定下这个计划下半部分的时候,而第一次,却是在几十年前的茂陵,还记得么,那一天,我本体的坟墓被毁,而你在坟前行了一个军礼”红披风嘴角淡然的笑了笑,忽然让石穿想起了那个电闪雷鸣飞沙走石的傍晚, 原來一切,早在那时起就已经开始,原來,自己早在开始前,就已经成了他人的工具, “你当时的手中有一块玉佩,我的手中也有一块,而早在很久很久之前,这两块玉佩都是本体的饰品,后來不知是什么原因,却被分散了,它们是找寻节点钥匙的关键,除非合二为一,否则无法成行,所以我在当时将它给了你,现在又要从你身上得回來,” “别这么垂头丧气的,石穿,我沒想杀你,我想让你给我做个见证,这里是最后一个节点,只要激活了这里,宛渠国人在这世界上布下的大阵也就成了,那时候,我会被接引到无尽天国上去,在那里享受着真正的永生,而你,石穿,你将有幸作为我唯一的一个见证者,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一切,” 说着话,红披风的身体慢慢向前倾,伸手在石穿的胸口处一抓,玉佩和那些节点的钥匙同时被红披风抓在了手里,只是一抓而已,他便已经抓到了全部, 这时,红披风也跟着笑了笑,似乎太容易了一点, 确实是太容易了一点,因为石穿习惯性的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挂在胸口,也不知这是不是当年和老叔在一起留下的习惯, 小时候,石穿记得很清楚,那一天,老叔将他办公室的钥匙第一次挂在他的脖子上时,对他道:“小穿啊,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叫做石穿,” 年幼的石穿瞪大了眼睛咬着手指摇了摇头,逗得老叔哈哈大笑道:“因为老子我看你有缘,哈哈哈那是我的小名,我把它送给你当你的大名,石穿,石穿水滴石穿,你小子记住,只要坚持下去,只要你有一丝的把握和胜算,什么奇迹不能诞生啊,” 石穿,石穿水滴石穿, 还沒到绝境呢,不是吗, 他还有一只手和一只脚呢,不是吗, 他还有最后一点机会,为什么不再试试呢, 骤然间,石穿原本颓然的双眸亮了起來,他猛地一个翻身,断臂擦着红披风的腋窝钻了过去,他反手将红披风的脖子狠狠的勒紧,同时仅存的右脚也勒住了后者的腰,一下子竟是让他动弹不得, 然而 红披风哈哈一笑,伸手在石穿的右臂上抓了一下,一下子石穿对他颈部施加的压力便荡然无存,红披风摇了摇头,对他道:“石穿啊石穿,我还本以为你很聪明,却想不到你还是这么蠢,你现在少了一条手臂,也少了一条腿,就算你能制住我,又怎么样,你杀的掉我么,等你力气耗尽的时候,你还不一样要为你的愚蠢而后悔,” “不一样,”石穿拼命的将全身用力,他的断臂和脚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而纷纷崩裂,血水再度开始流淌, 他咬紧了牙,就如同他之前走过无数次生死边缘;他咬紧了牙,就如同他之前不顾一切的许下承诺;他咬紧了牙,就如同他在以往无数次面对绝境时做得那样努力,再努力,哪怕还有一点点希望,他就要坚持下去, 水滴石穿 “执迷不悟”红披风冷哼了一声,忽然有些厌倦了这种僵持,他开始试着发力,然而一动之下,他竟是丝毫无法挣脱石穿的缠绕,石穿的胳膊和腿仿佛变成了两道精钢制成的铁环一般,将他整个人死死的困在了地上, 哪怕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红披风忽然开始有了心慌,因为他忽然醒起自己似乎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 就在这时 远处,忽然有破空声传來,一道、两道、三道、四道七道,七道破空声几乎连成了一片,几乎是在同时,红披风的胸口上便炸出了七团血花,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去,却只看到了自己胸口处那颤着尾巴的七根弩矢,,诸葛连弩的弩矢, 转过头,他终于发现自己忘记了什么,他忘记了除开石穿之外,还有一个活人,一个如此不起眼的人,一个如此让人忽略的人,在墙壁的破口处,刘颖虚弱的趴在地上,平举着精钢制成的连弩,正因为这辈子第一次杀人而目光闪烁, 而这时,石穿也终于耗尽了他体内最后一点力气,颓然松开了手,叮当声中,那块玉佩和其他的莲花宝灯一同坠地,滴溜溜的滚落到了远处,只是,那个一直在追求他们的人,却再也无法去捡了 半年后,北京藏书馆胡同,文革时的反封建胡同 在一栋高大的写字楼楼顶,石穿与岳枫并肩站在天台上,眺望着远处, “还记得以前來这里的时候,我们可以从这里看到孔家大院,可现在,我们却只能看见一片片的高楼,”岳枫有些感慨似的说道,忽然扭过了头,对石穿道:“现在,你也失去了一条胳膊,还有什么打算,” 石穿笑着对他道:“我已经让千缘替我安排了,下个月要去日本,这么多年了,我也该去看看御手洗北臧那个老家伙,” “千缘,”岳枫想了想,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他笑着道:“你是说,秦昂天的那个未婚妻,也真是想不到,受了那么重的伤,她竟然还能活下來,真是个命大的小姑娘啊,可是,你这一走,其他人呢,那些小孩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仍然活着,” 石穿笑了笑道:“当然,走之前,我会让他们知道的,” 北京一家搏击俱乐部里,挥汗如雨的李随风灵巧的躲避着四周轰來的拳头,他猛地一个弯腰突然出力,拳头将对面的一个年轻人直接打倒在地,而后他又是一个扫腿,两个正向他冲來的年轻人也來不及惊呼便仰面摔倒, 他站起身,冲着躺在地上的几人笑了笑道:“攻击的时候千万别忘记防守,再抓紧时间练练步法,好了,就这样吧,”说罢,四周的学员一同对李随风行礼,这个武馆最年轻的自由搏击教练已经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征服了这里大部分的年轻学员,看起來,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就在他准备擦擦汗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三个人一同抱着一个包裹跑了过來,对李随风道:“李教官,有你的快递,我们帮你签收了,哎呦喂真沉啊,” 李随风赶忙替三人接了下來,道了声谢,同时也疑惑面前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这么的有分量, 他一层接一层的打开了包裹,双眼骤然一亮, 包裹的里面是一柄黝黑沉重的长剑,同时还有一页小小的纸条, 同样的一张纸,也出现在了正在大学任教的陈杰办工桌上,只是她的面前是一柄精巧的短剑,在那双美目的注视下,两件东西都显得如此闪闪发光, 纸条上写着一行简短的字,字迹很清秀,就如同写字的那个人, “流年似水,水滴石穿”, 番外:别离 2016年7月10日   如往年这个时候一样,中国的南方正在肆虐着百年一遇洪水,而中国的北方正在经历着一年一度的干旱。   有天灾,便会有人祸;有生离,就会有死别。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而在西藏藏南地区的某座雪山上,一个身影正孤独的行走在山峦与雪线之间,奔走如飞似雪山中的雪豹。他身后背着一柄硕大的长剑,腰间还悬着一柄精钢制成的**——那是石穿。   白色的斗篷在风中飞舞凌乱,浓密的围巾用力摩擦着他同样浓密的胡茬。而在他身后五公里的山路上,印度一支山地特种部队正死死缀在他的身后,拼命缩短着与他的距离。但很显然,按目前的速度继续下去,这将变成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然而事情终归起了变化……   “喂!对,我是石穿。高升啊……什么!?是么?是么……好的,我知道了……”   在即将跨越实际控制线前,石穿突然放慢了自己的速度,而后慢慢停下脚步最后站定。   沉默、凝重、悲怆……最后统统随着山间的寒风归于平静。他将手中的卫星电话慢慢攥紧,最后“砰——”的一声捏成了一把碎片。没有血,却有泪水自眼角坠下。   许多年前的一个夜里,有一个青年和他一起坐在屋脊上眺望着孔家大院里腾飞的火焰。有一个青年和他共同分享着割喉的烈酒。有一个青年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朋友……   经历过风,也经历过雨,经历过大风大浪大雪崩天……   “最终还是会死么……呵,你这个家伙。”石穿微微一笑,顺手摘下了头顶的皮帽,解下了身后的披风。他将长剑攥在手中,反身大步走向追兵……   曾经他说过:如果他无力改变什么的话,他会用敌人的鲜血铺就十丈长路,以做祭奠……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并不是所有的牺牲和去世都会引起人们的瞩目。   印军某山地师莫名覆灭了一个侦察小队的新闻只是稍稍露头,而后便被无穷无尽的信息所淹没,根本翻不起一丁点的浪花。   而对于大部分中国报纸而言,这一天,这一个人的去世,却不得不占去相当一部分版面。   这个人姓叶名选宁。在中国政治家的舞台上曾经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对于石穿来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一过,他又失去了一个朋友……   似乎再如何漫长的等待终归会是分手,再如何坚定的友谊也终归要有分离。   朋友,一路走好!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